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紅樓之賈赦庶兄 作者:天日月 (已完成)

 
BabOdin 2019-8-30 22:24:3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 17846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30
第30章 再度有喜

  畢竟是做了多年的祖孫, 賈源這些年來對賈故打從心底的疼愛也是實打實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 賈故自然不可能明知道賈源有危險, 但什麽也不做。

  不過……眼下尚未正式修真的他還真的能做的有限, 他雖然有淘寶在手,但以賈源的身份地位, 想要什麽東西會沒有?至於有些太超時代的東西, 像防彈衣、槍、炮啥的, 賈故也沒法子給賈源,他逛了半天, 著實找不到有什麽好買的。

  賈故想了許久,最後還是决定畫幾道平安符給賈源, 雖然他幷未修真, 身上也沒有法力,不過另外一個有嗎。

  和赦寶寶和皓寶寶玩的賈寶寶混身一抖, 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然後賈寶寶發現, 自己莫名的又被賈故增加了好些工作,當它畫完賈故要它畫的那些符之後,賈寶寶只覺得整個人都被淘空了。

  畫符其實是一種很耗精氣神的事, 饒是賈故以前貴爲金丹真人的時候, 一天也畫不超過三道符, 而賈寶寶一口氣畫了五道符, 可以想見它的疲累了。

  (賈故:請叫我壓榨童工第一名。)

  畫完後賈寶寶直接癱在地上, 控訴道:【魔鬼!】

  賈故得意的微微點頭, 【謝謝誇獎。】

  呵呵,再讓你用我的名字調戲客服小姐姐啊。莫名被客服例入黑名單的賈故承認他是公報私仇。

  然後賈寶寶又默默地唱起小白菜之歌了,【小白菜啊~地裡黃啊~】

  「大哥!」賈赦好奇的溜進賈故的房裡,有些擔心的問道:「你又欺負白團子啦?」

  雖然隨著年紀漸大,賈赦也逐漸瞧不見白團子了,但他還是隱約可以感覺得到白團子的存在,方才他似乎聽到了白團子在唱歌,每次白團子唱這個小白菜的時候,十之八九又是被大哥欺負了。

  【赦寶寶!】賈寶寶感動的在賈赦身上磨磨蹭蹭,【還是你最乖了。】

  「乖!乖!」隱約可以感覺到白團子的賈赦在賈寶寶身上揉了揉,不過賈赦畢竟瞧不清賈寶寶,本來是要摸摸它的頭的,結果摸成了它的屁股,賈寶寶小臉微紅,默默地調了個位置。

  不愧是未來的賈大老爺,果然色色的。

  「嘿嘿。」帶弟弟帶出心得的賈故聳聳肩道:「我就是別讓它太閒。」

  這傢伙一閒下來就喜歡到處亂晃,就連賈赦與簡皓都察覺它的存在了,眼下賈赦與簡皓還小也就罷了,待他們再大一點,是想給榮慶堂裡不可說的傳說裡再添一筆嗎?

  賈故决定要開始拘著賈寶寶,首先這個找寶寶玩的毛病得儘快改了。

  賈寶寶乃是天雷的副産品,它畫的這幾道平安符之中隱隱有著雷電之氣,不但可保平安,還可以讓下黑手之人得到一些教訓,一舉數得,不過可惜的也是天雷之氣過重,有些平安符被它畫成了雷符。

  雖然不能保平安,不過做爲暗手嚇嚇人倒是挺有用的。

  賈故拈起一枚賈寶寶畫的最好的一道符,小心翼翼的折了起來,給賈赦挂上,「以後這平安符絕對不可以離身,知道了嗎?」

  「嗯。」賈赦乖乖的點頭,好奇的問道:「大哥,這平安符好玩嗎?」

  好玩嗎……

  賈故一時間無言,這平安符就是保平安的啊,玩個鬼,不過賈故倒是想起了一個幼時初入修真之途時,師父教他的一個游戲。

  「這個平安符也可以叫做問心符。」賈故直接捏起平安符笑道:「你想要問什麽,都可以問它,不過一天只能問一次哦。」

  「怎麽問?」大哥說什麽都會信的賈赦,蠢乎乎的張大嘴巴好奇問道:「要怎麽問?」

  「嗯,就這樣。」賈故教著賈赦雙手合十,把平安符放在手中,「默念你想要問的問題,把平安符丟下去,看它是正面朝上還是反面朝上,正面即是,反面即否。」

  這是最簡單的問卜法,一翻兩瞪眼,也省瞭解簽的麻煩事,一般是用前朝銅錢來測,前朝銅錢在市面上流動的時間久了,經過的人手多,靈氣足,測出來也比較準確。

  而賈寶寶做爲天雷的副産品,他所畫的符隱含天地靈氣,測起來可比尋常銅錢准多了,說是百發百中也不爲過。

  「這麽厲害!?」賈赦張大了小嘴,「那我要問今天的點心是不是甜點心?」

  他跟皓哥哥都喜歡吃甜的,偏偏大哥喜歡吃咸的點心,還口口聲聲說什麽甜的吃多了對牙齒不好,他好久都沒吃到甜點心了。

  賈故眼皮微跳,眼見賈赦還真拿這高大上的靈符來問這種鶏毛蒜皮的小事,賈故忍不住拍了拍賈赦的頭,「一天只能問一次,可別浪費了。」

  「哦。」素來是個乖寶寶的賈赦乖乖聽哥哥的話,按著賈故所說把平安符貼身收好。

  當時無論是賈故還是賈赦幷沒有把這小游戲放在心中,但沒想到,這道問卜術却是賈赦在之後幾年內,唯一可以拿來安慰自己的方法。

  XXX

  不只是賈赦,賈源與賈代善兩人都收到了賈故特意爲他們準備的平安符,雖然兩人不信鬼神,不過也感於孫子兒子的一片心意,仔細的收好不提。

  賈代善先是在賈源的安排下先行回到西北,而賈源亦隨著聖上親征東北,一時間榮寧兩府的男丁都出征了,不只是賈家,就連原本被聖上所遺忘的史老大與史老二也跟著出征。

  賈史氏雖是有些不捨,但見戰爭的脚步當真近了,也是頗有幾分興奮,只要賈源父子一走,再把賈老太太弄病,賈故這個小賤種還不是在她手掌心裡。

  她這些年來手底下的人大多被賈老太太放的放,逐的逐,但賈史兩家相交多年,他們史家在賈府中是是有一些隱密的人脉。

  賈源與賈代善離府後未久,賈老太太便就病了,以她的年紀,早該是含飴弄孫的年紀了,要不是賈史氏做的太過,她也不會一把年紀了,還要管理偌大的賈府,再加上賈源父子出征,她又多了一椿心事,這不就病了。

  太醫來瞧了幾次,也是讓賈老太太將養著,這病他們也看多了,說穿也不過就是相思病,聖上這次出征可說是把小半個朝堂都帶走了,像賈老太太這樣鬧起相思病的貴家太太也不在少數,算不得什麽。

  賈老太太的病無啥大礙,但是得靜養好一陣子,這管家之事便成了麻煩,那怕賈故再聰慧,以他七歲稚齡,也不可能管起家來,胡嬤嬤見老太太病的厲害,還得眯著眼睛瞧帳,勸道:「要不還是把太太放出來,讓太太管家吧?」

  這賈府遲早要交給太太的,早交晚交總得要交,還不如趁現下病了,有個梯子下,把賈府交給太太,老太太也能享享清福。

  賈老太太苦笑一下,指著在榮慶堂西厢乖乖做著功課的三個孩子,「瞧瞧那邊,我怎麽敢把賈府交給史氏?爲了故哥兒和赦哥兒,再怎麽的我也得撑下去。」

  赦哥兒是她的親孫子,爲了赦哥兒,那怕要了她的命,她也沒有什麽捨不得的;至於故哥兒,他可是皇家血脉,她們只有敬著的份,斷是不可以輕慢了。

  故兒的身世她就連老太爺都不敢說了,更不敢讓史氏知瞧,以史氏的左性,只怕早把故哥兒當成眼中釘,她要是略退一退,只怕等著賈家的就是滅頂之灾了。

  胡嬤嬤眼睛轉了轉,勸道:「要不老太太把一些鎖碎的雜事交給太太吧,老太太總管全域,也不會這麽累人。」

  賈府這麽大,一個人能管得了多少,一般也是分給婆子們管,主子們再管著婆子們,到了年節時再盤個帳便是,只不過當年太太搬了小半個賈家公庫的事情讓老太太有所警覺,每隔幾日便要對一次帳,這才讓老太太累壞了身子。

  「這……」老太太微微沉吟著,她對賈史氏還是著實不放心。

  胡嬤嬤又勸道:「太太總歸是賈府的太太啊,總不好當真把太太當擺飾了,倒讓那些小騷蹄子蹬鼻子上臉了。」

  胡嬤嬤嘴裡的小騷蹄子便是賈代善的新寵──柔姨娘,也是賈代善手下小官的親妹子,生的倒是不差,更有一股柔媚入骨的風情,讓賈代善著實寵愛,這次去了西北,還特意帶了過去。

  雖說朝中規定武將到地方上上任不可帶官眷,但武將一去數年,那可能真讓他們曠上數年,帶幾個姨娘、通房什麽的,大夥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不過這柔姨娘却是有些過了。

  柔姨娘在西北賈府中,竟然還擺起太太的威風,旁人不知情的還以爲她是賈府二房,以二太太稱呼她,在西北都這麽鬧騰了,要是生了兒子,赦哥兒和故哥兒怕是沒好日子過了,她也是擔心故哥兒和赦哥兒,便想給他們添點份量。

  說到那柔姨娘,賈老太太也忍不住微微皺眉,這善兒真是不像話,把個小妾寵成這樣,這消息傳回來之時,莫說史氏了,就連她的老臉都不知道往那擱了。

  「好吧。」賈老太太也允了,「明兒讓史氏來榮慶堂裡一趟,不過你記著,這榮慶堂裡的上下事務,還有兩個哥兒身旁的事情都不許她插手,你明白嗎?」

  「是,老奴明白。」

  賈史氏接回管家權的第一件事,便是讓人到莊子上把珍珠尋回來,見到梳著婦人頭,硬生生老了十來歲,看起來與一般農婦沒啥兩樣的珍珠,賈史氏忍不住嘆道:「苦了你了。」

  「奴婢不苦。」雖是這樣說著,但珍珠的眼泪却始終沒停過。

  想想在莊子上每日做農活,那怕才剛生了孩子也得下地做農活的苦日子,珍珠就怕的憟憟發抖,好不容易太太想起了她,喚了她回來,她說什麽也不願再回到莊子上了。

  珍珠抹著眼泪,小心翼翼道:「都是奴婢不好,當年說錯話惹惱了故哥兒,害得太太也跟著受苦。」

  「哼!」提到賈故,賈史氏眼眸微沉,這話說出去只怕都沒人相信,她一個嫡母,竟然還被個小小庶子給挾制了。

  賈史氏恨聲道:「眼下老太爺不在,老太太又病的厲害,我倒要瞧瞧還有誰能給他撑腰。」

  「太太,可得小心啊。」珍珠擔心道:「這故哥兒有些邪性呢。」

  賈史氏眼眸微冷,「怕什麽,不過是個庶子!」

  「太太……」珍珠想上前提醒幾句,但身上的味兒衝到了賈史氏,賈史氏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見賈史氏史了,珍珠先是一驚,隨即又是一喜,「太太,可是……」

  算算時日,太太也該調養好身子了。

  賈史氏面有喜色,撫著肚子,低聲道:「還沒確診呢,不過十之八九了。」

  她好歹生育了一胎,該有的反應都清楚,按她看,這孩子八成是個男胎。

  真正的,屬￿她的兒子。

  所以爲了這個孩子,她得把路上的那些石頭給搬開才是,這個榮國府,該是她親兒子的。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30
第31章 簡氏之死

  賈史氏有喜的消息出來之後, 既使是原本愁眉不展的賈老太太也露出了喜色。

  也不知是否是殺孽重的關係,這武將人家向來人丁不旺, 且不說賈源與賈演兩兄弟膝下也就各有一子, 代化雖然成親的早了些,其妻爭氣, 連給生了兩個兒子, 但敷兒早天, 現下也就剩一個敬兒, 至於代善……就別提了。

  赦兒還小, 將來的日子還長的很,這獨苗苗總是不穩,太醫又說史氏這胎是個男胎, 看在賈史氏給賈家添丁的份上, 賈老太太不但難得的大手筆賞了賈史氏好些東西, 還許了史氏回娘家走走一事。

  胡嬤嬤疑惑道:「太太都有好些年不回娘家了, 這次怎麽突然回了娘家?」

  她不好說的是, 自從前些年的事情之後, 太太和娘家兄弟都有些鬧翻了,太太那來的顔面回去?

  「想來是史夫人想女兒了。這母女兩那有隔夜仇呢。」賈老太太倒是不以爲意,史夫人膝下就這麽一個女兒, 雖然先前有些口角,但最後還不是捨不下史氏, 這段時間三不五時過來瞧著了。

  至於史老大與史老二雖然對史氏這位長姐有所不滿, 不過史候爺與史夫人還在呢, 那有他們兩兄弟說話的份。

  不過賈老太太也有些擔心史家人讓史氏受氣,史氏受氣也就罷了,就怕影響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吩咐道:「多安排些人陪著史氏回娘家,怎麽說她肚子裡總是有著咱們賈家的骨肉。」

  「是!老奴明白。」

  胡嬤嬤足足安排了八個二等丫環與四個大丫環陪著賈史氏回娘家小住,史家因著當年一口氣失了五千畝良田,再加上史老大與史老二多年不再受聖上重用,這家計上便有些困難。

  無論是史老大家的還是史老二家的,對這害他們一口氣失了大半家産的大姑子都有些埋怨,再見大姐回娘家小住還帶了這麽多人,兩人的臉色便有些不太好看,但礙於婆母,也只好勉强捏著鼻子讓大姑子住下。

  再想著賈家的地位,賈家又擺出重視大姑子的模樣,史家兩個兒媳的也不得不耐著性子,討好賈史氏。

  賈史氏龜縮在榮禧堂好些年了,一朝又得以翻身,就連以往和她不和的兩個弟妹都得捧著她,越發認定是腹中的孩子給她帶來的好運,更是想要把賈故這塊大石頭給搬開了。

  要不是她還知道賈赦是她的親兒子,說不得她連賈赦都想下手了。

  賈史氏是史候爺長女,又比她兩個嫡親弟弟强的多,當年史候爺爲了讓她好生護住史家,也曾經跟她說了一些府中的隱密之事。

  賈史氏知道史家和王家之間有一條隱密的商道,除了跟外面的西洋番子換些貨物之外,另外偶爾也會運些人賣到東北、甚至是西洋一帶給那些蠻人與番子爲奴。

  只要捉了人,再往那船上一丟,她這輩子都不用再見到那人了。她就不信,自己給賈家生了兩個嫡子,還及不上那麽一個庶子。

  賈史氏故意哄著史夫人道:「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了,却見不到父親,算起來,女兒有多年不曾見過父親了。」

  自當年巫蠱之事被賈家察覺,爲了保住她的賈府主母之位,家中一口氣給了五千畝良田之後,父親惱了她,已經有多年不肯見她了。

  史夫人嘆道:「你父親這次也跟著聖上去了東北,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呢。」

  不只是賈老夫人憂心的很,她也擔心的很,她夫君也不過比賈老國公小上幾歲,這東北寒冷,他一把年紀了,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賈史氏抹泪道:「女兒知道自己當年犯了大錯,怨不得父親不肯見我,但女兒著實想念父親,母親可否讓女兒去父親常待的書房給父親磕個頭?」

  「這……」史夫人微微遲疑,這書房乃是重地,平日裡夫君連兩個兒子都不許他們進去的。

  「母親。」賈史氏哀求道:「女兒就是給父親磕個頭罷了,况且女兒記得,女兒小時候,父親常抱著女兒在書房中習字呢……」

  史夫人略略猶豫了一下,想想女兒也不是頭一回進書房了,再則也不過是進去磕個頭,也算不得什麽,也就允了,不過仍叮嚀道:「你進去之後別胡亂動你爹的東西,他這人是最討厭旁人碰他的東西的。」

  賈史氏喜道:「女兒明白。」

  賈史氏當真進了史候爺的書房中磕了一個頭,只不過出來之時,還悄悄地帶走了史家商道的信物,雖然這事難免會讓父親惱了她,不過她畢竟是父親唯一的嫡女,父親再惱,難道真能不要她這個女兒嗎?

