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無上皇途 作者:寒香寂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0 15:03:3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3 89079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8:46
第十章 以和為貴

    沈辰淡淡說道︰“本少所說的話若是謊言,馬捕頭現在派人到金曹監一問便知,快馬過去也不過半個時辰,到時候給我安個冒充官家子弟的罪名,按律當入牢罰銀,記錄在案,就連陳叔叔也會受到牽連,一切不就遂了趙四爺的意嗎?馬捕頭以為這樣容易戳穿的事情,我會傻到來冒充嗎?”

    “這……”馬捕頭倒是不由得一愣,確實,這若是謊言,那也太過簡單了一點,反倒象是惹火燒身。

    沈辰又朗聲說道︰“馬捕頭雖身在兵曹監,但兵曹監本就是消息靈通之地,你也該清楚新副使大人姓沈,出自青川沈家,青川沈家三百年都是官宦世家,歷任郡縣官員之職。新副使大人乃是沈家的大公子,而沈家子弟三人,只有一個孫子輩,年方十六,名為沈辰,不才正是在下。若要說證據嘛……”他在袖口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封折成幾折的白紙,朝著馬捕頭遞去。

    馬捕頭待接過來,打開一看,臉色陡然一變,失聲道︰“這是……”

    趙四離得遠,不知道那紙上寫的是什麼,但一看馬捕頭臉色,便暗道了聲不好。

    只听沈辰一笑道︰“這是前幾日我隨舅舅去金曹監于大人府上時,于大人問起我是否要入仕途後,給的一張郡城官職候補表,這上面所寫都是的官職都是今年缺位而待候補的,在表格下方還有于大人的官方大印。”

    一听這話,趙四臉色也不由一變,這種東西乃是官家私密,更何況還有金曹監于正的大印落款,便絕不可能流傳到市面上來,這少年有這樣的東西,那足以映證剛才所說的一切。

    他萬萬沒料到少年竟是如此身份,雖然金曹監管不了兵曹監管轄的事情,但對方的品級是放在那里的,只要他向兵曹監打聲招呼,要想對付一個區區捕頭還不容易?畢竟其手握鹽鐵貨幣大權,重要的並非僅僅是管轄的權限,而是其身為郡守心腹的身份,日後前途無量,更是作為郡守耳目的存在。

    馬捕頭一時額頭冷汗直冒,在趙四找到他,要他到這馬場來的時候,他便已經猜到趙四的目的,今次這火災也必定是他手下人弄出來的,其目的不過是為了就馬市之事還以顏色,更要讓陳競知道他在官家的力量。

    只是事情如今發生劇變,不想陳競背後竟有金曹監副使這樣的後台。

    馮威也是呆若木雞,此次他過來是極想找沈辰再打一場,誓要挽回屈辱,所以巴不得趙四爺耀武揚威的刺激對方,哪知對方如此背景,若再和沈辰動手,那就是和官家子弟動手,那後果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趙四深知自家幾個哥哥雖然也有不少官家勢力,但這金曹監副使還是不踫為上,他便打了個哈哈道︰“原來陳掌櫃竟認識如此大人物,怎地不早說,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原來大家都是一家人吶。”

    他這話明顯有幾分討好的意思,不過陳競自然不賣他面子,冷笑一聲道︰“陳某可不敢和趙四爺當一家人。”

    趙四便一笑,朝著馬捕頭說道︰“馬大人,這時候不早了,咱們就不打擾陳掌櫃和沈少爺。”

    馬捕頭自然早不想淌這渾水,連忙快步朝外走。

    這時,沈辰卻一聲冷笑道︰“趙四爺,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莫不是做賊心虛?”

    趙四連忙做出無辜表情,說道︰“沈少爺何出此言,今次這件事情和我可沒有半點關系,馬大人,你說是不是?”

    “是是,這馬舍周邊確無人為縱火的痕跡,應該是意外,是意外。”馬捕頭和趙四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自然幫著說話。

    沈辰大手一擺,冷冷的看著趙四,爾後一字一句的說道︰“兩個種馬馬舍周邊都沒有稻草,而且還處在避風處,火勢要在伙計們察覺之前就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那起火必定是多處,而且火勢很旺。如果有人惡意縱火,必定是有火把之物,而如果對方大意,必定會在離開馬舍之後,將火把隨意丟棄,若在十里範圍內大肆搜尋,一旦找到火把便可確認火災乃是人為。”

    他一邊說,一邊關注著那幾個痞子神色變化,果如他所料,那幾個痞子听得目露慌張,一切正如他所推斷的一樣,只怕這幾人便是直接動手的人。

    趙四臉色也微微一變,卻未被嚇倒,只是說道︰“沈少爺果是心思縝密,那就希望如你所願,能夠找到縱火之人。”

    他很清楚,就算找到火把,也不大可能能夠牽扯到自己身上。

    沈辰又豈會料不到他的心思,他淡淡說道︰“趙四爺,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放火的人和你脫不了干系。這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趙四爺你手下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只要威逼利誘之下,趙四爺覺得他們可會為你保守秘密?不出一時三刻,我就能夠讓他們把你供出來!”

    趙四臉色這才豁然大變,正如沈辰所說,他對自己手下人的心性再了解不過,沒有一個硬骨頭,都是些欺軟怕硬的家伙,若然這些人真被沈辰逮到,難保就不泄露秘密。

    沈辰冷冷說道︰“我舅舅所在的職位關系重大,如今新官上任,八曹監上下都曾來府上拜訪,便是有討好結交之意,只要我舅舅一句話,沒有誰不會賣這個人情。馬大人,你覺得呢?”

    “這……這……”馬捕頭此時哪里還有剛才那趾高氣揚的樣子,一時間冷汗直冒,語無倫次,他雖然可以在平頭百姓面前作威作福,但論官位不過是個小吏,豈能和七品官員相比?要讓他丟官確實是對方一句話的功夫。

    沈辰話鋒一轉道︰“不過,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太過深入探究,畢竟,萬事還是以和為貴的好,趙四爺以為呢?”

    “是是,當以和為貴,沈少爺當真是個明事理的人。”趙四暗松了口氣,連忙應聲道。

    只是沈辰話一落,卻又道︰“不過,今個馬舍如此損失,總歸是要有個人承擔才行,趙四爺你該是責無旁貸吧?算起來,兩個馬舍,幾十匹馬,差不多也有一萬兩白銀!”

    “一萬兩白銀?”趙四皺了皺眉頭,沒想到沈辰獅子開大口,竟然要自己花一萬兩白銀來和解。

    不過,一萬兩說少不少,說多確也不多,而且,若然這件事情能夠和平解決,不必和金曹監副使起上沖突,倒也算是花錢消災。

    他正待一口答應下來,卻听沈辰又大聲說道︰“不過,這幾十匹馬並非是普通馬匹,乃是陳叔叔辛苦引種培育出來的種馬,其心血遠遠大于價值,趙四爺你派人一把火把這馬舍給燒了,將陳叔叔的心血毀于一旦,這一萬兩自然要翻上幾番,以彌補這心血才行,我也不給你算多了,這樣吧,就十萬兩好了。”

    “什……麼?十,十萬兩?”趙四幾乎是驚叫出聲,差點沒從馬匹上摔下來。

    若只是一萬兩倒也罷了,若是十萬兩那可絕對不是個小數目,雖然趙家不是出不起數目,但這數額確非小可。

    陳競和諸伙計見到沈辰索要一萬兩,已頗是解氣,雖然價格無法彌補心血,但多少也算出了口惡氣,哪知沈辰竟然一下子把價格抬到十萬兩之巨。

    趙四也不由咬牙切齒的叫道︰“沈少爺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趙家亦在官場有幾分能量!”

    “那有如何?要不然咱們就把這件事情捅破算了,干脆鬧大點,鬧到郡守大人耳朵里去,于大人可是郡守大人的心腹,是他眼前的紅人,我舅舅乃是于大人親手提拔上來的,我不知道你趙家認識多少官員,不過我告訴你,就連戶曹監副使盧大人亦和我舅舅有很厚的交情,這不,前幾天他還來家拜訪過,郡城盧家的大名趙四爺你該不會不曉得吧,他的親大伯可就是如今的長史大人!趙四爺你要和我,拿什麼跟我斗!”沈辰字字如刀,鏗鏘有力,一席話說得趙四豁然色變。

    是啊,趙家的確在官場有幾分人脈,甚至認識副使級的人物,但是按沈辰所言,這沈家背後的勢力卻完全凌駕于其之上。

    且不說于正這一方面,這郡城中人誰不知道盧家的大名,盧家那是郡城屈指可數的幾大世家之一,其根基之牢,勢力之強之廣,是令人聞之變色,盧家的子弟在郡中任職者眾多,最高的便是那位長史大人。

    長史者,乃是管理郡守府邸日常事務,乃郡守的耳目,其影響力之強可想而知。

    惡人還需惡人磨,沈辰對趙四自是毫不客氣,有的沒的,各種背景一股腦的砸了上去,趙四一時嚇得也有些六神無主,說到底,他只是仗著幾個哥哥培養起來的人脈和趙家產業,平日里威風八面,但他之所以游手好閑其實本就是一個沒有魄力的紈褲子弟,遇到軟弱自是欺辱,但踫到咬不動的石頭,那也只有服軟的份。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8:47
第十一章 威懾趙四

    趙四已被沈辰的一席話嚇得心驚肉跳,一時間嘴唇微顫,彷徨而不知所措,哪里還有平日里的半點威風模樣。

    馬捕頭更是擔心得喘氣如牛,低著頭不敢看沈辰,他時不時扶扶官帽,心里更把趙四罵了個半死,惹誰不好,偏偏去惹這麼有來頭的一個人。

    少年霸氣四溢,一字一句的又大聲說道︰“趙四爺你可知道,坊間都說你是個無能之輩,說你是個寄生蟲,如今能夠做威做福都是仰仗你幾個哥哥罷了。你若不服氣,大可去找你的幾個哥哥,不過,若是把事情鬧大了,只怕就不會象現在這樣和里和氣的收場,到時候——我必會集合我沈家能夠集合的所有力量,把你們趙家連根拔起!你趙家在郡城做了多少惡事,是如何魚肉百姓,你以為就沒有人怨聲載道,你們趙家又和多少人結下怨仇,多少人都在等待一個機會,一旦我沈家帶了頭,你覺得你趙家還有翻身之地嗎?”

    聲聲如雷,直說得趙四臉色慘白如紙,全身無力,一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痛得呲牙咧嘴,卻已經忘記叫出聲來。

    這坊間傳言並非沈辰亂編,他在集市上閑逛時便早听人說過這話,趙四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其實就算不是耳聞,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趙家幾兄弟,個個都有些能耐,唯有他是不學無術,靠著幾個哥哥的臉面吃飯,雖然在外是威風八面,其實在家中,身為老⼳的他可是不敢有絲毫對哥哥們不敬,自然也沒少受過奚落,就連父親也常常告誡他少惹事生非,給家里添亂。

    如今,他自作聰明,以為燒了這陳家馬舍,帶著馬捕頭過來可謂趾高氣揚的威武一番,讓這陳家人知道自己的後台有多硬,要他們知道民不能與官斗,哪知卻是雞蛋踫上石頭。

    若事情真個鬧大,沈家人真的欲摧毀趙家,別的不說,只要盧家開口,根本不會有官員再敢和趙家扯上半個銅板的關系,更不知道有多少落井下石之輩。

    趙四心慌不已,終是服了軟,顫聲道︰“沈……沈少爺,這十萬兩實在太多了……”

    “太多了麼?你趙家也非無財無勢……喔,我明白了,你是不想讓你幾位兄長知道這件事情?”沈辰深邃的笑了起來,爾後笑容一收斂,朝著陳競問道,“陳叔叔,這馬場可有紙筆之物?”

