[歷史穿越] 晚明之我主沉浮 作者:藍盔十九 (已完成)

 
炎雞 2019-8-7 11:17: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4 29190
炎雞 發表於 2019-9-1 14:37

第240章 九個半牛錄

  大明崇禎二年(西元1629年)四月二十日,隨著阿濟格的牛皮書信抵達盛京,大金國在太子河大敗的訊息,迅速在盛京傳開了。

  這一次,連一向沉穩有加的皇太極也坐不住了:最近一兩年,大金國與大明交鋒,傷師失地不說,一次比一次敗得慘,從嶽托到莽古爾泰,再到阿濟格,無論換誰統兵,作戰的結果都是一樣。

  皇太極最怕發生的事,偏偏都發生了,他沒有猜對開頭,更沒有猜對結尾,意外,真是太意外了。

  皇太極本來不想將戰敗的結果,在盛京公佈,但從太子河逃回的一部分敗兵,已經將訊息傳開了,盛京一時謠言四起,鬧得人心惶惶,他已經無法隱瞞真相,而且,皇太極也希望激起女真民族的危機感,激發女真民族的凝聚力,期待全民族同仇敵愾、眾志成城、一雪前恥。

  六十個牛錄,一戰被殲,這麼驚心動魄的慘敗,牽動著每一個生活在盛京的人的神經,不管他從事什麼工作。

  遠在遼河套的朱由檢,也在第一時間接到了海東青的飛鴿傳書。

  盛京更是風生水起。

  皇太極又要召開最高軍事會議了。

  參加會議的,只有留在盛京的四個旗主,這四個旗主,實際上是兩對父子:皇太極與豪格、代善與嶽托。

  “早就知道阿濟格是個軟蛋,他怎麼能指揮得了六十個牛錄?”豪格一向多爾袞有隙,連帶著不喜歡多爾袞三兄弟,阿濟格大敗,他當然要落井下石一番。

  皇太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嚇得豪格將後半截話,深深吞進肚裡。

  岳托和阿濟一樣,也曾在明軍面前大敗,只是因為他是皇太極的親信,才勉強保住鑲紅旗旗主的位子,他自覺沒什麼發言權。

  最近,他的背部生了一個巨大的毒瘡,在重新組建鑲紅旗、明軍又在遼東拼命反撲這麼重要的時刻,他為了保住旗主之位,不敢告訴皇太極他生了毒瘡之事,也不敢離開軍營去療傷,所以精神上比較萎靡。

  大貝勒代善見冷了場子,趕緊岔開話題:“大汗,太子河一戰,阿濟格用兵可有什麼失誤的地方?”

  皇太極緩緩搖頭:“雖然明知可能遭到明軍的半渡之擊,可是為了解救遼陽,太子河非渡不可,事實上,已經有一部分士兵已經渡過了太子河,要不是上游的洪水……”

  豪格抖了抖寬大的罩袍:“他就是倚仗著六十個牛錄,才過於輕敵了。”

  皇太極這次沒有瞪眼,而是投去讚賞的目光:“豪格,你說說看,阿濟格的殘兵,下一步會怎麼走?”

  豪格信心大增:“阿瑪,阿濟格兵敗太子河,部眾損失慘重,一時肯定不敢回盛京,兒臣估計,他更不敢再渡太子河了,他現在進退兩難,連駐紮太子河的北岸,都是提心吊膽。”

  代善低聲說了句:“在太子河北岸立帳也好,還可以牽制一部分明軍,減輕遼陽城的壓力。”

  “問題是,遼陽城還能堅持多久?”皇太極像是喃喃自語。

  代善的目光,移到皇太極的臉上,他低聲說了句:“大汗,遼陽重鎮,我們是一定要救的,而且,城中還有一個多爾袞。”

  皇太極仰靠在椅背上,他微閉的眼睛裡,猛地閃出一道精光:“所以,我打算傾全國之力,親自南征。”

  “不可。”代善急忙出言阻止:“大汗,現在明軍的火器處於優勢,戰爭的趨勢,不一定按照我們的設想走下去,大汗千萬不能身犯險地,大汗呆在盛京,才是運籌帷幄。”

  “不,我必須親自南征。”皇太極不顧代善的反對,“現在盛京謠言四起,我只有親自南征,才能堵住他們的嘴,才能凝聚女真人的戰鬥力,打消盛京的驚惶。”

  “大汗,正是因為盛京不穩,才需要大汗坐鎮!”代善也是寸步不讓。

  “兒臣願代阿瑪南征,前去解救遼陽城。”豪格站起來,緊張地看著皇太極,目光又向代善投過去,明顯的求援。

  “你?”皇太極盤算了一會,還是搖頭,“鑲黃旗才五十個牛錄,士兵太少了。”

  “大汗,臣願率領正紅旗,助豪格一臂之力。”代善也從座位上站起來,他右手撫胸,躬身向皇太極行了一禮。

  “有大貝勒同行,我就放心了。”皇太極勉強微笑著,目光投向豪格:“豪格,這次就讓你做統兵主帥,但你還年輕,凡事多向大貝勒請教。”

  “是,阿瑪。”豪格心中的石頭,才重重地落地。

  “把鑲紅旗也帶去吧,嶽托新近與明軍作戰過,對明軍的新式火器,有更深刻的認識。”皇太極想,豪格這是第一次正式統帥這麼多的牛錄,有代善協助,應該不會出現大的問題,人數越多,獲勝的可能性越大。

  “是,大汗。”嶽托本來想要推辭,他後背上的毒瘡,正隱隱作痛,他實在不想再遭受鞍馬勞頓之苦,但豪格爭著要立功,他也不好拖後腿,只好先領命了。

  “大汗,我們都去了遼陽,盛京怎麼辦?還是讓鑲紅旗留下吧!”代善知道嶽托的後背之痛,況且,他也不放心盛京的安全,盛京可是大金國的寶地——————金銀珠寶的存放地。

  皇太極也有些落寞,大金國自立國以來,什麼時候擔心過自己的國都安全了?他勉強抬手,揮動了一下:“有我在,盛京不用擔心,再說,正黃旗還有五十個牛錄,自保絕對沒有問題。”

  “大汗……”

  皇太極阻止了代善的發言:“別說了,就這麼定了,明軍的主力,現在都在遼陽,你們的壓力,可是不輕呀!大貝勒,要記得時時提醒豪格,他還太年輕。”

  “大汗放心,臣當極盡所能,全力輔佐豪格,爭取早日給遼陽解圍。”代善話鋒一轉,“大汗,臣還有一個建議。”

  “大貝勒有話,但說無妨。”

  “大汗,此次南征,戰爭的時日,應該不會太短,士兵們不能總是啃牛肉幹,因此,臣建議,徵調一定的隨軍牧民,讓士兵們吃上新鮮的牛羊肉。”

  “薑果然是老的辣!”皇太極眼睛一亮,他迅速撇了豪格一眼,才對代善說:“大貝勒說的是,你們晚三天出發,我隨後徵調十萬牧民,現在青草已經長出來了,他們正好可以隨軍放牧。”

  “謝大汗體恤!”代善又是一禮。

  “我隨後將加封豪格為征南大元帥,大貝勒為征南副元帥,你們先回去準備吧!”

  “是,大汗。”三人告辭了皇太極,離開了大政殿。

  皇太極在盛京調兵遣將的時候,太子河北岸的阿濟格,並不是像豪格所說的那樣,龜縮在北岸,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遊騎已經回報,他們找到了兩處可以渡河的地。

  一處在上游,水流稍有些急,但兩岸地勢平坦,唯一有不確定的是,對岸樹林密佈,不知道是否有明軍的伏兵。

  另一處是向下游六七十裡的地方,接近太子河與渾河的交匯,雖然河面較寬,但水流速度慢,地勢也很平坦開闊,不過,這兒也有一個不足的地方,那就是附近沒有樹林,騎兵無法藏身。

  阿濟格親自比較了兩個渡河,最後,他選擇了下游的那一個。

  這個渡河沒有樹林可以藏身,對雙方都是公平的,女真人無法借助樹林的掩護,明軍同樣無法埋伏伏兵。

  阿濟格被太子河的那場大水淹怕了,漢人的詭計,讓人防不勝防,他寧遠選擇公平對決,雖然明軍的人數,遠遠多於他的騎兵。

  二更時分,阿濟格親率身邊的九個半牛錄,偷偷出了帳篷,為了迷惑明軍可能派出的遊騎,所有的帳篷沒有帶走,都是依照原來的樣子,紮在河堤的外沿,有幾個帳篷裡,還透出的微光。

  女真騎兵摘去馬脖子上的鈴鐺,又減緩馬速,幾乎毫無聲息地沿著河堤的外沿,向下游奔去。

  四更時分,阿濟格來到下游的渡河。

  他定了定神,仔細觀測了渡河的記號,確信記號沒有錯之後,才小聲地下達命令:“拋棄一切無用的東西,只要帶上糧食、弓箭和彎刀就夠了,儘量不要發出響聲,過河後,缺什麼物資,我們會向明軍索取。”

  女真士兵開始從灘頭下水。

  河水很涼,比白天至少要低上五度,但現在已經是遼東的初夏,水溫也不會低到哪兒去,習慣了寒冷的女真人,感覺像是洗了個溫水澡。

  接近三千騎兵渡水,不發出聲音是不可能的,阿濟格已經讓士兵們做好準備了,如果遇上明軍的伏兵,必須趁著夜晚貼過去,一旦接近明軍,就用彎刀收割明軍的腦袋。

  以明軍的肉搏能力,絕對只有挨宰的份。

  “嘩啦,嘩啦……”

  馬匹踏水的聲音,在幽靜的夜晚,顯得十分刺耳,阿濟格一直提心吊膽。

  如果明軍能預料到他在此處渡水,再來一次半渡而擊,以他現在的兵力,恐怕沒有一名士兵能過河,士兵們不被明軍全殲,就是萬幸了。

  假如瞞過了明軍,他的士兵過了河,上了岸,阿濟格絕對相信女真騎兵在陸地上的戰鬥力。
炎雞 發表於 2019-9-1 14:41

第241章 我們一起殺回家

  令人驚心的月光,靜靜地瀉在太子河上,將河水映射成一條條銀白的帶子,帶子又被新的波紋斬斷,瞬間碎成無數的白布片。

  阿濟格十分憎恨這皎潔的月光,他們可能將女真騎兵的身體,完全暴露在明軍的槍口下。

  “小心,快要接近堤岸了!”

  女真騎兵加快了渡河的速度,他們距離河堤,只有一步之遙,只要攀上河堤,就是女真騎兵的天下。

  阿濟格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但他已經走在隊伍的後面,暫時還看不清對岸的情況。

  “嘩啦……窽……”

  第一匹戰馬的前蹄,終於搭上了灘塗!

  阿濟格更加緊張了,但對面的河堤,在下弦月的照射下,顯得空蕩蕩的,根本沒有明軍的伏兵。

  “明軍不會伏在河堤的背面吧?”阿濟格再次小聲地傳達命令:“小心上岸,弓箭準備。”

  女真士兵收起手中的彎刀,開始張弓搭箭。

  不過,他們再次失算了,河堤的內也沒有明軍,他們只是在嚇唬自己。

  阿濟格還是不敢相信:“明軍會不會埋伏在前面?”

  “貝勒爺,這兒根本沒有明軍,也許明軍根本就沒想到我們要過河。”

  “真的騙過了明軍?”阿濟格四處打量,月光下視線根本投射不出去,他的眼中,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白茫茫之外,就是無邊的黑夜。

  “貝勒爺,現在怎麼辦?”

  女真騎兵全部上了河堤,還是沒有明軍出現,阿濟格確信附近沒有明軍的伏兵了,“放出四撥遊騎,分別在大軍前面五裡、十裡、十五裡、二十裡的地方,我們緩緩前行,夜晚外面安靜,馬蹄踏地,容易被明軍發覺,趁著天黑,我們先在河堤上緩行二十裡,順便讓戰馬也休息一會,天亮之後,再全速前進。”

  “是,貝勒爺。”

  九個半牛錄的女真騎兵,緩行在太子河南岸的河堤上,趁著沒有明軍干擾,士兵們在馬背上就著涼水啃起了牛肉幹。

  天濛濛亮的時候,阿濟格下達了全速前進的命令,現在不用躲著明軍了。

  “噠噠噠……”

  女真騎兵像一陣來自地獄的颶風,突然從地平線冒出,吹破了太子河南岸的晨曦,一直向東面的遼陽城撲過去。

  辰時的時候,遼陽城已經遙遙在望。

  阿濟格行在騎兵的中部,他向前後的士兵發出警告:“小心,附近可能有明軍。”

  明軍的遊騎果真發現的阿濟格的九個半牛錄,他們絲毫沒有停留,也沒有分出人馬監視這股女真騎兵,而是全部往回疾奔。

  阿濟格也發現了明軍的遊騎,他將自己的彎刀砍向天空:“女真的勇士們,明軍已經發現的我們,戰鬥就要打響了,做好一切戰鬥的準備。”

  士兵們都沒有說話,他們還是在緊催戰馬。

  “遼陽,貝勒爺,這是遼陽嗎?”