  况且娘家早就不是她的依靠了,她能靠的,只有肚子裡的這個孩子……

  XXX

  雖然賈史氏接過了大半管家權,不過賈老太太的身子却一直沒有好全,總是做著惡夢,再加上東北方戰事情况不明,這流言傳來傳去,也不知道那個是真的,賈老太太擔心賈源,這日夜不安,病勢也越發沉重了。

  賈故也私下幫著瞧了幾次,但這是心病,非醫藥能治,只能變著法子和賈赦一起儘量寬慰賈老太太。

  胡嬤嬤見賈老太太一直爲了賈源父子而日夜不安,便勸賈老太太乾脆去潭拓寺裡參拜,聽聽大師講佛,也好定定心神,這陣子因著戰事,不知道有多少家中有男丁跟著聖上上戰場的貴婦去參拜,著實讓京城近郊幾個知名的寺廟都大賺了一筆。

  賈老太太一想,便帶了賈故與賈赦兩兄弟到潭拓寺上香參拜。

  賈故和賈赦去了,簡、陳兩個奶媽自然也跟著去了,孫嬤嬤與胡嬤嬤因爲年紀大了,便沒跟著去。

  這賈故與賈赦去了,簡皓那可能乖乖待在家裡,說什麽都要跟著去,簡皓養在賈家多年,賈老太太也把簡皓當成半個孫子了,於是便讓簡皓這個皮小子跟了去。

  賈家貴爲榮國府,潭拓寺自然是把最好最大的院落清了出來讓老夫人一行人暫休,除此之外,還安排了通曉經書的老和尚和老夫人講經。

  賈故的本職雖然是道士,不過術法修到高深處,佛道不分家,倒也能耐著性子聽經,不過賈赦與簡皓這兩個皮猴子可受不了了,老和尚不過才說了個開頭,兩個孩子便吵著要出去玩了。

  賈老太太道了聲惱,「大師見諒,這幾個孩子就是沒定性。」

  「無妨!無妨!」老和尚笑咪咪的回道:「潭拓寺後山頗爲清淨,也有些可以賞玩之處,倒是可以讓幾個孩子去玩玩。」

  老和尚若有所思的將賈故拉到身前,「我瞧老夫人大孫子面相奇特,倒是有些機緣。」

  賈老夫人心中一緊,强笑道:「故哥兒可是我家大孫子,這將來自是前途無限。」

  老和尚神秘一笑,隻回了句:「阿彌陀佛。」

  賈老夫人心中不安,這潭拓寺也算是京中的一大佛寺,老主持更是佛法精深,聖上也有時會來潭拓寺走動,跟老主持討論經義,說不定這老和尚得見聖顔,從故哥兒的容貌中窺出一二也不定。

  想到此處,賈老夫人那敢讓賈故繼續待著,連忙把賈故也趕了出去,說是他小孩家家,不好跟著他們聽經,免得移了性情。

  這賈老夫人不許賈故留下聽經,賈赦與簡皓又鬧著要玩,賈故乾脆又一邊拉著一個弟弟,到潭拓寺後山繼續遛弟弟。

  賈故雖然也曾去過潭拓寺好幾次,不過那是現代已經變了樣的潭拓寺,和眼下這個原汁原味的潭拓寺大不相同,而且潭拓寺當真是選址不錯,隱隱有股靈氣,的確是修行的好去處。

  見賈故一手一個孩子,賈赦與簡皓在賈故身邊乖的像什麽一樣,簡奶媽與陳奶媽不約而同的大鬆了一口氣。

  陳奶媽笑道:「還好有故哥兒,不然這二個小祖宗,還真是難辦了。」

  一般而言一個奶媽顧著一個孩子也該够了,可這裡一共三個孩子,這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便可以解决的,三個孩子真鬧起來的話,那怕有四個奶媽都打不住啊,好險故哥兒一向懂事,又能拘得住赦哥兒與小皓,倒是省了她們一番功夫。

  見二個孩子都乖乖的不哭不鬧,簡奶媽也忍不住微微點頭,「故哥兒真是個好哥哥。」

  自個做了娘之後才知道,養一個孩子可比殺一個人麻煩多了。

  孩子不懂事,不好打也不好駡,又十二個時辰哭鬧起來不間斷,帶孩子這幾年來,可比她做各種任務還要累人,好在孩子也大了,也懂得孝順她這個親娘。

  想到上次皓皓神神秘秘的藏了一塊炸奶油果子,硬是塞給她吃,說是特意留給娘親吃的,她便覺得這些年來的勞累全都值得了。

  陳奶媽笑彎了眼,「都是好孩子。」

  陳奶媽和簡奶媽多年來一個院子裡住著,也多少知道了些簡奶媽寡婦失業的處境,低聲安慰道:「這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小皓是故哥兒的小厮,從小跟著故哥兒一起長大,又跟著故哥兒讀書識字,將來妥妥的一個小管事是跑不了的,待故哥兒將來分了出去,說不得還能做個管家呢,簡奶媽到時就等著享兒孫的福就好了。

  簡奶媽笑著點了點頭,若是她們母子能够就這樣服侍小皇子一輩子,這才是她們母子的福氣呢。

  二個奶媽伴著三個孩子往後山走去,她們也不敢走遠隻敢在附近走走,不過說也奇怪,他們明明是按著先小沙彌所說的方向走,怎麽感覺這路越來走越偏。

  陳奶媽還不覺得如何,簡奶媽先皺起了眉頭,把三個孩子護在身後,「這路不對,咱們快回去。」

  「咦!」陳奶媽奇道:「那小沙彌指錯了路?」

  賈故眼眸微眯,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見賈寶寶的警告聲音,【人!好多壞人過來了!】

  「走!」賈故立刻下决定道:「馬上回去!」

  隱約聽見脚步聲,賈故頓了頓,「用跑的。」

  不用他提醒,衆人也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脚步聲,陳奶媽連忙抱起了賈赦,而簡奶媽則是一把抱住了賈故與簡皓,別瞧簡奶媽瘦瘦小小的,這力氣還挺大的,一連抱住了兩個孩子全然不吃力。

  不過他們跑了幾步之後,便就發現,原來過來的不過是一群提著鋤頭農夫!?

  陳奶媽下意識的當下便停下了脚步,有些無奈的睨了賈故一眼,故哥兒方才突然緊張的要她們跑,她又聽見了脚步聲,還當是有什麽剪徑强盜呢,結果不過就是一些農人。

  簡奶媽見了來人也是微微一鬆,不過又隨即綳緊了神經,這些農夫脚步沉重,而且每一步都維持著相同的步伐,幷不是普通農人。

  簡奶媽著兩個孩子的手微微一緊,喝斥道:「快點回去。」

  陳奶媽還有些弄不清狀况,奇道:「怎麽了?」

  簡奶媽還待解釋,却見那些農夫打份的人速度極快,三下兩下便接近了她們。

  「來不及了!」簡奶媽直接腿脚一抬,一翻手把藏在鞋子裡的匕首遞給了陳奶媽道:「你且拿著,護好赦哥兒!」

  陳奶媽拿著那匕首,整個人都待掉了,要不是簡奶媽的眼神冷洌嚇人,只怕她早忍不住把匕首拋回去了。

  她著實不明白,不過是群鄉下農夫罷了,怎麽簡奶媽和故哥兒都像是如臨大敵的模樣。

  農夫們一眼瞧見三個孩子,爲首的農夫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怎麽有三個孩子?」

  聽到此處,簡奶媽與賈故不約而同的神色微洌,有預謀的?

  爲首的農夫瞧了一眼三個孩子,三個孩子之中以賈故最大,再來就是簡皓與賈赦,那人只看了一眼三個孩子的大小,便知道正主兒是誰了,那人鋤頭直接指向簡奶媽懷裡的賈故,喝道:「放下你懷裡的孩子,便饒你們不死。」

  簡奶媽眼眸微眯,「你們的目標是故哥兒?」

  也是,這裡最珍貴的,也就只有故哥兒了。

  農夫們對望一眼,含糊喝道:「把賈大公子放下,咱們就饒你一條命!」

  那人只是隨口一說,萬沒想到,簡奶媽還真把孩子給放下了。

  「呵呵。」簡奶媽冷笑著,只對賈故與簡皓低聲道:「有機會就趕快跑。」

  如果要是一般七歲和六歲的孩子,叫他們像沒頭蒼蠅般亂跑的確是件危險的事情,但賈故素來聰明,自會明白她的意思。

  爲首的農夫一見簡奶媽放下了人,連忙去搶賈故,不料這手還沒碰到賈故,手腕一痛,一隻明晃晃,金閃閃的金釵不偏不移的插在他的手掌上,直接把他的手掌給刺了個對穿。

  那人慘叫一聲,而簡奶媽竟然笑了,她狠狠地將手中的金釵轉了轉,在那人的哀嚎聲中,再猛地抽了出來,一抬脚直接把那人踢飛,一連串的動作作的行雲流水,一瞧便知道是會家子。

  農夫也待了,「硬點子!先解决了她。」

  衆農夫圍攻起簡奶媽,倒是把陳奶媽等人都落下了,雖然落下了簡奶媽,但他們對賈故與簡皓虎視耽耽,賈故好幾次想趁機拉了簡皓跑,但總是找不到空子。

  賈故見那些人聚集的情勢便知道這些人的目的是他,見陳奶媽一手捉著匕首,抱著賈赦早嚇待了,連忙喝道:「快!快帶赦弟走。」

  「是!是!」陳奶媽這才如夢初醒,連忙抱著賈赦往回跑。

  那些人微微一頓,竟不約而同的沒有追擊陳奶媽。

  買家只要他們綁了較年長的賈故,旁人都不重要,甚至還說過不許傷了另外一個小公子,雖然不明緣由,不過衆人還是默默地放了陳奶媽與賈赦離去。

  賈赦那肯就這樣離開,在陳奶媽懷裡死命掙扎著,「哥!哥!」

  陳奶媽深怕賈赦的哭聲將那些人引來,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好哥兒,別叫了。」

  「嗚嗚……」賈赦死命掙扎著,但他掙不過陳奶媽的力氣,只能眼睜睜的見著哥哥離他越來越遠,賈赦急的眼睛都紅了,撕心裂肺的大喊:「哥~~~哥~~~」

  見陳奶媽把賈赦抱走了,也不見那些人追擊陳奶媽,賈故暗暗的鬆了口氣,也越發確定了幾分,只怕……這又是那女人做的好事,萬沒想到,她這次竟然能動用到江湖中人。

  賈故拉著簡皓的小手,悄悄後退,暗暗將天雷之力積蓄在手掌之上,三不五時偷偷的下暗手。

  因著當年死於天雷之下,再加上爲了解除咒術,他幾乎每天讓賈寶寶劈他個幾下,長久下來,不但把自己練就一身銅皮鐵骨,賈故也擁有了發電的功能,雖然不能和賈寶寶天生的天雷之氣相比,不過劈劈幾個小賊還是行的。

  雖然因爲與那些人的距離遠了,雷球彈到他們身上時,威力已經减弱了大半,但還是能將這些小賊給麻痹一陣,大大緩解了簡奶媽被圍攻的情况,不過隨著時間過去,簡奶媽也有些招駕不住。

  簡奶媽雖是趁其不備,踢傷了爲首的人,但那些人人數衆多,武功高强,她畢竟只是一介女子,又多年沒練武,武藝早就生疏,又得護著賈故與簡皓,頓時左支右絀,好不狼狽。

  而那些人的情况也沒好到那去,那些人眼見一時間拿不下簡奶媽,而賈故帶著簡皓東躲西藏,每次差點要靠近兩個孩子了,他們却又突然手脚發麻,瞬間沒了力氣。

  爲首的那人吼道:「點子硬!風緊!扯乎!」

  一群人匆匆離去,似乎是怕泄露了行踪,不但受傷的人在旁人的攙扶下飛快的閃了,就連地上遺落的兵器也被帶走了。

  簡奶媽眼眸微眯,「好快的速度。」

  這麽快退走的速度,很明顯久經訓練,不似一般的剪徑强盜,再想想那些人的目標是賈故,簡奶媽冷哼一聲,暗暗記下一筆,只待夏公公與聖上從東北回來之後,便跟夏公公好生報告此事。

  「故哥兒、皓皓。」簡奶媽連忙把兩個孩子給抱在懷中,一邊輕聲安慰著簡皓,一邊提醒道:「方才奶娘跟賊人打架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簡皓呆呆的問道:「爲什麽?」

  娘親那麽厲害,爲什麽不能說呢?

  而賈故則是默默點頭,「我明白了。」他沉吟片刻,「赦哥兒那我會跟他說。」

  簡奶媽鬆了一口氣,「謝謝故哥兒了。」

  故哥兒沒提陳奶媽,便是將陳奶媽留給她解决,陳奶媽這人不過是個普通的賈家僕婦,只需恐嚇幾句,包准她什麽也不敢說。

  雖是解决了來人,不過簡奶媽也不敢多逗留,連忙帶著兩個孩子往回走,恰好遇上了一個老和尚。

  簡奶媽連忙將先前之事說道,讓那老和尚儘快報官,但那老和尚雙手合十,搖頭不信,「阿彌陀佛,這潭拓寺中又那來的强人呢?」

  「大師。」簡奶媽急道:「此事千真萬確,還麻煩你──」

  簡奶媽一語未完,她身上的平安符突然『啵』的一聲,瞬間碎裂。簡奶媽還沒反應過來,突覺胸口一陣劇痛,她低頭一看,只見胸前插著一把匕首,而握著匕首的老和尚還笑盈盈的說道:「阿彌陀佛。女施主知道的太多了。」

  賈故與簡皓同時呆愣住了,「奶媽娘!」

  平安符雖然警告了簡奶媽,但已經來不及了。

  賈故低吼一聲,□□還沒來得及發出,便被老和尚袍袖一揮,一扭一帶,直接卸下了他的關節。

  賈故雙手軟綿綿的垂在身側,只能惡狠狠的瞪著老和尚。

  老和尚一把提起兩人,飛快的封住兩人周身大穴,猙獰笑道:「小子!咱們收人錢財,與人消灾,要怪就怪買你命的人吧!」

  就在簡奶媽死亡的那一瞬間,轟隆一聲,賈史氏所居住的榮禧堂中突遭雷擊!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31
第32章 賈故破咒

  當賈故醒來之時, 發現自己在一處昏暗狹小的地方, 旁邊還有一些女人孩子低聲啜泣著。

  「皓皓!」賈故顧不得自己疼痛的手腕, 大聲喊著簡皓的名字。

  「故哥哥!」一隻髒兮兮的小髒炭直撲進他的懷裡,「我好怕啊, 我娘她……」

  簡皓頓了頓, 滿懷希望的問道:「我娘她沒事的, 對吧?」

  「乖!」賈故强忍著手腕上的疼痛,緊緊的抱住了簡皓,看著這樣的簡皓,他實在不忍告訴他簡奶媽已經過世的事情,但賈故雖然不說,簡皓似乎明白了什麽, 只是抱著賈故一直哭。

  「皓皓別哭。」賈故不及安慰,低聲問道:「哥哥昏睡了多久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被捉也就算了,偏偏正巧是他破咒之日, 好險這段時間內皓皓沒有出什麽事情,不讓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簡皓搬著手指想數, 最後只能對手指嚅嚅道:「皓皓看不見太陽,數不出來。不過,皓皓吃過四次饅頭了。」

  他小心翼翼地從懷裡取出一個乾扁的饅頭, 悄聲道:「這是皓皓給哥哥留的。」

  瞧那饅頭幹硬發黃, 也不知道擺了多久, 但簡皓盯著它的小眼睛却亮的驚人, 還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顯然小肚子還餓的很。

  「乖!」賈故心下微酸,簡皓在賈府的身份雖然是下人,但因爲自小跟著他們一起長大,也算是半主子了,平日裡的吃食也是跟著他們,點心略差一點都不吃的,何曾對個幹硬饅頭都這麽饞,可見得是真餓的很了。

  因著手腕不便行動,賈故只能蹭了蹭簡皓的小臉,「哥哥不餓。」

  賈故雖是說的硬氣,不過咕嚕咕嚕叫的小肚子却出賣了他,他畢竟還只是一個凡人,自然肚子也會餓。

  簡皓不分由說的直接把饅頭往賈故嘴裡一塞,嘴裡含糊不清的直說道:「哥哥吃!」

  「咳咳……」賈故被塞的直翻白眼,弟弟貼心是件好事,可是塞饅頭塞的太快,會讓他誤會弟弟是想咽死他,好繼承他的財産啊。

  賈故好不容易才在簡皓的幫助下把嘴裡的饅頭給解决了,見簡皓又拿出了一塊小饅頭要繼續塞,連忙道:「乖皓皓,哥哥的手腕還有點疼,先拿帕子幫哥哥把手綁起來。」

  簡皓馬上乖乖的照做了,賈故讓簡皓幫著他把手腕用手帕綁好,嘴角咬著手帕,用一扯,咯啦一聲,把脫臼的手腕裝上。

  「咦!」賈故身旁突然傳來一聲婦人的輕咦聲,顯然是對賈故這一手接骨之術有些驚愕。

  賈故瞧了那婦人一眼,那婦人雖是因著多日不曾梳洗,垢面蓬頭,臉上更不知抹了些什麽,有些髒兮兮的,但從其眉目之間可以看出其容貌精緻,而且一身衣服竟然是上等的宮綢所做,看得出來絕非普通人家出身。

  那婦人也就輕咦一聲,之後又縮回角落,只是瞧著賈故的神情中頗有幾分好奇之色,似乎也疑惑像賈故這般小小的孩子怎麽會有這麽一手好醫術。

  見賈故在裝上手腕之後身子微微抖了一下,而且眉心緊皺,素來敏銳的簡皓頓時察覺了幾分,連忙在賈故的手腕上吹了好幾口氣,「哥哥很疼嗎?」

  「不疼。」賈故很努力的把這兩個字給說的平靜,只是那猙獰的嘴角還有帶著抖音的聲音微微的泄露了一絲痛楚。

  不疼才怪,賈故脫臼的手腕拖了太久,雖然勉强裝上,但那整隻手又疼又麻的,疼的賈故好一陣子都說不出話來。

  賈故深吸一口氣,勉强扯出一抹微笑道:「皓兒乖,幫哥哥再把另外一隻手給綁好。」

  「好。」簡皓乖乖的幫著賈故綁手帕,他還沒弄呢,那婦人忍不住開口道:「小公子,還是讓我來吧。」

  別瞧這孩子做的似乎如行雲流水,一瞬間就接上了骨,但她明白這孩子方才自己給自己裝上手腕時有多疼,而且這要是歪上一點,可就白受罪了,還不如讓她來弄。

  賈故隻略微猶豫了一會,「那麻煩夫人了。」

  方才那婦人屈行過來之時,他也瞧見那婦人明顯凸起的肚子,按著這肚子大小來看,少說也有六、七個月的身孕了。

  「小哥兒別擔心。」那婦人一邊摸著賈故的手腕,一邊跟他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小婦人娘家乃是走方郎中,對這種接骨之術最是熟練……」

  說著,只見那婦人微微用力,瞬間便接好了賈故的手腕。

  賈故略動了動手腕,贊道:「夫人的接骨之術在我之上。多謝夫人。」

  「小公子也太客氣了。」婦人溫婉笑道:「小公子還年輕,一時經驗不够,氣力不足也是難免的。」

  婦人順手再把賈故另外一側的手腕略略調整了一下。

  她方才瞧的清楚,這位小公子能想到借由手帕來裝回手腕,這份機智已經是極少見的了,只可惜他畢竟年幼,氣力不足,難免還是多受了點罪。

  內裡其實是百歲老傢伙的賈故微微臉紅了一下。

  賈故左右望了一眼,入眼盡是一片漆黑,勉强可以看得出來他們被關在一間小房間中,隱約還可以感覺到房間不停晃動,而且隱有水聲。

  賈故眼眸微眯,仔細分辦了一下,被關的大多是些婦人與孩子,乍看之下似乎是遇到了人販子,但他知道這事沒那麽簡單,大晋王朝素有海禁,光是這船便不是尋常人家能用的。

  更別提他方才與皓皓,還有這位夫人說了好一陣子的話,竟然沒有人阻止他們說話,不是沒聽到他們的談話聲,便是有自信他們既使商討些什麽也逃離不了此處,思來想去,總覺得是後者的可能性大些。

  賈故輕咳了一聲問道:「敢問夫人,這裡是那裡?請問我昏迷了多久?」

  婦人想了一下苦笑道:「我也不清楚咱們是在那裡,只知道這是一艘大船,那些人……」婦人頓了頓,有些遲疑道:「那些人販子說要把咱們賣給東北蠻子,而小公子上船約莫有兩天了。」

  「兩天!」賈故眼眸微眯,兩天的時間,也够賈寶寶來回了。

  果然,他才剛想到賈寶寶,就聽到賈寶寶道:【報告!我回來了!】

  哎哎啊,它這次還真是出了個遠差啊,自它被丟給賈故以來,還是頭一回離賈故這麽遠過。

  【是賈史氏嗎?】賈故直接問道:【是她做的好事是吧?】

  先前見那些人行動間頗有制度,他便猜出一二了。如今再見賊人是用船運把他們賣到了東北苦寒之地,越發能確定與賈史氏有關,也只有她能仗著史家之勢做出這等子事了。

  四王八公之中,和史家交好的王家正是管著船運一道,而賈史氏的母親史夫人也正好是王家女。

  【咦!】賈寶寶奇道:【你怎麽猜到的?】

  枉死之人會慘生一股怨氣,怨氣會下意識的追尋害死她的人,再加上那平安符裡附有天雷之氣,會報復回去害死她的人,它先前便是追著怨氣而去,查出究竟是誰害死了簡奶媽。

  不過它還沒說呢,賈故怎麽就知道是誰做的好事呢?

