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禁忌師 作者:吳一仙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 00:08: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56884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3 20:50
第二百五十章 拆遷之戰

    我和邵培一跑出了羅家大門,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召喚黃泉擺渡人。想要去福緣齋,找他是最快捷的方式,他會在最快最短的時間內,把我們送去。

    邵培一蹲下身,開始在地上畫符號,我卻撇了撇嘴,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邵培一見到我給黃泉擺渡人打電話,有些吃驚,我得意的對他晃了晃手機,心說這就是現代科技啊,你費勁畫半天的符,我隻要打一個電話就搞定……

    不過我的笑容隨即就僵固在臉上,因為電話裏傳來的聲音居然是: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不在服務區內,無法接通。

    我勒個去,這家夥居然不在服務區,那是跑哪去了?

    邵培一見我發呆,哈哈大笑,對我說,別以為一個電話號碼就能隨時隨地都好使,跟你說,他的號碼我也有,但我為什麼不打電話呢,就是因為,他現在指不定在什麼地方。

    我腦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忙問:“他在什麼地方,才能導致沒信號?”

    邵培一神秘一笑,壓低聲音說:“在什麼地方不用問,反正,不是人間……”

    我這才明白,原來是這樣的,難怪手機打不通,還不在服務區,人家在陰間呢,要是打通了才是怪事。

    最後這黃泉擺渡人還是被邵培一叫來的,他匆匆趕來後,也沒多問什麼,便把我們送到了福緣齋附近,然而離著還有幾條街的時候,他就把車停下了,嚴肅的對我們說,前方有緊急情況,所以,剩下的路需要自己去走。

    我不由驚訝,這到底是什麼怎麼了,連黃泉擺渡人,都繞路而行?

    我們倆急急忙忙的跑了過去,卻在離著前方福緣齋的地盤,還有百米左右遠近的時候,忽然發現了前方有著一個奇特的隊伍一字排開,擋在了前方。

    這是一條由挖掘機組成的路障地帶,幾十輛挖掘機擋住了去路,旁邊人影憧憧,又好像在工作。無數盞燈光照亮了前方的路,另外還有十多輛奇怪的大貨車,體型龐大得很,停在一旁,而在最中間,前兩天見到的那個小頭目一樣的人,正在左右巡查,指揮那些人在做著什麼。

    這居然是一副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麵,我看的糊塗,忙和邵培一一起,繞過了這些車輛,悄悄的來到了一側,往前麵一看,頓時驚呆了。

    就見地麵上,居然挖開了一條長長的地溝,看上去足有兩米多深,一米多寬,沿著這一片拆遷地,似乎繞了一圈。

    這些人到底是在做什麼,這大半夜的,跑到這裏挖溝,難道他們以為這樣會有用嗎?

    我想不通這些人的目的,邵培一卻滿麵嚴肅,盯著那些車,喃喃道:“這就是龍騰建工的人麼,大半夜的,他們這是……”

    我一揮手,低聲說:“不管他們是來做什麼的,反正沒好事,咱們趕緊先進去,看看他們有什麼準備,說不定今天晚上就是一場大戰。”

    邵培一皺了下眉說:“他們要真的打起來,你說咱倆幫誰?”

    我一愣,說:“廢話,他們要是打起來,咱們自然是幫福緣齋了,難道你還想幫著龍騰建工的人,他們可不是什麼好人啊。”

    邵培一嘿然一笑,搖了搖頭,卻沒什麼也沒說,隻是淡淡說了一句:“龍騰建工的人,十有八九肯定不是好人,不過,福緣齋的人,卻也未必就是好人。”

    他這話讓我有些吃驚,忙追問他何出此言,邵培一看看我,遲疑了下,才對我說:“算了,我也隻是瞎說的,就目前來看,我們的確是應該幫助福緣齋。”

    我拍了他一巴掌,說:“就是,你想那麼多幹什麼,不管怎麼說,福緣齋現在畢竟是站在我們這頭的,有什麼事,必須要幫忙。”

    於是我便帶頭往裏麵跑去,邵培一也不再多說什麼,跟著我也跑了進去。

    這一進去,我們才知道,敢情這四麵八方的,凡是街口空地,都已經被人包圍堵截,到處都是大個的挖掘機,推土機什麼的,還有好多大塊頭的大貨車,看上去就黑沉沉的,而且每輛車的上麵都罩著一塊黑色的大布,似乎神秘得很。

    我們倆不敢耽擱,一口氣跑了進去,到了福緣街,卻是寂靜無聲,連個人影而已看不見,我不由焦急,正要喊人出來,街口處忽然白光一閃,婕妤出現了。

    我一見她,忙跑過去說:“你們待的好安逸,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來了,四麵八方已經完全把你們包圍了……”

    婕妤神色沒什麼大的變化,仍然是嘻嘻一笑,說:“放心吧表哥,柳伯伯在,誰也不敢放肆,再說,現在黑叔叔也回來了,有他們兩人在,無論是誰闖來,都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

    她說的自信無比,倒是讓我略略放了心,不過回頭看看,遠處忽然亮起了探照燈,一個高音喇叭裏忽然傳出了聲音。

    “裏麵的釘子戶聽著,現在三天期限已到,我們奉了市裏的命令,必須在天亮之前,把這裏麵的拆遷工作完成,所以,現在最後給你們三分鍾時間考慮, 如果還是執迷不悟,頑固不化,那我們就要依法進行強拆了。”

    這聲音正是那個小頭目的,聽那意思已經是最後通牒,三分鍾之內,如果還沒明確答複,就要強拆了。

    婕妤抿嘴一笑,忽然抬頭,大聲叫道:“外麵的人也聽著,釘子戶的意思,就是釘在這裏啦,你們有本事,就來強拆好了,我倒要看看,天亮之前,是誰贏!”

    她這聲音清清朗朗,穿過了遙遠的空曠地,直接傳了出去,半晌之後,外麵的人又說話了。

    “好,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直接動手了,我家老大說了,他知道你們的手段和本事,不過他就是想試試,憑著現代化的手段,能不能對付得了你們這些妖孽!”

    這人聲音一落,忽然就傳出了一陣尖銳的哨子聲,在遠處的眾工人發一聲喊,齊齊動手,將那些大貨車上麵的黑布拉了下來。

    我和邵培一已經站在了牆頭,極目遠眺,當然這黑夜裏原本是看不清的,距離又遠,不過那麵已經打起了高亮度的探照燈,把周圍照得亮如白晝,所以,他們的行動,我們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就見那些人把大貨車上的黑布拉下來之後,露出了下麵的一個個大罐子,那些車緩緩開動,分散開來,卻是集中在了那條長溝沿線,每輛車上都有兩個工人在忙碌的操作著,似乎已經開始要動手了。

    不過,他們這到底是要幹什麼,這些車裏裝的又是什麼,我運足了目力,遠遠看去,那一個個的大罐子,似乎有點像是裝著水泥,但是他們費這麼大勁,挖出的深溝,往裏灌水泥又是為了幹什麼呢?

    我正疑惑不解,邵培一忽然大聲道:“不好,那是、那是裝鐵水的罐子!”

    我頓時大驚,就見那些工人正從罐子口引出一根長管,再仔細看,那些人都穿著厚厚的防護服,行動時都小心翼翼的,把那長管直接搭在了深溝裏麵。

    然後,那小頭目舉起了手,衝著我們這邊似乎邪邪一笑,忽然猛的一揮手,那第一輛車上的工人,就打開了罐子,接下來,駭人的一幕發生了,就見那罐子裏,果然傾瀉出了通紅的鐵水,徑直灌入了那條深溝裏麵!

    我叫聲不好,心中頓時明白了這夥人的目的,他們在這裏挖開深溝,灌入鐵水,擺明了是要對付那個千年樹妖的!

    沒錯了,千年樹妖的根係遍布地下,每一處地方,他們此時往地下灌入鐵水,自然是要用這鐵水將千年樹妖的根係統統殺死,要知道,這鐵水的溫度高達兩千多度,別說什麼千年樹妖,就算是大羅神仙,恐怕也經受不住。

    這些家夥,果然是要用高科技來對付這些妖怪,甚至不惜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我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鐵水灌入深溝,簡直是觸目驚心,忙回頭對婕妤說:“你們都是呆子麼,人家用了這麼久的時間,在外麵挖溝,現在又用鐵水來對付柳伯伯,趕緊想辦法呀,這鐵水溫度太高,叫柳伯伯千萬不要輕敵大意,趕緊阻止他們!”

    婕妤也有些看呆了,訥訥無語,我們雖然離的遠,但那鐵水的氣勢和溫度太強,而且一輛車的鐵水在我們說話的時間裏,就灌入了不少,第二輛車已經在做準備,在間隔幾十米的地方,已經也開始準備開灌了!

    空氣幾乎在此刻凝固了,遠處通紅的鐵水映紅了我們的臉,也映紅了我們的眼,但,此時此刻,地下卻是安靜得很,那千年樹妖,就像是睡著了一樣,毫無反應。

    我心中不由沉了下去,難道,這妖怪和高科技的戰爭,剛剛開始,就已經要認輸了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3 20:51
第二百五十一章 樹妖的威風

    這裏普及一下化學知識,鐵的熔點為1535攝氏度,沸點為2750攝氏度,也就是說,這大罐裏傾瀉而出的鐵水,溫度至少也高達1500攝氏度以上,平均溫度會在大約2000攝氏度左右。

    2000攝氏度是個什麼概念?我也不知道,反正據前幾年的新聞報道來看,基本上要是把人丟進鐵水裏,那人分分鍾就被溶掉了,最後變成二氧化碳徹底消失。

    如果還是想不通,大家可以回憶下終結者2裏麵,那個施瓦辛格扮演的機器人的結局。

    當然,樹妖不是人,也不是機器人,但一棵樹遇到2000攝氏度通紅的鐵水,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吧?

    我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距離有些太遠,我隻能看見那些人在傾倒鐵水,卻看不見那個龍老大是否在其中,黑暗中,在那詭異的場景中的人們,在通紅鐵水的映照下,在彌漫的熱霧中,活脫脫就像一個個來自地獄的惡鬼,正在實施著世界上最恐怖的刑罰。

    婕妤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緊張地說:“哥,這是什麼東西,怎麼看上去很可怕的樣子……”

    她的聲音有些微微發顫,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前麵,安慰道:“別怕,這是鐵水,隻是溫度很高很燙而已,不過他們不敢到近前來,隻是在遠處澆灌,我估摸著,應該傷不到柳伯伯……”

    我的聲音也有點發虛,因為那柳樹妖到現在都沒動靜,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它到底行不行,之前婕妤說了,它的根係很發達,幾乎遍布整個城市,這鐵水灌進去,真是太陰毒了,樹根遇到鐵水,肯定瞬間焦枯斷裂啊。

    這一會的功夫,那些人已經把第一罐鐵水澆灌完畢,然而地下卻沒有任何反應,那個小頭目再次揮手,於是第二罐鐵水又接上管子,在另一個方向準備開始澆灌。

    我愈發的緊張起來,或許第一罐鐵水,被柳樹妖避開了,但這麼下去肯定早晚要糟糕。我碰了碰邵培一,對他說:“兄弟,我現在是沒轍了,要不你召喚下你的黃大仙胡大仙什麼的,把那些人幹掉,或者迷暈?”

