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無上皇途 作者:寒香寂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0 15:03:3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3 86617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7:01
第60章 沈辰的推斷

    待到趙四一離開,眾馬商便都歡 起來,一個個大吐了惡氣,紛紛趕過來稱沈辰解了這次之圍,而不止是馬商,不少以往受過趙四欺負的一些商家或者士族子弟亦在旁邊鼓掌不停,幾撥江湖人士雖未靠近,但都是交頭接耳,言談細細.

    待到眾人漸漸散去,馬市又恢復之前的交易場面,陳競這才嘖嘖驚嘆道:"沒想到賢佷三年習武,竟勇 如此,真是讓叔叔大開了眼界呀,這麼簡簡單單兩下拳腳就把這惡名滔天的惡人給打趴下了."

    沈辰淡淡說道:"今次是晚輩取了巧,他先受馬匹骽撞在先,輕視我在後,所以才能輕松取勝,但此人若認真對付,卻也要花點力氣."

    話到這里,他聲音一沉道:"以叔叔對趙四為人的看法,可知道他今次之後是否會善罷甘休?"

    陳競緩緩搖了搖頭,嘆道:"賢佷可知這郡中商人明里喊這趙四叫趙四爺,但不少人都在背地里給他取了個外號,名叫'趙土鱉’,一是說此人又矮又胖,宛如土鱉,二則是說此人如土鱉般,咬中什麼東西死不松口.今次他在這里顏面掃地,只怕回去後會大發雷霆,遲早會再卷土重來!"

    沈辰劍眉一揚,目光煞冷,冷冰冰的道:"若此人真如此不知好歹,敢再來騷擾叔叔,我必定讓他後悔莫及!"

    陳競連忙說道:"賢佷,今日讓你出頭已是萬不得已,這本應是我一力承擔的事情呐."

    沈辰肅然問道:"我早視叔叔為自家親人一般,莫非叔叔反倒如此見外,不把我當自己人?"

    "不不,怎會?我待賢佷如血脈之親,只是正因為如此,更不想把你們牽扯進來,這趙四背後能量甚大,听說趙家三兄弟和八曹監的好幾個機構都有聯系,如今沈兄剛坐上副使之位,我萬完不想把他扯進這渾水中啊."陳競連聲辯解.

    沈辰听得微微一笑,說道:"叔叔不必擔心這事情,無論是對舅舅還是我,親人大于天.舅舅視叔叔為友人至交,又豈會看著你被這等惡徒欺負,而惦記著自己官位是否穩當.而且,盧好友即虎視耽耽,出手也是遲早的事情,舅舅早就淌上了這官場渾水,也不在乎多惹上一些麻煩了.而且,對方若真敢撞上來,後悔的必定是他們!"

    見少年目光堅定,神色冷然,陳競倒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心里暗暗驚嘆,這少年真是好一番霸氣.

    時間一晃,到了大下午,趙四這一場鬧劇早就被眾人忘得一干二淨,而陳家今日的成交量也相當不錯,帶來的幾十匹馬悉數交付,按照平均一匹馬五十兩銀來計算,便足有兩三千兩之數.

    待馬市結束之後,陳競並未直接回家,而是帶著沈辰趕往了城東胡家.

    敲開胡家大門,迎接的是一個年邁的老管家,那老管家顯然也認識陳競,連忙將他迎了進去,待進到廳中,便去叫胡大同.

    胡家在郡中也算中富之家,有不少的家業,從這府內的裝潢便可窺一二,處處都是精工雕琢,透著大家之氣.

    只是如今遭此重創,十數萬兩白銀不翼而飛,如今連下人都悉數遣散,只剩下這一個老管家,而待到胡大同趕來,這三十多歲的男子已愁白了不少頭發,面容憔悴,可見深受打擊.

    陳競將帶來的一千兩銀子送給他,胡大同直是感激不已,但堅持是借而不是送,有了這一千兩白銀,雖然離振興家業還早得很,但至少可以維持日常生計,胡大同神色這才緩和了許多.

    沈辰早在路上說起了對盜事的興趣,陳競這才知道他的打算,和胡大同聊了幾句後,便提出想去藏銀的庫房看一看.

    胡大同自未有拒絕,領著二人來到了銀庫.

    由于下人早已遣散,所以胡家是空蕩蕩的,就連胡大同的妻兒都在前幾日就送回老家去了.

    銀庫建在四面圍牆圍成的一個大院中,這庫房四面由厚厚的青石砌成,每一塊都足有尺厚,而屋頂上亦是如此,連天窗都沒有開,再看那大門,足足有三層之多,每一層外都上有大鎖.

    似乎因為官方前來勘察過的緣故,所以此時大門並未鎖上,空空如也的庫房內部一覽無余.

    一來到這里,胡大同便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苦笑道:"我胡家先輩早年也曾遭過惡賊盜取藏銀,所以非常重視這一點,我爺爺專門請了上百工匠回來,耗費了不少銀兩,才建成了這銀庫,在這地基下可也是鋪有一層層半尺厚的青石,而就在這庫門外,也有著十幾個護院守著,但沒想到就算這樣也防不過那無影盜賊."

    </td></tr></table>陳競一邊安慰一邊隨胡大同離開這惹人傷心的地方,沈辰則獨自留在這里,他圍著銀庫四周走了一圈,由于這里早被勘察過,所以地上留下了大量凌亂的腳印,而銀庫的四方圍牆和大門也確實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

    他一躍落到屋頂上,這屋頂未開天窗,而且就是一大塊完整的青石鋪成,也沒有一點被破壞過的痕跡.

    接著,他又走進銀庫中,一腳一腳的踩著地磚,這磚石也都毫無損壞之象,一塊塊完整的鋪在地上,也就是說並沒有挖地道的可能.

    庫房中裝銀兩的箱子都早被打開來,里面空空如也,由于箱子都是放在庫房中,所以也並未上鎖,只要進得了庫房,便拿得了銀子,但問題就在于,如何能夠在十幾個護院的眼皮底下,在不破壞庫房牆壁及大門的前提下進到庫房中,更盜走如此大數量的銀兩.

    沈辰在庫房中來回跺著步子,細細思忖著,待和陳競離開胡家的時候,已是日落西山,出了門,陳競便忍不住問道:"賢佷可有什麼發現?"

    他知道沈辰聰明絕頂,否則也不可能在三年前攻下三寨,拉倒安世杰,如今三年過去,這少年的智慧定然絕勝當年.

    沈辰卻微微搖頭道:"沒有任何發現,就算對方真留了什麼蛛絲馬跡,也早被那些官兵破壞掉了."

    在這個時代,並沒有完整的刑偵法則,更沒有現代的高科技作為輔助,破案率極為低下,可能存在的痕跡又被官兵給破壞掉,確實讓這案件的調查難上加難.

    陳競大為失望道:"這麼說,走這條路已經行不通了?"

    沈辰卻道:"這倒不然,我雖然沒有找到什麼線索,但卻推斷出這盜賊的身份有三種可能."

    "哪三種可能?"陳競好奇道.

    沈辰便答道:"其一,這無影盜賊並非一人,乃是一個組織嚴密,擁有著眾多高手的盜賊集團,而且不止如此的是,對方必定在官府中藏有眼線,甚至是主掌大局,而後安排人以護院身份進入到目標家中,盜取鑰匙,爾後里應外合,這樣子才可能把事情做到這樣天衣無縫的地步."

    陳競听得恍然大悟,驚嘆道:"如果真是這樣可能的話,那這盜賊集團的龐大程度簡直難以想象啊."

    沈辰頷首道:"正是,但這個想法連我都認為未免太過夸張,畢竟這盜竊之事涉及各個縣城,而且發生的頻率相當高,若然要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難度相當大,所以這個可能反倒是可能性最小的一個."

    陳競也微微點頭,又問道:"那第二個可能呢?"

    沈辰便道:"這天地間有著各種奇聞異獸,它們擁有著各種人類難以想象的能力,雖然它們大多生活在人跡罕見之地,但機緣巧合之下,也有一些進入到人類社會中.我曾听先生講起過,有些異獸專食礦藏之物,它們的嗅覺相當靈敏,能夠察覺到大量金銀聚集之所,更為之所吸引,這樣一來,便可以解釋為何那些大戶人家藏銀之所如何隱蔽,最終都會遭竊,而這些東西食量極大,要吞下十幾萬兩白銀也並非不可能."

    "但盜竊的庫房大門,牆壁和地磚都未有破壞,若真是異獸所為,那東西豈非如鬼魂一般,無形無影?"陳競臉色微變.

    沈辰回道:"這也僅僅是一種推測,在線索還未真正浮出水面前,一切皆有可能."

    "那第三種可能呢?"陳競又問道.

    沈辰便道:"這世上即有仙道之說,也自然下來許多神鬼莫測的法術,雖然這些法術僅僅只是仙人們所留下的皮毛之物,但放在我們這凡世間卻是不得了的東西.若是有人通曉這諸如五鬼搬運一般的法術,隔著這厚厚牆壁,不,或者整個城池,要隔空運走銀兩也並非不無可能的事情."

    這三個推測是沈辰在認真思考之後得出的結論,雖然听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這無影盜竊之事本來就是個古怪事情,所以萬萬不能用常理去推測,否則若是尋常事,集合關都尉與兵曹監的力量不可能連一點線索都挖不出來,而如果自己推斷正確,這三種可能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好解決的事情,

    而事態越是如此嚴重,便證明解決這件事情之後可帶來的重大影響....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05:51
第一章 長天觀

    沈辰邊說邊琢磨著,陳競突而想起一事,說道:「若說到法術的話,郡外五里地的藏雲山上倒是有著一個道觀!」

    沈辰心頭一動,說到法術二字,最直觀的聯想便是道士,若這附近有一座道觀存在,那就自然而然成為懷疑的對象了。

    只聽陳競繼續說道:「此觀名為長天觀,其觀主燕道長聽說通曉法術,有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之能,他席下幾個弟子據說亦都修行法術,非尋常人等。不過,這種事情也僅僅只是坊間傳聞,似乎也沒有人親眼目睹過。」

    沈辰若有所思,關於法術之事李乘風也僅僅只是略略一提,按照他的話來說,仙人所留下的皮毛之學造就了凡世間的各種不可能,無論是誰,只要學到法術,便能能人所不能,不過真正存在於世的法術少之又少,大多道士也不過是故弄玄虛,但如果是真的通曉法術,那必定是相當的可怕。

    不過,既然長天觀有疑點,那就必須前往一趟,畢竟解決無影盜之事乃是鞏固舅舅地位最好的機會,他便問道:「那這長天觀和這燕觀主風評如何?」

    陳競回道:「五百年前,一位雲遊道長來到郡外,相中了那藏雲山,便在山上建立了長天觀,這長天觀歷代觀主都是善名遠播之人,時常救濟百姓,再加上在那裡祈福卜卦甚為靈通,所以香火鼎盛,無論是城中的達官貴人還是平頭百姓,一到月末的祈福日都要去燒香拜仙,吃齋清修,聽說就連郡守大人也對燕觀主甚為尊崇,而他手下的幾個弟子也個個都是賢德厚重之輩。」

    「那這長天觀有多少道徒?」沈辰問道。

    陳競略略一想,便回道:「約莫有個三四百人吧。」

    沈辰便嘀咕道:「就算這燕觀主真箇是賢德之人,但這道觀如此大,也不能保證便沒有害群之馬。」

    陳競連忙將沈辰拉到街邊,避過來往行人,爾後才小聲說道:「賢侄,有的事情咱們心裡可以想,但卻不能亂說呢,萬一被有心人聽去,只怕惹來事非之禍。」

    沈辰點點頭,他很清楚陳競的顧慮所在。

    在現世的古代社會中,所謂道教之流無非是人們為了逃避世俗,追求長生之道的一種美好寄託,但縱然如此,道教依然是淵源流長几千年,信徒眾眾。

    而在這個世界里,仙人是貨真價實存在著,這也就意味著,道教存在的意義非同小可,是真正有著成仙之法所在的地方,因此有人推崇亦是理所當然。而且,道教還是霸州國的國教,在各個州郡縣鄉之地,都不乏有諸多道觀,而全國的道眾加起來,數量是相當可觀的。

