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紅樓之賈赦庶兄 作者:天日月 (已完成)

 
BabOdin 2019-8-30 22:24:3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 17849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28
第20章 女俠奶媽

  自辛道婆來家裡做了法之後,賈史氏自以爲喜兒的事情解决了,也不在對自己腹中的骨肉怎麽都看不上眼,一心一意的想要拿掉孩子,雖然還是有些疙瘩,但也安份的養起胎來了。

  賈老太太鬆了一口氣,若讓賈史氏再作下去,她都懷疑這孩子能不能生得出來。

  見史氏總算安心養胎了,看在孫子的份上,賈家上下人等無不儘量讓著史氏,無論吃食什麽的都以史氏爲先,就連賈老太太自己都退了一步,這大小厨房裡都燉了補品,隨時準備投喂賈史氏。

  賈故知道這個辛道婆雖然不是紅樓後來的那位馬道婆,但他依稀記得紅樓那位馬道婆倒是有幾分真本事,想來這辛道婆也不比馬道婆差,深怕賈寶寶著了道,便拘著它,不許去榮禧堂八挂,萬沒想到竟因此險些送了自己的一條命。

  辛道婆神神叨叨的在榮國府內外做法,就連榮慶堂都沒放過,因賈老太太素來最厭惡這些神神鬼鬼之事,便不許辛道婆進榮慶堂,所以辛道婆只是在榮慶堂外繞了一圈。

  在辛道婆做法之時,她家裡的小丫頭也跟著她到處跑,時不時的東跑跑、西走走,小孩子總是愛玩的,大夥也沒特別注意著這個小女孩,更不會注意到小女孩偷偷的在榮慶堂四周埋了一些東西。

  小女孩埋完之後,和辛道婆悄悄地使了個眼神,辛道婆會意和賴家的悄聲道:「事情辦成,不過距離遠了些,得三個月後才能見結果。」

  三個月……賴家的琢磨一下,雖然久了些,不過也無妨,太太這一年多來都忍了,不過是再忍幾個月罷了。

  賴家的笑著塞了一個荷包給辛道婆,「多謝道婆,幫我家夫人解决了心腹大患。」

  辛道婆收下荷包,淡淡道:「我不過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灾罷了。」

  不過這賈夫人也著實大膽,動用了這種陰毒陣勢來咒夫家的子嗣,要是一個不好,說不定會連累到自個的兒女,不過辛道婆聰明的沒提點賈史氏,這終究是賈夫人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XXX

  隨著賈史氏的肚子越來越大,她的膽子也越來越大,賈故也碰到好幾次生命危機。

  先是睡覺睡到一半的時候,有人偷偷的開了他的窗,讓冷風一陣接著一陣吹進他的房裡,要不是大妞也被涷醒了,及時關了窗,以他眼下嬌弱的嬰兒軀體,還真說不定被涷病了。

  再不就是奶媽的吃食中被人下了好些相克的藥物,讓他這個喝奶的寶寶也跟著出了一身的疹子。

  按說這些疹子可是很癢的,不過賈故直接上淘寶買了一些止癢藥膏後,擦了擦藥後繼續吃,做爲一個吃奶的寶寶,他早就吃膩了味淡又沒加鹽的人奶了,好不容易能換換口味,那怕只是奶,沒牙的賈故還是喝的很開心。

  哦!哦!今天的奶有辣椒味!

  哦!哦!下午的奶有羊肉味!

  辣椒炒羊肉,贊!

  有淘寶上各式各樣的治過敏藥做後盾的賈故吃起辣椒來無所畏懼。

  賈故這厢喝的開心,那厢賈老太太看著賈故滿身的疹子差點沒嚇暈,連忙讓人請了太醫過來瞧瞧。

  一聽到是吃食上沒注意,賈老太太頭一回喝斥起冬至了,「你是怎麽顧著故哥兒的?竟然讓故哥兒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冬至也嚇白了臉,「都是奴婢的錯,沒照顧好故哥兒。」

  雖然太醫說幷無大礙,但賈老太太餘怒未消,「罰你三個月的月錢,還不快回去守著故哥兒。」

  「是,謝謝老太太。」萬沒想到老太太隻罰了她三個月的月錢,沒打她板子或趕她出府,冬至大鬆一口氣,連忙給老太太磕了個頭,回去更加盡心照顧著故哥兒不提。

  冬至走後,賈源難得的說了句公道話,「好了,這事也怪不得冬至,太醫都說了,這奶媽吃了些上火的東西,故哥兒的脾胃弱,這才傷了故哥兒,這冬至再仔細,又怎麽會知道奶有問題。」

  雖然奶媽一直說是一時貪嘴了,但賈源與賈老太太可不覺得有這麽簡單,賈源冷哼一聲,「才好一些,又想著妖蛾子了。」

  他可真搞不懂史氏這個女人,怎麽總是對故兒這麽看不過眼,非得要了孩子的命不可,要不是看在她現在身懷有孕的份上,他非要跟老史好好算這一筆帳不可。

  賈老太太嘆了口氣,做爲女人,她自然明白史氏爲什麽總是對善兒的庶長子看不過眼,不過故兒的身份特殊,絕對容不得史氏胡來,而且……

  「老爺。」賈老太太嘆道:「史氏腹中的孩子出生後,無論男女,都不能放在史氏那兒養。」

  像史氏這般的性子,絕對不適合教養子女,若是把將來繼承賈府的嫡子交給史氏教導,說不定會教導出一個跟史氏一樣,外表端方,內裡陰險,只知道跟自家人內鬥的小人了。

  賈源贊同的點頭,「不錯,史氏這性子的確是不適合教孩子。」

  賈源也多少偏向自家養大的故哥兒,更不願將來的嫡孫被史氏教養的只懂得跟庶兄爭奪家裡這一畝三分地。

  「另外這個奶媽也該換了。」賈源提點道:「無論她是不是故意的,以後都不能放在故哥兒身邊了。」

  「這是自然。」賈老太太贊同道:「胡嬤嬤的兒媳婦剛生了孩子,正是有奶的時候,倒是可以讓她過來──」

  賈老太太一語未完,賈源搖頭道:「不了。我這裡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是什麽樣的人?」賈老太太微微皺眉問道。

  她們賈府選奶媽可不是隨便選的,首選是府裡養的家下人,再不就是莊子裡的佃戶,細細養上幾個月,確定身子沒病了才能進來伺候哥兒,這身體不好,身子不乾淨的,那怕她老子娘再有臉面,也做不得哥兒、姐兒的奶娘。

  賈源淡淡道:「這是我手底下一個小兵的妻子,小簡本就無父無母,一直跟著我,前陣子意外去了,他也算有點運道,妻子給他生了個遺腹子,我瞧他們寡婦失業也不是個辦法,乾脆讓她做了故兒的奶媽,也算是全了我跟小簡的一番主僕之情。」

  既然丈夫有意要照顧部下,又不過是個奶媽,賈老太太自然不會不許,「那明兒便讓她進府吧。」

  賈老太太頓了頓又道:「你說她也剛生了個兒子,小簡家裡又沒人,不如讓她帶著孩子進來吧,不過她一個奶媽,得養著自己孩子,又得照顧故兒,怕是奶不够,我讓胡嬤嬤家的兒媳也進來,二個奶媽輪著,總該够吃了。」

  事情就這樣定下了,賈故很悲哀的發現他的辣椒抄羊肉沒有了,換來的是淡到不行,連鹽都沒放的淡奶。

  不過排除新奶媽的奶不好喝之外,新來的簡奶媽倒是個真的很認真負責的人,爲了確保奶水不會再出問題,這幾個月來的吃食連鹽都不敢用,能够面不改色的把沒加鹽的肥猪肉吞下去,賈故也實在是很佩服的。

  簡奶媽的孩子也養在府中,不過簡奶媽倒是個懂事的,平日裡總是先喂過他之後,才去喂自家的皮小子,而且故哥兒雖小,但待賈故却恭敬的很,隱隱比待賈老太太還要恭敬,雖然是外面的人,但却比許多家生子還要知禮的多。

  孫嬤嬤對簡氏這眼裡只有故哥兒的態度倒是頗爲滿意,沒口子的誇贊,只是瞧著簡氏年紀輕輕,又帶著一個年幼的孩子,再想著簡氏終究不是什麽家生子,等故哥兒斷奶後就得放出去,不免有些擔心簡氏寡婦失業,勸道:

  「你還年輕,總得爲自己打算一番。」

  簡氏輕柔一笑,知道孫嬤嬤又想勸她找戶人家嫁人之事,輕聲回道:「多謝嬤嬤,我自己明白的。」

  簡氏見孫嬤嬤還想再勸,連忙垂下頭,低聲道:「我男人才剛過沒多久呢……」

  孫嬤嬤這才想起簡氏的男人死了不到半年,這再婚之事委實是太早說了,也訕訕的自打嘴巴,「瞧我這嘴,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你別見怪。」

  簡氏溫柔笑道:「嬤嬤是爲了我好,我明白的。」

  簡氏低聲問道:「孫嬤嬤,我明兒想請個假,出去一下行嗎?」

  孫嬤嬤很大方的應了:「自然可以,不過只能去半天,故哥兒還得喝奶呢。」

  雖然故哥兒有二個奶媽,不過胡奶媽仗著自己是胡嬤嬤的兒媳,又給胡嬤嬤生了個小孫子,常常溜回去先喂她家的小子,等回來之時,這奶壓根不够故哥兒喝的,是以大部份的時候故哥兒還是喝著簡奶媽的奶。

  簡奶媽去上半天倒是無妨,去的久了,這故哥兒就難免會餓肚子了。

  簡氏笑道:「謝謝嬤嬤。」

  賈故聽到此處,眼睛微亮,微微抬頭,低聲道:【賈寶寶,明天跟著簡氏,看她去見了什麽人,說了些什麽話。】

  【咦!】跟簡奶媽家裡的真寶寶玩的不亦樂乎的賈寶寶不悅了,【我還要陪寶寶玩呢。】

  它可是一個有簡操的系統,不會隨便跟踪人,偷窺旁人的秘密的。

  【笨蛋!】賈故氣極敗壞駡道:【你沒發現簡奶媽有問題嗎?】

  【什麽問題啊?】賈寶寶奇道:【不就一樣是個人?而且簡奶媽乾乾淨淨的,沒故意吃些不該吃的東西啊。】

  像上次那位奶媽亂吃了好些東西,要不是賈故的腸胃好,外加他們上淘寶買的腸胃藥藥效不錯,賈故可不會隻出一身疹子就沒事了。

  賈故狡猾一笑,【你明天一直跟著簡奶媽,你自然會發現了。】

  簡奶媽脚步輕盈,呼吸綿長,分明就是一個身懷武功之人嗎。這麽一個女俠跑來做他的奶媽做什麽?

  賈故頭一回完全搞不懂情况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28
第21章 賈故被魘

  簡奶媽離開之前還仔細的喂飽了賈故和簡皓,這才離開。

  她一走,載著墨鏡,還故意把頭上的雲捉一個角出來,打扮的像柯南一樣的賈寶寶就跟著簡奶媽去了。

  望著還真把自己當成偵探的賈寶寶,賈故一陣無言,他突然感受到遺傳基因的可怕魔力了,明明又不是在天道手裡養著,怎麽賈寶寶學的跟天道一樣,一股濃濃的二次元風呢?而且這小子是那裡看到的柯南的?

  賈故摸摸下巴,一瞬間也偵探魂附身,總覺得賈寶寶背著他有小秘密啊,不過賈故雖然想挖下去,却不敵孩童的本能而沉睡,只是賈故迷迷糊糊的睡前突然覺得有幾分奇怪。

  現在還早啊,怎麽就困了?

  賈故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呼嚕呼嚕的睡著了。

  賈寶寶雖然平日裡喜歡跟賈故頂嘴,還喜歡挖坑給賈故,不過該辦的事情還是會辦的。

  它乖乖的跟著簡奶媽在街上繞了一圈,見簡奶媽也不過就買點碎布頭,然後再到香燭店走走,又到廟裡給她丈夫上了柱香,碎念著賈故和簡皓的事兒,看起來正常的很,一點不正常的地方都沒有。

  賈寶寶跟了大半天,也沒發現什麽不對,回去找賈故抗議,但賈故睡的不亦樂乎,壓根不理會它。

  賈寶寶只能氣的一直用小手截賈故的小臉,【騙子!簡奶媽根本沒有什麽問題嗎。】

  賈故……繼續睡。

  賈寶寶翻來覆去的狂截也鬧不醒賈故,除了佩服賈故的睡功之外,賈寶寶最後說了一句千古名言:【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哼!以後不跟賈故好了。

  於是乎,賈寶寶又跑出去跟簡皓玩了,小孩子的眼睛乾淨,雖然簡皓不能像賈故這般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賈寶寶,不過也能隱隱約約的瞧見賈寶寶的影子,也能略略聽見賈寶寶的聲音,讓賈寶寶逗弄起來,份外有成就感。

  也多虧簡奶媽雖然會武功,但不會分身術,顧得了賈故便顧不了自個兒子,便沒讓簡皓怪怪的行爲傳出去,要不這榮慶堂說不定又多了一項不能說的傳說了。

  被賈寶寶拋弃的賈故只能凄凉的躺在自個小床上,如果他還能說話,他一定會吐槽一下賈寶寶,大猪蹄子個頭,沒看出來他被魘住了嗎?做爲天n代,怎麽一點眼力都沒有?

  賈故的胸口好似被什麽冷冷的東西壓住一般,呼吸不過來,就連四肢也好似被壓住,陰寒之氣不斷地想鑽進他體內,他好幾次試圖睜開眼,但始終無法動彈,不只如此,就連手指頭也動彈不得,偏生人清醒的很,只能暗自著急。

  賈故忍不住暗駡起來,什麽天n代啊?連這麽簡單的魘術都沒有察覺,以賈寶寶的蠢度,賈故深感天道的教育水平一定有問題,怪不得要把賈寶寶丟給他教了。

  如果他還是以往的金丹真人,不!不用熬到金丹期,那怕只是引氣入體的程度也有了自保之力,他也不會中招,偏生他眼下不到二歲,還是一個尚未修真的嬰幼兒,壓根抵擋不住。

  賈故向來安靜,一開始大夥也沒發現他的不正常,就連賈寶寶都光顧著跟真寶寶玩了,壓根沒有注意到賈故一直昏睡的情况,直到簡奶媽連著半天都沒法喂賈故奶時,這才確定賈故真有些不對勁。

  「孫嬤嬤!你瞧瞧故哥兒!」簡奶媽畢竟以前沒帶過孩子,也不敢說故哥兒這樣一直昏睡是不是正常,只能拉著孫嬤嬤瞧瞧。

  簡奶媽低聲道:「故哥兒似乎睡的太久了點,而且……」

  簡奶媽有些遲疑,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她喂了故哥兒一陣子,多少也察覺了一些故哥兒的特殊之處,故哥兒很靜,反應也比常人慢一些,但表情很豐富,怪是怪了,絕對不是什麽傻子。

  但她從來沒見過故兒這麽痛苦的模樣,整個眼角眉稍都在抽動,而且額頭上還直冒著冷汗,要不是故哥兒的身子沒發熱,她幾乎都以爲故哥兒生病了。

  孫嬤嬤仔細一瞧,心中一個咯啦,故哥兒這樣分明是有問題,「快!快讓冬至去悄悄報給老太太知瞧。」

  「孫嬤嬤,你也覺得故哥兒病了?」簡奶媽悄聲問道。

  孫嬤嬤眼眸微暗,「只怕……不是病。」

  孫嬤嬤心下悲嘆,她的好哥兒啊,怎麽總是犯傻呢?

  賈故:……我明明很正常,爲什麽總是有人覺得我傻?

  賈老太太對於賈故的大小事情都不敢等閒視之,連忙下帖子請了太醫來瞧,不過太醫看了大半日,只說賈故不過是偶感風寒,休息一陣便就沒事。

  太醫前脚才走,賈故後脚便開始發起高燒,整個人滾燙滾燙的,那怕孫嬤嬤換了好幾次冰都不成,胡奶媽這時也不敢偷懶了,連忙跟著孫嬤嬤還有簡奶媽日夜守著賈故,就連賈寶寶也顧不得可能會被人發現,悄悄地給賈故換冰塊,還偷偷喂了好些現代的退燒藥。

  雖然現代的退燒藥效用不錯,但才剛退燒沒多久,賈故又開始發起燒來,急的賈寶寶團團轉,只能一直守在賈故身邊,每隔六小時就喂賈故一次退燒藥,就這樣賈故燒燒退退的,但無論賈故是發燒也好,還是退了燒,賈故一直都沒有醒過。

  賈寶寶是真的才剛出生沒多久,就被丟到賈故身邊做什麽隨身小寶寶了,它有限的知識中幷不知道『魘術』這玩意,但也察覺出來賈故有些不對,但它不知道怎麽辦,只能一直上淘寶糾纏著客服小姐姐,或著是在賈故身旁飛來飛去,吱吱喳喳的說著廢話。

  賈故無故發了三天高燒,人一直處於昏睡狀態,賈府上下人等都察覺出不對了,太醫是來了一次又一次,到後來連溫院判都出馬了,但賈故仍舊一直昏睡著,別說奶了,就連水都喝不了。

  不過才三天,原本還挺白胖的一個寶寶消瘦了許多,無論是賈源父子還是賈老太太幾乎是每天都來瞧上好幾回,就連寧國府裡的賈家人也來了好幾回,除了賈史氏以有孕在身,怕過了病氣給腹中的孩子之外,幾乎所有賈家上下上得了抬面的主子都來瞧過了。

  在知道賈史氏連面子都不肯做,賈源和賈老太太氣的半死,賈史氏自確診爲男胎之後,便仗著腹中的嫡孫又開始作妖了,只是看在她肚子裡的骨肉份上,兩人暫且按下,只不過打定主意,只等賈史氏的孩子一落地便就馬上抱走,說什麽都不可以讓孩子和他那不著調的娘多接觸。

  賈源把這事跟賈代善一說,賈代善對賈史氏近來的舉動也頗有幾分不滿,當下便就默許了,至於史家人……以賈史氏的所做所爲,他只要一開口,史家人連個屁都不敢放。

  賈演對賈源這個孫子也頗爲在意,比起什麽家世,他更在乎人品,是以給兒子娶的也是讀書人家的閨女,雖然不如史家富貴,但品性上可比賈史氏也好上許多。

  在他看來,以賈史氏的品性,生出的孩子只怕性子也不怎麽樣,只怕還不如莫家女生出的孩子,好歹莫家還是出名的專出大儒呢,况且賈史氏腹中孩子還不知男女,那及得上眼前的賈家孫子來的重要。

  聽到賈故病的不醒人事,賈演也顧不得病體未愈,撑著病體來榮國府親自瞧瞧賈故,聽賈源說故哥兒這病來個古怪,又一直不見好,他沉吟片刻,把頸子上的菩薩像摘下,「把這個放在孩子身上。」

  賈源一瞧這是賈演素不離身的護身佛像,連忙拒絕了,「大哥,這可是當年大師特意給你的,說是可保你平安,那好給了故兒。」

  「我是給孩子又不是給你。」賈演曬道:「咱們一家人別說二家話。你孫子不也是我孫子,况且我這把年紀了,走了也不可惜,倒是故兒還小,總不能瞧他一直病著。」

  那怕他不懂醫術,也明白小小的孩子如果一直發燒的話,只怕會把腦子給燒壞,故兒本就有些呆傻,若是再燒壞腦子,這以後該怎麽辦啊。

  「大哥……」賈源心下感動,但他素來不善於言辭,只能握緊了賈演的手,久久不曾說話,「我代故兒謝謝大哥了。」

  他自己也有幾分疑心,私下讓王管家尋了這方面的能人,只是還沒有什麽消息。

  賈演大氣的一揮手道:「都是自家骨肉,何必言謝。」賈演頓了頓又道:「我瞧故兒的病,怕是沒這麽簡單。」

  前些時候聽說代善的姨娘自盡,鬧的賈史氏這胎便有些不穩,現下又是故兒的怪病,這其中會不會有些關係?

