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無上皇途 作者:寒香寂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0 15:03:3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3 89063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51
第30章 離間

    趙軒德到底也是一縣的二把手,一驚之後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察覺自己失態,他連忙坐下去,大手一擺道:"不知道是什麼人膽敢散播這等閑言碎語,真是嫌命太長了.三少爺,此等閑話,不可盡信呐."

    沈辰大聲說道:"晚輩初听此事,也是大為驚訝,更不信,卻又好奇那關典究竟是什麼人,竟有資格和趙大人相提並論.趙大人你身為一縣縣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全縣上下誰不知道大人你的能耐,有多少官員不是你慧眼識珠,一手提拔起來的?有多少治縣之策不是經由你的手筆而成?若沒有趙大人你,安縣令豈能泰然坐穩這一方之地?要我說,青川能有今日之安定,大人你是理居首功."

    少年如此一番吹捧,趙軒德倒不由有幾分飄飄然起來,平日里听人拍馬屁听得耳朵都起繭了,偏偏這少年說起來是如此中听,他倒不由得拱拱手,謙虛幾句道:"三少爺過獎了,青川能有如今之氣象,那乃是皇恩浩蕩,本官不過是在盡心盡職罷了."

    沈辰听得嗤笑一聲,這貪官還真是臉皮厚如城牆,這大宅里寸金寸土都是搜刮民脂而來,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是盡心盡職.

    不過,他越是受捧,越容易被說動,沈辰倒也不拆穿他,便話鋒一轉道:"結果我一打听,才知道這關典原來安縣令的小舅子,再一打听,便知道這事情並非空穴來風."

    趙軒德眉頭微微皺了皺,說道:"你的意思是,還真有這麼回事?"

    對于沈辰听來的事情,趙軒德可不敢怠慢,畢竟上次可是被他抓住了兒子的把柄,足見這小娃兒打听消息確有一套.

    沈辰便一本正經的說道:"前幾天,那關典帶了幾個狐朋狗友去喝酒,被店外伙計意外听到他所說的酒後之言……"說到這里,他又故意遲疑一下.

    "他究竟說了什麼話!"趙軒德經不起吊胃口,立刻追問道.

    沈辰便無奈說道:"他說趙大人你不過是安縣令養的一條狗,叫你走東,你不敢走西,叫你下位,你就得乖乖的把位置給讓出來!還說這次縣丞之位他是當定了."

    "放肆!這挨千刀的臭小子!"趙軒德听得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趙軒德雖為貪官,確也有幾分小才,因而坐在這縣丞之位上也頗為自鳴得意,其他官員見到都是畢恭畢敬之態,惟獨這關典,仗著是安縣令的小舅子,不僅不把他放在眼中,更屢屢仗勢囂張,口出狂言.

    這些年來,他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如今被沈辰這一火上澆油那還得了,幾乎連頭發都豎直了起來.

    沈辰趁機說道:"我知道安大人必定器重趙大人你,但是趙大人你也該知道,安大人有如今這一切都是因為娘家勢力的支持,若不是娘家那邊有財勢,他又豈能坐上這位置.關典即是娘家那邊的長子,自然對他的未來有所安排,莫非一輩子就讓他當個少府不成?"

    趙軒德听得眉頭一皺,他對于安世杰的事情自然比其他人要熟悉得多.

    安世杰本是一個落魄書生,後來被關家小姐相中,入贅為婿,在其岳父的打點之下,安世杰才入了仕途,直到後來升調為青川城縣令,可以說這一路上都是娘家勢力支持.而由于其岳父和娘家都極為強勢,因而安世杰亦染了懼內之病.

    因而,若是娘家那邊發話,要關典當縣丞,只怕安世杰也不敢有所異議.

    他一邊想卻又一邊狐疑道:"這關典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閑,能耐平平,就連平日少府的本職之事都交由手下小吏去做,十年而無建樹,可以說是扶不牆的爛泥.關家不可能不知道兒子的能耐,怎麼會突然間想讓他成為縣丞呢?"

    沈辰便微微一笑道:"安大人羽翼未曾豐滿之時,也不敢動我沈家,但前陣子卻是有意打擊我沈家,只因十年之期,安大人已是一手遮天呐,大人你莫非就沒有發現這其中微妙的變化嗎?"

    "微妙的變化?"趙軒德听得微微一愣.

    沈辰侃侃而談道:"想當初,安縣令任職本縣之時,若非趙大人你一力支持,他又豈能那麼快坐穩位置?而讓關典擔任少府之職時,當時坊間也有不少非議,這些全都是趙大人你一力平息下來的.那個時候,安大人必定凡事都要拉大人你商討一番,但隨著安大人勢力的增長,只怕這種事情是越來越少,這十年來,安大人又將多少親戚安插在了縣府里,這些事情又可曾和大人你商量過?無形之中,大人你雖有縣丞之位,但權勢已大不如從前呐."

    "這……"趙軒德听得心頭沉重,正如沈辰所言,隨著安世杰漸漸站穩腳根,無論是那些望族大戶還是縣內官吏,都是對安世杰恭維逢迎,相比之下,自己反倒成了配角一般.

    沈辰又道:"安大人年紀也不小了,雖老來得子,但畢竟兒子年少,再過幾年,這位置就得退下去.關家花了這麼大力氣,好不容易搞來個縣令之位,豈肯拱手讓予他人?很大可能是想讓關典繼承這縣令之位,雖說關典無能,但背後只要有安縣令打點,又豈會出什麼紕漏?而大人你此時,正是功成身退之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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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成身退!"

    一句話刺激得趙軒德雙目暴瞪,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厲嘯道:"枉費本官盡心輔佐,沒想到最終還是敵不過親情血脈,安世杰竟然甯願扶一團爛泥上牆!"

    但怒氣之後,趙軒德又頗感無力,若安世杰真要讓關典上位,他又有何能耐去阻止呢?畢竟若是鬧大了,那可是魚死網破,他早沒有那麼大的魄力,畢竟兩個人都是貪官,這事情若是攤到明面上,只怕是死罪一條.

    安世杰顯然也是看準了他這一點,而且必定也不會免他的官位,只是平調到其他職務上去,亦有油水可撈,但他卻丟不起這個臉.

    趙軒德如在水火之間,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後豁然站起身道:"本官倒要去找安世杰問個明白!"

    沈辰連忙說道:"大人不可,且不說安大人是否承認,或許這事情安大人也有苦衷,乃是迫于娘家的壓力,把事情捅破了反倒不好."

    這一說,趙軒德一時激起的魄力又消了下去,他坐回椅子上,眉頭深皺.

    沈辰便說道:"趙大人莫急,今天我來,即是為了為大人提個醒,自然也帶了解決的方法來."

    "什麼,你有解決的方法?"趙軒德倒是一愣.

    沈辰微微一笑道:"這官員考核本就是升遷降職的一個門檻,以安大人的力量,想要為關典添上幾筆政績自然不成問題,但既然他可以添,大人自然也可以從中作梗!"

    趙軒德听得眼一亮,旋而目光又黯淡下去,擺擺手道:"你這小娃兒想法雖好,但少府所管轄之事關系到縣庫銀兩收入支出,一個弄不好,只怕引火燒身."

    沈辰微微一笑道:"那晚輩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安大人在位這些年,可沒有少貪污庫銀,因而帳目上必定有假.但要管理一個縣的收入開支,又需要真帳薄來觀察實際銀兩運用的情況,因此,帳房里的帳薄必有兩套,一真一假."

    趙軒德眉頭微微一皺,突而一瞪眼道:"小小年紀居然知道真假帳薄這種事情,三少爺,你今次來這里究竟是不是受你舅舅之意?"

    沈辰含笑道:"我舅舅牽不牽涉其中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晚輩所想的方法必可解大人你的燃眉之急."

    沈辰知道,趙軒德是起了疑心,畢竟真假帳薄這件事情太過敏感,其實他起初也曾想過盜取真帳薄這件事情來,不過,光是一本帳薄始終不足夠,更可能讓安世杰令其他小官背了黑鍋,所以,他真正的目標並非于此.

    "那你說說,如何利用這帳薄解本官的處境?"趙軒德見他自信滿滿,倒不由想听下他的想法.