    邵培一卻為難的撓了撓頭,說:“正常情況下是沒問題,但是那附近溫度太高,你沒見那些人都穿著厚厚的防護服,帶著頭盔帽子,我那些大仙雖然厲害,但是那鐵水……”

    我暗暗握緊了拳頭,他說的沒錯,2000攝氏度高溫的鐵水,什麼大仙也是白給,而且動物的天性都是怕火怕熱的,從婕妤現在嚇的臉色發白就可以看出來,那些大仙來了,也未必有作用。

    可是現在怎麼辦,如果是鬼怪,我衝出去還能拚個你死我活,可這些是活生生的人,而且看起來足有幾百號人,我上去了,能有什麼用?

    對了,我忽然想起來那個黑臉鬼了,正要開口,一想也不行,連大仙都沒辦法,那麼高的溫度,一個鬼,就算是千年老鬼,也是萬萬抵受不住的。

    要不,我報警吧,打110,這些人往地裏灌鐵水,這是不是也應該算破壞城市地下設施……

    我正急的胡思亂想,腦中瞬間就蹦出了地下設施這個念頭,還沒來得急細想,就見遠處那些人已經把第二罐鐵水也澆灌進了深溝裏麵,奔騰的鐵水,就像紅色烈焰化作的瀑布一樣,再次映紅了我的眼睛。

    然而就在這刹那間,那地下深溝中忽然激起了一大片白色霧氣,幾乎是同時,一聲劇烈的爆炸從鐵水中傳出,大片的鐵水激蕩,飛濺的到處都是,那些周圍的人們驚呼連聲,紛紛逃跑躲避。

    這驚變突起,我頓時就驚呆了,這怎麼突然爆炸了?轉念一想,忽然就明白了,不由一拍腦門,這些家夥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作孽自己受了。

    要知道,這城市地下設施中,肯定有自來水管,下水管道什麼的,現在是冬天,水溫都低得很,而那鐵水高達2000攝氏度的高溫,遇到冷水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爆炸!

    我瞬間想通了這一點,那些龍騰建工集團的人,用了一天的時間挖了這條深溝,就是為了對付那樹妖,但估計他們也是一時大意,卻忘了地下水管的事情,剛才鐵水湧入深溝,一定是遇到了水管,那水管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被熔斷了,高溫鐵水遇到冷水,於是……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爆炸聲連綿不斷,沿著那條深溝,一直炸到了遠處,在周圍的所有人,紛紛抱頭鼠竄,不少倒黴蛋跑的慢了點,被鐵水濺射到身上,頓時哇哇大叫,慘呼一片。

    婕妤見狀眼睛瞬間也亮了,拍著手興奮的叫著:“柳伯伯好厲害,柳伯伯好威風啊……”

    對於一隻小狐狸精,估計她也不明白這些化學問題,就以為是她柳伯伯的本事,我也沒解釋什麼,提醒她道:“你最好去看看柳伯伯,別高興的太早。”

    我心裏清楚,這爆炸雖然把那些人炸的四處逃竄,但是對柳樹妖地下根係的傷害也是很大的,至少目前我還有理由相信,那柳樹妖恐怕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傷害。

    婕妤鼓了鼓腮幫子,衝那些人揮了揮小拳頭,就轉身要往回跑,但就在此時,大地忽然震動起來,我們幾人猝不及防,隻覺得腳下搖晃不斷,竟好像地震了一般,與此同時,一聲狂怒至極的吼聲隆隆而至,仿佛地底深處惡魔的咆哮……

    “該死的人類,想要斷我的根麼,統統都去死吧!”

    這竟然正是柳樹妖的聲音,我不由驚訝了,難道他剛才一直都不在,才回過神來麼?

    那爆炸聲已經漸漸弱了下去,前方的現場一片狼藉,許多受傷的人滿地掙紮號叫,好幾輛挖掘機和車被爆炸的氣浪掀翻了,甚至還有兩輛裝載著鐵水的罐車也翻倒了,滾熱通紅的鐵水從中滲漏出來,流淌的滿地都是,人們狼哭鬼叫的繼續四處逃避,再加上大地隆隆震動,整個局麵已經徹底失去了控製。

    就在此時,地麵忽然開裂,無數根碗口粗的藤蔓狀的東西衝出地下,就像無數條漫空飛舞的巨蛇,那些人被這些藤蔓抽打的東倒西歪,又被卷起來遠遠拋出,甚至包括那些大小車輛,也無一例外的都被丟擲出老遠,地下沉悶的吼聲連綿不絕,一連串的卻都隻是一個字:滾滾滾滾滾……

    我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由大聲叫好,連連揮拳,這才是個千年樹妖的威風啊!

    婕妤在旁邊連蹦帶跳,拍著手加油,邵培一跟我差不多,也是驚訝的眼睛眨都不眨,完全被這大場麵給震撼住了。

    這千年樹妖大展神威,片刻間就把所有的人和車輛都丟了出去,最後暴吼一聲,前方大地突然隆起,形成了一道可怕的衝擊波,一股腦的將那些罐車和滿地鐵水都掀飛了出去,這場景更加可怕,簡直可以和好萊塢大片媲美,場麵頓時再次混亂一片,當一切都塵埃落地的時候,前方已經隻剩一大片仿佛被隕石光顧過的大坑,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

    柳樹妖的聲音冷冷響徹在大地上。

    “滾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想要對付我,讓他再修煉幾千年吧。”

    沒有人敢應聲,確切的說,所有人都已經逃跑了,柳樹妖重重哼了一聲,便沒了聲音,無數繼續在空中揮舞的藤蔓,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他的根係,緩緩的縮回地下,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似乎就已經將要結束了。

    突然,就在這時,四麵八方幾乎同時閃起了衝天的金光,柳樹妖悶哼一聲,猛然大喝:“好大膽!”

    這三個字猶如晴空起了一道霹靂,震的周圍幾處本就搖搖欲墜的房屋轟隆隆瞬間倒塌,但那金光卻毫不容情,從八個方向閃起,金光耀眼,柳樹妖的聲音在地下連聲吼叫,大地震動的愈發厲害,無數根係再次衝天而起,但奇怪的是一遇到那金光照射,居然瞬間便焦枯了,紛紛從空中斷裂掉落下來。

    與此同時,一個聲音陰測測的從暗中傳來。

    “嘿嘿嘿嘿,樹妖麼,就是樹妖,再厲害也抵不住我的五刑大陣,你真以為那鐵水是用來對付你的麼?哼,那隻是用來激發金光大陣的引子而已,我還沒有蠢到會以為區區鐵水就能對付你這隻老妖怪。”

    這話音一落,遠處一行人忽然從黑暗中緩緩走出,為首一個,正是那天出現過的龍老大。

    漫天金光照耀的這裏幾乎亮如白晝,那龍老大麵色陰沉,站在那個大坑前,低頭看了看,忽然對身後一揮手,陰聲道:“叫夥計們上來,把這坑給我填了。”

    當時立即就有人往後麵走去,我知道他們是去召集那些剛才被樹妖丟擲出去的挖掘機,過來填坑,一旦這坑填好了,他們的拆遷大軍就會再次重返,如果柳樹妖真的被他的什麼金光陣製住,那就不妙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撒腿就衝了出去,現在福緣齋主多半不在家,我必須阻止這些人!

    一陣急跑來到那坑前麵,我看著對麵的龍老大,伸手指著他叫道:“姓龍的,咱們明人不做暗事,你也算是堂堂正正的人,居然想出這種陰毒辦法,你好意思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3 20:52
第二百五十二章 金刀龍五

    龍老大抬眼看著我,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驚訝,似乎也在猜測我的身份,因為之前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麵。

    看了一陣,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緩緩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那個姓韓的小子吧,嗬嗬,現在玄靈兩界中,關於你的故事可是真不少,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我沉聲道:“你少廢話,既然知道是我,就該知道我是執法者,你們的所作所為已經觸犯了天道法理,識趣的就趕緊退回去,還有,你惡意搶奪生意,不擇手段,甚至驅鬼害人的事,我已經都知道了,在這平山城裏,你要想立足,最好是能老實一點。”

    他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我叫道:“糊塗小子,還來教訓我,你憑什麼說我觸犯了天道法理?今天,占據了這片地方的人,都不是人類,在這地下的是一個千年樹妖,在你身後的是個狐狸精,他們強占人類的地盤,殘害人類,你還替他們說話,我倒想問問,這件事是我做錯了,還是你做錯了?”

    我不由愣了,一時居然沒有找到什麼話反駁,是啊,這裏是人類的世界,人類的社會,這幾個妖怪,分明是占據了人類的地盤,按理說,他們來驅離這些妖怪,貌似應該是正義之戰才對……

    身後婕妤叫道:“放屁!簡直放你娘的屁!我早都問清楚啦,我們雖然是妖怪,但在這裏也居住了成千上百年,理應是我們的地盤才對,你們憑什麼說拆遷就拆遷,說趕走我們,我們就必須離開?你給拆遷補償款了麼?!”

    我萬萬沒想到婕妤居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看來她這釘子戶還挺稱職,居然連拆遷補償款都知道,邵培一哈哈大笑,附和道:“是啊是啊,人家在這裏住的年頭可是很久了,上千年,你們連補償都不談,就想讓人家走,無理無理,簡直太無理了。”

    龍老大臉色變了變,冷哼道:“小妖精,你要是跟我比拳頭,我還高看你一眼,你要是跟我講道理,不好意思,這世界弱肉強食,我不管你在這住了幾百年還是一千年,現在我說要拆,就必須要拆!”

    說著,他衝後麵猛的一揮手,一輛挖掘機頓時開了過來,他皺了皺眉,喝道:“怎麼就一輛了?”

    他身後的小頭目苦著臉說:“龍爺,就剩一個了,那些剛才都報廢了……”

    龍老大嘴角抽搐兩下,冷冷道:“一個就一個,馬上把這坑給我填平,招呼那些廢物們,沒死的趕緊給我過來,所有能開動的車和機器,一起開動,明天天亮之前,我要把這裏夷為平地!”

    他說完,身後一群人一聲呼喝,紛紛散開去行動了,我不由焦急起來,這家夥現在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那柳樹妖已經被金光牢牢釘住,一時半會的,估計是指望不上他了,這可如何是好……

    難怪有句古話常說,和鬼怪比起來,人才是最可怕的。就像現在的情景,我空有對付鬼怪的本事,但對這些開著機器的人,卻是毫無辦法。

    看來要出殺手鐧了,我悄悄把手放在乾坤袋上,對付這些不講理的惡人,把獬豸放出來,那是最好不過了……

    我心念一動,正要呼喚獬豸,就見那個已經衝上來的挖掘機,揮舞著大鏟子,開到了近前,忽然掄起鏟子,奔著龍老大的後腦勺狠狠的拍了過去!