  阿濟格抬起頭,一座城堡出現在前面,在陽光的逆射下,城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遼陽?那是我們的舊都。”阿濟格看到遼陽城牆的同時,也看到了城下的士兵,清一色的灰色布裝,還有迎風飄揚的日月軍旗。

  阿濟格心裡“咯噔”一下,他也不明白,見到日月軍旗,為什麼有種心痛的感覺,難道是恐懼?

  他顧不上這麼多了,騎兵已經完全發力,這個時候,就是想撤退,也是不易。

  “勇士們,殺!”阿濟格硬著頭皮,他自己也收起彎刀,從背後拔出羽箭和彎弓。

  在遼陽的西城門外,駐守的是李成功第五師的一部。

  李成功和杜文煥一樣,沒想到女真騎兵會從西邊過來,他們防守的重,還是在北門,游騎向他傳出訊息後,他才急忙組建防守陣地。

  女真騎兵的速度,真是太快了,明明剛剛掉過頭,他們就進入了燧發槍的射程。

  燧發槍射擊,最少要建立三排槍手,才能做到不間斷發射,現在明軍才建立了第一排防線,女真騎兵就過來了。

  “射擊!”

  李成功管不得了,女真人進入了燧發槍的射程,先射倒再說。

  “砰,砰,砰……”

  數百明軍的槍手,全部射出了子彈。

  最勇敢的士兵,總是奔在騎兵的最前列,遇到燧發槍的時候,他們總是最先墜馬。

  墜馬的女真騎兵,估計不到一百。

  李成功根本沒時間觀看,他沖著後面的士兵大吼,“快,加入到第二排。”

  第一排槍手在射擊的時候,後面的士兵已經陸陸續續跑過來,李成功的斷喝,讓他們迅速組合起來。

  “射擊,快。”

  女真騎兵剛才被燧發槍阻滯,但遲疑的時間非常短,肉眼都難以辨別,騎兵再次進入燧發槍射程的時候,剛好迎上來了第二排槍手的射擊,進攻的潮頭再次被擊得粉碎。

  “快,加入第三排,女真人就要來了。”

  “師座,我們全部面對城外的騎兵,萬一多爾袞從城內殺出呢?城外這麼大的動靜,多爾袞不可能不知道。”

  “顧不得了,先別管多爾袞了,快,加入到第三派。”

  剩餘的數百明軍,只能加入戰陣,成為第三排槍手,他們正好趕上了女真騎兵的又一波潮頭。

  阿濟格的攻勢,暫時被李成功壓制了,他們無法突破到百步的死亡線,自然就無法進入弓箭的射程。

  李成功懸著的心,暫時回到胸腔,但危險沒有解除,多爾袞隨時可能出城接應阿濟格。

  “快,派人向軍座求救。”

  “師座,我們還沒有派人去找軍座,但遊騎給我們傳訊後,已經去了北城門,這會軍座應該已經知道了。”

  “那就好,現在女真騎兵已經被阻在西城門之外了。”

  “師座,我們雖然擋住了城外的騎兵,但我們已經沒有預備隊了,萬一多爾袞出城接應,我們怎麼辦?”

  “只好先打敗城外的騎兵,最好能殲滅他們,回頭我再收拾多爾袞。”

  “師座,這大白天的,多爾袞一定會將城外的戰鬥,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我們已經沒兵了,援軍要趕過來,還會有一刻……”李成功捏著下巴,咬著自己的嘴唇,“這樣吧,從每排撤出二十名士兵,加上我們的親兵,已經有百人了,先在城門上一會。”

  “師座,多爾袞有數個牛錄,如果他想逃命,必定傾巢而出,這百十人,怎麼能擋住多爾袞的騎兵?”

  李成功搖頭:“不能再撤了,現在前面處於均勢,槍手們只是擋住了週邊的騎兵,我們的兩翼又沒有騎兵護衛,萬一槍陣被破,我們一個都跑不掉,阻擋城內的多爾袞,又有什麼意義?如果我們能及時消滅城外這股女真騎兵,多爾袞就是出了城,士兵們掉個頭就是,他又能跑哪兒去?”

  “……”

  前面作戰的每排槍手,還是抽調的二十人,加上李成功的騎兵,一共百十人,分成三排,就阻在西城門外,李成功估計,通過狹窄的城門,一定能遲滯多爾袞出城時間。

  時間,時間,對李成功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時間。

  如果時間允許,他可以完全殲滅城外的女真騎兵,如果時間允許,第二軍其他的部隊,就會趕過來增援,北城門內外的這騎兵,根本不夠杜文煥塞塞牙縫。

  可是,沒有如果。

  遼陽城內。

  多爾袞早就感覺到了,城外有戰馬在賓士!這是女真人長期練就的特殊本領,阿濟格離遼陽還有十數裡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地面的震顫。

  但多爾袞不能確定,來的是哪一支部隊,到底是明軍,還是大金國的援軍。

  多爾袞已經盤算過,大金國剛剛在太子河慘敗,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派來援軍,所以,這股精銳的騎兵,很可能是明軍。

  既然是明軍,那就與他多爾袞沒什麼關係了,多爾袞又去喝馬奶茶去了。原來他最喜歡馬奶酒,但多次突圍受阻後,多爾袞感覺到,他能活著出城的機會,越來越渺茫了,所以,他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他要抓住長生天賦予他的任何一絲的機會。

  因為杜文煥常常安排士兵,射殺城頭上的女真士兵,所以,女真士兵一般就不會在城頭露面,只要明軍不攻城,他們暫時也沒有了出城的打算。

  當李成功在西城門阻擊阿濟格的騎兵時,多爾袞還在評味著馬奶茶。

  等到阿濟格的騎兵,已經折損了一半的時候,城上的士兵才感覺不對勁,幾名膽大的士兵,還是透過女兒牆朝下看。

  這一看,他們驚得舌頭都收不回去了:正白旗和正藍旗來解救他們了。

  多爾袞得到訊息,他扔掉馬奶茶,親自跑到西城門觀看。

  城外正在激戰,明軍使用的是燧發槍,而進攻的騎兵穿的是皮甲,應該是女真人,這樣的激戰,多爾袞太熟悉了。

  多爾袞還不放心:“是不是明軍故意穿了我們的皮甲,冒充我們的人,引誘我們出城?他們前幾天在太子河大勝,要找幾件皮甲,應該不是難事。”

  “貝勒爺,我好像看到了,剛才倒下的,是我一個熟悉的兄弟。”

  “真的?你沒有看錯?”多爾袞恨不得將這士兵的前胸撕開,掏出他的心來看看,到底說的是不是真話。

  “貝勒爺,絕對沒有看錯,他真的是我的一個熟人兄弟。”

  多爾袞感覺到,他今天喝馬奶茶,可能放過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回家的機會,但戰鬥還在進行,他還有機會。

  “女真的勇士們,拿上你們的弓箭,隨我出城,我們一起殺回家。”
炎雞 發表於 2019-9-1 14:45

第242章 多爾袞兄弟重逢

  多爾袞整頓了城中所有的女真士兵,只有四個半牛錄。

  西城門外,正在發生戰鬥,他們自然從西城門出城,士兵們搶在多爾袞的前面,打開了西城門。

  “沖呀,女真的勇士們,我們的兄弟來接應我們了,回家的時間到了!”多爾袞的長臂,舉著彎月形的鋼刀,他恨不得將城外的明軍,劈成一塊塊肉末。

  “沖呀!殺漢人嘍!”

  女真士兵蜂擁著,從西城門的門洞裡向外突進。

  “砰,砰,砰……”

  前面又傳來多爾袞熟悉的聲音,他不用看都知道,這是明軍的燧發槍,“難道真的是明軍的誘敵之計?這些狡猾的漢人!”

  多爾袞遲疑著,但他身前的女真騎兵,已經催動了戰馬,一時停不下來,最前面的士兵,已經要出城門洞了。

  十數人的屍體,根本阻擋不了女真人對回家的渴望。

  馬上的女真人發現,明軍才百十人,他們的大軍正在阻擋週邊的騎兵,“大汗,明軍只有百十人。”

  “百十人?”多爾袞立時就明白了,城外來的果然是救兵,他們吸引了明軍的主力。

  “沖呀,女真的勇士們,明軍被我們的兄弟絆住了,現在正是出城大好機會。”

  女真士兵像是打了鴨血針,他們不管前面的燧發槍,一個個趕著向前沖。

  明軍雖然封鎖了城門洞,但他們人數太少,只有百十人,一次射擊的士兵,只有三四十人,中彈的女真士兵不過數人。

  阿濟格的士兵,已經傷亡過半,現在他的屬下,只有三四個牛錄,他幾乎喪失了信心,這士兵,還能解救多爾袞、給遼陽城解圍嗎?

  “貝勒爺,城中的士兵出來接應了。”

  阿濟格冷得要結冰的心臟,霎時恢復了一熱氣,他看著城門洞的方向,果然明軍在緊張的射擊,雖然他還看不到城內的女真士兵。

  “勇士們,沖呀,多爾袞接應我們來了。”

  兩路女真騎兵,雖然人數不多,但軍心都是大震,尤其是城中的士兵,他們憋屈了太久,現在可能是唯一的能回家的機會。

  城外的女真士兵加快了突進的速度,城門洞裡的女真士兵,更是不要命的想外衝擊明軍孱弱的陣地。

  百十人的防線,早就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完全崩盤。

  李成功頭上的汗珠,頓時像是下了黃豆雨。

  “師座,怎麼辦?後面的士兵,肯定阻擋不了城內的建奴。”

  “將第三排士兵撤下,回去協助防守城門洞,多爾袞是努爾哈赤的兒子,千萬不能讓他跑了。”李成功豁出去了。

  “師座,那這兒只有兩排槍手,肯定擋不住建奴的衝鋒,他們已經在加速了。”

  “婆婆媽媽什麼?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們的援軍,應該快到了。”李成功根本沒有機動的士兵了,連他的親兵,都已經上了戰場,現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援軍了,他只能抵擋一刻,如果沒有援軍,他就沒轍了。

  “是,師座……我們的援軍,師座,我們的援軍到了。”

  李成功向東北望去,大量的騎兵,已經從西北包抄了過來。

  “日月軍旗,那是我們的人,快,先堵住城門洞內的多爾袞,別人他跑了。”李成功激動得眼淚都下來了,淚水混著汗水,他的視線都有些不清了。

  “砰,砰,砰……”

  數百槍手加入進來,城門洞頓時被牢牢地封鎖住,城內的士兵再也無法出城了。

  但面對阿濟格的槍手們,卻是只剩下兩排,在第二排槍手射擊後,第一排的槍手還沒有裝彈完畢,有一個較長的射擊間隔。

  女真騎兵就趁著這個間隔,快速向前突進,第一次出擊,他們就突到八十步的中間線。

  阿濟格看著從身後包抄過來的大批明軍,他的雙眼有開始迷茫起來。

  “貝勒爺,那面又有明軍騎兵過來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阿濟格感覺到,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南北兩面,都有大批的明軍騎兵,他現在想撤都撤不下來了。

  既然沒有了退路,那就攻吧,大不了與多爾袞死在一起,也算自己盡了兄弟的情誼了。恰好前面的明軍只剩下兩排槍手,給他留下了一個發射間隔。

  “勇士們,進攻,我們殺過去,與鑲白旗匯合。”

  女真騎兵已經利用燧發槍的發射間隔,突進到六十步的警戒線,這裡,已經是弓箭的有效射程了。

  “放箭!”