    而且,雖然道教中人並不插手各地政務,但其影響力卻是可想而知,就拿秋陽郡來說,就連郡守都對這燕道長推崇備至,那對方若是有心,一句話便能夠影響到郡守的決定。

    這長天觀能量之大,可想而知,因此在這大街之上說懷疑道觀之事,確實不甚妥當。

    沈辰便道:「不過這道觀我是必須去一趟。」

    陳競深知他的想法,便說道:「若賢侄真想去,恰恰明天就是祈福日,不若就讓瑤兒陪你去一趟好了。」

    「這……」沈辰不由遲疑一下。

    陳競微微一笑道:「賢侄有所不知,自瑤兒三年前來到郡城,知道長天觀這個地方,便常去道觀,為你們沈家家人祈福,每月必去,從未間斷呢。所以這道觀里她是熟悉得很,也認識一些道長,讓她帶你一去,你做什麼事情都方便一些。」

    沈辰聽得頗有幾分感動,陳競又慎重囑咐道:「我知道賢侄你武功高強,但若這無影盜事的主謀真箇藏身道觀,精通法術,賢侄還是不要妄動為上啊。」

    沈辰正色回道:「陳叔叔放心,我並非無謀之輩,此次過去只為投石問路,更何況,有瑤姐姐在身邊,我更不可能讓她涉足危險。」

    於是,第二天大清早,沈辰便騎著小馬駒,慕容瑤則坐著馬車,外加丫鬟僕從數人前往藏雲山。

    雖然時間尚早,但一出了城才發現大道上卻不乏車輛行人,而且許多馬車頗為華麗,一看就是大富之家。

    慕容瑤掀起車簾,含笑道:「今日恰是祈福日,傳聞這頭柱香最為靈驗,所以很多人都是早起。」

    沈辰這才明白過來,便向她詢問起一些道觀之事來,當然,沈辰並未告訴慕容瑤關於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深知若是說出去,慕容瑤必定擔心得很,而他最不想的便是再次將慕容瑤拉進事非之中。

    而慕容瑤也以為沈辰只是去山上逛逛,倒也未起疑心,畢竟去這道觀的不止是燒香祈福,藏雲山美景無限,也是不少公子哥們踏青夜遊的地方。

    很快的,沈辰便對長雲觀有了大致的了解,長雲觀確有道眾三四百人之多,而且人人習武,這道眾習武也在沈辰早有的預料中,畢竟就是現世而言,道家武學可也說是淵源流長,足可算是一大門派,而既然道教身為霸州國的國教,那便是一個超級大門派。

    不過,這道教亦有正統及諸多分支,所以這長雲觀到底背景如何,是由哪一分支的道人所建,都是個未知數。而沈辰自然希望自己判斷出錯,畢竟他現在也才不過習武三年,若真碰到精通法術的道中強者,那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約莫半個時辰后,便來到了藏雲山腳下,藏雲山縱橫開闊,尤其是這清晨,霧氣未散,更顯飄渺,頗有幾分雲藏其中的玄妙感,也怪不得會被那道人相中。

    在山腳下鋪有大道,可供馬車上行,不過也僅僅是到達山腰的位置,在山腰處設有一個碑亭,上寫「下馬」二字。

    在碑亭外則開闢出了一大片的空地,無論是什麼來頭,到了這裡都必定要下馬獨行才行,其實就算你不下馬也不行,因為自山腰后,上山便只有山道小路。

    待到慕容瑤從馬車上走下來,立刻引起周邊香客的注意,更有些公子哥們一下子看直了眼,慕容瑤雖是商人之女,但天生一副大家閨秀之態,氣質超然,而讓這些公子哥們嫉妒的,則是在一邊的沈辰卻也氣質不俗,相貌出眾,二人站在一起,當真是郎才女貌,讓人看得自慚形愧。

    「走吧。」慕容瑤輕聲道了句,帶著沈辰朝山上走去,沿途過去,有著一條長長的碑廊,廊上刻畫著大量的石刻,彰顯著崇尚長生的道教文化。

    山路雖不算大,但可容二人并行,左邊便是山澗流水,自上而下川流不息,陣陣山風吹拂森林,大樹衝天,怪石嶙峋。右邊不遠處則是高高山崖,下有淡淡霧色,上有長空白雲,風吹時雲走霧散。

    耳聽水流風聲,宛如天籟,不時還有岔道連接著一間間亭閣,有的通向更深處的地方,枝繁葉茂,格外幽深。

    這一路行來倒是毫不費力氣,反倒如此享受般,未過多久,一行人便來到了山門。

    巨大的山門橫欄上寫著「長天觀」三個大字,沈辰看了一眼,心頭陡然一驚,這長天觀三字絕非是用工具雕刻而出,分明就是以無上指力一氣呵成!

    這山門的巨石乃是一種名為青鋼石的石料,硬如鋼鐵,能夠在這上面以字為筆,而且入木三分,那這刻畫者的修為至少也是司級甚至很可能是將級的境界。

    看這山門古樸,幾百年風吹雨打,可見必定是當初那位雲遊道人一指之力所寫,足見此人修為之高深,畢竟整個郡城中,司級修為者只怕是屈指可數,如果按照這樣推斷起來,若然如今這觀主亦有如此修為的話,那入觀之事就不得慎重再慎重了。

    進入山門,便是寬闊的殿前廣場,廣場之前則是前宮大殿,大殿中供奉著道教諸仙,殿門外有道徒束手而立,一臉沉靜,而殿外則有一方香壇,內置香火,任人自取點燃,爾後入殿奉香。

    早來的香客已有幾十人,一個個手持香燭,有的正在點香,有的則早步入殿中,跪地祈福。

    沈辰的目光則在這廣場周邊道徒身上打量著,這些道徒多數年紀尚輕,不過十五六歲,但卻有著同齡人未曾有的那份沉靜,而且看得出,個個都有幾分武功底子,這大秋天的,不過穿著一件薄袍。

    接著,他目光便越過這大殿朝後方望去,按照慕容瑤所言,在大殿之後,分為東西兩院,東院有廂房、齋堂等等,是專供香客在這裡清修之地,只要在齋堂前登記,便可在道觀內清修數日,不需耗費任何銀兩,每日三餐亦是免費提供。

    而西院則是道眾居住之所,除此之外還有廚房等等必要設施。

   越過東西兩院,便是香客禁止涉足的兩館一閣之地,尤其是一閣之所,那乃是觀主清修之地,除非得到許可,連道長之類都不準進入。 本帖最後由 梅爾斯 於 2019-9-11 05:52 編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08:00
第二章 必死之簽

    沈辰想到的策略非常簡單,這道觀白天香客眾多,也不乏有些宵小之徒趁機渾水摸魚,盜銀偷物,道觀乃清凈之地,必定不會容忍這樣的行為,所以會有大量道眾分佈在這前宮大殿之地,維持秩序,再加上道徒還要負責齋飯、清掃等等各種事情,這樣一來,本來道徒所居住的道院那裡人數就少了許多。

    只要跟慕容瑤一同進到東院的齋堂,假借吃齋清修這幌子,悄悄摸到西院住所,再行探察之事,就算被發現了,大可說自己不小心走到那裡,有慕容瑤在,相信對方也不會為難自己。

    正這麼想著,卻見慕容瑤已經取來了一把香燭,遞到他手裡道:「這香要自己點,祈福才會靈驗呢。」

    沈辰也未拒絕,點了香隨她走到殿內,只是心裡卻自有想法,縱然身處劣境,他也絕不會把希望寄托在所謂的神靈身上,萬事始終得靠自己。

    只是見到慕容瑤一臉虔誠祈禱,他又收起了教導的念頭,無論是迷信還是愚昧,這都是一個柔弱女子保護家人的方式,又何必因為理念的不同而非得要爭辯個所以然呢?但若慕容瑤有一天再遇到危險,那保護她的人必定不是神靈,而是自己!

    待慕容瑤上完香,便帶著沈辰來到側院,這裡早已經有了不少香客,排成長隊,在隊伍最前面,坐著好幾個道長,正在為信徒解簽。

    慕容瑤指著其中一個慈眉善目的白髮老道,低語道:「那位是文道長,只有月末的祈福日才會出來,他解簽極靈,其一一定要當事人親自前來才行,其二一行人只解一簽,其三每天只解百簽,估摸著時間來得及,等會兒辰弟你便讓他幫你解上一簽。」

    沈辰點點頭,沒把這事往心裡去,一心盤算著等會兒探察之事。

    未等多久,便輪到了二人,慕容瑤帶著沈辰直奔文道長那裡,待來到近處,便恭敬叫了聲文大師。

    文道長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慕容施主是每月必到,年輕人中能有如此虔誠者,不過萬中一二。不知慕容施主今次想求何簽?」

    慕容瑤便道:「請文道長為我辰弟解上一簽。」

    文道長目光在沈辰身上掃了一眼,便問道:「那不知道這位施主想問些什麼?」

    沈辰隨口說道:「便問問近來的運勢好了。」

    文道長便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個簽筒,遞給沈辰,待沈辰搖動幾下,落下一簽,爾後遞交上去。

    文道長接過簽來,翻面一看,臉色陡然一變。

    慕容瑤看得仔細,連忙問道:「文大師,不知簽上寫的是什麼?」

    文道長眉頭微皺,說道:「貧道每月一次為他人解簽,一天百簽,一年一千二百簽,在此三十年,共解三萬六千簽,這簽筒中百簽循環來去,幾乎出了個遍,但惟有一簽,從未出現過。」

    「那莫非辰弟抽出的這簽就是那從未出現過的簽?」慕容瑤聽出這話中有些不妙,連忙問道。

    文道長神色一沉道:「這簽分為上中下三類,下者又分小三類,其最下則即為凶簽,而凶簽又分三類,即為小凶,中凶,大凶。這三三之分,簽筒之數其實為九十九支,而獨一剩下的那一支,乃是不為外人所知,凶簽中的第四類——死簽!」

    「死……死簽?」慕容瑤頓時花容失色,大呼不好。

    沈辰眉頭微微一皺,覺得這老道只怕是在故弄玄虛。

    文道長繼續說道:「所謂小凶乃血光之災,中凶乃重殘之災,大凶則是有性命之危,也可稱為死簽。但就算是大凶之災,只要聽從點化,亦有化解的機會。但是這死簽乃是人之死劫,避無可避,此簽一出,必死無疑!」

    慕容瑤聽得掩嘴失聲,嬌軀輕顫,沈辰則是一挑眉頭,說道:「道長的話未免言過其實了嗎?」

    被少年懷疑,文道長亦未生氣動怒,只是靜靜看著他,說道:「按常理而言,這死簽應該出現在年邁之人身上,乃命中之劫數,無可逃避。你這年紀輕輕,正值風華,抽出這一簽亦在貧道預料之外,不過,要想證明這簽數是否吻合,卻也並非沒有辦法,施主可否讓我探脈一試?」

    沈辰雖然不信事情如此邪乎,但見這道長一本正經,倒也不象是在說笑,他終究還是將手伸了過去。

    文道長伸出二指,輕輕按在他腕脈之上,然後眼一亮道:「施主小小年紀,卻有一身武功在身,力量之渾厚,真是超乎想象,只怕是快達到副尉級的境界。」

    文道長一語道破沈辰的修為,沈辰亦不由暗吃一驚,看這老道體型瘦弱,單單通過接觸自己的皮膚,便能夠準確判斷出自己的修為等級,足見此人亦是有著一身修為,而且,必定是氣系一脈的武者。

    接著,文道長眉頭陡然一皺,沉聲說道:「施主力量雖然雄渾不減,但體內先天之氣卻是氣若遊絲之態,果然,抽中這死簽並非沒有緣由。」

    「什麼?」沈辰微微一愣,斷然不信,三年來他修鍊九宮御巽訣,雖然未曾達到以先天之氣來輔助肉身力量進行戰鬥的程度,但是這先天之氣比起普通修鍊力量的武者而言要雄厚得多,怎麼可能氣若遊絲?