    沈辰便又道:"如今官員考核,帳目是必須查看的一環,關典所交上的帳薄必定是假的那一套,以可瞞天過海.這官員考核,三年一小考,五年一大考,其實本就是一個核查地方帳目的機會,五年一大考,所查的帳目即是五年來的帳目,總盈余到最後不知有多少銀兩?"

    "今年的話,約莫有七千兩的樣子."趙軒德沉吟道.

    沈辰深邃一笑道:"那大人不妨便在這假帳薄上做做文章,指使那少府下的小吏故意寫錯幾個字,將盈余弄成七萬兩!"

    "七萬兩?"趙軒德微微一愣.

    沈辰含笑道:"以晚輩看,關典對這帳薄之術本就一竅不通,他最大的職責其實是掌管帳房的幾把鑰匙,那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對于小吏提交上去的假帳,他也必定不會審查,直接會遞上去.如此一來,這帳薄自然就到了于大人手中,于大人一翻看帳薄,發現庫房盈余竟有七萬兩之多,豈會不起興趣?必定會親自去查看庫銀!"...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52
第31章 武學之道

    趙軒德听得一皺眉,只听沈辰又道:"副使徐大人必定會為安大人通風報信,好讓他有所準備,你覺得,安大人會如何做呢?"

    "這……"趙軒德倒不由得一愣,沉吟道,"若是任由庫房只有幾千兩銀子,那查下去必定會查到改寫數字的小吏身上.自然,身為少府的關典沒有詳細核查就遞交上來,當然也負有責任,至少也是降職處理,日後升遷就麻煩了,安大人必不會任由事情如此發生.所以,肯定會搬運銀兩進縣庫,以保證盈余之數和帳薄上記載如出一轍."

    "的確,至于為何今年一下比往年盈余多出幾萬兩,也不難解釋.在縣庫收入中,除了賦稅之外,還有縣內大戶望族們的捐銀,直接將某大戶一千兩之數,直接改成六七萬兩不就行了嗎?"沈辰笑道.

    "如此更改豈非更不合常理,以往那些大戶捐個一千兩就差不多了,突然都捐這麼多,怎麼看都有些突兀."趙軒德擺擺手道.

    沈辰又道:"莫非大人忘記了修繕大堤這件事情?便可說是某大戶為了修繕之事願捐出老本,以保全縣平安,畢竟大堤修繕乃重中之重,超出預算也是理所當然.而且,就算找那大戶過來詢問,對方不出任何銀兩,便可以冠上一個大善人的頭餃,何樂而不為呢?而待考核結束,安大人又自可將拿出的銀兩收回私囊,亦沒有任何的損失."

    趙軒德便不由連連點頭道:"這想法倒是合情合理."

    沈辰微微一笑道:"到時候,安大人雖然填補了庫銀漏洞,卻在為如何解釋這都出的盈余而煩惱時,大人如此獻策,豈非解了他一時之難.而且,有徐大人他們幫安大人說話,這件事情必可平安度過.如此一來,此事有驚無險,但卻可提醒安大人和關家,這關典行事如此無能,只是這少府之位就鬧出如此紕漏,差點把天給捅破,若是讓他坐上縣丞乃至縣令之位,能夠自己做主了,豈非鬧出更大的荒唐事情,只怕將關家產業都給虧進去!"

    趙軒德听得一錘掌,一臉豁然開朗之色,哈哈大笑道:"原來還有如此方法,果然,果然是妙策."

    沈辰又說道:"而且這方法也是在試探安大人對趙大人你究竟器重幾何,若然關典鬧到如此地步,大人你又幫安大人解了這麻煩,但大人和關家仍然執意要讓關典上位,那大人又何必死心跟著安大人,也該另尋後路才是."

    趙軒德不由點點頭,朝著沈辰說道:"三少爺,你們沈家這份情意,本官記下了,你就轉告你舅舅,此番風雨過後,我必可保你舅舅平安."

    "多謝大人,那晚輩就告辭了."沈辰說完,慢慢退去,待一出門後,嘴角微微一勾,笑意濃濃.

    關典本就是趙軒德的一塊心病,如今被他這麼一說,趙軒德必定不可能掉以輕心,而且自己所說的方法確實可以打擊到關典,而且為了提防趙軒德去查證自己所說這件事情,他早在來趙府之前,便先去了萬山行的酒肆一趟.

    萬山行的酒肆雖不算大,但其即為軍營供酒,自然名氣大得很,關典也的確是那里的常客,因此前幾日關典帶人去喝酒的事情倒並非是胡言,至于那里的伙計听到了什麼,萬山行便早有安排,一切可謂滴水不漏.

    接著,沈辰又去了廖虎那里一趟,吩咐他購買一些東西,爾後又匆匆趕到袁鐵那里,確定了一些事情後,整個計策便已然完成大半,剩下的便是等待官員考核日的到來,只要趙軒德按計行事,安世杰必倒無疑!

    做完這些事情後,回到家中已是大半夜,在路過母親住處的時候,他見到里面尚有火燭,才知道母親還未休息.

    待他趕過去時,發現母親正在和一個大夫交談,一听這才知道,為了慕容瑤臉上的傷,沈秋月親自出門去請了城中最有名的大夫過來.

    大夫的話映證了沈辰所想,慕容瑤臉上的傷雖未傷及骨骼,但傷口附近的皮膚和里面的經脈已經無法再恢復如初,日後臉上必定留下一條長疤.

    大夫走後,沈秋月不免為慕容瑤的苦命而同情,倒沒有心情再說沈辰.

    第二天清晨,沈辰便早早了起來,只因為肋下仍有些隱隱作痛,都說傷筋斷骨一百天,這經脈受損雖然可以修復,但時間卻不短,想到要去軍營學武,只怕也得等上一段日子.

    呆在房間無事,沈辰便出了房門,不知不覺的便來到了後院,桂花依舊飄香,李乘風竟早在這院中,手握書卷,神色淡然.

    </td></tr></table>"先生早."

    見到李乘風竟在這里,沈辰自然的問了聲好,這問好發乎自然,只因為李乘風不僅年長于他,確實所學所聞堪稱驚天,讓人由不得不尊敬.

    李乘風微微一笑,這笑意深邃得很.

    沈辰並不知道,李乘風這一路上可都是跟著他的,親耳听他設下連環計,親眼目睹他指揮縣兵大破三寨,只因為他修為太高,因而就連袁鐵也沒有察覺到蛛絲馬跡.至于府中之人,李乘風只說出門游走幾日,自然也沒人去多想.

    從見沈辰第一面,目睹他解了沈緒元被囚之圍,到如今大破三寨,李乘風越來越發現這少年身上的驚世奇才,這笑容即有欣賞之意亦有幾番感慨,十年尋才,終得一人,傳有所承,這份感受是常人難以理解的.

    一念而過,李乘風淡笑道:"三少爺此番隨軍出征,可有什麼感想?"

    對于李乘風知道這事,沈辰倒不奇怪,畢竟連下人都知道這事情了.回想起這半個月所經歷的三場厮殺,沈辰內心所受的觸動和震撼亦是極大,便不由感慨道:"先生所授之言果是金玉良言,光憑一副頭腦要想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生存,確實不易."

    李乘風便頷首道:"大地之亂不止是當下,這幾千年來,大地上的國家分而又合,合而又分,戰亂不休.雖說有智能當百萬兵,但有智者皆是借助外力保護自己性命,若然外力消失,無兵無卒在手,便如同待宰羔羊一般,因而習武者眾眾.大地之上早是以武為尊,各國武將勢力幾乎都比文官勢力要大,其手握勢權,大可滔天.而數起來,如今中土八國的皇帝,幾乎都是以前王國的武將出生,足可見武者在這世道上所起的作用,要想在這世上生存下去,能夠面臨各種危難而自保,習武之途是必不可少的."

    沈辰听得認真點頭,便說道:"所以學生決定,晚些時候便向袁縣尉學習一下山海門的武學."

    "山海門麼?雖不算這方地域有名的武學門派,但其源于自然,功法穩健,若勤學苦練,倒也能有一番小成,對付些普通人物倒也足夠了."李乘風淡淡說道.

    "先生怎麼地對山海門如此熟悉?莫非……先生竟也懂武不成?"沈辰听出些蹊蹺來,小心揣測道.