  阿濟格咬著牙,從牙縫中蹦出兩個冰冷的位元組。

  “嗖,嗖,嗖……”

  女真士兵的箭矢,就像是他們的牛角號,燃了他們向明軍反攻的烽火。

  “噠噠噠……”

  “噠噠噠……”

  一南一北兩支名句的騎兵,就像是風捲殘雲,向阿濟格逼了過來,留給阿濟格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阿濟格的心臟,已經被明軍的馬蹄,踐踏得咚咚作響,像是在胸腔內敲大鼓似的,“勇士們,快,殺散前面的明軍,不要戀戰,趕緊過去與多爾袞貝勒匯合。”

  阿濟格已經沒有了退路,他只有向前一條路。

  女真騎兵的箭矢,終於壓制住了明軍的燧發槍。

  明軍出現了傷亡,要命的是,傷亡正急速擴大,而女真士兵的傷亡,正在急劇縮小。

  “快,只有三十步了,用彎刀,將前面的明軍殺散就行。”阿濟格不斷催促他的士兵。

  “放下燧發槍,拔出馬刀,只要你們能擋住女真人三個回合,軍座的援軍就能到達戰場了。”李成功自己也是拔出馬刀,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了親兵,他現在就是一名普通的士兵。

  “丁丁,當當……”

  兵刃相碰,發出揪心的聲音,但更多的,還是屠殺聲,女真騎兵對明軍槍手的屠殺。

  彎刀砍在前胸後背,胳膊大腿上,都不會發出刺耳的聲音,只有砍在堅硬的腦袋上,或者砍在頸椎骨上,才會發出“喀嚓”的聲音。

  在殺紅了眼的女真騎兵面前,明軍的步兵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雖然他們的羊角,也曾給狼群製造一麻煩。

  幸好狼群的目標,不是屠殺,他們只是逃命。

  女真騎兵殺散了阻擋在他們前面的明軍,他們沒有趕盡殺絕,而是撲向西城門外面的明軍槍手們。

  “砰,砰,砰……”

  槍手們分出一大半的士兵,阻擊殺過來的女真騎兵。

  最前面的女真士兵落馬了,但數十士兵落馬,顯然阻擋不了阿濟格前進的決心,更何況,這還是他唯一的活路。

  城門洞內,燧發槍的火力稀疏起來,女真士兵也開始了反撲。

  這支數百人的明軍,遭到城內和城外的雙重壓力,哪一邊的壓力都不會小。

  城外的女真士兵,利用馬匹的速度優勢,一個個像是投火的飛蛾,他們伏在馬背上,根本不看前面的明軍,一個勁地只是向前沖。

  城門洞內的女真士兵,雖然暫時對明軍沒有威脅,但這裡有明軍人人皆知的多爾袞,一旦他們闖出了城門洞,以女真人的控馬術,明軍根本追不到,如果多爾袞跑了,殺死多少人女真士兵,都算不上是戰功。

  明軍在繼續裝彈、射擊,女真士兵在繼續衝擊,又不斷墜馬。

  但女真士兵的人數,比明軍的槍手還多,燧發槍根本殺不盡,進入百步死亡線的女真騎兵,越來越多。

  槍手們越來越焦急,但他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對城外和城內女真士兵的阻擊。

  北面的明軍越來越近,先頭的數百士兵,已經開始突前了,他們和主力之間,已經拉開數百步的距離,離女真士兵的後部,已經不足千步。

  就是這千步的距離,夾在女真騎兵中間的明軍,已經支撐不住了。

  燧發槍裝彈的速度跟不上,他們的心裡承受能力,更是跟不上女真騎兵的馬速。

  當女真騎兵進入弓箭的射程時,明軍的防線就基本崩潰了,但他們咬緊牙關堅持著,他們已經看到週邊的明軍。

  女真人的弓箭,是壓垮這支明軍的最後一根稻草,躲避弓箭的明軍,燧發槍開始亂了起來,沒有齊射的阻擊,女真人終於突入了明軍的陣地。

  城門洞內的女真騎兵,終於沖出了城門洞,終於見到了他們久違的廣闊的草原。

  但多爾袞發現,他們已經被更多的明軍包圍了,明軍的兩支主力,已經將從週邊將他們兜在西城門的週邊。

  多爾袞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脫身的口子,但是,他失望了,到處都是明軍的騎兵,最前面的那一支騎兵,離他們已經不足五百步。

  “十四弟……”

  “十二哥,是你?”多爾袞這才看到,和他合兵一處的,是他的同母哥哥阿濟格,他緊緊握住阿濟格的雙手,到底是親兄弟呀!

  “十四弟,明軍圍過來了,現在怎麼辦?”阿濟格知道,現在不是敘述兄弟情誼的時候,明軍馬上就撲過來了。

  多爾袞再次向四面掃視了一遍,明軍實在是太多了,“十二哥,士兵們激戰到現在,恐怕已經人困馬乏了,明軍的人數太多,今天不能再突圍了。”

  “十四弟,我聽你的,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大不了我們兄弟死在一處。”見到多爾袞,阿濟格已經沒有遺憾了。

  多爾袞皺了下眉頭,明軍的前部,已經在三百步開外了,他們一個個躍下戰馬,端著燧發槍,緩緩逼了過來。

  “十二哥,咱們暫且回城吧,有城牆倚靠,明軍一時半會也拿我們沒有辦法。”

  “好,入城。”

  阿濟格和多爾袞,並騎朝城門駛去,就像是凱旋歸來的將軍,女真士兵跟著向城門洞蜂擁而去。
炎雞 發表於 2019-9-1 14:47

第243章 偷襲盛京

  杜文煥臉色冰冷,看著滿地的傷兵,他不知道士兵到底傷亡了多少。

  “軍座……”李成功的胳膊上,被女真人射了一箭,剛剛打了繃帶,他左手扶住右臂,躬身給杜文煥行了一禮。

  “成功,你的胳膊……”杜文煥的臉上,不是關切,而是懊惱。

  “軍座,胳膊上中了建奴的弓箭,已經不礙事了。”李成功的臉上,也是陰霾遍佈,他好像還在回憶剛才慘烈的戰鬥。

  “弟兄們傷亡怎麼樣?”

  “回軍座,剛剛統計過,陣亡了三百餘人,受傷的士兵,超過四百。”

  “這些建奴!”杜文煥咒駡著,“都怪我,害得兄弟們傷亡。”

  “軍座,不關你的事,誰能料到,阿濟格只剩下這麼士兵,還敢發起進攻?是我太大意了。”李成功像剛過門的小媳婦,垂首立在杜文煥的身邊。

  “阿濟格帶了多少士兵入城了?”

  “大約千餘人,加上多爾袞剩餘的士兵,城中還有六七個牛錄的女真士兵。”

  “奧。”杜文煥哼了一聲,“要不是司令有令,我早就端了他多爾袞的老窩。”

  “軍座……”

  “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從現在開始,給我打起精神,司令已經傳過話過來,鑲黃旗、正紅旗、鑲紅旗一百多個牛錄,已經出了盛京,很快就會來到太子河,給我盯緊了城中的多爾袞兄弟,阿濟格既然要陪他的兄弟,那就讓他去地獄陪好了。”

  “是,軍座,我保證不會再發生今天的事了。”李成功用左手向杜文煥行了軍禮,顯得有不倫不類。

  豪哥還沒到達太子河,朱由檢已經向盛京發起了進攻。

  朱由檢率領第四軍、第七軍和皇家第一軍組成的左路軍,越過遼河後,一直在遼東長城外延的遼河套地區活動。

  遼東長城像一個巨大的m形,左低右高,盛京就在這個m形右側的懷抱中,而朱由檢現在就在這個m形左側的上部,右側的左面。

  這兒本來是朵顏三部放牧的地方,但朵顏三部已經被朱由檢的左路軍全殲了,大金國的注意力都在南方的遼陽,暫時忽略了這塊地方。

  朱由檢派出了大量的遊騎,偵訊遼東長城附近的地形。

  他本來準備用火藥炸毀一段長城,然後揮軍入遼東,直撲建奴的都城盛京,但遊騎帶回了更好的訊息。

  遼東長城的西面,朵顏三部一向與大金國交好,是大金國最堅定的盟友之一,遼東長城早已失去了防禦的作用,損毀也是非常嚴重,為了加強與朵顏三部的聯繫,損毀的長城不但沒有修復,還漸漸出現了適合戰馬通過的羊腸小徑。

  朱由檢即令士兵們,沿著原來羊腸小徑的蹤跡,清理出一條平坦的通道,以便大軍通過。

  三千士兵,花了三天的時間,在盛京偏南的位置,修理出一條寬闊的道路,不但戰馬可以通行,連火炮與運糧車都可以通過。

  “陛下。”隨軍偵訊柳林一大早就叫醒了朱由檢。

  “什麼事?可是海東青有訊息傳過來?”朱由檢打著哈欠,揉揉眼睛。

  “陛下,不知道是不是好的訊息。”柳林的眼中,有一種說不清的迷茫,“豪哥帶著鑲黃旗、正紅旗和鑲紅旗的全部一百二十個牛錄,直撲遼陽,昨天中午,他們已經離開了盛京。”

  “皇太極這是要拼命了。”朱由檢撫著下巴,“好,他越是要拼命,就越會犯錯誤———————還有什麼訊息?”

  “沒有了,陛下。”

  “沒有了?盛京城裡怎麼樣?皇太極的正黃旗,有多少牛錄?”

  “陛下,海東青上次說了,正黃旗已經徵召了五十個牛錄。”

  “五十個?本來不少了……”

  “陛下一不擔心遼陽方向?他們這次可是出動了一百二十個牛錄啊!”

  “遼陽?”朱由檢微微一笑,“袁崇煥已經與建奴打了快一年的仗了,這還用我擔心?他即使不能取勝,也可以維持均勢。”

  “……”

  “柳林,你下去吧,有什麼訊息,及時通報,哪怕朕是在睡覺,現在,朕要好好想想,怎麼給皇太極送份大禮。”

  “是,陛下。”柳林快步離開了。

  中午,朱由檢會見左路軍的三個軍長滿桂、洪承疇和王慕九,這一次,朱由檢不是協商,而是直接下達了命令。

  “皇家第一軍,三更做飯,四更出發,四更半包圍盛京的東、北兩座城門。”

  “第四軍,三更半做飯,四更半出發,五更之前包圍盛京的西、南兩座城門。”

  “是,陛下。”王慕九與洪承疇齊聲作答,他們的眼裡,都是閃著興奮的光芒,大明新軍,這是第一次要滅國了。

  朱由檢的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表情,“兩位將軍,兵貴神速,一定要在五更之前,徹底包圍盛京,切斷盛京與外界的一切聯繫。”

  “是,陛下。”洪承疇又補了一句:“陛下,萬一遇到百姓,怎麼辦?”

  “洪老九,你成心找茬是不是?朕說的是切斷盛京與外界的一切聯繫,豪格的大軍,離盛京不到三百里,如果輕裝快行,一日一夜就可以趕回盛京。”

  “臣明白了,臣該死。”洪承疇像大蝦一樣,躬身跪在朱由檢的面前。

  “起來,你給朕記好時間,誤了時辰,朕一併治你的罪。”朱由檢餘怒未息,臉上明顯地帶著怒氣。

  誰也不知道朱由檢現在的壓力,在後世的歷史上,大明就是直接亡于大金,現在,他終於有了篡改歷史、延續大明的機會,城中的女真士兵,不過五十個牛錄,但女真民族全民皆兵,甚至連孩子和女人,都可以騎馬作戰,誰也無法確定戰爭的最後結果。

  朱由檢已經在遼河套等待了好久,他做好了進攻的一切準備,他一直在等待女真騎兵的主力,離開盛京。

  這一天終於來了,上天賜給朱由檢一次機會,但機會只有一次。

  朱由檢必須抓住這僅有的一次機會,抹平漢民族三百年屈辱的歷史。

  “陛下,那……我呢?他們都去包圍城門,有仗打,我……”滿桂見朱由檢臉上少有地掛著怒氣,也敢大聲叫嚷,但別人有仗打,而且四個城門都被瓜分了,他緊張起來,他可不願作為機動兵力。

  “你?”朱由檢的臉色和緩了些,“大軍出征,糧草必不可少,而且,我們還有大量的火炮與物資,你就作為後軍,護送這些物資吧。”

  “陛下,讓……”

  朱由檢揮手打斷了滿桂的話,他覺得滿桂就像是喜歡看熱鬧的孩子,哪裡熱鬧就往哪裡鑽,用“圍觀”一詞形容他,實在是確切不過了。

  “滿桂,你先護送好糧草物資,第七軍是騎兵,你們沒有燧發槍,根本不適合攻城,等你將所有的物資運送過來,就作為機動兵力在城外巡視,防備建奴偷偷出城,盛京城門打開的時候,你們就在城內搜尋殘餘的建奴,正好可以發揮騎兵速度快的優勢。”

  “是,陛下。”聽說可以早期入城,滿桂還是很滿意的,剛入城的時候,城內還沒有安定,正好可以殺戮殘餘的女真士兵。

  天色剛剛放亮的時候,是盛京城門開啟的時間,四座城門內,都聚集了大量準備出城的百姓,出城種地的漢人百姓居多。但今天,四座城門都打不開了。

  守城的士兵發現,城外駐紮著大量的漢人,他們都穿著深灰色的布裝,手中端著燒火棍樣的長杆,在這些漢人中間,樹立著一面巨大的日月旗。

  女真人原本對漢人有一種來自骨子裡的蔑視,但自從嶽托兵敗遼東以來,特別是最近阿濟格在太子河損兵六十個牛錄,他們對漢人又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城外的漢人不管是不是明軍,但他們人數眾多,為免意外,守軍都不敢打開城門,他們將訊息飛報各自的額真。

  訊息最後都集中到皇太極的手上,皇太極也是暗暗驚心:豪格的大軍剛走,明軍就包圍了盛京城。

  他心中與太多的疑問,但他知道,誰也回答不了他的問題。

  雖然守城的士兵回報,不知道城外的漢人是不是明軍,但皇太極已經確信,他們就是明軍,難道漢人百姓會把自己送過來當包衣?