  賈故嘆道:【除了賈史氏,我也想不出來我和誰會有這麽大的仇,非要我的命不可了。】

  賈寶寶頓了頓,終究很善良的沒有告訴賈故,它也想蓋他布袋粉久了。

  賈故問道:【對了,雷符用在老和尚和賈史氏身上了嗎?】

  賈寶寶這次出差的目的不只是確定殺害簡奶媽之人是不是賈史氏,另外也是爲了報仇,賈史氏是NPC,殺不得,那老和尚來歷不明,也不確定是否有在紅樓一書出現過,但他不取走他們的命,整整他們總是無妨的。

  是以他讓賈寶寶在他們身上下了天打雷劈符,讓他們三不五時被雷劈劈,以他的經驗來看,這劈著劈著總會習慣的,况且這天打雷劈符威力有限,要不了他們的命,頂多就是幫他們換個髮型而已。

  嗯,就是老和尚沒頭髮給他劈成爆炸頭,倒是可惜了。

  賈寶寶莫名的嘆了口氣,【老和尚就罷了,不過我沒辦法把天打雷劈符下在賈史氏身上。】

  賈寶寶悶悶回道:【她肚子裡有了寶寶,那個寶寶的氣很强,我根本就沒法子在賈史氏身上下符。】

  做爲天n代,它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况。

  【咦!】賈故聞言也有些驚愕,【這倒是少見……】

  算算時日,賈史氏肚子裡的這一胎應該就是賈政了,萬沒想到賈政身上的氣竟然連賈寶寶這個天n代都拿他沒辦法,難不成賈政才是紅樓夢裡的隱形主角?

  想想電視中的賈政,用一張老臉裝扮成賈寶玉的模樣,再跟姐姐妹妹討胭脂吃,賈故就忍不住……

  「惡……」

  賈故拍了拍胸口,强壓下作涌的胃。

  賈寶寶不知道賈故爲了自己的腦洞而吐,還道他是心傷簡奶媽之死,添了句道:【不過你放心,我劈不了賈史氏,所以我乾脆把賈史氏的私房給收了,順便再放把火毀屍滅迹!】

  賈寶寶得意的翹起了小尾巴,這段時日以來,它也不是沒半點長進的,榮禧堂仍是榮國府正堂,榮禧堂被劈代表著賈史氏德行有虧,賈老太太不趁機捏死她才怪。

  它又把賈史氏的私房弄走,賈史氏沒了銀錢收買下人,看她還能怎麽作怪,只是可惜了簡奶媽。

  想到此,賈寶寶難得的有些歉意,【要是我的符再學的好一點,或許簡奶媽就不會死了。】

  平安符雖然提醒了簡奶媽,但速度不够快,來不及救回簡奶媽。

  【不怪你。】賈故嘆了口氣,看著已經不再被黑氣纏繞的手腕,【如果要是再多一天……】

  再晚上一天,他身上的咒氣消散,引氣入體之後,那老和尚又怎麽能在他面前暗算得到簡奶媽,只能說當真是時也命也。

  賈寶寶默默地把一枚古樸的羊指白玉斑指遞給了賈故道:【對了,我把你的空間戒指也帶過來了。】

  【做的好!】賈故毫不吝嗇的給賈寶寶竪起了大姆指。

  俗話說的好,無錢寸步難行,那怕他可以修真了,修真之初也是需要大量的錢財做支援,不說別的,光是練體的藥材就是一大筆費用了,他的儲物戒指裡正好有他當年修真時的用的靈藥,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

  【賈寶寶!】賈故神色一斂,【幫我護法,我要引氣入體。】

  賈寶寶楞了楞,【在這種時候與這種環境?】

  它在魘術上是小白,但在渡劫上可絕對是家學淵源,對普通人而言,頭一回引氣入體和修真者渡劫也差不了多少,這裡靈氣不足,旁邊又有這麽多人,只怕不適合吧。

  賈故沉吟道:【我正好是雷靈根,金水爲雷,此處雖然缺乏金氣,但正巧在水面上,有著天然的水靈氣,倒也可以支持我引氣入體。】

  靠山靠水靠賈寶寶都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强了,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一個簡奶媽就够了,他不會再讓皓皓在他眼前出事,那怕是冒險也得一試。

  他瞧了簡皓一眼,【皓皓和其他人就先交給你了。】

  【放心吧。】賈寶寶自封爲寶寶守護者,既使賈故不說它也會護著這裡的婦孺,更別提它和簡皓玩了這麽多年,也早就玩出感情來了,不過賈寶寶倒是在猶豫另一件事,【你還沒有測過根骨,萬一你不是雷靈根呢?】

  【放心吧!】賈故一推眼鏡,手指又撲了一個空,賈故無奈的摸摸鼻子,裝B是病,得治。

  賈故輕咳一聲,【我一定是雷靈根。】

  賈寶寶實在很想知道,賈故是那裡來的自信的?

  人類雖爲天之驕子,萬物之靈,但千萬人中擁有靈根者也不過才寥寥數人,能擁有靈根已經極難,而大部份的人擁有的都不過是五行靈根,能擁有五行靈根已是難事。

  雷靈根更是五行靈根中的變异靈根,殺傷力更可以說是衆靈根之首,天生鬼神避易,更是少之又少,賈故如何確定自己就是雷靈根?

  賈故神秘一笑。

  且不說他前世是死於天雷的雷劫之下,他被賈寶寶劈了那麽多年,就算不是雷靈根也早就變异成雷靈根了。

  賈故直接把空間戒指拋給賈寶寶,【你把裡頭的陣盤取出來,再加上我手上的靈石,也盡够做一個簡單的聚靈陣。】

  【咳。】賈寶寶尷尬的輕咳一聲,【這是你的空間戒指,我那有辦法打開。】

  賈故不屑的冷哼,【哼哼!是誰拿我空間戒指裡的IpAD看柯南的?】

  以爲他開不了空間戒指就沒發現它的小動作嗎?

  賈寶寶心虛的往上瞄了瞄。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31
第33章 與母决裂

  要論整個賈府上下, 最在乎賈故生死的, 第一個是賈赦, 第二個自然是賈源夫妻了, 特別是賈老太太, 她深知賈故身份特殊,且不論聖上當年是爲什麽把賈故養在賈家中,賈故即是皇子, 自然是得敬著。

  一聽到賈故被人擄走, 賈老太太險些嚇暈, 連忙讓了家丁、僕婦前來尋找, 又讓人報了官,官府一聽是榮國府大公子被人擄走, 亦連忙派了人前來搜索。

  這些衙役也算是經驗豐富, 當下便判斷這是一群有組織的人,雖不知他們爲何不捉做爲嫡長子的賈赦而選擇了庶出的賈故,但還是幫忙搜尋,但一行人找了大半天, 除了簡奶媽的屍體外, 莫說故哥兒與簡皓了,就來人的影子都沒瞧見,反倒是捉了不少無辜的農夫。

  賈老太太越想越是疑惑, 簡奶媽在府中也有好幾年了, 但她竟然不知道簡奶媽會武, 這究竟是巧合, 還是……

  想想故哥兒皇子的身份,賈老太太又有些若有所悟,再想想這些年來夏德全待賈家特別親厚,又是介紹看風水的大師,又是推薦教故哥兒讀書的先生,雖然故哥兒養在賈府,但宮裡其實一直在關注著,特意給故哥兒安排了奶媽保護他也算不得什麽了。

  小賈赦的眼睛又紅又腫,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他拉著賈老太太的衣角問道:「老太太,哥哥不會有事吧?」

  他從小一直與賈故生活在一起,一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哥哥,即使閉上眼,最後一個看到的也是哥哥,他和哥哥從來沒有分開過,如今賈故突然不見了,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還有簡皓,他和簡皓一起長大,對簡皓的身世知之甚詳,小皓已經沒了爹爹了,現在就連簡奶媽都沒了,小皓會多難過啊?

  想到失踪的哥哥與小夥伴,賈赦的眼睛又紅了。

  「放心吧。」賈老太太沉吟道:「有時候沒消息便是好消息。」

  按著陳奶媽所說,那些來捉故哥兒的農夫打扮的傢伙只怕是宮裡的人,或著是某個皇子母家的死士,不是普通的剪徑强盜,目標又明確放在故哥兒身上,怕是故哥兒的身份泄露了。

  雖然不知道那些人捉走故哥兒的目的爲何,但故哥兒貴爲皇子,那些人想來也不敢隨意傷了他。

  當然,賈老太太也曾經想過會不會是史氏又在作死了,不過自老太爺當年一口氣讓史家付出了五千畝良田的代價之後,史氏的兩個兄弟幾乎都要恨死史氏了,就連史候夫婦也不怎麽理會她。

  除了史夫人偶偶爾還會上門走動外,這些年來史氏和娘家都幾乎快斷絕關係,那怕史家有這能力,也斷然不會幫她做這事,賈老太太思前想後,覺得還是其他皇子母家的可能性大些。

  賈故失了踪,無論是賈赦還是賈老太太都擔心的很,說什麽都不願意離開潭拓寺,非得要把賈故找回來不可,不料賈故還沒找回來,榮國府中又發生了大事。

  榮禧堂突遭雷擊,又遇祝融之灾,賈史氏亦動了胎氣,現下榮國府中人心惶惶,都說榮國府怕是不好了,府中下人連請了她好幾回,盼著她回去主持大局。

  一聽到榮禧堂出事,賈老太太險些暈了過去,賈家才剛弄丟了皇子,而榮禧堂又遭雷擊,這代表著什麽?

  時人都有幾分迷信,要不是犯了大錯,斷是不會被雷劈,榮禧堂好好的突遭雷擊,莫說旁人疑心起史氏是否又做了什麽好事,就連她心裡都有幾分嘀咕,莫非史氏又背著她們做了些什麽?還是因爲她們賈府弄丟了皇子,所以被天罰了?

  再想到賈故的失踪,賈老太太越發有著不祥的預感,匆匆帶賈赦回府。

  賈家雖然未曾把賈史氏所做之事廣而告之,但衆人見賈史氏這些年來龜縮在榮禧堂中,幾個陪嫁打的打,逐的逐,就連管家權都沒了,娘家也莫名的沒了往來,早就猜出了幾分,再見榮禧堂被雷劈,頓時流言四起,把賈史氏說的好似一等一的毒婦一般。

  賈老太太雖然不喜歡賈史氏這個媳婦,但她更在乎賈家名聲,當下便請了風水大師前來,只說是榮禧堂年久失修,『正吻』損毀,以至於有此禍。又下狠手罰了好些多嘴多舌的下人,這才將這事勉强壓了下去。

  賈赦一聽到榮禧堂被劈之事,臉色就極爲難看,一再問道:「老太太,榮禧堂……太太當真被雷劈了嗎?」

  賈老太太的神色也有幾分古怪,勉强壓住心頭的幾分不安,裝作無事道:「不過是件小小意外罷了,這老天爺有時閉著眼亂劈,就算劈上榮禧堂,也算不得什麽大事,榮禧堂多年未曾修繕,趁機略修上一修也好。」

  她年紀大了,見的事情也多,自然不會像旁人那般迷信,只不過這心裡始終有幾分疙瘩。

  但賈赦似乎跟雷較勁上了,一個勁的直問:「太太被雷劈了嗎?」

  賈赦這話著實有些不好聽,這榮禧堂被劈與賈史氏被劈可是全然不同的意思,榮禧堂被雷劈,還能說是意外,但這人被劈……就不好推到意外上了。

  不過賈老太太也不好暪著賈赦,沉吟道:「受了點輕傷。」

  想到這事,賈老太太倒是道了聲好險,要是史氏也被劈了,這傳言怕是更說不清了,更何况史氏肚子裡還有孩子呢,要是被劈中了,只怕肚子裡的孩子也會被傷著。

  賈赦垂下頭,沉默不語,但他小臉慘白,緊咬著下唇,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不該發現之事。

  賈赦下意識的摸向自己懷裡的平安符,他隱約記得白團子說過一句話,要是平安符來不及保護他們的話,它也會降下天雷來懲罰欺負他的人,莫非……

  他年紀雖小,但經過上次太太故意讓小厮在他面前說大哥壞話一事之後,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太太很討厭大哥,非常非常討厭,可……會是太太嗎?

  那怕與太太不親,賈赦也希望不要是太太。

  賈赦一時想著哥哥,一時想著太太,這眼眶又逐漸紅了。

  賈老太太只道賈赦被嚇的厲害,吩咐胡嬤嬤道:「下頭新進上了好些合浦珍珠,我嫌它不够圓潤,便沒怎麽用上,你拿上兩顆,讓人磨成粉未給赦哥兒服下,好壓壓驚。」

  「是。」胡嬤嬤連忙應下,讓人取了珍珠磨粉給赦哥兒服用。

  賈老太太雖是嫌那珍珠不够圓潤,便沒拿來做頭面首飾,但會進到她手上的合浦珍珠,無論大小與色澤也是少見的上品,不比宮用的珍珠差了,賈赦一個小小人家也用不了多少,賈老太太想了想後道:

  「剩下的讓人給史氏拿去,榮禧堂裡出了那麽多的事兒,她那兒怕也受了不少驚嚇,看在她肚子裡孩子的份上,讓下人們小心伺候著,不該說的話兒就別說了,要是讓我聽到個一字半句的,小心我剝了他們的皮。」

  這事已經够亂了,但人可不能再亂了。再亂下去,這榮國府裡外的流言更是壓不住了。

  「是。」胡嬤嬤笑道:「老太太放心,老奴親自拿給太太。」

  「嗯。」賈老太太微微點頭,「你也去好生瞧瞧,別讓那些不長眼的下人胡亂說話,氣壞了史氏的身子。」

  旁的時候也就算了,但現下史氏肚子裡可是有她的孫子呢。

  「老太太。」賈赦正色道:「我也想去瞧瞧太太。」

  「這……」

  聽到賈赦如此關心史氏,賈老太太心下微微酸楚,赦哥兒一出生便抱到她這兒來養活了,她明面上雖然待故哥兒更好些,但實上畢竟還是更疼愛自個的親孫子,沒想到這孩子還是跟著親娘更親一些啊。

  賈老太太雖是心下微酸,但也明白這是母子天性,只是猶豫道:「榮禧堂那兒怕是亂遭遭的,還是不急著去了。」

  「不!」乖寶寶賈赦頭一回拒絕了,「我得去見見太太!」

  他得去親眼瞧瞧,是不是真的是太太做的好事。

  賈老太太拗不過賈赦,只好讓他去了。賈史氏是真嚇的厲害,甚至還動了胎氣,不得不暫且在榮禧堂的東厢房臥床安胎。

  賈史氏一雙眼睛都呆滯了,直楞楞的盯著窗外那被劈了個大洞的榮禧堂正房屋頂,還有另外一側被燒的乾淨的庫房,她萬沒想到好端端的會發生這麽多的事兒。

  雷擊!旁人不知道,但她當時瞧的明白,那閃電分明就是往她身上打來的,只不過不知爲何快要打到她時突然轉了個彎,反倒是擊穿了榮禧堂的正房,而那祝融之灾更是來的莫名其妙,就燒了她的私房,這屋捨竟沒怎麽傷到,好似這火是被人所控制一般,當真是怪异的很。