    李乘風微微一笑,收起書卷,負手于身後,說道:"要行走天下,怎能沒有一技防身?所以這武學一道,老夫倒也涉獵一些."

    揣測料中,沈辰心頭砰然一動,在現世時,他也沒有少受影視文化的影響,但凡是那種絕世高人不多是如李乘風這般作態?看似單薄清瘦,卻有著驚天的武學.

    莫非自己運氣當真這麼好,遇到這麼個絕頂高手,若是在他手上學過三五招,豈不大妙.

    不過,李乘風並沒有展露武功的意思,他只是一笑,說道:"天下武學一途,無外乎兩類,一類是練力,一類是練氣.練力者,有勇武之力,魁梧之體,一身霸力,可成金剛之體,力貫山穿石;練氣者,外似常人,內則蘊大千之氣,凝成物,傷敵百里之外."

    "那先生所練的武功就後者了?"沈辰問道.

    李乘風微微一笑,說道:"老夫所學確為練氣之道,而山海門所傳則是練力之道,二者各有所長,但又是殊途同歸,力極而氣生,練氣而催力,才能大成."說到這里,他看著沈辰說道:"你現在有傷在身,若不調養起來,只怕要修煉山海門的蠻力之學反倒自傷其身,不過要調養的話,至少百日時間.這樣吧,我便傳你一套煉氣之法,以氣息之力調養肉身,可助你早日恢復."

    見他看出自己有傷,沈辰便暗道李乘風果然不是普通人,而听他傳授煉氣之法,暗暗欣喜,又不由問道:"那這煉氣之學和山海門的武功不會起骽突嗎?"

    但見李乘風含笑道:"我授你這煉氣之法不過是療傷之用的輔助之法,和其他武功都不會起到骽突,你大可放心運用.此法若能煉之大成,延年益壽,多活個十幾二十載不在話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54
第32章 九宮御巽決

    因為目睹了袁鐵的武功,沈辰倒一點都不懷疑這世上有些玄妙功法存在,若這所謂的練氣術果真能延長壽命,那怎麼都要試一試,而且,若學成後將這方法傳給親人,豈不更妙.

    當然,這所謂練氣術必定是李乘風一身所學的皮毛,但沈辰亦深知食多嚼不爛的道理,他現在可以說連武道一途的門都沒有踏入,自然不敢奢求李乘風將最精妙的武學傳授給他.

    而且,听李乘風的口吻,這大多數人要麼修煉力系,要麼修煉氣系,他現在即可以學習山海門的武學,又有療傷之法輔助,算起來比別人已是幸運多了.

    見沈辰自故琢磨,嘴角含笑,一副滿足姿態,並未有向自己索求更深奧武學的意圖,李乘風倒是頗感欣慰,自收沈辰為門生以來,他本就欲傾囊相授,自然刻意引導,欲在授予他博學才識的同時,將他引入武道,不求成為一方強者,至少要有自保之能,**能傾盡其才,助天下太平.

    在他幾十年的為官生涯中,不知目睹或者听聞過多少才智卓越的文才豪客,死在賊匪手中,毫無逃脫之能,白白浪費了天賦天資.

    本來想著要耗費不少時日,不想沈辰自己跑去參與了山賊一戰,反倒讓時間大大提前.

    自然,他傳授這所謂療傷延壽之法,亦是大有深意.

    那就是不知這少年究竟是否有過人的武學天賦,要知道,文武兩道本就大相徑庭,雖然習武之風天下大盛,很多文官世家亦有家傳武學,但是並非所有人都具備學武的才能,大多都是平庸低俗之資,耗費時間在習武上,又耽誤了仕途,反倒文不得武不能,導致一生平庸,無所做為.

    雖說沈辰有著過人的才學資質,看根骨倒也是習武的材料,但究竟在武道上是否有絕高的悟性卻是個未知數.

    更何況,一般習武者都是幾歲便開始學習,那個時候更容易開發天資,然而沈辰如今已經十三歲,早就錯過了那黃金時期.

    但李乘風自然對他寄予厚望,他微微一笑,說道:"老夫要傳予你的練氣術名為'九宮御巽訣’,此術著重于駕御風之力."

    "風之力?"沈辰听得認真.

    李乘風朗朗說道:"所謂氣者,便是游動于天地之間,無所不存的一種無形力量,它存在于任何物體之內,同時也存在于我們的肉身中.初學者是無法調動肉身以外的力量,因而引發肉身內的氣息並且進行錘煉壯大便成為修煉的根本,御巽訣便是通過感受風的力量,喚醒體內流動的氣息,爾後根據口訣對自身的傷勢進行調養,以氣之力加速傷勢的愈合."

    沈辰听得連連點頭,出奇的肅然,隨後,李乘風便朗朗念出御巽訣的口訣,口訣之詞四字一組,李乘風念完之後,又逐字逐句講解.

    這口訣不過百字,但光是講解就足足耗費了一上午的時間,饒是沈辰天資過人,亦听得似懂非懂,好似天書一般.

    但莫名的,他的心髒在撲撲通通的狂跳.人類天生有著一種本能,那就是尋求超越本身的極限,古代人試圖飛行,試圖尋求長生不老,試圖駕馭各種神秘力量,到現代人的科技探索研究,無外乎如此,正是在不斷的探索中尋求自然的奧妙.

    沈辰雖然對家業並無野心,但對未知的探索欲望卻比任何人都要強大.如今,經由這能夠療傷的御巽訣,一扇通往武學之途的大門終于在沈辰面前敞開,又怎能不讓他心潮澎湃,仿佛找到了生存在這世間的理由一般.

    李乘風淡淡說道:"練氣之術,博大精深,若能修煉大成,自可領悟另外的玄妙之處,而無論練氣練力,最終殊途同歸,可達飛升成仙之境."

    "飛升成仙?這天地間莫非當真有仙人存在不成?"沈辰听得瞳孔放大.

    李乘風目光微微一閃,神彩飛揚的答道:"當然有!"

    </td></tr></table>三個字斬釘截鐵,毫無遲疑,和李乘風平日那慢慢然的口吻全然不一樣,其中散發出的自信和理念是任何人都無從反駁的.

    這話更讓沈辰不由打了個激靈,原本他以為這個古代社會和前世書本上所記載的古代世界一樣,一切神話玄說不過都是古人捕風捉影而來的虛幻事兒,但當李乘風給予這個答案的時候,他豁然間明白過來,這個世界便是那影視小說中才會出現的仙俠世界啊!

    怪不得,袁鐵的武功能夠有那麼強大,不,不止是袁鐵,觀看三寨大戰,那些官兵,那些山賊,一個個可不都是勤學苦練才有那渾然一身修為,雖然達不到袁鐵那樣夸張的境界,但也並非是前世社會普通人類能夠達到的地步,那速度,力量早異于常人.

    如果武學能夠這樣通過修煉毫無止境的增長,那有傳說中的世外高人,絕頂高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如果這世上還有靈丹妙藥,還有異草靈物,那成仙得道也並非只是妄談.

    一個接著一個的念頭,無比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中,那種莫名的興奮感讓血液燃燒,將沈辰探險的欲望推到極致,他簡直想現在就騎著一匹大馬馳騁在這大地之上,訪問名山險地,尋訪強者仙跡.

    陡然間,他突而想起一事,滿心希望的問道:"先生即懂著療傷之法,可否治療人臉上的傷痕?"

    李乘風微微搖頭道:"你是指慕容姑娘臉上的傷吧?昨日事情傳至我耳中時,我也去探望了一下,若只是普通刀傷,僅僅是經脈斷裂,御巽訣達至大成之境,確可治愈,但也難免留下疤痕,畢竟,御巽訣的根本只是加快了傷勢復原的過程,並不會對結果有所改變.而且,慕容姑娘臉上的刀傷暗含陰毒之氣,其傷口附近的經脈有腐蝕之象,再加上你們在路上又奔波了幾日,沒有及時處理,只怕世上神醫亦難以令其恢復如初."

    話到這里,沈辰心頭一黯,卻听李乘風聲音突而一抬,"但這世上本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情,若然你能尋得天地之靈寶奇珍,自然可令她容顏重生!"