  皇太極親自來到南城門,這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城外的一切,都落在皇太極的眼底。

  一律深灰色的布裝;一面巨大的日月軍旗;清一色的燧發槍;還有巋然不動的士兵……

  皇太極倒吸一口涼氣,如果說他們不是士兵,打死皇太極,他也不會相信。

  除了整齊的著裝,就是那隊型,那站立的姿勢,皇太極相信,他們除了控馬術不如女真士兵,其他的方面,女真士兵遠遠不是他們的對手。

  明軍什麼時候有了軍容如此整齊的士兵?

  還有,他們從哪裡來?怎麼一夜之間,就包圍了盛京?

  他們知道豪格的大軍,去了遼陽城嗎?

  皇太極強迫自己停止疑問,這些問題雖然重要,但當前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如何解除明軍對盛京的包圍。
炎雞 發表於 2019-9-1 14:47

第244章 飛向城頭的開花彈

  中午的時候,第十九騎兵師已經押著火炮,越過了長城,朱由檢也隨著來到盛京城外。

  洪承疇在西城門外遇上了朱由檢。

  “承疇,怎麼樣?查看過四面的地形了嗎?”

  “陛下,末將上午著游騎簡約清理了一遍,這盛京城,南面緊靠渾河,地形不夠開闊,大軍難以自由施展,西面和北面,都是倚著遼東長城,不但城牆影響火炮的架設,地形也是不平,山勢巨石較多,依末將看,最好的攻城地,還是在東城門外。”

  “好,朕去東城門外看看,格斯兒,先將火炮,全部運送到東城門外——————承疇,城內有什麼事情發生嗎?皇太極有沒有突圍的跡象?”

  “陛下,還沒有,城內的百姓驚恐不安,不時傳來哭鬧聲,但建奴的士兵,好像沒有混亂,到現在為止,城頭的守軍沒有出現任何躁動。”

  “這皇太極,還真沉得住氣,待朕轟上幾炮,再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臨走時,朱由檢特別交代洪承疇,無論白天黑夜,一定要看好城門,千萬不能讓皇太極跑了。

  火炮太沉,運輸起來,非常緩慢,等朱由檢來到東城門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了,今天顯然無法攻城了。

  王慕九正在大營內發呆,看到朱由檢,他立時精神一振,“陛下……”

  “慕九,東城門有什麼動靜嗎?”

  “陛下,沒有,盛京已經被團團圍住,這個皇太極,還真能沉得住氣。”

  “沉得住氣?”朱由檢笑道,“難道他有什麼奇謀?”

  朱由檢忽然臉色一變:“傳令,四門外都埋上地雷和伏兵,尤其是南城門。”

  王慕九的目光,變得閃爍不定:“陛下,難道皇太極要突圍?”

  “皇太極應該不會,我們突然圍了盛京,皇太極一場未戰,豈肯甘休?況且,盛京是建奴的都城,這裡不僅有皇太極大量的妃子和重臣,還有他全部的家當,如果他要突圍,那就是將這裡的一切,拱手讓給我們。”朱由檢搖頭,目光卻飄向城頭:“但其他的人,就難說了,皇太極很可能會派出騎兵,向豪格求援。”

  王慕九頓時緊張起來:“陛下,豪格若是回兵,裡應外合,那我們豈不是腹背受敵?”

  朱由檢哈哈一笑:“所以,我們必須先解決這支出城的女真騎兵,消耗皇太極的有生力量。”

  王慕九還是沒有朱由檢那樣輕鬆,“陛下,即使我們全殲了這支騎兵,我們圍城的訊息,也會傳出去,城外有那麼多牧民百姓……”

  朱由檢表面上還是輕鬆的,但他的內心,也有些著急,“所以,我們還要儘快拿下盛京,慕九,城外的地形怎麼樣?火炮能施展得開嗎?”

  王慕九的目光,開始有了神采:“陛下,城外十分開闊,非常適合炮擊。”

  “城頭上有虎踞跑嗎?”朱由檢隨口問了一句。

  “我們仔細觀測過,城頭應該有虎踞跑,但數量不會太多。”

  “慕九,做好準備,明天辰時,我們就從南城門開始進攻。”

  “是,陛下。”

  明軍雖然將盛京圍了一天,但一直都在調兵遣將,根本沒有時間攻城,雙方倒也相安無事。

  入夜,城頭上的守軍起火把,但不久就熄滅了,明軍的大營,燈燭也是稀疏得很,到二更天的時候,燈燭再也看不見了,城上城下,都是一片寂靜。

  一支女真人的騎兵,人銜枚,馬摘鈴,為了減少馬蹄踏地時,對地面形成的震動,所有的馬蹄上,都包裹著厚厚的棉布。

  南城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騎兵也毫無聲息地出了城門洞。

  一切,就像他們期望的那樣,神不知鬼不覺。

  “快,向南,只要渡過渾河,明軍就追不上我們了。”甲喇額真庫勒剛出城門洞,就催促他的士兵。

  “咚咚咚……”

  馬蹄雖然裹上了棉布,但這麼多馬蹄踏地,夜晚還是特別驚心。

  “額真,西面怎麼出現那麼多的火把?剛才明明沒有的。”

  庫勒抬眼一看,西南方果然出現了大量的火把,夜風將火苗吹得亂竄,火把本身卻紋絲不動,“一定是馬蹄聲驚動了明軍,調整方向,朝東南方前進。”

  女真騎兵跟著庫勒稍稍改變了方向,火把處的明軍,並沒有追擊過來,顯然,他們知道自己的馬匹比不上女真人的馬匹,乾脆放棄了追趕。

  “嘭,嘭,嘭……”

  一陣雜亂的響聲,伴隨著短暫的火光,清晰地照出女真騎兵墜馬的情形。

  “怎麼回事?難道有明軍的伏兵?”庫勒的眼睛急速充血,他已經拔出彎刀,但外面又恢復了暗黑,什麼也看不到。

  女真騎兵停下來,聲音也隨著停息,火光也不見了,只要他們再次奔襲,聲音火光又會出現,還有士兵墜馬。

  地上只有傷兵在呻吟,庫勒不耐煩了,“這兒見鬼了,快,加緊通過。”

  火光就像是長生天的眼睛,在漆黑的夜晚,都能明察秋毫,只要女真騎兵向前奔跑,火光總是出現在他們的最前面。

  女真騎兵走走停停,不到百步的距離,竟然走了一刻鐘。

  庫勒發現不對,這樣走下去,明軍遲早會追上來,他們肩負著大汗交代的特殊任務,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勇士們,為了大汗,為了大金國,我們必須沖過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紅海,只要過了這片區域,就是渾河,過了渾河,明軍就是長了翅膀,也追不上我們了。”

  “噠噠噠……”

  “嘭嘭嘭……”

  馬蹄聲與地雷的爆炸聲,似乎在比賽速度,在這安靜的夜晚,暫時無人來打擾他們,讓他們進行一場公平的比賽。

  女真騎兵憑藉人數上優勢,終於擊敗了地雷,他們幾乎越過了雷區。

  庫勒來不及清士兵的傷亡,也顧不得地上翻滾慘叫的傷兵,他要趕緊離開這個倒楣的地方。

  “砰,砰,砰……”

  這一次,聲音不是來自地下,而是來自半空中。

  無數的燧發槍,在半人高的地方,發出星火,女真騎兵就在星火之下,不斷墜馬。

  火光太弱,庫勒根本看不清有多少士兵墜馬了,也不知道怎麼躲避燧發槍的子彈,在他呆愣的時候,燧發槍一直沒有停止射擊。

  庫勒仰天長歎,難道長生天真的不讓他完成大汗的使命?

  “砰。”

  黑暗中,一顆燧發槍的子彈,毫無徵兆地突入庫勒的左胸,離心臟只有不到一根手指頭的距離。

  庫勒感覺左胸一麻,他伸手摸了摸,一股黏糊糊的液體,沾到他的手指上,他將手指深入鼻孔下聞了聞,濃烈的血腥味。

  “啊?我受傷了?明軍這是用的什麼弓箭?”

  庫勒還沒弄明白答案,更多的子彈呼嘯著突入他的肉體,他感覺身上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在撕咬。

  庫勒想問問身邊的親兵,但是他的喉嚨已經發不出聲音,口中也冒出一股粘稠的液體。他在馬上晃蕩了一會,終於支持不住,一頭從馬背上倒栽下來。

  燧發槍逐漸稀疏起來,但沒有停息,直到馬背上已經沒有女真騎兵。

  “起火把,先給傷兵補上一刀,然後回去睡覺,明天白天再打掃戰場。”

  士兵們起火把,像是長明燈,給死亡的女真士兵送行,但不久之後,火把又熄滅了,南城門外,又恢復了夜的寧靜。

  清晨,太陽剛剛露頭,小草上的露珠,在陽光的滋潤下,正發出生命中最後也是最璀璨的一段光華,晶瑩奪目。

  明軍已經在東城門外集中了三個師,皇家第二師、皇家第三師昨天就駐紮在這裡,格斯兒的第十九騎兵師,剛剛被調動到這兒,如果南城門被攻破,他們將作為第一批入城的部隊。

  北伐左路軍的八十門火炮,全部集中在南城門外。

  女真人在城頭架設了虎踞炮,射程達到八九百步,加上實心彈落地後,還會向前跳躍一段距離,一般能達到千步,所以,明軍的火炮架設在距離城頭一千五百步的地方。

  在這個距離上,實心彈對明軍的火炮沒有任何威脅,而明軍的開花彈,可以自由地肆掠南城門。

  八十門火炮,靜靜地矗立在南城門外,炮手已經揭開了炮衣,黑洞洞的炮口,正對著南城門的方向。

  城頭上的女真士兵,早已發現了明軍的動向,但明軍的火炮,在虎踞炮的射程之外,他們只有乾瞪眼的份。

  不過,他們已經將虎踞炮的射程,調整到最大,如果有機會,他們也會向明軍開上幾炮,哪怕是示威也好。

  朱由檢就在炮手的身後,他正默默地觀察著城頭上守軍的動向,女真士兵估計是知道明軍要從東城門主攻,大量的士兵上了城頭,正透過女兒牆,一刻不停地觀望著城下明軍的動靜。

  “陛下,火炮已經架設完畢,隨時可以開始炮擊。”

  “準備射擊,目標是城頭上的守軍。”

  “是,陛下。”

  炮手們根據目測,已經調試好了炮口,真正的調試,還是要等第一波射擊之後,根據開花彈的落,再精確調試。

  炮手們將開花彈裝進炮管,然後起火把,站在火炮側面,等著燃引線。

  “開炮!”

  朱由檢終於下達了炮轟盛京的命令。

  “轟……隆。”

  “轟……隆。”

  “轟……隆。”

  ……

  八十枚開花彈,依次劃破長空,擠開前面的空氣,飛向盛京南城頭。
炎雞 發表於 2019-9-1 14:48

第245章 秘密武器

  第一波炮擊,帶有調試的性質,炮手要觀測自己發出的開花彈的落,所以開花彈不是齊射。

  一枚枚的開花彈,次第落在地上,大部分開花彈都沒有落在城頭,落在城頭的開花彈,還是給女真士兵帶來了震撼。

  剛才趴在女兒牆上向下張望的士兵,一個個被開花彈炸成十八塊,僥倖沒有中彈的,也被開花彈震得一陣耳鳴。

  傷兵大多還有口氣,他們看著自己殘缺不全的身子,又看看身旁的同伴,一時間嚇得大哭,像個找不著娘的孩子似的。

  “媽的,這明軍的火炮……”城頭上的守將大罵著,他沒有受傷,卻是一陣耳鳴,耳朵裡什麼也聽不見。

  “額真,明軍的火炮,太厲害了,怎麼辦?”