    見到趙四那慌張模樣,陳競自是一臉解氣,他沒想到沈辰這一番口舌之利宛如刀劍,直接就把這趙土鱉嚇趴了,听沈辰問起,連忙點了點頭,這馬場常有馬販子過來購買馬匹,因此一直備有紙筆。

    “那請叔叔叫人拿來紙筆,搬來台桌。”沈辰說道。

    便有伙計立刻搬來這些物件,案台置地,上鋪紙筆,爾後,沈辰便朗聲說道︰“我沈辰也是通情達理的人,今日這件事情我即不想深究,願意以和為貴,自然也不逼迫趙四爺你立刻交銀兩,你就在這白紙上寫下借據,就說借了陳家十萬兩銀,按下手印即可。”

    趙四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一步一步朝著案台走去,每一步都邁得極為艱辛,但事情到了這地步,實在沒有回旋的余地,待到了案台前,他暗嘆一聲,硬著頭皮揮筆疾書,寫下了十萬兩的借據,爾後按下了手印。

    “趙四爺果然也很爽快,那今日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馬大人以為呢?”沈辰拿起借據看了眼,確認無誤之後,朝著馬捕頭說道。

    馬捕頭哪敢遲疑,忙不迭失的直點頭道︰“是是,今日陳家馬舍並未發生火災。”

    “趙四爺剛才不是要走嗎?莫非還要我送你不成?”沈辰努了努嘴。

    趙四又羞又氣,但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甚至被沈辰如此奚落,更不敢駁斥一句,唯有乖乖上了馬,狼狽離開,馬捕頭等人更如遭重赦,跑得比兔子還快。

    待到趙四一行人不見蹤影之後,眾伙計都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個直是吐了胸中悶氣,更直贊沈家少爺厲害非常,一番唇槍舌戰讓這平日囂張無比的趙四乖乖寫了十萬兩白銀的借據。

    沈辰朝著陳競說道︰“陳叔叔,我私自做主,讓他給十萬兩白銀,不知是否足夠,若不然,改天再讓他多送些過來。”

    “夠了夠了。”陳競連忙擺擺手,又不安的道,“但是趙家幾個兄弟確也不好對付,若然他們不信這個邪,要把事情鬧大,那該如何是好?”

    沈辰微微一笑道︰“陳叔叔不必擔心,此事我自有分寸。這趙四不過是個跳梁小丑,智力平平,不過是靠著幾分家業耍耍威風,他大不敢將這時期功能透露出去,如今有這十萬兩借據在,白紙黑字,不容他抵賴,他更不敢來找叔叔你的麻煩。而且,再過幾日,我沈家的地位又將不一樣了。”

    陳競一听這話中有話,頓時想起一事,欣喜道︰“莫非賢佷你竟找到了無影盜事的線索?”

    “正是,等會兒我回去便告之舅舅,然後去一趟于大人府上,找機會面見郡守大人。”沈辰點點頭。

    陳競大喜,便道︰“此事為重,我這就派人送你回去,這馬舍的事情賢佷就不必擔心了。”

    沈辰說道︰“我一人回去就好,叔叔你這邊尚需要人清理馬舍呢。”

    說罷,他便告辭了陳競,策馬回城。

    剛剛遠離馬場兩三里地的時候,沈辰突而瞥見前方大道有著一道黑影,象是有人騎在馬上。

    如今夜色朦朧,華燈初上,這郊區大道上早已是沉靜一片,沒了路人,如今突現一道黑影,顯然並非偶爾。

    待離得近了,沈辰立刻辨別出那黑影豁然乃是馮威,他立刻勒停小馬駒,一邊慢慢走,一邊目光在周圍細細打量著。

    馮威在這里攔路,絕非好兆頭,很可能趙四在逼迫之下起了殺機,想將自己劫殺在此,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小瞧了這趙四,那來者必定不是馮威一人,那幾個痞子只怕應該藏身在大道兩側。

    不過,這郊區大道寬闊,兩邊雖有雜草,但淺而稀疏,縱是夜晚,也能夠依稀看清是否有人隱藏其中,但一眼掃過,這大道周邊無人,似乎只有馮威一人在。

    見到沈辰一臉警惕慢行,馮威便傲然說道︰“不用找了,這里只有我一人!”

    “馮大俠獨立留在這里是要做什麼,莫非趙四爺給你下了什麼命令不成?”既然只有馮威一人,沈辰便一點都不擔心,他微微一笑,朗聲問道。

    “哼,趙四算個什麼東西,我剛才已經和他說清楚了,不再為他效力了。”馮威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冷笑著說道。

    “喔,那馮大俠在這里又所為何事?”沈辰倒未想到他居然離開趙四,可見這馮威倒和一般的痞子不一樣,不過想想倒也自然,此人乃是出身白獅門,和那些不學無術的混混當然有所區別。

    月光灑下,馮威的臉色顯得極為陰冷,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馮威自離開師門以來,會過無數高手,惟獨你這小子讓我背負了這奇恥大辱,此仇我必定要十倍奉還!”

    “怎麼,馮大俠又想動手?”沈辰淡淡一笑,雖然霧珠入體影響了體內先天之氣,但尚未波及到本體肉身,對付馮威,沈辰亦有十成的把握。

    馮威冷笑一聲道︰“上次老子是著了你的道,先被馬匹沖撞,破了自身防御,若是再打一場,必能將你拿下。不過,若在這里開戰,就算將你打敗,也無法一血恥辱。”話到這里,他傲然說道,“老子今次來郡城,乃是受了我師哥的邀請,因為師哥臨行外出,不在軍營,我才暫時跟著趙四混混日子,明日便是我師哥歸來之日,我便再讓你逍遙一段日子,待你再見我馮威的時候,必定讓你痛不欲生!”

    說罷,他便哈哈大笑,一揮馬鞭,策馬而去,很快便沒了蹤影。

    沈辰淡淡望著他離去,已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他那位師哥只怕是在軍伍中有一定的位置,此番叫他過去,必定是讓他入軍伍,馮威倒也知道武將之勢大于文官,所以才根本不怕自己,他是想著等站穩腳之後,再在公開的場合給予自己重創,連本帶利的把名聲給撈回去,所以才有這一番示威。

    不過,沈辰既然已準備站在台前,自然不怕馮威的威脅,他乘著月光慢悠悠回到府上,爾後將關于無影盜事的線索告訴給了舅舅。

    沈緒元被這外甥的發現嚇了一跳,而听到沈辰有意入仕途時,則是大喜過望,沈家歷代為官,作為沈家最小的一代,沈辰有此志向自然是再好不過。

    他便听從了沈辰的建議,當晚二人便趕往了于正府上,想借此事面見郡守,于正自是知道這沈家小子的能耐,雖然對他的發現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但見沈辰說得有板有眼,倒懷疑不起來,便決定第二日帶沈辰去面見郡守。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8:48
第十二章 盜事之難

    位于郡城中央的郡守府邸乃是郡城最重要的軍機要地,守衛森嚴,進出者都是郡中要員,雖說為郡守府邸,但其實郡守居住和生活的場所僅僅只佔了一小部分,大部分則是郡中重要機構所在地以及議事、祭祀等等重要場所。

    如今在郡守府邸北面的議事側廳中,郡守周泰正在听著關都尉李劍對于無影盜一事的調查結果。

    四十五六歲的周泰身著官服,束發蓄須,那官服一塵不染,仿佛嶄新一般,而臉上雖然蓄著胡須,但似乎每一根都整理過,可見甚為注重儀表。

    他坐在上座方椅上,劍眉微蹙,朗目微閉,嘴唇輕輕抿著,面容上流露著幾分憂愁之態。

    關都尉李劍不過三十五六歲,體型魁梧高大,臉上蓄著濃濃的胡須,戴盔披甲,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尚要大一些。

    他略弓著身,表情一絲不苟,有條有理的稱述著事情。

    廳內尚不止這二人,還有站在右側的兵曹監耿復,他年紀四十出頭,個子不算高,但體型卻頗有幾分健壯,那一身曹監官服套在身上似乎顯得小了一號,但更彰顯出幾分威猛之氣。

    關都尉乃六尉之一,並不算是郡守直屬下的官吏,但就象大都尉一樣,在很多事情上是要听從郡守的調遣,而正因為李劍並非直屬,所以周泰先詢問他的調查結果,也頗有幾分另眼相待的意思。

    待李劍說完,周泰便不由長嘆一聲,說道︰“時間一晃已是一年多,我還清楚記得一年前,我讓李大人和耿大人聯手調查此事時的情形,而今事態比一年前已經惡化了不知多少倍,縣郡幾十個大戶的藏銀被盜,數量多達數百萬之巨。尤其是這兩三個月,盜竊的頻率明顯增加,現在事情雖然還被我們官方捂得緊緊的,但坊間必定早有傳聞,若然等到事包不住火,必定引起民眾恐慌,若然事情傳至州中,我身為郡守難辭其疚,而關都尉你只怕也會負上責任呀。”

    李劍一拱手,毅然回道︰“都怪下官無能,這一年來雖然調查了各個方面,但卻始終無法找到線索。不過下官絕沒有放棄的意思,而且堅信事實必將浮出水面。”

    話才落下,便听耿復嘿嘿一笑道︰“李大人真是好有信心,但是這始終得拿事實說話,老是空口承諾,那只會讓人大失所望。”

    李劍橫了他一眼,冷冷說道︰“怎麼,莫非耿大人就有調查的結果了嗎?”

    見到二人一言不合便大有斗嘴之相,周泰眉頭微微一皺,這兵曹監和關都尉都是涉足城內治安,一文一武,便如同水火不容,早就是明爭暗斗已久,雖說他一直強調二人通力合作,但實際上私下里,二人卻在此事分歧極大,各有調查方向,都想憑一人之力查找出此案真凶。

    但周泰並未出手阻撓,倒也認為二人斗氣,施展全力稽凶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听得李劍這麼問,他便也問道︰“耿大人你莫非真調查出了什麼線索?”

    耿復一拱手,自信滿滿的大聲回道︰“稟大人,下官雖然未調查到確實可行的線索,但卻是找到一個切入口。”

    “什麼切入口?”周泰連忙問道。

    耿復便答道︰“下官一直堅信,這件事情乃是江湖中人所為,所以這一年來都派人通過各個渠道調查事情的來龍去脈,只可惜江湖上雖有傳言,但多不屬實。不過,下官最近又調查到了一件事情,自從盜銀事情發生以來,各大戶損失數百萬兩之巨,但各地的銀票兌換處在這一年以來都未出現過大量銀兩兌換的事情。”

    周泰微微思忖一下,爾後听得眼一亮道︰“耿大人的意思是,對方將所盜之銀分而化之,以小規模的方式進行兌換?”