    "天地靈寶奇珍?那先生可知道世上哪里有這樣的東西?"沈辰立馬問道.

    李乘風稍稍沉吟一下,說道:"據上古《奇物志》記載,按地理推算,在如今青川所在的這一片西部區域內,有著一種名為'孤香草’的奇物,此物生于峭壁險境之地,伴有終年大霧,其香淡淡,久聞則濃,其葉如劍,生有一果.其果如玉,可窺內有液體流動.傳聞此果擁有令白骨生肉,肌體重生之妙用,別說慕容姑娘臉上一條刀傷,就算全身有深可入骨的刀傷,服之即可恢復原態."

    "孤香草!"沈辰握緊拳頭,目光炯炯,毅然說道,"只要世上真有此物,我必定要尋到它."

    李乘風淡淡說道:"三少爺可知,靈物所在之地,必有凶物駐守,越是稀罕之物,凶物越發強大.自奇物志上出現孤香草之名後,幾千年來,不知有多少人尋找這靈寶所在,又不知道有多少搭上性命,而成功獲得者不過寥寥.我听說,其實慕容姑娘受傷也不關你的事情,你就願意這樣為她搭上性命?"

    听到凶物二字,沈辰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他可是眼睜睜目睹過赤虎那樣在現實社會中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東西,不過,他並未因此而有任何猶豫,正色說道:"學生並非死腦筋,也並非充當英雄把什麼罪責都攬在身上,而是但慕容姑娘受傷一事,我確難辭其疚.我早知道李飛龍心狠手辣,但未料到他居然狠毒到對一個弱女子如此動手,若非判斷失誤,我將慕容姑娘先行拉到身邊,李飛龍自不敢動手.身為決策者,判斷出現錯誤,自然該擔當責任!"

    李乘風听得連連點頭,不由豎指大道:"好,大志當有大德,並非獨善其身,閉門掃雪,以他人之痛為自己之痛,以他人之禍為自己之禍,是為大道.不過三少爺你也不必內疚,我觀慕容姑娘乃是大禍後大福之象,相信自有福運!"

    沈辰點點頭,看時間已近正午,便別了李乘風.

    午飯時,沈秋月一般都是在自己住處吃,因而在大廳吃飯的倒只有沈家祖孫三代,更方便交談.

    沈定海自然問起昨晚沈辰去縣丞府邸的收獲,听到沈辰將趙軒德說動,不由連聲稱,而待到沈緒元回來之後,便傳來消息,安世杰正在打山賊贓物的心思,不過去了趟軍營又吃了閉門羹.

    按照律法,若是縣城捕快所繳獲的贓物如無人認領,自可填充庫銀,但是若是駐軍所繳獲之物,則必須詳細上報給郡府都尉,爾後再行分配.

    此次三寨剿滅,所收獲的贓物數目眾多,安世杰自然看得眼紅,那日舉眾相迎也有打通關系的意思,不過袁鐵一點都不賣面子給他,安世杰雖然氣得大罵也沒有辦法....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54
第33章 初窺門徑

    吃飯後,睡過午覺,沈辰便開始琢磨起修煉九宮御巽訣的事情來.

    這修煉御巽訣有著一個前提,那便是要在空曠之地,最好有微風徐徐吹來,更可助長體會.

    所以沈辰便來到後院的一個坡地上,卷起袖子,露出胳膊,盤腿兒坐下來,倒也似模似樣.

    按照李乘風所解讀的口訣,體內之氣本是無形,要想修煉它們,首先就要感受到氣息的存在,而感受的方式即是通過風力吹拂肉身,引起體內氣息波動,一旦掌握住了這種波動,便可以進行修煉.

    作為前世接受過現代教育的沈辰,若非親眼目睹過袁鐵的超凡霸力,必定以為這習武之術不過是無稽之談,但既然打定主意,便再無雜念.

    沈辰定下心來,閉目凝神,開始感受微風輕拂著身體,但這體內之氣又豈是那麼容易感受到的,他所能感覺到的僅僅也只是皮膚被風吹過時,微微生起的涼意罷了.

    但沈辰並不著急,他很清楚練武不是那麼輕松就能達成的事情,都說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普通人勤學苦練十年**入門徑,更何況自己還晚了這麼多年,要有所成就,便需要比他人更強的毅力.

    為了彌補過錯,為了獲得現世中不可能存在的力量,沈辰絕不放棄!

    連續三天時間,沈辰除了吃飯睡覺和隨李乘風學習外,時間都耗在修煉上,前所未有的認真,前所未有的努力,和前世那紈绔姿態全然兩樣.

    生死輪回和眼下的景況正在讓他的心性漸漸發生蛻變,成為一個有資格成為強者的人.

    而就連睡覺,沈辰也都是大開窗戶,任由夜風吹入,暗運口訣,爾後漸漸入睡.

    一遍一遍又一遍終年反復念著那百字口訣,雖然乏味之極,但沈辰卻未有松懈,反倒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覺得這口訣突然多了幾分余味,越嚼反倒越有味道,那口訣也並非起初的艱澀.

    而就算吃飯時,只要念頭一起,那口訣便自然在腦海中旋轉不停,而沈辰本就聰慧之極,這字眼上的東西便更加敏感,隨著對口訣的琢磨,漸漸便有些微妙的事情隨之發生.

    就在第四日清晨,微風拂身之時,沈辰突然察覺到感知上的變化.

    當清風吹來,似乎不止是皮膚感受到了風的力量,那風似乎有種從身體里穿過去的錯覺,只是這種錯覺發生在一瞬間,極容易忽略.

    沈辰注意到這一點,立刻精神一振,他凝神體會,漸漸的,似乎時間變得緩慢起來,最終,他清晰的感覺到風穿透肌膚,穿透肌肉骨骼,又從肌體中飛出的感覺.

    這種感覺極不真實,就好象身體是無形的一般,任由微風來來去去.

    爾後,陡然間,沈辰打了個激靈,豁然間頓悟!

    並非是風穿過了肉身,而是體內之氣感受到了風力的變化,而在身體里產生了反應,這風便如同岸堤之柳,這氣便如同水中倒影,柳隨風動,倒影亦隨之而動.

    沈辰大喜過望,這種肉身內波動正是氣息存在的證明,果然,這個世界不同尋常!

    他連忙凝聚心神,按照口訣所講,以意念牽引這種波動,聚集于隱隱作痛之處.

    那波動果真隨著意念而移動,就仿佛股股溪流朝著大海行進一般,水到渠成,待到體內微弱的波動積聚于傷勢處,他再運口訣,那波動的氣息便自然而然的圍繞著傷勢運行,一圈一圈的展開,一層層的密布,這種感覺就好象體內有著一個另一個生命形式存在似的,妙不可言.

    初窺門徑,沈辰不由大喜過望,便按照口訣所述,每日練功療傷,幾日下來,平日感覺到的隱隱痛楚竟果真消了不少,只是練功頗耗力氣,每天的飯量亦水漲船高.

    如此半月下來,沈辰已然有種大病初愈的感覺,渾身更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

    沈辰的進展李乘風自然是看在眼中,不過並未有任何的表示,只因為如今他不過是剛剛入了門,九宮御巽訣的真正奧妙尚未展現呢.

    不過,李乘風自然告訴沈辰他的傷勢已經好了近九成,沈辰內心的驚訝亦是可想而知,明明需要百日時間才能復原的傷勢竟然在短短半月左右便恢復,若是長久修煉下去,那簡直比吃什麼藥都管用,日後根本不怕挨打.

    這段日子,郡府亦陸續有官員來到,開始在縣衙各個機構收集五年來的各種資料,這些官員都是郡府各機構下的小吏,論品級並沒有安世杰甚至是趙軒德大.

    </td></tr></table>畢竟,青川雖不富裕,但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縣,安世杰即為縣令,便是堂堂正七品,縣丞即是正八品,而郡府機構中的很多小吏其實不過是九品.但這些低品級的小官卻起著縣城和郡府承上啟下的作用,所以安世杰自然都是禮待,能巴結一個就是一個.

    小吏們平日在郡府中毫不起眼,低頭哈腰慣了,在這里便搖身一變成了郡府要人,自然也樂得受這些縣官逢迎,至于所需要的資料之物,縣里自然也早備齊了,至于考核一事自然是有上面的官員負責,所以根本無需操心,來縣里一趟分明就是吃喝玩樂來的.