  守將什麼也聽不見,經過那士兵用手比劃,才明白個大概,怎麼辦?他哪知道,也許皇太極知道,但皇太極現在不在城頭。

  “媽的,我們不是也有火炮嗎?給我轟,轟他狼咬的明軍。”

  士兵用手比劃,說明虎踞炮的射程,根本達不到明軍火炮的位置。

  “老子不管,就是轟不到,也嚇唬明軍一番,給我轟。”

  女真炮手也開始瞄準明軍,其實,他們根本不用瞄準,反正虎踞炮的射程不夠,能不能嚇唬明軍都說不定,最多給城頭上的女真士兵壯壯膽。

  女真士兵剛剛給虎踞炮裝填了炮彈,明軍的第二波開花彈又到了,這一次,有超過六成的開花彈落在城頭。

  數十枚開花彈,將城頭炸得一片廢墟,連剛剛裝上實心彈的虎踞炮,也被開花彈摧毀了。

  人員的傷亡更大,城頭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士兵了,剛剛還在指揮的那位守將,也被落在身邊的一枚開花彈炸了飛機,上升的時候,身體還是個整體,下落的時候,飛機已經散架了。

  沒有人注意到守將的屍體,凡是活著的女真士兵,都被開花彈震得失了神,反應都慢了幾拍,等到開花彈爆炸完畢後,才找到身上的傷口。

  怎麼辦?

  現在已經沒人在城頭指揮了,更沒人能回答這樣的問題。

  明軍還在裝填開花彈,但城頭上的女真士兵,已經看不到了,他們不是在地面上翻滾慘嚎,就是唔著傷口蹲在地上大哭,女兒牆阻擋了他們的視線。

  開花彈又完成一波射擊,城上的哭泣聲立刻消失了,一具具破碎的屍體,像是曬肉乾似的,散亂在城頭。

  朱由檢覺得很奇怪,開花彈已經發射了三波,城頭上的守軍已經不見了蹤影,但城牆卻是紋絲不動,難道盛京也是一座堅城?或者城牆是混凝土澆制的?

  “陛下,如果城牆堅固,我們可以試著炸毀城門,反正又沒有護城河。”王慕九像是朱由檢肚裡的蛔蟲,一眼就看出了朱由檢的心思。

  “沒有護城河?盛京南面不遠的地方,不就是渾河嗎?他們能造出這麼厚的城牆,難道不會引進渾河的水嗎?”朱由檢笑著搖頭,遊牧民族,有太多的東西,讓人看不透。

  “陛下,末將昨天在四門外都視察過,南面雖然有渾河,但盛京的地形,卻是西北高,東南低,渾河的水,根本引不過去。”

  “奧。”朱由檢打量著盛京的週邊,“這真是快好地方呀,依山傍水,夏天應該可以避暑,冬天有山勢阻擋,北方來的冷風,又是吹不到,努爾哈赤選了快好地方,可惜,他們不懂得滿足,偏偏進犯大明。”

  “陛下……”王慕九不知道朱由檢在發什麼感慨。

  “奧,不管了,讓炮兵轟炸城門吧,豪格的大軍,隨時可能回頭增援盛京。”

  “是,陛下。”王慕九親自去傳達朱由檢的軍令。

  “轟……隆……”

  “轟……隆……”

  “轟……隆……”

  ……

  八十門火炮,全部對準南城門的方向,因為目標過於集中,數枚開花彈在空中發生了碰撞,不過,碰撞不影響他們下落和爆炸。

  木制的城門被數枚開花彈炸得四分五裂,碎屑被開花彈的焰火燃了,低空飄飛著一盞盞嬌小的孔明燈,瞬息就不見了。

  “陛下,城門炸開了,哪支部隊先進城?”王慕九在陝西的時候,就見過開花彈轟開城門的事,但今天被轟開的,可是建奴的都城,他壓抑不住興奮的心情,真希望自己是第一個入城的人。

  “別急,慕九,你怎麼像個孩子?城門是轟開了,但城頭下可能還有女真士兵,他們為了躲避開花彈,可能早就退下去。”朱由檢的內心,也是相當的興奮,就像新婚那天的下午。

  “炮火向城內延伸兩百步,每炮兩枚開花彈。”

  “陛下,我明白了。”

  兩輪炮擊之後,炮火又向前延伸了三百步,還是兩輪。

  “皇家第二師,入城,小心建奴有伏兵。”朱由檢心潮澎湃不已,自從穿越到大明,壓在心頭上最大的一塊石頭,眼看著就要搬走了,他真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為大明,也為了孤獨的自己。

  男兒有淚不輕掉,去他媽的,朱由檢已經在心中流淚了。

  “是,陛下。”

  “是,陛下。”

  朱由檢愣住了,怎麼有兩個人的回答?難道心中的淚水,折射了面前的語言?他向聲音的來處看去,原來真是兩個人。

  一個是皇家第二師師長王鵬,立在王鵬身邊的,是皇家第一軍軍長王慕九。

  “慕九?”

  “陛下!”

  “好,慕九,入城後,千萬要小心,建奴覆滅在即,千萬要保護好弟兄們,更要保護好自己。”

  “謝陛下!”王慕九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給朱由檢叩了個響頭。

  皇家第二師入城,並沒有遇到阻擊的女真士兵,南城門已經被開花彈反復耕耘過了,如果還有女真士兵在,那一定是傷兵,要麼就是死人。

  萬余士兵全部入城之後,還是沒有聽到槍聲,朱由檢估計,城門附近的女真士兵,可能被炮火震暈了,或者逃跑了。

  “格斯兒,帶著你的騎兵入城,不要屠殺城中的百姓,他們大多是漢人,先打開南城門,你們的滿軍座,怕是要急得發瘋了。”

  “是,陛下。”

  格斯兒領著騎兵入城了,但皇家第三師和朱由檢,依然呆在城外。

  城內終於傳來燧發槍的聲音,巷戰開始了。

  朱由檢也不擔心,明軍既有燧發槍的射程優勢,又有人數的巨大優勢,現在是攻克建奴的都城,朱由檢也不怕士兵的傷亡。

  到中午的時候,明軍已經佔據了四座城門,大部分明軍都入了城,城內,到處是燧發槍的聲音。

  未時,槍聲逐漸稀疏起來,朱由檢作為最後一支入城的軍隊,也從東城門入了城。

  戰鬥並沒有結束。

  盛京是大金國的都城,在盛京城內,還有一座內城,清寧宮、大政殿、十王亭這些重要的機構,都在內城,明軍掃蕩了外城之後,大金國的王公大臣們,在士兵的保護下,全部退入內城。

  朱由檢踏著女真人的屍體和鮮血,從東城門入城,他滿以為盛京已經攻克,因為燧發槍的聲音,已經相當稀疏,女真士兵應該不是死了,就是投降了。

  但他入城後,才發現了內城,內城雖然不大,城牆卻是用青石壘成的,看起來比外城牆還要堅實。

  “陛下,怎麼辦?要不要將火炮運進來?”王慕九與洪承疇一同來迎接朱由檢,他知道,朱由檢絕對不肯用人命去攻內城。

  “火炮入城?行是行,但火炮重逾千斤,入城出城,相當不便,稍後再說吧———————內城有多少士兵?”進了盛京的外城,朱由檢不再著急了,即使豪格的大軍趕回來,他也不用擔心,有盛京這座堅城作防守,估計豪格也沒什麼辦法。

  “陛下,根據外城的屍體,我們初步合計過,內城還有十五到二十個牛錄,這還不包括達官貴人的包衣。”

  “包衣就是奴隸,是替達官貴人們種地牧羊的,他們不是軍人,很多都是漢人,沒什麼戰鬥力,我們的對手,主要還是正黃旗的士兵。”

  “……”

  “皇太極在內城嗎?”

  王慕九不置可否,“陛下,我們都不認識皇太極,也沒發現什麼特別金貴的人。”

  朱由檢笑了,“看來,皇太極還在內城。”

  “陛下……”

  “別急,先將內城圍起來再說。”

  “陛下,我們已經將內城圍得水泄不通,除非是老鼠會打洞,否則,就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出,陛下儘管放心。”洪承疇抓住機會,搶了一句。

  “老鼠?打洞?”朱由檢若有所思,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掃向地面:“他們在建城的時候,會不會留下暗道,直通城外?”

  王慕九搖頭,“陛下,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早知道留下幾個活口問問。”

  “留下活口也沒用,這種高度機密的事情,普通士兵哪會知道?傳令滿桂,讓他安排士兵,日夜在城外巡視,只要發現女真人出現,一律格殺!”

  “是,陛下。”王慕九正待離開,又停住了腳步,“陛下,進攻內城的事,怎麼辦?今天還要進攻嗎?”

  朱由檢抬頭看看天色,太陽已經掛在半山腰,如果從現在開始攻城,城破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晚上了,天黑人雜,萬一皇太極趁黑溜了,那就會留下無窮的禍害,“明天吧,天就要黑了,你們晚上要加強防衛,千萬不要讓皇太極跑了,至於攻城,朕自有秘密武器。”
炎雞 發表於 2019-9-1 14:49

第246章 皇太極不見了

  當晚,朱由檢召見了幾名技術兵,與他們探討了一個多時辰。

  第二天清晨,朱由檢來到內城東門,跟在他身後的,就是昨晚與他研討了半宿的那幾名技術兵,他們還推著兩輛小型木板車。

  “陛下來得這麼早?”王慕九還在打著哈欠,顯然起床不久。

  “皇太極昨晚有什麼動靜嗎?”朱由檢最關心的,還是皇太極,現在局面大好,如果主角皇太極跑了,不知道將來又生出什麼事端。

  “回陛下,沒有任何動靜,不僅東門沒有,其它各門也沒聽到槍聲,顯然都沒有動靜。”

  “沒有?”朱由檢皺起眉頭,如果說前天晚上,皇太極沒有動靜,他完全能夠理解,明軍雖然通過奇襲的方式,一夜完成對盛京的合圍,但到底能不能攻破盛京,誰也不能給出確切的答案。

  皇太極自然相信,以盛京的堅城厚牆,加上女真士兵沒有退路了,必將拼死作戰,所以,在明軍的包圍之中,他還能沉得住氣。

  經過昨天的戰爭,在明軍的優勢火器面前,女真士兵的英勇,換來的只是慘烈,女真士兵的悍不畏死,換來的只是一具具屍體。

  外城不到一天,就被明軍攻破了。

  如果皇太極不是喝多了馬奶酒,他一定意識到,內城也不可久守,既然內城守不住,那夜晚就是突圍的好機會,月黑風高,他完全有可能趁夜遁走。

  他為什麼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難道他已經有了對策?

  或者已經做好了殉城的準備?

  朱由檢從來沒聽說,遊牧民族也有殉城的事,這皇太極,到這時候還讓人猜不透。

  “陛下,現在攻城嗎?”

  “奧,慕九別急。”朱由檢指了指身後的幾名技術兵,“他們就是我說的秘密武器。”

  “他們?”王慕九像是在打量一個來自馬里亞納海溝的未名生物,“陛下,他們不是普通的士兵嗎?”