    耿復立刻答道︰“大人英明,正是如此。如此大數量的銀兩,對方要想處理無非兩個方法,其一,便是以人攜帶的方式小規模的將銀兩搬運出郡外,爾後實行兌換,不過早在大半年前,下官便已通令郡下全縣,對沿途過往的貨運物資進行詳細的檢查,但凡有運銀之人即刻扣留,待詳細審問無誤之後才能放行,所以對方若如此計劃是行不通的,其二,則是小規模的進行銀兩兌換,雖然時間比較長,但比較安全。”

    周泰不由輕贊道︰“耿大人這個切入點極好,每個地方的銀票兌換點都是有記錄在案的,什麼人兌換了多少銀兩,全都詳細得很,若是集合這些記錄進行調查篩選,說不定會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也不一定。”

    話才落下,卻听李劍說道︰“下官以為對方還有第三種方法,那就是將銀兩藏起來,待到風聲過後再行處理。對方既然有能力把盜銀之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自然早有準備,或早就在各城買下地皮,埋了所藏之銀。”

    周泰听得若有所思,耿復卻一笑道︰“下官以為這種可能性極低,對方要想把這幾十起盜事做得如此完美,必定是一個盜賊集團,這盜了銀之後,不可能不分贓。分贓之後,自然會有人想著兌換銀兩,從而露出馬腳的。”

    周泰便不由點點頭道︰“耿大人的話確有幾分道理。”

    這話落下,耿復便不由挑釁式的朝著李劍瞥了一眼,頗有幾分驕態。後者輕哼了一聲,眉頭一蹙,心里更不由有幾分擔憂,他和耿復較量這麼多年,明爭暗斗,都是一心想把對方給壓下去,不想而今盜賊之事卻被對方搶了個先。

    盜賊雖為團體,但必定個人心性不同,有人謹慎,有人粗莽,分贓之後有人露出馬腳的可能性極大,只要抓到一人,順藤摸瓜確是可行之事。

    他不由暗道不好,為何自己沒想到這種可能,若是這個案件真被耿復偵破,那日後只怕多的是被他笑話。

    堂堂一個武將竟然被一個文官在查案上搶了先,這說出去也是極為丟臉的事情。對于極重名譽的李劍而言,更是難以忍受的事情。

    就在此時,卻听外面有小吏來稟告,說金曹監史于正有要事求見。

    即有要事,周泰便叫小吏讓于正進廳來,待于正進來後,便稟告道︰“大人,下官有關于無影盜事的線索稟上。”

    “于大人你有何線索?”周泰倒沒料到于正是為這事情來,大起了好奇心。

    李劍二人則都朝著于正望去,目光中滿是質疑,這金曹監的管轄範圍和治安毫無關系,而且于正其人大家也都甚為清楚,從來都是盡其本分,不該管的事情從來沒有插手的意思,今日突然來了這一出,確實讓人甚為意外。

    只听于正回道︰“回大人,其實有線索的並非是下官,而是另有其人。”

    “于大人你怎地賣起關子來了,究竟是何人有線索?”周泰又問道。

    于正便答道︰“此子乃是青川沈家的三少爺沈辰。”

    周泰听得有些糊涂,微微蹙眉深思一下,爾後突而想了起來,眼一亮道︰“就是新近提升的金曹監副使沈大人的外甥?”

    “正是!”于正答道。

    周泰摸著胡須,悠然說道︰“若本官沒有記錯的話,三年前就是這位才滿十三歲的少年,帶領青川城兩百縣兵,計奪三大匪寨,還將那貪官安縣令給撬下了台。”

    “大人真是好記性,正是此子。”于正笑答道。

    這一說,李劍和耿復也都同時想起這件往事來,當初事情雖發生在青川,但一時間卻相當轟動,傳至郡中,一則青川匪事是眾所周知,而且還有個因為當年都尉事件貶至那里的袁鐵,二則堂堂一個縣令貪污幾十萬兩之巨,這兩件事情都和一個十三歲的孩童牽扯在一起,便免不了眾說紛雲,那時是郡內人盡皆知。

    如今再提起此事,無論是李劍還是耿復倒都想親眼見一見這個少年,自然,周泰也不例外,他便抬抬手道︰“傳上來吧。”

    未過多久,沈緒元便帶著沈辰來到了廳內,躬身行禮。

    周泰三人目光落到二人身上,上下打量著,見沈緒元清瘦中有正氣,而少年相貌英俊,氣質不凡,雖然面對一郡之守的周泰,亦未有半點怯弱之態,目光直視,不卑不亢。

    周泰便不由得微微頷首,雖未說話,但稱贊之意已是溢于表情之上,他先朝著沈緒元慨嘆道︰“沈家之名,本官自到任時便有听聞,一直想去沈府拜訪一下,只是公務喊身,一直未有機會,如今沈大人能夠調至郡中任職,倒是解了我一見沈家人的遺憾吶。”

    沈緒元躬身答道︰“大人過獎了。”

    周泰又朝著沈辰說道︰“剛才于大人說你有事關盜賊之事的線索,現在你見到本官了,大可細細道來。”

    話雖這麼說,但其實周泰並沒有把希望寄托在這少年身上,畢竟集合兩個機構數百人馬,耗費近一年時間,也沒有調查出個什麼線索,這沈家少年隨其舅舅前幾日才到郡城,所謂線索很可能只是道听途說了些什麼事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8:50
第十三章 說服郡守

    沈辰一拱手,便道︰“稟大人,此次無影盜事一案並非是人為,而是有凶物作祟!”

    “什麼,凶物作祟?”周泰听得一愣,完全沒想到沈辰所謂的線索竟是如此,以至于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耿復則是無聲一笑,直搖著頭,剛見沈辰時還覺得這少年有幾分氣質,但一說話就漏了餡,實際在不值得高看,倒是李劍一副若有所思之態。

    周泰自覺失態,他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的問道︰“咳……你說這凶物作祟,那到底是什麼凶物?”

    沈辰答道︰“這乃是一種名為礦魘的凶物,此物伴礦而生,食礦而長,最喜金銀之物,其擁有著軟化礦物的能力,自由穿梭于地下,因此無論大戶人家藏銀有多隱秘,它都能夠找得到,更能夠不留下任何線索的離開。”

    周泰沉吟一下,扭頭朝著耿復問道︰“耿大人可听說過這等凶物?”

    耿復斷然笑道︰“回大人,下官從未听說過世間有這等凶物,只怕不過是雜聞逸史記載的杜撰之談罷了,不想這沈少爺卻是當了真。我說沈少爺,你這想法未免太異想天開,私底下說說倒也罷了,如此事情還要到郡守大人面前談,若是流傳出去半句,豈非鬧得人心惶惶?豈非被人說如同兒戲?”

    耿復一副說教姿態,就連周泰也覺得于正有點小題大作,這盜事必是人為,怎麼又弄到什麼凶物上去,因為這莫須有的事情就到這議事廳來稟告,甚為不妥當。

    卻听沈辰說道︰“草民自知此事事關重大,而所呈報之事也是有憑有證。”

    “那你有何根據,證明是那什麼凶物所為?莫非你是親眼見到了那凶物?”周泰慢條斯理的問道。

    沈辰搖搖頭道︰“那倒不是,不過,草民有信心讓諸位大人一睹此物真容!”

    耿復不由嗤笑一聲道︰“沈家少爺莫非是想讓郡守大人打開寶庫,將一箱箱藏銀給搬出來,誘那凶物上當?”

    沈辰又搖頭道︰“礦魘之所以能夠察覺到大量金銀的所在,是因為它對礦物有著獨特的感應,而它雖好金銀,但最喜歡的卻並非是已經提煉過的,而是最原始的金銀礦石。”話到這里,他又說道,“草民剛才說有憑有證,是因為就在昨天下午,這凶物又出現了一次!”

    周泰立刻朝著耿復問道︰“昨日又有人家中被盜?”

    耿復連忙答道︰“回大人,絕對沒有,否則下官必定早就得知風聲,並且稟告上來。”

    沈辰則道︰“這所盜之人乃是江湖一位前輩隱退之所,這位前輩不大喜歡和官家打交道,故而未曾上報,若然大人不信,自可將命他前來,一問便知真假。”

    “這……”看沈辰說得有板有眼,周泰倒覺得不似瞎編,畢竟這事情太容易戳穿。

    沈辰又道︰“草民已讓他在住所之內灑上層層鐵銹,那凶物對于鐵銹十分厭惡,因而必不可靠近,而是在其住所的地下盤踞,等待時機。假若我們趁此時機,以銀礦石為誘餌,將其誘至空曠之地,自可讓其現形。”

    這話才落,便听耿復一聲冷笑道︰“你可知道這盜事經過我兵曹監一年多來的艱辛調查,如今才略有眉目,其中耗費的人力物力之大難以想象。你倒是好,一來就胡說是什麼凶物所為,而且僅僅是听了一個江湖人士的話,那江湖人說謊如兒戲,豈能盡信?就憑如此,便想要郡守大人興師動眾做這荒唐事情。若有凶物出現倒也罷了,但若是沒有,豈不是讓人來看郡守大人的笑話?”

    于公于私,耿復都絕不相信這少年的一番言論,畢竟在這件盜事上他已經搶了先機,想想只要能夠從兌換銀兩的人身上找到有用的線索,自可破解此案,到時候可大出風頭,更可能州府上的大員們都會因此而看重自己,升遷有望。

    如今這少年突然說是凶物作祟,那豈不是將他以往努力全部推翻,而且,他雖是練武之人,但以為什麼凶物靈寶之類他從未見過,更一直以為不過都是道听途說的傳聞之事罷了,本就信不得。

    他這一說,周泰自然也露出思索的表情,身為郡守,一言一行都應當謹慎,如果僅僅是根據這少年的言論,便大興其事,確恐惹來非議,說他堂堂一個郡守竟然輕信了一個小孩的話,這顏面上多少是過不去的。

    沈辰察顏觀色,又豈會不知周泰所想,他拱拱手,大聲說道︰“草民再大膽,又豈敢拿大人的名譽來開玩笑?亦不敢拿我沈家三百年的清譽來開玩笑,還請大人明鑒!”

    少年言之鑿鑿,沈緒元亦在此時一躬身說道︰“下官願以官位為我這外甥擔保,他所說的話絕無半點虛言,還請大人明斷!”

    “哼,你一個區區副使的官職丟了就丟了,你沈家三百年也沒見得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人才,豈能和大人的名聲相比?”耿復不屑冷笑,極力阻撓此事。

    這時,便見于正微微一拱手,不緊不慢的說道︰“大人,沈家少爺年紀雖小,但並非不知這事情的重要性,就說當初他計奪三寨,說起來不也是沒人相信麼?最後卻是引為一時之奇談,所以,雖然光憑這一席話便要興師動眾一番,確可能惹來非議,但更彰顯大人納諫開明,耳听八方之賢德,就算是一個小孩子的話亦要斟酌而不敢輕怠,若然真個如沈家少爺所說,那凶物當真存在,世人豈不稱道大人之英明所為?”

    沈辰听得不由暗道這于正當真老于官場,這話說得極為中听,瞥了一眼,果見周泰臉色緩和,疑慮頓有大消之色。

    李劍這時也拱手,一本正經的說道︰“大人,凶物之說雖飄渺難信,但也並非就沒有可能,既是斷案,就當排除一切的可能性,方可尋得答案!”

    見到金曹監和關都尉默契一線,都為少年說話,耿復是滿臉冷笑,大為不悅的重重一哼。

    周泰終是點點頭,說道︰“既然金大人和李大人都這樣說,那就權且一試吧。”

    “大人英明。”沈辰暗松了口氣,連忙應聲。

    他深知要取信于周泰,必須要讓眾人親眼見到礦魘的出現,才能夠讓自己在整件事情中變得重要起來,所以能夠讓周泰答應已經是不錯了,自然不可能現在就請求布下重兵對付礦魘。

    周泰又問道︰“那要這凶物現身需要多長的時間?”

    沈辰答道︰“若是現在立刻下令運送銀礦到這里,經過簡單布置,此物最喜入夜陰時活動,入夜後應該就可以將那凶物給誘出來。”

    “這麼快?”周泰听得又皺了皺眉頭,甚至有些後悔輕意答應了這事情,畢竟這少年說得實在太簡單了一點,兩大機構一年時間未曾調查出蛛絲馬跡,連犯罪者身份都搞不清楚,就連他為這案件可是沒少犯過愁,但少年只說當晚便能讓作祟者現身。

    不過既然答應下來,自然也就無法反悔,他便擺擺手道︰“那一切就交給沈大人去辦吧,李大人你就調些人馬過來暫時听候沈大人差遣如何?”