    就在沈辰傷勢復原之時,郡城那邊終有派人傳來消息,金曹監于正已經啟程前往青川城.

    這日近傍晚之時,青川城中縣級的大小官員,包括先行前來的郡城小吏們已經聚集在了城門外,共二三十人.

    自然,袁鐵並不再其中,畢竟他屬于軍方一系,自有一套規矩,要檢查也並非是金曹監過來,而是由都尉派人過來.

    縣級官員中,除了縣令縣丞之外,尚有主簿,廷掾等諸多官員,幾乎都是二人的親信,所以沈緒元站在其中,明顯處于被孤立的位置.

    沈辰則早早起床,在城牆上呆著,這里居高臨下,正可綜觀全局,雖說計策已定,但其中不免會有變數,經過慕容瑤一事之後,他亦變得更加謹慎.

    不過,觀趙軒德的表情,那眼神中頗有幾分得意之態,時不時更瞄上關典幾眼.

    關典不學無術,這樣嚴謹的場合下渾身都不自在,趙軒德便顯得更加得意,如此表情看在沈辰眼中,他便多少安了心,知道趙軒德這邊只怕是沒問題了.

    站在眾官之前的自是安世杰,一如電視里所見貪官之相,肥頭大耳,大肚朝天,一看便是每日過著逍遙日子,山珍海味養起來的.

    青川縣雖是前往郡城的捷徑,但其實也隔了好幾個縣,因此于正一行人也要趕上幾天路,自然休息也是在臨縣休息,然後會有隨從及時通報行程.

    等了好一會兒,前方仍然沒有有人來報信,眾官員已是站得是腰酸背疼,但這里又沒有坐的地方,畢竟對方可是郡府要人,絲毫怠慢不得.

    就在眾官員倍覺辛苦,夕陽快下山時,終于有隨從騎馬而來,告之隊伍即將到達.

    眾人頓時強打起精神,不敢在來人面前失了分寸,不久之後,便見一行人出現在視野中,馬車幾輛,隨從十幾人.

    一看這陣容,眾官員便不由吃了一驚,大為意外,畢竟就算是安世杰這樣的縣令外出,陣容也不比這差,更何況還是手掌貨幣鹽鐵大權之事的金曹監大人呢.

    無論貨幣,鹽還是鐵,那都是國家的經濟命脈,郡府的重中之重,雖然金曹監也不過七品官,但地位卻比縣令要高得多.

    沈辰一看,亦是暗暗點頭,雖說青川通往郡城的北面山區一直無匪患之憂,而且最近袁鐵又消滅了三方匪患,青川可謂太平,但只帶這麼點人出行,卻也需要足夠的膽識,亦可見並不擺架子.

    待到馬車來到近處,隨從掀開第一輛車的車廂卷簾,便見一中年男子從中走出.

    男子四十來歲,頭戴**帽,身著便服,面容端正清秀,雙目炯炯有神,眉宇濃密,頗能看出年少時的英俊模樣,而達至中年,更增幾分魅力.

    在余後的馬車里下來的,則是包括金曹監副使徐廉等人在內的隨行官員,自然這男子的身份 之欲出,自然是金曹監于正.

    眾縣官及小吏們紛紛躬身行禮,爾後安世杰便一臉欽佩的道:"世人都說于大人清正簡樸,今日一見當真令下官等人汗顏,大人之正氣蓬勃,直令大日黯然."

    于正淡淡一笑,說道:"看來這青川真是個養人的地方,安大人你的體型可是比本官不止大了一號啊."

    安世杰渾身一顫,連忙說道:"大人說笑了,下官是生來就胖,生來就胖."

    "喔……"于正音調拖長了一些,目光在眾官員身上掃過,微微眯起的眼楮里暗藏威嚴,眾官員連忙低下頭去,不敢與其正視.

    "好了,走吧."于正擺了擺手,轉身坐回車中,其他縣官們則紛紛坐上帶來的轎子,一路入城而去.

    捕快開道,兩邊路人閃避,于正撥開卷簾一角,觀察著城中民眾動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56
第34章 只欠東風

    在安世杰的帶領下,隊伍停到了城中一間酒樓前,安世杰下了轎子,來到于正的馬車前,恭敬的說道:"下官在這里設了酒宴,為大人接風洗塵."

    話完,他又怕于正拒絕,連忙又加了句:"都是粗茶淡飯,還請大人不要介意."

    他是早得了徐廉的提點,知道于正一向厭惡鋪張浪費,因而有所準備.

    于正看了看酒樓的規模,不大,裝修也馬馬虎虎,便下了馬車,這晚宴果然也是普普通通的菜肴,盡是青菜豆腐之類,少許油少許鹽,連肉都極少,自然酒水之物更是沒有.

    縣官們平日里都是大魚大肉,一餐席上連根青菜都找不到,如今吃這樣的宴席自然食之無味,但為了逢迎于正,自然是強作歡顏.

    于正吃了幾口,頗為滿意,一邊吃,一邊目光在眾人身上打量,爾後落在沈緒元身上.

    清瘦的沈緒元在一堆肥胖縣官里顯得十分惹眼,而比起一邊附和的官員來,沈緒元顯得沉默多了,只是邊吃便微微頷首,滿意之色自然而然.

    于正便微微一笑,心里自有考量,待吃完飯後,一行人便又朝縣衙而去.

    帶來到縣衙之後,眾人紛紛下轎,于正走進衙門里,環視一眼,便徑直走了進去.

    徐廉則朝著眾官員說道:"諸位先回去吧,明日早上再來."

    按照于正往年的習慣,一般這個時候到,都會徹夜資料,第二日再進行考核,自然這一點,徐廉也是早給安世杰說過的.

    安世杰擺擺手,眾縣官便都退了下去,一個個如釋重負,對于明日的考核,自然也沒有一點擔心,諸人大多沒有什麼上進心,安于現狀,只要能夠保住官位便行.

    倒是趙軒德心里自有想法,他主動說道:"大人,今次于大人親自擔任主考官,不可怠慢,要不下官就留在這里,萬一有什麼問題,也好及時解決."

    安世杰豈會知道趙軒德的意圖,反倒認為他想得周到,便點點頭道:"也好,那就辛苦趙大人你了."

    趙軒德嘴角一勾,自有深意,只是安世杰豈會料到沈辰早施了離間計,伸伸腰,準備回去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

    圓月高懸,除了一條夜市街外,其他街道都漸漸冷清了下去了,待到巳時時,徐廉突然匆匆從內院趕來,走進側屋後將門一關, 頭就問道:"今年庫房的余額有七萬兩之多?"

    自安世杰送了秦小嬌之後,徐廉對青川城自比其他城更上心,對城中各種事情自也是知根知底.

    趙軒德心里透亮,表面上卻故作驚訝道:"大人何出此言?"

    徐廉一皺眉頭道:"剛才大人要帳薄,我先隨手翻了翻,前四年的帳目都對,惟獨今年帳薄余額分明就寫著七萬多兩啊."

    "什麼,竟有這種事情?應該是七千多兩才是,莫非……竟是有小吏出了筆誤."趙軒德一臉驚訝.

    "不管是筆誤還是什麼,此事可大可小,現在調換帳薄已經來不及了,按照大人的習慣,等會兒就會讀到第五年的帳本,趙大人你快去通報安大人一聲,早早做好對策!"徐廉說道.

    "多謝大人提醒,下官這就去."趙軒德連忙出了門,一到外面,便不由低聲笑了起來,自言自語的說道,"此計果然行得通,安世杰啊安世杰,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有良心,出了這種事情還敢推關典上位."

    待他走遠了,衙門前石獅後露出一個人影來,正是沈辰.

    听到這句話,沈辰便知道趙軒德這邊已經是百分之百沒有問題,毫無變數可言,待趙軒德到了安府之後,必定曉其厲害,為了不讓關典牽扯進去,安世杰必定會听從趙軒德的建議,從府邸儲存贓銀之地將七萬銀兩移至縣衙庫房.

    于是,沈辰便朝著縣衙後門行去.

    平日里,縣衙里里外外都是捕快,後門這里自然也是捕快守衛.