    我頓時一驚,手就停住了,這是玩的哪一出?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龍老大腦後好像長了眼睛,一個旋身就躲了過去,緊接著就見那挖掘機就跟發狂了一樣,左右揮動搖擺著大鏟子,見人就拍,見人就砸,那些人沒有不害怕的,被這挖掘機追的到處亂跑,一直跟在龍老大身後的小頭目一個不留神被追上了,大鏟子一揮,頓時把他整個拍進了大坑裏,這家夥一聲慘呼,在大坑裏掙紮了幾下就不動了,也不知是死了沒有。

    估計他也沒想到,口口聲聲喊著填坑,結果第一個填坑的卻是他自己。

    我已經徹底驚呆了,婕妤眼尖,盯著那挖掘機,突然脫口喊道:“是黑叔叔!”

    我更加驚訝了,什麼意思,開挖掘機的難道是那個黑臉鬼?

    邵培一也喊道:“沒錯,那個開挖掘機的被附體了,哈哈,我就說那個老黑不是白給的嘛……”

    我這才恍然明白,原來是鬼上身呀。

    那挖掘機裏麵爆發出一陣大笑,看來他玩的正開心,不過龍老大在旁冷眼旁觀,突然冷哼一聲,揚手飛出一道金光,徑直射向挖掘機,黑臉鬼一聲怪叫,挖掘機登時不動了,就見一道黑氣從裏麵躥出,卻追著那些四散逃跑的人,連連尖嘯,在那些人身旁左衝右突,轉了幾個圈,那些人便撲通撲通盡數暈倒在地,個個都不省人事了。

    這老鬼倒也有些道行,龍老大氣急,雙手連揮,頓時又是幾道金光射出,那黑臉鬼化作一團黑氣,東躲西避,接連避開了幾道金光,身形忽然一斂,回到我們這邊,在地麵現出人身,哈哈大笑道:“就你這點本事,也想傷了你家黑爺爺麼,我可不是那個死木頭疙瘩,就會在一個地方發威,有本事你就衝我……”

    他話未說完,一道金光忽然從他的身後折返,我忙高叫一聲:“小心身後!”

    黑臉鬼微微一愣,正想躲避,身體卻被那金光突然爆發出的光芒射住,居然動彈不得,眼看這一道金光就要穿身而過,雖然我不知道這金光是什麼,但是毫無疑問,黑臉鬼肯定是要倒黴!

    婕妤一聲尖叫,就要衝過去救人,但已經是來不及了,眼看黑臉鬼一時大意,就要遭受金光穿身之厄……

    然而就在這時,在黑臉鬼身後的黑暗中,忽然探出一隻手來,在千鈞一發的危急時刻,隻用了兩根指頭,就牢牢的夾住了那道偷襲而來的金光。

    黑臉鬼突然就能動了,忙一聲尖嘯,再次化作一團黑氣,逃到了一旁,我驚訝的看著這一幕,就見那隻手的後麵,空氣突然一陣扭曲波動,隨即一個人便出現在了那裏。

    不,不是一個人,而是幾個人,就見那抓住金光的人,正是許久沒見的福緣齋主,在他的身旁,赫然站著司徒先生,南宮飛燕,還有一個黑衣少女。

    我頓時大喜,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隻有婕妤歡呼一聲,跑到福緣齋主身前,拜了一拜,喜道:“齋主回來啦,齋主不在家,這些壞人欺負婕妤……”

    福緣齋主微微頜首,並沒理她,他手中捏著的金光仍然在不斷掙紮,就像是想要逃脫,但終於在他的手裏漸漸老實下來,定睛看去,卻是一枚三寸長的金刀。

    那龍老大見了福緣齋主,臉色連變,緩緩退了幾步。此時他手下的人都已經躺倒在地,生死不知了,其他的人更是見勢不妙,早都逃的逃,跑的跑,開挖掘機那哥們從駕駛室裏耷拉出半個身子,也是昏迷不醒。

    福緣齋主這才抬起頭來,看著龍老大,麵無表情的說道:“金刀門何時出了你這麼個敗類,居然敢勾結靈界中人,對我的人下手。”

    龍老大再次退了兩步,嘎聲道:“嘿,你就是傳說中的福緣齋主了吧,這天地中,能徒手接住金刀的人,想必也沒有別人了,不過你想必是誤會了,我隻不過是接了拆遷辦的命令,來這裏也是例行公事,畢竟我開的是建築公司,不蓋房不拆遷,我的兄弟們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司徒先生上前一步,沉聲道:“金刀龍五,你還認識我吧,想你也是名門之後,金刀傳人。你們金刀龍氏一脈,號稱萬人斬,當年也是威震江湖,金刀下隻殺奸惡之徒,怎麼現在到了你這裏,卻幹起這種勾當來了?”

    這龍老大原來卻叫龍五,他看著司徒先生,冷笑道:“開什麼玩笑,現在都是什麼時代了,天下有數不清的奸惡之徒,我龍家又沒有殺人許可證,如果不另謀生路,那豈不是要抱著金刀餓死了。”

    司徒先生道:“就算你要改行,但你龍氏一族,一直都是玄界中人,前幾百年裏,你的先祖和我們都曾經是朋友兄弟,怎麼今天你要跟我們為敵麼?”

    這龍五盯著司徒先生,臉部微微抽搐,似乎在尋思著什麼,隔了一會才說道:“我也不懂什麼玄界靈界,我就是靠著本事吃飯,金刀是我家傳的本事,我所到之地,不管是拆遷還是蓋房,凡是有敢阻我去路的,一律消滅,所以,今天我不管你們是誰,就算是傳說中的福緣齋,也得給我搬遷讓路!”

    我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搖頭道:“姓龍的,你還真是頑固不化,我不明白,你到底拿了多少好處,這麼不遺餘力的想要把這片地拆了?”

    龍五咬了咬牙,忽然嘬口吹哨,遠處八道金光起處,便有幾個人影飛躍而來,眨眼間就落在龍五身後,他冷哼一聲,麵露獰色,緩緩道:“你要想知道為什麼,那得先拿點真本事出來……”

    這八個人一落地,便同時從手中掣出一道金光,齊刷刷一聲輕喝,便擺出了一個攻擊陣勢,把我團團圍在中間。

    我不由驚愕,這家夥怎麼突然把矛頭對準了我?

    司徒先生在旁忽然輕笑一聲,對我說:“無妨無妨,他既然好意思八個打一個,那我也給你派一個幫手吧,幹掉這八個人,我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說著,他往旁邊一指,那個始終沒有說話的黑衣少女,便突然走上前來,站在了我的身旁。

    她剛才一直低著頭,我並沒看清她的麵目,此時站到了我的麵前,我才赫然一驚,因為這個黑衣少女,居然正是那個貓奴!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3 20:53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並肩作戰

    這貓奴抬起頭來,眼中精光突閃,我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她的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眼神淩厲可怕,和之前那個貓奴,似乎並沒區別。

    不過看司徒先生微笑著對我點頭,這貓奴也隻看了我一眼,便轉過身,和那幾個人對峙,好像,並沒有對我不利的意思。

    我明白了,不由抬頭看了看司徒先生,對他感激的點了點頭,看來這三天他也沒閑著,不但把貓奴可可治好,而且已經將她收服了。

    但那八人一聲喝,抬起手臂,赫然是以手為刀,化作八道金光,從八個不同的方位,向我們劈了過來!

    婕妤一聲驚呼,就要衝上來幫忙,卻被南宮飛燕拉住,沉聲對她說:“別過去添亂,這是他的戰鬥。”

    沒錯,這一場應該是我的戰鬥,看了一晚上的熱鬧,也該輪到我了……

    耳畔一聲尖厲的貓叫,貓奴可可已經化作一道黑色閃電飛撲了出去,她那邊有四個對手,而我這邊,也有四個!

    四道符咒脫手飛出,我也不管有沒有用,也沒看是什麼符,隨即身形一轉,想要避過那四道金光,但心裏是這麼想的,速度卻是慢了一點,金光劃過,呲的一聲,衣服上被劃出一道大口子,棉絮翻卷,涼風從裂縫灌入,伸手一摸,差點就見血了。

    回頭再看那幾道符在金光中紛紛被劈落,居然半點作用也沒有。

    他奶奶的,韓家禁法第一層,破鬼破妖,但對這些人,似乎不大對路啊。

    我臉色微沉,那四個人已經返身再次衝了過來,個個麵無表情,手臂抬起,金光再出,動作雖然有些笨拙,但威力卻是不同凡響。

    符咒對付不了,那就來嚐嚐血咒的威力吧!我咬了咬牙,指尖傳來刺痛,大喝一聲,血咒揮起,正是一個破字,這字我寫了無數次了,早已是信手拈來,就在那四道金光劈至的刹那,血咒已成,紅光爆閃中,正好抵住了那四道金光。

    那四人都是一愣,金光紅芒撞擊在一起,居然相持不下,四人齊聲大喝,手上猛然加力,金光頓時耀眼而起,一時間竟要壓過血咒紅芒的勢頭。

    我心頭不由微驚,這到底是什麼法門,居然能和血咒相抗,不過看那四個人麵色嚴肅,一臉緊張,應該是都已經出了全力,我冷哼一聲,立馬又是一道血咒壓了上去,這回輪到紅芒大盛,那幾個人拚命相抗,卻是個個額頭上都冒了汗。

    這血咒並不需要我繼續加持,完全是以自己的力量對抗金光,看上去還是頗為輕鬆,我這才鬆了口氣,目光微轉,就見另一邊的貓奴在金光縱橫中衝突跳躍,身形真的猶如黑色閃電一般,那金光雖然霸道,配合有法,有攻有守,卻一時間奈何她不得,反倒被貓奴迅疾的身法,淩厲的爪牙,弄的稍稍有些狼狽。

    看來她一時間也沒什麼事,再看龍五,卻是在一旁臉色陰沉的看著,雙手合在一處,扣了個奇怪的手勢指訣,口唇微動,似乎在念誦著什麼。

    我頓時明白了,這幾個人看似厲害,實際上應該是受到了龍五的指揮,難怪個個看著有點神情呆滯,原來都是被法術控製的人,既然這樣的話……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立刻又是一道血咒疊加上去,然後猛的衝了出去,趁著那血咒紅芒壓的金光無法動彈,血玉扳指尖刺彈出,繞到那四個人身後,飛快的在每個人後脖頸上各自狠狠的刺了一下。

    這一下果然奏效,四個人連叫都沒叫出一聲來,血刺入體,一個哆嗦就趴地上了,四個人撲通撲通,紛紛跌倒在地,再一看,都是雙眼上翻,嘴角流出紫黑色的血來。

    身後頓時轟然叫好,卻是婕妤和邵培一等人,我鼓了鼓勁,頭也不回的又奔著貓奴那邊的四個人衝了過去,此時這四人仍然奮勇進擊,但貓奴速度太快,根本碰不到她毫發,反而被貓奴在身上抓出一條條的血口,貓奴的尖爪毫不留情,每一道傷口都深可見骨,血肉翻卷,幾人的衣襟已經被鮮血染紅,卻兀自不退。

    見此情景,我也沒廢話,立刻依樣葫蘆,祭出血咒壓住那幾人劈出的金光,隨後衝了過去,用血刺在他們胸前飛快的開了幾個窟窿。

    這幾個人跟前麵的一樣,被血刺刺中,登時渾身抽搐,癱軟在地,嘴角湧出紫黑色的血,很快就都不動了。

    我也沒想到,這八個人來勢洶洶,卻就這麼都被放倒了,那貓奴身形一飄,落在我的身旁,挺起身來,眼中凶光漸漸消失,卻是冷冷的盯了我一眼,然後緩緩後退,回到了司徒先生的身旁。

    婕妤在旁大聲叫好,我這才回頭看了看他們,擠出個笑臉來,又對龍五說:“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要不,還是你親自上吧?”