    李劍立刻拱手道︰“下官遵命。”

    于是,沈辰等人便出了議事廳,接著他便將要辦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清楚,其一,是將銀礦石運送到郡府中央廣場來,秋陽郡轄區內本就有礦山,屬于官方所有,每個月都有大批的銀礦石送至郡城,稍作停留後便送往州城。

    恰恰就在前幾天,剛好有一批銀礦石送來,所以正好派得上用場,加之這事情本來就是金曹監在負責,所以行事起來更加方便。

    其二,即是在千金當附近的街道實行臨時管制措施,鋪灑少量銀礦石,使得礦魘可以沿途追蹤。

    如此一晃便已到了晚上,寬闊的郡府廣場中央堆滿了十幾噸銀礦石,好似小山似的,而廣場周邊的郡府守衛則全都撤到了遠離此地的地方。

    在廣場側院的小屋里,于正和沈緒元在聚精會神的下棋,以消磨時間,李劍則坐在椅子上,拿著一抹綢布細心擦拭著配劍,耿復抄著手做閉目養神之態,沈辰則站在屋口,透過窗戶望著廣場,在屋口兩邊尚有幾個佩刀捕快守著。

    時間飛快流逝著,兩個多時辰很快就過去了,但廣場上沒有一點異動的前兆,礦山安穩的立著,清風吹拂,一切如常。

    耿復時不時睜開眼來,發幾句牢騷,按理說這時段他可是在自家府中休息,偏偏因為少年一席話如今要呆在這里等待那莫須有的凶物出現,當然牢騷之余,他又有幾分看笑話的意思,言語中自帶奚落譏諷。

    同為八曹監,于正對耿復的性情是極為了解,知道此人小肚雞腸,所以根本不和他較嘴,只是和沈緒元靜心下棋。

    至于李劍,也不去理會耿復的閑言雜語,他一邊抹劍,一邊在判斷凶獸出現的可能性有多大。

    時間一晃,半個時辰又過去,便有小吏來報,說郡守大人到了,眾人便連忙都起了身,將周泰迎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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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礦魘現身

    周泰一走進來,便笑道︰“本官剛處理完文書,本是想去休息了,又想起還有這件事情,就過來看看。”

    耿復立刻收起一副冷臉,恭維道︰“大人勤政愛民,勞累如此,應當回去休息才行,這里的事情就不用掛念了,等了快三個時辰,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怕是白費功夫!”

    耿復又在周泰面前針對沈家人,于正一時也有些看不過,冷哼道︰“棋未下完,耿大人又何必急于下定論?”

    耿復便傲然一笑道︰“論鹽鐵事務,本官自不及于大人你,但說到緝拿凶手,于大人你也是個門外漢!我倒要問問你,你對這凶物出現有多大把握?”

    這話說得頗有幾分刺耳,但亦是事實,于正眉頭一蹙,爾後正色答道︰“本官久聞天下凶物之傳聞,只是未曾親眼見過,但我相信無論是沈辰還是沈大人,都絕不是妄談虛言之輩,此事本官亦有八成把握!”

    于正這一說,頓讓沈辰二人頗有幾分感動,他的話自然比起二人來分量重得太多。

    周泰便不由一笑,說道︰“既然于大人如此肯定,那本官就在這里稍作停留,下一盤棋再走吧。”

    顯然,他對于凶物出現的事情並未抱多大的希望,只是說于正話說到這份上,他基于對他的信任,所以停留片刻。

    于是,于正便陪著周泰下棋,沈緒元則快步走到沈辰身邊,低聲問道︰“辰兒,有發現了嗎?”

    沈辰微微搖頭,說道︰“舅舅別急,按先生所言,那金銀礦藏對于這礦魘有著極強的誘惑,它不可能不來。”

    雖然凶物在周泰眼前出現更具震撼,但若然周泰離開,凶物再出現也不會影響到計劃的實施,畢竟只要證明礦魘是真實存在,而且乃是盜事元凶,那擒凶之事便是大權在握了。

    所以,他一點都不急噪,靜靜等著礦魘的到來。

    周泰棋藝高深,不過半柱香時間,一盤棋很快就到了尾聲,隨著周泰一子落地,于正便慨嘆道︰“大人的棋藝真是越發精進。”

    周泰笑了笑,站起身來,掃了眾人一眼,便朝出口走去。

    耿復也伸了伸懶腰,朝著幾人說道︰“時候不早了,本官也要回去休息了,請諸位大人一定要在這里等下去,因為那凶物必定會出現呢。”

    說罷,他哈哈大笑,滿臉嘲諷之態,轉身便欲離開。

    而就在這時,沈辰突而低呼一聲︰“來了!”

    短短兩個字,頓時將所有人的視野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沈辰微微擺手,李劍率先一個箭步落到窗前,舉目朝廣場方向一望,爾後迅速鎖定在廣場一角上,爾後眉頭一蹙道︰“果然有古怪!”

    見李劍都這麼說,本來都快走出的周泰也停下了步子,快步來到窗台前,于正幾人隨後趕來,爾後在李劍一指下,頓時看到那廣場一角的異態。

    只見那一塊大石磚上波紋浮動,清風吹去,就好似石磚根本就是一方水坑似的。

    這廣場兩邊雖有一條河道流經,但河中倒影卻是怎麼也不可能映照到這廣場一角來。

    不久後,便見到一條小蛇從石磚里鑽了出來,此物不過嬰兒手臂粗細,長不過半尺多,說是蛇類,卻又有些不一樣的特征,蛇頭中央生有獨眼,其嘴裂至耳根,尖齒一排排的長著,好似嘴里滿是牙齒似的。

    一見到這東西,耿復便不由一笑道︰“這就是沈家少爺你說的礦魘?我還以為是個什麼不得了的凶物!不過區區一條……”

    這話還未說完,突見小蛇驟然膨脹起來,就好象吹大的氣球般,眨眼功夫豁然變成了體型龐大的凶物,足足有十數丈有余。

    隨著體積倍長,它的外貌特征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光禿禿的蛇頭上生出兩只尖角,一只獨眼的左右兩側上方生出了另外兩只眼楮。

    它全身覆蓋著厚厚如刀鋒般的赤色鱗甲,上半身還長出了兩條類人的粗壯手臂,五指如鷹爪般,其頭頂沿背脊一路至尾巴還長有著尖銳如刀的鱗刺,一根根足有半丈長,但鋒尖卻如同毫芒般鋒利。

    本來小蛇形態看起來極不起眼,似乎只是外形和普通蛇類不大一樣,一上去一腳就能踩死掉,但如今它變化成這巨大的凶物模樣,威煞之氣頓增,在月光下更顯得猙獰恐怖。

    周泰和耿復萬萬沒有想到這小蛇竟有如此變化,一時間嚇得臉色大變,于正和沈緒元對沈辰信心十足,倒是有所準備,但親眼目睹如此凶物,亦不由得倒抽了口涼氣。

    所謂凶物平日只是書中閱讀,或者閑談偶听,如今親眼目睹尚是打從娘胎來的第一次,而且這凶物散發出來的凶煞之氣濃郁無比,雖然這側屋離堆放礦石的地方有百丈之遠,但仿佛那凶物就在身前似的。

    而李劍見到那凶物非但沒有半分怯意,反倒是目光炯炯,足見身為軍伍中人,確實比文官在膽色尚要高出幾分。

    就在眾人發愣之時,礦魘迅速的朝著礦石堆游去,別看它體型龐大,但游走的速度相當快,一下就來到礦堆前。它長開血盆大口,一大口一大口的啃食吃礦石堆來。

    礦石堆體積並不小,但這礦魘吃東西的速度明顯極快,不一會兒功夫,礦石堆已經只剩下一半。

    眾人不由看得目瞪口呆,正如沈辰所言,這凶物能夠軟化礦石,因而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到藏寶之地,而且,看其體型可大可小,食量更是驚人,這十幾噸銀礦石都經不住它吃,那十幾萬兩藏銀豈不也差不多,也就怪不得沒人發現它的蹤影,而是一打開銀庫大門,便發現昂銀不翼而飛。

    就在這時,耿復突然回過神來,眼珠兒陡地一轉,大手一揮道︰“你們幾個,去把那凶物給我擒下來!”

    幾個捕快本來被凶物出現嚇了一跳,如今剛剛鎮定下來,听到耿復下令,又嚇了一跳,不過,幾人都是耿復的心腹,立刻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本來耿復已經找到了盜事的切入口,不想沈家少爺這麼橫插一腳,讓他的努力前功盡棄,但若是現在集合人力,將這凶物拿下,那又是大功一件。

    畢竟,關都尉雖然涉足郡城治安,但多是外面的大街小巷,而郡府的守衛則都是兵曹監下的人馬,那要搶這功勞簡直就是佔盡了先機。

    這凶物再如何可怕,集合郡府人馬,必定能夠將它收拾妥當,而沖在最前面的幾個捕快那自然就是擒凶的功臣。

    所以幾個捕快只是略略一遲疑,便立刻推門開去,朝著廣場沖去。

    沈辰沒想到耿復為了搶功竟然讓手下人動手,他連忙喝止道︰“你們別去,這凶物並非那麼簡單可以對付。”

    此時功勞在前,耿復豈會讓沈辰阻撓,更大聲一喝道︰“來人,保護郡守大人!”

    他如此一喝之下,門外的守衛立刻涌了進來,此時側屋大門敞開,眾守衛見到廣場上食礦的凶物,一個個豁地大吃了一驚,連忙涌到周泰幾人身邊,拔刀抽劍,做護衛之狀。

    耿復則是一拔長刀,大吼一聲︰“跟我來!”

    有耿復帶頭,眾守衛雖然心怯,但仍是硬著頭皮沖了上去,想著人多勢眾,對付一頭凶物或不成問題。

    而此時,前面的幾個捕快已經沖到了礦魘身前十數丈處。

    要說這幾個捕快也都是兵曹監捕快中修為之皎皎者,一個個也都有二十來年的修為功底,乃是副尉級的人物,所以才被耿復提拔到身邊,雖然名為捕快,但實際權限比一般的捕頭還要大,相當于耿復的親衛兵。

    礦魘眼珠一轉,自然發現來人,它一扭頭,大口一張,一大蓬無色的液體便從口中吐了出來。

    “快躲,那是毒液!”

    沈辰此時已來不及阻止眾人出戰,唯有站在屋前大吼一聲,提醒眾人。

    眾捕快一听液體有毒,嚇了一跳,連忙左右躲閃,待那液體落地之後,只見地面厚重的石磚頓時軟化如豆腐般,風吹搖晃,水紋波動,仿佛一捏即破似的。

    眾人頓時不由得又倒抽了口涼氣,這毒液連石頭都能夠軟化,那若是噴到人身上還得了?

    以至于已經帶著守衛沖出門的耿復亦不由得心頭一顫,他本是為了搶功,一時間頭熱之下倒忘記這凶物是如何鑽到這里來的,但若是這個時候就退去,豈不讓這少年搶了頭功,他便大聲叫道︰“躲避毒液,近身攻擊!”