    在大地之上,捕快亦有被稱為衙役,負責衙門的站堂,緝捕,拘提等等事項,其地位低于官府里的小吏.

    要說沈辰平日進衙門,這些捕快倒也不敢攔,畢竟沈家名望還是很高的,但是後門之地乃是重地,非常人能夠進出.

    而早在前幾日,袁鐵便派了馬什長過來找安世杰,這可是自袁鐵上任以來破天荒的事情,安世杰自然十分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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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鐵派人過來的意思,便是雖然三寨剿滅,但金戈寨寨主盧野及一班手下仍未歸案,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報復類的事情來,如今官員考核這麼重大的事情,主考官又是金曹監的主官,自然不可怠慢,所以要派一支官兵過來守衛縣衙,以防不測.

    安世杰自然沒有多想,反而覺得袁鐵想得周到,畢竟萬一出了問題,不僅自己頭頂這烏紗帽不保,袁鐵自然也有責任.

    而且,他也覺得這是和袁鐵打好關系的第一步,果斷听從了來人的建議,將捕快全部移到前院內外,官兵則駐守在縣衙後方各個重地,自然,在內院之地,于正有隨從保護,如此一來,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可以知曉.

    只是安世杰怎麼也料不到,這不過是沈辰的計策,沈辰從後門進去,一路直達庫房重地,沿途全部都是軍營官兵,這些人自然都是袁鐵的手下心腹,一個個經歷三寨大戰,對沈辰自然都佩服得很,知道沈辰此番意在推翻這貪官,能夠成為這場政變中的一環,自然是倍感驕傲.

    沈辰便藏在庫房外的側屋里,透過窗戶上的縫隙可以觀察到外面的一舉一動,而馬什長等人則駐守在外.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便听到有人來報,趙軒德帶了人從後院進來.

    未過多久,趙軒德等人便來到了庫房前,來人顯然是安府里的下人,幾人搬著幾個大箱子.

    馬什長故意說道:"趙大人,深夜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趙軒德一笑,拿出縣令大印,拱拱手道:"馬什長,本官過來是奉了縣令大人的命令,來庫房有些事情,只是事關機密,還請大人回避一下."

    馬什長便一副理解的態度,畢竟人家有縣令大印在手,而且身為縣兵,自然也沒有理由更沒有權力去管縣丞處理的事情,于是便一擺手,領著官兵們退到了院子外.

    待馬什長等人一走,趙軒德立刻拿出鑰匙,將庫房大門打開,下人們立刻將箱子打開,里面豁然是一塊塊金光閃閃的金錠.

    幾個下人抱著金錠隨趙軒德進到庫房里,因為存銀在庫房深處,而且所存放的箱子都是官府統一訂制,因而眾人帶來的箱子自然是放在外面.

    幾個來回,待到一個箱子空了之後,見到院子無人,早在院子外窺探著里面動靜的馬什長一躍落到院中,抬起箱子一端,手中一亮,露出一把短匕.

    這短匕鋒利之極,隨著馬什長用力一削,那箱子雖是生鐵制成,但匕首鋒利之極,竟將其一端削掉了一個不起眼的小角,爾後他迅速從隨身的腰囊中取出一個大瓶子,將里面粘稠的液體悉數倒入其中,由于液體的色澤幾近無色,別說是夜晚,就算是白天,從視覺上來說也幾乎無法分辨,畢竟不是誰都有閑情低頭看著地面.

    馬什長動作極快,做完這一切,迅速的退回到院子外,此時下人們走出來,根本未曾發現異狀,其中一個下人隨手將空箱子一蓋.

    未花多少時間,趙軒德一行人便將銀兩放置完畢,下人抬起箱子朝回走,只是誰也沒有發現,其中一個箱子的一角正有著那液體滴落下來,落在地面上.

    沈辰這才推開門,從側屋走出來,嘴角微微一勾.

    馬什長大手一擺,便有官兵取來早準備好的箱子,另外幾個人則一躍,輕松落到庫房房頂之上.

    這幾天來,眾官兵可不是白白在這里守著,早將庫房外圍檢查了個透徹.

    幾個官兵上了屋頂,將瓦片揭開,本來不過把巴掌大的天窗早被破壞,弄成了可容一人通行的規模.

    要說這天窗也很堅固,不容輕易破壞,不過眾官兵在這里有足足幾天時間,可謂綽綽有余.

    接著,他們便從天窗上放下繩子,其中一人跳下去,利索的將一塊塊金錠給弄了上來.

    如此不過一會兒工夫,趙軒德等人剛搬進去的七萬銀兩悉數都給拿了出來,爾後由官兵迅速帶出縣衙,轉移到了沈家府邸,整個事情做得行雲流水,亦足見袁鐵練兵有素.

    因為時近半夜,街上早已無人,再加上官兵們行動迅速,因此這事情做得可謂神不知鬼不覺.

    沈辰靜靜在旁邊看著,待銀兩搬走,便輕輕一笑道:"有勞馬什長和諸位大哥."

    馬什長連忙說道:"三少爺不必客氣,能夠為本城出力,趕走這貪官,乃是我等應盡之責任,倒是我們要多謝三少爺給我們這個機會."

    眾官兵連連點頭,沈辰便微微一笑,望著長空明月,自言自語的道:"大事已定,只等明日一錘定音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57
第35章 官員考核

    第二日大清早,街市還未熱鬧前,縣里大小官員便早早的聚集在了縣衙外院,眾人不適應這樣的早起生活,一個個哈欠連天.

    但是,因為于正習慣于早起,所以眾人自不敢有任何怠慢,而除了官員本人之外,官家子弟亦都悉數到場.

    在大地之上,尚未出現如現世古代那般的科舉制度,霸州國也同樣如此,這里的入仕制度主要是舉薦制,即要想做官,便需要得到官員,名士等的推薦,如此一來,官家子弟,望族世家的子弟便有成為官員的優先權,一般子弟只要經過一兩年的試用後,無大礙一般都可以正式上任,爾後憑借家族勢力,平步青雲.

    當然除了舉薦之外,還有其他各種補充手段,比如著書立說,小有名氣之後,自然也會受到官方的重視,或可納為官員.

    至于軍伍而言,自然是要靠軍功,但總歸來說,士族入仕易,而寒門入仕難.

    五年大考的官員考核,乃是對官員五年來政績的總結和問詢,對于尚未進入仕途的官家子弟而言,也是一個學習的好機會,而且能夠見識到郡府級的官員,對于這些子弟而言自然也是一個大開世面的機會.

    安天寶等官家少爺一見到沈辰跟在沈緒元過來,便一個個掩嘴嗤笑,多有奚落之意,只是礙于這場面,並未大少嘲諷罷了.

    未等多久,便有小吏傳話,讓眾官員前往內院大堂.

    內院大堂即是議事之所,又是審案之地,壁掛青天紅日圖,主座旁邊放著幾張大桌子,上面擺放著滿滿的資料,兩個小吏束手站在一邊,再下來,又有一張桌椅,一個筆吏端坐著,一手翻開空白書冊,一手執筆,作隨時記錄之態.

    再下來,兩邊座椅之上,則是隨行的郡府官員,以金曹監副使徐廉為首,一個個正襟危座.

    眾縣官則有秩序的站在大堂之外的空地上,而在外圍,自然則一個個的官家子弟.

    這時,于正在從側廊走了出來,和昨日不一樣,今是一身朝服,頭戴官帽,更顯出幾分威嚴感來,眾官紛紛起身拜見.

    待坐定之後,于正環視眾縣官,縣里官吏們倒並不心虛,這上下都早打點好了,貪腐之事必不會暴露,而且,若然于正真的查出大問題,只怕會連夜開審,不會等到今日.

    而且,就連副使徐廉這個關節都已經打通,自然萬事周全,不過也是走走過場罷了.

    于正收回目光,翻了翻桌上的冊子,念道:"安大人."

    安世杰便一挺胸膛,慢步走進大堂,一拱手道:"下官在."

    于正翻著冊子,淡淡說道:"安大人身為一縣之父母官,當知責任重大,德義,能力,勤苦,功績,廉潔,缺一不可,你的一言一行都當是下官們學習的榜樣."

    "大人教導得是,下官銘記在心."安世杰連忙答道.