    龍五陰沉著臉,死死的盯著我,忽然露出一抹邪笑,道:“哼,這樣的角色,我隨時隨地可以弄出來,打敗他們,算什麼本事,不過你家龍五爺言而有信,既然你贏了,那今天我就先罷手,咱們來日方長!”

    我伸手攔道:“慢著,你弄了這麼大的動靜出來,不做個交代,就想跑麼?我這人是好說話,不過請你睜開眼好好看看,今天在這裏的都是什麼人物,你說走就走,有點太不要臉了吧?!”

    龍五嘿嘿笑道:“交代,你想要什麼樣的交代?他們是釘子戶,我是拆遷隊,我們本就是對立的,就這麼簡單。今天你們贏了,那我認栽就是,有什麼好說的?”

    我眉頭一挑,道:“既然你認栽了,那以後還敢來搗亂麼?”

    龍五放聲狂笑:“哈哈哈哈,真是廢話,今天認栽,自然改天再來,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你都不懂麼?”

    他奶奶的,這家夥是在作死麼,我臉上微微抽搐,緩緩舉起了拳頭,血刺在黑暗中閃出妖異的紅芒,冷聲道:“既然這樣,那你今天也趴下吧……”

    我正要動手,身旁黑影閃過,一個人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嬌笑道:“弟弟今天好大的脾氣,先消消火,有什麼事,不妨問問齋主再說。”

    這人正是南宮飛燕,她的手上傳來冰涼的感覺,讓我一下子清醒過來,這才恍然想起,今天這龍五要對付的是福緣齋,是來拆遷的,我跟他拚的哪門子命,這不是傻了麼……

    我回頭看向福緣齋主,他卻剛好也抬頭看我,四目相交,他並沒有閃避,而是對我微微一笑,點頭道:“有勞了,今天的事,我看就這樣吧,金刀龍氏,昔日也算威名赫赫,如今淪落成市井之徒,也是讓人唏噓。不過……”

    他轉頭看向龍五,正色道:“我在這裏,並非占據地盤,你想拆遷,盡管來拆,但是,我向你要三年的期限,這三年,就當是我租了這塊地,你有什麼條件,要多少金錢,都可以提出來,從今後我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我的清靜,否則,你以為這區區金光陣,當真困得住老柳麼?”

    他話音一落,就見遠處地下猛然響起一聲怪吼,大地再次隆隆震動,天空中那八道金光起處突然衝起數條夭矯如巨蛇之龐然大物,那金光當即被紛紛擊碎,有十多個人影隨即飛上天空,遠遠被拋了出去。

    大地之上,一聲暴喝再次滾滾傳來,就好似平地裏一聲炸雷,響徹四方。

    “滾……”

    龍五惡狠狠的抬頭看了一眼,恨聲道:“我倒是低估這老妖怪了,好,今天我運氣差,要不是準備那些東西用了三天時間,我本來是可以在你回來之前搞定這裏的,哼,我……”

    福緣齋主平靜的看著他,忽然笑道:“要是你的先祖尚在,憑借整個家族的力量,或許能和老柳爭鬥一番,至於你嘛,他理都懶得理你。要知道,他在地下的根係何止千萬條,以你一人之力,就算布下所謂的大陣,又能傷他幾根?”

    龍五臉色這才終於變了,緊抿著嘴,一言不發,目光在我們幾人臉上轉了一圈,緩緩後退兩步,開口道:“好,算你們狠,你的條件我會考慮的,不過,這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哼,福緣齋,別以為你們以後就能夠為所欲為,早晚會有人來找你的。”

    說罷,龍五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閉上了嘴,跺了跺腳,居然連地上那些人看都不看一眼,整個人便化作一道金光,徑直射向遠方,不一會,那裏便傳來了汽車轟鳴聲,我不覺莞爾,知道這家夥已經開車跑了。

    我看了看福緣齋主,他含笑點頭道:“我有事外出,回來晚了些,有勞韓家兄弟出手相助,多謝多謝。”

    我無所謂的擺擺手說:“算了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說不定我還是多此一舉呢,再說我也沒做什麼,就湊個熱鬧,齋主不用客氣。”

    福緣齋主微笑不語,轉頭看看地上昏倒的八個人,略微抬了抬手,也不見他開口說話,那地下卻突然裂開,八個人統統掉入地下裂縫,那地麵隨即合攏,八個人便徹底的消失了。

    我不由驚訝道:“齋主,這八個人明顯是受到龍五控製,為什麼不弄醒了好好問問,你這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3 20:53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天機先生

    福緣齋主卻沒說話,臉上依然帶著微笑,緩緩閉上了眼睛,我正要追問,司徒先生上前一步,對我搖手道:“不要多說了,這些人是龍五修煉的刀奴,金刀門雖然千百年前是玄界正派,但流傳下來的法門太過霸道,你剛才又破了他們的法身,要知道,你們韓家禁法,隻要運用得當,能破天下所有禁忌者的法門,所以,他們已經遭到金刀門秘法反噬,都活不成了。”

    我頓時愕然,本來隻是想破了他們的法,我可並沒想要他們的命啊。

    “這、這豈不是我害了他們八個人的性命,司徒先生,你看這……”

    我有意救他們一命,司徒先生卻搖頭道:“他們這種刀奴,是龍五用了金光刺穴之法,把那股淩厲霸道的金刀訣勁氣硬生生灌入他們身體裏,如果法門不破還好,法門一破,金刀訣勁氣失去控製,在他們體內亂竄,很快就會將他們碎屍萬段,齋主用的方法是最正確的,把他們收入地下,好歹也算入土為安,你就不必糾結了。”

    入土為安,我暗暗握緊了拳頭,這叫哪門子的入土為安,這分明是給那柳樹妖當養料去了,八個活生生的人,因為我的一念之差,就這麼送了命,我盯著那八個人消失的地麵,心裏是說不出的難受。

    南宮飛燕在旁勸道:“弟弟,你也不用在意,這八個人,說不定跟著龍五做了多少害人的事呢,你想,他們到處拆遷,一定遇到過不少釘子戶,不願離開故土的人,以龍五的性格,肯定是趕盡殺絕,所以這八個人都是打手甚至殺手,他們死了,也是罪有應得,你難受個什麼勁?”

    她這一說,我才算略略好受了點,抬頭看了福緣齋主一眼,今天這一戰,以福緣齋這個大釘子戶的勝利告終,不過聽龍五最後的話,卻似乎還另有深意。

    麵前又是黑影一閃,黑臉鬼出現在前方,向福緣齋主躬身下拜,嘀嘀咕咕的開始彙報工作,婕妤也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我趁機拉過了南宮飛燕和司徒先生,小聲問他們,這三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連輪回閣都關閉了?

    司徒先生微歎不語,南宮飛燕見我納悶,忙給我解釋了起來。

    原來這三天裏麵,輪回閣並沒發生什麼事,但司徒先生卻預料到將有大事發生,因此提前關閉了輪回閣,又因為要救治貓奴,所以和南宮飛燕一起,趕到了他的一個老朋友家裏,因為以他一人之力,很難將貓奴救活,唯一的方法就是讓兩個魂魄同時存在,但那樣的話,貓奴仍然還會是野性難馴的,當本體魂魄意識清醒的時候,和正常人無異,但貓奴魂魄占據主動地位的時候,這就是個出了籠的猛虎,隨時都可能傷人。

    所以,他們找到了那個老朋友,在共同努力下,用了兩天時間,才將貓奴殘暴的本性成功壓製,兩個魂魄得到了平衡,現在貓奴正常的時候仍然會記得自己是誰,但隻要司徒先生一聲令下,她將立即化身為那個暗夜中的凶殘殺手。

    我聽的明白,但心裏還是有點惴惴,下意識的瞄了貓奴一眼,她的眼神依舊冰冷,黑暗中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渾身都散發著野性的氣息,活脫脫就是隻小野貓啊。

    在我的心裏,這依然還是個危險人物,而且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不過我也不好說什麼,司徒先生能救了她的命,這已經是不容易了,再說現在也算是站在我們這一邊陣營了,隻是希望司徒先生能控製好她,可千萬別出什麼差錯才好。

    此時大地已經恢複了平靜,柳樹妖也消停了,福緣齋主對我們拱拱手,說道:“各位請便,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今日之後,相信敵人絕不會甘心,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還希望咱們互相通氣。”

    話音一落,他大袖一揮,黑臉鬼,還有婕妤,便和他一起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向了。

    我看著他們消失的地方,不由撓了撓頭,轉身問司徒先生:“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跟他走到一起去了,難道你所說的老朋友,就是他?”

    司徒先生搖頭:“不是他,我們隻是湊巧在那裏遇到,之前又認識,所以一起趕回來而已,你知道麼,今天很是凶險,如果不是你牽製了那龍五,他今天說不定真有能力把這裏拆了,最起碼,那個柳先生也要大費周章,甚至大傷元氣,五行之中,金克木,那金刀門,本來就是柳先生最大的克星。”

    我心中一驚,看來那龍五來頭還真不小,這樣的話,後麵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怕是麻煩大了。

    南宮飛燕道:“別想那麼多了,管他怎麼樣呢,咱們誰也不是吃素的,再說,你犯得上為這事煩心麼?”

    她忽然對我眨了眨眼,往福緣齋方向使了個眼色,我心裏明白,她是想對我說,這是福緣齋自己的事,咱們盡一點朋友之誼就可以了,可不要趟這個渾水。

    好吧,我其實也知道,福緣齋來曆不明,目的不明,我還真沒想過管太多,既然南宮飛燕也這麼想的,那以後還是慎重些為好。

    邵培一走過來拍了拍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南宮飛燕的態度,我定了定神,看了他們幾眼,司徒先生不動聲色的往遠處指了指,示意我們應該馬上離開了。

    於是我們便不再耽擱,當即往外走去,周圍雖然還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沒處理,不過這已經跟我們無關了。

    我們隨著司徒先生,直接回到了輪回閣,坐定之後,我迫不及待的問他,到底有什麼事要發生,讓他居然關閉了輪回閣。司徒先生說,他並不是關閉輪回閣,隻是暫停營業而已。

    他這明顯是答非所問,我正納悶,他笑著問我:“你可知道,輪回閣以前的名字麼?”