    幾個捕快迅速施展身法,躲過凶物一口口吐出的毒液,很快便沖至了凶獸跟前,一個個蓄力揮動刀劍,狠狠朝著礦魘斬去。

    只听鏗鏘之聲震耳,這刀劍斬落在礦魘的鱗甲之上,竟如同斬中鋼鐵一般,非但沒能將其鱗甲損壞分毫,反倒是幾個捕快被震得手臂發麻,踉蹌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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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礦魘之威

    幾個捕快被震退之時,尚未站穩,那礦魘突地一甩尾,幾人根本來不及躲避,頓時被那巨尾給掃中,一個個震飛出十幾丈外,落地時更砸得連地磚都震裂成幾塊。

    幾人雖然都很快爬了起來,但同是大口嘔血,面白如紙,站著雙腳微軟,足見剛才那掃尾一擊造成的傷害。

    別說眾官大吃一驚,耿復和諸守衛亦是臉色一變,要知道,這幾個捕快的修為怎麼也是副尉級,也就是說這頭凶物的實力必定是在正尉級以上。

    而耿復在一驚之後又驟然一喜,若然能夠拿下如此凶猛的凶物,那必定能夠大出風頭,他立刻指揮幾個護衛左右包抄,吸引礦魘的注意力,這幾個護衛雖然行動迅速,但卻快不過礦魘,被其一揮臂,一甩尾,震得一個個倒飛出去。

    周泰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就連李劍亦是眉頭深皺,持刀橫在身前,以防止凶物朝這里沖來。

    在眾文官看來,這些捕快和守衛那都是一個個修為不俗的角色,一躍能有丈高,一拳能開碑碎石,勇武無敵,不想在這凶物面前就象三歲小孩般根本沒有抵抗力。

    耿復則是抓住機會,一躍落到礦魘腹側,陡然一聲大喝︰“千刀一線!”

    他猛地揮動戰刀,極速的一斬切中礦魘鱗甲,這千刀一線乃是他的絕學,集合千刀之力于刀刃之上,使其殺傷力到達極致,這樣一刀斬出,就算是一般的百煉刀亦會被斬斷,而憑借這一刀之威,耿復不知擒下了多少賊盜,就算在江湖上頗有薄名。

    在耿復看來,雖然礦魘全身覆蓋鱗甲,但明顯這腹部的鱗甲是薄弱處,如此一刀斬上,足夠給它切出一條大口子。

    然而,刀刃觸處,僅是斬入鱗甲毫厘,未曾傷到這凶物半分肌體。

    耿復大吃一驚,萬萬料不到這凶物的鱗甲竟然厚到這種地步,宛如千錘百煉過的鋼鐵一般,而一愣之時,礦魘已經一爪一掃來。

    他不得已朝後一退,爾後便見礦魘發出低沉如雷滾般的咆哮聲,陡然高昂起頭,大嘴一張。

    “快退,它要噴毒液!”沈辰一看不好,連忙大聲喝叫。

    捕快護衛早被震飛出老遠,此時剛站起來沒多久,一個個心生畏懼,不知是進還是退,畢竟他們雖說也是練武之人,但平日里也不過是緝拿一些小毛賊為多,何曾面對過如此凶物,剛才不過仗著人多勢多,而今一個照面的功夫就被震飛了,豈敢再朝去進攻,只是耿復又在前面,身為下屬理應幫忙。

    如今听到沈辰警示聲,便連忙朝後飛退,耿復自也不敢對抗毒液,彈腿倒射。

    “吼——”

    一大蓬毒液從礦魘口中噴出,宛如噴泉似的,到達半空後更化為箭雨般朝著四面八方飆射,箭雨所到之處,地面迅速軟化,諾大的郡府廣場剎時間好似變成了一個池塘似的,地磚全面軟化,風一吹,漣漪擴散。

    護衛們退得及時,一個個安全脫離了毒液範圍外,唯有耿復遲了一步,剛落到側屋前,一團毒液正中後背,他連忙將官袍一脫,朝著地下一扔,與此同時,沈辰突然間一步躍至他身邊,抓起他右臂,用隨身攜帶的匕首猛地削去,一大塊血肉離臂而出,鮮血直噴。

    “啊——你這小兔崽子!”

    耿復痛得勃然大怒,一掌便好著沈辰拍去,眾官吏都大吃了一驚,不知沈辰為何突然對耿復下手,而耿復修為乃是堂堂的正尉級,如此含威出手,豈不一掌要了沈辰的小命。

    然而沈辰來得快,退得也快,一步後躍,便脫離了耿復的掌風,同時一聲厲喝道︰“耿大人還不快朝地上看看!”

    眼看沈辰竟如此輕松脫離耿復的一掌,李劍眼中閃過一絲異彩,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少年有著不俗的修為,而待他听到這話,朝地上望去時,瞳孔驟然放大,大喝道︰“快看,那肉竟變成了石頭!”

    眾官員望著地上,頓時大吃一驚,果然那塊被削掉的肉已經完全石化,變成灰色的一塊石頭,落地時更裂成幾塊,再朝剛才沾上毒液,被耿復丟掉的衣袍望去,那衣服果然也已經石化。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必定是沈辰看到了耿復手臂上也沾了毒液,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若非他應變及時,後果只怕難以設想。

    “快看,這些雕窗木欄,竟然也都石化了!”此時有捕快也發現了廣場周邊建築的異象,大叫出聲,眾人扭頭一看,果如捕快所言,各種木制,植物,但凡沾到毒液的,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已化為了石頭。

    眾官員何曾見過如此詭異的情形,一時間背冒冷汗,沈辰這時才道︰“礦魘的毒液對礦石起到軟化作用,同時又會把非礦石類的物質轉化成石頭。”

    “原來你早就知道,怎麼現在才說出來!”耿復厲喝一聲,雙眼凶光畢露,雖然沈辰剛才救了他,但他一點都沒有感激之情,反倒痛恨這小子重要的事情遮遮掩掩,害自己狼狽出丑。

    沈辰倒也不期望他感激自己,見他如此叱問,便淡淡答道︰“我早說過它的毒液有著軟化礦物的作用,雖然沒有提在人身上作用不一樣,但意思是差不多的,那毒液一旦沾上一點,便會迅速的在全身起上作用。”

    耿復一時語塞,更氣得火冒三丈,少年的意思再清楚不過,說到底還是他太過鹵莽,畢竟剛開始沈辰也提醒過他,那凶物厲害非常,他信心十足上去擒凶,結果反倒落得如此下場,雖然右臂穴位已經封住了,但是那一大塊血肉足有二兩重呀,要長回來不知多久時間。

    他恨得直挫牙,但一時間又找不到話來反駁沈辰。

    周邊的捕快們則都背上冒著冷汗,暗道幸而跑得快,否則被沾上一點豈不是小命盡去。

    “小心,那凶物盯上這里了!”李劍沉聲道了句,一下子把眾人從這爭吵中拉回神來。

    果然,礦魘此時一手扶在吃剩的礦堆上,三只眼楮則緊緊盯著側院中的眾人。

    眾官員頓時直道不好,這凶物若是撲上來,眾人只怕連逃跑的功夫都沒有,本來周泰還是有心在廣場外布置上百兵馬,以防萬一,但耿復則覺得事情太過小題大作,說萬一凶物沒出現而搞得這樣興師動眾,傳出去怕惹人笑話,所以周泰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不想凶物真個出現,而且如此可怕,退一萬步講,就算有一百官兵來了又如何,都不是對方一口毒液的對手啊。

    就在這時,沈辰朝著周泰拱拱手道︰“大人勿急,草民早有準備,必可保大人安全!”

    見到少年如此說,而且神色鎮定,周泰倒又覺得一時失態,不過他倒也未遮掩,而是擦了擦額上的汗,略略鎮定後才道︰“本官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如此可怕的凶物,倒是失了分寸,沈辰你有何法能夠對付此物,快快道來。”

    沈辰微微一笑道︰“其實方法很是簡單,諸位大人請稍等片刻。”

    說罷,他便大步走出側屋,李劍不由主動說道︰“沈少爺若需要幫手,本官願意從旁協助!”

    一個都尉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足顯謙遜了,也讓沈辰大生好感,他笑了笑道︰“有勞李大人關心,眼下這情形草民一人就足夠了。”

    說罷,他輕輕一躍,跳上屋頂,沿屋朝著廣場東邊趕去。

    礦魘見到有人出來,三只眼楮瞪得大大的,隨著沈辰的移動而轉移著視線。

    見到沈辰孤身一人出去,眾官員倒都不由得捏了把冷汗,李劍則是微微頷首,頗為贊賞少年的膽色,更從他移挪跳躍間分辨出他一身修為。

    只是又不知道他要用何等方法來對付這凶物,不過,確實只有他對這礦魘熟悉,說不定知道這凶物的弱點。

    “大人,要不咱們趁著現在離開?這萬一出了岔子,豈不……”耿復雖然手痛,但卻沒忘記討好周泰。

    話還沒完,周泰便不由瞪了他一眼,冷叱道︰“你這是什麼話,沈辰一個小孩甘願冒著生命危險去對付礦魘,我這坐郡守的卻要為防不測悄悄溜走,這事情若傳出去,本官還有什麼顏面?”

    “大人,這丟臉是小,性命是大呀。”耿復苦聲勸說道。

    周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厲叱道︰“放肆,本官身為百姓的父母官,豈能在這個時候退縮?要走,你先走就是!”

    危機關頭,周泰顯出一身膽色,于正和沈緒元都不由流露出幾分欽佩之色,自然,二人對于沈辰自然更有信心。

    而討好不成,反被訓斥,耿復是一臉難堪,他自然不敢溜走,只是遠遠盯著在屋頂上行進的沈辰,目光流露出洶涌殺機,希望這小子就這樣死在礦魘的口下,方可一解今日之恥。

    片刻間,沈辰已經來到了廣場東面的屋頂上,此時,礦魘也轉過身來,它比起這屋子還要高出一頭,磨盤大小的頭顱上,三只巨眼死死盯著沈辰,長滿利齒的大嘴中,噴吐出一團團無色之氣,一獸一人,似乎頂尖高手的對決般,生死只在一剎。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8:52
第十六章 斗膽請命

    此時,便見沈辰突然間將腰囊一解,朝著礦魘擲去,同時一聲大喝︰“給我退下!”

    少年之聲宛如虎吼,響徹郡府內外,似乎整個廣場也為之一震,爾那腰囊則毫無懸念的撞擊在礦魘的頭上,囊破,一大蓬鐵銹頓時彌漫開來。

    “哈秋!”

    礦魘猛地打了個噴嚏,一大蓬毒液噴灑在地上,爾後它厭惡的瞪了沈辰一眼,一俯身將剩下的礦石一口吞進肚中,體型迅速減少,待縮小成小蛇狀態之後,一頭扎入地磚中,身體慢慢消失,直到不見了蹤影。

    “鐵銹!莫非那凶物果然討厭鐵銹?”李劍愣了愣,不由啞然失笑,本來他還在想著這少年究竟用何等方法對付凶物,不想最後竟是如此簡單。

    待到沈辰回來後,耿復便不由譏諷道︰“我道你有什麼方法能夠對付那凶物,原來只是將它趕跑!”

    沈辰未理會耿復的話,而是朝著周泰一拱手道︰“這凶物並非簡單,今日並未準備周全,所以只能驅之,還請大人體諒。”

    周泰倒是甚為理解,輕嘆一聲道︰“說起來倒是本官的不是,若然本官一開始就相信你的話,也不至于眼睜睜看著這凶物跑掉。”

    說話間,他輕輕瞥了耿復一眼,耿復便渾身打了個激靈,他一直在周泰耳邊強調凶物不可能出現,多多少少也影響了他的判斷,周泰顯然因此有些許不悅。

    周泰沉吟一下,朝著李劍問道︰“以李大人來看,這凶物有可能就是這盜事的始作俑者嗎?”

    李劍正色答道︰“下官以為,十有八九是了。確實,下官也未曾朝這凶物方向想,它是追尋著灑在外面的銀礦石碎末而來的,如今又目睹此獸的怪能,說它乃是這盜銀的元凶也不奇怪。如此也怪不得一直調查不出來線索,原來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

    李劍對于自己的錯誤可謂坦然,周泰輕輕點頭,目光落到耿復身上,努努嘴道︰“耿大人你以為呢?”