  賈源微微沉吟,「莫非又是史氏?」

  但史氏總歸是史家女,一個候門貴女,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那得知這種下作的巫蠱之術?

  賈演搖頭,「這不好說,我怕……」賈演略略沉吟,「我怕是幾位皇子娘家做的好事。」

  這半年來,太子與大皇子之間倒真是頗有幾分勢成水火之勢了,賈府一直是跟著聖上走,按著聖上的意思偏著太子,只怕是因此礙了別人的眼了,不過這朝庭鬥爭自有規矩,罪不及妻兒,再怎麽的也不該找起故兒的麻煩才是。

  兩人商討了半天,總是商量不出個緣由,不過說著無心,聽者有心,當天晚上,簡奶媽便悄悄地潜了出去。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29
第22章 身世之秘

  賈故病的厲害,賈寶寶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賈故,連真寶寶簡皓都不管了,更別提繼續盯著簡奶媽了,便沒注意到簡奶媽私下的小動作。

  自賈故重病起來,原本偷著懶的胡奶媽也不敢偷懶了,和簡奶媽輪流守著賈故,而簡奶媽每天半夜悄悄的出去,以她的武功,要神不知鬼不覺得偷離開賈府幷非難事。

  一連數日,賈府內外包含賈寶寶都沒有查覺她半夜不見的事。

  簡奶媽是真有些著急了,日日趕到內城裡的一處三進小院裡,這處院落幷不大,但却布置的精緻無比,位置也是極好,比四王八公的府第更靠近皇城,像這般的好位置的宅第,常人即使有錢也得不到,它的主人也是一個不在朝堂之上,却權傾朝野之人,當今聖上的貼身大太監──夏德全。

  這日一見到夏德全,簡奶媽當即跪下道:「三一見過公公。」

  她其實不是什麽簡家婦,她原本的姓名她早就忘掉了,只知道自己有記憶起便待在暗衛營裡,編號三一。

  原本她犯了大錯,按著暗衛營的規矩本該處死,是公公一力保住了她們母子,她所要做的便是保護小皇子的安全,沒想到不過才短短幾個月,小皇子便就出了事。

  簡奶媽愧疚的低聲跟夏德全報告了賈故之事,「小皇子一直昏迷不醒,太醫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小皇子屋裡屋外屬下全都查過一遍了,也找不出什麽肮髒之物,小皇子這病……著實來的古怪。」

  夏德全微微皺眉,「當真找不出源頭?」

  三一雖然是犯了大錯,這才被他送到小皇子身邊,但他也不是胡亂挑人的,三一武功馬虎,但長於醫藥,略懂一些醫術,而且嗅覺極好,如果小皇子被人下了什麽毒,絕計逃不過她的鼻子,她如果說找不到便是真的找不到,可這世上有什麽毒藥當真做到無色無味?

  夏德全微微思索,「你再把小皇子發病的情况再說一遍。」

  「是。」三一連忙將賈故的情况再詳細的說了一遍,幷且也將府裡近來發生的事情亦詳細的告訴了夏德全。

  夏德全眼神微冷,「你說賈史氏三個月前請了辛道婆到府裡一趟?」

  「是的。」三一低聲道:「賈史氏恐懼腹中孩子是喜兒轉世,別說辛道婆了,就連潭拓寺裡的大師,水月庵裡的尼姑,全都請了一輪了。」

  要說是還真有幾分可疑,不過前些時候賈史氏怕喜兒投胎轉世做自己兒子之事也是真的,倒讓她不好說了。

  「哼!」夏德全冷哼一聲,「這個賈史氏,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要不是爲了聖上名聲,不好把小皇子之事說開,那會由得賈史氏再三對小皇子下手,看來那史家人,也是時候冷冷了。

  「公公!」三一憂心道:「小皇子是否接回宮中撫養爲佳?屬下瞧這賈史氏當真幷非是良善之人,這手段層出不窮,屬下怕……」

  三一頓了頓,沒再說下去,但夏德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如果這小皇子不是生母身份特殊,又生在宮外,跟聖上說上一聲,把小皇子帶回宮中也算不得什麽。

  這宮裡有的是無子的娘娘,自然能找到願意好生撫養小皇子之人,可偏生……偏生就連聖上都忘了小皇子之事,這要他怎麽跟聖上說明這事呢?

  也不知道那莫家女究竟是怎麽做到的?隻拿著一枚珠子對聖上比劃了幾下,聖上就前事盡忘,聖上連莫家女都記不得了,更別提小皇子之事,要不是他好奇那枚寶珠之事,讓人查了一查,也不會無意間查到小皇子的存在。

  可惜那枚寶珠隨著莫家女之死而失踪,眼下也無法證明小皇子的身份,只有讓小皇子養在賈府之中了,好在這賈府上下也極重視小皇子,又有他在旁照顧著,小皇子以後的前程總歸不會差。

  夏德全嘆了口氣,含糊道:「小皇子回不回宮,由不得我們决定,你且回去,繼續守著小皇子,這事就先交給我。」

  哼哼,區區一個道婆就想對皇家人出手,當真是找死。

  想了一想,夏德全從手上摘下一串陰沉木念珠,「這是當年潭拓寺前主持坐化前給我的,說是能避諸邪,你且拿去給小皇子載上。」

  這念珠乃是主持當年在佛前供了整整三年,念了一千八百八十八次的經之後,這才給了他,說是能護他平安。

  原本他也沒當回事,只是因著大師的一番心意,隨身携帶著,只是那日莫家女比劃之時,手腕上一直隱隱被陷住似的,讓他保持清明,不似聖上一般前事盡忘,這才對此物多珍重了幾分。希望念珠有靈,也能護一護小皇子的平安。

  「是。」三一恭敬的接過。

  夏德全擺了擺手,「你且回去,小皇子身邊不能無人照顧,以後無事便不要再過來了。」

  「是。」三一又給夏德全磕了個頭,這才離去。

  待三一離去之後,夏德全沉吟片刻,高聲叫道:「十三!」

  「屬下在!」屋頂上翻下一中年男子,恭敬問道:「公公有何吩咐?」

  「去!去辛道婆家裡,把她給我……」夏德全直接做了一個手勢。

  「是。」十三遲疑了一會兒問道:「敢問公公,這辛道婆家裡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女孩,是不是也像對穩婆一家子一般全解决了?」

  「那倒不必。」夏德全沉吟道:「解决了辛道婆即可。」

  上次滅了那穩婆全家,全怪那穩婆自己太過多口多舌,竟把小皇子是足月而生,而非早産一事給透露出去,若非如此,他殺了那穩婆就成了,也犯不著滅了人家全家,至於辛道婆的養女,不過是個孩子,也就罷了。

  「對了。」夏德全又道:「這事你一個人去,小皇子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十三面無表情的應道。

  當天晚上,京城北邊的一處下九流人家突然發生惡火,好在發現及時,家裡的財物損失幷不嚴重,小孩兒也被人及時救了出來,也就裡頭一個六十餘歲的老婆子因爲腿脚不便而來不及逃出,被活活燒死罷了。

  雖然是死了一條人命,不過這辛家只是個下九流的人家,在京裡也沒什麽親友,那小女孩雖是哭鬧著說她媽媽是被人害死的,不過又有誰會把個小女孩的話當真,這事情也就這樣過去了,沒多久就被京裡人給忘了。

  簡奶媽一回去便把那陰沉木念珠給賈故挂上,這陰沉木念珠外表灰朴樸的,幷不打眼,簡奶媽又推說是外頭買的,請了和尚念了幾天的經,孫嬤嬤憐她一片用心,倒也沒說什麽。

  也不知是賈演給的菩薩像顯靈,還是夏德全給的陰沉木念珠法力高深,再不是因爲辛道婆被燒死,亦或著是溫院判妙手回春,賈故的高燒倒是停了,人也總算清醒過來,雖然還全身酸軟,但也能勉强用些粥水了。

  當得知賈故醒來這事之後,賈家人無不歡喜,唯有賈史氏滿臉不悅之色,「那個小雜種醒來了?」

  賴家的笑道:「太太放心,故哥兒雖然醒了,不過都燒了好幾日了,這好好的大人都會被燒傻,更別提故哥兒還是個孩子呢。」

  賈史氏滿意的點點頭,憐愛的摸了摸自己高聳的肚子,自辛道婆幫她做過法,鎮壓住了喜兒,賈史氏也總算安下心來養胎,越養越是憐惜自個肚子裡的孩子。

  她本就對賈故這個庶長子百般看不順眼,再想到她腹中大哥兒好好的長子之位被這麽一個賤種占了,便有些不甘,饒是辛道婆保證三個月之內必定會讓賈故傻了,她還是忍不住讓人下手,想要賈故的命,可惜都失敗。

  想著賈老太太與夫君話裡話外要她收手的暗示,賈史氏嘆了口氣:「罷了,只要他不跟我的哥兒搶,賞他一口飯吃也沒什麽,只是可憐我的大哥兒,讓個賤種占了長子之位。」

  賴家的笑道:「太太,這來日方長。」

  故哥兒還不到二歲,這將來的日子長的很,老太爺和老太太能護著他一時,難道還能護著故哥兒一世嗎。

  賈史氏微微點頭,「辛道婆這事做的極好,老爺疑心了半天,始終找不出半點東西出來,你再備份禮,悄悄地謝一謝辛道婆。」

  說不得以後還有用得著辛道婆之處。

  賴家的笑道:「是,奴婢親自跑上一趟。」

  就算不管大哥兒的事情,就憑辛道婆解了太太對哥兒的心結,這事她們也該謝上一謝。

  不料賴家的才到了北城,便聽聞辛道婆家失火一事,聽聞辛道婆被燒死,嚇的賴家的連滾帶爬的趕回賈家,「太太!不好了!」

  「慌個什麽!?」喜兒的心結一解,賈史氏又恢復了先前雍容華貴的國公夫人的氣度,嗔道:「什麽事兒這麽緊張。」

  賴家的嚇的面無人色,咬了咬下唇勉强定定神道:「太太!辛道婆家失火,辛道婆也被燒死了。」

  賈史氏一驚,瞬間坐直身子,「你說什麽?」

  賴家的溱到她耳邊低聲道:「奴婢才剛到了辛道婆家門口,便聽聞她家便燒的精光,辛道婆也被燒死了,就剩下她家的小女孩不知去向,這事……」

  賴家的有些不安道:「該不會是老爺讓人做的吧?」

  如果真是老爺做的,說不得老爺早就發現她跟太太做的好事。

  這些年來,賴家的多少也瞧出了些,老爺說什麽都不會對太太動手,但對她們這些僕人可就不會手軟,若辛道婆當真是老爺讓人做的,那她……

  想到自己的小命不保,賴家的嚇的憟憟發抖。

  而此時此刻,賈史氏倒沒想到會是丈夫下的手,她所想到的則是辛道婆所說的術法反噬,是鎮壓喜兒失敗?還是要暗算故哥兒失敗?

  無論怎麽瞧,只怕還是喜兒的緣故多些,畢竟一個是鬼,一個不過是孩子,一個小孩兒那有能力反噬呢。

  如此一想,賈史氏亦恐懼的直發抖,鎮壓失敗,那不表示……

  她驚恐的望著自己肚子,「這個孩子──」

  一句話未完,賈史氏肚腹一陣劇痛,一股熱流突然從腿間幷流而出。

  「哎啊!」賴家的早就生育一子,也算是有經驗的,一看便知道賈史氏是破水了,當下便驚叫道:「來人!快來人啊!太太要生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29
第23章 史氏産子

  賈故醒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跟賈寶寶算帳,【你還配做一個天n代嗎?】

  賈故痛心疾首的駡道:【連這麽簡單的魘術都沒有發現,你只要是胡亂劈個幾下,這魘術就破了,那還用這麽麻煩。】

  要不是辛道婆死了,還有簡奶媽弄回來的東西當真有幾分法力的話,只怕他這次就算不死於咒術之下,也會被燒壞腦袋,想到自己差點成了一個真傻子,賈故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堂堂一代金丹真人,要是真成了個傻子,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更氣的是,辛道婆的魘術也不是什麽上等的魘術,只要賈寶寶劈上幾下,天雷之下,自然驅魔避易,而這傻寶寶竟然只懂得給他喂什麽退燒藥,一拖再拖,險些害他沒了性命。

  賈故嘮嘮叨叨說的那些賈寶寶其實是有聽沒有懂,不過它聽懂了一件事,賈寶寶激動了,【所以我以後可以劈你嗎!?】

  這麽犯賤的要求,它還是第一次聽到,做爲一個可愛的隨身寶寶系統,它怎麽能不滿足賈故呢。

  禍……禍從口出!看著興奮到到處亂飛,混身冒著電光,一看就知道不想好事的賈寶寶……

  【……】賈故默默地捂住了胃,突然覺得胃好痛啊。

  且不論小小年紀就染上胃疼之疾的賈故,沒有人想到,在得知辛道婆慘死的隔日,賈史氏便因此而嚇的早産,懷胎不過七個月上便生下了一個男嬰。

  早産本就艱難,而賈史氏懷胎初期因爲喜姨娘之事也沒有好好調養身子,底子本就不好,鬧到最後竟然難産了,足足掙扎了一日一夜,這才生下了孩子,而太醫也說賈史氏元氣大傷,怕是要好幾年之後才能再要孩子。

  孩子一落地,賈史氏還沒瞧上幾眼,便被賈代善給直接抱到的榮慶堂中,當史夫人前來瞧女兒時,見到的便是瘦了一大圈的賈史氏在床上哭泣。

  「別哭啊!」史夫人心疼壞了,「這月子裡哭會傷眼,哭壞了眼睛怎麽辦。」

  接著又喝斥賴家的,「你是怎麽辦事的?怎麽不仔細點照顧你家太太?」

  賴家的也有些無奈,「夫人,太太……她是想剛出生的哥兒了。」

  這事無論是誰,說出去只怕都是不信的,明明先前怕哥兒怕的要死,生孩子時一直叫著不要生,不想生,甚至小哥兒一落地,太太就迫不及待的讓老爺抱走了,可是當太太冷靜過後,却又念著小哥兒。

  畢竟是從自己腸子裡爬出來的,太太雖是恐懼,但也同樣捨不得,更別提太太這次難産,身子受損,這下一胎還不知道有沒有呢,大哥兒說不定是太太唯一的子嗣,怨不得太太想了。

  史夫人微微一嘆,她先前入府前也聽了一耳朵,說是賈代善怕妻子因著喜姨娘之事討厭惡起孩子,便親自把孩子抱到賈老太太房裡養活,她雖有些不滿,但也明白這是沒法子的事,以先前女兒厭惡孩子的模樣,莫說賈代善了,連她都是有幾分怕的。

  那孩子不只是賈家的骨肉,同時也是她的外孫,做姥姥的那可能不疼呢,可恨那喜姨娘,不過是個丫環偏生還貪著不該想的東西,死前又說了好些胡話,讓可憐的孩子還沒出生便被親娘厭惡。

  不過在女兒與外孫之間,史夫人自然是偏著自己的親女,她嘆道:「總歸是你肚皮裡出來的,將來不敢不孝順你的。」

  一聽到肚皮裡出來的這話,賈史氏下意識的一抖,「母親,那孩子……那孩子……」

  賈史氏連說了好幾次那孩子却不敢把話說全,但史夫人明白她的意思,低聲道:「不會的,辛道婆不是把她給鎮壓住了嗎。絕對不是。」

  「可是……辛道婆死了啊。」賈史氏顫抖著把自己的恐懼說了出來,「說不定就是因爲她敵不過喜兒,被反噬了。」

  史夫人眼神一冷,「辛道婆這人眼裡只看得看到錢,什麽髒錢都敢賺,被人察覺了,翻了車也算不得什麽奇事,况且官府查的清清楚楚的,辛道婆是被人殺的,不是什麽無疾而終,所以你大可放心。」

  賈史氏略略安下了心,但又有些不安問道:「若是如此,官府怎麽沒去捉殺辛道婆的人?」

  史夫人搖搖頭,「這次辛道婆怕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了,這世上能讓官府不敢再往下查的人沒幾人,總之……你且安心便是。」

  殺人滅家,何等大的罪說壓下便就壓下了,這裡可是京城裡,天子脚下都能如此,只怕這人的勢力不比四大家族差了。

  賈史氏也不過是隨口一問,她才不管辛道婆是怎麽死的呢,她只要知道辛道婆不是被喜兒反噬就够了。

  賈史氏略略安下心來,便又想著她那才剛出生的兒子了,「母親,你看是不是能讓父親跟我公公說說,讓我自己養著孩子呢?」

  「這……」史夫人微露猶豫之色。

  「母親,求求你了。」賈史氏求道:「你不是總說孩子要自己養的才會親嗎,才懂得幫襯咱們史家,若是讓那老太婆養了,那女兒這個兒子豈不是白生了?」

  史夫人連忙捂住賈史氏的嘴,見房裡只有她們母女跟賴大家的三人,這才鬆一口氣,氣的狠狠地拍了賈史氏身上幾下,女兒都生了,她現下打起女兒來全無負擔。

  史夫人怒道:「你也是傻了,什麽話兒都敢往外說,這話咱們母女在自個家裡說說也就罷了,你也不怕隔墻有耳!」

  「母親。」賈史氏急道:「我也是想孩子跟我親啊。」

  史夫人張了張嘴,終究是沒說話,瞧女兒這副模樣,莫說賈代善不敢信她,就連她這個親媽也是不信的。

  史夫人轉了轉,勸道:「孩子還小,給老太婆養個幾天也不妨事,况且孩子養在老太婆那也好,你以前不是總擔心老太婆會把好東西給了那小賤種嗎?如果孩子養在她膝下,她再怎麽的也不好不分點給孩子吧。」

  想著老太婆手裡的好東西,賈史氏也是心下一熱,上次賈故捉周時公公與夫君手裡漏的好些東西就已經是她嫁妝中所不及的,公公是個疼妻子的,聽說老太婆手裡的好東西更多,孩子養在老太婆膝下,將來總能分到一些,也好過便宜那個賤種。

  見女兒意動,史夫人又勸了句,「你不如趁這機會好好養好身子,多生幾個孩子,才是正理。」

  以前是憂心女兒不會生,如今證明不過是時日未到罷了,能生一個就能生第二個,多子多孫多福氣,再多生幾個,將來的日子才好呢。

  賈史氏雖是心動,但想著太醫說的話,又有些擔心,「太醫說女兒怕是……」

  「你放心吧。」史夫人對自家女兒有信心的很,「太醫不過是說你元氣大傷,得調養幾年罷了,咱們賈、史兩家有的是好東西,那怕補不好你的身子。」

  賈史氏心中一動,她對那孩子真的是又愛又怕,那怕母親說的在理,但她始終怕他真是喜姨娘轉世,但如果再生一子,這次總該不是喜姨娘轉世了吧。

  賈史氏按住了小腹,她贊同道: 「母親說的是,女兒得養好身子,給賈家生個嫡子。」

  這一次,她要生個真正屬￿她的兒子。

  XXX

  賈老太太房裡來了個真寶寶,無論是賈故還是賈寶寶都好奇的瞧著。

  賈故純是因爲好奇這紅樓中以好色聞名全賈府的賈大老爺長什麽樣子,而賈寶寶就是純粹真心疼寶寶了。

  賈寶寶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寶寶,驚叫著:【好小!好醜!這孩子以後咋辦啊!】

  和剛出生時的賈故相比,這孩子足足小了一圈,皮膚也紅紅的,小臉蛋更是醜的可怕,這麽醜的孩子,將來怎麽嫁的出去。

  賈寶寶嚇的花容失色,「以後得給寶寶攢嫁妝啊!不然怎麽嫁出去?」

  啊啊~~早知道寶寶這麽醜,它就該好好經營一下淘寶,好給寶寶攢嫁妝了。現在怎麽辦?長的這麽醜,寶寶怎麽嫁得出去啊!