    這我上哪知道去,南宮飛燕接道:“很久以前,這裏原來是叫做天機閣的。”

    我愕然,司徒先生搖頭道:“我以前名號是天智者,又叫做天機先生,這裏便叫做天機閣,並不是個古董店,而是專門給人測天機的,當然,非有緣之人,我是不理的。”

    司徒先生說,他當年開設天機閣,本是為了和福緣齋作對,因為在那時候,能滿足世人所有願望的福緣齋,隻存在於傳說之中,他窮極一生之力,也沒能找到福緣齋在哪,最後一氣之下,便自己開了個天機閣,號稱能解答世間所有天機奧秘。

    幾年下來,他便為自己搏了個天機先生的雅號,在當時的玄界之中,也是鼎鼎大名,他自己也是頗為得意,因為隻要是別人想問的問題,沒有他回答不出的,後來日子久了,有些原本不好開口的天機,他為了好麵子,也都硬著頭皮說了出來,雖然有所保留,不過畢竟還是泄露了很多不該說的東西。

    後來有一天,一個人上門來找他,提問了些刁鑽的東西,當時他頗為費了些心力,總算是窺得一絲天機,但是還沒等跟那人說起,家裏便接二連三的發生變故,當時司徒先生就知道,自己所發現的,是根本不能觸碰的天機,別說講出來,就連窺測,也是大罪過。

    但如果不說出來,天機閣的招牌就要被砸,他這天機先生也將成為笑柄,縱然大家都知道,有些天機不可泄露,可誰讓他當初說了大話呢?

    最後約定期限已到,司徒先生經過幾天思考,自己把天機閣的招牌摘下,恭恭敬敬的放在那人麵前,對那人說,世間從此再也沒有天機閣,他願意為自己所泄露的天機,所犯下的過錯,承擔一切責任,以及懲罰。

    但那人卻並沒多說什麼,隻是哈哈大笑一陣,指著他歎道:“天機先生,可憐你這天機先生,隻能看到別人的天機,卻永遠都無法知道,關於自己的未來。”

    司徒先生知道遇上真正的高人,於是忙問那人是誰,不料那人說完這番話之後,就轉身消失了,空中卻緩緩飄落一張黃紙,上麵寫著:一百年後,自會相見,如果你再到處泄露天機,決不饒恕。

    司徒先生大為震驚,從此之後真的關閉了天機閣,也棄掉了天機先生的名號,隱姓埋名許多年後,算起來日子將近,知道那人還會來找他,於是便找了個地方,開了這家輪回閣,做起了古董生意,輪回二字,意思便是百年輪回,以此來等待那人的到來。

    我聽了這段故事後,不由大為駭然,這麼算起來的話,司徒先生百年前就已經成名,那他今年得有多大年紀?還有,這次他關閉了輪回閣,難道是為了躲避那人麼,可是他開設這輪回閣的目的,豈不就正是為了等待那個人的到來,這似乎,有些自相矛盾……

    我把目光投向了司徒先生,期待著他能給我一個答案。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3 20:54
第二百五十五章 計劃

    司徒先生微笑一下,平靜地說:“我並不是躲避,也不是為了等待,我隻是想看看,當年那人,會有一種什麼樣的方式,來找到我。”

    我這才恍然,原來是這樣,他關閉了輪回閣,外人就沒有登門的機會,那麼,就可以借此來試探一下,那人的手段。

    可是,這要關閉多久才行呢?司徒先生緩緩閉了眼,半晌才睜開,對我說,直到他出現為止。

    我點了點頭,這樣的話,這輪回閣可就是無限期的停業了。想了想,我又試探著問:“那這裏的生意怎麼辦,據我所知,這裏可不僅僅是一個古董店,還是一個陰市……”

    司徒先生大笑:“活人的生意,我都不在乎,你怕什麼?再說了,真正的陰市,又豈會因為我而關閉呢。”

    我驚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司徒先生卻笑而不答,隻淡淡說了句:“放心吧,隻要不打擾到‘那邊’的生意,就不會有什麼大礙。”

    我再想問個詳細,他卻不肯說了,卻岔開話題,反問我,那些古墓僵屍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不由語塞,我考慮,我考慮個屁啊,別說這幾天我都處於混亂狀態,就是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也想不出什麼來啊。

    司徒先生見我無語,卻笑了起來,說:“你其實也不用在意,那些僵屍受到千年的詛咒,誰也無法離開古墓,你就是當這件事沒發生過,誰也不能把你如何。”

    我苦笑道:“可事情不是這樣的,就算那些僵屍出不來,別忘了,還有個深山守墓人,也就是那個護衛隊長---常獵戶呢。”

    南宮飛燕道:“傻弟弟,他也是不能下山的啊,那個山裏麵有很特殊的力量,如果他敢離開半步,隨時都可能會化作白骨一堆。”

    “化作白骨一堆?”我搖頭道,“那不對吧,他現在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解脫,如果下山真的能化作白骨一堆,恐怕他早就這麼幹了,還用等到現在?”

    “唉,真是傻弟弟。”南宮飛燕歎口氣說,“你以為他化作白骨就是死了麼?錯,如果那樣的話,他就會以一個白骨骷髏的身份繼續活在世間,你想想,一個白骨森森的骷髏滿大街溜達,那該有多可怕?”

    我不由打了個寒顫,這到底是什麼樣神奇惡毒的咒術,居然能讓人曆千年不死,肉身僵化,血液凝固,甚至化作白骨都不會死去,這樣看來,那些古墓僵屍們,豈不是太可憐了?

    “司徒先生,如果有法子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幫助他們,那常獵戶說了,隻有韓家禁忌師才能救他們,我也不想看著他們繼續痛苦下去,再說,那古墓地下的秘密,也不是靠著他們無止境的守護,就能守得住的。”

    邵培一上次雖然沒參加我們的行動,不過整個過程我已經跟他講過了,此時他也開口道:“是啊,就算那真是通往地獄的通道,也不是誰能守得住的。不是有個說法麼,在幾十年前,俄羅斯人曾經挖到了地獄的入口,裏麵有恐怖的地獄生物跳出來,還聽到了千萬靈魂慘呼號叫的聲音,結果怎麼樣,貌似也沒發生什麼大不了的事吧?所以說,要相信現代人類的承受能力,和處理事情的能力,有些時候往往是我們自己多想了。”

    我擺手道:“拉倒吧,那個事還沒證實到底是真是假,算不得數,我隻是想說,地獄裏的惡鬼真要是能出來,那些古墓裏的僵屍恐怕早都完蛋了。”

    南宮飛燕拍手道:“不錯,那個大裂縫裏,不是有神奇的力量麼,什麼東西都能吸進去,我想,那裏麵的惡鬼不是不想出來,應該是根本就出不來,陰陽兩界的屏障,可不是那麼容易突破的。”

    “咳咳,聽你們的意思,應該是都同意幫助那些僵屍了?”司徒先生問道。

    “不錯,我同意,現在隻是苦於沒辦法。”我鄭重點頭,南宮飛燕和邵培一見我表態,隨即也表示同意。

    司徒先生點頭道:“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就和你說句實話,青天,我和你們家先祖就有交情,實不相瞞,要想救這些僵屍,的確要靠禁忌師的特殊能力,但是……”

    “但是什麼?”我忙追問,司徒先生不急不忙的伸出三根手指,對我說:“要想救這些僵屍,那要等你修成韓家禁法第三層,唔,或許第二層,這個我也說不準,總之,你現在的能力,還遠遠不夠。”

    “啊?!”我驚訝了,我現在的能力,一直都是停留在第一層的境界,因為爺爺給我的禁忌筆記,就隻是第一層的功法,以鎮驅破三字為總綱,第二層的功法,爺爺始終都沒告訴過我,至於第三層,更是想都不敢想,恐怕,連爺爺畢生,也沒能達到那個程度吧?

    這麼說來的話,即便我答應了那些僵屍,可事實上卻還是無法幫助他們,韓家禁法第二層、第三層,這……

    我心裏頓時有些亂了,南宮飛燕明白我的情況,勸道:“弟弟,你也別急,那些僵屍讓你七天回複,現在還有時間,再說,就等你修煉到第二層,第三層,又能如何呢,那些僵屍已經等了千年,難道還差這幾年麼?”

    我再次苦笑,卻什麼也沒說,我的好姐姐,那些僵屍是能等,但是,我卻不知道,我是否還能等到那一天了。

    見我猶豫不決,司徒先生對我說,你可以再考慮兩天,然後就可以動身,去對那些僵屍說明,這件事可以幫忙,但並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等你什麼時候有了能力,再去也不遲。

    我點了點頭,事已至此,也隻能暫時這樣決定,不過我對他說,不用再考慮兩天了,明天我就動身去古墓,對常獵戶說明,因為我隨後還有其它事要做,耽擱不得。

    司徒先生問我何事,我想了想,也沒隱瞞,於是讓邵培一把那骷髏頭取出,對他說了這東西的來曆,然後問他,如果你老先生能知道這骷髏頭的來曆和秘密,那我也就不用費心了。

    司徒先生見到骷髏頭,神情立時變得很嚴肅,仔細查看了起來。

    我在旁邊看著他,忐忑的等了一會,他才緩緩抬起頭來,看了看我,搖頭說:“很抱歉,我從來沒見過這東西,看起來,像是靈界中人借以施展邪術之物,但我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確定這到底是什麼,不過……”

    他遲疑了下,又說:“嚴格來講,這東西應該屬於魯班法的範疇,如果你拿去給楊老爺子看看,說不定他就能一眼認出。”

    我用力一拍大腿,喜道:“沒錯,不瞞你說,我其實也是這麼想的,當時拿到這東西的時候,我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楊老爺子。”

    司徒先生也笑了起來,道:“那好吧,我這兩天心神不寧,剛好想靜一靜心,等待那人的到來,這件事,你就去找楊老爺子,正是對症下藥。”

    我有些興奮起來,許久沒看到楊晨了,也不知他的魯班法修煉的怎麼樣了,這次去找他家老爺子,相信一定能夠發現不少新的線索。

    於是我們便告辭離開了輪回閣,司徒先生揮手送客,默然閉上雙眼,開始了靜坐。我看著這高深莫測的司徒先生,心裏明白,他還有許多事,並沒跟我說實話,而那個即將來找他的人,又到底是誰呢?

    輪回閣的小夥計打開後門,送我們出去,此時天色已近淩晨,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心中暗暗思量著明天的計劃,我要早點趕到那座深山古墓,找到常獵戶,把實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讓他們再忍耐些日子,然後就去買車票,明天夜裏淩晨,必須踏上前往楊晨家的火車。

    正思索著,腰間乾坤袋突然再次動了起來,我低頭一看,卻是藍寧又鑽了出來,急促地對我說:“公子,咱們現在馬上返回施食的那家……”

    我驚問怎麼了,她焦急地說:“公子記住,千萬別讓他們把那杯白米丟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3 20:55
第二百五十六章 舍利子

    聽了藍寧的話,我們幾人連忙趕回了羅先生的家裏,到了他家的時候,東方已經發白,他家裏大門緊閉,燈光通明,但我上前叫了半天的門,卻沒人應聲。

    邵培一給羅先生打了電話,這才知道,原來我們走後,他就把昏迷不醒的徐嬸送到了醫院,然後自己也回到了另一處房子,根本沒敢在這裏住,所以,這別墅裏現在除了燈光都開著,一個人都沒有。

    在羅先生的指引下,我們在門口腳墊下方找到了房門鑰匙,打開門跑進去,來到老太太的房間一看,不由鬆了口氣,那杯水和白米紋絲沒動,還擺在那裏。

    我正要走過去,藍寧又鑽了出來,對我說,把那杯白米拿到外麵,那杯水不要管。

    我雖然納悶,不過還是按照她的話,過去把佛龕前的半杯白米拿了出來,走到大廳裏,再把房門關好,藍寧已經鑽回乾坤袋裏,卻隻露出個腦袋,又對我說,這白米裏,自有玄機,無論找到什麼,一定要馬上收好,不要猶豫,然後再把剩下的白米,倒進那杯水裏,拿到別墅大門外,找個陰暗之處潑掉就可以了。

    說完,她就跑回去了,我愈發的不解,抬頭看看南宮飛燕和邵培一,他們也都一頭霧水,索性不管了,抓起那半杯白米,嘩啦一下倒在桌子上,我倒要看看,這裏麵究竟有什麼秘密。

    白米傾倒在桌子上,我瞪大眼睛看著,很容易就發現了在白米裏麵居然埋著一顆指甲大小的不規則米黃色珠子。

    “咦,這是什麼東西……”我伸手捏起那顆珠子,奇怪的打量著,這東西有些像珍珠,但想想又不大可能,施食餓鬼用的白米裏,放一粒珍珠幹什麼?