  就連賈史氏的心腹珍珠都嚇的厲害,一個勁的直說,「太太,莫非是……」

  「慌什麽!」賈史氏連忙喝斥道:「不過是個意外罷了,有什麽好慌的。」

  是的,她不過是弄死一個庶子罷了,老天爺怎麽可能會爲了個庶子而降下什麽天雷呢,這不過是個意外罷了。

  珍珠嘴唇微張,瞧著太太驚懼的模樣,終究是沒敢說話,不知怎麽的,她總覺得這天降天雷的事情怕是跟故哥兒有關,但瞧著太太的神情,珍珠說什麽也不敢把這話說出口。

  她連忙轉移話題道:「老太太特意讓胡嬤嬤送了些安魂定神的珍珠粉,是用上好的合浦珍珠研磨的,太太可要用點?」

  「哼!」賈史氏不屑道:「老太婆豈會真拿什麽好東西過來,八成又是旁人用剩下的給我了。」

  她那婆婆最愛做表面功夫,平日裡還喜歡賞些菜肴過來以示重視,賞菜肴也就算了,偏生每次都在賞的菜肴上咬上了好幾口才讓人送來,讓她見了就噁心。

  表面上她們婆媳互相尊重,相處愉快,但這內裡如何,只有她們婆媳間心裡明白。

  珍珠可不敢接這話,輕聲問道:「胡嬤嬤帶著赦哥兒就在外面呢?太太可要見見?」

  赦哥兒雖沒養在太太身邊,便畢竟是太太的親兒子,倒是真關心著太太,知道太太被嚇病了,特意來探望,就連她這個外人見了,心裡都覺得安慰。

  賈史氏微微皺眉,忍不住摸著自己的肚子,如果說她以往對赦哥兒還有幾分母子之情的話,在懷了這個孩子,確定腹中骨肉是男胎之後,便也剩不了幾分了。

  賈史氏嫌弃道:「有什麽好見的,不過是個克人的東西,故哥兒都被他給克了,我還怕他克了我肚子裡的小哥兒呢。」

  在東厢房外的賈赦微微顫抖,他從小跟著哥哥還有白團子,著實吃了不少白團子弄來的好東西,他自幼五感敏銳,賈史氏自以爲在東厢房裡跟著珍珠說話,無人能够聽到,但却沒想到他在外頭聽的清清楚楚。

  但沒想到原來太太竟然……

  賈赦低著頭抹去了眼泪,把最後一絲對賈史氏的流戀也盡數抹去。

  賈赦望向榮禧堂正房正中心的那個被雷劈出的大洞,眼眸微沉,太太討厭他沒關係,但是……太太不能欺負哥哥。

  雖是瞧不上婆母送來的珍珠粉,不過長者賜不可辭,賈史氏終究讓胡嬤嬤和賈赦進來,一瞧到賈赦,賈史氏滿臉堆著笑,嗔道:「哎啊,怎麽沒告訴我赦哥兒在外頭,快讓赦哥兒進來,還不讓人把我母親前些時候送的細點拿來給赦哥兒嘗嘗。」

  賈史氏把她房裡的人指揮的團團轉,好似真爲了賈赦來訪而高興。

  只不過賈赦越瞧越是心冷,他緊緊盯著賈史氏露出的手背上那一抹紫色瘀青,白團子每次幫著哥哥打他屁股時,總是會在他屁股上留下一道這樣的痕迹,不疼,不過看起來却有些嚇人。

  見賈史氏好似疼惜他似的想把點心直接喂到他嘴邊,好似一副慈母之樣,但她越是如此,賈赦越是難受。

  假的!假的!全都是假的!

  賈赦强怨眼泪,頭一別直接避開,冷冷問道:「太太,你這樣裝著不累嗎?」

  賈史氏臉上的笑容頓時碎了,她氣惱駡道:「你這孩子,胡說些什麽?」

  賈赦上前一步,大聲道:「你討厭哥哥,也討厭我!我全都知道了!」

  「我……我……」賈赦氣的小臉通紅,眸底隱含泪水,「我也討厭你!」

  太太討厭他,那他也要討厭太太。

  啪的一聲,賈史氏再也按耐不住的打了賈赦一巴掌,「我當年果然不該生下你!」

  果然賈赦是喜兒投胎,不是她的兒子!

  「太太!」胡嬤嬤連忙護著賈赦,急道:「赦哥兒還小,太太緩緩教著便是,怎好……」

  雖然赦哥兒這話有些不孝,但赦哥兒還是個孩子啊,太太怎麽能狠下心來打赦哥兒,還說什麽不該生下赦哥兒的話,這有多傷赦哥兒的心啊。

  賈史氏眼裡看到的不是賈赦,而是喜兒!

  賈史氏吼叫著,「他就是個討債的!壓根便不該出生,辛道婆當年就該鎮壓住他!」

  無情的話狠狠的刺傷著賈赦幼小的心靈,賈赦按著臉,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賈史氏大怒,再次揚起了手,想要再打賈赦一巴掌之時,賈赦直接推開了胡嬤嬤直往外衝,他討厭太太,他再也不要見太太了!

  「赦哥兒!赦哥兒!」胡嬤嬤想要攔著,但那裡攔的住,只能眼睜睜的見著赦哥兒小小孩童,就這樣跑的不見人影。

  「滾!」見賈赦跑了,賈史氏越發惱羞成怒,隨手捉著瓷枕、杯子什麽的往賈赦的方向丟,「滾!我沒你這種目無尊長的兒子。」

  胡嬤嬤又是心疼赦哥,又是氣惱著太太不留情的話,赦哥兒才四歲呢,怎麽就在他身上安了什麽目無尊長的名頭,胡嬤嬤嘆道:「太太……你……你又何必……」

  她知道太太因著喜兒之事對赦哥兒頗有幾分不喜,可這對赦哥兒會不會太殘忍了些,赦哥兒才四歲啊。

  賈史氏狠聲道:「我沒這兒子。」

  那個不是她兒子,是喜兒!

  胡嬤嬤嘴唇微動,終究是一跺脚趕緊去找著赦哥兒了。

  賈赦一直跑到了後花園的假山處,這裡是他和哥哥還有皓皓的秘密基地,連簡奶媽都不知道。

  賈赦就躲在假山中抱著自己,整個人縮成一團球,心冷的厲害,太太的每一句話都不斷的在他的腦海裡重複。克人!不想要他!

  心臟就像是哽住了一般,想哭,却哭不出來。

  賈赦也不知道一個人坐了多久,他想哥哥,他想皓皓,他想白團子……

  賈赦把頭埋在膝蓋中,默默地流泪。冷風順著假山的縫隙吹來,只有身上哥哥親手給他挂上的平安符還隱隱帶點溫度。

  感受到那微溫,想起賈故教他的游戲,賈赦心中一動,連忙把平安符摘下,雙手合十默念,問了一件他最想知道的事,「哥哥還活著嗎?」

  平安符從手中落下,正面朝天!

  賈赦忍了許久的眼泪終於落下,賈赦抱著平安符放聲大哭。

  哥哥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31
第34章 巧遇林家人

  賈故的確是還活著, 不過還活著幷不代表他的情况就很好。

  在上有人販子, 周遭又有這麽多普通人的情况下, 選擇在船上引氣入體是非常危險的, 要是被人驚擾, 很容易走火入魔,說句不好聽的,這根本就是在找死。

  不過賈故也是沒其他辦法, 那怕他擁有成年人的心智, 但在體能上始終是一個不到七歲的孩子, 光是氣力便不是那些人販子的對手, 賈寶寶的天雷也是有限制的,不可能無限制施展, 殺傷力也弱, 嚇嚇賈史氏還成,但要對付這群人販子,只怕還不够力。

  若是只有他便罷了,他大可以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後再引氣入體, 可是還有簡皓在, 賈故深怕這些人販子在這段期間內對簡皓做了啥,他思來想去,也只有冒點險, 先有了自保之力再說。

  賈故將簡皓交到了那懷孕婦人的手裡, 「麻煩夫人幫忙照顧一下捨弟。」

  「小公子想要做些什麽?」那婦人勸道:「我瞧這些人販子不似普通的人販子, 小公子還是別冒然行事好些。」

  她娘家乃是走方郎中出身, 手裡有得是稀奇古怪的方子,她先前也動了心思想直接毒倒這些人販子。

  但這些人販子極爲小心謹慎,况且她被困於船艙,又身懷有孕,想做什麽都不甚方便,她根本沒機會接近這些人販子的吃食,而眼下到了船上,她更是不敢冒然行動,深怕一個不小心把自己也給帶進去了。

  賈故傲然一笑,「夫人放心。我向來信服一句話。」

  他是堅决把一力降十會這句話進行到底的,論陰謀詭計,他或許腦子跟不太上,不過要論力氣嗎……

  呵呵,他倒要瞧瞧,有誰能跟開了挂的他相比。

  【賈寶寶!】賈故吩咐道:【把我的陣盤取出,先幫我架設一個九宮防禦陣出來。】

  好在陣法什麽的無需依靠靈力,只要幾顆靈石便可以架設。

  賈寶寶按著他的吩咐做了,然後……

  賈寶寶翻來覆去,始終找不到陣盤,奇道:【賈故,你的陣盤在那裡啊?】

  做爲一個有節操,有良知的系統,賈寶寶除了拿賈故的IpAD來看卡通之外,其實幷沒有怎麽翻看過賈故的空間戒指。

  仔細一瞧,賈故還真不愧是出名的窮真人,空間戒指裡竟然沒什麽值錢的東西,除了一小堆靈石之外,就只有一堆垃圾,甚至連水泥塊都有。雖然這空間戒指儲存量不算小,不過賈故這傢伙幹嘛連水泥塊都收著了?

  【咳。】賈故尷尬的咳了一聲,【那些水泥塊就是陣盤……】

  賈寶寶同情的瞧了他一眼,【雖然知道你很窮,但沒想到你窮到這種地步……】

  雖說現代靈氣缺乏,好些古代常見的材料在現代中已經找不到了,但爲了借助天地靈氣,一般陣盤要不是刻在翡翠玉石之上,再不然也是刻在漢白玉石上,那有人刻在水泥塊上。

  【誰說那些陣盤是刻的。】雖然沒有眼鏡可以推,但這一點也不妨礙賈故裝B,【這些水泥陣盤是直接澆注製成的。】

  古時陣法師爲何如此難培養,一方面是因爲古人很少有機會有系統的學習數學,數學可說是陣法之母,數學一但學不好,自然無法有效掌握精妙的陣法變法。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爲學習陣法的成本太高,爲了確保有足够的靈氣維持陣法,大多陣盤是始用一些帶有靈氣的氣地材質,像是玉石翡翠那一類,最差最差也是用漢白玉……等物。

  但雕刻陣盤幷不是件易事,要是一筆刻歪,整個陣盤就全就毀了,是以他想到了用水泥澆注的方法,準備好模子,一口氣澆注進去,保證筆不歪,劃不鈄。

  水泥這物雖然沒有靈氣,但水泥的好處便是便於塑形,他在其中混入一些碎玉屑,一樣可以達到刻在翡翠、玉石上的效果,而且重點是大大的省錢!!!

  聽完賈故說完之後,賈寶寶不禁沉默了,旁人總是說貧窮限制了人的想像力,而它看起來,分明是貧窮發展了人的創造力;要不是窮到了極點,賈故怎麽會想到用這種方法做陣盤。

  賈寶寶默默地給賈故送上一根大姆指點贊。

  在賈寶寶的幫助下,無數石塊從賈故手掌上突然出現,那婦人瞪大了眼睛,還弄不清是啥事呢,只見賈故客客氣氣的把她請到一旁,在船艙內布起陣了。

  有些小孩子不懂事的好奇的偷偷搬動石塊,但陣法一經布成,那些水泥陣盤便永遠固定在船艙之中,那是一般人能搬動的了,婦人亦悄悄推了推石塊,發現石塊紋風不動,好似在船艙生了根似的。

  婦人微微駭然,這小公子究竟是何來歷?

  布置好了九宮防禦陣之後,賈故再將水泥陣盤散亂的擺放著,布置了一個。

  賈故閉目端坐其中,【賈寶寶!引天雷下來!】

  要引氣入體,這是最快的方式。

  頭一回,賈寶寶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引天雷下來?你不怕變成焦炭?】

  天雷這玩意危險的很,一個不好,賈故就要回爐重造了。

  【放心吧。】對此賈故倒頗有幾分信心,【我每天被你劈都劈習慣了,區區的一道天雷要不了我的命。】

  想到此處,賈故就有些無奈,他大概是最佳劈著劈著就習慣的代言人吧,想想看,他被連著劈了四年啊,想不習慣也難,區區的一道天雷劈不死他的。

  賈故側身傾聽了一下船艙外面的動勁,【快引天雷下來!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好吧!】賈寶寶閉起眼,瞬間化爲一團光球。

  天地突變,在狂風暴雨之中,一巨大雷球瞬間擊中了船隻。

  隨著天雷的重劈,聚靈陣快速運作,將天地靈氣盡數擠壓到賈故體內,不過短短一瞬間,賈故便從引氣入體瞬間衝破了練氣一層、練氣二層、最後停在練氣三層。

  那怕賈故知道這關對像他這般的重修之人而言全然不是問題,但首次引氣入體就一口氣爬到練氣三層,其效果之好,也讓賈故微微吃驚,他一捉一旁的水泥陣盤,在他一捉之下,水泥陣盤就像是麵粉似的化爲粉塵。

  賈故嘿嘿怪笑,搬了搬手指,這下子總算可以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

  【賈故,你還是別笑了吧。】賈寶寶被賈故笑的鶏皮疙瘩直直冒,【你笑的讓人好想巴下去哦。】

  【……】賈故無言,他明明長的那麽帥,那有可能會讓人想巴下去,定是賈寶寶的欣賞水平不够。

  而另一側隱約聽到白團子的話的簡皓則是默默點頭,總覺得哥哥的笑容好……好讓人想動手哦。

  賈故別過臉,决定不和這兩個沒眼光的傢伙計較。

  在船艙中,因著有著九宮防禦陣保護,除了賈故之外,其他人幷沒有被天雷傷到,但船艙外的人販子可沒這麽好運了。

  天雷之下,惡者難存,隨著那一下天雷,原本船上的人販子瞬間被雷擊傷,有些人甚至當場慘死,賈故毫不客氣,一手一個直接把人給丟下海,至於落海之後的生死,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當然,賈故心裡也明白,那些傷勢輕的人也就罷了,但傷勢重的人只怕落了海之後難逃一死,本來賈故也不是什麽嗜殺之人,只不過這些人剛好踩了他的底綫。

  他這輩子最恨的莫過於人販子,更別提這些人販子還淩辱婦人,所以即使可能會因爲手上沾染到了人命之故而得到天罰,他也管不了了。

  果然這些人一丟下海,又一道天雷加身,硬生生的把賈故劈出一口血。

  賈寶寶忍不住搖頭道:【你明知道會被雷劈,何必親自出手教訓這些人呢?把他們送到官府後,這些人也絕對會被判死刑的。】

  賈故搖了搖頭,送這些人販子見官容易,但那些被人販子所淩辱的女人該怎麽辦?

  這年代對女子向來苛刻,更別提她們被人販子捉走這麽久,又……

  如果報了官,讓官府送她們回去,在這個沒有保護被害人觀念的社會中,她們被人販子捉走,甚至被淩辱之事肯定暪不過去,回鄉之後也勢必會被人指指點點,這日子還怎麽過下去?

  賈故雖然沒有什麽向雷鋒學習的習慣,更不姓聖名父,但他既然救了這些人,自然不可能不管她們死活,於是乾脆出手把這些人販子給解决了,來個毀屍滅迹。

  賈寶寶飛快的從賈故的空間戒指裡取出一枚回春丹,喂到賈故嘴裡道:【我看你還是儘快找個地方鞏固一下境界,否則傷了根基,對你以後的修行不利。】

  那怕雷靈根是上等的變异靈根,賈故又是重修,這修行的速度本就該比較快一點,但賈故的速度也著實快的不正常了,要不是它知道賈故沒吃什麽不該吃的東西,它都懷疑賈故是不是磕藥了。

  走磕藥流的下場可是走不遠的,試想在這天地靈氣貧乏的時代,那來的那麽多天地靈藥給他吃呢?

  賈故微微點頭,不過瞧了一旁著急恐懼的幾個孩子一眼,【還是先把這些孩子給安置好了再說吧。】

  【嗯。】賈寶寶點點頭道:【除了我們跟那個懷孕的女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在附近的村落裡被人販子捉回來的,倒是不難送回去。】

  【先把孩子送走。】賈故無奈的瞧了那懷胎婦人嘆道:【我再問問她們是否有地方可去吧。】

  送走那些孩子倒不是什麽難事,除了說什麽都不肯離開他的簡皓之外,其餘的孩子一聽到有機會回家都忙不迭的答應了。

  而大部份的女人知道人販子已死,也開口求著賈故送她們回家,雖然她們在人販子手裡好幾日了,清白也沒了,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但她們總是抱著一綫希望,希望能將這事暪過去,回歸到之前的日子。

  對此賈故微微沉吟,終究還是把這些女人也送了回去,不過臨走之前,賈故也把從人販子那兒搜出來的金銀,分給了這些女人,有了銀錢,萬一要是有個什麽,這些女人也不至於會沒了半點生路。

  賈故和賈寶寶親自把那些孩子送到官府,讓官府接收了這些孩子,賈故還有些不放心官府的辦事能力,讓賈寶寶親自看顧著,確定這些孩子都平安後再回來,但那懷孕婦人却著實難辦。

  一聽到要被送回家,懷孕婦人──林張氏一直搖頭不肯回去。

  不肯回去的緣由,賈故倒是猜得出一二,但林張氏身懷六甲,總是有些不便,賈故有些遲疑了,「林夫人──」

  賈故的話未說完,林張氏連忙道:「仙童喚我張氏即可。」

  聽到仙童兩字,內裡爲百歲老鬼的賈故忍不住嘴角微抽。

  林張氏苦笑道:「妾身不過是個妾室,當不得仙童這一聲夫人。」

  真正的林夫人還在姑蘇林家之中呢,她不過是個妾,那當得上夫人二字。

  「那張姨也別喚我仙童了。」賈故見她不願以夫家之姓稱之,便從善如流的改喚她爲張姨。

  賈故正色道:「恕故直言,我瞧張姨的面相與衣著,想來是出身於大戶人家,故明白張姨的顧忌,但張姨當真不準備讓腹中的小公子回林家嗎?」

  那孩子還未出生便隱帶青氣,可見其父族是個福緣深厚之人,福緣厚者人品也向來好,想來不是會因著區區流言而拋妻弃子之人。

  林張氏苦笑道:「我不過是個妾室,在我被人販子所捉之前,我家主母已然身懷有孕,我與這孩子有沒有於林家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當不得什麽。與其讓孩子在林家受流言所苦,還不如咱們母子在一起,那怕是吃糠喝稀,至少也是堂堂正正做人。」

  本來她初初有孕之時,老爺與主母也是歡喜的很,府裡上下一切都緊著她,但隨著主母也跟著有孕,她的待遇便一日不如一日,好端端的上香還願還被賊人所擄,她實在有幾分疑心,更不敢回林家了。

  流浪在外,雖然不如林府富貴,但多了一份自在平安,更何况她冷眼瞧知,這恐怕反而是她和孩子的一份天大的機緣呢。

  見林張氏鐵了心,賈故也不勉强,「那張姨可有什麽去處?」

  林張氏一咬牙,直接給賈故跪下了,「妾身出身醫家,也略懂一點醫術,若公子不嫌,妾身想跟著公子。」

  「這……」賈故有些猶豫,他進階太快,頗有幾分不穩,他連簡皓怕都照顧不了了,那有辦法再多照顧一個孕婦。

  正當賈故猶豫之際,簡皓拉了拉賈故的衣角道:「故哥哥,幫幫張姨好不好?」

  簡皓頓了頓道:「之前哥哥昏迷的時候,張姨還把自己的饅頭和食水給我,還差點被那些人打,我們幫幫她好不好?」

  賈故眼眸微縮,「那些人販子竟然連水都不給你喝?」

  簡皓低著頭不說話,但眼睛却是微微紅了,那些人每天給的東西都只有一點點,他喝了水,那哥哥喝什麽呢?