  “他們本來是普通的士兵,不過,他們掌握了別人沒有掌握的技術,現在已經不是普通的士兵了,他們可是朕的寶貝,平時朕都捨不得拿出來。”

  “陛下……”

  “慕九,你先做好入城的準備,朕讓他們先將城門弄開。”

  “陛下,末將昨天看了,這東門,可是生鐵打造的,要弄開它,恐怕不太容易。”

  “慕九不用擔心,先看看這幾名士兵再說。”朱由檢向他們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可以開始了。

  那幾名士兵,也不多言,他們放下背後的包裹,立刻行動起來。

  不一會兒,地面上出現兩個巨大的氣球,氣球使用稠密的紅布縫製的,非常結實。

  他們又從兩輛小車上,取下兩個無蓋的木框,木框的內層,包著一層白鐵皮,白鐵皮裡盛著燒紅的木炭,顯然早就著了火。

  “陛下……”

  朱由檢擺擺手,示意王慕九不要打擾士兵們工作。

  在王慕九扭頭吐口吐沫的當口,兩個巨大的氣球已經完全裝好了。

  “陛下……”

  “去吧,這是你們第一次參加作戰,一定要小心,千萬要遠離女真人的箭矢。”朱由檢心裡也有緊張,好像即將登天的,不是那幾名士兵,而是他自己。

  “是,陛下,我們會小心的。”

  “一定要注意風向,高空中風向,和地面上可是不一樣,可能有旋風。”

  “陛下,我們明白。”

  “好吧。”朱由檢揮揮手,眼睛卻是一刻不停地盯著那兩個巨大的氣球。

  氣球開始緩緩上升,巨大的氣球上,載著兩名士兵,一人操控繩索,掌握氣球的方向,另外一人,則不斷調整掛在下面的炭火盆。

  兩個氣球先後上升到百步的高度,然後借助微微的東風,緩緩向城頭飄去。

  王慕九興奮得像個孩子,他不停在地面打著轉,追尋著氣球的蹤跡,“陛下,氣球真的能上天?那天也讓我去天上看看,不,我要去月亮上看看,看看到底有沒有嫦娥,吳剛是不是在砍樹……”

  “哈哈。”朱由檢被逗樂了,“慕九,這是火器———————好吧,等回到京師的時候,我讓火器局的人,將你送上天看看。”

  “陛下,君無戲言!”

  “哈哈,慕九還賴上朕了,其實,回到京師,這願望,朕一定能滿足你,只要你上天後,自己不害怕。”

  “上天有什麼害怕的?陛下記住了今天的承諾,等末將回到京師,一定要上天看看。”

  兩個氣球先後飛向城頭,內城中的女真士兵,已經發現了這兩個怪物,城頭一片騷動。

  明軍層出不窮的新式火器,已經將他們打怕了。

  守將阿裡木也驚呆了,明軍這是怎麼了?他們到底是人還是妖?

  “額真,要不要放箭試試?”

  “對,對,放箭,將它們射下來,我倒要看看,明軍的身子,是不是肉做的。”阿裡木自己,也拔出弓箭,向空中的氣球瞄準。

  “嗖,嗖,嗖……”

  大量女真人箭矢,豎直地射向天空,氣球出現的地方。

  女真人的箭矢,在平地上向前射擊,射程不過六十步,現在是向上射擊,射程肯定小於六十步,而明軍的氣球,是在百步的高空,箭矢自然射不到。

  “哎呦,哎呦……”

  女真士兵反而發出一片慘叫之聲。

  原來箭矢向上射擊,到達最高後,就會自然下落,女真士兵剛才只注意箭矢有沒有射中氣球,卻忘了箭矢會下落。

  下落的箭矢,紛紛刺入士兵的身體,肩膀胳膊中箭的最多。

  “哎呦,誰他媽敢射我?”阿裡木被一支下落的箭矢,射中右耳,箭矢下落的速度太快,右耳被射穿,又深深地刺入他的皮甲。

  第一個氣球,在城門上方打著轉,高度還下降了些,最後,兩位操控手對了一下手勢。

  一枚掛在氣球上的“萬人敵”炸彈,此刻正在風中微微搖擺。上面的操控手輕輕解開掛繩,下面的操控手將引線伸入炭火盆中燃,然後做了個成功的手勢。

  上面的操控手鬆開掛繩,重達八十斤的“萬人敵”,猛地一沉,急速向城門墜落……

  “嘭……”

  一聲巨響,外麵包著純鐵的東城門,下部被高高掀起,純鐵嚴重變形,雖然沒有斷裂,但連接純鐵和城牆的木鉸鏈,已經斷裂,城門歪在一側城牆上。

  剛才射箭的女真士兵,一個個東倒西歪,有的躺在地上不能起來,有的躺在地上不想起來,有的躺在地上不敢起來。

  阿裡木趴在地面上,他的左小腿,已經不見了,他在地上摸索了一會,自己的小腿沒找到,卻抓住別人的小腿,硬往自己小腿的斷口上塞。

  那名女真士兵氣不過,用力踹了阿裡木一腳,不巧的是,剛好踹到阿裡木的傷口上,阿裡木慘呼一聲,暈了過去。

  已經投過彈的氣球,向左拉低了角度,借著東風的壓力,緩緩從南城門上飛出內城。

  後面的氣球如法炮製,又將一顆“萬人敵”,投在南城門附近。

  南城門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它終於掙脫城牆的桎梏,恢復了自由身。

  “陛下,南城門這就炸開了?”王慕九張大嘴巴,差說不出話來,他的目光,不斷在氣球和南城門之間游離。

  “炸開了,你不是已經看到,南城門已經倒塌了嗎?”朱由檢胸中鬆了一口氣,這是熱氣球第一次參加作戰,他也沒有多大的把握,好在女真人的弓箭,對熱氣球沒有任何威脅,兩枚“萬人敵”都沒有落空,南城門終於被炸開了。

  “陛下,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武器……”

  “慕九,你說什麼……”

  “陛下,末將是說……是說,現在是不是要攻城了?既然南城門已經炸開了,我們是不是趕緊入內城?早一刻抓到皇太極也是好的!”

  “等等。”朱由檢止住王慕九,“先搜集手雷,從城門中扔進去。”

  “陛下是要掃清城門附近的女真士兵?”

  “當然,這兒的伏兵,對我們的士兵最危險。”

  “陛下,我明白了,我這就去。”

  王慕九離開朱由檢,他親自帶著士兵,向城門扔手雷,遠的、近的、左邊、右邊,甚至牆根的後面,也被扔了幾個手雷。

  硝煙還沒散盡,皇家第二師的士兵,就冒著強烈的硫磺味,擠進了內城的南門。

  朱由檢的小心是對的,士兵們剛剛踏進內城,就看到地上堆滿女真士兵,他們要麼死了,就是沒死,也是失去作戰能力的傷兵,心裡的震撼和恐懼,比身體上的殘缺,更能磨滅他們戰鬥的意志。

  燧發槍和弓箭,在內城又展開一場公平的對決。

  明軍並不急於佔領宮殿建築,而是以殺傷殺死女真士兵為主要目標。

  當所有的內城門都被打開的時候,燧發槍的聲音,已經稀疏了下來,戰鬥是一邊倒的,即使在大金國都城的內城,即使是在大金國的大汗面前。

  明軍一間房子一間房子搜尋過去,從十王亭到大政殿,從鳳凰樓到清寧宮,大量的女真士兵死了,大量的王公大臣死了,大量的宮女嬪妃死了。

  他們在明軍進來之前就死了,他們不是明軍殺死的。

  如果他們不是自殺,那就是他們的主子殺死的。

  朱由檢對著屍堆發了一會呆,突然,他驚叫了一聲:“內城攻破了,可皇太極呢?”
炎雞 發表於 2019-9-1 14:49

第247章 兩個特殊的女人

  盛京內城已經被明軍攻破了,地上到處是屍體,但朱由檢偏偏找不到皇太極的屍體,他暗自著急,以皇太極在大金國的威望,如果他跑了,完全可能組織起剩餘的女真人,繼續與大明對抗,北伐戰爭,即使勝利了,也會留下尾巴,勝得不徹底。

  “仔細搜查所有的宮殿,一定要將皇太極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士兵們挨個重新搜查內城所有的建築,特別留心暗室、密室之類的藏身之處,用挖地三尺來形容明軍對內城的破壞,一也不為過,但皇太極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完全失去了蹤跡。

  朱由檢站在大政殿的前門外,這座八角形的宮殿,曾經是皇太極處理政務的地方,如今,明軍士兵在這兒隨意出入。

  突然,一團黑影,從內城牆上直撲下來,大鳥般略過低空,在朱由檢十步外的地方落下來。

  侍衛長付小劍大驚,他一個移形換位,搶在朱由檢的前面,手中的長劍指著黑影:“你是誰,為何出現在這裡?”

  黑影並不理會付小劍,他已經拜倒在朱由檢的面前:“草民參見陛下!”

  “草民?”朱由檢打量跪在面前的黑影,這人一身玄色的衣褲,連腦袋上罩著的紗巾都是黑色的,只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面,“你是誰?為什麼自稱草民?難道你是漢人?”

  “陛下不認識草民了?草民乃是海東青!”黑影依然跪在朱由檢面前。

  朱由檢大驚:“海東青?你是……你為何黑巾罩面?”

  “海東青”頭也不抬,身形不動,猶自俯視地面:“草民不希望別人見到草民的真面目。”

  “奧。”朱由檢明白了,長期在另一條戰線上工作,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海東青已經養成習慣了,“你為何出現在這裡?”

  “陛下,草民知道皇太極的藏身之處!”

  “皇太極?他在哪?”朱由檢的呼吸急促起來,他環視著四周,但四周都是明軍,根本沒有皇太極的蹤影,“起來回話!”

  “陛下請看!”海東青站起身,伸手指向右側的一顆歪脖子樹,“皇太極就在那兒!”

  歪脖子樹距離內城牆不過一步之遙,上面的枝椏甚至都伸到內城牆的外面,樹幹在兩人高的地方折斷,又生出許多椏枝,不知道這種樹是不是四季常青,反正現在它是枝繁葉茂。

  朱由檢審視著歪脖子樹,但什麼也沒看到,“怎麼?皇太極難道藏在這顆樹上?”

  海東青黑色面罩上僅剩的眼珠一輪:“正是,陛下!皇太極就躲在這顆樹上,待草民上去,將他擒下來!”

  明軍已經將歪脖子樹整個包圍起來,皇太極要想逃跑,只能生出兩隻翅膀了。

  躲在樹叢中的皇太極,見明軍圍住了歪脖子樹,情知藏身之處被明軍識破,他仰天長歎:“長生天既然生了我皇太極,為何又要生下朱由檢?”

  他雙手鬆開抓住的樹枝,回過頭無限留戀地看了看左廁的大政殿,然後決然縱身向下一躍。

  “叭!”

  皇太極頭下腳上,倒栽在地面上,頸椎骨折斷,腦漿迸裂,紅色的血水和白色的腦漿,散落一地。

  海東青從歪脖子樹上躍下來,“可惜了,沒有生擒到皇太極。”

  “死了也好,否則,朕還不知道怎麼處置他呢!”朱由檢哈哈一笑,“你怎麼知道皇太極藏在樹上?”

  “陛下,草民一直在盛京刺探建奴的軍情,昨晚草民夜探內城,看到皇太極一直在歪脖子樹下觀望,今天到處找不到他,所以草民暗中尋找,果然發現他藏在樹上。”

  朱由檢看著歪脖子樹,“這棵樹,枝椏都伸到外面去了,皇太極肯定打算等風頭一過,再從外面溜出去,可是他不知道,隔牆有眼,哈哈,海東青,辛苦了,你又為大明立了一功,說說吧,你需要朕的什麼賞賜?”

  海東青雙手抱拳,躬身向朱由檢行了一個江湖人的禮節:“陛下,草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陛下成全。”

  朱由檢眉眼含笑,“說吧,只要不違背大明的法律,朕一定成全你。”

  海東青看了眼四面的明軍,悠悠說了句話:“陛下,草民可以單獨和你說句話嗎?”

  付小劍猛地向前跨出兩步,仗劍立在海東青的前面,“海東青,你好大的膽子!”

  朱由檢招手,喚過付小劍壓低聲音對他說:“小劍放心,他是錦衣衛原來四大高手之一的淩風,朕的熟人,小劍也應該記得,再說,他的武功,也不是朕的對手。”

  “陛下……”付小劍還是不肯退後。

  “小劍放心,你先退下吧!”朱由檢示意付小劍退下,他向海東青跨了兩步,“淩風,現在只有朕和你兩個人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陛下……”淩風欲言又止,目光一直投射在自己的腳尖上。

  朱由檢淡然一笑:“淩風是條漢子,怎麼現在像個剛過門的小媳婦似的?”

  “陛下,建奴已滅,草民希望陛下准許草民歸隱山林。”終於說出了心裡話,淩風如釋重負,他的目光,也是離開腳尖,不安地移到朱由檢的臉上。

  “歸隱?”朱由檢皺了皺眉頭,“淩風,這是為什麼?難道你不願繼續為國家建功立業嗎?”

