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無上皇途 作者:寒香寂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0 15:03:3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3 86522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18
第10章 沈緒元得釋

    待廳里只剩二人,趙軒德便說道:"安大人貴為一縣之首,百姓之父母官,處理文書事務本是理所當然.不過,說起來,縣里其實本並沒有什麼大事,所以安大人對于這批示文書之事也不甚上心.身為下臣,自然要大人分憂,而本官偶然發現在主薄手下有一筆吏其筆風和安大人有八分相似,于是便心生一計,將此人舉薦到了大人面前."

    "莫非是代筆?"沈辰立刻猜出這其中的意思.

    趙軒德自知這小娃兒思路嚴謹,被他猜出所想反倒不覺得奇怪,他點點頭,繼續說道:"經過幾個月的臨摹後,這筆吏的筆風已神似安大人,不分彼此.于是,除非特別的大事外,一般的事情都是由這筆吏來代為書寫,安大人自然就不必為這種事情操心了."

    沈辰眉頭一挑,暗道這安縣令果然是支手遮天,私底下玩這種把戲,這事情若是鬧大了,只怕官位不保都有可能.

    不過,這種事情若當事人否認,卻也難以作為把柄.

    他未多想,便說道:"趙大人的意思是讓這筆吏背這黑鍋?"

    趙軒德沉聲說道:"這筆吏有如今的地位都是本官給予的,而且,文書如何批復,也是由我來告訴他,因而有牢官呈文書上來,我告訴他批復放人,他必不會懷疑!文書一放下去,牢官自然會放人."

    "但這樣的話,安大人豈非會懷疑趙大人你?"沈辰看了他一眼.

    他很清楚,他所要做的並非只是解救舅舅出牢,更要撬安縣令下台,獲得縣丞的支持是必須的,若然因為這件事情而讓縣丞受到懷疑,卻也不算大勝.

    趙軒德一笑道:"那筆吏不過是個文弱膽怯之輩,而且好酒之事眾所周知.我只要把其中利害關系給他說個清楚,相信他絕不敢說三道四,畢竟,若我說他因酒誤事,錯批了公文,安大人必定會信我而不會信他,到時候追究起來,隨便給他個罪名,都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我再給些銀兩予他謀生,他自會乖乖離開."

    棄車保帥,這趙縣丞倒也有幾分頭腦.沈辰嘴角一勾,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雖然那筆吏背了黑鍋,但安縣令必不會追究下去,畢竟這種事情鬧大了,對他也不是件好事.而且那筆吏離開這里,或能讓他認識到官場黑暗,能另尋生路也不一定.

    趙軒德又道:"不過,因為沈大人關進去才兩三日工夫,只怕還要等三五日之後,牢官才會寫文書上來."

    "那日後就請趙大人多多關照了."沈辰也知道事情要做得天衣無縫,便不能急在一時,他拱拱手,意味深長的一笑.

    趙軒德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十足的尷尬.

    待到沈辰大搖大擺的離開,他那胖乎乎的身體一下子就軟癱了下來,象個泄氣的皮球似的,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

    余下三日,風平浪靜,關于沈緒元被關押的消息在官方刻意的隱瞞下不為百姓所知.

    就在三日後的傍晚,沈家人正在大廳吃飯的時候,工匠頭頭徐二貴突然趕來,激動的說沈緒元已經釋放了.

    眾人又驚又喜,就連時刻穩重的沈定海也不由得露出幾分激動表情,即刻叫下人去加多碗筷,多炒幾個菜,未過多久,便見到沈緒元果然回來了.

    三十多歲的沈緒元相貌清瘦,蓄著淺淺的胡須,書生氣十足.不過此番牢獄之災顯然並未磨滅了那一身傲氣,他臉色雖有半分蒼白,但精神仍然高昂,自有一番風度.

    "大哥."

    見到沈緒元沒事,沈秋月不由輕 了一聲,俏容上憂愁頓解.

    沈定海仍坐在席間上位,見到兒子這般模樣,神色不動,但隱隱又有幾分欣慰,若然吃了坐了幾天牢,便頹廢得不成模樣,那又豈配坐沈家人?

    老管家和水蘭等下人都站在廳口兩邊,忙著遞菜送飯上桌,同時為沈緒元的脫困而感到高興.

    "我沒事,不就是吃了幾天牢飯嗎?"沈緒元大手一擺,呵呵笑了起來,他雖是書生,但自擔任大匠府司府以來,接觸都是工匠粗人,無形間倒也染了一身豪放之氣.

    他大步走進廳里,朝父親一拜,恭恭敬敬的叫了聲:"爹,孩兒回來了."

    "回來就好,先入席吧."沈定海淡淡道了句,擺擺手,眾人便又坐回席間.

    對這結局,沈辰自然是先知道的,看來那縣丞辦事倒還算利落,只是消息傳到安縣令耳中,不知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光是想想,便都是大快人心.而和安縣令的交鋒,現在才剛剛開始呢.

    入了席,沈緒元也不提這幾日的牢獄之災,只是埋頭吃飯.待吃完之後,沈秋月便先行回了閣樓,並非她對大哥的事情不好奇,而是她深知大哥並不想讓她牽扯進這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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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則故意慢吞吞的吃著飯,他心里很清楚,沈緒元必定會有話講.

    果不其然,待到母親一走,便見沈緒元問道:"爹,這次花了家里不少銀兩吧?"

    "罷了,能用銀子換你一條命已是大幸.看來安世杰也只不過是嘴巴硬,這倒讓我省心了不少."沈定海輕描淡寫的說道.

    "那關于防洪大堤的事情……"沈緒元自知此事瞞不過父親,忍不住詢問.

    沈定海臉色微微一沉,頗有幾分凝重,事關整個青川百姓,他雖不在其位,又豈能坐視不理.只不過,要說解決這事情,卻仍有些束手無策之感,他沉聲說道:"現在當務之急,便是籌集銀兩,不過一萬兩這麼多,一時間連爹也找不到頭緒呀."

    沈緒元當然也知道這其中難度之大,縣太爺不支銀兩,那籌銀一事幾乎就是條死路.

    就在這氣氛沉默之時,沈辰不緊不慢的說道:"舅舅,修繕大堤的銀兩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給你籌好了."

    "什麼?"

    二人都大吃了一驚,同時扭過頭去看著正在吃飯的少年.

    沈緒元幾疑听錯,蹙著眉頭問道:"辰兒,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已經籌到了一萬兩白銀."沈辰夾了塊肉送到嘴里,一邊咀嚼,一邊回道.

    "你哪來的一萬兩白銀?"沈定海自是不信,眉頭一抖,便要訓斥.

    沈辰放下筷子,說道:"外公和舅舅可知道城東範家?前幾天我去了範府一趟,找到了範老爺,便籌好了這銀兩,舅舅想要的話,只需派人過去,範老爺自會把銀兩送來."

    沈定海虎目圓瞪,氣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厲喝道:"那範老頭連安世杰的面子都不給,會給你這小家伙面子?老夫平日便教導你,為人當謹慎,萬事不亂言.如此這大堤之事關系全城百姓安危,你卻在這里信口開河,胡言亂語,莫非是屁股癢了,又想挨板子不成?"

    沈定海發怒,宛如老虎發威,沈緒元則連忙打著圓場,急切的問道:"辰兒,你這話究竟是真是假,事關重大,你可萬萬開不得玩笑."

    沈辰便正色說道:"外甥豈敢亂言?"說罷,便將他去拜訪範家前前後後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待听到沈辰以三分其家之策解決了範老爺心頭大事的時候,廳中父子二人都是愣得發神,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對于沈辰的聰明,兩個長輩自是再清楚不過,否則的話,也不可能有那麼多先生被趕跑.

    正因為如此,所以沈定海常常痛心這外孫空長了一副聰明頭腦,從來不用在正事上,難成大器.但如今,他先一步想到籌錢之事,而且直接找上了一塊難啃的骨頭,更能想出如此精妙之策,說中範老爺的心事,光是這一點,便堪稱高明,可謂單刀之入,直截了當的解決了最大的麻煩.

    沈定海一時錯愕,看著外孫半晌不語.

    驚訝之余,沈緒元則是 一錘掌,大道:"好個三分其家,辰兒你從哪里得來的想法?若我是範老爺,也絕不會吝嗇于一萬兩啊.爹,你說是不是?"

    沈定海正了正臉色,慨嘆道:"若辰兒你未撒謊,那倒真是解決了如今最大的難題,大堤一事當可進入正軌,看來真是天佑我青川,不至于因洪水蒙難."

    沈辰卻說道:"外公,最大的難題並非是大堤之事,而是安縣令!"

    "安世杰麼?他到底還是太嫩了,魄力亦顯不足,不然又豈會放人?"沈定海微微擺手.

    沈辰則肅然說道:"其實關于舅舅被釋放一事,並非是安縣令不夠狠心,不夠魄力,而是其中另有內情."

    "另有內情?辰兒這話是什麼意思?"沈緒元听得一頭霧水....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21
第11章 縣令之路

    接著,沈辰便將發現縣丞公子,金曹監副使與秦小嬌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一席話說完,沈定海父子本來緩和的臉色陡然間又愣得發神,這是何等大膽的行徑,找上那範老爺籌銀也就罷了,這小小娃兒竟然還直接找上堂堂縣丞,用把柄來脅迫對方幫忙.

    其中算計且不說,如何找尋到線索也不論,但光是這份魄力,這份膽識便足以讓人刮目相看,印象大改,這哪里還是那個天天懶覺睡到大中午,趕跑先生的調皮小子,這又哪里是一個十三歲孩子能夠做到的事情?

    論眼光,其深遠更比沈定海高出一籌!

    廳中氣氛沉默,鴉雀無聲,爾後沈定海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麼說,我兒能夠獲釋,倒並非那一千兩銀子和老夫這面子的功勞."

    笑至濃時,虎軀微顫,快意非凡.

    雖然一千兩銀子是打了水漂,他的面子在安縣令面前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起作用.

    但是,他心里的驚喜卻是可想而知,人已老,所期望者無非後輩杰出,能夠有所前程.他一直期望這外孫成才,因而才屢屢嚴厲,而如今小娃兒一鳴驚人,連施兩計解了沈家之圍,展現出的才能頓時讓他心里的擔憂少了許多許多.

    沈緒元回過神來,也笑了起來,輕撫著沈辰的腦袋,慈愛的道:"沒想到今次脫困是拜了辰兒所賜,我沈家有你,真是祖輩蔭德啊."

    沈辰微微一笑道:"親人有難,辰兒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只是,我想問舅舅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沈緒元親切的說道.

    沈辰神色一肅,一字一句的問道:"舅舅你可曾想過,坐上縣令一職?"

    "什麼?"沈緒元渾身一震,萬料不到沈辰竟然問這樣的問題.

    沈定海眼神中則閃過一道異彩,老于官場之道的他顯然已經猜到了沈辰問這問題的目的所在.

    此時,在大廳之外一側的走廊外,李乘風正閑坐在假山前的石凳上.

    雖然距離大廳隔了好幾堵牆,但三人談話卻字字清晰傳入耳中,听到沈辰的問題,李乘風微微一笑,笑容深邃之極,爾後起身離開.

    廳內,沈辰肅然說道:"今次安縣令是有意要革除舅舅你的官職,雖然這一次有筆吏背了黑鍋,讓他詭計落空,但更會讓他暗生無名怒火,日後必定想方設法再次對付舅舅你.而且,且不論日後如何,如今這大堤修繕之事,雖然籌集了銀兩,只怕安縣令還會從中作梗.總歸一句話,如今安縣令盯上的不止是舅舅你一人,而是我們沈家.有他一日在,沈家必定不得安甯!"