  賈故心疼的揉了揉簡皓的頭,「有哥哥在,哥哥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賈故想了一想,對林張氏道:「跟著我,只怕這日子遠不如你以往的生活。」

  林張氏聽到此處便明白賈故是允了她跟隨他了,林張氏大喜,當下給賈故磕了一個頭道:「多謝公子。」

  「起來吧。」賈故只是向虛空一揮,便扶起了林張氏。

  林張氏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公子是否要回京?」

  賈故眼眉微挑,「你知道我是從京裡來的?」

  林張氏溫婉的指了指賈故的衣角,笑道:「公子身上的布料乃是宮用的上等宮綢,而且是今年時新的花樣,每年頭一批宮綢總是先緊著京裡的貴人,江南雖然富庶,但最少也得等到二個月後,才能有這時新的宮綢。」

  光憑其身上的布料,一望便知他絕對不是出自普通的人家。

  雖然林張氏說的合情合理,但賈故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做爲一個大男人,無論什麽樣的布料在他眼裡只有舒服與不舒服之別。他連綢和緞都有些分不清了,更別提花色什麽的,當下好奇的脫口而出問道:「你怎麽知道這是今年新出的宮綢?」

  林張氏頓了頓,終究回道:「我夫家出自姑蘇林家,祖上曾爲濱海侯,爵位本是到我公公那一代便到底了,但承恩再襲一世,今年的宮綢才剛出來,我家裡便也得了些。」

  雖說這宮綢得先供應宮裡的貴人,但她夫君擁有爵位,又得聖上寵信,又正好在揚州左近之處,自然比旁人要更先一步得了宮綢。

  賈故忍不住掏了掏耳朵,這來歷聽起來怎麽有些耳熟呢?似乎是……

  賈故好奇問道:「你家裡可是數代單傳,你夫君下一代名字可是水字邊?」

  這下子輪到林張氏驚訝了,「公子怎麽知道妾身夫君家裡數代單傳?至於下一代……」

  林張氏遲疑道:「妾身曾聽夫君提過,倘若膝下有子,便取名爲海。」

  姓林名海。得!一聽到這裡,賈故便百分之百確定他這次當真是碰到林家人了。

  賈故忍不住挺了挺胸,先是投胎投到了賈家不說,隨手救了個人都救到林如海庶兄弟了,他還真是他媽的主角運啊。

  賈故算了算,原紅樓夢中幷沒有談到林如海庶出兄弟之事,以今日的的情况來看,也不知是否是跟著其母一起死了,還是因爲幼年被人販子所賣,不知其身世?

  無論是那種,想來林張氏肚子裡的孩子最後幷未歸家,也沒有認祖歸宗,不然按著古代的宗族觀念,林家的家産不會落到了賈家手上,也斷不會把林黛玉留在賈府中養活,要是林張氏腹中的骨肉還活著,有他照顧侄女,林黛玉還會落到泪盡而亡的命運嗎?

  「敢問公子,是不是要回京呢?」林張氏有些擔憂的問道。

  雖然林家遠在姑蘇,公子在京中,兩地相距甚遠,但林爵爺頗受聖上重用,說不定那一日會回京述職,她著實怕會遇上林家人……

  「不!暫時不回去!」賈故搖望著遠方山脉道:「我得先尋處地方閉關修練一番,况且……我還有件事要做。」

  如果他沒算錯,賈源不久後便會有一死劫,如果他回到京裡,以賈老太太的性子必定會拘著他,他想要離京去救賈源只怕沒這麽容易,還不如趁此機會,先救了賈源再說。

  再則……步入修真之途後,他也瞧見了自己身上的龍氣,雖然很淡,但的確是皇家人才能擁有的龍氣。

  萬沒想到,賈代善的頭上竟然綠的長草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31
第35章 暫不回京

  賈寶寶去保護那些被拐賣了的孩子們, 以官府的辦事速度,賈故估計賈寶寶一時間也回不來。

  雖然賈寶寶是他的隨身系統, 可以感應到他的存在, 不過離的遠了,也難免得多花一些時間尋找他, 賈故想了想, 就乾脆在原地休整便是, 橫竪古代沒經過什麽污染, 大部份的原生山林都有著靈氣,無論那處都不輸給京裡的潭拓寺了。

  先前那些人販子是用船只來運送他們,賈故把那些人販子丟下船了之後, 便胡亂的把船停靠在岸邊, 賈故將此處與記憶中的地圖對比著,赫然發現, 「咦!咱們竟到了東北?」

  賈故摸摸下巴,沒想到古代船隻的速度倒是比他記憶中的來的快啊,這下子倒是方便他去救賈源了, 如果他沒記錯,賈源這時正好在東北跟著聖上打仗。

  「公子!」林張氏低聲問道:「咱們現在是否該找個地方暫且住下?」

  自被人販子綁走後,她大概有半個月沒有梳洗過,實在是混身不舒服的很, 現在好不容易脫困了, 便想好生洗一番。

  簡皓則是直接拉著賈故的衣角道:「故哥哥, 皓皓肚子餓了。」

  先前故哥哥丟人玩的時候, 林張氏也帶著他找了些東西吃,不過都是些乾扁饅頭與一些鹵菜,大夥一分,他也沒分到幾口,還沒吃飽呢。

  賈故摸了摸簡皓扁扁的小肚子,歉疚道:「是我疏忽了。」

  不只簡皓,就連林張氏的肚子也微微發出輕微的咕嚕聲,雖然很小聲,不過以賈故靈敏的耳朵自然是聽見了。

  賈故微感歉意,想來不只是簡皓餓的厲害,就連林張氏怕也餓的很了,人販子爲了控制被捉來的人,向來是不讓貨物吃飽,免得他們有力氣逃跑,每個孩子能到手的食物不多,小簡皓又一心悄悄留著給他吃,自然吃的比旁人少了。

  賈故微一沉吟,乾脆把賈寶寶當初買的零食拿了出來,簡皓本就打定主意要跟著他,林張氏也是個明白人,自然不會亂說。

  乍見地上突然出現了好些零食,無論是林張氏還是簡皓都有幾分驚愕之色,雖說先前已經瞧過一次,但再見到時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賈故幫著拆了幾個華夫餅喂簡皓道:「暫且先用些,等咱們找到宿頭之後,再給你烤個大鶏腿吃。」

  簡皓連連點頭,不過還挑食道:「我不想吃鶏腿,我想吃茄鯗。」

  聽到『茄鯗』時,林張氏忍不住微微抬頭瞧了簡皓一眼。

  賈故沒注意到林張氏的眼神,好氣的拍了簡皓的頭一下,「老子不會做!」

  雖然他有看過賈老太太怎麽做茄鯗,作法也記住了十之八九,不過呢,他前世時最常吃的就是泡面之類的速食,唯一會做的就是燒開水,要他做什麽茄鯗!?那怕下下世都不可能的。

  簡皓有點小失望,「那就烤鶏腿吧。」

  算了,沒魚蝦也好,他不挑的。

  賈故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啥時候了還挑食,不過簡皓的下一句又讓他心疼了。

  簡皓一邊吃著,一邊又拿了塊華夫餅塞在袖子裡,「這塊留給娘。」

  賈故心下一酸,嘆了口氣,默默地决定等會讓簡皓多吃一個鶏腿。

  賈故琢磨著,眼下東北還屬￿關外之地,亦多蠻族,再加上大晋王朝正與占聚東西的女真蠻族打戰,天地不仁,萬物爲芻狗,打戰之中,什麽情况都有可能發生,既使以他練氣三層的實力,要同時護住一個孕婦以及一個孩子也怕力有不及。

  况且以林張氏眼下的情况,只怕沒幾天就要生産,賈故思前想後,决定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東北多丘陵,賈故略略辨明瞭方向,便帶著二人往附近的一座小山走去,山上雖然清苦,但也勝在安全。

  淘寶上什麽都賣,就連小木屋都有在賣,不過很不幸的,賈故買不起,那怕賈寶寶這些年來幫著經營淘寶著實賺了一些小錢錢,但想要買一棟小木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賈故便乾脆照著老方法,直接自己動手挖洞府了。

  做爲一個到處流浪,居無定所的無證道士,在荒山老林當中建個臨時洞府是最常見也不過的事了,賈故飛快的在山壁上挖了一個三房兩廳的洞府,甚至還順手安置好了露營用的行動厨房與浴室。

  現代的露營用的行動厨房與浴室對古人而言雖然有些怪异,但却异常方便且新奇,不只頭一回見到這些東西的簡皓驚愕的哇哇聲一直沒停過,就連見慣江南富貴的林張氏也忍不住驚愕,「這些都是天界之物嗎?當真即神奇又方便。」

  賈故淡淡道:「不過是些機關之術的東西罷了。」

  這些東西在淘寶上一買便是一堆,價格也不貴,憑心而論也沒什麽技術含量,只要掌握了原理,又有足够的塑料,就算要在古代複製出來也沒什麽難的,真要說的話,大概只有行動厨房中的煤氣瓶是複製不出來的,以古代的科技,還掌握不了真空壓縮的技術。

  賈故把挖出來的廢土直接往淘寶上一丟,輕聲道:「你們先整理一下。我去弄點吃食回來。」

  原生山林之中對他而言倒處都是吃食,而且現在正好是秋季,正是動物最肥美的季節,想想很久沒吃過的野鶏湯,賈故突然得有些饞了。

  林張氏先是用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和小簡皓,再把賈故打回來的獵物整理了一番。賈故好不容易重踏修真之途,終於不再是手無縛鶏之力的小娃娃,再加上古代沒有什麽保育野生生生物,禁止盜獵的法令,歡喜之下,賈故就打了略略多了點。

  賈故撓撓頭,一抬手將大半的狩獵物給收到空間戒指之中,不是他不想直接把這些獵物放到淘寶上賣掉,不過他現下被野生動物保護協會盯上,還是乖些吧。

  賈故就留了二隻野鶏,另外還上淘寶買了一些菜蔬與米麵,雖然作料缺乏,但林張氏有心要露一手,沒一會兒便熬了一鍋香噴噴的鶏湯,又煮了三碗鶏湯面。

  雖然做的急了些,面的勁道不足,但她還特意煎了蛋皮,在細面上撒了些蛋皮,又燙了小青菜,在加上熬的酥爛的鶏湯,在寒冬中吃上這麽一碗熱呼呼的面,這滋味可不比啃什麽大肥鴨子差了。

  簡皓好幾日來都提心吊膽著,直到現在才真的安穩了下來,吃飽喝足之後便就頭一點一點的打起瞌睡了,賈故才剛把簡皓抱到床上,便聽見簡皓輕喚了一聲娘,眼角盡是泪水。

  賈故輕嘆一聲,抹去了簡皓的泪水,簡奶媽走的突然,簡皓一夜之間成了孤兒,又遇上綁架這事,一路上擔驚受怕,也是難爲他了。

  正當賈故哄著小簡皓之時,他突然聽到淘寶呼喚客服連綿不斷的叮咚聲,賈故心下微奇,是誰那麽急著找他?

  雖然這個淘寶系統的主人是他,但實際上的經營者却是賈寶寶,這些年來,他雖然知道賈寶寶在淘寶上販賣一些藥材,但自從被國稅局和野生動物保護協會給盯上之後,他便讓賈寶寶暫時停止在淘寶上販賣藥材的事情,算起來他們也有好一陣子沒賣藥了,怎麽會突然有人從客服系統連系他?

  雖是好奇,賈故還是打開了淘寶系統一瞧,一打開淘寶系統,便有個自稱爲吃土少女的網友,著急的留言找他。

  【專職墮胎一百年兄弟,你還有多少這種土?我全都買了。】

  看著『專職墮胎一百年』這幾個字,賈故一陣無語,話說他在淘寶上開的明明是晋江藥鋪,所有人爲藥販子,但怎麽人人都叫他『專職墮胎一百年』了?直接喚他一聲藥鋪老闆,或著是叫他藥販子會很難嗎?

  他之所以會把這個淘寶系統直接給了賈寶寶經營,一部份的原因也是因爲這個網名實在太難聽了,明明他都已經改名叫藥販子,但網友們還是以專職墮胎一百年來喚他。

  媽的,早知道就不要販賣那麽多麝香了,結果不但被野生動物保護協會給盯上了不說,還多了一個難聽的網名。

  賈故瞧了一下,他方才貪一時方便,便把挖洞府時挖出來的土往淘寶上一丟,沒想到竟然上架了!?

  賈故一陣無言,沒想到土也能賣,他這次真是受教了。

  賈故瞧了身後那丘陵一眼(丘陵憟憟發抖中),含糊道:【我這裡還有不少,你要多少?】

  吃土少女續道:【再來三十斤吧,多了我一時也吃不完。專職墮胎一百年兄弟,你這東北肥沃黑土當真不錯,不但無污染而且無添加,我很久沒吃到這麽好的土了,給你五星好評。】

  賈故頓時跪了,你叫吃土少女,不會真吃土了吧?還能評價什麽好吃,人怎麽吃土啊,除非不是人。

  賈故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真相了一把。雖是腹誹著,不過賈故還是飛快的又挖了些土給吃土少女寄去。

  別看吃土少水有些异食僻,但給錢倒是邁爽快的,不過片刻賈故便收到了系統提醒的小錢錢已入帳。

  忙活完了這一切,賈故這才爬上床去休息,雖然他已經正式成爲修真者了,但他不過才練氣三層,尚未辟谷,還是半人之軀,自然也需要休息睡覺,不過他才上床,便發現簡皓整個人滾燙滾燙的燒的厲害。

  賈故暗暗懊惱,他自己是大人的心智,前世碰的事多了,便沒把這次綁架的事情放在心上,但簡皓不過是個孩子,又遭大變,突然獲救,整個人輕鬆下來,先前所有的疲憊襲來,頓時就生起病了。

  賈故想也不想的上淘寶買了份退燒藥給簡皓,可簡皓燒的厲害,連水都吞不進去,更別提服藥了。

  「皓皓!皓皓!」賈故連忙喚著簡皓,「醒醒!好歹把藥吃了再睡。」

  山洞無門,賈故的聲音頓時傳到林張氏耳中,林張氏雖謙稱自己娘家不過是個普通的走方郎中,但她的家傳醫術倒比賈故還要好上幾分,本就擔心簡皓會不會小兒驚風,一聽見簡皓生病,便連忙過來一瞧。

  「公子,要不拿溫水給皓公子先擦擦身子吧。」林張氏勸道:「我瞧小公子病的厲害,怕是吞服不了藥,先用溫水擦擦身子降溫試試。」

  「成!」賈故點點頭,手一伸便弄出了一大盆溫水出來,他雖然是雷靈根,不過以他的能力,化雷爲火也不是什麽難事,熱盆水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

  賈故微微沉吟,「你的醫術在我之上,只怕也在普通太醫之上。」

  說到此處,林張氏臉色微變,又强制鎮定,只聽賈故續道:「你如果有何方子儘管說來,至於藥材一事不用煩心,這世上沒有什麽我弄不到的藥。」

  做爲身懷淘寶系統的男人,賈故無所畏懼。

  賈故都說到這份上,林張氏自然也沒有什麽好藏著掖著,她低聲道:「小公子是被嚇的厲害了,如果能够有京城同仁堂裡的小兒驚風散給小公子服下是最好,不過眼下小公子也吞咽不了,如果有烈酒給小公子擦擦脚底也成。」

  「成!」賈故一翻手又是一瓶五糧液,林張氏連忙接過,要給簡皓擦擦脚底板,不過賈故摸到林張氏的脉,微微皺眉道:「你自己也在發熱,還是先休息去吧。」

  「這……」林張氏的身體狀况自己最是明白,不過她雖有些身體不適,但倒是比簡皓要上許多,况且她在公子身邊自比僕婦,那能公子還忙著,自己先去休息的理。

  賈故一眼便看出林張氏的顧忌,「你且去休息。皓皓這邊有我照顧著。」

  他低頭看了一眼林張氏的肚子嘆道:「你這陣子受罪太多,若不好好休息,只怕肚子裡的孩子難保住,我雖有幾分能力,但生死之事由不得我,你如果想保住自己腹中骨肉,這幾日還是好生休息爲上。」

  事關腹中骨肉,也不由得林張氏不重視,她福了一福,「多謝公子。」

  林張氏自己仔細,倒不用賈故多費心,賈故親自守著簡皓,見簡皓高燒漸退,這才放心。

  只是簡皓昏睡時一個勁的喊娘,讓賈故有些心疼與無奈,即使是他已然步入修真之徑,他也沒法子讓死人復活,雖然有些秘法能讓簡奶媽化爲鬼僕,以另外一種形式繼續陪在簡皓身邊,但簡奶媽從此之後便再也無法投胎轉世,反而對簡奶媽不好。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簡奶媽七七之日招回簡奶媽的魂魄,讓簡奶媽與簡皓說上幾句,順便他也好跟簡奶媽詢問一下皓皓之事,是讓皓皓跟著他,還是把皓皓送回他生父那。

  賈故一眼便瞧出皓皓的生父仍就在世,不過其父母宮灰暗無光,只怕皓皓的父親……

  也怨不得簡奶媽自比寡婦,這些年來從不提皓皓父親之事。想想害簡皓從此無依無靠的賈史氏,賈故冷哼一聲,眼下他還抽不出手來處理賈史氏,不過簡奶媽這仇,他遲早會報,不過在那之前……

  賈故摸摸下巴,算算時日,便宜爺爺也該知道他失踪之事,也不知道弄丟皇子之後,賈家該如何自處呢?