  做爲一個有道德,有良心,其實是閒到快發荒的補償系統,賈寶寶自然會對它一手救下的寶寶負責,但長的這麽醜的寶寶,該陷害誰負責下去啊,賈寶寶突覺壓力山大。

  賈故一陣無言,【寶寶是男的不是女的,所以不是凑嫁妝,是凑聘禮,不過這時代是包辦婚姻的,賈赦的聘禮自然有賈代善頭痛,你別八挂冬至的婚事八挂多了,便搞不清楚情况了。】

  冬至伺候他的時候也有一段時日了,也到了該出嫁的時候,雖然做丫環的大多晚婚,不過再怎麽的,到了二十歲也該成親了,不然留來留去留成仇,反倒是個禍害,是以冬至一滿一十九,賈老太太便開始爲她相看了。

  本來按著賈老太太的意思是希望把冬至直接嫁給管家之子,好繼續留在府裡伺候著他,但冬至娘不知怎麽的竟找了過來,想要給女兒贖身,他們這些年來靠著冬至的月銀,做著小生意,也有了點薄産,便想著要一家團聚了。

  賈老太太一聽便知冬至是不願世世代代爲奴爲婢,賈老太太雖有些不悅,但念在冬至伺候她一場也算是盡心盡力,照顧賈故這一年來也算用了心,也就允了冬至家贖身,不但不要她的贖身銀子,還另外備了一份嫁妝給冬至,當真是給足了冬至面子。

  賈寶寶每天好奇的聽著賈老太太房裡的嬤嬤們幫著冬至準備嫁妝,不知不覺得倒是學了一耳朵了。

  賈寶寶理直氣狀,【總之就是要錢嗎,有錢就好嫁娶,沒錢就什麽都難談。】

  這話說的好有道理,賈故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算了。】賈故最後只能套用大人們最常用的招數了,【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媽的!胃好痛,爲什麽我當年一時『心直』要什麽隨身老爺爺!?

  賈故第n次爲自己當年的『心直』而後悔著。

  【那我什麽時候長大?】賈寶寶好奇問道。

  賈故一推眼鏡,呃,他沒眼鏡,手一空,手指很尷尬的差點刺進眼睛,不過這一點小小的失誤幷不妨礙他柯南魂上身,賈故神神秘秘的回道:【這個問題你要問天道。】

  賈寶寶無言,【嘖!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賈故回以謎之微笑。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29
第24章 賈赦被魘

  且不論賈寶寶真的開始專心的逛淘寶,企圖找到發家致富的路子給赦寶寶攢嫁妝,紅樓的世界還是按著歷史的軌迹行走著,賈史氏生的嫡子最終還是被賈源命名爲賈赦。

  一聽到這名字,賈老太太滿心不悅,「好端端的怎麽起了這個名字?」

  赦雖有免除和减輕刑罰之意,但也隱隱和刑罰扯上了關係,算不得什麽好喻意,好歹是她們賈府的嫡長子,怎麽取了這麽一個名字。

  賈源嘆了口氣,憐惜的抱起瘦弱的賈赦,同爲早産所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史氏在懷胎前期折騰太過,赦兒一出生便比故兒要小了整整一圈,看著這孩子,賈源都有些憂心這孩子養不養的活。

  賈源輕聲道:「赦有寬恕之意,希望這個孩子不要怨恨他生母。」

  他是老了不愛管事,但他的心可是明白的很。賈史氏此人……不配爲母。

  賈源懊惱道:「怪我,當年不該反對你聘個書香世家之女回來。」

  當初貪著史家能幫襯代善一把,沒想到倒是鬧的家無寧日了。

  賈老太太瞧著賈源懷裡的赦哥兒,最終還是勸道:「看著赦哥兒的份上,再給她一次機會吧。若是休了史氏,只怕是兩個哥兒都沒好日子過了,咱們畢竟年紀大了,能護得了孩子們多久呢。」

  史氏再惡毒,手段翻來覆去也就那些,只待故哥兒大一些,她把故哥兒往江南書院裡一送,史氏再怎麽的,手也伸不到那處,但如果弄個新人回來,這新人說不定比史氏更難纏不說,而且只怕連赦哥兒都會成了新人的眼中釘了。

  這嫡長子可比庶長子更讓人容不得。

  賈源沉吟了許久,「罷了,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如果再鬧什麽妖蛾子,就別怪他下狠手了。

  賈赦養在榮慶堂裡,賈赦的洗三、滿月都是在榮慶堂裡辦的,賈史氏這個生母也不過略坐一坐便就回榮禧堂裡了,別說幫著接待客人了,就連抱都不曾抱過賈赦,如果是不知情的外人,只怕都疑心起賈赦不是賈史氏所生的。

  賈源與賈老太太雖有所不悅,但瞧著史氏望著賈赦那時而憐惜,時而恐懼的眼神,兩人也不約而同的默許史氏遠離孩子,就怕史氏一時左性,又想對孩子做些什麽了。

  「唉。」想到史氏待赦兒不冷不熱的態度,賈老太太也有些憂心,「咱們現下還在,赦兒又養在咱們身邊,史氏自是不敢怎樣,但這將來該怎麽是好?」

  畢竟是自個親孫子,雖然才抱過來不到一個月,但賈老太太對賈赦却是滿心的疼愛,比起當年待賈故那不冷不熱的神情態度,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一想到好好的孫子被親娘厭弃,賈老太太就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把自己房裡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賈赦。

  好在她還是有幾分理智,至少表面上對兩個孫子都是一碗水端平。除了因著嫡庶之別,賈赦住在略高一些的東厢房,而賈故住在西厢房之外,平日的食衣住行上,賈老太太對待賈故還比賈赦要還好些。

  賈老太太本有些擔心家裡多了一個孩子,因著赦哥兒是早産兒,衆人放在赦哥兒身上的心思多些,她怕故哥兒會吃醋,更擔心有人在故哥兒身邊嚼舌根,讓故哥兒和赦哥兒不和。

  不過她萬沒想到故哥兒竟然出乎意料之外的喜歡赦哥兒,不但每天讓冬至抱著他來見弟弟,還裝模作樣的要念書給赦哥兒聽,頗有幾分好哥哥的風範,喜的賈老太太難得的抱了抱故哥兒,還賞了好些東西給故哥兒。

  其實賈老太太真的是想多了,做爲賈寶寶的宿主,不得不幫著賈寶寶擦屁股,讓賈赦正常長大,別被賈母給團滅。

  賈故在回憶起紅樓全文之後,終於制定了一份拯救賈赦計劃書,首先的第一個要點就是要讓賈赦有點腦子,不能讓他媽牽著鼻子走。

  人都出生了,再做什麽胎教已經來不及了,不過賈故的目標也很低,每天對著賈赦念念書,不求賈赦有多聰明,只要比賈政聰明,比賈政會念書就好了,於是乎……賈故就每天對著賈赦念三字經了。

  賈赦:「呼~呼呼~~呼呼呼~~~」

  賈故:「……」

  罪魁禍首賈寶寶則是笑的直打跌,【赦寶寶才幾歲啊,那聽得懂三字經。】

  怪不得大家都說賈故是傻子,真的是蠢蠢的。

  賈故的頭上冒出無數的#,還不是這傢伙搞亂了賈赦原有的命運軌道,這才害得他想辦法補救一下賈赦的智商,沒想到竟然被賈寶寶給嘲笑。

  於是乎,賈故默默地再一次對賈寶寶實施愛的小手,不過賈寶寶大概是被打多了,反應也練出來了,咻的一聲瞬間溜了出去,然後在榮慶堂門口扭著雲屁屁,嘲笑道:【哈哈哈,你還以爲我會傻傻的讓你打嗎?】

  哼哼哼,想打它的屁股,沒那麽容易。

  賈故額頭上的#字號增加了一個又一個,這死寶寶的確是越來越不好騙了,他在這榮慶堂裡要怎麽走,怎麽晃都不是個事,不過要出那院門可沒那麽容易了,賈寶寶也是捉住了這點,所以故意跑到院門口外了,不過……

  有這麽容易嗎?

  賈故冷冷一笑,然後……

  他直接把賈寶寶給拖回來揍了!

  做爲一個宿主,他絕對是鷹爸型的。所以……該揍就揍。

  最後又被打的賈寶寶跑去對著賈赦唱:【小白菜呀~地裡黃呀~三兩歲上~沒了娘呀~】

  賈故:【……】

  唱他媽的什麽小白菜,這只死寶寶有三歲了嗎?頂多比他大幾天,也就兩歲出頭吧?還有,它那來的娘?除非是天道本人生的……

  不過這事才想一想,賈故似乎隱約又聽到天道的一聲冷哼。

  賈故暗暗抹去了額上的冷汗,心直是病,得治!

  XXX

  隨著日子過去,賈赦一天比一天可愛,原本紅通通的皮膚退去,皺巴巴的小臉長開,變成玉雪可愛的一個小人兒。

  莫家出美人,無論是賈老太太還是莫姨娘都是貌美致極的美人兒,賈源年輕時也是個美男子,賈代善自然也是容貌不錯,而賈史氏雖然容不得人,但她能够得賈代善寵愛多年,除了她史家女的身份之外,也與她的嬌艶動人的容貌也有些關係。

  集合了賈史兩家優點的賈赦自然也長的不錯,不過賈赦長的倒是像賈代善多些,除了嘴角有些像史氏之外,幾乎和賈代善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和生的極像莫姨娘的賈故放在一起,說不是兄弟都沒人相信。

  賈故和賈寶寶幾乎是一天要看上好幾次,不只是他們倆,就連簡奶媽和胡奶媽,還新進來專門伺候賈赦的陳奶媽也喜歡去瞧瞧賈赦,畢竟和賈故這個假寶寶相比,還是賈赦這個真寶寶可愛些。

  小簡皓雖然也同樣是真寶寶,不過這顔值上便不太如人了,自然得到的注意便就差了點。

  賈故摸拳擦掌,期待把賈赦教導成小芝麻包子,好將來跟賈母鬥鬥,萬沒想到,就在百日當晚,賈赦竟然發起高燒。

  「這是怎麽一回事?」賈老太太難得大怒了,賈赦房裡的大小奴婢跪了一地,衆人都有些摸不清是怎麽一回事,賈赦是早産而生,所有的人都綳緊了神經顧著,無論日夜都有人守著,斷是不可能有人搞什麽鬼。

  可是如果不是有人搞鬼,怎麽孩子睡前還好端端的,不過才半夜便就發燒了呢?

  賈故緊握著賈赦的手,左手按在賈赦的脉博之上,做爲一個金丹真人,他旁的不行,畫畫符,開開藥這點小事還是行的,他把的分明,賈赦的脉像不像是過了病氣,倒像是有幾分受了驚嚇之像。

  賈老太太連忙讓人請了太醫,太醫匆匆趕來,飛快的給賈赦開了藥,但賈赦的高熱一直降不下來,賈老太太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這幼兒高燒不退,一個不好怕是會活活的燒成傻子。

  胡嬤嬤也有些著急,嘆道:「這好端端的怎麽病成這樣子了?故哥兒上次才病過,這次又輪到赦哥兒病了。」

  賈府裡就這兩個寶貝疙瘩呢,怎麽一個身體比一個差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賈故心中一動,連忙掀了賈赦的被子,露出賈赦白嫩嫩,圓滾滾的小肚子。

  「哎啊!」賈故這揭衣服的動作著實嚇到了大家,陳奶媽連忙把衣服給賈赦蓋上,薄怒道:「故哥兒別胡鬧了。」

  陳奶媽的眼神都有幾分不對了,要不是故哥兒年紀小,她都懷疑起故哥兒是不是故意的了。

  簡奶媽也連忙抱著賈故哄道:「故哥兒別鬧啊,弟弟生病了受不得寒風。」

  真是奇怪了,平時故哥兒雖然有些慢慢的,但絕對不是胡亂來之人,怎麽會突然揭了赦哥兒的被子?

  賈老太太正爲孫兒的病煩心呢,見了賈故這般,氣的都想駡人了,不過想起賈故的身份,她勉强耐住性子,「簡氏,還不快把故哥兒抱走?」

  「是。」簡奶媽連忙抱著故哥兒要走,萬沒想平日裡在她懷裡乖的像什麽一樣的故哥兒突然掙扎起來。

  簡奶媽手忙脚亂的按住賈故,著急道:「故哥兒別鬧。」

  簡奶媽雖然動作慌亂,但她可是有真功夫的人,三下兩下便壓制住賈故,眼見自己將要被帶走,賈故顧不得隱藏,手掌一翻,一股電流直衝進簡奶媽的虎口,簡奶媽一時措手不及,手腕一麻,便讓賈故逃了出去。

  賈故三下兩下閃過,再次爬上賈赦的小床,揭開他的小被被,喝道:【賈寶寶!你快幫我看看,賈赦身上是否有著黑氣纏繞?】

  他還未修真,靈目未開,除了賈寶寶之外,瞧不見其他鬼物,但賈寶寶便就不同了,它乃天n代,天道所生,天生便可看見天下鬼物。

  【對吔!】賈寶寶奇道:【赦寶寶肚皮上有一個黑黑的圖案!】

  賈故眸中瞬間閃過一抹怒火,這是魘術!

  賈赦被魘術給魘住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29
第25章 趕回娘家

  鬧了一晚上, 賈赦時燒時好, 這還是因著賈寶寶偷偷把退燒藥喂給賈赦吃,這才緩了些,不然按著賈赦這種高燒不退的情况,還真不好說會發生什麽事呢。

  簡奶媽與賈老太太深怕賈故過了病氣,便把賈故拘在房間裡,賈故假裝睡覺, 實際上帶著賈寶寶偷偷的調查起來。

  賈赦一個出生才剛滿三個月的嬰兒,不可能無緣無故被魘,其背後必定有原因。賈故雖有些疑心賈史氏,但想著虎毒不食子, 賈史氏再怎麽怕著喜姨娘也不可能咒自己的兒子。再則, 除非賈政出生,不然賈史氏必定還是需要賈赦這個兒子撑腰, 是以正常的情况來說, 賈史氏不可能魘咒賈赦。

  不過鑒於賈史氏向來不是什麽正常人, 賈故還是悄悄地和賈寶寶仔細查了查榮禧堂, 但幷沒有在榮禧堂內發現什麽不該發現的東西。

  賈故暗暗的鬆了口氣,雖然知道賈史氏不喜歡長子, 但如果真的是賈史氏下的手的話, 這對賈赦未免太慘忍了點。

  賈寶寶背著賈故到處東繞繞, 西繞繞, 榮禧堂和榮慶堂裡都繞了一圈, 還沒找到半點東西, 賈寶寶忍不住懷疑道:【賈故你是不是不行啊?】

  賈寶寶想了想,賈故畢竟還沒有修真,連靈目都沒有開呢,不行也是很理所當然的。

  賈故默默握緊了小拳頭,算了這只死寶寶還小,還不瞧得男人不能說不行的至理名言。

  實在擔心高燒不退的賈赦,賈寶寶想了想,【要不還是我去劈赦寶寶幾下吧。】

  無論是什麽污穢之物都敵不過天雷,直接讓它劈幾下是最快的方法了。

  賈故搖搖頭,亦有幾分無奈,【賈赦還不過是個才剛滿百日的嬰兒,不似我根骨已經過天雷粹練,他的身體根本經不住你這麽一劈,要不然咱們直接劈兩下,也可以收工了,又何必在這裡挖東西。】

  要能劈他也想劈一劈啊,畢竟劈一劈最快解决,但賈赦可不似他,他雖然渡劫失敗,但靈魂可是經過天雷粹練過的,正所謂劈著劈著就習慣了,他渡劫時被劈多了,區區幾道天雷對他而言無傷大雅,可謂劈劈更健康。

  但賈赦不過是個凡人,要讓賈寶寶當真劈下去的話,賈赦就算不做焦碳,也會被劈成半生熟,在無法使用天雷劈散魘術的情况下,他只好半夜帶著賈寶寶來挖髒東西了。

  【你還沒修真,行嗎?】賈寶寶對他的能力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放心吧。】賈故淡淡道:【我雖然未踏入修真之境,但眼力猶存,魘術靠的不過是魘,難不倒我,况且……】

  賈故瞄了賈寶寶一眼,【這苦力活不是還有你嗎。】

  賈寶寶本來聽的連連點頭,但聽到最後一句頓時不幹了,【什麽叫苦力活還有我!】

  它還是個寶寶啊,怎麽這個宿主那麽愛使喚它?平常讓它幫著他顧顧淘寶也就算了,這次又把它支使的團團轉,突然覺得自己一物多用的賈寶寶好委屈。

  賈故則是指了指榮慶堂裡的小賈赦,賈寶寶委屈的收回泪水,認命的背著賈故到處亂飛,爲了赦寶寶,它忍!