    這話說得沈緒元心頭一沉,沈定海靜靜看著外孫,見他小臉雖然尚且稚氣,但卻有著一雙和年齡不相襯的眼神,那是何等的堅定而深遠.

    他輕輕拂須,頗感欣慰,爾後慢慢說道:"辰兒這話倒是有一番道理,就緒元你那脾氣,安世杰若想折騰你豈會找不到機會?"說到這里,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握緊拳頭道,"要想不被他凌駕其上,便唯有——取而代之!"

    "這……"

    見到父親表態,竟同外甥所言,沈緒元又是一愣,一時間有些躊躇.

    "怎麼,莫非你連這點雄心都沒有?莫非要眼睜睜看著我沈家三百年基業在那貪官手中?"沈定海重重哼了一聲,不悅道,"爹當年未去競爭這縣令之職,乃是因為競爭者是爹的八拜之交,而且他能耐確實在我之上.後來,他升遷之後,反倒讓這安世杰揀了便宜,如今,人家都欺負到了頭上,你還能安于現狀嗎?"

    沈緒元連忙一挺胸膛,大聲說道:"爹,孩兒並非無志!孩兒亦知道,若是取代安世杰這貪官,必能讓我青川繁榮,百姓安樂.只是,要想取而代之何其難呐?雖說咱們現在握有縣丞的把柄,但安世杰在這里可是支手遮天,若是縣丞對他有半點忤逆之舉,他亦可隨時革了對方的職務.再說,除了縣丞之外,這縣里大大小小的官員全都是對他俯首稱臣,而且郡里的關系他也早打點好,否則貪婪如此,還能穩坐此位,豈非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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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說,沈定海倒也皺起了眉頭,說道:"說起來倒也怪老夫,當年安世杰上任之後,為官倒還清明,所以老夫還幫了他不少忙,未料到此人包藏禍心,暗中勾結同僚,到如今已似乎羽翼豐滿.只怕要將他撬下台來,確實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蓄勢才行呐.只是,不知道安世杰會否給我們時間."

    沈辰聲音一抬道:"外公,孫兒倒是有一點想法."

    "你有什麼想法?"沈定海興趣大起,連忙問道.

    便听沈辰說道:"要想讓舅舅取而代之,必須要有兩個條件,其一,便是取代的時機,其二則是足夠的支持.這第一個條件就近在眼前.有權力決定縣令任免的,在郡內就只有郡守大人.而郡守大人考量任免的關鍵,便是國家規定的官員考核.一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如今三年大考之期就在不久之後,郡守會派專人到來,這便是我們的大好機會!"

    "辰兒你的想法不錯,但這做起來可就沒這麼容易咯.安世杰穩坐二十幾年,雖然政績平平,但並無大錯.至于那貪腐之事,只怕上面的人亦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謂官官相護,豈是那麼好輕易拉下台的?而且,說到底,青川是個小地方,若沒有足夠大的影響,只怕郡守是不會罷免安世杰的."沈定海拂須思忖.

    沈辰則侃侃而談道:"官員政績考核無非考察'德,能,功’三類,衍生為四善二十七最,按結果分為上中下三等九級,德以敘位,能以授官,對一等稱職官員加官晉級,對三等怠惰瀆職官吏進行責罰.安縣令以往的考核結果必定都是第二等,不上不下,不升不免.然而,若然舅舅政績足夠,能夠位列一等,更有著壓倒性的政績,這縣府的官位就那麼幾個,這要提升的話,縣令之位並非沒有可能!"

    沈定海頗有幾分意外:"沒想到辰兒你對官員考核之事如此熟悉,不過事情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呐,這官員升遷平調可都是有萬般道道呢."

    沈辰早在小時候便將府中書房的書冊翻了個遍,那里都是沈家祖輩們留下的藏書,身為官宦世家,對于考核之事自然有書冊記載,以沈辰過目不忘的能力,知道這些自是再正常不過了.

    沈定海話落,他便說道:"的確,光若是政績的話,確實無法撼動縣令之位.所以,我才說要足夠的支持."

    "那你所謂的支持又是什麼,僅僅是縣丞的話……"沈定海沒說話,但話中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縣丞還是不夠分量.

    沈辰則微微一笑,慎重其事的說道:"在城中官職者,有資格抗衡縣令的人,其實至始至終只有一人,那就是——縣尉袁鐵!"

    這話一說,沈定海父子二人臉色都為之一變.

    他們當然很清楚,縣尉袁鐵是什麼人.

    一個縣城的權力分割,以縣令為上,下設縣丞,縣尉為輔職,也就是二把手和三把手.

    在很久以前,縣令是一手掌管一縣的財權和軍權,可謂支手遮天,因而也暴露了很多問題,導致地方勢力飆增,成為了歷史上許多次戰爭的根源.

    後來,各國進行改制,縣令便只是負責文職工作,軍權交由縣尉管理,只有在邊防地區,縣令本身是武將出身,因而在戰事可以統籌本城的兵權.

    自然,在遠離戰事的各大縣城中,一般是沒有駐軍的,所以縣尉所謂的軍權其實也就是管理一群捕快.

    但青川城卻有些例外,青川城多山,自生匪患,在歷史記載上,不知有多少山賊作亂,因而青川城一直是有駐軍的傳統在,如今青川城有駐軍兩百,兵權自然就落到縣尉的手中.

    縣尉由郡中都尉管理,受郡守轄制,亦由州級的武官管理.因而,縣尉雖然官品低于縣令,受起轄制,但縣令並不掌握縣尉的任免權.

    再加上縣尉袁鐵本就是郡中調來的,手上又有兩百兵士,不賣縣令的帳也就理所當然了.

    沈定海看著外孫,目光中頗有幾分許,說道:"若有袁縣尉的支持,你舅舅上位的勝算必定大增.不過,你可知道當初袁縣尉上任時,安世杰專程擺下接風酒宴,結果袁鐵根本沒去.後來安世杰親自去拜訪,結果卻被拒之門外,踫了一鼻子的灰,敢如此對待縣令者,全縣官職者只怕也只有此人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24
第12章 一力擔當

    沈緒元也犯難道:"這袁縣尉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貫耳,但其人卻未曾謀面過.只是听說此人頗為孤傲,而且甚為輕視文臣.他手下那班兵士也都不賣城官的帳,這見都見不著,要想讓他支持我,只怕比登天還難呐."

    沈辰淡淡說道:"要想讓袁縣尉支持舅舅,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我們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有得到此人支持的機會."

    "什麼事情?"沈緒元忍不住詢問.

    "平息山賊之亂!"沈辰擲地有聲的回道.

    這話說得二人又是臉色一變,沈定海眉頭一皺,目光迥然,慎重其事的問道:"辰兒,你的意思是,你竟有平息山賊之亂的方法?"

    "辰兒你當真有此能耐?那袁縣尉可沒少為這事情煩惱,合兩百兵力十數次圍剿尚未有所得.若真能剿滅山賊,那不止解了袁縣尉的心頭之患,更是我青川之福啊."沈緒元不無激動的說道.

    若是以往,沈辰說這話必定又會訓斥一番,但現在二人對沈辰印象大為改觀,已然信了七分.

    自從縣丞府邸離開之後,沈辰這幾日可都沒有閑著,他早將目標鎖定了縣尉.自然,山賊也就成為了關注的對象,便從廖虎那里得來了不少的情報.

    廖虎本就是行商之人,常年往返郡縣各地,耳通目廣,所認識的三教九流人員極多,對于青川山賊之事自然再熟悉不過.

    因而沈辰琢磨幾日後,便已有幾分頭緒.

    在現世,商場如戰場之說早已盛行,商人熟讀各種兵書亦是時尚,沈辰雖無商業上的野心,但書卷上的知識卻是一學就會,如今經過重生,宿慧得已成長,戰術策略倒是一通百通了.

    對于二位長輩的詢問,他認真點點頭道:"辰兒確有方法."

    一句話令沈緒元亦大增了信心,他豁然站起身道:"爹,辰兒既然有此信心,我又豈能坐以待斃,明天我就去拜訪一下袁縣尉,不管見不見得著他的面,這一步是始終要走出去的!"

    見兒子豪氣頓生,沈定海微微頷首,卻又搖搖頭道:"不可,你剛從牢里放出來,便去拜訪袁鐵,此事必定有耳目傳至安世杰耳中.若他看穿你所想,有所提防,就怕他先下手為強,再找機會革了你的職.再說了,那袁鐵花這麼多年工夫都沒有剿滅匪患,豈會認為你一個文官能想到方法,只怕以為不過是個套近乎的托詞,估計你還沒見上他的面,就要被灌上三五壇酒,到時候看你還能不能站穩腳."

    "這……"沈緒元一時彷徨,不知該如何接話,他一個文官,不勝酒力,豈能和那些凶蠻的士兵拼酒.

    便听沈辰又道:"其實舅舅就算要去,時間也不對.就在前幾日,袁縣尉已領軍秘密出發,前往西部山區了."

    "西部山區的話,看來是要攻打穿山寨."沈定海輕喔了一句.

    "莫非袁縣尉已然找到了對付山賊的方法?"沈緒元有些擔憂,這話的潛台詞自然也很清楚,如果袁鐵找到對付山賊的方法,那三人拉攏袁鐵的計劃就此失敗,要想撬下安世杰只怕又得另尋他途.

    沈辰卻擺擺手,安然一笑道:"舅舅不必擔心,我料定袁大人必定是因為年關將近,進出我青川的商人旅客流量增多,為了牽制山賊,減少山道旅客遭襲的幾率,從而出兵圍剿,以震懾群敵.當然,此番出兵必定也想好了計策,但結果只怕和以往一樣,不可能攻入穿山寨的老巢."

    這口吻篤定之極,甚至听起來有輕視袁鐵之心,沈定海眉頭一沉,覺得他這話太過輕佻,沉聲道:"辰兒你何來如此信心?袁大人畢竟是郡里調任來的官員,听說一身武藝非凡,一掌開碑裂石不在話下.而且,他對于軍紀之事要求極嚴,五年來城外軍營是天天練兵,毫無懈怠.如此操練不息,在平庸的手下也都成了精兵 將.雖說五年來未曾剿滅山賊,但隨戰事不斷累積經驗教訓,只要找到突破口,必定能夠橫掃敵眾."

    沈緒元也點點頭,自然同意父親這番言論.

    </td></tr></table>沈辰則是淡淡一笑,朗朗說道:"青川四面環山,城雖小,卻是通往郡城的捷徑.山多自然匪生,自古以來,史書記載,青川便多出匪患.如今在城池四方,除了北方郡城方向並無山賊停駐外,東西南三面皆盤踞著一大股盜賊勢力,分別乃是:虎嘯寨,穿山寨和金戈寨.而三寨中,以虎嘯寨最險,穿山寨面積最廣,金戈寨最強."

    一席話如連珠炮般脫口而出,速度極快,一刹便講完,而話一頓之後,沈辰又接著道:"其中,虎嘯寨聚眾百余人,寨主名為李飛龍.此人原本是一綠林大盜,在諸多鄉縣犯過不少人命案,他手下也都是一批亡命之徒,後流竄至青川,以孤虎山為據點,成立了虎嘯寨.孤虎山之地,周邊全是懸崖峭壁,山路難行,要上山只有羊腸小道,大批兵力無法深入,對方在山道上設下重重崗哨,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穿山寨寨主黃以昌,本是一獨行大盜,因為盜竊中被發現殺了一位郡中官員,因而潛逃至山中,拉攏了一批人馬,聚巢于青川群山之西的鬼嘯山.無論是黃以昌還是他手下的人,皆是小偷小摸之流,論戰力極弱.但是,鬼嘯山之地,外有石峰石林環繞,內有蜂巢之窟穴,面積極廣而宛如迷宮一般,使得兵力無法包圍,若然對方藏身,根本無法尋到其蹤跡所在."