  全賈家上下唯一知道真相的賈老太太都快急壞了,賈故失踪後沒多久她就硬生生的急出了病,這次是真的病了,不再是什麽相思病,她强撑著病體讓人找著賈故的下落,就連寧國府的賈代化之妻──賈孫氏也來了榮國府一趟,看看有什麽能搭得上手的。

  但榮寧兩府的家丁都出動了,始終找不著賈故的下落,最後實在無法,賈老太太只能將寫信,將這事告知了賈源。賈老太太不但說了賈故失踪之事,她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把賈故極有可能是聖上私生子一事亦說了。

  一個不好……等待賈家的只怕是滅頂之灾。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31
第36章 賈源終知真相

  賈源看著信裡的一字一句, 整個人都懵了,他萬沒想到,他疼了好幾年的大孫子,竟然是別人家的!?而且他自問他們賈氏一族對聖上忠心耿耿,爲什麽聖上竟然給代善載了頂這麽大的綠帽子?

  算算時日,莫姨娘在嫁給代善之前便就有了孕, 在這段期間聖上大有機會把莫姨娘母子接進宮, 何必讓他們賈府養著皇子?

  不過比起憤怒,賈代善更多的是恐懼, 弄丟了皇子的下場,他比賈老太太還要清楚, 想到賈家說不得就要覆滅在這麽一場風流韵事之上, 賈源一時羞憤,一時惱恨, 又一時恐懼,臉色乎青乎白,難看的不得了。

  身旁的小厮見情况不對,當下連忙想出去喚太醫前來給老榮國公瞧瞧,聖上雖是指了幾位老國公陪同出征, 但也擔心著幾位老國公的身體情况, 每位老國公身旁都指定了一個太醫,隨時照看著老國公的身體, 一見賈老太爺神色不對, 小厮便下意識的想要去喚太醫過來了。

  「且慢!」賈源連忙阻止了小厮, 故兒這事要是讓旁人知道了,不但聖上的名聲有損,他們賈家更是都不用見人了。

  賈源沉吟了許久,且不論聖上當年是爲了什麽把故哥兒養在賈府之中,聖上既然不想讓人知道,這事便絕對不能讓旁人知道。賈源想了想,乾脆把信紙搓揉成一團吞進肚子裡去。

  小厮看的瞪大了眼,驚道:「老太爺!這是……」

  這是什麽怪病啊?竟然吃起紙了?

  賈源連喝了好幾口水才把那團紙吞下,他瞧了那傻呼呼的小厮一眼,冷聲道:「快扶我去求見聖上。」

  無論如何,故哥兒在賈家手裡失踪,總歸是賈家的錯,他得去跟聖上請罪!

  賈源才剛到了帳前,便被夏德全給擋了。

  「老國公怎麽來了?」夏德全面上雖是帶著笑,但眼睛微紅,顯然是有什麽傷心之事,他低聲道:「聖上今日剛收到宮裡的消息,六皇子突染風寒,昨日不幸去了,聖上正爲六皇子病逝之事而難受,要是國公爺不急的話,是否……」

  想到六皇子之死,夏德全暗暗咬牙,沒想到他才跟著聖上離開京城沒多久,底下的小子倒是給他造起反來了?六皇子這事要是沒人出手才怪,等他回去,他不把那些人的手全砍光他就不姓夏!

  「這……」賈源微微遲疑,這六皇子雖然非長非嫡,也非最小的皇子,但因爲其母爲莫昭儀之故,頗受聖上疼愛,沒想到竟然突然去了!?

  想著聖上才失了一子,自己又要說故哥兒失踪之事……

  賈源忍不住摸了摸頸子,總覺得有些不太穩啊。

  賈源都知道賈故失踪之事,夏德全自然也早就知道了,甚至於他的人還要更早一點把消息傳到他手上,不但說了賈故失踪之事,就連凶手也都查的清楚明白,當然也順便說了京裡最大的八挂,榮禧堂雷擊之事。

  夏德全不得不暗嘆著龍子鳳孫果然不同,雖然小皇子自幼被養在外面,但仍有天意示警,當場便劈了那大膽的婦人。

  只可惜他不在京中,京中的人又不知道小皇子的身世,他事後雖是讓暗衛營儘快去尋找小皇子,但因爲拖得久了,直到現在還是沒找著小皇子,只怕那婦人已經把小皇子給……

  想到此處,夏德全便連眼前的賈源也怨上了,要是他多注意一下史氏,也不會鬧出這事了。

  夏德全皮笑肉不笑的續道:「老國公爺,咱家也是爲你好啊,畢竟六皇子是聖上素來喜歡的皇子之一,這時進去,只怕……」

  要真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敢攔著老國公了,不過這三更半夜,戰事未起,能有什麽事呢?

  賈源沉吟再三,想起老妻信中談及夏德全怕是也知道故哥兒之事,他悄悄地塞了個荷包給夏德全道:「夏公公請借一步說話。」

  夏德全捏了捏荷包,荷包薄薄的沒多少重量,但他們做太監的人明白,越是沒有重量,這裡頭的禮才越重。

  夏德全的笑容略深了深,「老國公爺太客氣了。」雖是嘴上如此說著,夏德全倒是晃著肥胖的身軀,和賈源來到禦帳不遠處。

  一見四下無人,賈源一整袍袖,竟是和夏德全深深地躬身到底,求道:「求公公救我全家上下一命。」

  夏德全嚇了一跳,連忙一避,急道:「老國公這是咋了?咱家不過是個閹人,那經得起老國公一拜呢。」

  賈源爲難道:「是故哥兒之事……」

  夏德全臉上笑容微斂,意味深長的說道:「老國公這話,咱家可有些不明白了。」

  呵呵,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皇子呢,那是一拜就可以了的。

  賈源嘆道:「公公,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先前當真是不知道故哥兒的身份,隻把故哥兒當成正經賈家子孫養著,故哥兒眼下也不知是被那個皇子外家給擄走了,這──」

  「呵呵」夏德全眼眸微利,「老國公爺這話不是在說笑嗎?故皇子是怎麽失踪的,你怎麽不回去問問你的好兒媳婦呢?」

  哼哼,以爲把這事推到幾位皇子身上,便就成了嗎?

  賈源臉色大變,「又……又是史氏?」

  夏德全微微冷笑。

  見著夏德全嘲諷的冷笑,賈源連忙一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不該是她!」賈源冷靜道:「公公是否誤會了?史氏雖是史家女,但畢竟只是個普通婦人,那有那能力做出這等子事?」

  賈源能從區區一個兵痞子混到今日的國公之位,大半是靠他出乎常人的冷靜與分析力,他雖然也不喜史氏,但他不會因爲私人感情而影響到自己的判斷,從而認定一切都是史氏做的好事。

  老妻的信中細細寫明瞭故哥兒被擄的經過,且不論賊人混進潭拓寺中的手法,還有榮寧兩府的家丁遍尋不著故哥兒的下落,甚至就連九門提督都險些封鎖城門,這種種舉動都找不到故哥兒的下落,他怎麽想都不覺得史氏能有這份能力啊。

  當然史家自然是可以,但自他當年跟史家勒索了五千畝良田之後,史氏和她娘家幾乎都快斷絕了關係,史家再怎麽的也不可能幫著她做出這種事情。雖說榮禧堂遭遇雷擊,又遇祝融的確是件怪事,可要是因此說史氏就害了故哥兒的凶手,也未免太牽强了點。

  夏德全冷笑,「看來國公爺還是捨不得史家的助力啊。」

  賈源苦笑,「公公何出此言?現在的史家已然不是以前的史家了,何來助力一詞。」

  史家人這些年來一直被聖上所厭弃著,四王八公家中,也就史家上下連個實權都沒有撈到,一年兩年還不顯,但都這些年了,現在的史家已經落到了四王八公之未,連京中普通的二品官家都不如了。

  以往他還有些不明白原由,但自從知道故哥兒的身世之後他就明白了,聖上這是在給自己兒子出氣啊。

  「呵呵。」夏德全冷笑道:「賈史氏是不行,但史家自是可以。也不知道小皇子是那裡礙到賈史氏了,竟然動用了史王兩家在商道上的死士。」

  「公公!這……」賈源仍有幾分不信,「史氏糊塗,但史候爺可不糊塗,想來……」

  夏德全擺擺手,「爲了這事,我一共犧牲了整整三個暗衛,才查到一些,確實是賈史氏下的手。」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他夏德全如果有心要在京裡查些什麽,莫說一個賈史氏了,再來十個賈史氏都暪不住他。

  夏德全冷笑道:「賈老國公倒真是娶了一個好媳婦啊。」

  「公公!」賈源腿一軟,險些跪倒,還是夏德全扶了他一把,這才勉强撑住。

  「公公見諒!這全是賈史氏一人所爲,咱們賈家全然不知情啊。」說到最後,賈源額角冷汗淋淋,原以爲只不過是沒護住皇子,眼下竟是滅家之罪了。

  夏德全眼眸微眯,冷笑不語。

  賈源一抹額角冷汗,再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塞到夏德全手中,「求公公給在下指條明路吧。」

  夏德全連瞧也不瞧的直接拋回了賈源身上,「那可是皇子……」

  賈源冷汗直流,一咬牙道:「當年史家曾經賠金陵五千畝的上等良田,還有賈家也有一些良田就在左近,合起來莫約有七、八千畝……」

  說到此處,賈源都有些心痛了,但爲了賈家上下老少的性命,那怕再捨不得也得拿出來了,閹人貪財,只希望這些錢財能買回他們一家子的性命。

  夏德全眼睛一亮,輕聲道:「這事……也不是沒有緩轉的餘地。」

  賈源大喜,「求公公提點。」

  夏德全笑道:「聖上日理萬機,在女色上向來不重視,更別提不過是一夕之緣,這起居注上多一筆,少一筆向來是咱家管著的。」

  賈源琢磨出來只怕連聖上都不知道外頭有這麽一個私生皇子之事,他頓時會意,笑道:「我明日便讓人把地契送到公公府上。」

  夏德全滿意的點頭,不過他眼神一洌,續道:「不過老國公總得給聖上一個交待,畢竟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皇子。」

  賈家可放,但那無知婦人不能饒。

  賈源沉吟片刻,「公公的意思是?」

  夏德全笑道:「這等善妒,容不得庶子的媳婦,難不成老國公還要留著等過年嗎?」

  賈史氏不死,他將來到了九泉之下,那有面目去見小皇子呢。

  賈源微微猶豫,「可史氏肚子裡有我賈家的孫子……」

  史氏是該死,可要死也得等她把她肚子裡的孩子先生下才是。

  夏德全冷笑,「怎麽老國公家裡的孫子還比皇子珍貴了?」

  聖上的小皇子都沒了,還想保住自家小孫孫,賈家人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賈源頽然長嘆,「我明白了。」

  賈源强壓下心中酸痛,「公公放心,臣定會給聖上一個交待。」

  要怪就怪那個孩子的命不好,誰不好投胎,偏生投胎成了史氏的兒子呢?

  當賈源找上史候爺時,要史候爺踐行諾言,處置賈史氏時,史候爺還當賈源在說笑。

  「賈老哥說笑吧?」史候爺下意識的掏耳朵,「你爲了區區一個庶子要處置大丫?」

  賈源沉痛的點了點頭,又加了句,「馬上。」

  「賈老哥你瘋了嗎?」史候爺驚道:「莫說大丫現下肚子裡正懷著孩子,就算孩子已經生下,一個庶子值什麽,大丫可是給你們賈家連生了個嫡子啊,眼下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嫡子,這可是兩個嫡子啊!」

  大丫這事的確做的不對,當他知道大丫爲了弄走故哥兒,就連他和王家商道上的人手都動用時,他也有些惱火,但再惱火,他也沒想過賈家會爲了小小一個庶子之死而要了大丫的命啊!

  怨不得大丫總是執著賈故,就連他都有幾分不明白,這大凡人家是十個庶子也及不上一個嫡子,大丫可是給賈家生了一個嫡子,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嫡子,連著兩個嫡子,難道還及不上區區一個庶子?

  賈源險些想吼回去了,問題這可不是什麽區區庶子,而是皇子啊!

  要不是夏德全再三交待這事不能讓旁人知瞧,他幾乎都想把這事照實說了,殺害皇子,那怕是誅九族都不爲過,眼下只不過要史家女一個人的性命,已經算是輕的了。

  賈源不能解釋,只能板著臉道:「當年史候爺是怎麽應承我的?難不成史候爺想不認帳嗎?」

  「……」史候爺沉默不語,別看他當時說的决烈,但大丫畢竟是他唯一的嫡女,而且是親生的又不是撿來的,他那下的了手,更別提還是爲了區區一個賈府庶子。

  賈源有些無奈,他明白老史的心情,要他他也是不忍的,賈源心念一轉,也不忍心逼老史了,他擺擺手道:「倘若史候爺不忍下手,那就別怪我們賈家了。」

  「賈源!」史候爺厲聲道:「你可別忘了,大丫現下肚子裡還懷著你們賈家的孫子啊!」

  賈源臉色灰白,亦有些心疼,可細想下來,他倒是有些怨這個孫子來的不是時候了,史氏爲什麽敢作妖,還不就是靠著兩個孩子給她的底氣嗎?

  要是沒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她又那敢大著膽子對故皇子下手?說到底終歸一句,那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史老弟!」賈源嘆道:「你教女不嚴,怨不得我!」

  這史家女的心性全是隨了她爹,偏生又沒有史候爺的手段,這下不只給自家招禍,還給他們賈家也招了禍了。

  「好!好!好個賈老哥!」史候爺怒極反笑,「小弟還得謝謝你忍了小女多年,小弟這就讓我家娘子接大丫回家,此後大丫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不勞貴府費心。」

  大不了和離,賈家這親家他不要了!

  賈源搖搖頭,「史老弟,史氏非死不可!」

  這京中大小事暪不過夏公公的眼睛,老史的打算……是不可能的。

  賈源决道:「你下不了手,那我便寫信讓我婆娘做去。總之,史氏這次不可能活著走出我賈府大門了,史候爺不信大可試試,不過你膝下可不只史氏這麽一個閨女,勸你還是爲了你家兩個兒子多考慮些吧。」

  賈源指的本是史老大與史老二的前程,要是這事辦的漂亮,說不定聖上還會抬一抬手,要是拖泥帶水的讓聖上厭煩了,這史老大與史老二的前程可才真是沒了,但聽在史候爺耳中,賈源分明是拿他的兩個兒子來威脅他。

  一個嫡女與二個嫡子之間;女兒與兒子之間;一與二之間,史候爺沒用多久就做好了决定。

  史候爺沉痛的閉上了眼,「這事讓我婆娘做吧,讓大丫走的舒服點……」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31
第37章 賈政出生

  自賈故沒了之後, 賈史氏頓時覺得這天也藍了,水也清了,就連呼吸的空氣也好了幾分,那怕榮禧堂被雷擊又遭祝融之灾,損失慘重,就連她的嫁妝都被燒毀了大半, 但想到她腹中兒子上頭再也沒有賈故壓著, 她便覺得這日子有了盼頭。

  至於賈赦雖然還在,不過他好歹是她肚子裡出來的, 她也犯不著趕盡殺絕,只需要像夢裡一樣養廢他就罷了, 讓他安穩的在東院裡住著, 也算是全了她們的母子之情。

  賈史氏得意的直摸著肚子,她心下明白, 婆母怕是疑心起她了,不過那又怎麽樣,她貴爲嫡妻,又給賈家生了一個嫡孫,肚子裡還有另外一個嫡孫, 她給賈家連生兩個嫡孫, 那會及不上一個庶子呢。

  想到不久之後,就能像夢裡一般做著榮國府中獨一無二的賈母, 就算是赦哥兒也得看著她的臉色過日子, 窩在東院一角從此不敢反抗她, 賈史氏便暗暗得意,越發覺得自己沒做錯。

  賈史氏輕啜著賈老太太特意讓人送來的上等金絲血燕,嗔道:「怎麽放了那麽多石蜜?把血燕的清甜都給毀了。」

  大凡女子嗜愛甜食,但她偏生不愛甜,這金絲血燕裡的甜味略帶一點便就是了,一味的用了那麽多石蜜,反而把這好好清甜給毀了。

  珍珠讓人把金絲血燕撤下,陪笑道:「想來是新來的厨子沒做過這麽好的東西,一時失了手,我讓厨裡另外再給太太燉上一份?」

  她有些眼饞著盞金絲血燕,按著規矩,她做爲主子的大丫環,主子吃剩的東西向來是分給丫環們吃的,像金絲血燕這種好東西,她還不曾吃過呢。

  珍珠笑道:「金絲血燕雖然珍貴,但那及得上太太肚子裡的小哥兒嗎?莫說一碗了,那怕再來幾碗,老太太想必都捨得的。」

  「罷了。」賈史氏也不過是說說罷了,像金絲血燕這種好東西,那怕她以前私房豐富之時也不常吃到,更別提眼下榮禧堂遭祝融之灾,大半的私房都沒了的情况,要不是賈老太太補貼,她怕是連一般的補品都吃不上呢。

  她沉吟道:「母親等會要過來,你讓茶房先把上等的龍井茶備上,再讓人多準備好一碗金絲血燕。」

  娘家裡的情况已經大不如前了,像金絲血燕這種好東西,她娘親只怕也有好一陣子沒用過了。

  賈史氏抹了抹泪,「這陣子也讓母親爲我受累了,讓人準備一些養氣補神的點心給母親備上。」

  賈史氏的話語才落下,便見史夫人冷著一張臉,從門外走進來,冷聲說道:「你要是懂事,便不該偷了你爹的令牌用。」

  賈史氏面露幾分尷尬與慌亂,雖然她知道這事母親已然知道,但當著衆人的面揭出來總是有幾分難看,她嗔道:「母親何出此言呢?」

  接著賈史氏又命令左右人等道:「還不按著我的吩咐,讓人送茶食過來?」

  「是!」珍珠會意,連忙帶著所有的丫環下人出去,留給她們母女說說貼心話。

  「母親怎麽這麽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了?」賈史氏嗔道:「這事要讓人知道了怎好?」

  「你──」史夫人都快氣樂了,她還以爲這事能暪得過誰?賈源可都因著這事要她們史家大義滅親了呢?