    于正又道:"觀呈報上的資料所記,安大人也算勤政愛民,日早起,午不休,夜晚眠,處理公務毫不懈怠,自身清明,恪勤匪懈,呵,尚能保持這樣的體型,倒真是不易."

    再提體型二字,安世杰便一臉苦笑道:"大人明鑒,有的人一天山珍海味身體照樣清瘦,下官則是那種一天粗茶淡飯,喝涼水也會胖的人."

    沈辰听得則是暗暗嗤笑,看來這呈報做假是真的厲害,安世杰連批改文書都交給小吏去做,更別提其他事情了,敢如此標榜自己,真個是恃無恐.

    于正淡笑道:"本官的意思是,保持身體健康也是為官之道,唯有這樣才能更好的為陛下做事."

    "是是,大人教導得是."安世杰連忙回道.

    于正又拿起一本冊子,說道:"這五年來,青川城及下屬鄉里都有舉薦不少人才,安大人也都巨細不漏,一一做了回應,擢其賢民,不過,有的事情處理還是稍微馬虎了一點,日後得詳加改進才是."

    安世杰又連忙稱是,接著,于正又對倉庫存糧,青川戶口數及賦稅等等內容對安世杰做了詢問.

    </td></tr></table>他只是偶爾翻翻冊子,大多數都是隨意似的看口詢問,但條理分明,尤其是數字記憶得非常清楚,可見對待這官員考核之事非常用心.

    沈辰听得認真,倒覺得這于正確實是一個清正廉潔的官員,最難得的是一點都不做作.只可惜,這下面串通一氣,所呈報上來的資料本身就是美化過的,所以無論如何詢問,也觸摸不到真相.

    見到安世杰答得有條有理,安天寶不無得意,朝著沈辰一抬下巴,很有幾分挑釁的味道.

    沈辰微微一笑,其中意味深長並非安天寶能夠體會得到,而不久之後,于正所談論的問題便到了庫銀上.

    他一翻帳薄,神色嚴謹的問道:"前四年的帳薄,每年盈余都是幾千兩,從未過萬數.但今年帳薄為何突增到了七萬多兩."

    這話一說,縣里官員們都紛紛臉色一變,唯有關典渾然無事,他雖管帳房,但對于這庫銀究竟有多少從未在意過,听到這話也不知道事態有多嚴重.

    由于昨晚事發突然,而且關系重大,因此安世杰並沒有將事情告訴給關典.

    見關典如此表情,趙軒德便不由冷笑了一聲,顯然認為關典果然是一攤爛泥,扶他上牆根本就是再錯誤不過的決定了.

    安世杰早有準備,認真回道:"大人有所不知,前陣子有小吏發現城北防洪大堤出現裂縫,經查認為有潰堤的危險,雖然每年上面都有防洪款項下放下來,但由于本城各種支出嚴重,所以庫銀不足,于是,下官便請到了城中大戶相商,便有趙家善人認為此事關系到青川百姓安危,一旦潰堤,後果不堪設想,他念及祖輩生活在此,願舉一家之財作修繕大堤之事,于是一個人便獨捐了幾萬兩,因而今年才有所存余."

    這理由分明,倒也說得過去,于正沉吟一陣,便道:"既然說到庫房上,這樣吧,就請安大人帶路,本官想去庫房看一看."

    正如沈辰所預料的一樣,若于正正如傳聞中那樣清明,那就是眼楮里揉不下沙子的人,突然多出這麼多庫銀,雖說安世杰應答如流,也應該去查看一下,畢竟,眼見為實,以避免安世杰為了提升功績而故意篡改帳薄,畢竟,財賦在官員考核中可是佔了大頭.

    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蕩蕩趕往後院庫房重地,待到達之後,安世杰便說道:"大人請看,本縣庫房的大門是專門請工匠訂制的,厚大六寸有余,上面有兩把鎖,鑰匙分別在下官和縣丞手中,缺一不可."

    說到這里,安世杰頗有幾分得意,對于這庫房的安保措施信心十足.

    接著,他便拿起鑰匙,將兩把大鎖打開,待推開庫房大門,里面共有三室,一室用于存放庫銀,一室用于存放貨物,一室用于存在其他物品.

    待將庫銀的室門打開之後,便見到里面放置著置物架,架子上擺著一個個訂制的鐵箱.

    安世杰親自走進去,將鐵箱打開,里面放著滿滿的銀錠,這些銀錠都是5兩制,一錠5兩,一箱基本上能裝上100個,就是500兩.

    隨著安世杰打開一個個鐵皮箱,里面的銀錠有5兩制,10兩制,20兩制乃至30兩制,一箱所存的數量不一,很快的,關于本身庫銀盈余就已經全部展現了.

    接著,安世杰便走到裝有金錠的大箱子前,將箱子一抬,然後臉色驟然一變,幾乎下意識的將箱子一蓋.

    眾人還以為這箱蓋頗重,以至于安世杰力氣不夠,趙軒德更主動走上去,將箱蓋一打開,臉色也跟著一變,然後迅速將旁邊的箱子打開,然而,他連續打開五六個箱子,里面竟是空空如也,昨晚所搬運過來的金錠竟然不見了蹤影!

    兩個人臉色都為之大變,一時間如遭雷擊,畢竟,這縣庫中用于放置金錠的箱子本身就只有那麼幾個,庫房也就這麼大一點,尤其是趙軒德,昨天晚上才做的事情怎麼可能記錯,分明就是放在了這里.

    七萬兩銀子,數量不算少,就算是50兩制的銀錠,也要裝上足足幾十箱那才夠,好在安世杰早就存了不少金錠,一兩黃金等于十兩銀,因而只需要幾箱金錠就足可以填充這數目.

    然而現在幾個裝金錠的箱子全都空了,趙軒德更不信邪的將周邊放置銀錠的箱子也都全部打開,結果事情毫無改變,庫房存銀只有原本的幾千兩,移過來的金錠不翼而飛.

    此時,外面已有亂成一團之象,畢竟這庫房門寬闊得很,因此站在院外,很容易就將室內的情形看在眼里,而且此時陽光充足,那箱子一打開,銀錠便散發著光澤,更不會看漏.

    一見庫房中存銀只有幾千兩,縣里官吏都臉色大變,徐廉亦是眉頭一皺,暗道不好....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59
第36章 神符指路

    "安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庫銀呢?"于正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暗含威嚴,就連他的臉上也漸去和藹之色,取而代之則是一副嚴厲姿態.

    "這……"安世杰冷汗直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突發的狀況,七萬庫銀突然不見,這明顯就是有篡改帳簿之嫌啊,這事情可是說大則大,萬一順藤挖下去,查出假帳之事,那就不得了了,一想到這點,安世杰腳都有點發軟.

    他更後悔剛才把這庫房說得牢不可摧,簡直就是自己扇自己的巴掌.

    趙軒德亦是腦袋里嗡嗡直響,一時間愣得不知所措,明明穩打穩的算盤,怎麼就突然間變成這樣了.

    他搞不清楚究竟事情是出錯在了哪里,這庫房外有官兵守著,也根本不可能出紕漏,而行事的人就是自己和安府的下人,消息也不會外漏.

    要說整個計策中,唯一的外人,無非就是沈辰那小娃兒.

    他幾乎下意識的朝著人群中望去,在院子一角,沈辰臉上正掛著一臉詭異的笑容.

    趙軒德頓時大怒,幾乎本能的指著沈辰,脫口大叫道:"是你,是你這小娃兒搞的鬼!"

    一句話將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沈辰身上,都不知道趙縣丞這話里究竟是什麼意思.

    沈辰微微蹙了下眉頭,本來這件事情到這里,就該由舅舅出場,由他來揭開事情真相.不過,趙軒德居然在大失分寸之下,一下子把矛頭對準自己.

    這時,沈緒元則朝著他微微點了點頭,這言下之意非常清楚,即是接下來的事情就由沈辰自己來發揮好了.

    畢竟,整件事情,整個計策都是沈辰制定的,沈緒元倒是不願意搶了自家外甥的風頭,而且,若沈辰因為此事得到于正的賞識,那日後官途自然通暢,他這做舅舅的自然願意幫外甥一把.