    南宮飛燕劈手搶了過去,拿在手裏隻一打量,立即驚呼一聲,忙塞回我的手裏,驚叫道:“這、這是……”

    “這是什麼?”我見她臉色都變了,忙追問道,南宮飛燕深吸口氣,盯著那類似珍珠樣的東西,皺眉道:“這好像是……傳說中的舍利子……”

    “啊……”我也驚訝了,舍利子?開什麼玩笑,那可是佛門寶貝,從來隻存在於傳說之中,或者是在一些出名的佛教寺塔中才有供奉,怎麼就跑到這戶人家來了,而且還丟進了一杯給餓鬼施食的白米裏,這……

    “你確定你沒看錯?”我疑惑的問南宮飛燕,她再次探頭看了一眼,馬上又縮回頭去,肯定的說:“十有八九,我敢確定,許多年前,我有一次跟我娘出去玩,曾經無意中見到過一次,雖然形狀跟這個不同,但是裏麵散發的氣息,是一模一樣的。”

    我這才點了點頭,她既然這麼說,那一定是有所把握,這東西要是讓普通人來看,肯定分辨不出舍利子和珍珠的區別,不過南宮飛燕是狐仙,她說是舍利子,那就多半錯不了。

    我定了定神,想起剛才藍寧所說的話,於是也沒敢多看多想,直接把這“舍利子”小心的收在乾坤袋內,然後把那些白米收起來,拿起那杯水看了一眼,就見水麵上居然飄著半顆米粒碎塊。

    我想了起來,這正是之前我隨手撿起來,丟在水中的,當下不由暗暗吃驚,忙和邵培一一起,把那些白米收起,倒進清水裏,然後幾個人走出了羅家,來到別墅外麵,找了個陰暗的牆角,把那杯水潑在地上,水杯一丟,就算大事告成了。

    雖然我並不知道這麼做的原因,不過藍寧那麼緊張的樣子,想必很是重要,我做完了這一切,就和南宮飛燕還有邵培一一起回到了我們的暫住地,也就是那家公寓。

    此時天已經快亮了,我仰麵倒在床上,隻覺渾身都要散架了,腰背酸痛,腦子裏亂糟糟的,太陽穴一跳一跳,像針紮一樣的難受。

    這一晚上經曆的事情,實在是太豐富了,每一件都是驚心動魄,回想起來,額頭都禁不住滲出冷汗。邵培一今天雖然沒幹什麼,不過也是神情疲乏,靠在沙發上,隨手抓過水壺,咕咚咚灌了個底朝天。

    南宮飛燕卻是不累,在房間裏到處走來走去,托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時的嘀嘀咕咕,念叨著什麼。

    我愈發的頭疼,於是叫她:“我說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咱們休息一會,早上起來還有事要做,你精力充沛,我們可比不了啊。”

    南宮飛燕停住腳步,卻是緊鎖眉頭,對我說:“你說,這舍利子怎麼會在一個普通老太太的家裏?”

    我聳了聳肩說:“那誰知道了,再說,你敢說那是普通老太太麼?好家夥,家裏養了不知多少鬼,我看,她要不是供佛的話,估計也跟巫婆差不多了。”

    “所以我才疑惑,這件事情,看來沒有那麼簡單,哎,弟弟,那個女鬼……就是那個叫藍寧的,她到底怎麼回事?”

    南宮飛燕對這事很是上心,我想了想,也覺得蹊蹺,於是叫出藍寧,一番訊問後,才知道,那機靈鬼和傻鬼進入了獬豸神君的宮殿之後,在獬豸麵前一句假話都沒敢藏著,竹筒倒豆子一般,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藍寧之所以知道這舍利子的事情,完全就是那兩人的招供。

    原來,那機靈鬼說,這羅家,原本就是聚陰之地,並不是因為老太太施食,才來了這麼多鬼,而是因為家裏鬧鬼,所以老太太才會施食,不然的話,那些鬼魂鬧起來,羅家早都天翻地覆,倒了大黴了。

    但那老太太卻不知從哪裏弄了個舍利子回來,放在那杯子裏,每當供奉施食的時候,那些吃食都包含著某種神秘的佛力,對鬼魂很有好處。不過卻有一點,這並不是所有鬼魂都能承受得了的,因為佛力對鬼魂本身就有傷害力,若是時間久了,能夠將佛力吸收,這是好事,但對於那些普通的,沒有多少理智的鬼魂來說,這佛力,無異於鋼刀毒藥,所以,才會在吃了食物之後,仍然回到牆壁裏。

    隻有這機靈鬼,因為知道根底,才暗暗忍受痛苦,潛伏在米杯裏,在被佛力侵蝕的同時,也在進行著自我的進化。

    至於那傻鬼,卻是來到米杯裏之後,因為貪吃,進來就不肯走了,也不知道躲避什麼,機靈鬼也拿他沒辦法,日子久了,哥倆居然在一起混成了好朋友。

    後來,那牆壁天花板裏,被人放置了有招魂作用的法器,機靈鬼也是知道一些,不過他在佛舍利的作用下,已經對那東西基本免疫,所以,那些牆壁裏的鬼魂都受到了影響,唯獨他和傻鬼,在白米裏麵悠然自樂,天天有吃有喝。

    不過,他也僅僅知道這些,至於那法器骷髏頭的來曆,並不清楚,所以他說出實情之後,藍寧就趕緊通知我,把那舍利子取出,剩下的清水白米倒掉,這卻也是我的功德,因為會有許多過路的餓鬼,還有大千世界的小眾生,都會因此而得到益處。

    至於為什麼要倒在門外,那是因為小區門口有一對守門的石獅子,尋常餓鬼是根本無法進入的。

    藍寧這一說,我才終於明白一切的原委,同時也愈發對這骷髏頭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裏打定主意,等明天一早,就按照原計劃行動,先去古墓找守墓者,然後馬上出發,去找魯班傳人,那位楊老爺子。

    我們在房間裏略略休息了一下,打了個盹,就被南宮飛燕搖醒了,我跳下了床,打開窗簾,今天卻是個大晴天,我不由振奮了一下精神,捏了捏手掌,衝他們一揮手,出發!

    不過我的心裏其實還是有點忐忑,今天即將見到的那位守墓人,常獵戶,金兀術的護衛隊長,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但這都已經不重要了,我暗暗對自己說,無論如何,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不管是兩年三年,還是更長的歲月,隻要在我的有生之年裏,隻要有一分的希望,我就會做十分的努力。

    不為別的,隻為了他們對韓家的這份信任,和千年不變的期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3 20:56
第二百五十七章 神奇小白

    我本以為,這次古墓之行會再生坎坷,不想卻是順利得很。

    來到古墓附近之後,憑著上次的記憶,還有南宮飛燕天生敏銳的嗅覺,在山上找到了守墓人的小屋。

    常獵戶果然在,找到他的時候,他正靠坐在屋前一塊石頭上,一動不動,看上去就像一具枯屍。

    事實上,他還真是一具枯屍,一具會走路,會說話的枯屍。

    我把我要說的話,原原本本的對他講了,我誠懇的對他說,我願意幫助他們,但是,我需要時間,希望他們相信我。

    常獵戶僵硬的麵容上,看不出半點表情,或許他也很失望,或許千年的光陰已經讓他的心麻木,對於我的話,他隻是緩緩的點了下頭,目光望向遙遠的天穹,對我說了五個字:“我等,我信你。”

    我暗暗鬆了口氣,隻要他相信我,那就一切好說,我努力對他做了個笑臉,對他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等太久,因為,我也不會讓我自己等太久。”

    他微微有些疑惑,似乎聽不懂我這句話的意思,不過那都無所謂,隻要我明白,我記得,就足夠了。

    因為,我本就已經沒有太多時間。

    離開古墓之後,我馬不停蹄的跑去車站買票,同樣很順利,訂到了兩張車票,我和邵培一,一起下鄉,南宮飛燕還是要留下來,她有她的事要做,而且還要幫著我們,隨時監視城裏的動靜。

    一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去往楊晨家鄉的火車,是淩晨三點的,八個小時車程,下了車還要再坐兩個小時汽車,這距離確實挺遠的,我們倆在火車站附近的肯德基一人要了杯咖啡,等了半宿,好不容易熬到了後半夜三點,正準備排隊進站,身後卻遠遠傳來了呼喊聲。

    我開始還沒注意,不過那喊聲越來越近,所有人都回頭去看,我才提起注意力,側耳聽了聽,那聲音喊的居然是“表哥”。

    我回頭看時,這人果然是墨小白,我有些詫異,都這個時辰了,他咋跑來了?

    “這麼巧,你也坐火車啊?”我開口問道。

    墨小白呼哧帶喘的跑到近前,嘿嘿一笑,說:“表哥啊,聽說你要出門,我琢磨著應該有好事,這不,剛得了信,我就趕緊跑來了,嘿嘿,還好趕上了。”

    我納悶道:“你在哪知道的消息,誰說的我要出門?”