  賈史氏雖然有些惡毒,但對自個親娘還是挺孝順的,見史夫人憔悴,一雙眼睛紅腫紅腫的,似是有哭過之色,當下柳眉倒竪急道:「母親怎麽哭了?可是二個弟妹對母親不恭敬?」

  自從娘家爲了她的事情,一口氣賠了五千畝良田之後,兩個弟妹不只是對她有所埋怨,就連對爹娘也諸多抱怨,八成又是因爲這事對母親不恭敬了。

  賈史氏嗔道:「兩個弟妹也太不懂事了,不是都說了嗎,等兩個老傢伙死了,我腹中的骨肉掌了家,那五千畝的良田,女兒自然會讓他還給史家。」

  先前爲了哄住母親,她便私下允了還田一事,不過這日子還長呢,等她能够當家做主的時候,到時怎麽的,還不是她說了算。

  史夫人都氣樂了,都什麽時候,她那還有心思擔心著那五千畝的良田呢,况且她也明白,賈源與賈老太太身體强健,賈代善也是個精明厲害的人,整整五千畝的良田,那是筆多大的財産啊,那由得女兒說送回史家就送回史家。

  她是心疼失去的那五千畝良田,但她更心疼自家女兒,她雖是氣惱女兒,但想著女兒肚子裡還有著護身符呢,一個庶子,再怎麽的難道真精貴的過嫡孫?萬沒想到,賈家竟然能狠得下心來連自己的親孫子都不要了。

  史夫人嘆道:「即使掌家,也該是赦哥兒,那論到你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呢。」

  大丫那怕對庶子再怎麽不好,但怎麽說也是赦哥兒的親娘啊,要是大丫對赦哥兒好些,說不定賈家今日也不會下狠手了。

  賈史氏微嘟著嘴,「這榮國府自該由我兒繼承,怎麽能讓喜兒那個賤丫頭繼承了。」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提這事,那可是你兒子不是什麽喜兒。」史夫人薄怒駡道,但見著賈史氏的神情,嘆了口氣終究沒再多說,都到了這地步,這說什麽也沒意義了。

  史夫人心如刀割,但那怕再疼,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你爹的令牌呢?還不快還了我?」

  賈史氏嘟了嘟嘴,終究把令牌還給了史夫人,她有些擔心的問道:「父親可還生氣?」

  她什麽都不怕,就怕父親還惱著她。

  史夫人嘴唇微抖,終究什麽都沒說,史候爺自然是惱的,可是一想到女兒馬上就要沒了命,什麽事兒都可以擺在一旁。

  她將自己帶來的東西一一攤在賈史氏跟前道:「你父親還是心疼你的,知道你懷了孩子,便讓人遠從東北送了好些好東西給你。」

  史夫人拿出好些黑漆漆的片狀物道:「這是上等的山東阿膠,最是滋陰補血、安胎,你父親心疼你這次的這個孩子懷的不易,特意讓人送來的。還有那些新採的東珠,說是給孩子鑲個小虎帽。」

  就像賈家是隱形的西北王一般,史家在軍中的根基也是在東北,多年來一直暗暗跟著東北蠻族做著生意,東珠、阿膠這些東西在旁人不易得的東西,對他們史家而言是再容易也不過。

  賈史氏連忙讓人收下,感激道:「沒想到爹爹還記得女兒。」

  家裡幾個孩子之中,就她最受父親疼愛,可她却……

  賈史氏難受的抹了抹泪。

  史夫人也嘆了口氣,「父女兩那有隔夜仇呢。」

  孩子他爹一向不記仇,因爲與他有仇的大多被他弄死了,剩下弄不死的,記著仇也沒用,拼不過人家啊。

  「你爹最疼的就是你,氣過之後還不是爲你著想了,就像這固元糕。」史夫人指了指自己帶過來的一小叠糕點,「你爹爹還怕賈家人不會做,糟蹋了好東西,特意要厨上的人做好帶來。」

  說著,史夫人親自拈了一塊,送到賈史氏嘴邊。

  這固元糕也是用阿膠所做,有一股子腥氣,賈史氏本不愛吃,但見母親一番拳拳愛女之心,賈史氏終就還是勉强張嘴吃下。

  這固元糕向來是帶了點腥味,但入嘴却有些甜滋滋的,賈史氏細細品之,笑道:「這厨上手藝倒是越發精湛了。」

  史夫人微微發抖,好幾次想把女兒手裡的固元糕打掉,但想到自己的兩個兒子,還有膝下的幾個孫子,終究還是硬下了心腸,說到底,還是女兒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賈史氏隨口問道:「這甜味有些特別,似乎不是石蜜?」

  史夫人强笑道:「這次我讓人用了最上等的西洋雪花糖所做,自然比以往更精緻些。」

  賈史氏笑道:「我就知道娘親疼我。」這西洋雪花糖可比石蜜要珍稀的多,要不是娘親疼她,要不是娘親疼她,那有可能拿這麽好的糖給她做固元糕呢。

  史夫人心如刀割的看著毫不知情的賈史氏一口一口把她特製的固元糕給吃下去,最終忍不住別過臉,偷偷的抹了抹泪。

  「母親這是怎麽了?」賈史氏再怎麽的也察覺了史夫人幾分不對勁,低聲問道:「母親怎麽哭了?」

  「沒什麽,一時花了眼。」史夫人抹去了泪,「你好生養胎,母親過兩日再來看你。」

  賈史氏不疑有他,雖孕中不敢多動,但也讓珍珠親自把史夫人送到二門外。

  珍珠只見史夫人一路抹泪,越想越是狐疑,再想想史夫人這次送來的吃食,越發覺得有些不安,回榮禧堂後忍不住跟賈史氏低聲說道:「太太,總覺得夫人似乎有些古怪。」

  「唉。」賈史氏嘆了口氣,「這次爲了除去那個小賤種,我連商道的令牌都動用了,想來母親也因我的事受了不少責難。」

  「太太,總覺得……」想想史夫人勸賈史氏吃東西的神情有些怪怪的。

  賈史氏心念一動,但總想著史夫人可是她親娘,她之前做了那麽多錯事,她娘始終還護著她,會對她做些什麽呢?應是珍珠多慮了。

  賈史氏素來有些左性,喜歡一個人時容不得旁人說上半句不好的話,聽到珍珠疑心起自家母親,更是不喜,連連喝斥了好幾句,嚇的珍珠也不敢再說。

  也不知是否到了孕事後期,賈史氏總是特別疲累,不過略說了珍珠幾句,這困意上涌,不過才大白日的,便就想休息了,「我困的很,先服侍我休息吧。」

  「是。」珍珠連忙服侍賈史氏休息,萬沒想到……賈史氏就這樣一睡不醒。

  賈史氏覺得自己身處於惡夢之中,而這個夢似乎始終不曾醒。

  她完全不能動,連眼皮子都睜不開,混身失了力氣,好似被魘住了一般,完全動彈不得,她試圖說話,却發不出聲音,連舌頭都動不了,她好似被囚禁了起來,關在暗不見天日的小黑屋中。

  賈老太太也請了太醫來看,但總看不出個名堂,賈史氏不知道服了多少苦汁子,但這身體就是不能動,不只是軀體不能動,就連舌頭也都動不了,話也說不出來。

  她餓了,渴了,也只能等著,旁的食物她也吃不了,只能用些粥水,一開始珍珠還算仔細,什麽燕窩粥、紅棗粳米粥、鴨子肉粥、紅稻米粥的換著花樣,也會把粥水吹凉了再喂她。

  到後來見她一直不醒,珍珠也開始懶散了,先是每日都是最簡單的白粥不說,珍珠也不會再細心的把粥吹凉再喂她,而是有時候就直接把熱滾滾的白粥往她嘴裡倒去,滾燙的稀粥燙壞了她的喉嚨,喉嚨被燙傷了,一張嘴便是滿嘴的膿血,但她說不出來。

  苦澀的藥汁子讓她反胃,但她甚至連要顆蜜餞都要不到,更難堪的是她身上永遠都有著下人來不及處理的屎尿臭味,就在這種情况下,她的第二個孩子出生了。

  安靜無聲的半夜之中,她的次子降生,沒有鋪滿乾淨棉花的暖床,沒有經驗老道的穩婆幫她按磨穴道緩解疼痛,只有一個被她躺的僵硬的被褥,還有床上奴僕們來不及收捨的屎尿。

  賈史氏就在這無盡痛苦中,掙扎生下她的第二個孩子,在撕裂般的慘痛之中,賈史氏甚至連呼痛都不行。

  在獨自産子的那一瞬間,她只想到四個字:

  生、不、如、死!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32
第38章 招魂意外

  賈史兩家早有默契, 賈老太太也不過象徵性的讓太醫來瞧了幾次賈史氏,賈史氏雖是昏睡,但這肚子還是一日一日大起來,最後竟然還平安生産,看在孫子們的份上,賈老太太還是讓人小心伺候著賈史氏。

  原本賈老太太還有些擔心太醫會察覺賈史氏是被毒害, 雖說這是史家人動的手, 不過要傳了出去,再加上先前榮禧堂遭雷擊之事, 只怕對賈家名聲不好,萬沒想到太醫查了幾次, 始終查不出半點不對勁之處!?

  賈老太太雖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也開始妨著史家人,她早讓人查過了, 無論是賈史氏用剩的固元糕,還是史家讓人送來的阿膠裡都沒有半點□□的痕迹,當真不知道史夫人是怎麽給賈史氏下藥的。

  史夫人也親自來探望了幾次,不過也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她雖然也不是什麽乾淨人, 但對自己女兒下手還是頭一回, 她內心有愧,壓根不敢踏進賈史氏的房中, 自然也沒仔細瞧過幾次賈史氏, 要不以她的精明之處, 早該發現珍珠照顧賈史氏幷不盡心。

  無論如何賈史氏平安産下孩子總是件喜事,賈老太太便寫了信給賈源報喜。

  接到老妻的來信之時,賈源先是埋怨史家終究心慈手軟,沒下狠手直接要了史氏母子的性命,但膝下多了個孫子,總是件喜事。

  再小心打探過夏公公的意思,見夏公公雖有不喜,但也沒有强逼著他們要了那個孩子的命的意思,賈源也總算安下心來,能靜下心來給孫子起名字了,賈源再三思考,最後給嫡次孫取名爲『政』。

  幕僚見賈源給嫡次孫起名爲政後,眉心微皺,「源公,這名字似乎有些……」

  所謂爲尊者諱,起名爲政,以後其子孫豈不得避諱,不能從政乎?

  賈源深深的嘆了口氣,他在朝堂上打滾這麽多年,難道不知道避諱一事嗎?爲了這事,那些文人的嘴皮子三不五時就吵的厲害,不過這孩子的命本就是偷來的,能活著就不錯了,至於其他……還是罷了吧。

  「我對這孩子只有一個願望……」賈源嘆道:「希望他不要像他娘,以後能堂堂正正做人。」

  史氏心術不正,害人害己,終落到如此下場,做爲祖父,他希望這孩子且莫像他娘,那怕此生不能從政,也要堂堂正正做人。

  其實賈源是誤會了史候爺,史候爺狠起來倒真是個狠人,既然下定了决心,自然不會手軟,但其妻史夫人可不似他這般狠得下心腸了,那怕史候爺仔細交待了,她還是悄悄地把下在賈史氏固元糕上的毒的份量略减了减。

  雖然因此保住了賈史氏和她肚子裡孩子的命,但也讓賈史氏反而多受了好些年的痛苦,意識清醒的做著植物人,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生出了褥瘡,一點一點的腐爛掉,當真是生不如死。

  史夫人不知道女兒意識清醒,只是動彈不得,生不如死的挨日子等死。因著這滿心的愧疚,她這一顆心頓時全放在二個外孫身上了,連自家的親孫女都靠了後。

  只是賈赦因著先前賈史氏之事,對史夫人這個外婆也無好感,史夫人一邊暗嘆這外孫不親的同時,這心難免偏了偏,大半的心思都偏向了女兒病中所生的賈政,各種好東西都往賈政小庫房裡送,甚至還在自家府裡精挑細選了兩個奶嬤嬤,送到賈家來專門伺候賈政。

  賈老太太本是有些不願收下,但想著史夫人一片愛女之心,還不得不對史氏下狠手,這心裡定是極不好受,最後還是許了史家送奶嬤嬤進府。

  不過因爲防著史家人對她和赦哥兒下毒,賈老夫人便以自己年老,帶不了太多孩子爲由,讓奶嬤嬤等人帶著賈政仍住在榮禧堂中,也算是遠遠打發了史家人。

  史夫人見賈老太太如此不見待賈政,越發惱怒,只恨現下史家的情况大不如賈家,史夫人只能忍著氣,寫了封長信給史候爺告狀。

  一收到史夫人的信,史候爺微一思索便知道又是老妻心軟,沒下狠手要了大丫的性命,再見大丫雖是被毒癱了,但還掙扎著給賈家又生了一子,史候爺一時喜一時悲,要是大丫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早點出生,連著兩個嫡子,那一個不比那個庶子珍貴,說不得賈源便不會下此狠手了。

  再想想先前被賈源逼著手刃親女之事,史候爺越發憤恨,「賈家著實欺人太甚!」

  「候爺節哀。」一旁的幕僚不知道賈史兩家之間的暗流,還道史候爺心疼女兒,勸道:「我瞧大姑娘是突發急病,怨不得賈家。」

  史候爺微微一嘆,他這幕僚跟了他許多年,也算是忠心耿耿,但有些事兒也始終不方便讓他知瞧。

  那幕僚也知道賈史氏雖是病重,一直昏迷不醒,但給賈家生育了嫡次子一事,鬆了口氣,「還好大姑娘給賈家又生了一子,這下子兩家的關係便不會斷了。」

  史候爺冷哼一聲,「我女兒都成了廢人一個,我們兩家還有什麽交情可言。」

  從賈源逼他手刃親女之後,他和賈源之間就連面子情都沒了。

  「候爺可不要意氣用事。」幕僚嘆道:「這些年來聖上有意削弱四王八公之家,幾戶老親家中,也就賈家因爲是聖上的奶兄弟,略略得了些重用。咱們史家這些年來大不如以往風光,若是與賈家交惡,只怕……」

  幕僚雖未說全,但那言下之意,史候爺這老狐狸豈會不明白。

  史候爺嘆了口氣,幕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眼下兩家還能維持面子情便就不錯了。

  他含糊道:「以大丫這種情况,賈家早晚娶二房,還說什麽關係呢。」

  原配嫡子向來是繼室的心頭刺,只怕赦哥兒和剛出生的政哥兒早晚不保,到了那時,他們和賈家最後的一絲關係也算是斷了。

  這個幕僚倒是頗爲盡心盡力在爲史候爺打算,他琢磨道:「可惜三姑娘已然出嫁,不然直接進了賈府倒也成,史家旁枝不密,一時間竟找不出合適的女孩,不過……」

  幕僚話風一轉,「候爺可有想過赦公子的婚事?」

  「赦哥兒!?」史候爺曬道:「赦哥兒還小呢。」

  小孩家家的,怎麽好說親事呢。

  「赦公子還小,但府裡的兩位姑娘也還小,正所謂兩小無猜啊。」

  史候爺眼眸微眯,會意道:「親上加親,也是件好事。」

  等賈赦長大之後,說不得賈源已然不在人事,即使仍在世,賈源一把年紀了,說不得也管不動賈赦,這之後賈家要怎麽樣,還不是由他們史家女說了算。

  史候爺眼眸微眯,總算有出口惡氣的法子了。

  此時的賈故全然不知道因爲他之故,倒是讓賈史兩家生了不少波瀾,此時的他正遇上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給簡奶媽招魂時,一個不小心驚到了林張氏,而眼下林張氏要生了!

  重踏修真之途的賈故頭一回被嚇白了臉。

  他……他不會接生啊!!!

  【林寶寶要出生了嗎?】出差回來的賈寶寶興奮的團團轉,【啊,好興奮啊,我最喜歡寶寶了。】

  它拍胸脯保證道:【你就把寶寶交給我吧,我會把小寶寶照顧好的。】

  看孩子看出癮的賈寶寶自告奮勇的接下做奶爸的任務。

  賈故不客氣的直接一掌把賈寶寶打的團團轉,【都什麽時候了,快點上淘寶問問客服咋辦?】

  他不會接生啊!!!

  那怕他略懂醫術,不過也只是看看像感冒咳嗽那一類的小病,像接生這種技術活,他不會啊。

  【啊!】賈寶寶也待了,【你前世活了那麽多年,不是兼做大夫嗎?怎麽不會接生?】

  賈故有些哭笑不得,【誰告訴你只要是大夫就一定會接生的?】

  所謂隔行如隔山,醫術一道也是分很多系的,真要論,他的醫術只怕連林張氏都不如。再者,大夫可是分很多種類型的,他頂多算是外科,和婦科全然扯不上關係。

  聽見房中林張氏的呼痛聲越發密集,賈故直接把賈寶寶押到淘寶前,咬牙切齒道:【這次可是你惹出來的禍,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才剛出差回來就給他惹事,賈故對賈寶寶惹事功力也不得不送上一個服字了。

  原本林張氏就有些早産之勢,是他又是用符,又是用靈氣,再加上好些靈藥方能護到現在,雖說古人說什麽七活八不活,但他知道這全都是屁話,胎兒在林張氏的肚子裡待的越久,出來後才越好養。

  不過……他忘了他身邊除了一個小哭包簡皓之外,還有一個惹禍精賈寶寶了。

  話說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呢?