    他意念一動,感受著體內的先天之氣,爾後陡然臉色一變,分散於體內某些地方的氣息竟好似得了重病般,有氣無力,縱然意念強行驅施,它們移動的速度卻連平時十分之一都不如,而且隨著氣息移動,身體各處竟然傳來隱隱的痛楚。

    見到沈辰臉色微變,文道長便希奇道:「看來施主竟還精通先天之氣的運行之法,那你當知道貧道所言應該不虛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沈辰此時也難以完全鎮定下來,在和霧蟒生死大戰之後,他還在療傷池裡呆過,運行了一夜的九宮御巽訣,若有內傷應該早就好了才對,而且他和霧蟒大戰,並非以力相博,是靠著極高的戰鬥技巧,以巧取勝。

    而自離開療傷池,回縣城之後呆了幾天便來到郡城,唯一的一場戰鬥便是和馮威一戰,但當時自己佔據完全優勢,馮威連自己的毫毛都沒碰到,談何受傷?

    若不是受傷引起的,這先天之氣為何又會變成如此模樣。

    沈辰一時難解此題,慕容瑤見他臉色微變,亦知事情不好,連忙哀求道:「大師你法力高深,還請為辰弟指點迷津,救他一命!」

    文道長蹙眉深思,輕嘆一聲道:「若是其他簽數,就算是大凶之兆,我或也可以幫忙化解,但死簽一出,乃命中之劫數……」

    慕容瑤苦聲說道:「大師乃得道高人,無論有任何方法,任何代價,只要能夠救辰弟,我都願意去做!」

    見女子如此乞求,就差點要跪倒下去,文道長也是於心不忍,便連忙說道:「慕容施主別急,雖然我沒有辦法,但不見得其他人就沒有辦法。」

    慕容瑤欣喜道:「大師的意思是……去求觀主?」

    文道長微微搖頭道:「這倒不是,觀主雖然修為高深,但並不精通這解簽之事,能夠化解這命中劫數者,唯有去拜託我師叔了,你們且跟我來。」

    文道長朝身邊的道眾吩咐了一下,便有人去請另外的道長過來,填補著解簽的空缺,爾後在文道長的帶領下,二人一路來到大殿後方,穿過重重道院,爾後來到一條隱蔽的山間小道,在小道前尚樹著一塊石碑,上寫「閑人止步」四字。

    文道長此時停下步子,叮囑道:「庄師叔的輩分比觀主還要高,已近八十高齡,他早年就隱居在後山,等會兒到了,我自會為你們說話,不過師叔性情怪僻,他究竟幫與不幫,卻是不一定。就算他不幫,你們也別著急,等我們回來再另尋他法。」

    沈辰二人都點了點頭,對沈辰而言,這乃是事情完全出乎意料的發展,此行的目的都似乎已經改變,事關性命,他亦不敢輕視,同時又暗道了聲慶幸,幸虧來了這長天觀,隨慕容瑤來解這一簽,否則的話,只怕根本不會察覺到體內的異態。

    雖然如今產生病態的先天之氣只佔了總氣息的一兩成,但自己天天修鍊九宮御巽訣都未發現其蹊蹺之處,等到自己有朝一日發現的時候,只怕為時已晚。

    隨文道長沿山道而行,道路曲折通幽,看似到了盡頭,突然一拐又是另一副洞天,周邊奇景無數,山泉怪石應接不暇,處處生機勃勃,更有幾分野趣。

    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便來到了一大片竹林之地,文道長微微停了下腳步,顯然已快到了庄師叔的住處,沈辰二人亦是神色肅然,不知道這位前輩道長是否真會幫忙。 本帖最後由 梅爾斯 於 2019-9-11 08:01 編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08:06
第三章 福極生劫

    待步入竹林後不久,便見到前方有一空地,上建一竹屋,文道長便立刻停下步子,也未先說話,而是傾耳听去,然後說道︰“師叔不在屋中,必是去了後面的魚塘。”

    然後,文道長又領著二人沿著小屋旁的一條小徑行去,未過多久,便遠遠望見一個天池。

    這天池乃是一個不小的湖泊,因位于山頂之處而得名,奇怪的是,此池雖未于高處,但終年不干涸,因此池中游魚甚多,若是被外人所知,必成山中一景,不過因為道觀建在此地,那自然便成了不為人知的秘境。

    天池周邊林影深深,淡霧遮眼,在那朦朧之景中,于天池一角上,卻見一位中年男子仰靠在大石邊上,他雙目微閉,右手撐著腦袋,長發隨意束起,翹著二郎腿,那一雙赤足偶爾擺動一下,代表他並未睡著。

    而在水池邊上,卻放著一口大鍋,鍋中盛滿了水,鍋下則堆積著柴火,但鍋中除水之外並無任何東西,而柴火也未點燃,怎麼看都有些奇怪。

    文道長停在遠處,示意二人不要出聲,就這樣靜靜等著。

    此時也差不多是大上午,太陽透過稀薄的霧氣照下來,散落在這天池之上,波光粼粼,游魚竄動,風聲息息,宛如人間仙境一般。

    “那就是道長的師叔,怎麼看起來只是三十來歲的樣子?”慕容瑤忍不住驚訝。

    文道長微微一笑道︰“莊閑師叔修為高深,甚至是在觀主之上,他早練成了我道家的駐顏之術,返老還童啊。”

    慕容瑤听得嘖嘖驚嘆,沈辰則是心頭一動,趁機問道︰“听說觀主擅使法術,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文道長則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想著萬一這莊師叔沒有幫忙,便只能去找會法術的觀主,便正色說道︰“相傳咱們祖師爺是真會法術,他初到郡城那年,正是百年難見的干旱,土裂草黃,萬物枯朽,民不聊生,甚至發生了人吃人的慘案,當時祖師爺在這藏雲山上開壇作法,才使得天降甘霖。不過,不知為什麼,這法術並未代代相傳下來,只是本觀的武學比較玄妙,在常人眼中看來便如同法術般奇特,所以可能以訛傳訛罷了。”

    文道長不知沈辰用意,回答這番話自然可信度極高,畢竟沒有誰會拆自家的台腳,若非沈辰面臨死劫,文道長也不會把這隱秘之事給說出來。

    而說起開壇作法之事,沈辰則想得更深入一點,在現世古代,也流傳著道士們能呼風喚雨之說,其實那大多不過是經由夜觀天象而推斷出來的氣候變化罷了,或許這位祖師爺武功是上乘,但至于法術之說只不過是因為精通天文,他一邊思忖,一邊又問道︰“那不知這觀中有誰會施法術呢?”

    文道長微微搖頭,斷然說道︰“本觀中無一人會使法術,但若論及武功,卻也不比周邊門派差。”

    沈辰便心里嘀咕起來,文道長在道觀中顯然輩分也很高,對道觀中人應是知根知底才對,如果無影盜賊之事事不關這長天觀,那並非就排除了第一種可能,因為擅使法術者並不僅僅就一定可能是這長天觀的道士,萬一哪里來的邪門歪道,那事情則會變得更糟而不可預測。

    正想著,突見莊閑雙目一睜,一下翻起身來,長笑道︰“來了!”

    他這話顯然並非是指沈辰三人,因為目光所落之處乃是這天池,而非三人所在的小道,沈辰三人也不知道他這話中是何意思,只是在莊閑話落之時,突見池邊上跳出一條白花花的大魚,朝著鍋中躍去。

    莊閑哈哈一笑,右手輕輕一拂,三人只覺眼前視線似乎錯亂了一瞬,爾後便見到那大魚竟分成兩半,一半是切割整齊的一片片魚肉,落入了鍋中,一半則是內髒魚骨鱗甲之物,丟進了池子。

    沈辰不由暗噓了口氣,直道此人當真修為高深,隨手一拂卻暗含千劍萬刀之勢,宛如庖丁解牛般玄妙,而待魚肉入鍋,那莊閑又信手朝著干柴一點,干柴竟無火自燃。

    這時,文道長才領著二人趕了過去,恭恭敬敬的一拜道︰“拜見師叔。”

    莊閑便一聲怪笑道︰“文海你來得可真是巧啊,你可知道剛才那一頭魚是何來歷啊?”

    “這……晚輩資質庸俗,未曾窺破天機,還請師叔賜教。”文海連忙答道。

    莊閑便一笑道︰“此魚前世身負罪孽,轉世成魚,亦是池中凶物,明明該是吃草之物,卻天天追逐小魚小蝦,本道算中它今日有所劫數,恰恰網它個正著。不過,此魚雖為凶物,但肉質卻是這池中魚蝦中的上等,既然你來了,也給你嘗一點好了?”

    文海苦笑道︰“師叔就別調笑晚輩了,觀內清規,不食肉類。”

    莊閑便大手一擺道︰“你這小子當真無趣得很,那清歸戒條有什麼好遵守的,你們一個個天天吃齋念經,也沒見成仙得道。”

    文海自不敢和他爭辯,賠笑道︰“師叔說得極是,我等資質豈能和師叔相比,師叔法力通天,必定可踏成仙之道。”

    莊閑便大笑道︰“文海你平日嘴巴可沒這麼甜,今個突然說起這般好話來,必定事出有因。”

    文海連忙說道︰“師叔明鑒,此次來是想請師叔幫這位施主化解命中之劫。”

    莊閑瞥了沈辰一眼,倒有些奇怪︰“喔,以文海你的修為都無法化解此劫,看來這位施主所中之劫數非同小可呀。”

    文海便道︰“正是,小施主所中之劫乃命中死劫。”

    莊閑听得一笑道︰“有意思,這小施主如此年紀輕輕的,居然遭遇死劫。不過,這解簽卜卦乃是窺探天機之學,雖可借此學為世人指點迷津,但有可為有可不為,若是命中注定之劫,便是已死之人。為他化解此劫,乃是逆天之行!”

    慕容瑤撲通一下朝地上跪去,央求道︰“求大師往開一面,辰弟年紀輕輕,所行皆是善事,斷然不該遭此大劫。”

    莊閑連忙一擺手,一股無形之氣將慕容瑤給抬了起來,他眉頭一皺,一副頭疼的樣子,指著文海叫罵道︰“你這小子明知道貧道最怕女人哭,偏偏還帶了個女施主過來,是存心要折騰我呀?”

    文海連忙說道︰“晚輩不敢,只是就算有可為有可不為,若眼睜睜看著他人身負死劫而不去點化,只因怕惹上逆天之禍,晚輩認為反倒落了小乘。”

    莊閑瞪了他一眼道︰“你說得輕松,你可知道點化死劫不僅僅是不可為,而是此事之難難于上天,中死劫者就是板上訂釘的事情。”

    沈辰一直未說話,此時微微一躬身道︰“晚輩自知來求前輩點化實屬冒昧,而晚輩更不敢讓前輩為我做出逆天之事,只希望前輩指點一條明路。”

    莊閑瞥了他一眼,又看看一邊眼圈微紅的慕容瑤,最終揉了揉太陽穴,一副頭疼之態道“罷了罷了,貧道閑著也是閑著,就幫你看一看好了。”

    說罷,他目光落在沈辰身上,爾後眉頭微微一皺道︰“你身上藏有什麼靈寶?”