  賈故一邊翻動著羅盤,另外一邊在紙上飛快的計算著,這個羅盤是他臨時在淘寶上買的,還好品質還不錯,不是假貨,雖然精細處略有些不如他以往用慣的,不過也能溱合了。

  【不在此處。】賈故計算完畢之後道:【咱們到外面瞧瞧,恐怕是埋在榮慶堂外。】

  賈寶寶背著賈故小心翼翼地飛到榮慶堂外,一般人瞧不見它,但賈故可不似它有隱身之能,好在大夥都專注著賈赦的病,都聚集在榮慶堂內,榮慶堂外倒沒多少人,要不如果被人見到賈故到處飛的話,說不得又有什麽鬧鬼傳說再現。

  在經過喜姨娘嚇的賈史氏都下狠手不要自己的孩子之後,賈寶寶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鬧鬼的後果很嚴重,所以還是乖一點吧。

  雖然是在黑夜之中,隱隱約約的瞧不清楚,不過賈故也察覺出幾分不對之處,這榮國府的風水也不知道是誰所立,當真是有幾分問題,榮慶堂明明是給家族中長輩的居所,却頗有幾分破敗之勢,損傷族中老人陽壽。

  那怕沒有喜姨娘之事,賈赦養在榮慶堂裡,受到這破敗之氣影響,想要不蠢也難。

  不過這般詭异的風水也方便了賈故去尋找埋了魘勝之物的處所,所謂的魘術便是以鬼爲役,行鬼祟之事,鬼魂大多附體在混了鬼魂部份骨灰,甚至是屍骨的泥塑的塑像之中,像是娃娃那一類。

  而且這些鬼娃大多掩埋在污穢不起眼之處,方能得其效果,如果要細細去尋,以他尚未修真之軀,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不過直接在這風水陣眼處去挖,必定能有收穫。

  於是乎,賈故指揮著賈寶寶到處去挖,賈寶寶一開始還乖乖挖著,不過一連挖了三個大坑都沒有看到半點東西之後,賈寶寶也怒了。

  【賈故……】飄在坑底的賈寶寶,聲音就像是地府幽魂一般的哀怨,【你在耍我嗎?】

  【咳。】賈故尷尬的輕咳一聲,很誠心的保證,【絕對沒有。】

  只不過賈故悄悄地上了淘寶買了一台計算機,咳,以前在有計算機的現代,他已經很久沒有自己動手算過啥了,那個……開根號算錯了一點點也怪不了他嗎。

  【……】賈寶寶懷疑的眼神瞄向賈故,總覺得這傢伙有什麽在暪它,而賈故回望著賈寶寶,一眨也不眨,一臉誠懇。

  一人一寶寶對望了許久之後……

  【哼!下一個地點在那裡?】爲了赦寶寶,賈寶寶决定過兩天再給賈故套麻布袋。

  【嗯。】賈故仔細的拿出計算機再重算了一次,然後……

  賈故的臉難得紅了,【咳,在我脚下。】

  賈寶寶順著賈故往下一看,在賈故脚下不就是……原來的那個坑的旁邊再過去一點的地方?

  這下子賈寶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啊~~~你這傢伙竟然算歪了。】

  賈寶寶頓時想給賈故一個愛的擁抱了,整團雲包住他,讓他無法呼吸的那種。

  【咳咳。】賈故難得的老臉一紅,轉移話題道:【正事要緊,賈赦的情况不好再等了。】

  【哼哼!】看在赦寶寶的份上,賈寶寶暫且忍住,開始努力的挖,然後……它真的在地下挖到了一個被扎滿小針的小娃娃,特別是小娃娃的小腦袋上滿滿的針。

  【哇!哇!哇!】賈寶寶一連發出了三個驚訝的大叫,【這就是魘術?】

  它雖然不懂魘術,不過這個小娃娃好像被扎的很疼,雖然小娃娃滿身黑氣,但是以賈寶寶的眼睛,它可以看見黑氣的中心有一個小娃娃在哭。

  賈故微微點頭,【沒錯,別小看這玩意,這玩意叫做鬼娃,是用死去的胎兒的血肉所制。】

  而且還是五個月以上才流掉的胎兒,五個月以上的胎兒已生胎靈,若不幸流掉,本該回歸冥界,但作法之人硬生生的截住了胎靈,以胎靈爲鬼役,行那魘術之事。

  賈故以鬼娃爲計算點,重新再計算了方位,在他的指揮下,賈寶寶一連挖到了七個鬼娃。

  【然後呢?】賈寶寶問道。

  總不可能挖出來就沒事了吧?它瞧得清楚,鬼娃身上的黑氣還不停的往榮慶堂裡飄呢。

  賈故拍了拍賈寶寶,【這時候就要靠你出場了。】

  【???】

  賈故直接把賈寶寶揉成一團丟出去,【去吧!賈寶寶!】

  【啊啊啊~~~】在賈寶寶的慘叫聲中,賈寶寶直接被丟到排成三角形的鬼娃堆中,就像是打保齡球般,鬼娃頓時被撞的東倒西歪,如果用保齡球的技術語言來形容,就是完美的全倒。

  【賈故!!!】賈寶寶握緊了小拳頭,媽的,如果不給賈故蓋布袋,它就不姓賈!不對,它本來就不姓賈。

  賈故神神秘秘的伸指作勢讓賈寶寶安靜,【別鬧!】

  裝神弄鬼,曾經幹過好長一段時間無證道士的賈故表示:裝B,他可是專家。

  無數的#字號在賈寶寶頭上冒出,它忍!等赦寶寶好了之後再給這小子蓋布袋。

  賈故計算了一下時間,【你看看那些鬼娃身上的黑氣是否淡了些?】

  賈寶寶一看,驚奇道:【咦!還真的有,這是怎麽一回事?】

  別告訴它賈故突然開靈目了,這種事情不可能存在的,除非是天生靈目之人,否則後天想要練出靈目,再怎麽也是年滿三歲,能修真之後的事情了。

  賈故神秘一笑,【你身上有天雷之氣,鬼神避易,像這等鬼魅之物根本近不了你的身,只要你一碰觸到,術法自破,這些怨氣自然也會自動消散了。】

  【原來如此。】賈寶寶微微點頭,【不過……】

  賈寶寶犀利的眼神望向賈故,【讓我劈幾下豈不是更快?】

  當它不知道嗎,劈出來的天雷可比它身上自帶的天雷要强多了。

  【咳咳。】賈故輕咳兩聲,似模似樣的解釋著,【這些鬼娃說穿了也不過是些未足月的胎靈,被天雷劈後,他們便會魂飛魄散,失了輪回之機。我們直接滾兩下打散他們的怨氣便是,何必打的他們魂飛魄散,斷了他們的一綫生機呢。】

  能直接說他以前看某卡通看多了,手癢想丟丟賈寶寶嗎?

  賈寶寶狐疑的看了賈故兩眼,不過看那七個鬼娃身上的黑氣確實是散了些,而且小娃娃裡頭的哭聲也小了些。

  賈寶寶遲疑問道:【那我再多滾滾?】

  如果這樣能幫助這些可憐的小娃娃的話,它多滾兩下也沒什麽,做爲一個寶寶守護者,在面對寶寶時,它還是很好說話的。

  【嗯嗯。】賈故舉雙手贊成,【滾吧!】

  就這樣,賈寶寶還真的把鬼娃排成一排,在他們身上滾了過去,深怕這樣不够,還把鬼娃們翻了個面繼續滾。

  雖然賈故的提議中頗有幾分看好戲的心思,不過做爲金丹真人,該有的專業還是有的,在賈寶寶滾完之後,鬼娃內的嬰兒哭聲確實是停了。

  【然後呢?】賈寶寶好奇的截了截鬼娃的小臉蛋,鬼娃還發出一陣好似小嬰兒似的笑聲,喜的賈寶寶眼睛都跟著笑彎了。

  【送他們輪回吧。】賈故拈起鬼娃嘆道:【這個魘術是針對榮慶堂裡的孩子所設的,真不知道是誰這麽狠毒。】

  他當初被魘了之後,雖知有古怪,但想著自己既然已經解咒了,便沒把這魘術當一回事,只待日後滿了三歲,入了修真之途後,再行處理便是,萬沒想到這魘術幷不只是針對他,而是針對所有住在榮慶堂中的孩子,倒是讓賈赦白遭了一番罪。

  還好簡皓平日裡是跟著簡奶媽住在僕婦所住的後罩房中,沒被牽連到,不然又要多一個被燒成傻子的可憐孩子了。

  也是他先前疏忽了,沒想到竟然會有人用起複和型的魘陣來魘咒一個小孩子。所謂複和型的魘陣便是一共有兩個控陣之人,一主陣,另一人則爲副手。雖然主陣者已死,但其副手仍在,是以這殘存的陣局在魘不了他之後,就去找上下一個孩子,也就是賈赦。

  不過這複和型的魘陣布置起來麻煩又複雜,要是主陣者與副手不同心的話,魘術當下便會立即反噬,一般人寧可多費些法力,也不願冒著被魘術反噬之危,輕易相信他人,况且這魘陣也算不得什麽太難的法陣,何必冒險增加什麽副手。

  賈故再怎麽樣也不會想到,因著辛道婆當年被術法反噬之故,無論是體力還是法力都大不如前,是以不得不讓其女馬小蓮做其副手,也是因此,雖辛道婆雖死,但因爲馬小蓮仍活著,這殘存的魘術才會找上榮慶堂中第二個幼兒──賈赦!

  賈故百思不得其解,也就罷了,他默念法咒,念完後大喝一聲,再將鬼娃摔碎,徹底讓鬼娃中的嬰靈解脫,先前賈寶寶滾來滾去之時已經把魘術破解了,但魘術雖解,這七個嬰靈仍困於鬼娃塑像之中,他所做的便是煉度鬼娃中的嬰靈,送他們回冥府,重新輪回轉世。

  他閉上眼默念九宮八卦法咒,他現在身上幷無法力,只能借著外物來煉度,好在他手上的陰沉木念珠外表不起眼,內裡却有著大功德氣,正好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當然,這世上事有得必有失,嬰靈得到自由,但先前下咒之人便得付出代價,或爲性命,或爲壽元,不過那也是那人自找的,怪不得別人。

  於是乎,賈故毫無心理負擔的打碎鬼娃,將被囚禁於鬼娃中的嬰靈釋放。就在鬼娃摔碎的那一瞬間,遠在京郊的馬小蓮突然慘叫一聲,一瞬間七孔流血,痛的在床上打滾。

  她凄厲的大喊,「是誰!是誰壞了我的鬼娃!?」

  無數嬰靈高聲尖叫著往馬小蓮處衝過來,馬小蓮知道自己躲不過這一劫,與其像母親一般,未滿三十就貌如老婦,還不如……

  馬小蓮咬破中指,虛空畫符,用最後一絲力氣吼道:「以命換咒!」

  那怕是死,她也絕對不讓那個壞了她鬼娃的傢伙好過。

  「搞定!」賈故摔完鬼娃之後,拍拍手,正想指揮賈寶寶把鬼娃找個地方埋了之時,突見被摔破的鬼娃裡突然冒出了大量黑氣,撲面而來,賈故措手不及之下,被那些黑氣給糾纏上……

  與此同時,馬小蓮也沒了氣息……

  XXX

  賈赦的病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不過才二個晚上,賈赦的病就好了,又恢復過來先前那個活潑可愛,總是纏著要人抱的賈赦了。

  反倒是賈故,就像是老了好幾歲,成了老人家一般,動作慢吞吞的,本來都可以大步走了,一下子退化倒要扶著椅子,拖著脚步慢慢走。

  簡奶媽奇道:「故哥兒怎麽了?」她擔心的摸了摸賈故的手脚,「可是睡麻了手脚?」

  賈故眉心微皺,强忍住簡奶媽碰觸時的疼痛,搖頭道:「沒事,先去瞧赦哥兒。」

  媽的,早知道會被咒法反噬的話,他就乾脆讓賈寶寶劈一劈算了。

  當然,他也不過是想想而已,畢竟有七個嬰靈呢,他再怎麽也不可能讓七個無辜嬰靈魂飛魄散,不過早知道對方會以命換咒,他會讓賈寶寶擋在他身前,橫竪賈寶寶是天雷的副産品,什麽惡毒的毒咒到了賈寶寶身上都沒效。

  賈故一邊暗暗後悔自己棋差一著,另外一方面也緩慢的移動身軀,如果要還是金丹真人時的他,壓根不怕這點小死咒,死咒還沒靠近他就會被他打散,可眼下還是小孩子的他根本抵擋不了。

  要不是賈寶寶難得機伶了一把,在他被死咒纏身之後,直接給他劈了兩下,說不得他就被這死咒給活活弄死了,不過饒是如此,他也被死咒壓的喘不過氣來。

  至於他爲什麽不讓賈寶寶直接劈他劈到死咒消散呢?

  第一,這個可是對方以命換咒,而非那些魘勝之物那麽容易劈一劈就散的;再則,雖然他戲稱劈劈更健康,但他畢竟是凡胎肉軀,再讓賈寶寶劈下去就成焦碳了,是以他只能暫且讓死咒纏身,且待以後再想法解决了。

  不過被賈寶寶劈了之後,難免會有些後遺症,這不走路就特別痛苦了。

  當然,另外一個他會特別慘的原因是……

  賈故憤怒的直接對上天送上一根中指,【媽的,你沒講NPC不能殺啊!】

  原來咒他的人,竟然是未來的馬道婆,更沒想到這馬道婆竟然狠下心來,以自己的性命來咒他,馬道婆一死,紅樓的軌迹頓時歪了,於是乎,他便就受到了天罰了。

  不只是死咒纏身,還有天罰加身,本來他三歲後便可以重踏修真之途,這下子可得拖上好幾年才能開始修真了。

  【你還是不舒服嗎?】賈寶寶難得乖巧的在賈故身邊飛來飛去,小手蓄積了一小團天雷,【要不要我再劈兩下?】

  對於劈賈故這種事情,賈寶寶只能用三個字來形容,倍兒爽!

  這麽爽的事情,它當然要趁能做時儘量多做幾次啦。

  賈寶寶一臉正經的建議著,它絕對沒有公報私仇!真的。

  賈故懷疑的瞧了賈寶寶幾眼,雖然賈寶寶一臉天真,但他深深懷疑賈寶寶等這個機會很久了。

  見到賈寶寶手裡的一團雷光,賈故連忙往旁一避道:【不用了,再劈下去我就要升天了。】

  【這不是你的願望嗎?】賈寶寶很善良的,充滿誘惑力的勸道:【來,讓我直接把你劈上天!】

  賈故的額頭冒出一個大大的#字號,然後給賈寶寶狠狠的一拳,【演技太差了!】

  媽的,當他看不出來賈寶寶幸灾樂禍的模樣嗎。

  【嗚嗚嗚……】賈寶寶泪奔了,它要去找赦寶寶安慰自己受傷的小心心。

  賈故這虛空揮拳的姿勢,讓簡奶媽誤以爲賈故急著見賈赦呢,簡奶媽笑著把賈故抱起道:「故哥兒是急著見赦哥兒嗎?奶娘抱你過去可好?」

  如果讓賈故這小短腿走著,還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到賈赦房裡呢。

  賈故連忙點頭,模仿著孩子一字一句道:「去看看赦哥兒。」

  雖然咒術解了,不過賈故還是有幾分不放心。

  簡奶媽知道賈故向來喜歡賈赦這個弟弟,便抱起賈故去瞧瞧賈赦,一見到賈赦神色寧靜的呼呼大睡,賈故總算安下了心,身上的疼痛也不覺得怎麽樣了,雖然被劈了幾下,不過賈赦平安無事,倒也是件好事。

  這賈赦病好了,賈源高興之下大方的給全榮慶堂裡上下人等一個月的月錢,整個榮慶堂就像是過年一般的歡樂,不過賈史氏這邊可不高興了。

  她雖然一心再生一子,但她身子畢竟受了損傷,想要再懷孕沒那麽快,這注意力難免又回到了長子身上,榮慶堂裡裡外都被她安插了不少人手,時時把賈赦的消息傳回來。

  賈赦一會高燒,一會兒又好了,明眼人都知道其中必有內情,但老太爺與老太太却沒罰了榮慶堂裡的下人,赦哥兒才略好一點,就立馬賞了那些下人一個月的月銀,和先前賈故病時的情况相比,著實差了許多。

  賈史氏只道自己的兒子被虧待了,氣的衝到榮慶堂中,一把從陳奶媽懷裡搶過了賈赦,口口聲聲說要把賈赦抱回榮禧堂裡養活。

  賈史氏泣道:「我知道老太爺與老太太向來不喜歡兒媳,但沒想到連兒媳所出的赦哥兒都不喜歡,赦哥兒受了大罪,竟也不處罰這些眼裡沒主子的下人。」

  說著,賈史氏惡狠狠的瞪著簡奶媽,顯然是疑心起她了。

  榮慶堂裡也就只有三個奶媽,陳奶媽是專伺候赦兒的,這一身榮辱都系在赦兒身上,自然不會希望赦兒有什麽不好,而胡奶媽是胡嬤嬤的兒媳婦,也是賈家的家生子,自不敢對主子起什麽壞心,只有簡奶媽是外面來的,天知道這腦子裡在想些什麽。

  簡奶媽低著頭,但眼眸微寒,隱有怒意。

  她倒是不懼賈史氏,只是擔心賈史氏以此爲由趕她走,她便不能近身保護小主子。

  她一個犯了大錯的暗衛,要不是因爲夏公公要尋人照顧小主子,根本不會讓她活著,更別提容得她生下孩子,被趕走事小,就怕夏公公因爲她沒了用處,把她和皓兒給處置了。

  「够了!」賈源畢竟年紀大,賈赦這一病也鬧的他好幾日沒睡好覺,這日便難得的沒去寧國府轉轉,賈史氏大鬧榮慶堂時,他也正好在榮慶堂中。

  本來他做爲一個公公也不好跟個媳婦爭執,不料這賈史氏越鬧,這話也說的越發不堪,當下便氣的喝斥了,「赦兒這病怎麽來的,你心裡沒個底嗎?」

  賈史氏臉色一白,不滿道:「老太爺何出此言?」

  如果是故哥兒,她或許還會心虛一下,不過赦哥兒可是她親生的啊,再怎麽不喜歡赦哥兒,但她怎麽會對自己親生的孩子做什麽呢,所以老太爺一定是胡說,不過是想嚇嚇她罷了。

  「哼!」見賈史氏死不認錯,賈源也怒了,「來人,把那些髒東西給拿上來。」

  只見幾個婆子搬了一小簍的破碎娃娃進來,這些娃娃灰朴朴的,由陶土所做,做工粗糙,瞧不出什麽特別,不過賈源直接拿了拐枝一撥,便見到破碎的娃娃裡頭好些小小的白色碎骨。

  乍看到這些東西,賈史氏的臉都白了,那怕這些東西不是她經手的,不過看見了那些東西,她也猜出這些東西是那來的。

  賈源喝斥道:「你找了辛道婆詛咒咱們賈家子孫。史氏!你倒底安的是什麽心思?」

  賈史氏腿脚一軟,頓時跪下。「老太爺明鑒,兒媳絕對沒有想害赦哥兒的心思,赦哥兒可是兒媳親生的,兒媳疼愛他都來不及了,怎麽可能會害他?」

  想到自己生了赦哥兒,賈史氏也有了些底氣。十個、八個庶子也及不上一個嫡子,她生了赦哥兒,爲賈家立了大功,老太爺再怎麽的也不好處置了她,况且她可是赦哥兒的親娘,她就赦哥兒一個兒子,那會害他呢,老太爺肯定是誤會了。

  賈史氏頓了頓,續道:「老太爺怕是尋錯人了。」說著,她這眼刃一刀又一刀的往簡奶媽身上丟。

  「我年紀雖然大了,但幷不糊塗。」賈源沉聲說道:「往昔你對故哥兒怎麽看不過眼,我看在老史的份上也就罷了,沒想到你這次竟然蠢到使用魘勝之術!」

  這種事如果放在宮內,誅九族都是輕的了,那怕是在宮外,要是讓當今聖上知瞧,聖上也必定會遠了賈史兩家,這個蠢貨不只是要故兒的命,還要毀了賈史兩家!