    “這……這等奇事是人都料不到,下官查案可也是循規蹈矩,以理析理……”耿復支吾著,竭力為自己辯解,以證明他不是無能。

    周泰听得眉頭直皺,頗有幾分不耐煩了,覺得這耿復怎麼越看越不順眼,他終是擺擺手,制止他再說下去,然後朝著于正說道︰“今次此事于大人你可是立了首功,若沒有你帶沈辰過來,只怕這件事情會繼續惡化下去。”

    于正一臉謙遜的道︰“下官不過是借花獻佛,真正的功臣理應是沈家少爺呢。”

    周泰也不由點了點頭,和顏悅色的問道︰“沈辰,你既然熟悉這凶物,那如今你覺得該如何是好?”

    見周泰對少年如此態度,耿復恨得狠狠挫牙,凶物的出現將他的推斷滿盤推到,本來一現的曙光一下子變了地獄,不止是被礦魘狼狽嚇退,更連右臂也受了傷。

    他更恨沈辰故意沒有提及毒液威力的事情,讓他差點吃了大虧,因而懷恨在心。

    此時,沈辰微微一拱手道︰“要對付這凶物,草民有兩策,其一則即是驅之!”

    “驅之?”周泰略略思忖。

    只听沈辰繼續道︰“只要將城內街道翻新,下面鋪以鐵銹,這凶物聞到滿城皆是這鐵繡之味,自然厭惡而離去。”

    “那它這一走,可就返回山上了?”周泰問道。

    沈辰搖搖頭道︰“自然不是,根據史書上少有的記載,礦魘藏身在礦脈之下,此物食礦而生,一睡就是百年,因此很少出現在人類世界,而一旦出現,最開始,它們只是吞食金銀之物,不過這東西生性殘暴,所食並非只是金銀,一旦嘗到了人血,便會起屠戮之心,在歷史記載上,便有著一頭礦魘毀掉了幾座城池的傳說!”

    “這……這礦魘也太可怕了……”周泰臉色微微一變,但想想這凶物的能力確實驚人,說它能毀掉幾座城,確也並非不可能。

    他便擺擺手道︰“也就是說,我們即使將它趕跑了,它也會到別的郡縣去做亂。這驅趕之法治標不治本,更勞命傷財,不可行之。”

    沈辰自是早料到周泰不會采取這策略,而下面的話才是他的重點所在,他微微拱手道︰“其二,即是誅之!”

    周泰便道︰“那你有何方法來誅殺這凶物?”

    沈辰回道︰“在歷史記載中,關于礦魘的資料本來就少,而多也是寫它如何肆虐凶殘,卻沒有一件成功殺死礦魘的記載。”

    這話說得周泰臉色一沉,于正忍不住問道︰“用鐵銹不成嗎?”

    沈辰微微搖頭道︰“就如同我們人類,聞到臭味會避之,但臭味者並非致命之物,能夠起到的殺傷力微乎其微,倘若那東西嘗了人血,知道其中滋味,欲望大增之時,就算用鐵銹也無法驅趕它了。”

    周泰皺起眉頭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也沒有辦法對付這礦魘?”

    沈辰正色答道︰“草民只能根據史書記載進行推斷,這種食礦之物其屬性當和礦石相同,即喜食礦石,自怕火物,若能在地上鋪油,爾後聚集弓箭手,遠程以火箭襲之,或可取其性命。”

    周泰听得一喜,朝著李劍問道︰“李大人以為如何?”

    李劍點頭道︰“以常理而論,這確實是一個可行的方法。不過,這東西體型可大可小,想溜則溜,要想讓它坐以待斃,只怕不簡單。”

    沈辰微微一笑道︰“礦魘體型確能可大可小,但這只是在它未曾吃飽的狀態下。礦魘對于提煉出的金銀之物消化速度極快,但對礦石卻不一樣,礦石內所含的各種元素可以大大減緩它的消化速度,諸位可曾發現,它在吃了十幾噸銀礦石,縮小回蛇形之後,其體型其實比起出現時大了一號。”

    周泰等人一回想,然後紛紛稱是,確如沈辰所說,那礦魘溜走時,確實體型是大了一些。

    沈辰便說道︰“礦魘縮小體型是將體內的組織極限壓縮,而當它吃飽之後,這種縮小的能力也暫時會消失,而據史書記載,當它無法壓縮身形的時候,便無法鑽入地下。但這同時也是一把雙刃劍,當礦魘無法鑽地的時候,它比起之前要凶殘百倍!”

    周泰臉色又微微一變,昨日所見礦魘已堪稱恐怖,若再凶猛百倍,那又是何等模樣,他便道︰“那若這火攻能起作用,又要將它困在何處呢?”

    李劍便道︰“大人,我城北軍營有一處古代留下的獸練場,或可使用。”

    “獸練場?”周泰不解道。

    李劍便答道︰“那是古代修建起的一個四方形的場地,場地中間平坦,地勢寬闊,四圍則修建起高大的圍牆,本是讓士兵和野獸搏斗,以訓練其戰斗技巧的地方,因為年代久遠,那種殘酷的訓練方法也和現今的士兵訓練法大不一樣,所以早以遺棄未用,但若那凶物被困在里面,一時半會兒定然是闖不出來的。”

    “竟然有這地方,听起來倒是能派上用場。”周泰點了點頭。

    此時沈辰便一拱手道︰“大人,為確保能夠成功擊殺凶物,草民有個斗膽的請求。”

    “什麼請求?”周泰問道。

    沈辰神色一凝道︰“對付凶物之戰難免有所變數,若然不能一次性成功將其擊殺,必成後患,到時候殃及百姓,所以為了確保能夠擊殺此凶物,請大人讓關都尉和兵曹監兩位大人暫時听候草民的命令!”

    這話一說,耿復便雙目一瞪,大聲怒斥道︰“好個沒大沒小的娃兒,竟然敢提出如此要求,無官無品,年紀輕輕竟然如此狂妄,要本大人听你的命令?想得美!”

    周泰微微蹙了下眉頭,倒沒想到沈辰提出如此意見,于正和沈緒元也有些意外,畢竟沈辰在之前沒有表達過有這樣的意思,不過于正倒是站在沈辰這一邊,他拱拱手道︰“大人,如今對這凶物最為了解的便是沈辰,唯他能夠在戰事有所變化的時候進行策略的調整,而且沈辰曾經指揮過兩百縣兵以妙策攻打下三寨,就連縣尉袁鐵也對其稱贊有嘉,以下官看,他如此請求無可厚非。”

    周泰听得倒是點了點頭,確實沈辰之前做出的功績並非尋常少年所能做的,耿復一看這事不妙,他堂堂八曹監之一,豈肯听命這小娃兒的號令,情急之下,便叫道︰“大人,以下官看,還是大都尉親自出手為最上!”

    這一說,周泰眉頭又是一皺,沈辰看在眼中,心里雪亮,這些年來,大都尉仗著兵權在手,從來不賣周泰面子,每每有需要呈報的時候,也僅僅是派副官過來了事,這景象頗有些象安世杰與袁鐵,其實也是大地各方州郡縣,文官和武官之間的寫照,如果讓大都尉出馬,成功擒殺凶物,日後大都尉更會是威風一世,不會將周泰放在眼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8:53
第十七章 暫掌權勢

    從職權上來說,軍方的存在本來就是為了應對文官無法應對的局面,諸如匪兵攻城及有重大災難發生,這凶物若擁有造成浩劫的能力,自然由大都尉來進行處理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耿復為了打擊沈辰而把這事情提出來,頓讓周泰神色不佳,耿復身為他的直屬,身為文官,理應站在文官的立場上考慮問題,如今卻偏偏把大都尉給扯了出來,這自然讓周泰心生不悅,只是耿復忽略了這一點。

    沈辰看在眼里,暗道這耿復只怕為自己埋下殺機,不過這對于自己自是好事,這耿復一開始就看不慣自己,若他一直掌管兵曹監對自己自是不利,若然有機會將他踢掉,換上另一個官員上台,或對自己也有好處。

    至于說到大都尉這一邊,卻是一個契機。雖說大都尉干預此事實屬正常,但大都尉在前不久剛好前往州府,隨行的還有武都尉等人,雖然現在先行的兵馬已經回來了,但大都尉本人尚未回來。

    大都尉此人性情驕橫,以自己乃是文官子弟的身份,只怕他不會讓自己插手此事,自然讓周泰決定這件事情才對自己大有利處。

    他便大聲說道︰“大人,凶物由大都尉來處理自是上策,但如今大都尉歸期未定,而這凶物已然被我們所激怒,若是拖延下去,恐怕釀成大禍,若是這樣,不知耿大人可否擔當得其這責任?”

    “這……”耿復倒是一愣。

    這話周泰則听得順耳,一點頭道︰“不錯,不是本官不想等大都尉回來處理這事情,實在是軍情不能耽誤,萬一這凶物再次出現,對百姓動手,本官難辭其疚。”

    于正和沈緒元都連連稱是,周泰又朝著李劍說道︰“李大人你以為呢?”

    李劍倒是老實人,拱拱手道︰“對付這凶物確實不能拖延下去,不過沈少爺,你認為集合我方人馬可能擊殺這凶物嗎?”

    沈辰正色說道︰“關都尉手下有四百人,兵曹監這邊也差不多有四百人,集合起來便有八百之眾,草民有信心能夠擊殺凶物!”

    耿復突而大聲說道︰“你說有信心就是有信心?萬一你沒能擊殺這凶物呢?”

    沈辰橫了他一眼,目光如銳利刀鋒,耿復竟被他這一眼瞪得心頭一寒,修為明明在這少年之上,但那股子寒意卻是無主自生,以至于他都覺得傷口一下子更痛了起來。

    沈辰一字一句的說道︰“耿大人可知草民若不講這凶物之事說出來,對我也沒有任何的損失,對我舅舅亦是如此,因為這凶物一旦吞食了足夠數量的金銀,自會游走它地。我之所以說出來,便是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百姓一夜之間家破人亡,不能眼睜睜看著諸位大人蒙受上級責難。這對付凶物之事,我也大可交由李大人或者耿大人你來全權處理,但後果我很是清楚,尤其是耿大人你,堪稱行事鹵莽,剛才若非我提醒,只怕這些捕快護衛都得丟了性命!”

    一席話大義凜然,說得耿復面紅耳赤,他為人鹵莽之事其實眾所周知,只是礙于他的身份,誰也不敢當著面說,如今沈辰一個小娃兒竟敢當面責難,他又怎能不怒,只是這話中有理有據,以至于耿復縱然又怒又躁,卻一時間無可反駁。

    而見到耿復吃癟,李劍則是大感快意,他和武都尉羽都尉等人不一樣,其實對于文官並沒有太大的偏見,只是因為耿復此人性情鹵莽驕橫,常常無理由的偏袒下屬,縱然部下,這和要求部下嚴明律己的李劍全然不同,以至于兵曹監和關都尉兩大機構之間矛盾重重。

    沈辰一拱手,大聲說道︰“草民既然請願統領誅殺凶物之事,便自願承擔此事失敗可能造成的後果!”

    見沈辰那一絲不苟的神色,周泰倒是頗有幾分感慨,他和藹一笑道︰“正如沈辰你所說,你即未入仕途,這種事情本不該和你有何瓜葛,本官又豈會讓你擔責?本官身為本郡父母官,要有什麼責任,也是本官來當才是。李大人,那就麻煩你暫時听命于沈辰如何?”

    李劍拱拱手道︰“既是大人的命令,下官自當從命。”

    周泰又掃了耿復一眼,聲音驟冷道︰“耿大人,你呢?”