    沈辰暗道此人果真是高人,兩顆霧珠他都是隨身攜帶,藏在腰間,無人知曉,不想這莊閑只看上一眼,便知道自己藏有寶物。

    他便回道︰“回前輩,乃是霧珠兩顆。”

    “喔,霧蟒之珠?”莊閑眼楮微微一亮,說道,“這霧珠者乃是霧蟒一口先天之氣凝聚而成的靈寶之物,霧蟒難遇,你身上竟有兩顆之數,這倒是非凡福運。”

    沈辰謙虛道︰“晚輩是在大山中偶爾發現了霧蟒的巢穴,爾後僥幸斬殺霧蟒,取得此珠。”

    文海不由驚訝道︰“霧珠要離體後凝而不散至少要在霧蟒體內呆上一兩百年,小施主年紀輕輕,竟能斬殺兩蟒,這武學造詣當真不凡。”

    沈辰正待謙虛幾句,卻听莊閑突而說道︰“等等,你說兩頭霧蟒,莫非竟是一公一母?”

    “這晚輩也不知曉,只是這兩頭霧蟒確在外形上有所差異。”沈辰回答著,又將兩頭蟒的外形特征說了一遍。

    莊閑微微蹙眉道︰“那就是了,這霧蟒多為群居,一公多母,但亦有一公一母居巢者,母蟒無論體型如何,其外形特征都是大同小異,而這公蟒體型更大,更威武霸氣,若然兩頭霧蟒外形特征有所差異,那必是一公一母,若是這樣的話,你這死劫的成因我倒是清楚了,乃是——福極而生劫!”

    慕容瑤連忙問道︰“還請大師指點。”

    莊閑便道︰“人之禍福總是相伴而生,有小福當防小禍,有大福當防大禍,而若有了極福之運,便要小心提防應運而生之劫。這霧珠乃是天地靈寶,乃是武者夢寐以求的寶貝,尤其是我氣系一脈,若得之當大壯修為,而得一顆已是大運,你偏偏取了兩顆,而且那頭公蟒的年齡明顯比母蟒更長,至少有三百歲以上,其珠更是難得,世間罕見,因而福極而惹來大禍,若然我所料不錯,現在那霧珠已經不在你衣袍之中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08:11
第四章 霧珠入體

    沈辰听得有些不解,他下意識的伸手朝袍子里一摸,豁然大吃一驚,連忙掏出錦囊。

    兩顆霧珠本是放在這一個錦囊中,而今錦囊仍在,但霧珠果真不見了蹤影。

    他心頭一沉,若是霧珠掉了,錦囊不可能還在,若是霧珠被偷,錦囊也會一樣丟失,如今囊在珠不見,簡直怪事之極。

    就在這時,莊閑微微招手,喚道︰“小施主過來。”

    沈辰還未移步,便感到被一股無形之力所拖動,輕輕一躍而起,宛如樹葉隨風般,輕飄飄的落到莊閑身前。

    莊閑右臂微抬,五指不動,但無形之氣卻早就遍布沈辰全身,沈辰則恍然大悟,陡然想起一種可能,心頭一震︰“莫非那霧珠竟然鑽進我身體里了?”

    “想知道?我就讓你看個明白。”莊閑右手並出二指,輕輕朝著沈辰額頭上虛點一下。

    隔空一點宛如醍醐灌頂般,沈辰的意識頓時隨著這一指之力沿著腦部朝下而去。

    雖然修煉九宮御巽訣已有三年,但沈辰尚未達到內窺肉身的境界,只是說體內大致的器官構造能夠感應得出來,而現在在莊閑的幫助下,體內的血脈筋絡,大小器官都真實的映入眼中,到達了內窺之境,很快便來到下腹部的腸道盤踞之地。

    他定眼一看,豁然發現在兩根腸子之間擠著那兩顆霧珠,而且兩顆霧珠並非獨立,竟已有融合之象。

    陡然間,沈辰打了個激靈,意識回歸大腦,視野回歸于前,慕容瑤此時則快步趕上來,小臉略顯蒼白,緊張的問道︰“辰弟,那珠子當真鑽到你身體里去了?”

    沈辰點點頭,目光暖暖的,示意她不必擔心,爾後朝著莊閑一拜道︰“請大師明示,如何才能將這霧珠取出來?”

    莊閑瞥了他一眼,似語不語,沈辰也不敢催促他,只是心里明白,這霧珠入體,只怕要想取出來不是那麼簡單,就在等待答案之時,卻見莊閑突而一笑,叫道︰“熟了!”

    他一拂手,鍋蓋飛落在大石之上,只見鍋中沸水早滾,白花花的魚片隨著滾水起伏,淡淡清香自然而來。

    莊閑從岩石下取來醬料碗筷,將醬料倒在碗中,爾後夾起一塊魚肉,沾醬後放入嘴中,然後便有滋有味的稱贊道︰“這天池之魚真是白吃不厭,嫩而生滑,自有清香。”話落,又朝著沈辰二人道,“二位小施主既然來了,不如坐下來吃一點如何?”

    這莊閑行事非尋常人,若是顯得束手束腳,反倒不入他眼,沈辰便索性坐了下來,一抱拳道︰“大師有請,晚輩豈敢拒絕?”

    慕容瑤亦是聰明伶俐,隨著坐在一邊,想到只要這大師開心了,必定能夠幫助沈辰。

    而見到二人竟然真的應聲坐下,文海在一邊不由捏了把冷汗,要知道莊師叔輩分極高,可是比觀主還高上一輩,所以就算觀主亦不敢在他面前有失分寸,其他監院道長之類更是如此,沒有听喚是半步不敢涉足他清修之地。

    不想如今莊閑一句客套話,二人當信以為真,大刺刺的坐了下來,若是惹得師叔不高興,豈不前功盡棄?

    誰知莊閑卻並未流露出任何不悅之色,反倒是大笑一聲,朝著文海瞪了一眼道︰“你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去取來碗筷,這魚肉斷生即食,老了就不好吃了。”

    “晚輩立刻去取。”文海愣了愣,哪敢遲疑,忙應了聲,這五十來歲的老道在觀中地位本也很高,但這次權當做了跑腿兒的,連忙施展腳力,飛奔而去,不一會兒便取來了碗筷,遞給沈辰二人,而他則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沒有吃魚的意思。

    沈辰夾了塊魚肉,沾著醬料塞進嘴,爾後瞳孔微微放大,這魚肉當真嫩滑如水,明明清淡,卻又偏偏滋味百般,而且一點都沒有腥味,他在現世時可沒少過大魚大肉的日子,各種頂級食材都曾品嘗過,但竟無一能夠和這清水煮出的魚肉相比。

    而且,除了滋味外,這魚肉入肚,身體微微發燙,不需施展功法而力量自生,可見果為大補之物,天天食之,何愁修為不長。

    慕容瑤更是嬌呼道︰“天吶,這魚肉真地如此好吃?簡直就象是仙物一般,而且吃了後身上暖乎乎的,一點都不冷了。”

    見到少女那可愛表情,莊閑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面露幾分快意的說道︰“這魚肉之妙有三絕,其一乃是這一鍋泉水,嘿嘿,這泉水可不是普通的山泉水,乃是貧道在這山中洞穴發現的地靈之泉,此泉乃泉中之精華,蘊涵萬千靈性,常人飲之延年益壽,習武之人飲之強身健體;其二,則是這天池之魚,其成長和普通江河之魚全然相異,在這高山之上吸取日夜之精華,肉質自然不同,其三嘛,則是這火候和醬料,火候者,斷生即食,不可拖延,這醬料則是以天池邊上生長的花草研磨發酵而成,和魚肉搭配乃是絕妙。”

    沈辰一副受教姿態,听罷直贊道︰“怪不得大師修為如此高深,光是這飲食便非常人所能及。”

    這稱贊發自內心,毫無作假,莊閑顯然心情大好,招呼道︰“吃吧,這火候一過,味道就要稍差了。”

    于是二人連忙動筷,一鍋魚很快就一掃而光。

    待吃完之後,莊閑便伸了伸腰身,笑著說道︰“這魚呀,若是生吃入腹,必定是要得病的,但若是煮熟了,卻是一番美味,還能補身養體。”

    這看似隨口一言,卻又好似暗藏深意,沈辰心頭一動,揣測道︰“大師的意思,是將這霧珠化為己用?”

    見少年听懂自己話中之意,莊閑便淡淡說道︰“象霧珠這樣的靈寶,乃是聚集霧蟒幾百年先天之氣而成,若落到氣系一脈武者的手中,可大進修為,但就算是落到力系一脈的武者手里,這要稍微通曉煉氣之法,將其佩帶在身上,自可借助靈寶揮發之氣促使修煉速度大漲,想來你也知道這個道理。”

    沈辰點點頭,三年前擊殺盧野,和慕容瑤分別後,他回到府上,曾經將取得霧珠一事告訴了李乘風,李乘風便告訴他將霧珠貼身佩帶,自可幫助修為,確實三年來,在霧珠的輔助下,使得九宮御巽訣有了很大的提升。

    而他自知霧珠效用之後,才起了奪取另一枚霧珠的念頭,只是這件事情並未告訴李乘風,畢竟在沈辰看來,這一枚起了作用,多一枚自然效果更甚,而且那霧蟒乃是山中凶物,留之日後必有大患。

    莊閑又道︰“但凡靈寶大多蘊涵著濃度極高的能量,其僅僅揮發出的力量便能夠助長修煉,但若貿然將這靈寶納入腹中,卻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而且你所遭遇的這劫數更是凶中之凶。很可能霧珠之上還依附著霧蟒死時的怨念,本來一珠或無法成事,但偏偏你取了一公一母,更將它們放在了一起,這怨念交織之下,便使得霧珠生出異變,有通靈之象,其鑽入你體內不僅是要佔據你肉身為己用,更是要將你的靈魂吞噬!”

    沈辰听得臉色也微微一變,慕容瑤亦听明白這事情始末,小手攥得緊緊的,連忙問道︰“那能不能將它給弄出來呢?”

    莊閑搖了搖頭,說道︰“這霧珠一入體,其先天之氣已經揮發開來,雖然肉眼無法看見,但其氣息已經纏繞在這小施主的器官骨骼經脈之上,可以說如今小施主就如同一個牽線木偶,只是霧珠尚未有多動作,但若想強行將其取出,必定導致其異動,到時候小施主必會重創而亡。”

    文海在一邊也听得仔細,忍不住問道︰“那師叔所謂的化己之法又是什麼?”

    莊閑便說道︰“其實只要有足夠的修為,將靈寶煉化也並非什麼希奇事情,就拿貧道來說,若是得了這二珠,就算它藏有什麼怨念,只要入了我的肚子,以無上先天之氣包裹煉化,便象吃了這熟魚一般,自可消化得一干二淨。不過,小施主你修為實在太低,根本無此可能,惟一的方法便是借助外力!”

    “大師修為高深,若您出手,必定能夠化解辰弟之難。”慕容瑤大喜道。

    莊閑卻是擺擺手,一板臉道︰“即是命中死劫,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解決的?這霧珠即蘊涵怨念,已是通靈之異物,其敏銳如同活物般,早和小施主的肉身宛如一體,要想剔除來,難于登天。若感應到有外力侵入,必定產生異動,到時候小施主仍逃脫不了這死劫。”

    這話說得沈辰亦是心頭一沉,他確實也寄托了幾分期望在莊閑身上,以為若是他肯出手相助,便可成功,哪知這事情卻比想象中麻煩百倍。

    此時又听莊閑問道,“文海,你可知本觀的觀星觀內藏有一坑天隕異火?”

    文海躬躬身,正色答道︰“晚輩雖未親眼見過,但曾听長輩說起過,听說那坑異火乃是當年祖師爺在位時,天降隕石砸成,那隕石通體生火,數百年未滅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8:41
第五章 生機渺茫

    莊閑神色一正道︰“那天隕異火自天而來,擁有著令邪異之物融化之力,若然這霧珠踫到那異火,其怨念而生之靈性必會受到壓制,爾後在異火高溫之下,即可消融。”

    沈辰听到這里,眉頭一皺道︰“要想用那異火融化霧珠,必定得靠得極近,只怕那霧珠還沒融化,晚輩的肉軀要先化成灰燼了。”

    莊閑一笑道︰“你倒是很清楚這其中的風險,那異火溫度之高,就算是貧道也不敢涉足三丈之內,而以你的修為,只怕十丈內就受不了,而要想讓那霧珠融化,不止要三丈,頂多距離其一丈!”