    "至于金戈寨位于巨人峰之上,和前兩者大不同的,便是金戈寨寨主盧野乃是邊境的逃兵,也是按律當斬之人,此人于大山主峰之上安營扎寨,修建工事,手下聚一百五十人之眾,更訓練諸多弓箭手,可謂易守難攻."

    沈定海二人皆是文官,對這山賊之事雖然關注,但何曾了解得如此仔細過,剛才以為沈辰說的話不過是信口開河,但現在卻是著實一愣,萬沒想到他對山賊竟了解如此全面而詳細.

    沈辰又說道:"這三寨都並非易攻之地,絕非只憑勇武之力就能拿下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擅長之處,袁大人或許擅長練兵,擅長骽鋒陷陣,但並不一定就擅長出謀劃策,這也就是為什麼這軍中總設有軍師一職的原因.因而袁大人雖勇 有余,但耗費五年時間,卻拿不下山賊,其原因也就顯而易見了."

    沈緒元定神看著這佷兒,嘖嘖稱奇道:"辰兒你心思縝密,真是讓舅舅嘆為觀止,那你說這時間不對……"

    沈辰說道:"我說的時間不對是指對舅舅而言,畢竟舅舅你當務之急是要處理大堤之事,這一點事關青川百姓安危,自然要放在首位,也唯有舅舅你能夠統籌勝任.至于關系到我沈家,拉攏袁縣尉一事,不如就交給外甥去辦吧."

    "什麼,你去辦?"沈緒元大吃一驚.

    沈定海老眉微皺,告誡道:"辰兒你有此膽識,外公深感欣慰,但是你當知道此事的危險性.你若是現在去找袁縣尉,那也就意味著,不僅要說服袁縣尉,更有可能直面山賊,到時候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沈辰微微一笑,說道:"我們家人本就不多,只有我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且我自信,在我計策之下,憑袁大人和手下精兵,必定能夠掃蕩山賊,還請外公和舅舅不必為我擔心."

    小小年紀,短短幾言,何等氣勢.

    廳內又沉默起來,沈家父子二人都定神看著沈辰,一時間心頭百般滋味,未曾想過這關系到沈家前途的關鍵事情竟然要由這個十三歲的小娃兒來背負.

    事實卻也正如沈辰所言,此事重大,必定不可能傳予第四個人知道.沈定海已老,豈能跋涉山路,去鬼嘯山之外,更何況認識他的人實在太多太多,難免走漏風聲,沈緒元則要操勞大堤之事.

    雖然沈定海有二子一女,但小兒子並不在身邊,自然就別無他人了.

    看著這個平日里不服管教,調皮搗蛋的孫子竟有如此獨擋一面的勇氣,定海仰天慨嘆一聲,深情而果斷的道:"辰兒,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切記,一定要平安回來!"

    外公向來嚴厲,少有如此直白流露真情之時,沈辰听得心頭暖暖,他嘴上說得輕松,心里卻也知道此事的風險,只是卻不想因為這擔憂而讓家人有所擔心,便只是重重點頭.

    "都怪舅舅無用,竟要你小小年紀承擔如此重任,舅舅心里內疚之極啊!"沈緒元捂胸痛聲,即感動又自責.

    "舅舅別這麼說,辰兒年紀雖小,但也知道擔當.舅舅一心為民,光是這份心就非辰兒能比.只是,這件事情切莫讓娘親知道,免得她徒增擔心."沈辰輕聲安慰道.

    沈辰這麼一說,沈緒元更是止不住淚流滿面,沈定海目光中亦略有濕意,人老矣,能得此孫,乃沈家之福也,只希望上天憐憫,祖輩蔭德,能佑孫兒此行平安....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27
第13章 鬼嘯山下

    第二日一大早,沈辰踏上了前往西部大山的行程.

    此一程隨行者有十五人,其中有沈家下人一名,名為沈 .

    沈 今年二十七歲,一張炭黑臉,銅鈴眼,他體型雖不算高大,但滿身肌肉,腰間別著一把鐵銹斑斑的 柴斧,還頗有幾分架勢.

    沈 是老管家的大兒子,自小就在沈府的廚房幫手,砍柴 木,力氣活兒基本上都是他在干,而且從來都是任勞任怨,無所貪求.

    沈定海放不下沈辰的安危,所以特地叫沈 陪行上路.而沈府下人其實也不過十幾人,長這麼壯實的也唯有沈 一人.

    臨行時,老管家千叮囑萬囑咐,一定要兒子保護好小少爺,沈 則是拍著胸脯表示,一定會少爺毫發無損的帶回來.他雖沒有習過武功,但自小天生神力,光是那 柴斧便比普通人用的要重上數倍,倒真沒將什麼山賊放在眼里.

    除了沈 外,自然還有廖虎跟著.本來沈辰是不想廖虎跟去,畢竟他有他的生意,還得靠開鋪子養家 口.不過廖虎說什麼也要跟上來,說到底也是擔心沈辰的安危,雖說有袁鐵和兩百兵士在,但這跑到山賊的老巢前那可不是開玩笑的,真個打起來,是誰也顧不了誰.

    除了二人之外,剩下的便是山泉酒肆的萬掌櫃和他手下的伙計.

    山泉酒肆雖不是城中最大的酒肆,但其販賣的烈酒卻都是城中少見的上品,軍伍中人好酒,尤好烈酒,因而軍營的酒水之物一直以來都是由其提供.

    掌櫃萬山行比起廖虎要壯實一些,說起話來粗聲粗氣,他小時候也是隨父推車販酒,後來以積蓄開了間酒肆,漸漸坐大.萬山行和廖虎是有著父輩的交情在,二人從小就一直以兄弟相稱,按廖虎的話說,那是有著過命的交情.

    所以當廖虎和沈辰找到萬山行,想讓他幫這個忙的時候,萬山行二話不說,爽快允諾下來.

    出城後沒有多久,便遠望見了城西的軍營.

    軍營建立在高地之上,可俯瞰青川城周邊的動靜,一大圈丈余高的石牆在高地四圍堆砌,四角設有八座塔樓,上面尚有少數兵士駐守,內有營帳,廣場之地,看起來,宛如獨立與青川城的一座副城.

    萬山行邊走邊說道:"平日這個時候,在鋪子里便能听到這里傳來的操練聲,今個這麼清淨,倒還真不習慣."

    廖虎則慨嘆道:"萬兄啊,兄弟我心里十分過意不去,這一趟過去只怕要耗費幾日工夫,如今秋日,正是酒水生意上好的時節,讓你關門幾天,不知道得損失多少銀兩."

    萬山行一笑,黝黑的臉上擠出些皺紋,他大手拍在廖虎肩上,說道:"廖兄你是拿我當外人呐,只要你開口,別說關幾天門,就算要我把鋪子關了又如何?而且……"他收回手來,朝著沈辰微微一拱手,言道,"不瞞三少爺,也恕我萬某人說句得罪話,這安縣令真不是個東西,他在青川這些年,我們百姓可沒少受過罪.我這酒水鋪子有袁大人撐著,小吏倒不敢來生事,但其他店鋪可都是深受其罪.若然,沈大人能夠取而代之,肅清貪官污吏,必定是我青川百姓之福!"

    廖虎連忙咳嗽了一聲,朝著後方的運酒的伙計們望了眼,低聲道:"萬兄,這事情可不能亂說."

    萬山行也自知失言,連忙說道:"三少爺見諒,小的只是想起,若事情成功,不知道全城百姓有多高興."

    沈辰微微一笑道:"我和萬掌櫃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萬掌櫃你的為人我也甚為清楚,若非信任,豈會告訴你這等事情?萬掌櫃盡可放心,只要我舅舅上位,自安縣令以來加諸的各種煩瑣賦稅必定取消,還大家一個清明之天!"

    "有三少爺這句話,小的就安心了!"萬山行精神大振.

    走過軍營,便是一條上山的大道,沈辰幾人走在前面,酒肆的伙計推著運酒的車在後面,剛上山的山路倒還算平坦,但隨著不斷深入,很快便變得崎嶇陡峭起來.

    酒肆的伙計們個個都年輕有力,推車行進倒也不算什麼難事,廖虎和萬山行也是自小把爬山路當飯吃的,一身力氣有余.

    唯有沈辰,畢竟身體只有十三歲,又沒練過武,這爬山路漸漸就費勁起來,這時沈 自然就派上了用場,將沈辰往肩上一放,行走山路依舊大步流星.

    鬼嘯山所在之地可謂是人盡皆知,尤其是象廖虎這樣常年穿梭山間的人,更是對通往其的道路了如指掌,而且,如今有兩百兵力攻打穿山寨,眾人自也不擔心沿途會有什麼危險.

    幾日時間,一行人便來到了距離鬼嘯山十幾里地的山口之外,在山道的位置,正有著一行士兵在那里守衛著,一個個體格強健,身穿藤甲,腰配長刀,手持紅櫻槍,神色肅然.

    士兵一見到有人來,神色頓時警惕起來,提槍對準諸人,其中一個方臉將領厲喝:"什麼人敢擅闖軍營重地,速速報上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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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山行快走幾步,含笑道:"馬什長,監守此地,辛苦了."

    待辨清來人時,那方臉將領便詫異道:"咦,這不是萬掌櫃嗎?怎麼會來此地?"

    士兵們自然也認得萬山行,亦認得酒肆的伙計們,警惕心立解,提起的槍又放了下來.

    萬山行便說道:"如今年關將近,袁縣尉帶領將士們不辭辛勞,圍剿山賊,為的便是我們青川城的平安,民眾感激之極,不少商家掌櫃的,都自發籌銀買了酒水肉糧之物,托我過來犒勞諸位將士,還請馬什長代為通傳一聲."

    "原來是這樣,請萬掌櫃稍等片刻."馬什長明白過來,說罷便要派人進里面去通報.

    萬山行連忙說道:"馬什長,請听我一言."

    "怎麼,萬掌櫃還有別的事情?"馬什長停下動作.

    萬山行一副掏心掏肺的誠懇表情,低語道:"袁大人的性情馬什長你也清楚,只怕听到這事會嚴詞拒絕,不肯收下這犒勞之物.若然我親自將事情原委稟告給袁大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或袁大人能夠收下."

    "這……"馬什長遲疑了一下.

    萬山行又懇切的道:"我知道軍伍中必有嚴規,但這可是鄉親們的拳拳殷情,其中更有你我父輩相識之人,袁大人是外來人,對這鄉情不甚了解,但馬什長你卻該明白,這若點什麼風言風語的,也不太好呢."

    青川城本不算大,兩百兵士都是青川城的人,說起來都是鄉里鄉親,很多人都是父輩外公輩便都有交情的,萬山行這話便說動了馬什長,畢竟他不是一個人,還有父親兄弟尚在城中.袁鐵的性情誰都清楚,連安縣令都不放在眼里,若真個不拿這鄉親之情當回事,那若然有民怨,豈非波及到自己家中親人?

    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點點頭道:"好吧,我就帶萬掌櫃你去見大人."

    萬山行立刻朝著沈辰幾人遞了個眼色,于是除了伙計外,沈辰廖虎和沈 三人都跟了上去,馬什長倒也沒說什麼,畢竟進去一個四個並沒多大差別.

    縣里軍隊的官階都不過區區三四級,即伍長,什長,佐事官及縣尉,伍長什長都是字面上的意思,手下管理個五人十人,至于佐事官則是縣尉的副官,輔佐行事.

    眼前這馬什長在青川兩百軍伍中也算是中級的官員了,有他帶路,自然一起暢通無阻.

    一邊走,萬山行還有意無意的打听起剿滅山賊之事來,馬什長雖然口風極嚴,但沈辰還是從字里行間听出了一些蛛絲馬跡,算起來,兩百兵力到達鬼嘯山已有三日,但看來並未采取任何的攻勢.