    “下官也自當從命。”耿復見到周泰都已經下了決定,哪敢再說什麼,只得乖乖應聲。

    沈辰又道︰“除了這兩大機構之外,還有其他機構可能需要配合,還請大人頒下手諭,讓草民好從便行事。”

    周泰便讓人拿來紙筆,寫了一張手諭給他,爾後才起身離開,于正和沈緒元自也跟著走了,廳內便剩下沈辰幾人。

    沈辰便先朝著耿復說道︰“耿大人你受傷了,就先回去了,若有事情我會派人來吩咐一聲。”

    “哼!”

    耿復重重一哼,扭頭就走,身後幾個捕快連忙快步跟上,一個個皆對沈辰是橫眉冷眼,毫不惦記剛才的恩情。

    待到這一群人走後,李劍便冷哼了一聲道︰“好一群忘恩負義的東西,要靠他們來維持郡府的治安,簡直就是說笑。不過,沈少爺,這耿復小肚雞腸,只怕到時候不會乖乖听從你的命令,更會因此記恨在心。”

    沈辰沒多說什麼,抬抬手道︰“麻煩李大人帶我去獸練場走一趟。”

    見沈辰如此鎮定,李劍倒不由微微一笑,雖然接觸短短,但感覺這少年確非普通人,他一邊帶著他朝外行,一邊問道︰“沈少爺的武功是由袁大人親自傳授的吧?”

    “正是。”沈辰點了點頭,以李劍的眼力,能夠辨別出自己有山海門的武學自不是什麼難事,爾話一落下,他突有所想,好奇道︰“莫非李大人竟認識袁大人?”

    李劍便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沈少爺可知,我和袁大人乃是山海門同期的弟子,同時也是入這郡中軍伍同一期的軍士。”

    沈辰又驚又喜︰“什麼,李大人原來和袁大人是師兄弟關系?”

    李劍笑道︰“袁大人算起年齡比我小一歲,我們常以兄弟相稱,他性情爽快仗義,只可惜鋒芒太露,當年才被牽涉進都尉案中,後來我升遷之後,一直想要將他重新調回郡中,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畢竟當年的都尉案牽涉太廣,不少官員都遭了殃,大都尉顏面又損,嚴禁貶職的官員重新回郡。”

    沈辰便若有所思的說道︰“也就是說,只要大都尉能開口,那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李劍點點頭,卻又說道︰“不過要說服大都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沈辰便沒在這話題上久聊,只要知道辦法,那就等于開了個頭,待出了郡守府,便見外面有一行士兵等候著,領頭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神色嚴謹,頗有幾分威武之色。

    見到李劍出來,他連忙迎了上來,躬身叫了聲大人,爾後又好奇的瞥了沈辰一眼。

    李劍便指著這青年說道︰“他叫李動,是我的堂弟,也是山海門的弟子。”說罷,又朝著李動說道,“這位是沈辰,乃是金曹監副使沈大人的外甥。從現在開始你我都要听候沈少爺的安排,不得有所忤逆。”

    “是!”李動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只是目光疑惑得很。

    旁邊的一行士兵更是滿頭霧水,不知道都尉為何要听這沈家少爺的命令。

    爾後,眾人便一行快馬趕往城北軍營外的獸練場,在路上,李劍才給李動說起凶物之事,李動等人都大吃一驚,听聞沈辰孤身驅走礦魘,不由對他刮目相看。

    獸練場縱橫兩三百丈有余,內設石階看台,因為荒廢已久,周邊圍牆和地面都長滿了雜草青苔。

    沈辰環視了一圈,說道︰“這大小倒是足夠將礦魘困在里面,不過,建築年事已久,只怕不甚牢固。”

    李劍便道︰“沈少爺別看這里距今多年,當年可也是困過十分凶猛的野獸,所以這里的磚石乃是精練過的精鋼石,刀斧砍上千次亦難損分毫啊。”

    沈辰便問道︰“那如今派人打造這種精鋼石可否來得及?”

    李劍搖搖頭道︰“精練精鋼石得之不易,百斤僅僅能夠得出一斤而已,而且耗時耗力,工藝煩瑣,現在要練的話根本不可能,只能問問大匠府那邊,或有多年前的余存,二要問問郡守大人,讓他查一查郡府庫房中會否有余存,但縱然有,只怕也不多。”

    沈辰說道︰“礦魘雖吃飽後失去了縮小入地的能力,但其毒液仍然能夠軟化礦物,軟化的礦物很容易遭到破壞。那請李大人即刻派人前往大匠府和郡府,詢問此事,若有精鋼石,需全數調集過來,除此之外,有什麼堅固的石材、鋼鐵之物都全運送到這里,並且要大匠府即刻召集工匠,將這里加厚十倍,加高五倍!”

    “加厚十倍,這里足成堡壘,加高五倍,宛如深井,沈少爺當真行事謹慎,這礦魘若是鑽進來,怎麼也不可能逃得出去。”李劍頷首稱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8:56
第十八章 全力籌備

    沈辰卻又道︰“並非是簡單的加厚和加高,在加高的地方還要鋪設一條水道。”

    “鋪設水道?”李劍不解道。

    沈辰便道︰“以火攻來對付礦魘只是從常理上去分析,但火並不一定就是它的克星,所以還得有另外的準備。”

    李劍恍然大悟道︰“是了,只要在這里建造一個蓄水的池子,暫時將其封閉住,再鋪設水道進入獸練場,到時候一打開,這水自然就流進那獸練夯了……”

    說到這里,他又一愣,蹙眉說道︰“不對呀,這樣子水滿到一定程度不就灌不進去了嗎?”

    沈辰微微一笑道︰“只要在附近建造一個水塔就好了。”

    “水塔?”李劍有些不解。

    “總之這件事情我會讓工匠來處理。”沈辰並未在這話題上深入,畢竟這個時代,引水還停留在僅僅作為澆灌的用途上,若和李劍解釋什麼水壓的問題,只怕他越听越糊涂,不如不說。

    接著,沈辰又吩咐了一些事情,李劍便不斷傳令下去。自然,沈辰也讓他派人前往兵曹監通知耿復,除了少數留守城內維持治安的人馬外,近八成的捕快全部召集到獸練場。

    士兵先行趕去兵曹監,傳達命令,兵曹監的捕快連忙趕往耿府。

    耿復剛剛睡下沒多久,便被下人吵醒,一听到事情原委,頓時大發雷霆,直罵沈辰這小子拿雞毛當令箭,但罵歸罵,他卻不敢不听,只得集合人馬,連夜趕往獸練場。

    待到耿復帶著三百多捕快來到獸練場外的時候,獸練場外早有有士兵三百多人,外加大匠府趕來的工匠兩百人。

    李劍訓兵有素,眾士兵得知如今要對付一頭強大的凶物,一個個都興致高昂,至于大匠府的來人,一個個竊竊私語,雖然不知道前方看台上少年是何身份,但是人家手持郡守大人的手諭,自然是不敢有任何違抗的意思。

    三百多捕快則是大多睡眼朦朧,剛從被窩里叫起來,一個個滿臉不樂意,耿復更是擺著一張怒臉,連正眼都不看沈辰一下。

    沈辰站在高出地面足有三尺的看台上,掃過下方眾人,士兵和工匠這邊他自是不用擔心,最怕就是捕快這邊出些紕漏。

    這些捕快不同士兵,每日不需勤學苦練,多是閑差,若長個心眼還可以撈上不少油水,再加上耿復的縱容,這些捕快中真正干練者不過十之一二,而且他們和關都尉手下的士兵結怨已久,如今要在一起工作,自然也是矛盾重重。

    響鼓當用重錘,他便沉聲說道︰“今晚連夜將諸位召集至此,想來大多數人尚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首先,諸位請看我手上的手諭,此乃郡守大人親令,從現在開始的幾天之內,由我來臨時掌管關都尉和兵曹監的人馬,我的命令,任何人包括李大人和耿大人都不得有半點違抗,否則按軍紀律法處置,輕則罰以板刑,重則投入大牢,听候發落!”

    少年說話時運勁于聲,話出時聲聲震耳,宛如響鐘,明顯是有著一身修為在,光是這一席話便讓眾人暗吃了一驚。

    場中修為達到副尉級以上的人畢竟只是少數,大多數都是士卒的修為,直被這聲音震得耳朵鼓漲。

    而沈辰話中的意思更是讓人心頭一顫,而少年神色嚴厲,目光如刀,那一身威武霸氣渾然自露,讓人不敢懷疑他所說的話。

    李劍和袁鐵以兄弟相稱,見到袁鐵能夠教出如此的弟子,自然很是欣慰,便很是配合的微微拱了拱手,映證著沈辰的權力,耿復見沈辰竟然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的說著這種話,直是憋了一肚子氣,但郡守手諭在人家手里,也由不得他反駁,若是沈辰一個狀告到郡守那里,那就麻煩大了。

    他便忍著,想著等這幾天時間過了,再找機會收拾這沈家小子。

    沈辰接著便說道︰“這一年多來,兩大機構都在調查無影盜賊之事,如今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並非人為,乃是一頭凶物作祟,今晚在郡守府中,那凶物便曾現形,包括郡守大人在內,李大人和耿大人都是有目共睹,如今召集大家過來,便是為了將這頭凶物引入獸練場將其困殺。”

    話一落下,捕快和工匠們都大吃了一驚,竊竊私語不停,士兵那邊倒顯得安靜不少。

    “好了!”沈辰大喝一聲,“以後有的是時間給你們討論這件事情,下面的話希望大家記清楚,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你們所做的事情關系到能否將凶物成功困殺,若是哪一方哪一個人的工作出了紕漏而導致凶獸因此脫逃,後果便要由這一方一力承擔,無論官員還是小卒,全都依罪,該入獄的入獄,該發配邊疆的發配邊疆。”

    少年小小年紀,說話斬釘截鐵,一臉威煞之氣,捕快們頓被震懾住,不敢出聲。

    沈辰語氣又緩和了一些,說道︰“諸位都知道,為了這盜事,郡守大人亦沒少操心,就連州府的大員都常過問此事,今次元凶浮出水面,正是你們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只要你們將我所吩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做好,我們齊心協力擒殺了這頭凶物,我必定會將其中貢獻卓越者直接上表給郡守大人,論功行賞,黃金白銀,珠玉布匹,甚至是官位升遷,都不是不可能,甚至諸位的大名還可以傳至州府大員的耳中!”