  賈源懶得跟賈史氏多說,「這辛道婆是誰請的我心裡清楚的很,要不是有高人相助,只怕赦哥兒便誤在你的手上了。」

  至今想起來,賈源都覺得好險,他一開始全然沒往魘術的方面去想,只當孩子是病了,萬沒想到原來孩子是被魘住了,要不是不知那裡來的高人破解了魘術,幷且把那些魘勝之物留了下來,他也壓根不會往這方面想。

  (其實是賈寶寶忙著救賈故,忘了毀屍滅迹。)

  有些事不能細想,一但開了頭,再回想一些往事,故哥兒莫名其妙的病,自演哥給了故哥兒菩薩像之後,故哥兒的病就不藥而愈,到現在赦哥兒的病,再想一想之前賈史氏請了辛道婆來的事情,賈源那還有不明白的。

  賈史氏確實想咒的不是自個兒子,而是故哥兒,只是故哥兒有演哥的菩薩像保護,而赦哥兒幷沒有,這詛咒不知怎麽的便轉移到了赦哥兒身上了。

  而且除了故哥兒的事之外,還有榮慶堂外的風水陣……

  賈源頓了頓,終究沒說出榮慶堂外風水陣之事,在得知赦哥兒也被魘了之後,素來不怎麽和他們這些朝臣結交的夏德全公公難得的主動跟他薦了一位大師,說是幫賈府看看風水。

  原本是拗不過夏公公的好意,便讓那人來看一看,萬沒想到這一看,著實發現了不少問題之處,要不是知道當年重修榮慶堂之時,史氏還沒進門,他還真懷疑是不是史氏做的好事,好咒死他們兩個,省得他們礙著她。

  「老太爺……」賈史氏雖是臉色蒼白,但仍不死心的辦解道:「不是妾身,妾身怎麽可能會害赦哥兒呢。」

  「你想害的的確不是赦兒。」賈源冷著一張臉,「你想害的是故兒,只不過故兒身上有演大哥的菩薩保護,這才害到了赦哥兒。」

  賈史氏的臉一下子白了,沒想到竟然是寧國府的賈演誤了她的事。

  她本來還不明白赦兒爲什麽會突發高燒,這樣一說,她頓時想起了辛道婆所說的,魘術一但開始,便就不死不休,她原以爲指的是對賈故不死不休,原來是對賈家子孫不死不休,那她……差一點害了自己的骨肉?

  賈史氏還來不及心疼一下賈赦,便聽賈源嘆道:「你回去吧!你這個媳婦,咱們賈家要不起!」

  賈史氏險些暈厥過去,公公這意思是要趕她回家?是要休了她!?

  賈老太太本來不想說話的,但見賈源一出手便是直接趕賈史氏回家,連忙勸了句:「老太爺,這不好吧,史氏畢竟是代善的正室,也是赦哥兒的親娘啊。」

  她雖也不喜歡史氏,但她知道賈史兩家聯姻的重要,平日裡只要不要太過,她大多忍著史氏,况且史氏再怎麽的也是赦哥兒的親娘,那怕與赦哥兒不親,也多少會護著赦哥兒一點。

  但如果休了史氏,讓善兒另娶他人,且不說賈史兩家的交情斷絕,這新婦只怕會把故哥兒與赦哥兒都當成眼中釘了。

  賈源拉了拉賈老太太的手,示意她莫再勸了,史氏越來越左性,這次非得要狠狠的給她一個教訓才成。

  「來人。」賈源沉聲道:「讓人送史氏回保齡候府,咱們賈家要不起史候府上的姑娘。」

  XXX

  賈史氏就這樣被賈源讓人拉了馬車送回娘家,賈源也算公道,送了賈史氏回娘家之後,還讓人按著她的嫁妝單子,把她的嫁妝也送了回去。甚至還把賈史氏嫁進了賈府之後,那幾年裡所做的四季衣裳,打的頭面首飾,也讓人盡數收攏好了送回史家。

  當然,這屬￿史氏的都讓人送了回去,不屬￿史氏的,像是占了小半庫房裡原本屬￿公庫裡的東西,賈源都讓人拉回了公庫,只是這臉色越發難看,就連望向自家蠢兒子的眼神都有幾分不滿。

  瞧見史氏做的好事,賈代善的臉都紅了,他知道史氏素來小性,多妒,但不知道她竟然大膽到對賈府公庫中下手,他父母親也就他這麽一個獨子,說句不好聽的,這賈府裡的一切都是他們的,史氏又何必……

  賈代善惱羞成怒,這神色便不怎麽好看,原本想幫賈史氏求情的話全都不敢說了。

  賈源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嘆道:「是爲父的錯,當年不該讓你娶了史氏。」

  如果原本讓兒子休妻的念頭只有三成的話,現在都快漲到五成了,這史氏,當真是得好好教訓了。

  「是兒子往昔太放任她了。」賈代善歉疚道。

  史氏也不是一進門膽子就這麽的大,也怪他總是念著史氏初嫁他時,他因爲北强不定,新婚夜剛過便去了北强鎮守,讓史氏在京城等了他三年,也因爲如此,他待史氏總是多了幾分包容,萬沒想到這麽一來,反而把史氏的心給養大了。

  「你確實有所不該。」賈源教訓道:「那怕她是史家女,進了咱們家的門便是賈家婦,該教便要教,凡事放任她,像她這般壞的也只是咱們賈家的根基,人前教子,背後教妻,這個道理,你可明白?」

  「是兒子的錯。」想起自己總是幫著史氏遮掩,賈代善愧疚道:「是兒子沒教好史氏。」

  「現在也不算晚。」賈源嘆道:「這事你就別管了,總之在我發話之前,你也別再往史家走動。」

  「父親。」賈代善忍不住低聲道:「史氏就算有千般不好,也是赦兒的親娘,况且咱們與史家……」

  史氏能教,甚至能死,但就是不能休,父親聰明了一世,怎麽在這事上糊塗了?不是他不心疼故兒,而是一個庶子……不值得。

  「你真是比故兒還傻!」一個不小心,賈源把心裡的真心話說了出來,他直接一掌拍向賈代善的後腦,跟兒子說理實在太累了,還是直接上手吧。

  「你不給她一下狠的,史氏怎麽會怕?史家怎麽會怕?」賈源喝斥道:「總之這事你就別管了,史氏怎麽私下讓人來求你,你也不許去!」

  賈源眼眸微利,「這次我非得要史家好好出點血才成!」

  XXX

  賈史氏突然被賈家人送回史家,史家上下全都被嚇到了,史候爺與史夫人都快坐不住了,直拉著賈史氏的手問發生了什麽事,可賈史氏只會哭,哭的史家夫婦兩都快惱了。

  再見賈史氏的嫁妝一箱接著一箱讓人抬了回來,兩人更是按捺不住,一個勁的問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不是沒逼問過下人,但下人自個都還摸不清頭腦呢,那答的出來,吱吱唔唔的說不出原因,隻略略透露了這事是賈府的老太爺做的。

  一聽到是賈源讓賈史氏回來,還把嫁妝什麽的都整理的清楚明白,而非賈代善讓賈史氏回來,史家夫婦越發有著不詳的預感,史候爺都快急壞了,直接往外走,「我直接去問賈老頭,他這倒底是什麽意思?」

  一言不發就送他女兒回家,是要休了他女兒還是啥的?這賈家非得給他一個交待不可。

  「父親!別去!」賈史氏連忙阻止,用魘勝之術詛咒夫家子嗣,這事無論到那裡都說不過去,要是讓父親知道了,她真是連最後一點顔面都沒有了。

  「賈家無故送你回來,你還不讓爲父給你討個公道?」史候爺怒道:「咱們史家雖然頗有不如賈家,但也不是好欺負的。」

  「父親!你別去了!」賈史氏羞紅了臉,惱羞成怒道:「父親就給女兒留點臉面吧。」

  「你──」史候氣的都快發暈了,倒是史夫人多少察覺出來一點,自個女兒的性子,自己是再清楚也不過了,女兒什麽都好,就是妒嫉一事始終過不去,只怕……又是折騰了什麽懷胎的姨娘讓賈老太爺生氣了。

  「老爺且先冷靜。」史夫人勸住了史候爺,「總得先問個清楚才是,老爺且先緩緩,我來跟女兒說說。」

  史候略略冷靜,也猜出了幾分,冷聲道:「罷,你跟大丫(賈史氏乳名)好好說說。如果是賈家的錯,爲父就算拼個魚死網破也會爲她討個公道,如果又是她的錯……」

  史候的眼睛如雷電一般直射到賈史氏的臉上,直看的賈史氏不安,這心臟一直噗通噗通直跳,只聽史候續道:「爲父也沒臉再去求著賈家,到了那地步,別怪爲父捨了你。」

  他不只有大丫一個女兒,因著大丫進賈家門後多年無孕,史家女這些年來婚事便有些艱難,再加上大丫的手段太狠,賈代善都快三十了才得一子,外面的閒言碎語從未少過。

  旁人疑心起史府的家教,這二丫的婚事便不是太好,只能胡亂嫁了出去,眼見三丫就要說親了,大丫斷不能在這時候鬧出什麽妖蛾子。

  賈史氏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這輩子最大的底氣就是自己是史家女,有著爹娘支持照顧,要是連父親都不肯幫她出頭了,這以後她該怎麽辦?

  一見到賈史氏的神情,史家夫婦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史候一個踉蹌,「罷了!罷了!你也大了,父親管不動你了。」

  這孩子究竟要作到什麽程度才肯停止?

  「父親!」賈史氏當場跪下,「女兒只是……只是……」

  她只是受不了,受不了丈夫納妾,受不了庶子的存在,受不了原本屬￿自己的東西被人奪走。

  史候爺也懶得聽賈史氏辯解,揮揮手讓史夫人把賈史氏帶回房裡去,史候夫婦素來偏疼嫡長女,即使賈史氏出嫁多年,她的舊居──枕霞閣仍就空著,沒讓旁人入住,原本只是做個念想,沒想到這次倒真是派上用場了。

  史夫人連忙安置賈史氏,而史候爺則示意管家把賈府退回來的幾個陪嫁盡數關押起來,因賈老頭的性子,如果不是大丫做了什麽踩到他的底綫,他斷是不會如此無緣由的把大丫送回來,大丫不肯說,他也不好逼迫女兒,但旁人嗎……

  史候爺微微冷笑,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他就不信旁人的嘴也這麽嚴。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30
第26章 賈史暗流

  史候爺頭一個審問的自然是女兒的心腹賴家的, 還沒真的上刑, 賴家的就一五一十的把事兒全說了,一聽到自己女兒做的好事,饒是像史候爺這般的老狐狸也差點被氣暈。

  他真搞不懂,自己膝下的幾個子女怎麽一個賽過一個蠢,原以爲大丫是最像他的孩子,他現在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大丫不是像他,而是犯蠢的地方不同。

  要弄死一個庶子的方法百百種,怎麽偏用了最蠢的一招魘勝之術,這事要是讓外人知道, 他們史家以後的女兒不但不用嫁人了, 就連他這個做父親的和她兩個兄弟都會受到影響,誰人不知, 當今聖上是最厭惡這等巫蠱之事嗎?

  史候爺問完之後, 悄悄地跟管家吩咐了幾句, 管家會意, 直接讓人把賴家的一家子盡數毒啞,就連賴家的兩個還末滿五歲的兒子都沒放過, 轉手便把賴家的一家子直接賣到了黑煤場, 包准他們這一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雖然說是不再管女兒, 但賈史氏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嫡長女, 賈史兩家這麽多年的交往也不可能斷, 史候爺把賈史氏狠駡了一頓之後, 當天晚上備讓史夫人備好了重禮,親自上門去求見賈老太爺了。

  不過賈源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給賈史氏一次狠的,稱病不肯見史候爺,讓史候爺吃足了好幾日閉門羹,一副要和史家斷親的意味。

  因爲史候爺處置及時,史家兄弟幷不知道賈史氏竟然用了巫蠱之術來殘害賈家庶子,甚至禍延到自個兒子身上,見賈家這次當真硬了起來,一連兩個月對賈史氏不聞不問,這下子連史家兄弟也察覺出幾絲不對,頓時聯想翩翩。

  這人的腦洞大起來,當真是沒邊沒際,不只史家人猜測賈史兩家突然鬧翻的緣由,就連外人也都開始猜測起來,因著賈史氏對庶子、姨娘出手已經不是頭一回,大夥反倒沒往這方向想去,而是懷疑起其他的了。

  這腦洞一開,頓時各式各樣的想法都有了,史家人如坐針氈,只覺得自家再也沒臉見人,而且史家兄弟不知爲何被聖上每每挑刺,想想聖上與賈代善的關係,史家兄弟越發懷疑大姐是不是做了什麽了不得之事,以至於聖上爲賈代善出氣,挑起他們的刺。

  著急之下,史老大夫婦也開始有了些微辭,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寧可大姐『病逝』在賈府,也不願見史家出個被休之女。而底下的奴僕們也有些閒言碎語出來,當真是讓賈史氏寢食不安,日日憂懼,不過才二個月,就消瘦的厲害。

  賈史氏爲史候長女,二個嫡親弟弟都在前些年的時候成了親,史老大膝下就只有一女,而史老二膝下雖還無子女,但其妻也有了四個月的身孕,只不過史二家的一聽到太醫說自己腹中的孩子怕是個女胎,當場便哭了出來。

  「好好的你哭個什麽?」史老二著實不明白娘子怎麽一聽到懷的是女兒就哭了。

  他還以爲妻子怕生了女兒之後,會讓爹娘不喜,連忙勸道:「我們家也沒什麽重男輕女的意思,你瞧瞧我大姐,都快被休了,我爹娘還不是把她捧著、護著。」

  上次大嫂不過就是說了幾句大姐的閒話,不小心讓母親聽見了,母親當場就發起了火,不但收回了大嫂的管家權,還罰大嫂揀了整整三日的佛豆,直折騰的大嫂頭暈眼花,再也不敢說半句大姐的不是。

  爹娘都那麽偏疼大姐了,以往對大哥膝下的大姐兒也是疼愛的很,一日問上三次都不嫌累,可見得他們史家壓根不重男輕女,娘子壓根不用像旁的人家擔心自己生了女兒之後被夫家嫌弃。

  他原以爲這樣子說,娘子總該安慰了些,不料娘子反而哭的更凶了,史老二問了許久之後,史二媳婦才抽抽嘕嘕道:「我就是怕……」

  「怕什麽?」史老二拍著胸脯保證道:「無論男女都是我的骨肉,我這個做父親的肯定會疼愛她。」

  「我就是怕女兒嫁不出去啊!」史二媳婦泣道。

  史老二笑容微頓,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要不是他確定自己長的還算可以,乍聽見娘子這話,還真讓他一瞬間有些想歪了,他駡道:「瞧瞧你的臉,再瞧瞧我的臉,咱們家的女兒怎麽可能會嫁不出去,別亂說話。」

  就算長的醜了點……啊呸!史老二重重的吐了口口水,好的不靈壞的靈,不對!是壞的不靈好的靈,他的女兒怎麽可能會生的不好,大不了多陪點嫁妝……

  史二媳婦泣道:「家裡出了一個被休之婦,外人都疑心起咱們史家的家教了,你沒瞧三丫原本快說好的親事都沒了嗎?老爺和太太都放低要求了,仍然找不到人家,一想到我肚子裡的女兒將來也……」

  史二媳婦哭的更大聲了,「要是女兒還沒出世便被人嫌,我還不如不要這個孩子了。」

  有一個被休的姑母,她肚子裡的女兒還能說得了什麽好人家。

  「誰敢嫌!」史老二大吼道:「我的寶貝女兒,那個敢嫌弃!」

  史二媳婦泣道:「就是因爲你們一家子這樣,無論大姐做了什麽事都給大姐撑腰,這才養大了大姐的心思。」

  賈代善到了快三十歲上才有一子,還有懷過胎的姨娘被逼死等事,連她這個不管事的次子媳婦都聽了一耳朵,就連她這個史家婦都覺得尷尬,而如今大姐不知道又做了什麽事情鬧到賈家有意休妻,她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麽出門見人了。

  大姐犯了大錯而被休弃,但家裡這態度是怎麽一回事?