    “一丈?”沈辰不由暗噓了口氣,慕容瑤則是花容失色。

    莊閑卻又朗聲說道︰“不過,萬物相生相克,即有異火存在,自有其克星存世,這天地間有一靈物名為‘金身果’,長于罕境之地,三百年一現,其色如金,可與大日爭輝,食之則可在一定時間內令全身宛如我道家金身般,免疫任何形式的創傷,自然連這異火的燒傷也不例外。”

    沈辰大喜,連忙一躬身道︰“大師既然說出金身果,還請指點晚輩此果所在之地!”

    他很清楚,雖然此物乃天地之異物,但莊閑明顯有指點之意,說出這東西必定是早有線索。

    莊閑淡淡說道︰“金身果早在二十年前出現過一次,當時引動江湖門派乃至官方勢力插足,最後卻被一個名為鬼手的江湖奇人所得。”

    文海突而一驚道︰“師叔所說的這鬼手,莫非就是奪寶無數的那位鬼手?”

    莊閑一笑道︰“除了他還能有誰?此人名叫呂刺風,修為之高深,不在貧道之下,但凡有異寶出現之地,必有他的行蹤,而只要是他出現,必可奪寶而歸,因其武功如鬼剎般可怕,因而得了鬼手之稱,雖然此人早已退隱,但他所得之異寶有數百之多,樣樣皆是價值連城之物。”

    “那不知這位呂前輩現在身在何處?”沈辰听得認真,立刻問道。

    莊閑信手一指道︰“此人近在眼前,就在秋陽郡中,開了一間當鋪,名為‘千金當’。”

    “這麼說只要找到這位呂前輩,便有機會得到金身果咯?”慕容瑤俏臉上露出欣喜之態。

    莊閑卻是大手一擺道︰“呂刺風為人精明吝嗇之極,你若想把東西賣給他,他頂多出此物價格的一半,但你若是想要從他手里買東西走,卻要付出百倍代價!“

    沈辰眉頭又皺了皺,卻听莊閑又道︰“退一萬步說,你就算真的從他手中取得了金身果,就算我為你打開禁地之門,還有著兩大生死之關,其一者,那霧珠一旦融化,化為純粹的先天之氣,你若沒有能耐將它控制下來,必會爆體而亡,但就算將它控制下來,體內藏有如此大的能量,也足以讓你經脈寸斷,命去九成!”

    話落,沈辰已是心頭一沉,而莊閑又道︰“其二者,貧道所說的一切,也僅僅只是從常理來推斷而來。服用金身果確能抵御住天火之襲,但金身果的效力因人而異,而就算是這天之異火,要想消融霧珠也要耗費一段時間,若然在霧珠消融之前,金身果效力提前結束,那你仍舊逃脫不了這死劫呀!”

    沈辰嘴角浮起幾分苦笑,所謂命中死劫,果然是劫難中的劫難,重重難題,道道門檻,簡直就是一條死路。縱然有莊閑給他指點明路,但前途依舊渺茫之極,變數太多太多。

    但既然有一條大路擺在面前,他又怎肯放棄,便隨即鎮定下來,一抱拳道︰“多謝前輩指點迷津,晚輩必定取來金身果!”

    “喔,小施主這膽色倒是不凡。”莊閑見這一席話竟未將這少年震住,倒不由有幾分略略驚奇。

    沈辰正色說道︰“並非晚輩膽量過人,而若前輩指明之路乃是晚輩生還的唯一的機會,那不闖便是死,闖尚可能有一線生機,若然僅僅是听了前輩的話,便嚇得六神無主,毫無戰意,那活著豈不也如行尸走肉?”

    莊閑便不由微微頷首道︰“果是英雄出少年,既是如此,那貧道便幫小施主一把好了。”

    說罷,他站起身來,朝著遠方竹林輕輕一拂一抓,便見那竹林晃動,幾根大竹子仿佛被利器去頭斷尾,中間粗大的一截朝著莊閑飛來。

    竹子尚在半空,莊閑並起二指,隨手輕劃,便見竹子被無形之力剖開,化為片片竹片,落地之後,竟自然而成一個竹桶。

    莊閑接著又信手一拂,多余的一皆竹片自成根根竹釘,隨著他一掌輕拍,釘在竹桶四圍。

    目睹莊閑劃竹為桶,沈辰自是暗暗驚嘆,這看似尋常的舉動卻是凝練了幾十年修為而成的先天之勁,制物于無形,殺人亦在無形。

    爾後,莊閑慢慢走去提起那竹桶,朝著池子里舀了半桶水,爾後笑道︰“你就提著這桶水去見呂刺風吧,就說貧道給他問聲好。”

    “多謝前輩!”

    沈辰恭敬一拜,感激不已,他很清楚那呂刺風即是江湖奇人,又早已退隱,只怕這樣去見他難免吃上閉門羹,但莊閑既然知道他藏身在此,必定和他有著很厚的交情,因而以桶為信,也是為自己開了方便之門。

    “去吧,你若真取來金身果,禁地大門自然為你而開。”莊閑擺擺手,走到大石邊上躺下,一副昏昏欲睡之態。

    沈辰自不敢打擾,恭身退去,待遠離天池,這才朝著文海又拜道︰“多謝文前輩引路。”

    文海一笑道︰“小施主不必多謝,我這位師叔生性乖僻,難得今日能夠幫你一把,這乃是你的運勢,希望小施主真能取得金身果,化大險為厚福。”

    爾後,沈辰二人這才回到前宮大殿,此時已過了正午,在齋堂吃了飯後,二人這才帶上僕從離開。

    慕容瑤一路上面色憂憂,只是見到沈辰騎在馬上蹙眉深思,亦未敢打擾,待入郡之後,便听沈辰說道︰“你先回去吧。”

    慕容瑤連忙問道︰“你可想好了什麼辦法去換取金身果?”

    沈辰雖然心里沒底,但卻不忍讓她擔心,微微一笑道︰“呂前輩再如何吝嗇,看在莊大師的面子上,或也會往開一面。”

    慕容瑤頓時松了口氣,直點頭道︰“若是如此那當真太好了,不然的話,我陳家就算變賣產業,也要湊齊數目,為辰弟你換取金身果。”

    沈辰忙道︰“瑤姐姐你切莫將這事情告訴陳叔叔,免得他擔心,你就放心好了,莊大師即讓我來找呂前輩,多少心里也是有數的。”

    慕容瑤倒也信了這話,只是又不由得幽幽嘆了口氣,擔憂道︰“但就算取了金身果,還要過兩道生死之關,哎,怎地這種事情會落到辰弟身上,我卻幫不上半點忙。”

    見女子那楚楚可憐之態,沈辰一時也有幾分心疼,慨然一笑道︰“莊前輩只是想考驗一下我的膽色,所以把話說得嚴重了些,你想想,他若沒有把握,豈會給我指這一條路?”

    慕容瑤听得便有幾分恍然大悟,輕輕頷首道︰“辰弟說得也是,文大師心慈人善,莊大師亦有菩薩心腸,定然不會坐視不理。”

    于是,她便稍稍安了心,沈辰又多安慰了幾句,慕容瑤便乘著馬車回府而去。

    待她走遠了,沈辰這才長嘆了口氣,比起心思單純的慕容瑤而言,他自然知道事態的嚴重性,莊閑所說的話可不是在給自己開玩笑,這命中死劫確實是重重難關,而且,這呂刺風也不見得就會賣莊閑的面子,畢竟那可不是什麼普通東西,而是三百年一現的靈寶呢。不過,現在就算硬著頭皮也得去拜訪一下,縱然不見得取得了金身果,也要摸清楚此人的性情,爾後再做打算。

    只是,多耽擱一天,體內的異變便會加重幾分,要化解起來便更加艱難。

    按照莊閑所說的位置,沈辰很快在北大街的一條偏僻巷子里找到了這千金當鋪,鋪子外兩根大紅柱子,門庭大敞開著,櫃台外站著一個彪形大漢,背插一把大環刀,一看便是江湖中的人物,而櫃台內一個五旬老者手里拿著一方玉盒,不緊不慢的鑒賞著。

    一見有人來了,一個伙計便立刻迎了上來,只是面不帶笑,爾是臉一板道︰“這位小少爺莫不是走錯了地方,咱們這鋪子只接江湖客。”

    沈辰便一笑道︰“麻煩小哥通報一聲,就說晚輩是長天觀莊大師派來的,特來求見呂掌櫃。”

    一听長天觀莊大師,那伙計倒是有些犯糊涂,大概不知道此人是何來歷,連忙朝櫃台內的那老者望去,老者則是打量了沈辰一眼,爾後朝著那伙計點頭示意了一下。

    伙計便道︰“跟我來吧。”

    旋而帶著沈辰朝鋪子內走去,穿過一條游廊,便來到一前院中,院中央放著一個紫檀木架的大玉屏風,轉過屏風之後,地勢漸寬,卻是別有洞天,便見左右幾間上方大院,皆是雕梁畫棟,大道徑直延伸,看不到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8:42
第六章 拜求金身果

    沈辰恍然大悟,現在回想起來,起初走進這巷子的時候,沿途是長長牆壁,並無門戶,只怕是這整條巷子都是這呂刺風的產業。

    這郡城之地也是寸步寸金,尤其這巷子所在的地理位置也不算偏僻,能夠把這一大片地都買下來,這呂刺風當真也是財大氣粗。

    沿途走來,府內偶爾會出現一兩個下人,一看也都是有幾分武功底子的,而這些人和領路的伙計招呼,卻原來都是親戚關系。

    未過多久,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廳之中,伙計讓沈辰稍等,爾後便去請人,不久後,便見一個灰衣老者走了出來。

    老者體型清瘦,細眼長眉,薄唇尖鼻,給人一副狐狸般狡黠的感覺,而莊閑年過八十,若這呂刺風也是同輩人物,那年齡只怕也是八十高齡,但看他外貌卻不過五十左右,雖然比起莊閑的駐顏之術要遜色一籌,但也足見修為高深。

    他一坐下來,沈辰便將水桶遞了上去,恭敬的說道︰“這是莊大師托我送來的東西。”

    呂刺風朝著水桶瞥了一眼,然後便一瞪眼,怒道︰“這莊老頭也夠小氣的,老夫上次叫他送些天池魚過來,他百般推辭,如今竟然送桶池水過來,真是氣煞我也!”

    沈辰沒想到這事情還有這般緣故,原本以為莊閑送桶是以此為信物,畢竟他是以無上手法煉成這竹桶,以呂刺風的眼力自然一眼就能看出。

    正想著,便听呂刺風瞪著眼問道︰“你這小子叫他為大師,莫非不是他手下的弟子?”

    沈辰便立刻回道︰“晚輩只是和大師有過一面之緣。”

    “哼,一面之緣,罷了,莊老頭不會沒事給老夫送桶水來,說吧,你找老夫所謂何事?”呂刺風冷冷說道。

    沈辰便知道此老果然精明過人,便正色回道︰“晚輩是想來求一物。”

    呂刺風微微閉上眼楮,仰靠在椅子上,慢悠悠說道︰“老夫丑話說在前面,老夫的東西並非是誰想要都肯賣的,不過呢,老夫確也和那莊老頭有幾分交情,但生意就是生意,不會因為人情而有所改變。簡單的說,只要你出得起合適的價格,老夫自然遂了你的願,說吧,你想求什麼?”