  說來說去還是得怪這個手賤的賈寶寶啊!

  賈寶寶有點小委屈,它這次真的不是有心惹事啊,它不過就是捨不得簡寶寶想娘,再見賈故招了簡奶媽的魂,便用了點小法術讓簡奶媽顯形,不料被林張氏撞上,這不就把林張氏給嚇的早産了。

  原來這日是簡奶媽的七七之日,賈故當晚便布了招魂陣,招了簡奶媽的魂讓簡奶媽與簡皓一述。

  雖然京城離東北相隔數千里,但以賈故之能,再加上簡皓這個血脉親人的呼喚,沒多久便招喚到了簡奶媽之魂,唯一遺憾的便是簡皓未開天眼,瞧不見簡奶媽,只能隱約聽見簡奶媽的聲音。

  母子相見已是陰陽兩隔之時,簡奶媽還能忍著悲痛,細細交待簡皓好些事兒,但簡皓還是一個孩子,在經過大難之後,怎麽受得了只聽見母親的聲音,但却見不到人的情况,當下便嚎啕大哭了起來,直吵著要見娘。

  簡奶媽也忍不住低聲哭泣,一時間洞府中陰風陣陣,活像鬧鬼了一樣,雖然也真的是在鬧鬼……

  賈故還能硬下心腸,但賈寶寶可不行了,別瞧它平日似乎是沒啥用處,但它多少也懂一些小法術的,當下便施展了現形咒讓簡皓與簡奶媽相見……

  不過它畢竟是剛出差回來的,一時間忘了隔壁的林張氏,再加上這大半個月來都是林張氏照顧簡皓也照顧出了幾分感情,聽到簡皓的哭聲便忍不住過來瞧了,一瞧到滿身是血的簡奶媽,頓時就嚇的早産了。

  簡奶媽微感歉意,也是她的模樣太過嚇人,這才會驚到林張氏早産。

  做爲一隻鬼,她自然會一直維持著死前的模樣,滿身是血不說,胸前還有一個血洞,再加上她當年做暗衛之時,滿手血腥,罪孽纏身,那模樣比她死前的模樣更加凄厲十倍。

  但或許是賈故煉度過她,又或著見著簡皓,她心中的擔憂一去,雖是一身狼狽,眉眼間却沒多少煞氣,反而有著幾分溫婉。

  雖然簡奶媽滿身血污,但兒不嫌母醜,簡皓一直膩在簡奶媽的身旁,眉眼間盡是依戀,那怕被賈故警告太過接近鬼魂的話,可能會被陰氣所傷,過後免不了病上一場,但小簡皓還是緊緊靠在母親身旁,說什麽也不肯離開。

  簡奶媽一時不願意兒子被自己身上的陰魂之氣所傷,但又捨不得兒子,最後實在不忍見兒子難過,再想著今日之後,母子兩陰陽相隔,再無會面之期,最後也就罷了,放任簡皓膩著她。

  【殿下!】心知賈故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簡奶媽便直接以殿下稱呼賈故了,【奴婢瞧林張氏有幾分胎位不正,還是請個穩婆吧。】

  賈故眼睛一亮,【奶媽你會接生!?】

  哎啊!原來專家就在旁邊啊,那他還捨近求遠個什麽,直接讓簡奶媽出手便就得了。

  【奴婢知道一些。】她們做暗衛的,學的東西可雜了,她先前扮過厨娘也扮過穩婆,自然多少得懂一點,况且她自個也生過孩子,也算是有經驗之人了。

  【那奶媽能否幫個忙?】既然專家在,賈故便想把簡奶媽一鬼多用了。

  簡奶媽搖搖頭,【如果胎位正的話,奴婢還敢一試,可眼下胎位不正,奴婢不過知道一點子皮毛,要是有個什麽……】

  她只知道個皮毛,著實不敢給林張氏動手啊。

  賈故聽出簡奶媽的話中之意,無奈嘆道:【看來只能給林張氏請個穩婆了。】

  若這事在京裡,或在富裕的江南一帶,請個穩婆倒也算不得什麽,不過眼下東北正在戰爭之中,要找個穩婆,還讓穩婆到這山裡來接生,反倒不是件易事。

  但見林張氏呼痛聲越來越大,賈故也沒了法子,【也罷,我去附近村裡尋看看,你們且守著林張氏。】

  【是,奴婢遵命!】簡奶媽福了一福,賈寶寶也拍著胸脯保證著。

  【寶……寶寶大人。】做了鬼,簡奶媽也能瞧見不少原本以往瞧不見的東西了,她對賈寶寶福了一福後遲疑道:【妾身曾經生過孩子,雖然細節有些記不清了,但記得孩子出生之後是需要熱水的。】

  簡奶媽無奈笑道:【妾身即爲鬼魅,便近不得爐火,燒水一事怕是得麻煩大人了。】

  【沒問題!】賈寶寶拍拍胸脯道:【這事就交給我吧。】

  【多謝大人。】簡奶媽又對賈寶寶福了一福,做爲一隻鬼,她對次賈寶寶這隻天雷福産品可說是再恭敬也不過了。

  待打發了賈故與賈寶寶之後,簡奶媽這才正色對簡皓說道:【皓皓,娘親有一件事要交待你……】

  無論夏公公有什麽理由與顧慮,始終不曾把故殿下的事情向聖上明說,但故殿下對她們母子有大恩,她不能眼睜睜見著故殿下明明貴爲皇子還流落在外,甚至受到賈史氏的迫害。

  她沒法幫助故殿下認祖歸宗,這事只能希望皓皓能幫她完成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2:32
第39章 又收小弟

  紅樓夢裡的世界與賈故原本的世界有所不同, 在賈故原本的世界裡,現在應該是清康熙年間, 統治中原的應該是東北的女真人,但在紅樓夢的世界中, 統治中原的仍然是漢人,而且還是徒姓,與四王之姓氏連起來,正好暗合了五行之意。

  對此,賈故是滿心的贊成, 這漢人當政有一個好處, 至少他的頭髮保住了, 不用像清朝人那樣剃個半月頭。有句俗話說禿頭毀所有, 但只有實際見過半月頭的人才明白,比禿頭更可怕的是半月頭啊。

  想想自己不用剃個半月頭,賈故難得的對當今多了幾分好感。

  但女真人幷不是因此而從紅樓夢裡的世界消失,而是繼續做他們的東北蠻族,這世上雖不再有康熙帝,但眼下的女真族可汗也是個有能之人,他不甘於困守在東北一帶,於是統一了東北女真各族之後, 便對中原發難。

  游牧民族自然沒有所謂的發薪水一說, 軍隊的吃喝拉撒全靠一個字──搶!是以整個東北的漢人小村落都遭了難。

  當賈故到山下的小村落時, 別說穩婆了, 就連一個活人都找不著, 取代的是一隻又一隻被砍的七零八落,仍帶著驚恐之色的鬼魂。

  賈故眼眸微眯,那怕類似的情景也不是頭一會見了,但無論見幾次,始終還是不習慣。

  賈故嘆了口氣,隨手拋了張淨化符,他眼下還忙著找穩婆,沒時間好好煉度這些冤魂,這淨化符雖然不如煉度之力,但也能略略淨化這些冤魂的怨氣,讓他們在投胎路上好走一些。

  只不過他明明丟了淨化符,但這些冤魂却不肯放他走,一直圍繞著他。

  賈故微微皺眉,「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們纏著我也是無用。」

  但那些鬼魂仍纏著他,那怕因爲賈故身上的靈氣不敢靠近了,但衆多鬼魂繞了一圈把他圍在其中,這酸爽的滋味,自是可以想像。

  賈故有些無奈,這新死的鬼還不清楚狀况,意識在生與死之間徘徊,最是難以溝通,賈故本來想抬脚直接走了,不料其中有一隻鬼竟然大著膽子撲向他,一手拉著他的衣角,另一手則一直指著村子一角。

  賈故定晴一看,忍不住輕咦了一聲。

  當賈故最後回到山裡之時,除了他從城裡好不容易找來的穩婆之外,另外還有一群小蘿蔔頭,大大小小的各種年齡都有,最大的比賈故還大上好幾歲,最小的則比簡皓還小,看起來才二、三歲。

  看到這麽多孩子,無論是簡奶媽還是賈寶寶都瞬間傻眼了。

  賈寶寶忍不住喃喃自語道:【我雖然喜歡帶寶寶,但這工作量也未免太多了吧!】

  一個寶寶是好玩,二個寶寶便是吵了,至於三個寶寶……那就是要人命了!一瞬間,賈寶寶竟有了離家出走的衝動。

  簡奶媽也也有疑惑之色,【殿下,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孩子?】

  簡奶媽雖然是一身血污,看起來狼狽的很,不過這些孩子也沒好到那裡去,人人身上帶血,似乎才剛經過一場激戰,或許是因爲如此,他們第一眼見到簡奶媽時,倒也沒把簡奶媽和鬼聯想起來。

  衆人當中,唯一身上乾淨些的,除了時時給自己用除塵咒的除塵的賈故本人之外,大概也只有那位從城裡弄來的穩婆身上還是乾淨的。

  賈故一揮手,先是讓穩婆儘快幫林張氏接生,他因爲這些孩子之故,回來的稍微晚了一點,好在林張氏那兒有簡奶媽顧著,再加上賈寶寶時不時偷偷用法術作弊,倒也沒什麽亂子。

  【賈故,這是怎麽一回事啊?】賈寶寶好奇的繞著那些孩子們,這群孩子有大有小,幾個大的孩子已經閉了靈目,壓根見不著它,不過幾個小的孩子靈目未閉,乍然見到這麽一個白團子,頓時嚇的尖叫起來。

  【別鬧了!】賈故踢了賈寶寶一脚,【這些小孩子才剛被女真蠻人嚇過,經不起你一嚇。】

  簡奶媽若有所語,【這些孩子是……】

  【附近村落裡活下來的孩子們。】賈故長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明末之時,滿清有什麽遼東之屠、揚州十日之類的,但親眼見到,還是極度震驚。

  他一口氣走了附近十來個小村落給林張氏找穩婆,沒想到那些小村落竟然被女真人給屠殺殆盡,要不是鬼魂指路,他只怕連這幾個孩子都救不回來。

  【殿下心善。】簡奶媽贊了一句,越發覺得自己先前的那個决定沒錯。

  賈故搖搖頭嘆了口氣不語,做爲修真者,他不該與人世間的事情牽扯太多,不過即使是修真者也是有人性的,見著那副慘狀,他也做不到撒手不管。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賈故救回來的幾個孩子有大有小,幾個大孩子都很自動自發的幫忙照顧著幾個小的孩子,賈故略教一下,幾個孩子們便會用起什麽行動厨房與行動浴室了,而且還自動自發的互相照顧著,全然不用賈故頭疼。

  幾個大點的孩子甚至知道山洞裡有孕婦生産,還主動幫忙燒起熱水,讓被搶了工作的賈寶寶都有些小情緒了。

  賈故沉吟了一下,大手一揮,地上便多了好幾箱方便面,「這玩意用熱水泡一下就成了,你們先吃著。」

  雖然方便面這玩意被人說什麽不營養,但勝在簡單快速,就算不泡開,直接幹吃著都成,古代農人平日裡少油少鹽,至於調料什麽的都少用,幾個大小孩子們平日裡也難得吃到這般重口味的食物,倒是吃的極爲開心。

  賈故隨口問了幾句,他這次一共帶回了八個孩子,六男二女,大的有十三、四歲,而小的不過才二、三歲,無一例外都是因爲女真人打草谷之故而失去家園,說到女真人之時,不約而同的滿臉仇恨之色。

  這幾個孩子都是親眼見到賈故是怎麽施展仙法把他們給救了回來,對賈故無比信服,一聽到賈故問他們的名字,最大的那個男孩想了想後道:「我們都是仙人所救,懇請仙人賜名。」

  賈故搖頭,「姓名乃父母所賜,你們眼下也就剩下這麽一個名字,還是留著吧。」

  他自是明白那個孩子希望拜入他門下之意,但修真者的能力太强,他斷不會胡亂收徒,得仔細考教過心性才會考慮;再則,這幾個孩子的父母親人都是死於女真人的手上,勢必恨極的女真人,若是一朝得道,難保不會對女真人狠狠報復,枉造殺孽。

  他雖亦不喜女真人動輒屠村的行爲,但也不願意自己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孩子因此滿手殺孽,將來反而墮入畜牲道,不得爲人,想想還是罷了。

  說到父母,好幾個孩子都痛哭了起來,一時山洞之中哭聲凄凄,那個大的哭了好一會兒,求道:「我們的性命都是仙人所救,仙人如同咱們的再生父母,若仙人不嫌,我們個想拜入仙人門下爲僕,自是跟著仙人姓。」

  大的那個孩子直接跪在賈故跟前,「求仙人成全!」

  有人帶頭了,其他幾個孩子也跟著求賈故收留賜名,仔細詢問一番,農村裡大多沒怎麽正經給孩子們起名,除了年紀較大的那幾個孩子之外,其他幾個孩子連自己姓什麽都不清楚,更別提名字了。

  賈故微微沉吟,見幾個孩子如此堅持,「既然如此,你們幾個先跟著我姓莫吧,就叫莫大、莫二、莫三、莫四、莫五、莫六、莫七和莫八。」

  見幾個孩子的震驚之色,他難得的老臉微紅,「先胡亂叫著,待你們將來大些,我們再重新起過便是。」

  起名字這種高難度的工作,還是留給其他人做吧。

  且不論幾個孩子震驚於仙人竟然是個取名廢的事實,簡奶媽倒是注意到了賈故自稱姓莫一事。

  她不贊同道:【殿下,你該是姓徒才是,怎麽會姓莫呢?】

  那怕殿下不再姓賈,也該要姓徒啊。這才是殿下真正的姓。

  【我非賈家人,自然不好再以賈爲姓,不過徒嗎……】莫故微微冷笑,【老子不爽姓!】

  對於這種射後不理,不負責任,逼得莫姨娘不得不委身賈代善爲妾的渣男,莫故完全沒有什麽好印像,况且他前世本就是莫,如今回歸本姓,對他而言也是種方便。

  (平康帝:……朕是無辜的。)

  簡奶媽嘴唇微張,終究沒幫聖上說好話,做爲一個暗衛,她還是靜靜地看著就好了。

  安頓好幾個孩子之後,莫故總算有時間和簡奶媽說上幾句話。

  莫故一揮手便布置了靜音陣,以確保他和簡奶媽之間的對話不會傳到簡皓耳裡,他正色道:【我無意再回賈家,皓皓跟著我,這日子只怕是不□□穩,是否把皓皓送回他生父那兒去?】

  一提到皓皓生父,簡奶媽有些緊張的瞧了簡皓一眼,見他沒注意到她和殿下的對話,簡奶媽鬆了一口氣,【請殿下不要告訴皓皓他生父仍活著的事。】

  【這……】莫故面露猶豫之色。

  簡奶媽苦笑道:【我做爲暗衛,却私自有孕,要不是夏公公和殿下,我和皓皓早該死了,我和皓皓的命就是殿下的,我跟皓皓自然該服侍殿下一輩子,至於回他生父那之事,就此罷了。】

  莫故搖搖頭,【我把皓皓當弟弟看待,况且皓皓有權力知道自己生父的事。】

  簡奶媽搖頭,聲音幾乎細不可聞,【何必呢?他若有心,自然會來尋我們母子,倘若無心,那也不用再提。】

  他們都是身不由己之人,與其相認給皓皓帶來麻煩,還不如不認。

  莫故勸了幾次,簡奶媽始終不願意讓簡皓知道其生父之事,莫故也只好罷了,他瞧了瞧天色,【快天亮了,你得回去了。我讓賈寶寶送你一程,以它身上的天雷之氣,可以略略减掉你身上的殺孽,讓你以後的輪回之路好走一些。】

  簡奶媽戀戀不捨的瞧了一眼簡皓,低聲問道:【奴婢是否能留在殿下身邊做個鬼僕?】

  她還想繼續保護殿下,也不想與皓皓分開,如果能留在殿下身邊做個鬼僕,那怕以後永世不得輪回,她也覺得值得。

  莫故搖了搖頭,【你的將來還有無限的可能,如果做了鬼僕,再無輪回之機,這才是真正的斷了你的將來。】

  他見簡奶媽的眼神還戀戀不捨的瞧著簡皓,嘆道:【皓皓有我照顧,你就安心的去吧。】

  莫故親自給簡奶媽煉度,【鬼有鬼路,人有人路,時辰到了,你該上路了。】

  簡奶媽又瞧了好一會兒簡皓,這才對莫故盈盈拜倒道:【奴婢謝謝殿下,願殿下一生順遂。】

  簡奶媽頓了頓,在莫故的耳邊悄悄說了一事。有些事她原本也不明白,但後來也琢磨出幾分味了,夏公公不是不想把小殿下接回宮裡,而是沒法子接回去。

  皇族血脉,不容混淆,莫說聖上早不記得莫姨娘,莫姨娘先是伺候過聖上,後又嫁給賈代善爲妾,一女侍二夫,怨不得旁人疑心起故殿下的血脉,但她做爲一隻鬼,瞧的清楚明白,故殿下身上具有龍氣,定是皇族中人無疑。

  莫故微微沉吟,【這事我知道了。】

  呵呵,真是渣出天際了,連自己睡過多少女人都忘了,不愧是天下最大的渣渣。

  (平康帝:……再說一次,朕是無辜的。)

  簡奶媽頓了頓,終究多說了一句,【夏公公雖是個好人,殿下可信他,但也不能全信。】

  公公他……畢竟還是忠於聖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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