    沈辰便更斷定了心頭的想法,而他此行讓萬山行開道,自然也是最為關鍵的一步.

    以安縣令的身份,都難以順利見到袁鐵,那沈緒元自然更不行,這圍剿山賊的時期更是不可能見得上面,沈辰一個小娃娃身份那就更不用提了,但若是民眾之願,至少可以打開下級軍官的道路,只要能夠見袁鐵的面,那一切便有了轉機.

    進入山口之地,很快便來到了山前一座高地上.

    座座帳篷林立,一塊塊空地上有著上百人分成數個隊伍正在操練,士兵們大多二十來歲,但因為隨著袁鐵幾番討伐,早沒了同齡人臉上的稚氣,一個個眼神堅定.

    雖是秋日,寒風如刀,但他們個個赤裸上身,露出精壯的肌肉,齊聲沉喝間,戰刀揮砸,鏗鏘之聲不斷.

    一看這陣勢,沈辰便不由暗暗點頭,這袁鐵當真練兵有素,別的不說,光是這秩序便井然得很.

    而目光越過軍營之地,龐大的石林便近在眼前,一座座石山仿佛從地下生長而起的巨型石劍,高有數十丈,其山體邊緣如刀刃般鋒利,數量難以計算,更望不到邊.

    石山錯落如迷宮般,周邊生長著大量的矮樹石藤,雖然很多地方開出道路,但仍然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就好象一走進去便再也不出來似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29
第14章 縣尉袁鐵

    越過石林,便是一座雲霧飄渺的大山,山勢不算挺拔,也不算壯觀,隱約可以看到諸多洞窟,但其峰林甚多,和外圍的石林相映成趣.

    如此一副天然美景,如今卻被山賊當成巢穴,成為令世人望而卻步之地.

    目光從遠處收回,落于高地之上最大的營帳,其外左右站著幾個什長級的將領,居中一人,三十五六歲,方臉虎目,蓄著濃森森的虯髯,穿一身尉官式藤甲衣,隨意而立,卻巍然間有著一種萬夫莫敵的氣勢.

    不消說,此人必定就是袁鐵了.

    沈辰來之前,早打听到清楚了關于袁鐵之事.袁鐵出身一個名叫山海門的門派,後投身于郡中任職,受到當時一位都尉副官的親睞,逐漸升遷,只是後來那位都尉副官因犯事被發配邊疆,袁鐵雖無過錯,亦受到牽連,被貶至青川,一晃已有五年之久.

    "停!"

    袁鐵突而沉喝一聲,所有人都停下動作來.

    袁鐵環視眾人,目光炯炯,所到之處,無人敢與其直視.

    但听袁鐵沉聲說道:"本官任職五年,授予爾等山海門之學,你們學得倒也似模似樣,只要再過三五年,必可有所成,而爾等現在所欠缺的,便是習武者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氣勢!"

    眾人肅然凝听,若有所思.

    袁鐵繼續說道:"無論你的對手是否強于自己,甚至有壓倒性的優勢,你都要有決然不敗之信心,更要有拼死戰勝對手的勇氣.這份自信勇 所衍生出來的氣勢便會成為扭轉戰局的關鍵!自古以來,世間便不乏以弱勝強,以少勝多之戰局,除計謀策略之外,勇 士氣便是必不可少的因素.現在,本官就給你們演示一番,來人,將昨日擒下的赤虎給我帶上來!"

    身後兩個什長轉而去,須臾之後,便見一行兵士拖著一輛鐵籠囚車過來,在囚車之內,豁然有著一頭體型巨大的赤虎.

    赤虎者,虎中王者,傳說百年一現,群虎俯首.

    其淡黃色的皮毛上布滿赤紅色的條紋,體長近兩丈有余,比起普通的老虎足足大了一號!它口中探出兩枚足有半尺長的獠牙,半眯的雙目凶光畢露,那長長的尾巴上似乎長滿了勾刺,一掃過來,足能夠將人剔骨剝皮一般.

    赤虎一現,頓讓全場震驚,它那龐大身軀的每一寸似乎都充滿著無比強大的爆發性力量,而那種嗜血凶殘的野性夾雜著異味刹時間遍布全場.

    士兵們人人錯愕,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袁鐵竟然擒下了這頭凶物,更帶回了營地.

    沈辰不是沒見過老虎,但體型如此龐大,如此凶 的卻是頭一遭見到,也不由得暗噓了涼氣,廖虎和萬山行更是對望一眼,臉色驟變.

    沈  吸一口氣,迅速的一手握在柴刀刀柄上,提防著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

    "此凶物是昨日本官前往北邊山地巡查時意外發現,將足足二十人份致人昏睡的藥物涂于鹿尸之上,誘其食之,才將其擒下,現在應該快要完全甦醒了——來人啊,打開籠門!"

    袁鐵大手一揮,眾士兵都不由得臉色一變,雖然一個個穩站著不動,但都不約而同的握緊了手中戰刀.

    籠門打開,本來趴著,眼楮半睜的赤虎立馬完全睜開,一下子站起身來,它趴著的時候體型已經夠龐大,如今一站起來,身高竟比普通人還高出一號,盡顯威武霸氣.

    那森白的牙齒和渾身的赤色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不是一頭普通東西,乃是一只在殘酷自然中孕育而生的殺人凶器,直是讓人不寒而栗.

    赤虎抖抖身軀,幾步踏出牢籠,昂天發出一聲虎嘯,此時天空上正有一群飛鳥經過,其中一頭竟被這虎嘯聲震得直接摔落下來,活生生被嚇死掉了.而這虎嘯聲震耳欲聾,亦讓眾人都臉色大變,一個個心髒 跳.

    沈 連忙橫身攔在沈辰面前,以示保護,不過沈辰雖然驚訝有余,但倒不至于心生恐懼,他畢竟經歷過輪回生死,膽識要比普通人要大得多.而且他自然相信,袁鐵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絕無可能將這凶物給放出來.

    赤虎生威,令眾人畏懼,而它一出籠子,目光立刻盯在了袁鐵身上.

    縱然這里有兩百多人,但它對其他人皆是無視,似乎敵人便只有袁鐵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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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鐵並未有任何出奇的舉動,仍舊是負手而立,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在他身上似乎有著一股強大的威壓釋放出來,人未動,氣勢卻如虹光骽天.

    袁鐵微微擺手,身邊諸人都朝後退去,以免被這赤虎誤傷,其實雖然身邊人要鎮定一些,但能夠在如此凶物面前保持鎮定者,場中除了袁鐵,只怕就只有沈辰,只是諸人都未把注意力放在這小孩身上.

    赤虎鼻息中發出低沉的慍怒聲,目光中殺機暴滿,鋒利的虎爪在地面上勾出道道深痕,但明顯那目光中又有警惕的成分.

    一人一虎,氣勢的撞擊竟讓這空氣也產生微微的波動,似乎連風也因此而起,吹得帳篷  作響,眾人衣袂飛舞.

    突然間,赤虎似乎承受不住這壓力,一聲咆哮,一躍而起,朝著袁鐵撲去.

    眾人大吃一驚,一個個心髒都跳到嗓子眼了,生怕袁鐵就這樣被赤虎給咬殺.

    袁鐵則一直未有動靜,似乎就那樣站立著,任由赤虎撲來,直到赤虎臨近半丈之時,他突而身形微弓,右肘收于腰間,爾後驟然間疾推而出,同時一聲沉喝:"蠻——角——勁!"

    一腳踏地,似乎連大地都產生了微微的震動,袁鐵的身形更在瞬間移動到了赤虎胸前,一拳揮出,砸在其胸口之處.

    拳出,似乎有一道無形之氣化為牛角從赤虎背上冒出,而赤虎龐大的身軀,上千斤的重量,竟被巨力頂得倒飛出去,轟隆一聲巨響,摔落在百丈外的地方,嗚咽一叫,暈死了過去.

    從赤虎撲來,到被擊落在地,事情發生不過一瞬間,此間驚變頓時震驚當場,而袁鐵渾然無事一般,巋然不動.

    沈辰瞪大眼楮,心頭的驚訝可想而知,更幾疑是在作夢.

    十三年來,他不是沒听過這世上有武功有門派,有絕世高人,有道佛儒仙,但真正親眼目睹如此貨真價實的一拳卻是打從娘胎出來的第一次啊.

    那瞬間的,超乎人體極限的突然移動,那難以想象的,擊飛千斤之物的強橫一拳,這哪里是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莫非這世上當真有那電影里才會出現的絕世武功不成?

    全場士兵呆若木雞,旋而又歡 而起,一個個面紅耳赤,這蠻角勁他們不是沒有學過,此功乃是山海門最為普通的入門功夫,乃是模擬野牛以牛角頂撞之勢而成,但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拳之威竟然能大到如此程度.

    也就是說,只要勤學苦練,終有一日,自己也能夠將拳力提升到如此境界.

    "天呐,原來袁大人的武功竟然高深到如此地步,怪不得能夠在郡中立足了."廖虎暗暗驚 ,萬山行則已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袁鐵微微擺手,示意士兵們平靜下來,而後說道:"氣之所貫,力之所達,一記普通的拳招經過不斷的磨練,亦能夠成為殺敵之利器.但我今次所演示的用意並不在此,而在于我所說的氣勢.其實這赤虎的凶悍並不止于此,若非我凝練自信釋放出氣勢震懾于它,而它又懼于昨日被弓箭所傷之事,否則剛才那一撲所能發揮出的力量不會是剛才的七成,而我剛才那一拳只怕也不一定能夠震暈它."

    眾士兵暗暗驚訝,大家都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十成力量和七成之間的差距,若然不是氣勢使然,那只怕袁鐵要擊敗赤虎還得經過一番苦戰呢,旋而眾人便都明白這氣勢的重要性,一個個信心飽滿,精神高漲.

    萬山行不失時機的趕上去,恭維道:"大人神功蓋世,此事傳出,必定威懾敵膽,令山間盜匪落荒而逃."

    袁鐵一見是萬山行,倒有些意外,淡淡說了句:"萬掌櫃怎麼也學起拍馬屁來了?"同時,目光朝著領頭的馬什長掃去,暗含厲色,顯然有問責之意.

    萬山行連忙說道:"大人請勿怪罪馬什長,是在下再三訴說有要事稟告,馬什長才放的行."

    袁鐵便收回目光,看著萬山行道:"那不知萬掌櫃有何要事,非得要在本官剿匪期間過來."

    萬山行便又大聲將之前對馬什長所說的事講了一遍,眾將士听得倒有幾分激動,如此犒勞可是百姓的一片盛情,也讓人感覺頗為榮耀,似為家人添光一般.

    袁鐵卻是大手一擺,斷然道:"萬掌櫃還是請回吧,這饋贈之禮本官收不得!"...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32
第15章 肚量幾何

    "大人,這可是城中百姓的心意,還請不要推辭!"萬山行抱緊拳頭,懇切的說道.

    "大人,即是百姓的心意,我看……"旁邊一個什長忍不住說了句.

    話還未完,袁鐵便厲聲斥喝道:"正因為百姓的心意,所以我袁鐵才不能收!雖然我袁某人是被貶至青川,但本官從來是眼楮里揉不下沙子,有山賊作亂,豈能坐視不管?但是,耗時五年,竟然沒有將這群山賊給收拾掉.你們說,袁某若收下這些犒賞之物,于心何安?你們又有何顏面能安然接受百姓心意?"

    眾將士听得面躁耳紅,羞愧難當,一時間不敢再說這輕佻之言.

    袁鐵便朝著萬山行說道:"功未成,豈敢貪賞?所以萬掌櫃還請先回吧,待到本官掃清山賊,若百姓還願意出資犒賞,那本官必定欣然接受,而在這之前,還請萬掌櫃莫要再提此事!"