    沈辰便一字一句的說道︰“晚輩想要金身果。”

    呂刺風眼楮迅速睜開,冷笑一聲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兒,竟然想要金身果,你可知道金身果是何物?那是三百年一現的天地靈寶,當初老夫為了得到它可是差點沒有丟掉性命,此物在老夫幾十年收藏的寶貝中可也算是中上之寶!”

    沈辰便道︰“晚輩自知此物的珍貴,所以才來求見前輩。”

    呂刺風盯著他直看著,眼楮好似刀鋒般銳利,但沈辰神色不變,未因此而有任何退縮。

    須臾之後,呂刺風便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你這小子氣若游絲,乃是重癥之態,是想靠金身果來續命,只怕也是莊老頭出的餿主意。不過,你死與不死,活與不活與老夫沒有半個銅板的關系。金身果乃價值連城之物,你想要那也可以,只要有百倍于其的價格來交換,老夫倒也可滿足你的願望。”

    沈辰輕輕蹙了下眉頭,果然如他所料,這呂刺風是根本不賣莊閑的面子,其實說來倒也是情理之中,就算二人有再深厚的交情,這金身果畢竟太過珍貴。

    不過,他既然來了,倒也並非是沒有想法,他便說道︰“晚輩沒有金山銀海,就算有,也不見得能夠有金身果百倍的價格,而晚輩也沒有價格比金身果百倍以上的天地靈寶,晚輩唯一有的便是我的前程!”

    “喔,你的前程?”呂刺風似笑非笑的說道。

    沈辰挺直胸膛,朗聲說道︰“不知道呂前輩可否听過我青川沈家,我乃是沈家最年輕的一輩,如今我舅舅剛升任金曹監副使之職,而晚輩在三年前便跟著縣尉袁大人習武,三年之期便已接近副尉級的修為,日後無論是入軍伍還是入仕途,都必定有似錦前程,如今遭遇大難,若前輩肯施以援手,予我以救命之恩,晚輩必銘記在心,不敢相忘,日後前輩有任何差遣,必肝腦涂地,以報恩德!”

    自沈辰轉世以來,從未拿自身的家世或者過往經歷炫耀,但事實上這卻是他現在能夠說服呂刺風的唯一資本。

    這一席話倒也是鏗鏘有力,而若是普通人,听到這話自然也有幾分動心,畢竟沈辰的背景和三年就能夠達到接近副尉級實力的天份,說前程似錦確也不是虛言,而借著如今舅舅的官勢和沈家三百年清譽,日後在官場飛黃騰達也並非不可能。

    只是呂刺風卻是直截了當的搖了搖頭,說道︰“小娃兒,老夫是個生意人,而且絕不做賠本的買賣。莊老頭有窺天之能,他自知老夫性情,卻讓你來找我,必定是因為你所遇之劫難非尋常之事,只怕乃是死劫!就算是老夫,若遇死劫,也是九死一生,難敢保證說能夠化解,而你這小娃兒,就算有萬般能耐,又怎麼可能化解得了,所以你剛才那一番話不過都是空口白話,只要你渡不過這眼前的死關,那老夫這金身果便是白給了?再說,以老夫的財力,若想買通幾個官為我效力,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至于說到你的天分,確是不凡,但我呂家的子弟都是由老夫親自調教,一個個也是不俗之輩,若入軍伍,自有一番作為。”

    呂刺風一席話是有理有據,更將沈辰的優勢說得一無是處,沈辰也不由暗嘆一聲,深感無力,確如呂刺風所言,目前的自己對他而言確實並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價值,而一個人一旦沒有價值,那對方自然也沒有可能白送這靈寶給自己。

    果然呂刺風精明吝嗇,毫不講這人情,偏偏又是個修為高深的武者,要想從他手中取走金身果,真是比登天還難,但若取不走金身果,那只怕死期將近。沈辰緊緊握著拳頭,迅速的思考著,他絕不會放棄就這樣服輸,難得重生于世,能夠重新來過,絕不能夠就這樣冤死而去,怎麼說都要轟轟烈烈的活上一場。

    但是,如今他手上幾乎沒有什麼資本能夠讓呂刺風將金身果拱手相讓,這情形就好象回到了當初孤虎山虎嘯洞,眼睜睜看著慕容瑤被李飛龍毀容的時刻,那種無力感遍布全身。

    縱然經過三年苦修,但當險境再次來臨的時候,自己仍然如此不堪一擊,只因為在手上的籌碼實在太少太少,而且,這還只是自己的危險,盧好友那邊尚未有任何的變故,若然那里再有些變化,自己又將如何力挽狂瀾?

    沈辰終于明白過來,只是輔助舅舅上位,只是在一旁靜觀其變,背後操刀始終是被人牽著鼻子走,一旦遇到危險,便無力應對,唯有走到幕前,一手掌握大權,才能夠避免這種無力之境吶。

    這一刻,沈辰已經下定了決心,若然渡過這一難關,便必定要手握權勢,只要大權在手,日後便可應變萬難。

    要手掌大權,為自己和家人打下無人可撼動的根基,這很可能是一條永無止境的道路,但若只要那樣才能夠應對一切危險,那就算稱王稱帝也要走下去!

    但這想法也是建立在渡過難關的基礎上,而見到沈辰默然不語,呂刺風顯然也沒有再等下去的意思,只待一揮手便要送客。

    饒是沈辰此時手心里亦是生著冷汗,一旦此行無功而返,只怕又要幾經折騰,而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很少很少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個年輕人從一側走廊匆匆趕來,一入廳便大叫道︰“二叔,不好了,庫房出了大事!”

    “什麼大事這樣慌慌張張的?是不是你又把帳目給我算錯了?”呂刺風漫不經心的說道。

    那年輕人連忙擺手道︰“不是,是我剛才听到庫房有動靜,進去一看發現幾個箱子被人打開過,里面的銀兩不翼而飛,只怕被盜了幾千兩!”

    “什麼?”呂刺風豁然一下站起身,臉色大變,連忙跟著年輕人從走廊那邊離開。

    沈辰則是眼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線曙光似的,他亦快步跟了上去。

    未過多久,呂刺風便來到了後院庫房,此時庫房大門打開,外面尚有兩個伙計一左一右的守著,庫房四四方方,里面的藏物一目了然,顯然是個銀庫,里面擺放著一箱箱的藏銀,而在中間的一個箱子此時蓋子大打開著,里面的銀兩已不見蹤影。

    呂刺風走進庫房,左右一掃,頓時勃然大怒,猛一錘拳道︰“氣煞老夫,究竟是哪個不開眼的小毛賊竟敢在老夫的地盤上動土,盜走幾千兩銀子,老夫定要剝了他的皮!”

    呂刺風大怒之下,渾身煞氣沸騰,好象厲鬼附身一般,和之前廳內閑坐那悠閑姿態全然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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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足以翻盤的籌碼

    呂刺風怒火沖天,問道︰“你說听到庫房有動靜是剛才?可見到了賊人的身影?”

    “這……沒有看見。”幾個年輕人都異口同聲。

    “沒有看見?此人修為竟能高深到如此地步?”呂刺風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說道,“這庫房未有半分被破壞的痕跡,也就意味著,對方很可能是趁我們不備之時鑽進庫房中,而要想離開,必須是庫房打開之時,但要帶上幾千兩逃走,這手段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呂刺風目光泛著狐疑,爾後朝著三人掃了一眼。

    三個年輕人連忙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叫道︰“二叔明鑒,我等後輩絕不敢私貪銀兩!”

    呂刺風顯然對自家後輩也相當信任,目光中的狐疑也只是一閃而過,爾後又陷入深深的疑惑中,顯然這事情確實詭異。

    沈辰此時可是睜大眼楮看著庫房,如果說庫房發生事件就在剛才,那必定是尋找蛛絲馬跡最好的時機,如此定眼望去,他陡然發現在庫房一角的地磚上有著幾分異常,明明厚重的地磚表面在風吹之下竟有種表面如水紋移動般的錯覺。

    常年山野與獸為伴,培養出了他敏銳的直覺和五感,而他微微聳了聳鼻子,聞到這空氣中飄蕩著細微得令常人忽略的焦臭味。

    猛然間,沈辰腦海里冒出一物來,頓時一切疑團豁然解開。

    也就在此時,呂刺風突然瞥見後面的沈辰,頓時一瞪眼,呵斥道︰“好個沒規矩的小子,我庫房重地豈由你這外人亂闖,還不給我滾出去!”

    三個年輕人這才發現跟來了個外人,一個個頓時瞪圓了眼楮,顯然就要動手將這少年給轟出去。

    別說呂刺風正在氣頭上,就算是平時,這庫房重地除了把守的幾個後輩外,其他親戚也是不能涉足此地,更何況是個外姓人。

    沈辰窺破無影盜之事,已是心里有底,他便一拱手道︰“晚輩知道這盜銀之賊是何來歷!”

    “什麼?你知道?”呂刺風一听,立刻擺了擺手,示意三個年輕人停下動作,然後一沉臉道,指著他厲喝道,“你知道些什麼,給我一五一十的說個清楚,否則,可別怪老夫不客氣!”

    顯然,呂刺風已將沈辰當成了懷疑的對象,畢竟這事情如此詭異,又是發生在呂家庫房這隱秘之地,沈辰這一個外來人竟然知道盜賊是誰,那自然脫不了干系。

    沈辰此時是胸有成竹,他朗聲說道︰“不知呂前輩可否知道近年來在附近縣鄉甚至是郡城之地,發生過多起盜銀事件,這盜事的共同特點便是都發生在大戶之家,而無論這戶人家藏銀之地如何隱蔽,所藏之銀數量如何之眾,銀兩皆被一掃而空。此事已被郡守大人列為重案,著令兵曹監和關都尉共同調查,只不過,就算兩方合力,亦沒能查出一點蛛絲馬跡。”

    听少年這麼一說,呂刺風有些將信將疑,沉聲問道︰“當真有這種事情?”

    沈辰一本正經的點著頭道︰“此事因怕引動騷亂,所以並未大肆宣傳,但坊間早已傳聞,呂前輩若是不信,自可派人去市集打听,自有定論。”

    呂刺風便定眼看著他道︰“那你說你知道這盜賊是何人,莫非是此事已經水落石出?”

    沈辰搖搖頭道︰“晚輩剛才也說過,兵曹監和關都尉的人馬都對此事是一籌莫展,坊間更因為此事詭異,而給予這盜賊冠了無影盜的稱呼。晚輩確也對此事有很大的興趣,但幾經調查卻發現確為人間奇案,確也束手無策,但就在剛才,晚輩終于發現了此事的蛛絲馬跡。”

    說罷,他便一拱手道︰“恕晚輩放肆,進庫房一看!”

    話雖是征求呂刺風的意見,但他卻未等他回話,大步流星的朝庫房走去,見這少年進到庫房重地,呂刺風眉頭又是一皺,但最終還是未曾阻止他。

    待沈辰走進庫房,那空氣中的焦臭味已稀薄近無,他快步趕到庫房一角,蹲下身來,地磚上的水紋變化也快接近消失,沈辰立刻伸手朝上面一按,爾後朝著呂刺風說道︰“呂前輩,請看這里。”

    呂刺風順著他的手勢一望,突然眉頭一皺道︰“這是……指印?”

    沈辰微微一笑道︰“正是,這乃是晚輩剛才按下的指印?”

    “胡說!這地磚乃是上品的青玉石,堅硬如鐵器,刀斧不能相傷,以你那區區修為怎麼可能在這上面出個指印來!”呂刺風冷笑一聲,大為不信。

    沈辰淡笑道︰“的確,以晚輩的修為,不可能在上面按出指印,而事實如此,乃是因為這青玉石發生了一些異變。”

    “異變?”呂刺風听得一頭霧水,他乃是前輩高人,卻偏偏被這少年的話弄得稀里糊涂,不由大手一擺,大不耐煩的叫道,“說重點,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沈辰不慌不忙的說道︰“不知道前輩可否听說過‘礦魘’?”