    墨小白笑道:“這還不簡單,我今天去找婕妤,結果她家那裏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線,誰也不許進去,也不知道怎麼了,後來人家說,昨天晚上那裏地震了,我擔心婕妤,就想偷偷溜進去,卻被你那個狐狸精姐姐給攔住了,是她告訴我,你今天晚上要出門,我一聽,就收拾收拾趕緊來了,晚上還睡過了頭,要不,我早就到了……”

    他說的話顛三倒四,不過我聽明白了,是南宮飛燕告訴他的,我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南宮飛燕這是不放心我,想多個人和我一起走。

    既然他都來了,我也沒多說什麼,於是就給他和邵培一介紹了一下,兩人頭一次見麵,不過都互相聽說過,倒也沒生分,墨小白還從背包裏掏出倆蘋果,遞給我們一人一個,讓我有點哭笑不得,這兄弟真是拿坐火車當大事了,還準備點水果,難得他有心了。

    在過安檢的時候,眼看著大包小包的都放上了傳送帶,我心裏卻是咯噔一下,差點忘了件大事,邵培一的背包裏有一個骷髏頭,這玩意要是上了安檢台,我們倆誰也別想跑啊。

    我忙附身對墨小白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輪到了我們,我和邵培一對視一眼,他很顯然也想起了骷髏頭的事,眼神裏也是有些慌了。

    不過就在這時,墨小白對我們眨了眨眼,示意我們把包放上去,看著他胸有成竹的樣子,我是將信將疑,但還是把包放了上去,就在包通過安檢台的刹那,我就看著墨小白輕輕把手搭在了安檢員麵前的那台電腦上。

    “咦?”那安檢員立馬就露出了驚疑的表情,伸長脖子盯著電腦屏幕,用力拍了幾下,嘀咕道:“怎麼花屏了……”

    我頓時大為驚訝,就這片刻的功夫,我們的背包已經過了安檢台,墨小白狡黠的對我一笑,若無其事的把手縮了回來,那安檢員再次瞪大眼睛,皺眉自語:“奇怪,怎麼又好了……”

    這一切其實隻是在幾秒鍾之內就完成了,快到他根本沒留意什麼,我和邵培一就已經把背包抓起,離開了安檢口。

    “小白,真有你的,你是咋做到的?”我大大鬆了口氣,拍了拍墨小白問道。

    “嘿嘿,這有什麼的,我吃了那麼多鬼,體內磁場本來就不正常,擾亂一下電磁波,這是小意思……”墨小白得意地說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墨小白瘋瘋癲癲的,想不到卻有這種特異功能,倒是幫了我們的大忙。

    這安檢是有驚無險的通過了,誰知,在檢票的時候,我再一次傻了眼,因為我和邵培一每人一張票,都沒問題,但是墨小白,他居然沒有票!

    他自己也傻眼了,一拍腦門,驚呼道:天呐,我忘了買票……

    我無語了,坐火車不買票,這也算是奇葩了,於是我們就跟檢票的工作人員商量,能不能先上車,後買票,工作人員倒也沒為難我們,對墨小白說,現在都是實名製了,你可以拿身份證先進站,上車後補票吧。

    我們是千恩萬謝,這小城市就是有這點好處,管理的不是很嚴,這要是大城市,說的天花亂墜也不會同意進站的。

    不過,墨小白摸遍了身上,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說,他身份證也沒帶……

    我一聽差點暈倒,這傻兄弟敢情什麼都不懂啊,他一臉無辜地說,他從來都沒坐過火車,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麼麻煩的事,我問他從家鄉是怎麼過來的,他理直氣壯的說,他是坐拉磚拖拉機過來的……

    這下沒辦法了,我和邵培一隻得自己進站,墨小白眼巴巴的在檢票口看著我們,忽然抬手對我們用力揮了揮,我也無奈對他揮揮手,看來他今天是白折騰了。

    誰知,他一邊揮手一邊對我喊了句:“哥啊,等著我……”

    我不禁納悶,這再過一會車就開了,難道他還有其它辦法,能追上我們不成?

    時間不容多想,我和邵培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很快就被擁擠著推了進去,於是隻得老老實實的上了車,找到座位,坐了下來。

    沒幾分鍾,火車就開了,我回頭看了看站台的方向,心想小白啊小白,你不會是想偷偷溜進來,然後跟著火車後麵跑吧?

    我胡思亂想了一陣,火車就緩緩開出了城市,開進了曠野,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火車窗外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清,我怔怔的望著窗外,思緒已經飄到了千裏之外,也不知道,此時的楊晨在做什麼,他爺爺的腿病,是否還是老樣子。

    邵培一坐在我的對麵,灌了半瓶子礦泉水之後,就打了個哈欠,說還是抓緊時間睡一會,明天還指不定要遇到什麼事呢。

    說著,他就伸手去拉窗簾,但就在他把窗簾拉上的刹那,我忽然看見窗外的玻璃上,好像閃過了一張人的麵孔。

    我心中一驚,忙把窗簾再次拉開,往外看,卻什麼都沒有了,但我敢發誓,我剛才絕對是看到了一張人臉。

    我暗道不好,難道這火車上,還鬧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3 20:56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又見楊晨

    我伸頭往窗外打量著,火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前方出現了幾點燈光,原來已經到了一個小站。

    窗外空空蕩蕩,我心中疑惑,正要把窗簾放下,窗外燈光一晃,眼角餘光中突然出現一個黑影,我忙再次轉頭,就見窗外卻倒掛著一個人頭,對我呲牙一樂,瞬間又不見了。

    我嚇了一跳,卻在這眨眼間已經看清了,這人怎麼有點像墨小白?

    火車搖晃了一下,便緩緩停了下來,陸續有人上車下車,我摸出墨小白送的那個蘋果,皺了皺眉,邵培一在對麵笑道:“這個兄弟,還真是挺特別的呢。”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拿起蘋果正要咬,旁邊卻忽然伸過一隻手,一個聲音笑道:“這麼大的蘋果,分我一半……”

    我愕然抬頭,這笑眯眯站在我麵前的,居然正是墨小白!

    他見我發呆,伸手搶過了蘋果,用力掰開兩半,一半遞給我,一半抓在手裏,一屁股坐在邵培一旁邊,哢嚓哢嚓的吃了起來。

    我笑了,也咬了一口蘋果,邊嚼邊問:“你的背包呢,我看那裏麵好多水果,咋都沒了?”

    墨小白有些鬱悶的說:“別提了,為了上這車,都丟了……”

    這趟火車上人很少,墨小白也沒什麼顧忌,於是壓低了聲音,眉飛色舞的,正要把他剛才的驚險經曆講出來,旁邊就上來了好幾個人,同時列車員也過來查票,於是墨小白裝模作樣的說火車票丟了,就這樣,順利的補了一張票。

    之後我們誰也沒提他怎麼上車的問題,邵培一倒是滿臉好奇,但是也沒多嘴,於是我們就這樣在火車上度過了八個小時的時間,然後下了火車,轉乘汽車,在下午兩點左右的時候,終於趕到了楊晨的家鄉。

    這一次算是故地重遊,呼吸著鄉下的空氣,我不自禁的感覺到了一股親切,當先走到楊晨家門口,一看那當初被破壞的大門已經換了個新的,回想前事,不由笑了起來,伸手砰砰砰的開始敲門。

    過了半天,院子裏才傳來聲音,隨後大門打開,楊晨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麵前。

    看到我們,他頓時就愣住了,目光裏緩緩流露出了一絲說不出的東西,像喜悅,又像惆悵,訝然道:“你、小天?你們怎麼來了……”

    他聲音有些沙啞,神情也有些疲憊,我心裏納悶,卻是笑道:“怎麼,不歡迎我們?”

    楊晨忙道:“怎麼會不歡迎,就是挺突然的,你們過來咋也不先說一聲……”

    他說著話忙把我們讓了進去,我們三個人裏麵,邵培一他是認識的,墨小白我給他做了介紹,但隻說是我表弟,楊晨勉強和他們打了招呼,不過他看上去精神很不好,連笑容似乎都是硬擠出來的,難道他家裏,又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幾人進了屋子,我才隱約感覺到哪裏似乎不對勁,這種感覺其實挺奇怪的,這屋子裏看上去一切正常,井井有條,不過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壓抑感,就好像是一種……氣場。

    對,就是氣場,這種東西很難說得清,通常隻能意會,卻無法說出來,就像我此時站在這裏,就覺得屋子裏的光線似乎很暗,但實際上,楊晨家的房子偏西南向,現在兩點左右,剛好太陽直射,陽光很是充足,屋子裏一片明亮,但我就是覺得,這屋子裏不但光線暗,氣場壓抑,而且,讓人心裏說不出的別扭。

    楊晨往屋裏讓我們,我沒有動,站在門口目光環視屋內,卻很快就發現了一處不對勁的地方。

    就在這屋子正中的桌子上方,赫然擺著一張黑白照片,上麵還掛著白花,照片裏,正是楊晨的爺爺,那位身懷魯班天書絕技的楊老先生。

    “這、楊晨,你爺爺,什麼時候……”我頓時明白了,隻覺腦中嗡的一下,這位可敬的老人,上次我走時還好好的,時隔不久,這怎麼就去世了?

    楊晨目中含淚,垂頭道:“你走後沒幾天,爺爺就去了……”

    我心頭念頭急轉,當時的情景曆曆在目,於是搖頭道:“不對,當時爺爺說過,他頂多就是雙腿癱瘓,無法站起,怎麼可能就去了?”

    楊晨恨聲道:“沒錯,當時爺爺是壓製住了那個伊勝的魂厭之術,卻沒想到,幾天後那潛伏在他體內的厲魄突然發狂,在他的體內亂竄,爺爺拚盡全力還是沒能占得上風,最後五髒六腑都移了位,連當天晚上都沒熬過就……”

    我臉色沉了下去,腦中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伊勝,這家夥一定是不甘心連番失敗,最後把怨氣發泄到楊老先生的身上,對,一定是這樣,否則的話,以楊老先生的能力,是不可能對付不了那潛伏在體內的厲魄的。

    想到這裏,我胸口頓時湧起一股騰騰怒氣,咬牙問道:“老爺子已經安葬了麼?”

    楊晨默然點頭:“已經有些日子了,不過按照他老人家的吩咐,悄悄土葬了,就在後山上。”

    我按捺下了怒氣,點了點頭,大步走到桌前,給老爺子上了香,抬頭看著楊老先生的遺像,心中悲哀,深深鞠躬行禮,口中禱告:“楊老先生,您本是我爺爺的好友,為了傳承魯班天書,辛勞一生,現在飛升極樂,一路走好吧。您放心,如果這次我查出來是那個混蛋伊勝幹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邵培一見狀,忙走了上來,恭恭敬敬的彎身下去,來了個三鞠躬,隨即歎道:“晚輩是關外邵家子弟,早就聽我爹說過魯班天書神妙無雙,這次千裏迢迢趕來,本想一睹老爺子的風采,沒想到卻是來晚了……”

    墨小白愣愣的看著楊老先生的遺像,卻是突然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我們都驚訝的看著他,這傻小子跟楊家又不認識,怎麼行此大禮?