    萬山行下意識的朝著沈辰瞄了一眼,早在來之前,眾人心里便很清楚,袁鐵能夠接受這些禮物的可能性極低,而事情到了這里,就要看沈辰的了.

    果然,便听一個稚嫩的聲音說道:"袁大人不收禮物,莫非是大人對此次剿滅穿山寨之賊並無信心?"

    這小娃兒的聲音在這軍營之中響起實在太引人注目,眾人便都不由朝著聲音來源望去,便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俊俏小娃兒從萬山行身後走了出來.

    小娃兒年紀不過十三四歲,但卻有一副小大人的氣勢,目光望向袁鐵,毫無畏懼之色.

    眾人心頭都撲通一跳,這才想起從袁鐵的話中果然能夠得出這結論來.畢竟,關于剿滅此戰的策略是由袁鐵和什長以上的將領制定的,普通士兵在戰斗發動之前是不知道具體的進攻步驟.而自大軍開撥到此地後,連續幾日,除了在周邊偵察之外,便是在這石林之外練兵,並無其他舉動.

    兩百士兵雖然私下揣測過此次行軍的意圖,究竟是找到了攻下穿山寨的方法,抑或只是作為牽制,剛才袁鐵拒絕犒賞,眾人只是想著袁鐵當真是心性坦然,現在一想,才發現原來這話中竟能讀出更深的意思來.

    一個小娃兒竟比這麼多大人都還擁有洞察力,亦不得不讓人驚訝,當然此時眾人還未想到他的來歷,只以為是在場哪個大人的孩子或者佷子之類.

    袁鐵倒也沒想到被這小娃兒捅出這事情來,他臉色微微一沉,說道:"消滅匪患,豈是一朝一夕就能辦成的事情?策略如棋,步步自有深意!"

    這話說得眾人恍然大悟,都覺得自己想得太過天真,是啊,堂堂縣尉的策略又豈是一個小娃兒能夠猜透的,或許此次袁鐵是真的有擊敗穿山寨的策略,只是靜而不發,等待時機.而他現在不收犒賞,那是因為事情畢竟還未成功.

    如此滴水不漏的話,卻並不能讓沈辰收聲,他微微一笑,說道:"好個策略如棋,不過袁大人對付山賊這一盤棋可是用了足足五年時間."

    "哪來的小屁孩,滿口胡言亂語,你以為山賊是螞蟻,是那麼容易剿滅的?"一個什長勃然大怒一瞪眼,狠狠瞪了過去.

    那什長長得人高馬大,滿臉黑毛,看起來凶神惡煞,宛如厲鬼一般,如此凶相畢露的表情,別說小娃兒,就算成年人只怕都能嚇出尿來.

    廖虎和萬山行雖然也是見過諸多世面,三教九流都會過的人,但仍被這什長的凶悍嚇了一跳.

    眾士兵也都頗有些慍怒之色,袁鐵深得諸人敬重,雖然五年未曾剿滅山賊,但豈容一個小娃兒在這里出言譏諷,若然不是萬山行帶來的,只怕早就被趕出去了.

    見有人呵斥自家少爺,沈 頓時也一瞪眼,發出慍怒的低沉聲,雙拳握得緊緊的,似乎只要沈辰一句話,他就能骽上去和對方拼命.

    沈辰巍然不動,對這凶象視若無睹,朗聲說道:"在下所言並無諷刺之意,山賊之患,自古有之,青川城自建城起,歷代縣尉便都肩負著剿滅山賊之職,保這一方平安,而為滅山賊,殫精竭慮,長則二三十幾年,因而五年時間並不算長."

    這一說,眾人臉色倒是緩和了一些,只听沈辰又道:"而且,從這五年時間的圍剿之戰中,袁大人亦盡顯大將之風,對敵之策,乃是謹慎為上,以守御之,在防範三大寨敵人壯大的基礎上,尋求破敵之策,因而這五年來,山賊勢力並未明顯坐大,而且旅客遭劫的事情也都大大下降,百姓中自有盛譽,否則又豈會送來心意犒勞?"

    眾人听到這里,倒不由目露精奇,區區一個小孩兒,竟將袁鐵的對敵之策分析得頭頭是道,就連袁鐵也不由多看了這小娃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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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來,袁鐵對敵之策,是時襲時擾,時攻時圍,普通人是看不出來這其中用意,但沒想到這小娃兒倒是一針見血的道了出來.

    不過縱然如此,袁鐵可沒有心思,更沒有興趣在這里听一個小娃兒侃侃而談,或許他是從哪里听來的也不一定.

    但沈辰並不給他發話逐客的機會,話鋒陡然一轉,抬高音調道:"但從現在的情形看,大人並未找到攻打山賊的突破口,照此下去,只怕十年二十年,也不見得就能剿滅山賊,如此下去,大人豈非和歷史上那些諸多平庸的縣尉一樣?說到底,大人可是曾在郡中為官,三年連升三級,為都尉副官大人所器重,威風八面,名躁一時.但如今卻讓一群區區縣級山賊在眼皮子底下亂竄,只怕以往大人的同僚都把這當成茶余飯後的笑料!"

    "大膽,竟敢在大人面前如此放肆!"

    一直未說話的佐事官董九怒叱一聲,瞪著萬山行道,"萬掌櫃你任由一個小娃兒在大人面前大放厥詞,該當何罪!"

    萬山行臉色大變,不由得擦著額上冷汗,眾士兵亦是面面相覷,萬料不到這小娃兒口無遮攔,說出這樣的話來.

    無論袁鐵心性如何,那遭貶之事必定都是心中痛處.

    袁鐵眉頭陡然一揚,嘴角一扁,浮起幾分慍怒之色,右拳更下意識的緊握在了一起,堂堂軍伍中人,最重名譽尊嚴,遭貶不過時運不佳,倒也罷了,但這五年未曾剿滅山賊,卻是他心頭之患,想想此事被往日同僚當成笑話,立刻有種深受羞辱的感覺.

    見袁鐵變色,沈辰知道機不可失,用盡平生力氣,擲地有聲的大叫道:"小娃兒斗膽獻上一策,可助大人攻下穿山寨,一揚威名,吐盡心中惡氣!但——若大人肚量僅僅如此,連小娃兒一番實話都听不進去,那就當小娃兒人小失言,這些話從未說過!"

    沈辰很清楚,以袁鐵的孤傲,要想讓他听進他人勸言,只怕不是那麼簡單,話說三句,還未點中正題,只怕就會被趕出去,再找不到進言的機會.因而唯有施展激將法, 戳他心頭痛處,才可能找到長篇大論的機會.

    萬山行和廖虎都沒料到沈辰突然又來了這麼一句,簡直就是破釜沉舟之舉,一時間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將朝著何方轉變,但可想而知,只要袁鐵一聲令下,眾人必定會被掃地出門,只怕日後這酒水生意也沒得做了.

    包括董九在內的兩百將士亦都是屏著 吸,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這往日之事在軍中是大家默認絕不敢提起的事情,然而如今這一個小娃兒不僅提了,言辭更似刀般的扎進袁鐵的心窩子里.

    此時袁鐵也的確是在氣頭上,他生性傲氣,豈容侮辱,一雙虎目瞪著這少年,身上氣勢更猶如 虎般噴涌而出,令場中氣氛一時間緊張到了極點.

    如此氣勢無形無蹤,卻暗含無上威壓,就連一旁身經百戰的副官什長之類亦倍感壓力.

    然而,眼前這少年卻巋然不動,一雙眼楮更毫無畏懼的直視著,那眼神即清澈又深邃,這兩種不相容的感覺混合在一起,頓時給人一種奇妙而怪異的感覺來.

    而少年那嘴角微微一勾之相,更帶著半分挑釁之態,似乎是斷定袁鐵沒有那麼大的肚量,在被人戳中痛處之後,還能听人說上話.

    怒極之下,袁鐵又驟然冷靜下來,他堂堂一個縣尉,堂堂一個武將,又豈容被一個小娃兒看低?更被他說中自己氣量不足?

    氣勢陡然一收,他冷冷一哼道:"小娃兒的口氣好生狂妄,本官倒要听一听,你有什麼計策能夠攻破穿山寨!"

    一听這話,廖虎二人都長長舒了口氣,背上已濕了一大片.

    沈辰摸出別在腰間的樹枝,信手在地上勾畫起來,寥寥幾筆,青山綠水呈現眼前,而隨著山體不斷增多,眾人都覺得眼前一亮.

    "這是……鬼嘯山之景."馬什長忍不住脫口而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34
第16章 地貌之說

    沈辰在地上所畫的可不正是鬼嘯山內外之景麼,外有石林密布,內有洞窟之山,就連那飄渺雲霧,也勾畫其間,雖然只是樹枝勾勒,但這群山險峰卻猶如活物般,竟有種 之欲出之感.

    沈辰這些年不知臨摹了多少名家古畫,繪畫一道早有大家之風,如今信手畫來,自然讓人大開眼界.

    誰能想到一個小娃兒,竟有著如此出神入化的筆法,而將領們驚訝的,則不僅僅是其畫風之大氣而玄妙,還有便是這山景並非隨意勾勒,和營帳中的沙盤所造之景簡直是一模一樣.

    沙盤之物,古以有之,乃是戰事必不可少的道具.其根據兵士偵察,繪制地形圖,爾後以泥沙塑形,將一個區域內的地質狀況縮小于盤中,是為作戰沙盤.

    如今在大營營帳里的沙盤都是經過士兵們耗費心血,多年詳細偵察而來,需要極高的記憶力才能夠以離體的方式重現.

    然而這少年區區幾筆,竟然和作戰沙盤上之景如出一轍,也就是說,他對于整個鬼嘯山山景之熟悉並不在眾將士之下.

    光是這一點,便讓人忍不住驚訝.畢竟,關于青川城周山之勢,其地形高低,樣式如何,在縣庫藏書中僅僅也只是粗略記載.

    只是眾人並不知道,沈辰之所以能夠勾畫出鬼嘯山之景,其實是源于沈府書房中的一冊冊藏書.

    沈家祖輩在三百年前調任至青川,從此在這里生根,雖然沈家一直以來人丁單薄,但門中子弟多有智慧,世代擔任縣中官職,諸如縣令,縣丞,主薄,廷掾,少府,主記之類,幾乎都擔任過,有幾位甚至曾到郡中去任職過.光是這一點,在整個青川城而言可謂絕無僅有.

    是為官宦世家,自然藏書豐富也是理所當然,除了縣庫大量史書的副本外,祖輩們還不惜用重金購入了一些當地文人所寫之書卷,其中很多都是縣府史庫未曾收錄之物.

    而還有一位祖輩愛好山水,尤其是對險境之地猶為好奇,並擅工筆之術,因而曾耗費數年時間暢游青川城周邊大山,將各處險境一覽,並且以工筆繪畫在書冊之上.

    後面更有幾代人續寫此書,填補遺缺,因而得已完善.

    沈辰小時候便見過此書,即過目不忘,此時繪出自也是理所當然.

    待鬼嘯山之景勾畫完畢,沈辰便說道:"穿山寨的兩大難題,一是外圍的石林,石林由數千根劍形石柱組成,石柱高大,錯綜復雜,宛如迷宮一般,更有著不少適合敵人伏擊的地點.二則是里面的蜂巢山,山勢雖不高,卻有奇峰連連,外有無數蜂巢洞窟,縱橫于山體之內,亦如迷宮一般,無法找到敵人老巢具體所在,因而很難展開攻擊,加之地域又廣,敵人若要逃,根本攔不住,而敵人若借地形優勢偷襲,亦讓人頭疼."

    說到這里,他微微一頓,眾將士听得倒是入神,沒想到這少年對攻打穿山寨的難點倒都把握得極準,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就能夠找到攻下穿山寨的方法.