    這話說得眾人頓時精神一振,無論是士兵還是捕快,一個個都眼中放光,確如沈辰所言,關于盜事影響之大,眾人是再清楚不過的,若然真的能夠完成這件大事,好好表現,而能夠直接上表到郡守大人那里,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要知道,尤其是文官升遷,不象士兵那樣,沖鋒陷陣,只要不怕死只要有能耐,就注定有升遷的機會,而文官除了個人能耐之外,這官場交際也是必不可少的學問,象捕快要升遷,多少得看捕頭、兵曹監官員的意思,但如果直接由郡守下令,那就等于連越了幾級。

    沈辰這先給大棒又給糖果的策略自然起了作用,人人都振奮得很,耿復見士氣一下子振奮起來,就連自己的手下都一個個精神抖擻,不由又憋了一肚子氣,但又不敢在明面上從中作梗,畢竟他也清楚事關重大,只是白白見著功勞被沈辰搶去,極不心甘。

    五天時間,四百軍士和四百捕快一同聯手,在沈辰的指揮下,由工匠帶領運石、夯土,將獸練場加厚十倍,加高五倍。

    這工程量之浩大超乎想象,但由于眾人都修煉武功,力氣比起普通的工人大得多,所以進展也甚是神速。而除了對獸練場進行改造之外,水塔也在火速的修建中。

    作為儲水的水塔,必須要修建得十分嚴實,防止有水滲漏,不過由于這只是暫時需要,並非做長久打算,所以只要能夠在短時間內不滲水就足夠了,因此在工藝上並不需要特別考究,而且為了取水方便更在旁邊建造一個蓄水池。

    眾人對于沈辰費心修建這水塔,而且鋪設水道達至獸練場都是滿心狐疑,不過沈辰既然下了命令,眾人自然也不敢多問。

    而關于無影盜元凶乃是礦魘這凶物之事被當成機密封鎖了起來,畢竟此事在還未處理完之前便泄露出去,必定人心惶惶,到時候滿城風雨自然不好。

    五日時間,在上千人的齊心協力之下,獸練場已經成為了一座小平頂山,加高的城牆上設有石梯,可供人迅速的爬升到城牆頂部,這樣一來,萬一出現什麼意外,眾人也可迅速逃離,不必直接從城牆上跳下來。

    而獸練場內,在精練的精鋼石上又鋪了厚厚的幾層地磚,以應對礦魘的軟化能力,除此之外,整個獸練場內堆積著數百噸運送來的銀礦石,而為了增加對礦魘的誘惑力,更夾雜著不少的金礦石,其換算成金銀亦不是個小數目,足見周泰為了了結這件事情確也是下了本錢。

    當晚,在沈辰的命令下,再次進行了街道管制,大開城北大門,沿街鋪灑礦石到達郡府中央廣場。

    沈辰等人藏身在獸練場城牆之上,透過石窗俯瞰著猶如深井一般的獸練場底部,那里滿是礦石,堆積成群,倒有幾分象是礦魘巢的感覺。

    八百人分站獸練場四角,由于城牆上開鑿了大量的窗戶,因而號令很容易傳遞過去,八百人各有分工,有的人身邊放著一桶桶的油脂,有的人身邊則是干草布皮等各種易燃的雜物,有的則是負責投放火把,有的人則是手持長弓,身邊放著一堆箭筒。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接近午夜,所有人都緊繃著一根弦,眼楮瞪得大大的,望著獸練場底部,不知道那凶物什麼時候便要出現。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8:58
第十九章 火攻水攻

    “來了!”

    李劍目力顯然比沈辰更勝一籌,第一個發現了地面水紋的出現,沈辰立刻一抬右臂,四角八百人,早井然有序的分成各個小隊,各有負責人,亦有專門傳遞號令的官員。

    這些人一見沈辰的手勢,立刻小聲傳話下去,剎時間,本來緊張的氣氛更凝重百倍,眾兵士捕快一個個更是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爾後,便有人發現一條小蛇從地底鑽了出來,它乍一出現後,體型便迅速倍增,化為一頭十數丈長的巨型凶物。

    李劍和耿復是早見過礦魘,只是如今再見,神色仍然不顯輕松,如此凶物別說見上一次,就算十次八次,那心頭仍然是砰砰狂跳。

    而眾人士兵捕快們,任由著他們如何早有心理準備,待到親眼目睹如此龐然大物時,一個個亦掩蓋不住大變的臉色。

    礦魘現形之後,目光便緊緊盯在龐大的礦石堆上,爾後它有聳了聳鼻子,顯然敏銳的察覺到這空氣中夾雜著的異味,爾後一抬頭朝著獸練場上方望來。

    視野所及之處,那一面牆的士兵們連忙把頭後仰,避過礦魘的視線,沈辰等人因為身在礦魘的後方,所以倒不需要有所舉動。

    沈辰並不擔心礦魘因為感覺到人味而離開,這是早在郡府廣場便證實過的事情,這獸練場圍牆加高五倍之後,其和地面的距離已經超過了在郡府廣場時側屋和礦堆的位置,更何況這礦魘本就貪吃,難得有這麼多美食在這里,怎麼也會離開。

    果然,礦魘只是抬了一下頭,立刻開始吞食起來,伴隨著“喀嚓喀嚓”的碎響聲,數百噸礦石堆在迅速的減少著。

    眾人看得不由面面相覷,這礦石是何等堅硬,這凶物竟然象吃糖果一樣,連停都不停一下,雖然它有能夠分泌出軟化礦石的毒液,但如此快的吞食速度,足見其一嘴的咬合力是驚人的大,礦石都是如此,若是人,還不一口就咬成了渣。

    無論士兵還是捕快,一個個都緊張得背脊冒汗,這才知道沈辰為何如此嚴厲,不允許在籌備上出一點漏洞,那是因為一旦出了紕漏,只怕眾人都會有性命危險。

    時間慢慢的流逝著,眾人斂聲屏氣,也漸漸的鎮定了下來,空氣中散發著礦魘噴出的腥臭味,耳朵里听著喀嚓喀嚓的脆響聲。

    一直過了整整半個時辰之久,數百噸礦石吃得只剩下小半,而礦魘的肚子也明顯的鼓漲了起來,爾後它突然間抬起頭來,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然後額頭上兩只長長的尖角慢慢的縮小,直至不見蹤影,而它中間的那只眼楮則慢慢閉上,然後躺在吃剩的礦石堆上,一副睡覺之態。

    雖然是睡覺,但是剩下的兩只眼楮仍然瞪得渾圓,沈辰可不給它消化礦石的時間,大手猛地一揮,沉喝道︰“投物!”

    話一落下,布皮干草之類的引火物紛紛從石窗投下,飄落的雜物落在獸練場和礦魘身上,不過眨眼功夫,便已堆了厚厚一層,而如今行動自然也將礦魘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它昂頭望著圍牆上的眾人,低聲發出慍怒的咆哮聲,顯然因為被打擾而動怒。

    “潑油!”沈辰又是一聲令下,眾士兵便將一個個油桶用力的投了下去,盡可能的砸向礦魘,數百桶紛紛砸落,礦魘猛地揮手鋒利的指尖將投到近處的油桶砸碎,自然也不可避免的沾了一身的油。

    “放火!”沈辰大手一揮,眾士兵搭弓射箭,一枚枚的火箭呼嘯而出,剎時間,整個獸練場底部頓成一片火海。

    火把沾到礦魘身上,火勢立刻蔓延起來,剎時間將礦魘全身包裹起來。

    眾士兵頓時精神一振,想想這凶物也沒什麼了不起,不出一會兒功夫便要被烤熟,耿復眉頭深皺,他既不想礦魘就這麼輕易被解決,又不想它今日逃脫出去,無論哪一種對他都沒有好處。

    “吼——”

    火海中的礦魘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大量的毒液宛如噴泉般從口中噴出,落到身上頓時將火焰撲滅。

    “投物,潑油,放火!”沈辰大喝一聲,眾士兵不敢怠慢,一部分人開始繼續投擲,另一部分則匆匆趕到獸練場外,將雜草油桶之物源源不斷的搬上來。

    隨著投放的雜物和油脂越來越多,火勢越見濃烈,而礦魘雖然屢屢噴出毒液將體表的火勢撲滅,但那毒液在火勢下也迅速的蒸發,而鱗片表面的油脂又立刻被點燃。

    不過短短時間,礦魘的鱗片已經燒得有些烏黑,而且看礦魘不停吼叫,顯然這火焰對它亦造成相當的威脅,若事態如此發展下去,礦魘遲早會被烤熟。

    就在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之時,突見礦魘又發出一聲震天咆哮,然後便見到一片片鱗甲餃接處分泌出大量的紅色液體,這些液體一經出現便迅速的包裹著全身,令人大吃一驚的是,這些液體並沒有在高溫下蒸發掉,而是宛如水流般在礦魘體表上流動著,形成一個隔絕層。

    “不好,這毒液似乎有著防火的作用!”李劍說道。

    沈辰神色未曾變化,他繼續大喊道︰“別停,繼續投擲,放火!”

    眾士兵不敢有絲毫停頓,搬運的搬運,投物的投物,一個個忙碌不已,然後事實正如李劍所判斷的,礦魘所分泌出來的紅色毒液確實具備防火的效力,無論火勢如何凶猛,溫度如何高,都無法消除這毒液,而且這下方滾滾濃煙生出大量的一氧化碳,就連圍牆上方的士兵們也被嗆得不停咳嗽,但礦魘卻絲毫不受影響。

    “果被我料中,火並非是礦魘的致命弱點,這凶物從遠古時代繁衍至今,早就進化出了預防各種危險的可能能力。”沈辰淡淡說完,朝著李動說道,“你快去水塔那邊通知,開閘放水!”

    李動迅速領命而去,李劍則是微微蹙了下眉頭,不知道那水塔是否真能夠將水灌入這獸練場中。

    很快的,李動便回來稟告,水塔已經開閘放水,爾後不久,便見到大量的河水從獸練場底部的水道洶涌的奔瀉了出來,水到之處,火勢自消。

    沈辰則沉聲下令︰“備箭、備鐵銹、備石!”

    立刻有士兵又趕往獸練場外圍將大量的石頭和裝滿鐵銹的木桶搬運上來,至于弓箭手更立刻換上長箭,嚴陣以待,等待沈辰下令。

    雖說軍伍中中有專門的弓箭手組成羽都尉的兵力,但其實無論步兵還是其他兵種,射箭都是必修的一項,只是說命中率是否高罷了,而對付礦魘這麼龐大的體型,就是閉上眼楮也能射到它。

    而且,沈辰挑選出來的弓箭手都是有一定的水準,臂力強,命中率也不錯,而弓箭的箭頭也是百練而成的精鐵,李劍更是親自上陣,以他的臂力,足可以一箭碎石。

    待到水流不斷提升,很快就達到了兩三丈高,而且水位還在不斷的提升,眾人本是對于這水流是否會倒回去而擔心,但現在一看這情形,頓時暗暗驚喜,原來那水塔果真管作用,不枉費眾人費心費力把它修建得如此牢固。

    見到眾人沒有再放火,礦魘體表的紅色毒液也很快消失不見,而見到水位不斷上升,它巨尾纏繞在礦石堆上,望著眾人發出憤怒的咆哮,伴隨著咆哮聲,便是一大蓬一大蓬的毒液。

    幸虧礦魘距離眾人的位置超過百丈,因此毒液堪堪能夠抵達窗口,卻無法噴射進來,所以眾人倒是不至于要躲避。

    隨著水位上升,很快就淹沒了礦魘的尾部,眾人緊盯著下方的情景,都暗暗希望這水是礦魘的致命之處。

    礦魘見到屢次噴毒都無法觸及眾人,目光越發凶厲,爾後突然它又突然發現了沈辰,咆哮聲更如雷聲滾滾,震耳欲聾,顯然它可沒有忘記沈辰對它投了鐵繡這一件事情。

    它身體慢慢的盤繞起來,然後突地一彈,兩手利爪朝著沈辰所站這方的牆壁插去。

    只不過,這牆壁可是精練的精鋼石制成,它那爪子只是在上面留下了淺淺一道痕跡,爾後身體結結實實的和牆壁撞擊在一起。

    沖擊力之大,似乎整個獸練場也為之一晃,眾人連忙穩住身形,這要是站不穩,一落下去保準沒命。

    而待站穩腳,再透過窗口朝下一望,只見礦魘大口噴出一口無色毒液,用以軟化精鋼石,然而縱然如此,一爪抓上去,也僅僅只是嵌入一兩個指節,根本無法上攀。

    爾後,礦魘又噴出紅色毒液,這紅色毒液的軟化力量顯然比起無色毒液更勝一籌,這一次,它的五指完全扎入牆壁上,爾後,慢慢的朝上爬來。

    眾人大叫不好,按理說,它既然軟化了這牆壁,一爪抓進去理應抓不牢才對,但偏偏這軟化的磚石卻能夠承受它的重量,支撐著它朝上爬行。

    “看來這東西果然怕水,不過卻沒想到它竟然有能耐朝上爬。”李劍皺眉說道。

    除了它軟化的能力外,其實礦魘體型龐大,兩只手臂相對來手反倒不成比例,沒想到臂力如此之強,畢竟它才剛剛吞下了上百噸的礦石,其體重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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