    墨小白磕了頭,大聲說道:“楊爺爺,他們有爺爺,有老爹,我也有,我雖然不認識你老人家,但是我爺爺囑咐過,如果行走江湖,遇到魯班天書的傳人,一定要磕三個頭,道聲謝謝,現在你老人家雖然不在了,不過我還是要給你磕頭,你老人家一路走好,到了極樂世界,別忘了給我爺爺帶個好,就說,小白想他了,還有,請他老人家放心,我現在已經不尿床啦……”

    我在一旁聽的是心驚膽跳,忙伸手把他拉了起來,一把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道:“你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墨小白嘿嘿一笑,掙脫開,對我說:“亂什麼啊,一點都不亂,我爺爺以前就跟我說過,魯班天書的正宗傳人是河南楊家,他說他當年還受過楊家的恩惠,所以才讓我見到楊家傳人就磕個頭,現在我已經磕完啦……”

    我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原來他的家族,當年和楊家也有過交集,不過看墨小白眼中帶著一絲狡黠,我看了一眼楊晨,忽然明白了什麼,不由笑了起來,看不出來墨小白這傻兄弟愣頭愣腦的,心眼還挺多,他爺爺說,見到楊家傳人就磕個頭,他現在見楊晨年輕,肯定不願磕頭,於是主動跑去給楊老爺子遺像磕頭,這也算是他糊弄過去了。

    楊晨倒沒心思在意這些事,不過一聽這墨小白也是故人之後,這才和墨小白再次見禮,寒暄了幾句,就帶我們到了另一件屋子談話。

    我心情很是鬱鬱,心想難怪那個伊勝這些天沒有動靜,估計是把勁頭都用在了這裏,回頭我一定要查清這件事,還楊老先生一個公道。

    楊晨看了看我們,開口便問我們遠道而來,是否有什麼要緊事,我也沒隱瞞,老爺子雖然去了,不過魯班傳人還在,就和楊晨說,也是一樣。

    於是,我就把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大略的和楊晨說了一遍,當然隻是說關於那骷髏頭的事,其它的事並沒有提。

    楊晨聽完後,神情卻沒什麼大的變化,他提出要看看那骷髏頭,邵培一忙從背包裏小心的取出來,打開層層包裹,那骷髏頭重又出現在我們麵前。

    不過這次見到骷髏頭,我和邵培一都驚訝了,上次從天花板裏取出的時候,這骷髏頭還是白骨森森,可是這麼兩天的功夫,居然變成了紫黑色。

    我和楊晨說了這骷髏頭的變化,他才終於變了臉色,站起身來,仔細的看了半天,跌坐在椅子上,皺眉想了半天,又讓我們稍等片刻,自己跑進了裏屋,半天都沒出來。

    我也沒多問,也沒催他,這家夥現在是個實習魯班傳人,有搞不懂的地方,肯定是去看那本魯班秘法無字天書了。

    然而我們等了半天,楊晨才慢騰騰地走了回來,卻是緊皺眉頭,對我們搖了搖頭,說:“不好意思,這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了……”

    我納悶道:“你也不知道?不過我怎麼覺得,這東西像是和厭勝之術有關呢,又是在人家住宅裏麵發現的,魯班天書裏,就一點都沒記載嗎?”

    楊晨撓了撓頭,歎口氣說:“實話說,要是我爺爺還在,他老人家一定能認出來,可惜,唉……”

    我不由無言以對,是啊,這次我們的目的,其實本來就是找楊老先生的,楊晨雖然也是魯班傳人,但畢竟時間太短,他的經驗又少,可是,楊老先生已經去世了,這件事情,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3 20:57
第二百五十九章 走陰差

    這狀況似乎一時陷入僵局,隻有楊老先生才能知道這骷髏頭的來曆,但楊老先生卻已經去世,我們幾個人雖然都有著各自不同的過人能力,但總不能讓死去的人複活啊。

    我們幾個許久都沒有說話,不過想到複活這次詞語,我心中忽然一動,下意識的抬頭看了邵培一一眼。

    我知道他是薩滿傳人,除了能請仙,還擁有讓死人和活人對話的能力,在東北俗稱跳大神,請地下的鬼魂上來,要不,讓他來試試,能不能把楊老先生的鬼魂,從地下請上來?

    邵培一從我的目光中顯然看出了我的用意,他皺了皺眉,卻沒明說,隻是難以察覺的搖了搖頭,我心裏納悶,但還沒等我做出反應,墨小白突然抓著邵培一說:“哎,我知道你,你會跳大神,我爺爺說過,跳大神的能招鬼,你幹脆把老楊頭招上來,不就得了?”

    我頓時無語,這兄弟太實在了,這事情雖然是的確如此,但人家楊晨爺爺剛去世不久,就要招人家的魂上來,這是讓死者不安,屬於大不敬,我剛才之所以沒有明說,而是和邵培一暗暗示意,也是為了這個,卻沒想到,墨小白不在乎這個,直接就給說了出來。

    楊晨的臉色果然有點難看,坐在那裏默不作聲,我知道他不好意思直接拒絕,但咱也不是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就對他說:“楊晨,你別介意,小白說的是實情,但這事有點不禮貌,行不行的,你說了算,這件事我們絕不敢強求。”

    楊晨還是沒說話,眉頭卻是緊鎖,邵培一忙打圓場說:“其實也沒什麼,大家不必糾結,依我看,這東西就算驚動楊老先生,也未必就能查出來,小天,我突然想起來,其實還有個人,也可能會知道。”

    我心中了然,說道:“我明白,你說的是福緣齋主,咱們每人一次機會已經用過了,如果再去找他,就得帶著小白去,這件事倒是好辦,不過,我現在不想跟他有太多交集,我覺得,這福緣齋很是神秘,尤其在現在這麼關鍵的時刻,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

    邵培一自然也明白我的用意,於是也不多說什麼了,墨小白撓著頭,左右看看我們,一臉的迷糊,顯然他還搞不懂我們在說什麼。

    想來想去,這件事還是不好硬逼著楊晨去辦,我緩緩起身,開口道:“沒事沒事,其實我們也隻是想來看看你和老爺子,順便問問這事,既然事不湊巧,那就不提這個了,楊晨,老爺子的墓在什麼地方,現在時間還早,你帶我們去祭拜一下,也算我們一點心意。”

    楊晨這才抬頭看了看我,猶豫了下,搖搖頭說:“你們別多心,我剛才想的不是這個事,爺爺雖然走了,但我想,如果有能幫忙的地方,他也一定很樂意,隻不過這個方式,其實可以不用招魂的。”

    他這話說出來,我心中就是一動,聽這意思,他還有別的更好的方法?

    我們幾個立刻都精神了,紛紛抬頭看著楊晨,他看看我們,語氣裏還是有些不確定的說:“陽間的人,如果想和陰間的親人溝通聯係,並不一定需要招魂,那種把死者召喚到陽間的行為,其實很麻煩,而且死者會承受一定的痛苦,就像小天說的,魂魄會不安寧。所以,我的想法是,找個人,直接去陰間,問一問爺爺,這豈不就省事多了?”

    他說的前半段很是鄭重,後半句卻是輕描淡寫,我不由苦笑,找個人去陰間,這、這是說去就去的嗎?

    這個事可大發了,邵培一跳大神,召喚個鬼魂上身,這是他本行,雖然至今還沒見他展示過,但肯定沒問題,隻不過,這過陰的事,他能行麼?

    我扭頭看了一眼邵培一,去見邵培一和墨小白臉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我的心不由沉了下去,看來他也不行。

    楊晨看著我們忽然笑了,敲了敲桌子說:“別泄氣嘛,我知道過陰有點難,反正我不會,但是,我可以找到有這本事的人……”

    這家夥說話還帶大喘氣的,我頓時鬆了口氣,忙問他具體是什麼情況,楊晨想了想,不慌不忙的對我們說,他知道在十多裏地之外,一個村子裏,有一個會過陰的人,這種本事在當地被稱為走陰差,許多人想要和過世的親人聯係,都是找他幫忙,據說靈驗得很,幾十年從來沒出過差錯。

    我興奮起來,原來這地方還有這種能人,我忙問楊晨是否認識那個人,楊晨卻搖搖頭說,他從來沒見過那人,隻是很久前聽爺爺說過,知道那人的大概住址。

    我頓時一拍巴掌,既然知道那人的住址,那就什麼都好辦了,楊晨說了,那人是專門幹這行的,相信我們去了他也不會拒絕,到時候讓他下到陰間,找到楊老先生,把這情況一說,不就解決了麼……

    我立馬站了起來,這事宜早不宜遲,說幹就幹,邵培一也很興奮,看來對於這陰間的事,他比我好奇心還大,至於墨小白,他是哪裏有熱鬧就往哪鑽,一聽要找人過陰,跳起來拉著我們就要走。

    楊晨也沒什麼事做,於是就跑到供桌前,對著楊老先生的遺像默默念叨了一陣,然後就鎖了門,笑著對我們說,我們要去的村子,叫做一撮毛。這個村子的名字很是奇怪,一撮毛村,咋聽都不像人類起的名,楊晨也不知道為什麼起這個奇怪的名字,我們好奇了一陣,也就不問了,中華大地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什麼事都好奇,都想弄清楚的話,那我得糾結至死。

    這裏大多都是土路,交通基本靠走,不過現在已經下午時分,如果步行走十裏路,到那裏恐怕天都黑了,再說現在是冬天,前幾天又下了雪,路也不好走,於是楊晨跑到隔壁鄰居家裏,借了一輛電動三輪,帶著我們幾個人一起,顛顛的往一撮毛村出發,去找那位走陰差。

    這十裏路還真是不好走,道路又崎嶇,我們顛簸了好半天,中途還差點掉進雪溝裏,好不容易總算是趕到了地方,楊晨指著路邊的一塊石碑,對我們微笑示意,我定睛一看,不由笑了,這石碑上居然還真的寫著:一撮毛。

    這一撮毛村聽著不起眼,看著不順眼,卻還是個大村子,我們進入村子之後,楊晨開著車直接奔村委會去了,我納悶的問他為啥,他說,他有個遠方親戚,叫什麼二舅姥爺的,就在這村當會計,找到那個親戚領著,事情要好辦許多。

    我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在這裏他是地頭蛇,不管有什麼事,都聽他的就是了。

    村委會就在這村子中間,在路人的指引下,我們來到了村委會,一打聽,楊晨那位遠方親戚正好在這裏,楊晨沒讓我們進屋,自己走進去大概不到二十分鍾,就帶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戴著老花鏡的幹瘦老頭走了出來。

    我本想寒暄幾句,不過楊晨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們誰也別多說話,我們都會意,於是都閉了嘴,那個瘦老頭卻也沒說話,隻是瞪著眼睛一個勁的看我們,然後一聲不吭的坐在楊晨旁邊,指著路,徑直把我們帶到了村子東頭一個孤零零的小草房旁邊。

    看到這顯得有些破爛的房子,我卻很是親切,因為在我小的時候,我和爺爺的房子大概也是這個樣子的,而且也是孤立於村子邊緣,我心裏明白,這走陰差怕是個有真本事的人。

    楊晨的二舅姥爺這時才開口說話,讓我們留在原地別動,他自己上前去叫門,楊晨陪在他的身邊本來也想過去,卻被他喝住了,老頭說,現在的情況不同以往,想找這位走陰差,恐怕得費點周折,而且還說,讓我們都老實點,別亂說話,一切看他眼色行事。

    我心裏暗暗嘀咕,這位走陰差看來脾氣還很古怪,不過這也很正常,走陰差麼,走的是陰間的差事,經常跟陰間的鬼魂打交道,那脾氣性格要是能正常,才是不正常了呢。

    二舅姥爺也是帶著小心的走過去,啪啪啪拍了三下門,隔了一會,屋子的門才緩緩打開了,我心中早已好奇無比,忙伸長脖子看了過去,但是這一看,卻是不由愣住了。

    這屋子裏出來的人,卻是個年紀很小的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歲。

    這個人怎麼這麼年輕,這該不會就是楊晨所說的,走陰差的那位能人吧?

    又或者說,他跟我們幾個一樣,也有個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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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個想活下去的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