  自家姑娘犯了錯,史府還一個勁的偏心,一般正經要娶媳婦的人家那敢挑上史家女,又不是迎個菩薩回家供著。

  最可憐的莫過於三丫,好好的親事就這樣沒了,三丫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大嫂會忍不住提點老爺、太太,也是爲了自個生的大姐兒發愁啊。

  史二媳婦泣道:「我知道你疼大姐,可你也得想想我肚子裡的姐兒啊,要是姐兒跟三丫一樣……」

  說到最後,史二媳婦泣不成聲。

  史老二嘆了口氣,他也知道大姐這樣總在家裡住著也不是個事,賈家也不給個准話,鬧的史家上下這一顆心都提在半空中了。

  史老二頽然嘆道:「我跟大哥商量商量吧。」

  娘子說的是,總不能因著大姐一人,讓以後全史家女兒都不用嫁人了。

  不只史老二夫婦暗暗煩心,就連史候爺都有些煩惱。

  賈源是個老狐狸,難道史候便就差嗎?

  要真差,他便不會特意把女兒嫁給賈代善了,除了賈代善這個眼殘,野心又大的傢伙,那個男人能忍得下他家大丫。

  從賈家把賈史氏送回家,還送回了嫁妝和日常用品,但一句也不說是休還是和離,史候便心裡有數了。

  他家沒教好女兒,自然是他們家錯的厲害,但大丫好歹爲賈家生下了嫡子,賈家亦無意爲了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子休妻,這事就是看誰家先沉不住氣,是以他上門幾次之後就撑病不出,眼見要和賈老狐狸打個持久戰之時,兩個兒子便先撑不住了。

  對於兩個兒子提議要把大丫送到家廟的念頭,史候爺幾乎快要氣樂了,他直接看向老大,「這想法是你那婆娘說的吧。」

  史老大臉色微紅,尷尬笑道:「她也是爲了史家的名聲著想,畢竟三丫的婚事還沒說定,大姐兒將來也要嫁人,總不能讓家裡出了個被休之女。」

  雖然是自個姐姐,但史老大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大姐沒錯,况且跟大姐再親,也親不過自個的妻女啊。

  「胡鬧!」史候爺怒道:「你他媽的有沒有腦子啊?我們史家啥時有什麽家廟!?」

  家廟這玩意是那些文人家搞的東西,他們史家發迹也不過是他這一代的事情,什麽時候建了家廟了?他奶奶的,他聰明一世,難不成敗在兩個沒帶腦袋的兒子身上?

  史老大老臉一紅,咳了許久說不出話來。這都怪他娘子,每次都家廟家廟的說著,倒讓他忘了他們史家發迹也不過這在他爹身上,他們史家壓根沒建過什麽家廟。

  史老大默默地在小本本上記了一筆,得把建家廟的事情儘快提上日程。

  「還有你!」史候爺隨手捉了茶盞往二兒子身上丟,「你大哥膝下有女兒,難免著急,你連個屁都沒給老子生出來,急個什麽勁?」

  史老二不敢閃躲,讓史候爺濺了一身茶水,雖然心下暗暗訕道父親也知道他們在著急個什麽,還死護著大姐是什麽理?

  史老二臉上仍陪笑道:「我婆娘有了孕,大夫說怕是個女兒。」

  要懷的是個兒子,他也不怕啊,他們家這麽偏著女兒,那戶人家不想嫁進來,偏生懷的是個女兒,莫說他婆娘了,就連他自個都擔心女兒長大後嫁不出去。

  「怕什麽。」史候爺老神在在,「這賈家能熬得了多久?賈家能沒個主母管事?赦哥兒能一直沒親娘顧著,總有一日,這賈家總得跟咱們家談談。」

  雖然難免要出點血,不過他們史家若是太過猴急,讓賈家捉住了把柄,這可就不是一點血,而是很多血了。

  可憐他這個老的在幫這兩個小的攢銀子呢,他們還拼命往外吐銀子。

  史老大嘴唇張了張,終究是忍不住吐槽道:「老爺,賈老太太沒死,那缺主子主事?况且赦哥兒一直不是大姐養的啊。」

  仔細想想,大姐在賈府裡除了搞事作死,給大姐夫的通房姨娘打胎,似乎還真沒什麽貢獻啊。

  「……」史候爺尷尬的沉默半天,然後再次的一掌拍到長子的背上,「你皮癢了?敢跟老子頂嘴。」

  「不敢!不敢!」史老大連忙退了一步,「老爺,你想留大姐就留吧,咱們史家也不是養不起大姐。」

  他這倒不是假話,史家家大業大,多養個大姐也沒什麽,不過就是自家婆娘偶爾愛碎碎念了點,不過自從上次被母親罰過之後,倒是沒怎麽敢說了。

  史候爺都快吐血了,他知道長子一向老實,不過會不會太老實過頭了?

  他開始懷疑自家婆娘生孩子時是不是把腦子全留在肚子裡沒生出來?不然怎麽三個孩子一個賽一個笨。

  史候爺氣的想給史老大當頭一巴掌,但想著史老大已經够笨了,再打的話怕是會更笨,便硬生生的收回了手,這一掌打在自己胸口,疼的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史老二頭腦略好一些,知道父親另有打算,但大姐太會作了,莫說賈家人,就連他們自家人也怕啊,他眼睛一轉,提醒了一句,「老爺,我跟大哥房裡的大姐兒還小,這將來的事也不急,可三丫的事可真不好再拖了。」

  他這倒不是虛話,二個姐兒一個才一歲,一個還在她娘的肚子裡,年齡還小呢,要說親也沒這麽快,不過三丫的婚事就在眼前,本來都談好人家了,偏生因爲大姐回府的事情,那戶人家就不要三丫了,之後上門求親的盡是些歪瓜裂棗,可憐三丫跟她姨娘都快哭瞎了眼了。

  想到三丫,史候爺心中微微一痛,三丫她姨娘是他這幾年最寵愛的小妾,三丫又是小女兒,他平日也是更寵一些,不過事關史家將來,絕對不能沉不住氣。

  史候爺遲疑了好一會兒後才道:「再等一個月。」他頓了頓道:「如果賈家再沒來人,我親自上門去說去。」

  史候爺不信這賈家當真敢休了他女兒,以賈史兩家的情况,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兩家都沒有回頭路了,賈代善與大丫這夫妻想做也得做,不想做也得做。

  史候爺本想再熬上一陣,不料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讓他不得不捏著嘴子儘快把女兒送回去,再不回去,他女兒還真回不去了。

  賈史氏被賈家這樣大張其鼓的送回了史家,那怕賈史兩家對這事避而不談,但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少人都因此而心動了,大夥心動的,自然是賈史氏離開之後所留下的榮國公夫人的位置了。

  雖然賈史氏與賈代善幷未和離,但在大夥想來,這也是遲早之事,要不怎麽把賈史氏的嫁妝都送了回去。那怕是做繼室,但榮國公夫人的名頭還是挺吸引人的。

  雖然上頭有一個庶子與一個嫡子還有好些庶女礙眼,但庶女也不過就是養活後一副嫁妝送出去的事情,而且那庶子聽說有些呆傻,不足爲懼。嫡子七月而生,也不知道能不能養得活,如此一算,倒也和頭婚夫人差不離了。

  一開始大夥不過是觀望,不過見都快二個月了,還不見賈家把人接回來,便就有些人開始行動了,先是請了賈老夫人過府賞花、聽戲,平日賈代善下朝之後也有不少同仁以各種名目請他去喝酒。

  賈老夫人倒是大大方方的去了,還順便賞了一遍各家美人,回來沒口子的誇獎,好似當真動了心思換個媳婦似的,消息傳回史府,氣的賈史氏是摔了一遍又一遍的擺飾,要不是聽到賈代善沒去吃酒,對各家閨女避之爲恐不及,只怕她還真會被氣出病來。

  賈史氏幷不知道,賈老夫人不過是做做樣子,賈代善倒真動了幾分娶二房的心思,只不過被賈源拘的緊緊的,壓根不許他去吃酒。

  被賈源拘了幾次之後,賈代善忍不住問道:「父親既然不喜史氏,何不讓兒子趁機另娶個二房?」

  他本來也沒有動這個心思,不過同僚們說的也沒錯,史氏的性子也著實不適合做當家主母,不如另娶二房,讓二房管家,待史氏迎回來之後,做個擺設便是,如此也不會壞了賈史兩家的交情。

  「胡鬧!」賈源不客氣的直接把茶盞丟到賈代善臉上讓他冷靜冷靜,「嫡庶不分乃亂家之源,這句話你娘沒教過你?賈史兩家本就同源,這些年來兩家關係更是密不可分,豈是你說不要便可不要?」

  媽的,他總算知道故兒這性子是像誰,原來都是蠢兒子的鍋,老子都那麽蠢了,怪不得故兒有時會呆呆的。

  賈代善陪笑著解釋著,「也不是休了史氏,只不過另外娶個二房代她管家便是。這史氏這些年來也著實有些過了。」

  不只是管家把公庫裡的東西全都管到她私房裡了,還有對故兒下手,誤中副車到了赦兒身上,三個庶女也被她養的活像鵪鶉一般,略略大聲說句話都怕,一身小家子氣,賈代善思前想後,還真不覺得讓賈史氏繼續管家有什麽好。

  「哼!」賈源瞪了兒子一眼,「你是傻了嗎?無論你娶不娶二房,史氏自然不能再管家。」

  不過短短幾年就都搬空了小半個公庫,他是要有多腦殘才會讓史氏繼續管家。

  「這……」賈代善有些傻眼,「不讓史氏管家,總不能讓幾個管事婆子管著吧?」

  這管事婆子的手脚可不見得比史氏乾淨的了多少。

  「你娘還沒死呢,給你多受幾年累有什麽大不了的。」賈源沒好氣道:「再過幾年,等赦兒大了,再給孫媳婦管家便是。」

  賈源三言兩語便把管家權的事情就此定下。

  「至於二房……你還是別想了。」以兒子這種一碰到女色就犯昏的腦子,這房裡還是少些人的好,橫竪孫子都生了,兒子也可以拋一邊了。

  賈代善還不知道賈源的可怕想法,還有幾分不平,不過賈源的下一句話,頓時嚇的他什麽小心思都沒了。

  「你可知道,今天約你去吃酒的那人,他家的嫡長媳正好是大皇子的表姐?你乃太子太傅,要是取了大皇子母族親戚……」

  賈源哼哼兩聲,讓賈代善自己好好想想。

  哼!還娶二房?先把腦袋治好,搞清這裡頭的彎彎繞繞再說吧。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30
第27章 有所覺

  倘若只是大皇子的舅家迂回的想和賈家結親也就罷了, 就連平康帝也知道了這事,好奇的問了幾句,這內中隱情旁人不知, 但一直關注著賈家的夏德全自然是知瞧的。

  夏德全笑著將賈史氏做的好事細細說了, 對賈史氏的行爲亦是嘲諷再三, 要不是小皇子的身世不能讓人知道, 光憑賈史氏所做的事情, 賈家只是休弃她也未免太便宜她了。

  聽到賈史氏連那巫蠱之術都用了,平康帝頓時冷了臉,「荒唐!這史家是怎麽教女的?」

  這也是賈家好性兒,要是在宮裡, 那怕賜死,娘家都沒話說的。

  夏德全笑道:「這史家人向來是自以爲是,不說別的,這史老大也是……」

  夏德全故意頓了頓,讓平康帝回想前事,前些時候,他特意勸聖上安排史老大去管管龍禁衛, 這龍禁衛裡大多是些花錢買缺的貴公子, 專門來混日子的, 史老人又是個實誠的, 見不得旁人偷懶, 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了。

  那怕史家在禁軍之中頗有一些威望, 但雙拳難敵四手, 這一句、兩句閒話,聖上還不會輕信,但說的人一多,聖上自然對史老大沒什麽好印像,這不就讓史老大閒置了好些時日。

  夏德全見平康帝臉色微沉,顯然也是想起這事,這才適時的添了句,「上次龍衛軍裡不也埋怨的很嗎,不過是群公子哥兒都耐何不了,也著實……」

  平康帝微微點頭,「這史家確實是不行。」

  平康帝淡淡一句話,便把史老大下了定論了。平康帝頓了頓又道:「把史老二的事情再壓壓,這史家人也未免太把自己太當回事了。」

  夏德全一喜,「奴才這就讓人傳旨。」

  略略壓了壓史家,平康帝也有心思八挂了,「這賈家是個什麽態度?」

  夏德全笑道:「奴才看這賈家倒沒有休妻之意,嫁妝雖然讓人送了回去,不過史候爺一連數次求見,賈家都避而不見,顯然是想略略給賈史氏一個教訓罷了。」

  平康帝暗暗好笑,萬沒想到賈代善平日裡辦事認真,行事也算是殺伐决斷,但在家事上竟然是如此的牽扯不清。平康帝笑道:「怪不得代善到了三十歲上才有了第一個兒子,有妻如此,也辛苦他了。」

  雖是如此說著,但平康帝眼眸中不見多少同情之色,反而有些幸灾樂禍,雖然這四王八公眼下仍忠著他,不過四王八公太過勢大,其中又以賈家爲最,不免讓他起了些許防心,也因如此,他也有好一陣子沒去賈府探望賈老太太了。

  夏德全笑道:「聖上要不給榮國公賜上幾個可心的二房吧?說不得還能給榮國公添上幾個子女。」

  呵呵,賈史氏不知給小皇子添了多少磨難,難得有這機會,便別怪他給她增添幾塊硌手的小石子。

  平康帝頗有幾絲意動,婚姻爲結兩姓之好,這賈史兩家能够如此密不可分,多少也和史家的嫡長女嫁進賈家有關,如果賜了二房,再加上史家女先前所做之事,這二家不生嫌隙才怪,不過……

  「罷了。」平康帝猶豫片刻,想想賈老太太撫養他的情份,再加上賈家這些年來一直忠於他之事,終究决定不給賈家添這亂子。

  「若是明著賞賜二房,只怕不美。」平康帝沉吟後吩咐道:「你挑兩個家裡簡單,又品性上佳的宮女送到賈家去。」

  總歸是自己的奶兄弟,又娶了個惡妻,總得安慰一番才是。

  「是。」夏德全不懷好意的笑了。

  他認認真真的挑了二個姿容艶麗,又品性溫柔,絕對能給賈史氏添堵的宮女,親自送到了賈府,指名是要賜給賈代善的。

  一聽到平康帝賜了宮女,而且還是夏德全親自送來,賈老太太有些愕然,他連忙讓人塞了一個大大的紅包給夏德全,恭敬問道:「不過是點小事,那值得公公親自跑上一趟呢?」

  夏德全笑道:「聖上一直念著老夫人的照顧,也很關心榮國公的事呢。」

  賈老太太嘴角微抽,要真關心的話便不是送宮女來添亂了,以史氏善妒的性子,不鬧出事才怪呢,不過聖上所賜,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們坐臣子的只有笑納的份。

  賈老夫人能坐穩國公老夫人這個位置,即使是在娘家出了事之後,也無人敢小覷,這情商絕對是一等一的,當下沒口子的誇贊著兩個宮女,幷讓人好生安排兩個宮女。

  夏德全親來賈府的目的除了看熱鬧之外,另外也是爲了瞧瞧小皇子,只不過略略暗示一下,賈老夫人便知情識趣的讓簡奶媽與陳奶媽帶著賈故與賈赦給夏公公瞧瞧。

  這簡奶媽一抱了賈故出來,夏德全這眼睛便忍不住一直往賈故瞧去。

  見著夏德全的眼神,賈老太太便知道自己當初的猜想當真屬實,她老臉忍不住微微抽搐,要不是知道這場合不對,她都頗想問問聖上,這是咋回事了?

  莫姨娘雖是罪臣之女,但聖上如果真喜歡,先收在宮裡做個宮女,懷孕之後再慢慢提上來便是,又何必把小皇子賴到代善身上,好好的皇子倒成了國公府的庶子了。

  雖是氣惱,但賈老太太可沒那膽子質問聖上,只能裝作不知賈故身世。

  這賈故一到跟前,夏德全的眼睛就全鎖在賈故身上了。

  「好!好!好!」夏德全一連說了三個好,迫不及待的抱起了賈故,仔細瞧瞧,這一瞧,不由得夏德全暗暗心驚,怪不得旁人說這孩子不能偷生,小皇子這容貌竟然和宮裡的六皇子生的好生相似。

  夏德全心下琢磨著,小皇子的生母爲莫家嫡系嫡女,而六皇子與四皇子的生母正好也是莫家女,不過出自於旁系罷了,再加上生父爲同一人,怪不得生的如此相似的,若等這孩子大了,出朝入閣後,只怕……

  夏德全心念轉了數次,最後還是罷了,龍子鳳孫,那有他指三道四的份,况且要是聖上因此想起了莫家女的事情,認回了小皇子,也是件好事,把小皇子養在賈家,給賈家傳宗接代,總不是個事兒。

  「故哥兒生的可真好。」夏德全解下腰間玉佩,直接給賈故佩載上,「小小東西,拿去給孩子玩吧。」

  「這怎麽好。」賈源嚇了一跳,這世上只有送東西給夏公公的份,那有從夏公公手裡拿東西的份,更何况還是個品相如此之好的羊脂白玉佩,光看這大小品質,便知絕對是出自宮中的貢品。

  「不過是點小東西罷了。」夏德全壕氣的笑道。

  夏德全不但給了賈故見面禮,夏德全也沒忘了賈赦,給了賈赦一塊翡翠玉佛,雖然翡翠及不上白玉溫潤,也不如白玉受時人追捧,但給賈赦的却是品質最高等的帝王綠,但要論起來,這翡翠玉佛與賈故手上的羊脂白玉佩,也算是不分上下。

  夏德全略略抱了賈赦一會兒,又轉過來繼續抱著賈故,賈源雖覺得夏德全似乎太過關心賈故,但也沒想太多,反而爲了大孫子得了夏公公的眼緣而高興。

  誰不知道這夏公公是聖上身邊第一貼心人,上次史家不知是那裡得罪了夏公公,被夏公公在聖上面前只說了幾句,史老大莫名的被丟到龍禁衛,著實被裡頭的紈褲子弟們給折騰慘了。

  可見得這世上無論得罪誰,可都不要得罪了這沒了根的閹人。那怕賈源貴爲開國功臣,面對夏德全也是頗爲小心翼翼。

  夏德全主要的目的是送美人,對賈故的事情幷未過問太多,不過那眼角眉稍的關懷之意是實打實的,看的賈故暗暗發毛,爲什麽這宮裡的公公會突然關心起他了?