    “礦魘?那是什麼東西?”呂刺風微微眯了眯眼。

    沈辰听得心里有數,其實在問之前,他就有九分確定,呂刺風必定不知道礦魘為何物,畢竟此人雖是江湖前輩,對天地靈寶之物知之若深,但其學問之廣博必定不可能和李乘風相提並論,而就算是李乘風說起礦魘這東西,也說乃是偶爾得一古冊,才知道世間有此奇物,而詢問諸多大儒名士,卻無一人得知此物之名。

    既然呂刺風不知礦魘其物,那沈辰如今已有了掌握全局的籌碼,翻盤在即,他便朗聲說道︰“所謂礦魘,乃是上古記載的一種奇異凶物,此凶物伴礦而生,體型收縮自如,小如蚯蚓,大至巨龍。其擁有著極強的探礦能力,常年棲息于礦脈深處,食礦而長,最喜金銀之物。”

    “你的意思是,這一系列的盜銀事件是一頭凶物作祟?”呂刺風摸著下巴問道。

    沈辰一點頭道︰“正是,其實早在之前,我就以為這盜竊事件非常人所能為,就拿前輩府上發生的這件事情來說,這三位小哥都是前輩一手教導出來的良才,而庫房內嚴外堅,又有前輩坐鎮于此,就算是江湖邪派人物,亦不敢來此搗亂。”

    這話說得極為中听,以至于呂刺風的臉色都比之前好了幾分,而沈辰又道︰“這凶物礦魘擁有著一種極為可怕的能力,那就是它能夠分泌出一種液體,能夠在一定時間內讓礦物軟化,軟化之後礦魘便可在不破壞礦物本身的情況下穿行其中。”

    呂刺風大覺希奇的道︰“天下當真有如此凶物,若它有如此能耐,豈不可以在地下自由穿行,而一旦察覺到金銀所藏之地,自可鑽進庫房大吃一通,爾後再不留痕跡的消失掉。”

    沈辰便點點頭道︰“正是如此,這也是為何兵曹監和關都尉都沒能找出線索的原因,恰恰就在剛才,我意外發現地磚的變化以及空氣中那特殊的氣味,才斷定乃是此凶物所為。”

    見沈辰一本正經,把這礦魘凶物說得惟妙惟肖,呂刺風雖未有十成信任,但卻也說道︰“既然你知道此凶物來歷,那可有抓住他的本事?”

    沈辰正色回道︰“自然是有,不過,這礦魘能力詭異,要想擒住它並非一朝一夕的功夫。”話到這里,卻又長長一嘆道,“只可惜,晚輩現在命在旦夕,連自己小命都保不住,談何來對付這凶物呢?”

    “你……”呂刺風雙目一瞪,爾後一聲冷笑道,“好你個狡猾小子,不管你說這話是真是假,這凶物是有是無,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把金身果送給你?你這想法也未免太過天真了,老夫十幾歲闖蕩江湖,什麼人物沒有見過,就你那點心機也能瞞得過老夫?”

    沈辰笑容收斂,神色一肅道︰“呂前輩你是位生意人,那晚輩也不和你談交情,咱們就談這生意好了。前輩未听過礦魘其物,並不等于它就不存在,若前輩以為晚輩是為了取得金身果而不擇手段,有意欺瞞,那只能說前輩你也小看了晚輩的骨氣!這礦魘嗅覺靈敏,一旦鎖定了目標,便絕不會輕易放手。此番因為受到驚動,它暫時逃跑,但擇日必定再次前來!”

    “再次前來又如何?你以為我呂家是什麼東西都能隨便闖進來的?”呂刺風嗤笑一聲,一時威風凜凜。

    沈辰神色一正道︰“呂前輩修為高深,卻可傲視群雄,但卻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礦魘在上古時代便已經出現,卻罕有記載于世,前輩可知其原因?那是因為但凡見過這東西的人,都已經魂飛西天!無論呂前輩實力有多強,但我敢擔保,若前輩和這凶物硬戰,結局便只有一個——死字!”

    被一個區區小輩這樣輕視,呂刺風頓時勃然大怒,一瞬已閃至沈辰身前,大手一揮,仿佛隨時就要朝他腦門上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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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反客為主

    呂刺風即有鬼手之稱,能夠在數百次靈寶之爭中成功奪寶,其修為之高,名聲之大可謂今威猶在,無人敢撩其鋒芒,然而如今沈辰一個區區少年人,居然敢這樣嘲諷于他,說他不自量力,敢與凶物一戰。

    若這一巴掌拍中,沈辰必定當場而亡,而面對這一掌之勢,沈辰毫無畏懼,反而朝呂刺風走近了一步,一聲厲喝道︰“呂前輩當知我沈辰乃官家子弟,你可想到對我動手的後果!”

    少年雙目暴瞪,渾身霸氣四溢,宛如山中之王,如此姿態反倒讓呂刺風微微一愣,那巴掌懸在半空,硬是沒有砸下來。

    他並非被少年氣勢所壓倒,而是被這話中之言說得一下子冷靜了下來,這小子的舅舅可是金曹監副使,說不定在這門外便有大批人馬等著他回去,萬一這一掌將他拍死掉,只怕難逃干系。

    沈辰微微抬起下巴,傲然看著呂刺風,一字一句的說道︰“呂前輩可以把我說的話當耳邊風,但我今日卻要把話說個清楚,這礦魘不僅擁有極為強悍的攻擊力,而且,它的血液、分泌出的液體都具有讓礦物軟化,同時亦可以讓其他物質轉化為礦物的可怕能力。它一口唾沫噴出來,所沾之物,無論是刀槍劍棍還是人,都會在瞬間化為石質,絕不會例外!而且,它可以在地上地下穿梭自如,動作敏捷有如閃電,體型可大可小,皮質卻如同金剛般,萬物難傷,在史書記載上,曾經有礦魘在人世出現,掃平足足幾座城池,無一人生還,那城池更如遭天災!試問,前輩可有自信能夠對付得了這種凶物?”

    呂刺風听得也不由臉色一變,三個年輕人更是渾身一顫。

    呂刺風自然也經歷過不少大場面,所見過的凶物亦不在少數,但听到礦魘的能力,一時亦有幾分發愣,確實從描述上來看,這東西比起所遇過的凶物來說要可怕太多。

    沈辰一句話把幾人震住,爾後又朗聲說道︰“這礦魘所喜歡的食物並不僅僅是金銀之類,它還喜歡各種天地靈寶,呂前輩家中除了金銀外,自然還有那數百靈寶,而這些已經早被它盯上,它在沒有得手之前絕不可能就此放棄。呂前輩你若是有自信對付得了它,那晚輩就此告辭,我死劫天定,也不賴呂前輩。只是,呂前輩辛苦幾十年,無論是這家業,無論是這後輩,還是滿室金銀靈寶,只怕就要毀于一旦!”

    沈辰說罷便走,斬釘截鐵,毫無猶豫之態,幾步便已快走到門廊。

    呂刺風此時臉色暗沉,他亦清楚若沈辰的話屬實,那礦魘真有掃平幾座城池的能耐,又豈是呂家上下可敵的?

    畢竟,呂刺風修為再高,若遇上幾千兵馬,那也不敢說能全身而退,他對自己實力雖然自信,但還未狂妄得以為能夠應對任何危險。而且,若那凶物真是礦魘,從剛才從自家庫房溜走,卻未曾察覺到其半分跡象來看,這東西的強大已經超乎想象了。

    而且,沈辰剛才所留的指印也確實映證了此物存在的可能性。

    呂刺風當年激流勇退,一則是知道江湖艱險,不可久呆,二則便是想繼承家業,培養自家子弟,所以才大隱于郡城之中。

    若那礦魘將呂家摧毀,那自己所努力的一切豈不前功盡棄,若只是自己一人,他倒可以賭上一賭,但整個呂家,幾輩人的心血,卻不由讓他彷徨躊躇啊。

    眼看沈辰走得都快沒影,呂刺風一時竟生出幾分悔意,悔不該剛才一直高姿態,把話說得太絕。

    他直氣得渾身發抖,但事到如今又別無他法,唯有一聲厲喝道︰“你給我停下!”

    沈辰便停下步子,回頭望來,一副故作不解的表情問道︰“不知呂前輩還有什麼吩咐,晚輩還趕著回家呢。”

    “你……”呂刺風氣得火冒三丈,他堂堂前輩高人,誰見了不是畢恭畢敬,這小娃兒卻敢如此無理,現在這景況就好象和之前在廳堂的情形完全顛倒了過來,不是沈辰有求于他,而是他有求于沈辰,偏偏這沈辰一副看透生死的樣子,絲毫沒有主動幫忙的意思。

    但氣歸氣,呂刺風卻不得不為呂家基業著想,他很清楚,既然那礦魘盯上這里,就算將這些金銀之物給搬走只怕也避免不了事態的惡化,而且,他堂堂一代前輩,若然被一個凶物逼得搬家,這話傳出去豈不是臉上無光。

    最終,他狠狠一挫牙,表情幾近扭曲的叫道︰“老夫給你金身果就是!”

    “前輩當真願意給我金身果?”沈辰心頭大松口氣,歡喜說道。

    “老夫說一不二,不過也不是白給,你快將對付這礦魘的辦法告訴老夫!”呂刺風沒好氣的說道,他平生萬事運籌帷幄,偏偏如今一肚子的憋屈,居然還要求這少年。

    沈辰便一笑道︰“這對付礦魘的辦法嘛……”

    呂刺風幾乎是豎起耳朵,畢竟事關呂家基業,不可小視。然而,少年話說半截,卻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笑著,滿含深意。

    呂刺風何等精明,豈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頓時又是大怒道︰“你以為老夫會出爾反爾?”

    沈辰一笑,拱拱手道︰“豈敢?前輩乃當世高人,不過晚輩和前輩說到底沒什麼交情,這生意即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而且以晚輩和前輩接觸來看,前輩你脾氣有點暴躁,萬一等會兒我又惹你生氣,你一怒之下反悔了,晚輩剛抓到的稻草豈不又斷了?”

    “臭小子!”

    呂刺風氣得渾身發抖,差點要吐出一口血來,自己之前所說的話居然被這小子如今拿來對付自己,但他見到沈辰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心知若不先把金身果給他,他必定不會幫忙。

    他狠狠一跺腳,最終仍是將一大串鑰匙取了出來,拿了一把丟給旁邊那年輕人,一臉慍怒的叫道︰“去把寶庫第三個架子的第三個盒子給我拿過來!”

    那年輕人連忙應聲去辦,未過多久,便匆匆抱著盒子趕了回來。

    呂刺風面頰肌肉緊繃,目光甚至閃過一絲猶豫和不舍,但還是將盒子朝著沈辰一遞道︰“拿去!”

    沈辰接過盒子,打開來一看,頓時眼楮被晃得一時失明,這木盒中鋪著一層夾雜著晶石的黑土,土中放著一顆雞蛋大小的果實,金光燦燦,讓人無法直視,凝神看去,可以看到果實上細小的紋路,而鼻息里則明顯的聞到一股獨特的馨香味。

    這一切都和莊閑所說的金身果別無二樣,沈辰將盒子收起來,這才朝著呂刺風說道︰“要擒下這頭凶物,絕非那麼簡單,要耗費相當的人力物力,而要保呂家安康,其實只要不讓那礦魘靠近就行,礦魘雖然喜好礦物,但卻也有厭惡的東西,它最討厭的便是鐵銹!”

    “鐵銹?”呂刺風微微蹙了蹙眉頭。

    沈辰含笑道︰“正是,只要呂前輩將庫房先清空,挖出鋪地的磚石,在其下方灑上一層厚厚的鐵銹,並且在周邊牆壁上也灑滿此物,那礦魘一聞到這麼濃厚的鐵銹味,必定避之而不及,絕對不會再靠近這里半分!”