    而只听沈辰聲音一抬道:"所謂戰爭,本就是敵我雙方優劣上的博弈,以己之長攻其之短.畢竟,這並非兒戲,每一次大戰都是賭上了兄弟的性命.那我們要麼壯大自身優勢,要麼就是將敵人的優勢給消除掉.穿雲寨的優勢在于地形,以縣里兩百兵里而言,要想以人力破壞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我們便要找尋其劣勢所在!"

    "穿山寨有何劣勢?"馬什長又按捺不住好奇,一出聲才覺得有些失言,有縣尉和佐事官在,哪容他一個什長發言,他連忙瞟了瞟二人,卻發現袁鐵二人並未有責怪的意思,這才安下心來.

    只听那少年一字一句的說道:"穿山寨最大的劣勢也便在這地形之上!"

    這一說,眾人便都是一頭霧水,既然地形是穿山寨最大的優勢,怎麼又會成為其劣勢所在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望著眾人迷惑的表情,沈辰微微一笑,說道:"諸位可知道,為何這里會生出石林這樣不同于周邊其他大山的奇觀來?"

    "這……"

    眾將士皆是一愣,大家都是大老粗一個,認識的字都沒幾個,哪有時間研究這種事情,對他們而言,山勢乃是天然而成,根本就沒有什麼探究的意思.

    沈辰慢慢說道:"這平原丘陵,山地高原,都有著不同的地形外貌,是為地貌.地貌之迥然不同,是因為內外地質作用,外加上復雜的氣候,水文乃至生物等外力因素下而經由漫長時間演變成的,這一片諸多劍狀石林的地貌表明這一片山區實際上是一種名為喀斯特的地貌現象."

    "卡絲特?"

    </td></tr></table>包括袁鐵在內,兩百多人都是大眼瞪小眼,只覺得沈辰這番話簡直就象是天書一般,听起來腦袋里象是一片糨 ,越想越迷 .

    這也難怪,沈辰所講的是現代教科書上才記載的地理知識,他在前世即喜游玩,自然那對地理這東西大有研究.

    沈辰知道眾人必定難以消化這段話,便繼續說道:"每一種地貌都有其特征所在,但凡有這種大面積的劍狀石林以及大量奇峰異洞出現的地區,多半便是喀斯特地貌,而這種地貌和流水常年骽蝕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因而必定有著眾多的地下洞穴和諸多的地下河支流,有著十分廣泛的地下水系!"

    "你是說,這地下有著大量的地下河?"袁鐵到底是統帥,比起 涂的其他人,總算捕捉到了這話中重要的一點.

    沈辰點點頭,問道:"不知諸位可曾听說過'龍水’這個名字?"

    眾人被沈辰這一段天書般的話震得還未回過神來,但也並未以為這是胡言亂語.畢竟,他們都是習武之人,走的是武將這條路,並未拜過先生學過文章,很多人連大字都不識一個,只道這小娃兒所講是先生教的知識,便越發覺得深奧起來,而听到這話又都是搖了搖頭.

    此時場景古怪之極,兩百大人林立,任由一個小娃兒在這里高談闊論,只怕說出去也無人相信,而能夠在這些官兵面前如此毫無拘束的大抒己見,這需要何等的自信,又需要何等的氣勢.

    對士兵們而言,袁鐵傳授那氣勢之道,需要經由常年磨練才有所成,但少年卻是氣勢天生,侃侃而談便震住眾人.

    沈辰朗聲說道:"我確定這里的地貌狀況之後,便搜尋史書,結果果然發現在歷史上有著諸多地下河的記載,而其中一條名為'龍水’的地下河更是引起我的興趣,而經過我翻閱大量史書,最終勾勒出了龍水所流經之所."

    說罷,他提起樹枝,在鬼嘯山上畫出一條蜿蜒的河流來,並且看似隨意的分出支流,而後,穿過鬼嘯山而過.

    "這是……"袁鐵陡然眼楮一亮,眾將領亦是大吃了一驚.

    沈辰微微一笑道:"正是,這龍水正好從鬼嘯山下方而過,而且並非是支流,乃是最大的中流.而且據史書記載,曾有人在鬼嘯山內的洞窟深處發現過這條地下河的痕跡,而順著地下河出來,便到達了鬼嘯山石林之外,那里便是一個深潭."

    "那個深潭該不會就是北邊的赤水潭吧?"馬什長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沈辰則頷首道:"正是赤水潭!"

    馬什長倒未料到自己真個猜中,一時愣神,袁鐵則沉聲問道:"赤水潭是何地?"

    馬什長連忙答道:"稟大人,赤赤潭是這附近一處深潭,在低谷深處,少有人知,我爹是獵戶,小時候帶我打獵時曾提起過,那赤水潭池水泛紅,傳說里面住著一頭龍,因而無人敢下去."

    "小娃兒,那你的意思是說,那赤水潭下有著一條通往鬼嘯山的地下河?這秋日河水泛濫,即使你所言是真,河水洶涌,又豈是人力能夠跋涉?"袁鐵沉聲質問.

    沈辰正色答道:"大人,這近幾百年來,關于龍水的記載早已消失,只怕是因為青川氣候漸暖,雨量減少,因而地下河水亦大不如從前,所以此事亦早被人所淡忘.因而,縱然有水,亦攔不住我們.而且,青川有河,相信諸位將士都擅泳,不至于懼怕這地下河流."

    眾將士倒都是點點頭,頗有自信.他們一個個自小都是在河邊玩耍長大,雖不敢說擅水,但一般的湖泊都攔不到,只要地下河水不到頂,便有方法.

    "大人……"董九低 了一聲,意思很是明顯.

    袁鐵思忖一陣,點了點頭.他很清楚,若事實真如少年所言,那確實是擊敗穿山寨山賊的大好機會.若不是,那倒也無妨,總之他也很有氣量的听了這少年一席話,無損威嚴.

    "找幾個擅泳的,立刻趕往赤水潭."董九下令,很快便召集了幾個極為擅水者,最厲害的一個足能夠在水下閉氣一盞茶的時間.

    事為關鍵,少年的話說得有板有眼,不可置之不理,袁鐵更是親自帶隊,一行十幾人匆匆趕往赤水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35
第17章 潛入鬼嘯山

    經過幾條小道跋涉,地勢漸低,很快便來到了一處低谷之內.

    穿過濃密而原始的叢林,而後就听到潺潺溪流聲,尋聲而行,最終來到一處峭壁之上.

    站在峭壁朝下望去,豁然有著一個深谷,谷中便有著一口深潭,潭水在陽光下泛著赤紅的光澤,時而波光浮動,似乎有著什麼凶物藏身其中.

    幾個士兵都不由得深吸了口氣,臉色微變,多少有些懼意.畢竟這山中連赤虎這樣的怪物都見到了,或許這潭中真有什麼凶物也不一定.

    "拿槍來!"

    袁鐵大手一揮,董九頓時會意,立刻叫士兵將隨身長槍遞上.

    袁鐵手握長槍,槍尖對準深潭,慢慢朝上舉起,爾後陡然一聲咆哮,奮力朝下一擲,長槍頓時化為一道虹光,帶著銳利的尖嘯聲,驟然射入深潭!

    其力之大,深潭就好象破開了一個大洞似的,水流被震起十丈有余,長槍瞬間沒入,消失不見.

    深潭漸漸恢復平靜,而須臾之後,突然發生微微的波動,爾後再次歸于平靜.

    袁鐵便微微一笑,說道:"這深潭約莫有三十來丈之深,里面沒有凶物,你們可以大膽潛入了."

    "莫非……剛才那波動竟是大人的長槍扎入了深潭之底所引起的?"馬什長驚 一聲,諸人臉色都微微一變,大受震撼.

    沈辰亦是暗吃了一驚,這深潭若真有三十來丈深,那按照現世計算,一丈三米,就等于足足一百米,相當于三十層樓的高度.潭水雖然平靜,但越往下行,其阻力便難以想象,以剛才那一擲之力竟能深入潭底,更有余力扎入,這是何等強大的臂力,足見袁鐵頂飛赤虎絕非僥幸,其拳力之凶 實在是讓人心驚膽顫.

    幾個士兵頓時吃了定心丸,這深潭本就不大,長槍刺入,里面若有凶物,要麼直接被釘死,要麼早就冒出來了.

    于是,幾人便沿著峭壁上的老藤攀下去,一來到深潭外,便發現了這深潭水色赤紅的真相,原來是因為潭壁四周的石頭全都是赤紅色,因而在陽光照射下,自然呈現出赤紅之色,而將潭水捧起來一看,果和普通的河水並無二樣.

    幾人依次跳入潭中,袁鐵等人便在峭壁上靜靜等待著,這赤水潭是否如沈辰所講,連接著地下河道,關系重大,因而袁鐵亦未輕怠,眾人自然也不多說,等著事實來證明.

    不過一柱香時間過去,便見幾個士兵陸續冒出頭來,其中一人興奮大叫道:"大人,下面果然連接著河道,而且河道入口非常大,但水流不算多卻又流暢,剛剛過腰."

    如此發現令袁鐵亦是臉色一喜,朝著董九下令道:"去召集五十來人來,隨本官潛入鬼嘯山,其余的分成兩隊守在鬼嘯山外石林的兩大出口外,一旦遇到逃跑的敵人,立刻擒下!"

    董九連忙領命而去,未過多久,便有幾個什長帶著五十人趕過來,袁鐵則朝著沈辰說道:"小娃兒,你可有膽識跟本官一同下去?"

    這似在詢問,其實答案卻是再清楚不過,下方河道復雜,要辨清主河道和方向便需要深知河道走向的人,畢竟那河道並不是直來直往,乃是蜿蜒曲折,宛如龍形一般.

    沈辰是早有心理準備,所以對于袁鐵問這問題一點都不奇怪,他淡淡一笑,一勾嘴道:"大人不怕,我又豈會怕?"

    袁鐵眉頭一挑,似要發怒,廖虎二人手心攥緊,不由得都捏了把汗,只是袁鐵最後卻是放聲大笑起來,指著沈辰笑罵道:"好個狂妄小子,真是一點也不會說漂亮話——不過,倒是很和本官胃口!"

    袁鐵本就討厭那些文官作態,尤其是那些文縐縐的多禮之舉,看著就厭煩,而眼前這小娃兒雖然說話不中听,但如此直來直往,略帶傲慢之態倒反倒讓他有幾分賞識,有才當狂妄,理應如此啊.

    廖虎二人這才松了口氣,而袁鐵話一落下,突然一手抓起沈辰,大笑一聲:"走!"

    一句落下,已經從峭壁上躍了下去,突然而來的失重感令沈辰 吸了一口氣,心跳不自覺的加劇,但神色卻仍然鎮定之極.

    瞥到手上小娃兒的神情,袁鐵倒是輕咦了一聲,這峭壁可是距離深潭所在的谷地足足有幾十丈高,如此高的地方躍下去,別說小孩子,就算習過幾年武的人亦會被嚇得不輕.

    但這小娃兒竟然神情淡定,那種超然的自信溢然于表.

    只是袁鐵並不知道,沈辰在前世時有一段時間曾非常熱衷于極限運動,因而本來就具備了不俗的膽識,象空中骽浪,高空滑翔,那種距離地面的高度絕非這區區幾十丈能比,再加上沈辰又經歷生死,因而遇到這種情況,能夠鎮定應對也是理所當然了.

    眨眼工夫,深潭已近在眼前,袁鐵右手化拳,朝前 地一推,一聲沉喝:"野牛開道!"

    強橫的拳勁從拳鋒上釋放而出,驟然間凝聚成一個若隱若現的野牛形象,野牛四蹄飛奔,骽入深潭,潭水頓時被震得朝外翻涌,而袁鐵則帶著沈辰隨野牛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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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野牛之勁之強竟完全忽略了水的阻力,豎直朝下橫骽直撞,周邊潭水都被野牛之勁朝上擠去,二人尾隨其後,身在潭中,因有大量空氣伴隨涌入,依舊 吸自如.