  淩風心裡打了個疙瘩,朱由檢果然不希望他歸隱,但話以出口,他只能硬著頭皮了,“陛下,皇太極已死,盛京已破,建奴覆滅指日可待,草民的任務已經完成,所以草民想歸隱山林,潛心修煉武功……”

  朱由檢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淩風,武功學得再好,如果不使用,那學武功又有何用?俗話說,學好文武藝,賣與帝王家,現在就是賣與帝王家的最好機會。”

  淩風猶豫了短短的一瞬,還是堅持了自己的主張:“陛下,草民自從當了偵訊以來,見到了太多的殺戮與血腥,草民實在不願再看見它們了,草民之所以要歸隱,一方面是提高自己的武功境界,另外,也是要修身養性,草民以前在錦衣衛的時候,也曾為虎作倀,做下一些傷天害理之事,草民現在要為自己贖罪。”

  “淩風,你是在批評朕製造了太多的殺戮嗎?”朱由檢面色一淩,臉上突然變得沒有任何表情,好像是剛被嚴霜打過的白茄子。

  “草民不敢!草民沒有批評陛下的意思。”淩風“砰”地一聲,跪倒在朱由檢的腳前,“草民雖然沒有參與朝廷的大事,但草民一直在刺探建奴的軍情政情,草民心裡明白,如果大明不能攻破盛京,建奴遲早有一天,會攻破我們的北京。”

  “嗯。”朱由檢的臉色稍稍好轉了些,“淩風,其實修行,也不一定非得在山野,朝堂之上,也一樣可以修行,關鍵是看你怎麼做了。”

  “陛下,草民明白,可是草民實在見不得殺戮與血腥,所以,草民想尋找一塊世外桃源,潛修自身,懇求陛下成全。”

  朱由檢見勸說無效,也就不再做無用功了,“朕以前答應過你們,只要能完成任務,朕就會赦免你們以前所有的罪過,既然你一意要修行,朕也無話可說,朕會賞賜你一筆銀兩,作為對你這段時間為大明刺探軍情的獎勵。”

  “多謝陛下賞賜!多謝陛下成全!”淩風向朱由檢叩了三個響頭。

  “淩風,以後你就可以逍遙江湖了,但不管在哪兒,都必須遵守大明的法度。”

  “草民會謹記陛下的教誨。”

  朱由檢回到清寧宮的時候,士兵們已經將宮內打掃乾淨,剛剛抓到皇太極的興奮和淩風歸隱山林的失落交織在一起,讓他倍感疲憊,他和衣躺在皇太極以前睡過的銀床上,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門口一陣輕微的吵鬧聲,將朱由檢驚醒,他沒有起床,側耳傾聽了一會,卻是聽不真切,“小劍,誰在門口吵鬧?”

  付小劍快步來到朱由檢的床前:“陛下,士兵們說,抓到兩個女子,要送給陛下,我怕擾了陛下休息,沒讓他們進來。”

  朱由檢不解,“宮內女子甚多,抓住兩個女子,送給朕做什麼?”

  付小劍搖搖頭,“臣也不知道是誰,他們沒說,臣也沒問。”

  朱由檢睡意已去,剛好沒什麼事情做,就對付小劍說:“讓他們進來吧,朕到要看看,他們到底抓住什麼重要的人物。”

  “是,陛下。”付小劍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他領過三名士兵,還有兩名絕色的女子。

  士兵們齊刷刷地給朱由檢下跪,“秉陛下,我們抓到兩個特殊的女人。”

  “特殊?怎麼個特殊法?她們到底是誰?”

  “陛下,她們是皇太極的妃子和妹妹。”

  “皇太極的妃子?”朱由檢一怔,“皇太極的妃子們,不是全被皇太極殺了嗎?怎麼是他的妃子?”

  “陛下,她們是兩條漏網之魚。”

  “好,先將她們留在這兒,再留下一名會說女真話的人,你們先回去吧!”

  “是,知道陛下要審問她們,會說女真話的人,我們已經帶來了。”
炎雞 發表於 2019-9-1 14:50

第248章 一頭受驚的小鹿

  朱由檢打量著面前的兩個女人,前面一個峨眉淡目,皮膚非常細膩白淨,一雙大眼睛晶瑩剔透,就像養在水晶中的兩丸黑水銀,她只看了朱由檢一眼,便一直低著頭。

  後面那個女子,梳著如意髮髻,雲鬢淡掃,猩紅的嘴唇輕輕顫動,臉上有一股微微的怒氣。

  朱由檢沉聲問到:“你們誰是皇太極的妃子?”

  翻譯傳過話,前面那個臉蛋非常白皙的女子答道:“奴婢乃是大汗的西宮側福晉!”

  西宮側福晉,那就是漢人所說的西宮娘娘了,在宮中,是僅次於中宮大福晉和東宮側福晉的第三號人物,地位自然不低。

  “西宮側福晉?哈哈,在宮中的地位可是不低,皇太極殺了那麼多妃子,為何獨獨留下你?”朱由檢仔細打量著這位皮膚非常白皙的女子,在草原上,像她這麼白的的女子,可是不多見。

  “不是大汗要留下我,早上大汗下達屠殺令的時候,奴婢正好和格格在如廁,等奴婢如廁結束,你們已經攻進來了,他們來不及屠殺了。”

  朱由檢上前兩步,伸手托住她的下巴,“你叫什麼名字?”

  西宮側福晉沒有閃避,他的眼神還在朱由檢的臉上掃了一圈:“奴婢叫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朱由檢念叨著,“這是什麼名字?從來沒聽說過。”

  “將軍是漢人,自然不知道奴婢的名字。”

  朱由檢不理會她的話意,“皇太極的中宮大福晉和東宮大福晉分別是誰?他們被皇太極殺了嗎?”

  “大汗的中宮大福晉是奴婢的姑姑,名字叫哲哲,東宮側福晉是奴婢的姐姐,叫海蘭珠,他們都被大汗派人殺了。”布木布泰的眼睛霎時紅了起來,眼淚在眼框中打轉,盈盈欲滴。

  “姑姑?姐姐?”朱由檢覺得好笑,稱呼姐姐還差不多,地位低也不能稱呼姑姑,那不是亂了輩分嗎?於是隨口問了一句:“她們是你的親姑姑、親姐姐嗎?”

  “她們是奴婢的親姑姑、親姐姐。”布木布泰小聲地回答,聲音中已經含著哭腔。

  “什麼?親姑姑、親姐姐?”朱由檢低呼起來,“你們是女真人嗎?”

  “不是,奴婢是蒙古科爾沁人,奴婢的阿爹是科爾沁的台吉塞桑。”

  “塞桑?”朱由檢想起來了,李鴻基出使科爾沁部的時候,與李鴻基談判的,除了科爾沁的大汗奧巴,還有一個人,就是塞桑,“你是塞桑的女兒?”

  “奴婢正是塞桑的女兒,怎麼了?將軍認識我阿爹?”布木布泰的眼睛裡,閃出一股說不清的靈動,她的視線,也是久久地停在朱由檢的臉上。

  很遺憾,朱由檢搖頭了,“我不認識你阿爹,你阿爹也不認識我,但他是科爾沁的台吉,我倒是聽說過他。”

  布木布泰的眼裡,明顯閃出一縷失望,瞬息就不見了,“將軍聽說過我阿爹?”

  “嗯!”朱由檢頭,“剛才你說,你叫什麼名字?好像挺拗口的。”

  “奴婢叫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朱由檢想起來了,這位就是歷史上的名人,太有名了,大名鼎鼎的孝莊皇太后,順治的生母,康熙的祖母,其實,在當妃子的時候,她並沒有什麼名氣,難怪自己剛才沒認出來,她的名氣,乃是從他的兒子當上了滿清的皇帝之後,從他和多爾袞的恩恩怨怨開始的,一直延續到康熙中年之後。

  “你剛才說,你有個姐姐,叫海蘭珠?”

  “奴婢是有個姐姐叫海蘭珠,就是大汗的東宮側福晉,這個名字,還是大汗給取的,她的蒙古名字,叫哈日珠拉,可惜,她現在已經……”

  “你生過孩子嗎?你有個兒子叫福臨嗎?”

  “沒有,奴婢還未生過孩子。”

  朱由檢想想也是,在歷史上,皇太極去世的時候,還有十幾年,福臨,也就是順治皇帝,那時才六歲,他現在應該還沒有出生————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他已經沒有機會出生了,皇太極已經死了,光有一個布木布泰,也生不出孩子。

  “你是不是有個名字,叫大玉兒?你有個妹妹,叫小玉兒嗎?”

  “沒有,奴婢自打出生,一直就叫布木布泰,奴婢也沒有妹妹,更沒有什麼叫小玉兒的妹妹,將軍,你這是……”

  朱由檢輕笑著搖頭,清宮歷史劇,害人呐,好在布木布泰並不知道他的真實意思,他趕緊轉移話題:“她是誰?”

  “回將軍,她是聰右圖格格,是天命大汗最小的女兒。”

  “聰右圖格格?”朱由檢念叨著,希望從歷史的記憶中找出這個人,但是他失望了,腦海中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影子,“既然是格格,那怎麼呆在宮中?”

  “將軍,聰右圖格格雖然許了人,但她還未出嫁,她是格格,不住宮中,那要住在哪裡?你們漢人的格格,不住宮中嗎?”

  朱由檢一時噎住了,他將目光移到聰右圖格格的臉蛋上,她的臉蛋,比布木布泰還要嬌嫩,只是她的眉眼之間,含著一股怨氣,好像害得她國破家亡的,都是朱由檢一個人的罪孽。

  不過,朱由檢在記憶中並沒有找到這位聰右圖格格,對她的怨氣也沒放在心上,他只是對布木布泰感興趣,不知道歷史環境變遷之後,她,將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朱由檢小寐片刻,精神好多了,他要好好看看皇太極的皇城,臨出門時,他對守衛清寧宮的侍衛說:“這兩個女人暫時留下,就讓她們服侍朕吧!”

  內城的屍體,基本上被運到城外去埋藏,但地上的血跡,還沒來得及清洗,空氣中彌散著濃烈的血腥味。

  朱由檢正待去外城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他迎面遇上了正在清理內城的王慕九。

  “陛下,大喜呀!”

  “慕九,又有什麼喜事?難道清理女真人的屍體,還能發筆小財呀?”

  “陛下,不是小財,是大財。”王慕九左右偷看,顯得神神秘秘的,好像擔心別人在偷聽。

  “慕九,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像個小偷?”

  “陛下。”王慕九靠近朱由檢,幾乎貼著朱由檢的耳朵,顫顫巍巍地說:“陛下,我們奉命清查內城,現在還未結束,已經查抄了大量的黃金、白銀,如果全部兌換成白銀,恐怕已經超過了兩千萬兩。”

  “兩千萬?”朱由檢驚呼一聲,他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慕九,真的嗎?你沒計算錯誤?”

  “陛下,這麼大的數字,末將怎麼敢開玩笑?現在的數字不太精確,但肯定已經超過這個數,而且,我們還未計算古董、玩物和各種金銀器皿的價值,包括清寧宮在內,還有幾個宮殿沒有清理。”

  “建奴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金銀?”朱由檢抹抹自己的前胸,心境總算平復下來,“沒聽說過建奴出產銀礦,他們的銀子,主要來自大明和蒙古,來自朝鮮的部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其實,蒙古的金銀器物,主要也是來自大明,算起來建奴的這些金銀,最終還是來自大明。”

  “陛下,他們這一次全部歸還了我們。”

  “難怪大明的財源逐漸枯竭,原來是白銀被建奴囤積起來,沒有白銀在市場上流通,戶部哪裡有足夠的紋銀收入?幸好我們攻破了盛京,否則,建奴不用打仗,他們光是收緊白銀一項,就可以讓給大明從經濟上破產。”

  “陛下……”這些經濟學的知識,王慕九哪裡聽得懂?

  朱由檢也發現了兩人之間的代溝,不是數年、數十年的代溝,而是數百年的代溝,“慕九,這麼多銀兩的訊息,放出風了嗎?”