  【賈寶寶,你有沒有覺得夏公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賈故被夏德全越看越毛,忍不住開口問道,他很真誠的希望是他眼睛花了,會錯意。

  【……】賈寶寶在猶豫要不要跟賈故說出他的身世之謎了,賈故好像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事。

  正當賈寶寶猶豫間,賈故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瞬間花容失色,驚道:【夏公公該不會看我是什麽好苗子,想把我拐進去練什麽功吧?老子打死都不做太監啊!】

  想想葵花寶典,想想東方教主,想想欲練神功,必先自宮,賈故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小弟弟了。

  咚的一聲,賈寶寶瞬間從高空落下墮地,它發現自己完全根不上宿主的腦洞啊,它深刻懷疑賈故是不是脖子以上都是洞,腦洞大的沒邊了,這麽明顯的事情都發現不出來,還有……

  賈寶寶吐槽道:【你都注孤生了,沒差啊。】

  有沒有那話兒都一樣啊,沒機會用的。

  【啊呸!】賈故不客氣的吐了一口口水,【這世界包辦婚姻的,老子一定能結的了婚!】

  賈寶寶憐憫的瞧了賈故一眼,【你繼續自欺欺人吧。】

  它就不信,曾經是金丹真人的賈故連自己的注孤生的面相都瞧不出來。

  【……】賈故轉過身,决定至少三天不要跟賈寶寶說話了。

  夏德全畢竟是天子近侍,標準的大忙人,那怕心系賈故也不好多留,更別提他是以送宮女的名義來的,隻略多瞧了賈故幾眼便罷,不過賈源能够混到這地步,自然也是個人精,這夏德全一走,便忍不住拉著賈老太太奇道:「這夏公公似乎挺喜歡故兒。」

  賈老太太整個心裡都在泛酸水呢,雖然先前就猜出了幾分,但親眼見到自己兒子被載綠帽子的滋味還是頗不好受,只好隨口回道:「想來是故哥兒生的好看吧。」

  賈老太太只是隨口一說,不料眼睛早就偏到沒邊的賈源也同意道:「這倒也是。故哥兒生的像莫姨娘,莫家除了出大儒之外,亦專出美人,無論是莫姨娘,還有宮裡的莫昭儀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不過……」

  賈源打量了賈老太太好幾眼,突然笑道:「不過還遠不及你當年。」

  當年他要不是手脚快,只怕老妻現在早已入了宮,成了先帝的太妃之一,那會成了他的妻室呢。

  萬沒料到夫君竟然會突然調笑了這麽一句,賈老太太一瞬間紅了臉,笑駡了句,「都一把年紀了,還說這些做什麽。」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摸到不再細嫩光滑的臉蛋,賈老太太眼眸微暗嘆道:「終究是老了。」

  畢竟年紀大了,容顔不在,如果要是有寶珠的話……

  賈老太太臉色微微一沉,終究將那份心思按捺下來,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確定了,她說什麽也不能對皇子不敬,寶珠之事,也只有暫且放下了。

  賈源輕輕搓揉著賈老太太的手,雖然不再像年輕時細嫩,但握起來却份外安心,「你在我心中,永遠是那個初成親時,明明怕的厲害,又倔强的不肯掉泪的小丫頭。」

  堂堂的莫家女,被莫家强逼配他這麽一個兵痞子,終究是委屈了她。

  賈老太太紅著臉垂下頭,但眼角却逐漸紅了。

  賈源和老妻調笑了一陣,想著夏德全來賈家後的一舉一動,越想越是心驚,沉吟道:「我跟善兒商量史氏之事,你且先去休息。」

  「好。」賈老太太笑著送賈源離開榮慶堂。

  這一晚,不只是賈源與賈代善父子不平靜,就連裝睡的賈故都不甚平靜。

  方才夏公公抱著他時,他感覺出來夏公公呼吸綿長,亦是身懷武功之人,而且一呼一吸之間,竟與簡奶媽擁有著相同的頻率!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30
第28章 史氏回賈府

  別看賈寶寶似乎除了吐槽、耍笨之外, 別無他用, 但它其實還是有幾分業務水平的。

  不說別的,自從賈寶寶發覺自己要攢赦寶寶的嫁妝之後,倒是認認真真的經營起淘寶了。

  雖然賈寶寶的做法是直接把賈史氏私庫裡的藥材丟到淘寶上去販賣,不過因爲用不著『本錢』,再加上賈史氏手裡的都是上等的天然野生藥材,他倒著實賺了一筆, 雖然也因此害他被國稅局與野生動物保護協會給盯上……

  當然,賈寶寶業務水平最高的莫過於八挂兩字,那京城八挂王的外號絕對不是戲稱,不過連賈寶寶都不知道簡奶媽的來歷, 可見得簡奶媽之神秘, 只是賈故再怎麽猜測,也沒想到簡奶媽竟然會和夏公公扯上了關係。

  他一個小小幼兒, 又不過是庶出, 想來也沒有什麽值得一個權傾朝野的公公對他另眼相待地方, 唯一有可疑的便是他的生身父母了。

  賈故不曾跟任何人談過莫姨娘, 幷不是因爲他一出生便被賈老太太抱走,對生母的記憶不深, 反而是因爲他胎裡的記憶太過深刻, 下意識的便對莫姨娘有些敬而遠之了。

  胎兒五月有靈, 他亦是在五個月大時便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 他可以很明確的感受到, 莫姨娘對他的矛盾心情, 莫姨娘一方面盼著他,另外一方面却又恨著他,那種恨是非常徹骨的恨意,讓他一直冷到骨子裡。

  他原本以爲這是因爲莫姨娘當年被迫爲妾,因而恨屋及屋起來,而如今一瞧,只怕賈代善反而有幾分無辜,真凶是另有他人。

  再聯想到莫姨娘生了他之後便就過逝一事,賈故越發覺得莫姨娘死因不單純。

  雖然這些年來賈老太太防著賈故知道莫姨娘的死因,一直讓人暪著他有關莫姨娘的事,更不許人在賈故面前談起莫姨娘,時日久了,賈故也多少聽到一些耳聞,人人都說莫姨娘是死在賈史氏手上,但賈故反倒有幾分疑心是賈老太太下的手。

  當時他雖然才剛出生,但也感覺得出莫姨娘與賈老太太雖爲姑侄,但面和心不和,而且賈老太太似乎在逼著莫姨娘交出些什麽東西,說不定……

  賈故心下微沉,莫姨娘與他有生恩,她無辜慘死,他自然得爲她討個公道。

  可是賈老太太初期對他雖有幾分不理睬,但這段時日以來,待他却是越來越好,平日裡的食衣住行不比賈赦差了,甚至還隱隱比賈赦還略好了幾分,且不論她是他的嫡親祖母,就光論這份養育之恩,他也不可能對賈老太太做些什麽。

  賈故幽幽一嘆,終究是難以决擇,只能將這事暫且擺到一旁,且待他步入修真之境後再說。

  一等他能修真了,他便可以喚了莫姨娘的魂魄一問之後,到時便可知道『真凶』是誰。

  或許……他也能得知夏公公對他另眼相待的緣由……

  XXX

  平康帝這次賞賜宮女對賈史兩家都是一個警鐘。

  賈家再怎麽想給賈史氏一個教訓,再怎麽瞧不起賈史氏,這終究是賈史兩家內部裡的事情,可是一但扯上了外人,這事可沒這麽簡單了。

  平康帝這次賜的不過是兩個宮女,幷無背景,族中也沒有什麽官員,賈代善收用之後,直接做了姨娘倒也沒什麽,但如果下次賜的是個正經的二房呢?

  二房所出的子女便爲半嫡子,也可以繼承榮國府,莫說這宮中的太子與大皇子之爭就在眼前,這史家豈會容得他們幫著打下來的産業便宜了旁人,倒時賈史兩家結仇,只不過平白便宜了旁人。

  史家見著連聖上都出手賞賜宮女了,再見時不時官媒上賈家,賈史氏越發坐不住,日日哭泣,而史老大與史老二雖然被史候爺壓住了,但拗不過自個老婆,又磨磨蹭蹭的跑到史候爺面前提意見。

  史候爺打也打了,駡也駡了,把兩個兒子嚇的什麽話也不敢說,但敵不過老妻與女兒的眼泪,這不又不得不上門拜訪了,好在這次賈源沒給他吃太多次閉門羹,在史候爺第三次上門拜訪之後,賈源終於鬆口見了史候爺一面。

  「賈老哥!」史候爺正色的對賈源行了一禮,直言道:「我沒教好女兒,是老夫的錯,但賈老哥究竟意欲爲何,還是給個准話吧。」

  這把人和嫁妝送回來好幾個月,又大張其鼓的相看起二房,難不成還真打算讓大丫和賈代善就此析府別居?

  「史老弟請坐。」賈源笑著讓史候爺坐下,回憶道:「想當年咱們隨著先帝打天下,不過是爭著一時之氣,那想到有這等好日子呢?」

  想起當年事,史候爺也有幾分感慨,有誰會想到當年在他們之中最單純的賈家兄弟最後反而混的最好呢?

  雖然同爲四王八公,但賈家兄弟連出了二個國公爺,這勢力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而是大於二了。更別提賈代善是當今的奶兄弟,這四王八公的後代都被聖上提妨著,也就只有賈代善能得以受到重用。

  眼下他還能捨著一張老臉和賈源稱兄道弟,但此消彼長之下,再過十年,他們史家……怕是危矣,所以大丫這婚事絕對不能沒了。

  「我家大丫……」史候爺剛要腆著老臉開口爲女兒求情,賈源又是一杯酒堵住了史候爺的話頭。

  「來,嘗嘗這酒。」賈源笑道:「這可是當年史老弟你打頭陣進皇宮時,無意間得到的好酒,這些年來我一直捨不得喝,今日要不是史老弟來,哥哥我還捨不得開呢。」

  史候爺眉心微動,活到了他們這年紀的人,旁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在心裡過上幾遍,在心裡仔細咀嚼,嚼透了爲止,賈源絕非無故提到當年他做前鋒之事,其中必有目的。

  史候爺心中微動,面上則不動聲色道:「賈老哥喜歡,我過兩日再讓人送兩瓶子過來。」

  賈源笑著搖了搖頭,「不只!」

  史候爺苦笑,「這酒我總共也沒得多少,賈老哥總得讓我留下一瓶子嘗個味吧。」

  賈源笑道:「史老弟怎麽會缺酒喝呢,史老弟在金陵可有著萬傾良田,年年生産不少上等的江米,這江米釀酒,口感可是一絕。」

  史候爺微微色變,「賈老哥,這可是我們史家的根基。」

  土地是一個家族的根本,大丫雖是他最喜愛的女兒,但要和整個史家相比,終就是差了。

  賈源笑著比出了五根手指,「我只要五成。」

  賈源一副似乎是很公道的模樣,但史候爺差點想一巴掌打過去,讓賈老狐狸醒醒腦子,五成良田便是史家將近一半的家産,他雖知道自己今日多少要出些血,但這可不是出血,而是剮史家的肉了。

  史候爺沉吟道:「小弟膝下還有一女……」

  他早想過了,大不了當真建個家廟安置大丫,而三丫正好可以代替大丫嫁進賈家。

  「不必!」不待史候爺說完,賈源不客氣的吐槽道:「貴府的閨女,咱們賈家當真是不敢再要了。」

  嫡出的賈史氏尚且如此,要是再換上她那庶出的妹子……呵呵,還嫌他們賈家不够亂的嗎。

  史候爺眸間閃過一絲氣惱之色,不過他也是果决之人,沉聲道:「兩成,另外,你們得讓大丫回去。」

  賈源微一遲疑,「成!不過……倘若史氏再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史老弟……你可別怪我下狠手了。」

  「倘若如此!」史候爺仰頭一口把酒飲盡,明明是前朝的極品禦酒,但喝入他口中之時却是說不出的苦澀,他果决道:「不用老哥哥出手,我自己會先解决了她。」

  他老了,沒這能耐能再給大丫收捨了。

  「呵呵。」賈源笑道:「史老弟家裡連『珠胎毀月』都有了,要讓史氏安份一輩子也不是什麽難事。」

  聽到珠胎毀月這四個字,史候爺臉色微變,他是知道自家婆娘拿了不少好東西給大丫,萬沒想到竟然其中竟有珠胎毀月。

  「想想先皇后之死……」賈源頓了頓,比出了三根手指,「再加三成!」

  二成加三成,便是五成。

  史候爺苦笑,「賈老哥,你當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賈源回以一笑,「史老弟,這可是你全家上下的命。」

  在史家付了不少代價之後,賈史氏終於能回去賈家,仍舊是賈家的正房太太,只不過此後再也沒有賈家的管家權,就連她原本安插在賈家的人手也盡數被送到莊子上。

  如此一來,她這個被斬了手脚的榮國公夫人,當真和擺設差不了多少,氣的賈史氏在家裡鬧了一回脾氣。

  「這樣女兒回去還有什麽意思。」賈史氏泣道:「賈家簡直是欺人太甚。」

  「你還好意思鬧!」素來疼愛賈史氏的史候爺頭一回怒了,「你在賈府裡做了什麽事兒你自己難道不知道?」

  這次要不是他付出了史家在金陵的一半土地,只怕大丫莫說是回家繼續做她的正房太太了,只怕賈源那老小子一狠心,整個史家都得被拖下水了。

  「父親!」賈史氏雖是有些心荒,但仍倔强的回道:「女兒做了什麽?」

  見賈史氏死不認錯,史候爺冷冷的回了四個字,「賈家公庫!巫蠱之禍!」

  賈史氏的小臉瞬間白了。

  史候爺只覺得心累,「以後你好自爲之吧!爲父這次爲了你,可說是連小半史家都賠進去了。」

  當初如果不是有心想將大丫推上皇后之位,他也不必讓人用珠胎毀月來暗算先後,沒想到聖上傷心過度,竟然停了選秀之事。

  大丫當不成皇后,只好嫁給了賈代善,更沒想到大丫竟然用這麽寶貴的香毒來暗算姨娘,讓賈源那隻老狐狸捉到把柄,害他不得不把金陵的千畝良田平白給了賈家。

  再怎麽擦屁股也是有限度的,他不是只有大丫這麽一個孩子,這三個月的精神煎熬,他也是受够了。

  史候爺嘆了口氣道:「以後你也別指望娘家人再幫你什麽,爲了這五千畝良田之事,你兄弟也不是沒有埋怨,以後……你自求多福吧。」

  那怕老大與老二素來尊敬大丫這個姐姐,但整整五千畝良田,史家的大半財産就這樣沒了,兩個兒子說不埋怨是不可能的,他們也得顧顧兩個孩子的心情,以後大丫就得靠自己了,他這個做父親的已經仁至義盡了。

  賈史氏臉色微變,自從那五千畝良田的賠禮之事一出,原本待她還算恭敬的兩個弟媳婦頓時對她換了張臉,就連母親對她也有所怨言,甚至就連送來的膳食也差了許多。

  眼下爹娘還在都尚且如此,要是爹娘不在了……

  一瞬間,賈史氏絕望的發現,這娘家……不再是她的依靠了。丈夫離心,兒子不親,娘家無依,除了手裡的一點子嫁妝之外,她還剩下些什麽?

  賈史氏混混愕愕的就這樣灰朴樸的回到了賈家。當她回家之後,史家兄弟兩人都有些想放鞭炮慶祝的念頭,這段時間,不只是史候爺夫婦熬的狠,他們這些小輩這些日子也極不好受。

  這外人的閒言碎語也就罷了,史家的家産一口氣縮小了大半,史老大與史老二一想到這事都盡不好受,特別是史老二一想到這事,便有一口氣喘不上來,哽在喉嚨之感。

  他做爲嫡次子,本來就繼承不了多少家産,家裡的財産一下子少了大半,他將來能分到的更加少了,因著這事,老二夫婦平日裡望向賈史氏的眼神都有些不對。

  史候爺也是明白,除了暗地裡給史老二多留了些自己的私房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希望自己多活幾年,多多扶持扶持老二一把,不過他萬沒想到他的一番慈父之心引起了史老大的不滿,好好的一個史家從此分崩離析。

  XXX

  四年後。

  簡奶媽捧著新沏好的茶走進西厢房中,此時的賈故正教著賈赦與簡皓習字。

  雖然賈故早就斷了奶,但簡奶媽與簡皓無處可去,賈源和賈老太太念著簡奶媽照顧賈故這些年來當真是盡心盡力,於是商量過後留下了簡奶媽,反而放了胡奶媽走。

  胡嬤嬤雖有所不滿,但賈老太太直接把胡奶媽這些年來的表現略略一說,胡嬤嬤也沒了聲音,只能乖乖的把胡奶媽領回家。

  不只簡奶媽做了賈故的奶媽,就連奶兄弟簡皓也成賈故的小厮,橫竪一隻羊(賈赦)是趕,二隻羊(簡皓)也是趕,賈故平日裡的大半時間就用來盯著這兩個皮孩子念書了。

  賈史氏不能管事,平日裡安排在榮慶堂裡的人手也被斬斷大半,賈老太太不敢不盡心養育賈故,賈故小小年紀便給他安排了教他讀書的白先生。

  白先生雖是個落地舉子,不過這學問倒不差,更難得的白先生有志於實事,從家鄉赴京趕考時,一路上曾細細瞭解民情,對民間的風俗民情倒是頗爲瞭解,尾尾道來,倒是讓賈故也長了不少知識。

  不只賈故佩服著白先生的知識,白先生亦對賈故暗暗稱奇,他本就打定了主意要從官,自然得對各地的風俗民情有所瞭解,免得做了官之後,因爲不瞭解民情而被底下的衙役所欺騙。

  但賈故一個生長在國公府裡的公子哥,又如此年幼,究竟是從何處得知這些民情呢?而且要論細緻之處,比他還瞭解幾分,好似曾親眼見過一般,這份知識又是從何而來呢?