    袁鐵之強,超乎想象,這完全突破人力極限的武學更是讓沈辰又大吃了一驚.

    "少爺!"

    袁鐵突然之舉令峭壁上眾人都吃了一驚,誰也沒想到他竟然帶著沈辰親自開道,沈 大叫一聲,連忙順藤朝下爬去.

    "萬兄,你先回去吧,我不能放著三少爺不管!"廖虎急道了句,也跟著朝下爬.

    "我萬山行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不就是去山賊老巢嗎?"萬山行一瞪眼,豪氣畢露,跟著也朝下行.

    "走,跟上大人!"

    幾個什長大 一聲,五十余人立刻順藤下行.

    而眾人還未到底谷地,袁鐵二人便已經抵達了潭底,長槍豁然扎在一方碎石間,足見長槍之勁在到達潭底之後,竟有余力將這一方大石震碎開來.

    這潭水之下,距離地表三十都丈,陽光早透射不至,一片漆黑,顯然先行潛入的幾個士兵也是摸著石壁才找尋到河道入口.

    但似乎袁鐵的視線並不受阻礙,他目光一掃,一腳點在碎石之上,縱身射出,爾後便竄入一側的河道入口,落在一方濕漉漉的青石上.

    腳落到實處,沈辰不由長長噓了口氣,這里光線雖暗,但因為石壁上有些晶體散發著微光,倒勉強可以看清楚.

    這條河道蜿蜒朝上,直指鬼嘯山方向,而河道之闊足可以四人並行,高更足有丈余.

    袁鐵低頭看了看鞋子,輕嘆一聲道:"還是功力不夠,否則豈會濕了鞋子?"

    沈辰听得又暗吃了一驚,在他看來,袁鐵一身修為已是驚世駭俗,而照他這麼講,武功竟還有精進的地步,那豈非世間還有更強更強的武者不成?

    在青石上稍等片刻,沈 等人便都很快進了河道,爾後,眾人便涉水而上,由于沈辰身高不夠,所以只有坐在沈 肩上,好在河道高度夠,所以倒不需要弓著身子.

    地勢不斷攀升,河水雖不算湍急,但由于四壁甚滑,眾人行走亦非常小心.

    不久之後,一條條的支流便隨之呈現,再加上河道蜿蜒,極大的迷惑了眾人的方向感,但沈辰心頭牢記龍水支流的分布,一遇到岔道,只稍稍停頓一會兒,便辨清了方向.

    不斷朝上行去,一晃便過了一個多時辰,在經過又一個岔道的時候,沈辰停下步子來,微微一笑道:"若我估計得沒錯,我們已經跨過石林了."

    眾人听得精神一振,一個個嘖嘖驚奇,以往要過石林,耗時比這時間更長,而且常常遭遇敵人的伏擊,山賊狡猾,並不近攻,而是先將山石堆積于峭壁之上,再以繩索攔之,見到縣兵趕至,便斬斷繩索,爾後一 煙便沒了影,想追都追不上.

    那是要謹慎為上,小心翼翼才能過了石林這一關,而如今涉河而上,神不知鬼不覺便到了鬼嘯山之下.

    繼續朝前行進,河水開始變得湍急起來,而且水位也開始不斷上升,袁鐵立刻下令,在石壁上釘以粗制鐵釘,爾後纏以繩索,這樣一來便可借繩穩住身子,不至于被急流所骽走.

    就在穿過一片密集的岔道區之後,前方突然間出現了亮光.

    袁鐵豎起右手,眾人立刻斂聲屏氣,一步步,穩穩的,小心翼翼的朝前踏去.

    隨著亮光越得越近,河道在到達了一個高度後變得平緩起來,爾後漸漸收斂,最後變成一個僅容一人穿行的夾縫.

    眾人依次深入進去,爾後探出頭來,卻見這里是一個水池,而水池所在之地豁然是一個洞窟!

    眾人頓時雀躍之極,在那水池前尚有著一塊粗糙的台階,顯然是人工雕琢而成,朝著洞窟外延伸,通向更深的地方....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38
第18章 殺賊

    "這里必定是鬼嘯山的內部!大人,我們該如何行事?"一個什長激動道.

    袁鐵卻突而一擺手,朝著池子邊緣的陰暗處藏去,眾人立刻明白過來,紛紛照此舉動,爾後不久,便听到清晰的腳步聲,然後便見到兩個一高一矮的山賊擔著水桶走了過來,顯然是要來這池子打水.

    兩個山賊渾然不知池子里有著五十多個縣兵,那矮山賊將水桶丟進池子里,一邊裝水,一邊嘟噥道:"狗哥,你說那些縣兵什麼時候才走啊?這大秋天的,正是劫財的好時機,大批貨物運過來,他們這樣守在外面,不是斷了咱們的財路嘛."

    高個子一臉老成的道:"放心吧,不出半個月,他們必定退兵.咱們這鬼嘯山可謂是迷宮中的迷宮,寨主又早制定了策略,咱們兩三天就移動個地方,他們休想找到咱們的蹤跡.等到他們無奈退去,這西部一片又是咱們的天下,到時候變本加厲的多撈幾次,不就回本了嗎?"

    矮個子便松了口氣,臉上浮起幾分淫笑,搓著手道:"嘿嘿,那到時候還得多劫幾個女人回來,到時候大冬天抱著滾被窩,不知道有多舒服."

    高個子會意的一笑,池子里回聲陣陣,眾縣兵都一臉殺機,這些年來不知道多少清白女子被這些山賊玷污,一個個都狠不得當場手刃這些惡徒.

    不過,到兩個山賊擔水離開,袁鐵都沒有任何指示.沈辰自然再清楚不過袁鐵的心思,雖然來到了鬼嘯山中,但里面洞穴猶如蛛網密布,要尋找到敵人的蹤跡無疑于大海撈針,偏偏眾人運氣好,來到的這個水池便是賊眾取水之地,而這二人便無疑是引路人,自然無需現在拿下.

    待山賊走得快沒影了,袁鐵這才游過去,上了石階.

    尋著山賊走過的足跡,眾人尾隨而上,過道時高時低,岔路極多,而且根本沒有什麼可以辨別的標志,但山賊顯然在這里生活久了,熟得很,擔著水邊走邊聊,帶著眾人七拐八拐,最後來到一個大石廳中.

    石廳里掛滿了各種風干的野味,地上則堆放著一些新鮮的獵物和摘來的山珍野菜之類.

    幾個山賊在廳內忙碌著,清洗的清洗,炒菜的炒菜的,一個山賊則端著剛剛出爐的美食朝著石廳的一條通道行去.

    袁鐵招招手,便有一個士兵悄悄摸了過去,在眾人還未察覺的情況下 進了通道中,爾後不久,便從眾人後方的一條岔道冒了出來.

    如此一來,一行人便無須在驚動山賊的情況下繼續前行,尾隨著那個送食的山賊一路深入.

    沿途時不時有其他山賊經過,不過由于石道連接著大量的岔道,這些岔道反倒成了縣兵們天然的隱蔽所,自然那些山賊也絲毫沒有想到竟然有大量縣兵潛入至此,警戒性極低.

    不久之後,便遠遠的望見了一個石廳,石廳中央擺放著大石桌,桌上擺滿了各種熱氣騰騰的食物,鹵肉燒羊,香氣撲鼻,在地上還擺放著一壇壇的酒水之物.

    七八個山賊圍坐在石桌旁,其中坐在北面者,是一個身穿虎皮,臂粗膀圓的光頭大漢,此人面象凶厲,天生兩道黃眉,正是穿山寨寨主黃以昌.

    緊靠著黃以昌的,是一個鷹鼻豺目的尖臉漢子,一頭蓬發,目光凶殘,此人便是黃以昌座下的第二號人物"毒蜂"卓銳.

    一見到這兩人,眾縣兵都頓時心頭狂喜,握緊了刀柄,袁鐵亦不由得輕噓了口氣,眉頭微微一揚.

    五年時間,十數次攻打山賊,都未曾見到這穿山寨寨主的真容,每次都是無功而返,象袁鐵這麼心性高傲的人,一身勇武卻無施展之處,內心的憋屈是可想而知.

    如今,秘密潛入此地,終于見到賊首,直有種激動不吐不快.

    "大人,要不要動手?"一個什長低聲請示.

    "不急,讓他們吃飽喝足再動手不遲!"袁鐵雖然激動,但仍不失鎮定,眾人藏身岔道中,冒出一個頭來,遠觀著廳內動靜.

    廳內除了黃以昌和卓銳外,其他幾人也都是頭目級的人物,眾人都在大吃大喝,滿臉油光,邊吃著還邊吆喝周邊的山賊送上酒來,大口大口的飲著.

    良久之後,快到吃飽喝足,右下座一個尖嘴猴腮的山賊突然喊道:"寨主,小的突然有個主意!"

    "你這瘦猴又想到了什麼鬼點子?"黃以昌手上拿著一根雞腿,一口咬掉一半,嘟噥道.

    瘦猴嘿嘿一笑道:"咱們在這里雖然吃香喝辣,但被那些縣兵包圍著,多少有些憋屈,小的便想到如何還以顏色,何不,就將我們吃的這些美食給他們送點去?"

    </td></tr></table>黃以昌一听,便一瞪眼道:"你是嫌咱們吃的東西多了不成,還送給縣兵?"

    瘦猴嘿嘿一笑道:"寨主請听我細講,安縣令這個大貪官早將縣庫的銀子掏了個光,支給縣兵用的銀兩必定不足,那些縣兵豈會象我們這樣天天大魚大肉,估計一個個見了肉都得兩眼發光,餓得皮包瘦骨的,咱們將吃剩的東西送過去,豈不是狠狠的羞辱了他們?"

    黃以昌這才明白過來,一拍大腿道:"好啊,到時候我倒要看看那個袁縣尉是個什麼嘴臉!"

    "不過,這要怎麼將食物送到他們面前呢?"卓銳冷冰冰的說道.

    瘦猴嘿嘿一笑道:"這倒簡單,趁著夜色,派幾個得力的兄弟爬到高處,將食物包上,以弓箭射出不就好了."

    眾人便都紛紛道好,就在這時,袁鐵一步踏出來,一邊朝廳內走,一邊朗聲說道:"不勞黃寨主如此麻煩,本官親自來取就是."

    一句話落下,頓時廳內山賊大吃一驚,紛紛起身回望,待發現幾十個官兵一擁而入,一個個愣得回不過神來,還有人在使勁擦著眼楮,拍著腦袋,幾疑是喝醉酒產生了幻覺.

    那瘦猴倒先醒悟過來,失聲大叫道:"來人,來人,有縣兵闖進來了!"

    頓時從四面岔道中涌進來幾十個山賊,人人手持利器,目光凶惡之極,但亦有膽小者,一時驚慌失措,畢竟官兵突然出現,實在是太過意外.

    黃以昌臉上的驚訝之色很快淡去,轉而哈哈大笑起來,指著袁鐵叫道:"你就是袁鐵,沒想到你們官兵還有這份能耐,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到這里來.不過,你可別忘記了,這里是我黃某人的地盤,敢闖進這里來,你是找死!"

    "你的地盤?天下之土,莫非王土,你一個區區山賊佔地為王,已是死罪,還敢在本官面前叫囂?那本官倒要試試你有多少斤兩."袁鐵一臉冷然.

    此時廳內,雙方對峙,官兵五十來人,山賊數量更有七八十人之多,當初穿山寨建立時,便拉攏了四十來號人,這五年來自然沒有少拉賊匪過來,數量有所提升倒也在正常估算之內.