  “沒有,陛下,現在除了陛下,只有末將知道大致的數量。”

  “慕九,現在北伐尚未完全成功,我們還有仗要打,千萬不要在這上面,讓士兵們眼紅、分心,先不要對任何人透露具體的數字。”

  “是,陛下,等所有的宮殿和府邸清理完畢,末將將列出專冊,只稟明陛下一人。”

  “嗯,該獎勵士兵的部分,朕自當獎勵士兵,但現在不是獎勵的時候,更不能透露這麼大的數字,防止士兵眼紅,喪失鬥志,我們的士兵,畢竟新兵太多。”

  “陛下,末將明白,末將一定遵循陛下的指,暫時隱瞞銀兩的數字。”

  有了這麼多的銀兩,朱由檢的心情一下子開朗起來,什麼煩勞和憂愁,都拋諸腦後,本來他還擔心,北伐成功之後,要改造關外,戶部沒有足夠的資金,現在皇太極一下子解決了朱由檢的難題,皇太極生前,總算做了一件好事情。

  朱由檢得意起來,哼起一首經典的歌曲,“咱老百姓,今兒晚上真呀真高興咱老百姓,今兒晚上真呀真高興咱老百姓,今兒晚上真呀真高興咱老百姓高興,高興今兒晚上真呀真高興喲麼喲麼喲呵喲嘿喲麼喲麼喲呵喲嘿……”

  朱由檢忽然發現不對,今天也不是過年過節的日子,而且,他現在也不是老百姓了,身邊的親兵侍衛,任誰見了,都不會認為他是普通的老百姓。

  他訕笑著搖頭,一邊朝清寧宮走去,清寧宮,這座皇太極以前的寢宮,現在就成了朱由檢的臨時寢宮。

  進入大廳,聰右圖格格正在清理桌椅上的灰塵,看到朱由檢進來,她頭一低,抓住抹布,閃身進了側首的一間偏廳。

  朱由檢搖頭笑笑,這是大金國格格,她會幹這些宮女做的家務嗎?他見晚膳的時間還沒到,現在也沒什麼要緊的事,便準備去床上躺會兒,順便想想接下裡要做的事。

  不料,推開寢房的門一看,他又看到一頭受驚的小鹿————布木布泰正在朱由檢的銀床上鋪床疊被。
炎雞 發表於 2019-9-1 14:53

第249章 雙喜臨門

  朱由檢離開京師,已經兩個月了,看到布木布泰正在銀床上給他整理錦被,他的某根神經,霎時調高到警戒水準,他隨手掩起房門,立在房門裡側。

  布木布泰低頭邁著小碎步,急急的想要出門,卻被朱由檢張開雙臂攔住去路。

  “你這也叫疊被呀?在科爾沁,你是格格,在大金國,你是西宮側福晉,你哪會做這樣的事情———————哎,說話你也聽不懂,你還是看我的吧!”

  朱由檢自言自語,他一邊將布木布泰拉到椅子上坐下來,一邊操起以前軍訓時學到的手藝,先在錦被上劃出中線,雙手一切,將錦被對折,再打成三段,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薄薄的錦被已經被朱由檢疊成豆腐乾,分明有棱有角。

  布木布泰的眼睛瞪得比駝鈴還大,“……”

  她可能什麼也沒說,也可能哆嗦了一句,反正朱由檢也聽不懂,就當她沒說話了。

  說話聽不懂,只好打手勢,朱由檢將手握成空心拳,放到嘴邊,做了一個喝水的姿勢。

  布木布泰稍稍遲疑了片刻,還是從椅子上站起來,她從櫥櫃中找出一個白色的帶碎花瓷杯,又翻出一些茶葉。

  “咚隆……”

  布木布泰向杯中斟了半杯熱水,他雙手捧著瓷杯,含羞帶笑走向朱由檢。

  朱由檢揭開杯蓋,聞了一下,一股淡香,若有若無,茶是好茶,除了茶葉陳、製作的火候差。

  這早茶的湯頭不足,清香中帶有一股澀澀的味道,朱由檢只好親自洗茶,他蓋上杯蓋,緩緩將杯中的水倒掉,重新加了大半杯開水。

  直把布木布泰看得目瞪口呆,原來漢人喝茶,還有這麼多的講究。

  朱由檢小酌了一口,放下茶杯,歪靠在銀床上,自己捶了捶腿。

  布木布泰搶過來,這是她非常熟悉的,她不知道已經捶過多少遍了,熟悉的銀床,熟悉的衾被,除了人不是熟悉的,從皇太極換成了朱由檢。

  布木布泰站在床外,躬著身子給朱由檢捶起了大腿,朱由檢閉上眼睛,雙手枕在腦後。

  看到朱由檢享受的樣子,布木布泰的小白臉上泛出了紅暈,他終於讓朱由檢滿意了一次。

  朱由檢為為睜開眼睛,見布木布泰弓在床前,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他猛地抱起布木布泰,將她扔到銀床上。

  布木布泰吃了一驚,櫻桃小口張開,待要叫喚,朱由檢指指虛掩的房門,她終於沒有叫出聲。

  朱由檢坐在床沿,反過來給她捶了起來,他從下往上,從小腿捶到大腿,再到小腹,當捶到前胸的時候,朱由檢改捶為撚,“輕攏細撚抹複調”,兩個手指,輕輕撚住那一對紫紅的桑葚。

  要不是隔著衣衫的阻擋,朱由檢打算用嘴去啃上幾口。

  單薄的春衫,擋不住君王的欲望。

  朱由檢從刺入菊花台的那一刻,他就感覺到,身下的這個女人,將會是他一生的女人。

  自從海蘭珠嫁到盛京,布木布泰勸阻未果,反而受到皇太極的冷遇,她至少有半年沒有得到皇太極的恩寵了。

  布木布泰數度沖上雲端。

  今天,她覺得自己不是躺在銀床上,而是飄飛在空中,越飛越高,她擔心自己一旦醒來,這樣的夢就會被摔成無數的碎片,她緊緊抓住朱由檢的頸脖。

  晚膳過後,在布木布泰的遊說下,聰右圖格格小心翼翼地來到朱由檢的寢房,她的臉上,依舊結著一層寒冰,對朱由檢的仇視,顯然沒有解除。

  朱由檢有心和她說說弱肉強食的道理,奈何語言不通,估計布木布泰類似的話了,早就說過無數遍了,他只能苦笑著攤開雙手,一副自己純粹是無辜者的樣子。

  布木布泰連生拉硬拽都用上了,聰右圖格格勉強坐上了銀床的邊沿,卻死活不肯脫衣。

  朱由檢知道她的心結沒有完全解開,也是沒有辦法。

  布木布泰使出了她的殺手鐧,她親自上床,與朱由檢上演了一場少兒不宜的原始無聲話劇。

  在布木布泰的啟發和示範下,聰右圖格格稍稍鬆開了握緊上衣的雙手,布木布泰從衾被裡鑽出來,小心幫她揭開了一塊塊的遮羞布,將她拖了進去。

  朱由檢老大不滿,這溫室中的春光,自己還沒看夠,他在布木布泰的臉蛋上狠狠地捏了一把,以示懲罰。

  大半推小半就。

  聰右圖格格就這樣丟了自己的防線,朱由檢刺破她的的菊花台的時候,她已經釋然了。

  戰爭是殘酷的,草原上的女子,不用直接參與戰爭,但可以在戰後搶奪勝利者。

  折騰了大半夜,朱由檢還躺在銀床上,王慕九就來到清寧宮找他了。

  親衛將王慕九帶進來的時候,朱由檢正一邊穿衣,一邊打著哈欠,“慕九,這麼早?”

  “早?”王慕九的眼睛,立時瞪得像是憤怒的馬眼,“陛下,太陽已經有一竿子高了!”

  “奧!”朱由檢揉揉眼睛,“慕九,什麼事?”

  “陛下,盛京的財物,已經基本清理完畢。”王慕九的目光,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一覽無餘的興奮。

  “清理出了多少財物?”朱由檢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他還是充滿期待。

  “陛下,一共清理出白銀兩千四百余萬兩,黃金七十八萬兩,折合成白銀,超過三千萬兩。”

  “三千萬兩?這麼多?小小的盛京,這麼會有這麼多的銀兩?”朱由檢一連發出三個問題。

  “陛下,這其中的一半,來自清寧宮和鳳凰樓,應該是皇太極的私產,其餘的銀兩,主要來自十王亭,應該八旗旗主的私產,除了這些現銀之外,還有珠寶、古玩等,初步估計,價值在一千萬兩以上。”

  “總共四千萬兩?”朱由檢倒吸一口涼氣,他只能用“雙喜臨門”來形容自己了,剛剛禦了兩女,又得到這麼多的意外之財,“慕九,怎麼處理這些財產的?”

  “陛下,末將讓士兵們將這些銀兩分到四個倉庫,暫時封存起來,誰也不知道確切的數量。”

  朱由檢頭,他不是要貪墨這些銀兩。

  根據大明新的軍法,士兵對外作戰時,凡繳獲的戰略物資,如糧食、軍器等,必須全部上繳國家;而繳獲的金銀財物,也必須先上繳軍隊,其中的一半,需要上繳戶部,納入國庫,另外一半財產,則要返還繳獲財產的軍隊,基本上平均分給士兵們。

  這次明軍攻破盛京,繳獲了這麼多的財產,朱由檢依已經想到了戰後。

  這次戶部將得到價值兩千萬的兩白銀,這已經超過了大明一年從賦稅收入,這會讓朝廷看到,戰爭,並不是拖累戶部的無底洞,如果戰爭用好了,完全可以得到經濟上的利益。

  這些銀兩,除了繼續擴充新軍外,主要用於被征服地區的安置和統治。

  至於士兵們即將得到的那兩千萬兩,朱由檢沒有私吞的打算。

  參與北伐戰爭的士兵,還不到二十五萬,如果這些銀兩直接分給士兵,平均每一名士兵可以分到八十兩,這麼多的銀子,可以買到一百六十石糧食,夠一個四口之家吃上三四十年。

  這麼多的銀兩分到個人頭上,其他的軍隊肯定會眼紅,所以朱由檢打算,從這批銀子中,截留出一部分,成立一個傷殘亡軍人資金會。

  國家制定相應的律法,這樣軍人的撫恤,就有了制度和經濟上的保障,軍人也能看得見,為了公平起見,可以邀請傷殘的士兵,組織一個監督委員會,監督資金的發放。

  本來這樣的資金會需要大筆的銀子,連朱由檢都覺得頭痛,現在皇太極給他送來了這麼多的銀子,正好幫了朱由檢的大忙。

  “陛下,末將在清理財物的時候,還查抄出了超過一百萬石糧食,這些糧食,暫時集中起來了,末將來請示,該如何處理這些糧食?”王慕九的話,打斷了朱由檢的遐想。

  “百萬石糧食?”朱由檢盤算了一下,如果這麼多的糧食,全部分給北伐的二十萬士兵,每個人可以分到四石,如果節約,可以吃上一年了,“這些糧食查驗過嗎?是否都是合格的糧食?”

  “陛下,末將擔心建奴在糧食中投毒,已經抽查了部分糧食,在狗的身上做了檢測,沒有問題。”

  “既然糧食沒有問題,那就讓京師暫時不要再向遼東運糧食了,有了這百萬石糧食,夠士兵們吃上十個月了。”朱由檢覺得,喜事一樁接著一樁,糧食不用運輸,可以節省大量的人力。

  “陛下,這些糧食,現在怎麼辦?”

  “先放到倉庫儲存起來,待需要的時候,再分給各個部隊。”

  “是,陛下。”

  王慕九剛走,柳林就來到了清寧宮:“陛下,豪格的大軍回來了。”

  “現在才回來?已經遲了。”朱由檢的臉色,霎時冷淩起來,“豪格離這兒還有多遠?”

  “估計有大半天的路程。”

  “他的所有一百二十個牛錄,全部回來了嗎?”

  “沒有,陛下,我們的人,只看到他的鑲黃旗回來了。”

  “鑲黃旗?才五十個牛錄!”朱由檢默默念叨著,“你先下去吧!”

  “是,陛下。”

  柳林剛走,朱由檢就召來洪承疇和滿桂。

  “承疇的第四軍,立刻據河而守,儘量消耗豪格的騎兵。”

  “是,陛下!”

  “滿桂的第七騎兵軍,立刻渡過渾河,隱藏在西峽谷,但見焰火沖天,立即切斷豪格的後路。”

  “是,陛下。”滿桂覺得當伏兵有些不過癮,“陛下,如過沒有焰火,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末將都不能出戰嗎?”

  “滿桂,你不要又想玩出什麼花樣,朕告訴你,如果敢擅自出戰,驚走豪格,朕絕不輕饒。”

  “陛下,末將明白了。”滿桂嚇得一伸舌頭,“末將一定遵守號令。”

  “滿桂,朕知道你貪殺成性,這一次,朕就允許你殺戮,但你記好了,一定要做到三。”

  聽說可以肆意殺戮,滿桂又來了精神,“陛下,是哪三?”

  “第一,不等到焰火出現,千萬不能出擊。”

  “是,陛下,末將記住了。”

  “第二,給朕看緊了豪格,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陛下,末將明白。”朱由檢沒有要求一定要生擒豪格,滿桂心中暗自得意,只要豪格讓他遇上,一定會交給朱由檢一具屍體。

  “第三,不准屠殺降兵。”

  “是,陛下,末將都記住了。”滿桂的心裡更加得意了,只要遇上女真的騎兵,絕對不會讓他們有投降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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