  雖是好奇,不過白先生也明白這高門候府之中,有些秘密最好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於是便按下好奇之心不提。

  賈故雖然平日裡無論是動作與說話都比旁人慢一點,但在這種時候,成年人的思維總算開始發揮作用了,先生所說的東西,只要說上一遍,賈故便可以明白,而且還能舉一反三,也總算擺脫了痴傻之名。

  相較之下,賈赦讀書進度就跟個正常孩童沒什麽兩樣,若是不跟賈故比較還好,一跟賈故比較,小賈赦頓時被秒成了渣渣。

  因著賈故有些呆傻,動作也有些慢半拍,賈老太太每每提點著他要保護哥哥,讓賈赦小小心靈就以保護哥哥爲已任,結果那知道哥哥不但不傻,而且還比他聰明的多,這下子賈赦就不幹了,覺得自己被哥哥騙了。

  一開始賈赦還有所不滿,又聽了小厮的話,跟賈故鬧起了小脾氣。不過在賈故的『愛的小手』之下,賈赦又乖的連個屁都不敢放了,不但大哥會打他的小屁股,晚上還要被白團子碎碎念,幾次下來之後,賈赦變得再乖也不過,標準的賈故說東不敢往西。

  賈史氏本來還因著這事,想要趁機罰上賈故一頓的,畢竟這世上那有庶子教訓嫡子的理,結果不但賈源和賈老太太都站在賈故這邊,賈故還直接把她安插在在賈赦身邊,專門說他壞話的小厮給捉了出來,鬧的賈史氏好大的沒臉。

  如此一來,賈史氏最後的一點後手都被賈故給砍了,每天見著賈故左手拉著賈赦,右手拉著簡皓在榮慶堂裡『遛弟弟』,氣的連肝都疼了,却也拿他沒辦法。

  自賈故開始念書之後,便也開始了所謂的晨昏定省,每日跟賈源與賈老太太請安了之後,便一邊遛弟弟,順便跟賈史氏請安。

  頭一次請安的時候,賈史氏還想冷著賈故,讓他在外面站住一個時辰再讓他進來,萬沒想到賈故壓根就不站,一聽賈史氏還未醒,就拉著賈赦與簡皓往回走,壓根沒打算等賈史氏醒來的意味。

  賈史氏的大丫環──珍珠頓時傻眼,才剛想要冷嘲熱諷故哥兒不懂禮數,却被故哥兒喝斥,「胡鬧!」

  賈故冷瞪著賴家的,「所以珍珠姐姐的意思是要咱們二個小主子站在院門口,被冷風吹著,而你們幾個下人反而躲在屋子裡烤火。」

  「這……」珍珠尷尬的笑了笑,「好叫故哥兒知瞧,這可是禮數,那怕故哥兒是姨娘生的,也不能不敬嫡母啊。」

  珍珠特意加重了姨娘生的這幾個字。不過是個庶子,還拿著喬,真把自己當成個爺了。

  賈故冷冷回道:「晨昏定省幷不是拿來折騰人,故意把人弄病的道具。」

  賈史氏的手段太過粗淺,一瞧便可以瞧出來了,也不想想讓他們三個孩子在院門口站上一整個時辰,吹上一整個時辰冷風的後果,更別提其中還有一個是她的親生骨肉呢。

  珍珠臉色頓時變了,萬沒想到,故哥兒竟然會這麽直接的說了這句話出來,珍珠陪笑道:「故哥兒怕是想岔了,太太──」

  不過賈故壓根不給她說完的機會,「至於你說的禮數中是不是包含這一條,倒是個好問題,不如珍珠跟我回榮慶堂,好好跟老太太與老太爺說道說道。」

  這賈史氏那麽愛搞妖蛾子,就別怪他把她的觸手一只一隻折下來了,做章魚燒,他可是在行的很。

  珍珠那敢跟他回去,連忙陪笑道:「故哥兒何必跟奴婢計較,許是奴婢記錯了。」

  這故哥兒越大越邪性,上次太太安插在赦哥兒身旁的小厮明明從父祖那邊算都是賈家的家生子,明面上和史家沒半點關係,都能被故哥兒捉了出來,珍珠著實有些懼了故哥兒。

  更何况這話她在榮禧堂裡說說也就罷了,要是讓老太爺與老太太知道,她不被狠罰一頓才怪。

  不料這珍珠才往後一退,也不知道簡奶媽怎麽做到的,只見簡奶媽身形一晃,便晃到了她身後,擋住了珍珠的去路。

  簡奶媽笑道:「珍珠姑娘還是跟我去見見老太太吧,想來老太太會很想知道珍珠姑娘口中的禮數是出自何書。」

  開什麽玩笑,就連老太太都不敢讓故哥兒罰站,不過區區一個榮國公夫人還敢拿起喬了,要真弄病了小皇子,他們賈史兩家拿什麽來賠?

  珍珠還想要掙扎,但簡奶媽一伸手便輕輕巧巧的按住了她,也不知道簡奶媽按住了那處,她頓時身子一軟,再也沒了力氣讓簡奶媽拖走了。

  賈史氏想要阻止,但想想賈代善這些年來待她是越來越不耐煩,還有老太爺與老太太明裡暗裡的警告,她也只有咬著手帕,眼睜睜的見著簡奶媽把珍珠拖走。

  原以爲珍珠被罰上幾個月的月錢也就罷了,怎麽知道老太太二話不說直接把珍珠給送到了莊子上,胡亂配了個莊戶爲妻,而賈史氏連半句話也沒說,就由得賈老太太處置了珍珠。

  賈史氏這般不作爲的態度,倒讓她屋裡上上下下的奴僕與她離了心,那怕她說的再好,許的東西再多,也沒人敢再幫她辦事了。

  不但如此,賈代善還直接定了規矩,以後賈故和賈赦只要初一、十五來給賈史氏請安即可,而且只需要在門外磕頭,也不用見賈史氏。

  賈史氏硬生生給氣病了,反而讓賈老太太有了理由,越發不讓賈故與賈赦前去請安了。

  沒了珍珠,賈史氏連最後一個心腹都沒了,還是史夫人想女兒,前來探望,這才發現賈史氏病了好些日了,而賈家上下竟然不聞不問,也就只有賈故帶著賈赦來請過兩次安,略略問了幾句罷了。

  雖是氣這個女兒這些年來添了好些亂子,不過史夫人還是心疼女兒的,忍不住怨道:「好端端的怎麽病了?而且怎麽不讓人回家說上一聲,母親也好來瞧瞧。」

  「母親,女兒什麽臉面都沒了。」賈史氏這滿腹委屈也只能跟娘親說了。

  父親因著她當年差點被休回賈家之事而惱著她,兩個弟弟也是靠不住的,因著史家家産被老國公勒索走了大半而和她離了心,這些年來連句慰問的話也都沒有。她雖有兄弟,但和沒兄弟的人也沒啥兩樣了,她被賈府的人欺負了,也沒人肯給她出頭。

  史夫人嘆了口氣,雖然女兒是有些左性,但這賈家也未免太下她女兒面子了,她始終弄不明白,不過是個庶子,那值得賈家如此寶貝。

  史夫人淡淡道:「我兒也不用愁心,這故哥兒全是靠著老國公爺偏疼著他,如果老國公爺不在了呢?」

  賈史氏眼睛一亮,「母親是說……?」

  「我聽聞北强不穩,聖上有意親征,幷請老國公爺出山。」

  賈史氏大喜,只要老太爺不在了,老太太年紀又大,她就不信,自己到時還制不住一個小娃娃。

  還有赦兒那個孩子……想到賈赦望著她時那隱帶厭惡的眼神,賈史氏越發確定了自己再生一子的想法。

  那個……不是她的孩子。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30
第29章 賈源出征

  憑心而論, 平康帝的確算是一個不錯的帝王, 他雖是幼年登基,但一直勤於政事, 在他的治理下,也算是國富民安,不過這幷不表示大晋王朝當真安穩。

  前朝贏弱,多年來一直向蠻族納貢, 大晋王朝一開始也是仿著明朝舊法,賞給東北蠻族糧食、布料以換取和平, 不過東北蠻族不滿於此, 對大晋朝便開始起了心思, 連年騷擾, 這一次還直接奪下了大晋朝的三座城池, 直逼山海關。

  眼見大戰將起, 朝中又頗多對蠻族退讓的言論, 讓平康帝一氣之下,倒起了御駕親征的念頭。

  對於這事,朝中自然反對聲浪極多, 雖然平康帝讓太子監國,不過這太子主事能和聖上主事一樣嗎?

  况且太子一但監國, 那大皇子派的人又豈會有什麽好下場?再則, 這明朝時曾有土木堡之變的例子, 衆人也有所擔心, 一時間朝中反對聲浪四起, 這親征之事便有些擱下了,不過賈代善深知聖上性子,聖意已决,親征也不過是早晚之事。

  賈代善倒是躍躍欲試,他雖是天子近臣,但近年來朝中有些重文抑武,他們賈府的勢力大不如前,正是需要幾場戰爭讓人知道賈家軍的威名之時。

  不過賈源倒是有著幾分憂心仲仲,他瞧聖上之意,似乎無意讓代善跟著去。

  賈代善全然不信,失笑道:「如果不是兒子,還有誰能跟著聖上親征?」

  他們四王八公在軍隊中頗有幾分勢力,如果不帶著他們,那怕是當今聖上,只怕也搞不過那些兵痞。

  賈源白了他一眼,「你以爲賈家就你一個人嗎?」

  賈代善臉色微變,「莫非是代化兄弟?可是他武藝不如我,在軍中威望也略欠了些,只怕……」

  「哼!」賈源不客氣的直接用書狠敲了賈代善一下,「你這眼睛,別總望著自家人,也該瞧瞧外面,你和代化是未出了五服的兄弟,應該要互相扶持,可絕對不能互相猜疑了。」

  回京的這幾年裡總盯著家裡的一畝三分地,倒是讓代善的眼皮子都淺了。

  「是。」賈代善老臉一紅,低聲應了聲是。

  賈源教訓完兒子之後,這才揭密道:「我瞧聖上的意思,是想帶咱們這些老骨頭去走動走動。」

  西北還得有人鎮著,再著代善和太子太近了些,他瞧聖上也對代善起了些防心,思來想去,便想帶著他們這些老骨頭去鎮場子了。

  賈代善大驚,「父親都這把年紀了,這──」

  賈代善還沒把自己對父親身體的擔憂之情說完,賈源就直接一個茶盞丟了過去,喝斥道:「什麽都這把年紀了,老子很老嗎?」

  賈代善默默地閉上了嘴。

  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更可怕的那個人還是你爹,更是……別談了。

  欺負完兒子之後,賈源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他冷哼一聲道:「你若是去了,西北怎麽辦?這西北蠻人亦在蠢蠢欲動,不可不防。」

  聖上畢竟精明過人,他雖然是有意减低代善在軍中的威信,不過聖上所慮極是,大晋王朝的外患可不只東北一處啊。

  賈源頓了頓又道:「西北才是咱們賈家的根基,西北絕不容有失。」

  賈代善眼神一洌,「兒子明白。」

  這賈源將跟著聖上出征的消息傳出,賈老太太雖是不捨,但也明白這是武將人家的宿命,只是抹去了眼泪,默默地幫著賈源父子安排隨行出征的東西不提。

  什麽隨身的武器,刀傷藥,都得備下,另外還做了好些路菜,好讓賈源父子在路上換換口味。

  賈故這才知道,原來什麽用了好幾隻鶏配的茄鯗,還有糟鵪鶉,風腌果子狸什麽的都是所謂的路菜,賈老太太一邊帶著孫嬤嬤和胡嬤嬤兩人親手做著這些路菜,賈故亦帶著賈赦與簡皓在旁邊偷吃。

  賈故本就是重口味生物,偏生賈府雖然發迹沒幾年,但在賈老太太的潜移默化之下,講究起所謂的養生之道,平日裡的吃食也是以清淡爲主,而路菜爲了長期保存,大多重油重鹽。

  像這般重口的食物賈故可以說是好幾年沒吃到了,一吃之下就捨不得走了,乾脆就仗著小孩子優勢,窩在厨房裡等投喂了。

  賈老太太連趕了數次,但賈老太太一轉身,三個孩子又跑回來了,三個小孩子就像小鳥兒一般張著嘴巴等投喂,那個人真能狠下心腸趕著。

  孫嬤嬤無奈又挾起茄鯗給三個孩子一人喂了一口,笑道:「吃完了也該回去了,再不回去,白先生可會生氣了。」

  「孫奶奶放心。」簡皓連忙把嘴裡茄鯗吞下,「故哥哥早讓我們把功課都做完了才過來吃的。」

  聽到三個都把功課做完了,孫嬤嬤笑的合不攏嘴,又多給故哥兒喂了一口茄鯗,笑道:「故哥兒真是好哥哥。」

  原本以前她還有些擔心,他們兄弟倆會因爲莫姨娘和太太之事而有所不和呢,沒想到自赦哥兒出生以來,故哥兒反倒把他護得緊,太太的那些人甚至連赦哥兒的邊角都不曾摸上,就被故哥兒給趕走了。

  她這前輩子服侍著老太太,後半輩子全放在兩個哥兒身上了,要能見他們兄弟倆相親相愛一輩子,那怕是要了她的命,她也甘願。

  賈故心滿意足的吞了最後一口茄鯗,有些嫌弃的瞧了那二個跟他搶吃的小傢伙一眼,最後無奈嘆道:「沒法子,弟弟多了都是債啊。」

  原本一個被賈寶寶搞亂了軌迹的賈赦也就罷了,偏生簡皓在三年前從假山上摔下來,跌破了腦袋,失血過多加上發炎,眼見就要不活了,最後還是他們在淘寶上買了特效消炎藥,偷偷給簡皓用了之後,這才把簡皓的命給救了回來。

  也因著這事,賈故這才發現原來簡皓也是不該出現在此世之人,但不知因爲他被改了命運軌迹而得以存活,莫名的,賈故身上的債又多了一條。

  賈故認命的給兩個皮小子擦嘴擦手,碎碎念道:「老子就把你們養到十八歲,養到十八歲成人後我就解脫了。」

  十八歲就成人了,這天命既定,他也不用擔心老天爺把這兩個小子的命給回收了。

  「不要!」賈赦馬上就眼泪汪汪了,直接撲上前,油膩膩的小手捉著賈故不放,「赦兒不要離開哥哥。」

  簡皓也死抱著賈故的脖子不放,小脚偷偷地踢向賈赦,把賈赦踢開,胖胖的身軀扭啊扭的,硬是要擠個位置出來,「皓皓也不要走,娘娘說皓皓要一輩子跟著故哥。」

  他娘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他們母子的性命都是故哥兒的,要不是故哥兒,他們母子早就沒了,他的命就是故哥兒的,這輩子都得效忠故哥兒。

  「啊~~~」賈故尖叫了,「老子的新衣啊!!!」

  他的新衣服今天才上身的啊,被這兩個小子的油手一摸,還能見人嗎?

  賈故顫抖的緩緩地向上伸出愛的小手,這兩個死小子,不罰不行了。

  「啊~~~」這下子輪到賈赦與簡皓尖叫了,做爲在賈故愛的教育下長的兩個小子,太明白賈故一但伸出手向天,又是要對他們施展起愛的小手了。

  兩個皮小子連忙連滾帶爬的躲到賈老太太的身後,瞬間成了賈老太太的小尾巴。

  賈老太太失笑,勸道:「好了,不過是件衣裳,晚點讓簡奶媽再給你做上一件便成了。」

  她們賈家那會缺給孩子的衣料呢,故哥兒和赦哥兒的四季衣裳全都是按箱來算的,只不過故哥兒天生愛惜物力,向來見不得浪費罷了。

  只不過一聽到這話,簡奶媽的臉色微變,頓時苦了一張臉。做爲一個出自暗衛營裡的暗衛,要她殺人放火都不算什麽,但要她當真動手給小皇子做什麽衣服,她只有一句話想說:她真的做不到啊。

  這麽多年下來,她頂多就是補補破洞什麽的,至於做衣服……呵呵……還是去買件成衣快些吧。

  看見簡奶媽突然僵直的身子,賈老太太暗暗好笑,她真不知道簡奶媽以前的日子是怎麽過的,那有女孩家家不會做衣服的?還好簡奶媽是故哥兒的奶媽,這衣服大可以吩咐小丫環做去,要不她還真不知簡奶媽和皓皓的日子要怎麽過呢,總不能總穿著不合身的衣服凑合著過吧。

  賈老太太捏了捏簡皓的小臉,塞給了他一小碟子的炸奶油果子道:「去玩吧!小孩家家,這些路菜偶爾吃一點還成,吃多了對身子不好。」

  「謝謝老太太。」簡皓高高興興的抱著炸奶油果子和賈赦分著吃了,倒是賈故見孫嬤嬤等人在厨下忙活著,拉了拉孫嬤嬤的衣角問道:「嬤嬤,朝中可是要打仗了?」

  孫嬤嬤一楞,雖然知道了故哥兒不是傻子,不過沒想到故哥兒就憑著她們幾個女人在厨房裡忙活,就猜出最近怕是要打仗了,可見得這孩子當真聰明的緊。

  孫嬤嬤摸了摸賈故的頭,低聲道:「可不是嗎,這陣子故哥兒可得乖一點,便讓老爺和老太爺操心了。」

  賈故眉心微皺,「不只老爺,就連老太爺也要出征?」

  便宜爸爸也就罷了,但賈源年紀已大,別說出征了,只怕略略舟車勞頓一點就會要了他的命了,這把年紀還出征,孰爲不智。

  孫嬤嬤幽幽一嘆,賈故都想到了這點,她們這些多年來一直服侍著賈源與賈老太太的下人更是明白這一點,孫嬤嬤嘆道:「這是聖上親自下旨,咱們賈家不能抗旨,而且這次四王八公家中也有不少老人跟著去,想來聖上也會多多照顧。」

  賈故不屑的扁扁嘴,永遠都別指望做皇帝的人的良心,况且打仗時什麽都可能發生,既使聖上有心要照顧,只怕也是有心無力。

  「好了。」孫嬤嬤最見不慣賈故小小年紀一副小大人樣,也塞了一碟棗泥山藥糕,這是老太太特意吩咐做的,怕這些孩子吃多了油膩的東西傷脾胃,山藥養脾胃,紅棗補氣血,且給三個孩子養養腸胃。

  「你們且去玩去,天塌了也有長輩頂著呢。」孫嬤嬤不分由說的把賈故也給趕出了厨房。

  賈故微皺著眉,再算了一算賈源的流年,嘆道:「感覺不妙啊。」

  賈寶寶繞著賈故手上的棗泥山藥糕轉啊轉的,小鼻子瘋狂的吸啊吸的,如果以前它只有幾分想當人的心思,在見識過紅樓美食之後,頓時上升到了七、八成。

  可惜按著賈故所猜,賈寶寶想要做人,恐怕還有好幾十年的時光要等,難過的賈寶寶哭了好幾回,然後上淘寶訂了一大堆的零食,那怕不能吃,看看也好。

  賈寶寶見賈故一臉神棍像的說著悲凄之語,一邊又一口一個解决掉了它心心念念的棗泥山藥糕,有些殘念道:【你啥時成了神棍啊?你不是還不能修真嗎?】

  當年馬道婆以命換咒,加上其NPC的身份,那怕它三不五時就劈一劈賈故,但賈故身上的咒術仍沒完全清楚,雖然都已經七歲了,但還不能正式的踏入修真之境,既然不能修真,又怎麽知道賈源怕是不好呢?

  賈故神神秘秘道:【這不用修真,算流年其實一半是數學計算。】

  不要以爲神棍很好做啊,做神棍也是得有點本事的,該學的知識還是得學,所謂算命其實也就是概率學的一種,以賈源的年紀,略算一算就知道此行危矣。

  賈寶寶不屑的別過臉,【靠計算機的傢伙沒資格說我。】

  哼哼,當它沒見到賈故手上的計算機嗎。

  賈故假裝一推眼鏡,【這也是一種實力。】

  哼哼,光有計算機沒公式也不成啊,以爲算流年的公式很好背嗎?

  每條公式的背後都是一把心酸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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