    袁鐵無視眾山賊,一手提著戰刀,大步朝著黃以昌走去.

    黃以昌手中業早已取了大環刀,見袁鐵走過來,他身子微微一弓,爾後驟然彈射而出,揮刀直 而去.

    黃以昌的體型比起袁鐵尚大了一號,更壯實了不少,如此一刀 來,眾人只听得耳邊  聲四起.

    見到寨主搶先出手,山賊們皆是精神大震,而後便見到袁鐵 地抬刀,刀劍接觸的刹那,轟鳴聲乍響,黃以昌被震飛出去,落地後踉蹌數步,竟沒有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刀之威,震懾當場,頓時將山賊們嚇得臉色大變,黃以昌亦未料到袁鐵竟然如此強悍,一時臉色大變.

    "殺!"

    袁鐵一聲沉喝,眾官兵齊應一聲,揮刀朝著敵眾殺去,雙方刹時間交鋒在一起,官兵數量雖少,但士氣穩佔上風,一個個訓練有素,而五年之怨更讓他們的戰力達到頂峰,誓要在今日鏟除敵眾.

    相比之下,穿山寨本就是三大寨中實力最弱的一個,山賊們多是烏合之眾,在抵抗不過一小會兒後,便陸續有人被當場砍殺.

    以往都是山賊劫財奪命,如今卻成了待宰羔羊,而且官兵下手毫不留情,死命朝著要害招 ,那種凶狠勁頓時令眾賊生出怯意.

    而且,黃以昌和卓銳兩人對戰袁鐵尚被壓制,更令山賊心驚膽顫,一個個膽怯而逃.

    沈辰幾人自然沒有參與戰斗,全都藏身在岔道口那里,觀望著這一場大戰.

    偶有幾個不開眼的山賊盯上了這邊,但都被沈 持斧狂 的凶 勁給嚇得不敢靠近,雖然這些山賊多少練過幾年武,但在力量上卻無法和天生神力的沈 相比,沈 的 斧法固然只是 柴似的直來直往,但殺傷力卻是驚人的強,一斧砍在石壁上,那碎石便宛如噴涌般的嘩嘩嘩掉一地.

    對沈辰而言,是第一親眼目睹如此血腥的場面,在精鐵制成的戰刀下,人的身體就好象是紙 似的,一刀下去,骨斷血飆,直是令人心悸....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39
第19章 此計連環

    沈辰並沒被這陣仗嚇倒,他很清楚,在這戰亂連連的年代,這不過是個小場面,比起兩國交戰,尸骨成河來說根本不值一提,若然連目睹這場面的膽色都沒有,談何游歷天下?

    而且,他也不同情這些山賊,想想他們盤踞此地以來,有多少無辜性命死在他們手中.

    "砰"的一聲悶響,黃以昌被震得撞在虎皮石椅上,落地後狂吐鮮血,掙扎了幾次竟然都沒站起來.

    那卓銳一看情形不好,轉身就跑,袁鐵隨手抓起一把鐵槍,飛擲而出,正中其右肩.

    袁鐵一槍之力何等巨大,那卓銳雖有毒蜂之名,但重在身體靈活,戰術游走,以毒針傷人,但論實力自不及黃以昌,一槍透肩而過,卓銳踉蹌倒地.

    一看兩人大敗,眾山賊哪里還有心作戰,而且見到官兵下手都不留情,一個個也著實嚇破了膽,大多丟下武器投降,求保住性命,外圍的山賊則撒腿狂奔,朝外逃去.

    "不用追了!"

    袁鐵大手一擺,眾官兵立刻停下追逐的動作,一個個喘著粗氣,面紅耳赤,掩飾不住興奮勁,五年的的憋屈,今日直是一掃而空.

    石廳內包括黃以昌在內的穿山寨排得上號的人物死的死傷的傷,一個個面露畏懼驚恐之色,怎麼也沒想到官兵的實力竟是如此強,而石林外早有大批官兵守住去路,所以袁鐵自然也不擔心外面的情況.

    緊接著,官兵們將山賊們全都捆綁起來,很快便問出了贓物所藏的地點,待來到藏物的洞穴一看,眾人都不由輕噓了一聲.

    這諾大的洞穴內堆滿了各種貨物,布匹綢緞,藥材瓷玩,銀錠金塊,珠玉寶石,琳瑯滿目,看得人眼花繚亂,其數量之眾,超乎想象.

    "全都打點好,送回城!"袁鐵下令道,眾官兵精神又是一振,一個個神色飛揚.

    這時,卻听沈辰高聲道:"大人,我看不急著把這些貨物送回去."

    沈辰一說話,所有人都望了過來,雖然少年年紀輕輕,但眾官兵再無小看他的意思,畢竟這一次能夠成功攻下穿山寨可都是托了他的福.

    袁鐵臉上亦少了三分嚴厲,語氣盡量緩和了些,不解問道:"現在不運送貨物,莫非還要等到改日不成?"

    沈辰微微一笑,淡淡問道:"莫非,袁大人這樣就滿足了嗎?"

    "什麼?"袁鐵有些愣神,不知道少年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但听少年微微一笑,朗聲說道:"這山路難行,來一趟可不容易,若只是把穿山寨攻下便要打道回府,那也太劃不來了,何不順便將其他兩個山寨一同拿下?"

    一句話落下,眾官兵如遭雷擊,臉色大變,袁鐵雙目微瞪,心髒撲通一下狂跳,饒他再如何鎮定老成,亦忍不住脫口而出:"莫非你竟還有對付其他兩寨的方法?"

    眾將士 吸急促,滿是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少年,內心震驚之極.

    對縣內的軍事將領來說,對付三寨難于登天,否則也不可能連五年都無所建樹,每每大軍開撥,聚勢圍剿,最終都是無功而返.山賊最聰明的地方,無疑于是知道官兵的厲害,從不起正面骽突,每每退守于老巢,使得官兵無從下手,就算有進攻,也都是蜻蜓點水似的襲擾,而後據寨而守.

    如今,能夠借這地下河道潛入鬼嘯山,以神速剿滅穿山寨,已經是讓人又種至今還覺得是在做夢般的奇異感覺,但這少年話中意思,竟好似能夠將其他兩座山寨一同連根拔起.

    其話何等輕描淡寫,何等倨傲非凡,何等年少輕狂,就好象對付其他兩寨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是因為爬上山來辛苦,所以才要順便一同鏟除,免得下次再來.

    廖虎和萬山行也都不由打了個激靈,沈辰雖說有對付山賊之策,但他們都以為只是對付穿山寨而已,萬料不到戰事結束後他突然有此提議.

    唯有沈 對這些事情毫不關心,他所關心的唯一事情便是沈辰的安危.

    "難道那另外兩座山寨下面也有地下河道?"馬什長突而興奮的叫了起來.

    沈辰微微一笑,搖頭道:"自然不是,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三大寨的弱點都在一處."

    </td></tr></table>馬什長不由一臉尷尬,想想也是,其他兩寨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端倒,眾將士本來才起的喜色又漸落下去,同時對沈辰將說之言充滿了好奇.

    但听沈辰大聲說道:"但是,其他兩寨也並非無策可破,接下來,我們便先對付虎嘯寨!"

    "你有什麼方法能攻下虎嘯寨?"袁鐵慎重其事的詢問,他雖是將信將疑,但信卻是多了兩分,畢竟這少年雖小,但說話卻並非信口開河,一字一句倒都是深思熟慮而來,否則又豈能拿下穿山寨.

    沈辰說道:"和外有石林內有諸多洞窟而面積甚廣的鬼嘯山不一樣,虎嘯寨位于的孤虎山,其重在一個'險’字,其主山副山皆是山勢陡峭,唯有羊腸小道可通行,在小道上設以關卡,堆放巨石之物,一見來人攻打,即可投石傷敵,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眾將士又豈不知孤虎山之險,這五年來,可未曾少吃過苦頭,攻打數次不但無功而且損兵折將,有不少死傷.

    沈辰又道:"孤虎山地勢極高,周邊並無地下河流經,其如此險要,無論正面進攻還是想要偷偷潛入都是沒有辦法,而這也是我為何同第一步就攻打穿山寨的重要原因."

    袁鐵等人听到這里便有點懵了,這明明說的是攻打虎嘯寨,怎麼少年又突然提起這穿山寨來.

    便听少年深邃一笑,不緊不慢的道:"在下所用之計,名為連環計,即攻打穿山寨,虎嘯寨和金戈寨,三寨之計環環相扣,只要打得下穿山寨,便攻得下虎嘯寨,只要攻得下前兩寨,金戈寨即破!"

    其話字字如鐵,貫透著超然至極的信心,無形中自生氣勢,令人無法質疑,在眾將士眼前,這少年的形象竟也似高大起來似的.

    "那究竟要什麼計謀才行?"佐事官董九有些按捺不住性子,急促問道,眾官兵亦都是翹首以待,豎直了耳朵,生怕听漏分毫.

    沈辰邁著步子朝著黃以昌走去,爾後將他腰間佩帶的一枚拳頭大小的骷髏頭一把扯下,問道:"諸位可知此物為何?"

    "這乃是黃以昌的信物,名為'鬼頭令’."一個圓臉什長立刻答道.

    沈辰點頭道:"不錯,鬼頭令者,穿山寨主從不離身.你說,若是我帶著此物前往虎嘯寨冒充穿山寨的人,對方是否可信?"

    "只怕是不會懷疑,目前虎嘯寨應該還不知道這里被攻下."那圓臉什長又答道.

    袁鐵則一下子明白了過來,虎目一亮,說道:"莫非你是想讓我們偽裝成穿山寨的人,大搖大擺的進入虎嘯寨,然後再來個突然襲擊!"

    眾官兵听得精神一振,這孤虎山之險也只是山腰以下的部分,只要上了山腰,那便是一片平坦大道,若然能夠偽裝抵達那里,那大有一戰之能.

    沈辰卻擺擺手:"不可,穿山寨即為兩百官兵所包圍,縱然有人找到機會逃脫,也只是少數,若然一大隊人馬偽裝成寨中山賊過去,必定引起虎嘯寨寨主李飛龍的懷疑."

    "那若大隊人馬不成,小股兵力上去只怕增加傷亡,那又該如何施展計策攻下山寨呢?"袁鐵老臉微紅,也直道自己想法太過貿然,便又問道.

    雖然在場皆是縣兵中的將領級人物,但主動權卻早就掌握在了沈辰的手中,他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可能改變這場剿匪之戰,自然也牽動著眾人的心,就連袁鐵也不例外,只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更迫切的想要消滅山賊勢力.

    只听沈辰一字一句的說道:"偽裝成穿山寨的人,去虎嘯寨的目的並非是在山上突襲,而是將他們誘離山寨!"

    "誘離山寨?"袁鐵虎目中閃過一絲異彩,恍然大悟過來.

    沈辰微微一笑道:"因而去的人不用太多,以我來看,兩人足矣,我自然是無可推脫,必須成為這二人中的一人,方可掌控事態!"

    一听這話,廖虎渾身打了個哆嗦,壓低聲音疾 道:"三少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那可是虎嘯寨啊!"

    萬山行也吃了一驚,萬萬料不到這沈家少爺竟如此膽大,居然主動提出去虎嘯寨.

    "讓其他人去,可有把握能夠騙得了李飛龍?此人雖然貪婪,但狡猾凶殘,一個應對不好,那可就得掉腦袋,更會失去這拿下虎嘯寨的大好機會!而我去,自有我的優勢,因為我要偽裝成的便是穿山寨的少寨主,這樣一來,對方縱有詭計,也不敢貿然傷我!"沈辰擲地有聲的說道.

    眾將士听得面面相覷,你望我我望你,若說到上陣殺敵,大家是誰也不落後,但若說到去和賊首斗智,卻誰也沒這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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