    “就這麼簡單?”呂刺風一時有些發愣,只以為少年是在說笑。

    沈辰正色道︰“我知道呂前輩也想擒住這凶物,但憑呂家的人力是絕對行不通的,我現在回去後便會告之我舅舅,然後借助官方的力量來擒拿此物。還請前輩快快動手鋪上鐵銹,否則那礦魘只怕隨時要出現,晚輩便不打擾,這就告辭了!”

    說罷,沈辰快步離去,很快就沒了蹤影,好似真怕他反悔似的。

    須臾之後,呂刺風這才回過神來,他狠狠一腳將地磚震得四分五裂,爾後怒氣滔天的大吼道︰“莊老頭你這災星,竟然派這麼個臭小子過來折騰老夫,改天老夫不上去砸了你的長天觀!”

    當年差點丟掉性命取來的金身果,如今只是換來了避免礦魘騷擾的方法,而且這方法竟然僅僅只是鋪上鐵銹那麼簡單!

    如此可笑的結局全然是呂刺風未曾料到的,他平生交易無數,從來一本萬利,唯有這一次,吃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虧。

    待走出千金當,已是夕陽下山,沈辰不由長長的吐了口氣,他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本來是抱著晚輩的姿態,來求呂刺風,不想此人毫不講人情,見死不救,那自己也不必給他面子,好好的挫了他的銳氣!

    如今不僅金身果到手,而且還洞悉了無影盜事的真相,雖然仍是困難重重,但至少有了轉機。

    而且他已是打定主意,要走上權勢之路,自入郡城之後,這危機一波波的襲來,很難說以後還會遇到什麼樣的麻煩,若只是靠舅舅的地位,或者說將袁鐵推上位都是遠遠不夠的,始終,還是得自己走到台前來,手掌大權,攢足籌碼,如此未雨綢繆,方可應萬變。

    沈辰一邊朝住處走去,一邊思索,就在路過一條長街的時候,突而見到陳家的一個下人正形色匆匆趕過來,那下人一見到沈辰,連忙躬身問好道︰“小的見過沈少爺。”

    “怎麼了,看你滿頭大汗的樣子,出了什麼事情?”沈辰直覺有事情發生,立刻詢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8:45
第九章 趙四的報復

    那下人來不及擦汗,一臉焦愁的回道︰“馬場起了火災,連燒了兩個馬舍,死了好多馬匹,小的正要趕回去稟告老爺。”

    沈辰一听這事情頗為嚴重,也顧不得回家吃飯,便道︰“走吧,我隨你一同去。”

    待二人來到陳府,陳家人正在廳中吃飯,見到沈辰來了,陳競連忙招呼他過來吃飯,慕容瑤則一臉詢問之色,想要知道他是否得了金身果。

    而待下人將火災之事說出來之後,陳競頓時臉色大變,連忙讓下人備馬,匆匆趕往馬場。

    沈辰將裝著金身果的盒子遞給慕容瑤,讓她幫忙保管,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來到馬場的時候,夕陽已只剩下一線,正如那下人所說的,馬場的兩個馬舍被燒成了黑架子,一堆堆碳木橫七豎八的散落在地上,還有著幾十頭被燒死燻死的馬匹。

    陳競站在馬舍前,眉頭深深皺緊,一臉痛苦之色,其實以陳競的家業來說,要重建兩個馬舍也不會花多少銀兩,至于幾十匹馬的損失倒也承受得起,只是沈辰待問起,才知道,這死去的馬匹並非是普通用于販賣的馬匹,而是陳競耗費了十年心血引種挑選,培養起來的一匹匹種馬,每一匹都來之不易,到近年來才漸成規模。

    沒想到如今一場火恰恰燒了這種馬所在的馬舍,對陳競的打擊已不是簡單用銀兩來衡量的問題,更多的則是心血。

    沈辰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便詢問起伙計這火災究竟是如何發生的,結果伙計們卻是一問三不知,因為這馬舍儲存了大量的干草,這秋天風多,所以早就禁止了火燭之類,而且事情發生的時候,恰是開晚飯之時,伙計們都在最後一間馬舍的後面,等到發現火起的時候立刻救火,雖然避免了火勢蔓延,但卻已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

    一無引火之燭,二來時機微妙,沈辰便隱隱覺得這事情多半是有所蹊蹺,就在此時,突然听到馬蹄聲響,爾後便見到一行人快馬而來,待人到近處,沈辰眉頭微微一皺,對事情的緣由已估摸到十有八九。

    來人共十幾人,左邊正是趙四爺和馮威一行人,當日在馬市上,沈辰大敗馮威,令趙四顏面掃地,而如今他卻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馮威則死死的盯著沈辰,目露殺機,人在馬上,煞氣已撲面而來,當日之戰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怎麼可能忘記,而在二人身後的幾匹馬上坐著的則是幾個體型壯實的地痞。

    而在右邊,則是幾個捕快,領頭的是一個身穿捕頭模樣的中年男子,頭戴官帽,腰配官刀,下巴上蓄著山羊胡,臉形雖方正,但怎麼看都有些猥瑣。

    見到趙四突然來了,陳競臉色更是不好,他並非愚蠢之人,多半也想到這火災的事情和趙四有些關聯。

    趙四騎在高頭大馬上,遠望著陳競那表情,神色一收斂,露出幾分擔憂之態道︰“陳掌櫃呀,我一听說你們這馬場著了火,可是擔心得很呢,這不,親自趕來探望一下,陳掌櫃該不會介意吧?”

    見到趙四那貓哭耗子的樣子,陳競冷冷一哼道︰“趙四爺都不請自來了,莫非我還能把你趕走不成?不過趙四爺你的耳朵真是比狗還靈敏,這才發生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放肆,四爺好心來看你,你竟然罵四爺是狗!”後面一個痞子勃然大怒,高聲訓斥道。

    趙四倒是沒生氣,手一擺,示意那痞子不必多說,一副體諒的表情道︰“陳掌櫃是愛馬之人,把這些馬當成自己親兒子一樣對待,如今死了這麼多兒子,怒氣滿腔,口不擇言也是理所當然吶。”

    陳競臉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聲道︰“趙四爺你少在這里說風涼話,本馬場管理嚴格,禁火禁燭,今日火災突起必是有心人所做,趙四爺你這麼快出現,就不怕被懷疑嗎?”

    趙四便豎起拇指贊道︰“陳掌櫃果然聰明,趙某人也覺得這事情大有蹊蹺,所以,這不,特地請了馬捕頭過來,馬捕頭乃郡中名捕,有他出手,若然有宵小之徒作祟,引發了這火災,那自然能夠將他給揪出來!”

    話到這里,事情已再明顯不過,趙四不僅是這火災的始作俑者,更仗著背後有人撐腰,跑到這里來大耍威風。

    沈辰冷冷一笑,走到陳競身邊,低聲說道︰“陳叔叔,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

    “這……”陳競一時遲疑。

    沈辰說道︰“這趙四既把後台搬了出來,陳叔叔以一介商人的身份豈能和他對抗?今日我必定要他為所做所為付出代價!”

    陳競雖然極不想將沈家牽扯進來,畢竟已經欠了沈家太多的人情,但事情到了這地步,確也不得不讓沈辰出頭了,陳家家業再大,卻沒有大到能夠和官家做對的地步。

    趙四見二人耳語,未听清楚說的是什麼,也沒放在心上,而此時那馬捕頭已經走下馬來,大搖大擺的朝著馬場里走去。

    見到捕快們走進來,馬場伙計們紛紛退到一邊,讓開一條大道,不敢有任何阻攔的意思。

    捕頭歸屬于兵曹監,兵曹監乃是八曹之中專門管理郡城治安的機構,因此捕頭雖然品級並不高,但權力卻是很大,陳家雖然家大業大,但終歸不過是平民。

    馬捕頭一行人來到馬舍周邊,裝模作樣的轉了一圈,爾後那馬捕頭便板著臉說道︰“依本官看,這里發生火災並非是有外人作祟,應該是這馬場伙計疏于管理所致,雖然你陳掌櫃說禁火禁燭,但這手下人違背規定,也並不希奇,此事就此定論!”

    趙四便朝著陳競一笑道︰“陳掌櫃的,如今馬大人調查出了結果,不知道你可否听清楚了?”

    陳競冷冷看著他,也不說話,眾伙計更是面面相覷,雖想爭辯,但誰也不敢出聲,身為平民,豈敢與官斗,而且這還是管理治安的捕頭,他這要一句話,就可以把人拉進大牢中關起來,指不定背地里一陣嚴刑拷打,把人活生生逼出供來。

    唯有沈辰微微一抬下巴,冷笑一聲道︰“馬捕頭當真以為結果如此?”

    馬捕頭雙目一瞪,大聲怒斥道︰“本捕頭為官十幾年,調查過的案件足有數百起,早就練就了一副火眼金楮,本官說什麼結論,就是什麼結論,你敢懷疑!”

    幾個捕快也都是瞪大眼楮,一副威懾之態。

    趙四一副洋洋得意之態,目光奚落的看著沈辰,別看他在馬市大出了一陣風頭,但如今情況卻大不相同,有馬捕頭在這里撐腰,一切盡在掌握,只要這少年再敢出言不遜,便可給他冠個罪名,抓入大牢中,好好伺候。

    面對馬捕頭等人的威懾,沈辰毫無畏懼,他反倒是一笑,說道︰“馬捕頭的調查不過是一人之言,依我看要想得出結論,還需要其他人再來調查才更可信。”

    “大膽,區區小娃兒竟不知天高地厚,敢質疑大人的結論,簡直就是以下犯上!”一個捕快厲喝一聲。

    馬捕頭重重一哼,大手一擺道︰“來人,把這小娃兒給我帶走!”

    幾個捕快便要一擁而上,帶走沈辰。

    馬場伙計們不知沈辰的身份,以為他不過是掌櫃友人的後輩,應該也是商家子弟,一時間都不由得捏了把汗,更不敢去阻止,而沈辰雖有一身武功,若敢對捕快動手,那更是惹火燒身。

    就在捕快要沖到近處的時候,沈辰怒斥一聲道︰“好個以下犯上,馬捕頭你可知道本少是何身份!”

    見到這少年一身渾然氣勢畢露,馬捕頭微微一愣之下,爾後怒斥道︰“好個猖狂的小娃兒,你以為你陳家有幾個銀子,就可以不把官爺放在眼里?”

    眾捕快一個個也都露出倨傲之態,腳步未停,大步走來。

    就在其中一人伸手朝著沈辰抓去的時候,只听沈辰一字一句的說道︰“馬捕頭可知道最近金曹監有新任副使上任,這位新副使大人便是本少的親舅舅!”

    一句話頓讓眾捕快大吃一驚,連忙回頭朝著馬捕頭望去,馬捕頭更是臉色一變,迅速望向趙四。

    趙四此時也是微微一愣,他一直以為這少年是沈家的子弟,而他雖然不學無術,對于官場的事情倒也耳聞過不少,確實最近金曹監換了不少人,也包括金曹監副使,但他怎麼也不肯相信這少年有如此身份,畢竟,若這少年真有這身份,當初在馬市的時候,陳競便不至于對自己一副低姿態。

    他頓時明白過來,只怕是這小娃兒故弄玄虛,想把自己給嚇跑,他不由暗笑這小子太過幼稚,如此容易拆穿的謊言也敢用,便冷笑一聲道︰“小娃兒真是膽大包天,竟敢謊稱自己是官家子弟,馬大人,這可是罪加一等吶。”

    馬捕頭也一下子清醒過來,想想也是,他身為捕頭,這郡城中哪個商家和官家有所關系,都是心知肚明的,畢竟這碼子事情可是行商的資本,一說和官家有關系,自然各種行事都要方便許多,現在這陳家突然冒出來和金曹監副使有關系,這麼大的事情他怎會不知道,便冷笑一聲道︰“小娃兒,你真當本捕頭這十幾年的官是白做了,用這話就能夠嚇倒本捕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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