    沈辰本是想做幕後之人,但見事態如此,便唯有挺身而出了.他便故作不解,反問道:"趙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這庫銀失蹤莫非還和我這個小娃兒有什麼關系?"

    這話說得趙軒德一時語塞,他氣得火冒三丈,氣得跺腳,但是卻又再清楚不過,絕不能夠將事情大白于天下,否則是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安世杰更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趙軒德突然提及這個小孩兒是什麼意思,他又哪里想得到,這個十三歲的孩子便是眼前這困局的始作俑者啊.

    于正則是听出這話中有所內情,便沉聲問道:"趙大人,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趙軒德臉色如豬肝,嘴角劇烈的顫動著,不知道究竟該如何處理眼前這局面,他也絕對不想背這黑鍋,但又不可能把安世杰貪腐之事給捅出來,畢竟他早已深陷其中,絕對脫不了干系.

    縣中官吏們一個個面面相覷,都知道若是縣令出了事情,大家只怕也難以置身事外.

    就在這時,卻見沈辰大步朝前走來,直朝庫房而去.

    有于正在,在場諸多官吏,哪怕是副使徐廉,都是一個個中規中矩,不敢有半點失禮的舉動,官家子弟更是人在外圍,絕不敢跨入前方一步.

    然而,沈辰卻毫無顧忌,流星大步,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便已經走入了庫房中.

    他來到諸多空箱子前,故作觀看一陣,爾後朗聲說道:"安大人堂堂縣令,乃我青川之父母官,豈會說謊?這箱子里必定是藏有存銀的,如今銀兩不翼而飛,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被盜!"

    被盜二字一出,安世杰頓時如初夢醒,只覺得這小娃兒的話宛如仙樂似的動听,連忙大叫道:"對,必定是銀兩被盜!"

    趙軒德也是精神一振,直道妙哉,還以為誤會了沈家人,而銀兩被盜便可將干系撇得一干二淨,責任自然全在守衛的官兵身上.

    于正左右看了看,目中有疑,沉吟道:"銀兩被盜麼?按律,庫銀當每日查點,也就是說昨日銀兩尚在,盜竊事件只能發生在昨晚.只是按安大人你所言,這庫房似刀槍難損,銅牆鐵壁,在不破壞的情況下要開門,就需同時集齊兩把鑰匙,本官倒想知道是什麼賊人如此大膽,能夠盜竊兩府偷得鑰匙?"

    "這……"安世杰二人又愣了愣.

    </td></tr></table>于正又道:"即為庫房鑰匙,自當嚴密保管,光是尋找便需要耗費時間.再說了,守衛這里的乃是最近剿滅三寨的官兵精銳,要想瞞過他們的眼皮盜走如此大數量的銀兩,而不被發覺,這賊真是不簡單呐."

    安世杰二人直是冷汗直冒,確如于正所言,這盜走庫銀之事根本就是不可能,就算偷走兩把鑰匙,要想在馬什長等人眼皮子底下盜物根本就是天方夜潭,畢竟,若只是一點小物件那也罷了,若然是幾箱金錠,那何其之重,耗費時間必定極長,對方若一兩人根本不可能盜走,若興師動眾一堆人馬更是匪夷所思.

    顯然,于正仍未解除疑惑,認為二人有自編自導之嫌.

    如此情形,沈辰心里清楚得很,尚不至于將安世杰打入萬劫不復之地,他便大聲說道:"于大人,晚生倒有一個方法可以驗證是否是賊人所為還是此事另有內情!"

    "噢,你這小娃是何家子弟?"于正倒未輕視沈辰,剛才見他無視自己官威,大步流星走入庫房,便有些另眼相看.

    沈緒元此時越眾而出,答道:"下官大匠府司府,他是下官的外甥,名叫沈辰."

    "你就是司府沈緒元?"于正輕喔了一聲,認真打量了他一下,他徹夜資料,各個官員的政績都不無華麗辭藻來點綴,唯有這司府卻是簡簡單單,而再聯想起在飯桌上所見,于正心里自是有數,他便朝著沈辰說道,"你有何方法能夠辨明這里是否為賊人所盜啊?"

    安世杰等人也都望向沈辰,不知道這小娃兒究竟是什麼意思,平日里,自然誰也不會注意到他的言辭,不過現在既然盜竊之說是由他提出來,反倒沒有人敢輕視他的言論.

    唯有趙軒德心里忐忑不安,只有他和沈辰交鋒過,知道這小娃兒的厲害,但是他現在也搞不懂沈辰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究竟是敵是友.

    沈辰便裝模作樣的從懷中摸出一個錦袋來,慢慢打開,便見其中有一張黃色符紙,其上,寫有一堆無人能識的鳥文.

    他大聲說道:"大人,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我們凡人所做的一切,無論是好是壞,無論如何遮掩,就算能夠瞞過世人,卻無法騙過神靈.青川城的人都知道,晚生生下來時不哭不鬧,不言不語,家人都以為得了痴病,請盡名醫,卻無從得解,後來來了一位雲游的老道,他說晚生是染了魔障,若晚到一天,只怕小命不保,他便將一張符紙往晚生額上一貼,那魔障立刻現形,被老道收走,晚生這才哇哇大哭起來,從而得已續命."

    眾官員听得倒是認真,這世上本就不乏道宮佛廟,自然多的是仙人道家的傳說,而且道教還是不少各國的國教,道士的地位相當之高.眾人倒也都知道沈家這位三少爺生下來便不哭不鬧的奇事,只是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段波折.

    而且,沈辰說得惟妙惟肖,加上又是個小孩子,眾人倒是信以為真,都暗道這沈家小子福氣好,居然能夠遇到這等高人.

    見到眾人這神色,沈緒元忍不住暗笑,直到這外甥真是演戲一流,這麼假的事情說得倒象真發生過一般.

    "沈大人,當真如此奇事?"于正倒是頗為好奇.

    "回大人,千真萬確."沈緒元立刻回答,斬釘截鐵.

    "這麼說,這符紙就是由那位道長所留了?"于正仔細看著那符紙,問道.

    古人迷信,沈辰故意編造老道之事,便意在給這符紙添上幾分神秘色彩,讓眾官員不敢輕視自己所言,他又大聲回道:"據那位道長所言,此符能令邪影現蹤,盜賊者,自然乃是邪心邪念,只要將此符燒盡,自然會將神跡引導盜賊所在之地!"

    "當真如此?"于正听得將信將疑,眾官員則是竊竊私語,不知道這符紙有沒有這麼靈光.

    "是否應驗,一試便知!"沈辰大聲說道.

    "好,來人,將火折子遞給沈家少爺."于正便下令道.

    待沈辰拿著火折子,用力一甩,火折子上火星直冒,他在將符紙點燃,朝著天空一拋,眾人的視線便隨燃燒的符紙移動,直到它化成一片黑塵,隨風飄散.

    場面一下靜了下來,眾人左望右望,都不敢有半點異動.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諸人卻未曾發現有任何異態,突而馬什長指著地面大叫道:"諸位大人請看,地上有東西!"

    眾人順著他手指一看,豁然見到庫房前方的地面上豁然有著一滴滴的紅色水滴現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6:00
第37章 成敗一線

    紅色水滴顯形的速度雖然不快,但已足以讓眾人震驚,這水滴自現,簡直就如神跡一般,而且,它是順著庫房,穿過眾人腳下,沿著小道而行,仿佛就象有人在指路一樣.

    "符紙通靈,當真玄妙!"

    于正眼一亮,神色又驚又喜,眾官員亦是人人驚愕,全然未料到有這樣的怪事,而安世杰和趙軒德則是精神一振,頓時松了口氣,這水滴真如引路一般朝外行走,那說不定真的能夠指向盜賊所在之處.

    只是眾人哪會知道,這不過是沈辰所耍的把戲,這水滴不是他物,而是一種生漆!

    大地之上,各地生有漆樹,此樹高大粗壯,高可達十幾丈,待樹齡達八歲時便可采割其皮下乳白膠狀的液體,桶裝密封.這種液體一接觸空氣便會產生變色以及干涸硬化的過程,根據漆樹品種的不同,生漆色澤,亮度,味道以及干燥時間都有所不同,而將生漆涂抹于器物上,便可制成精美的漆器,而大地上的制漆技術亦早在幾千年前便已經出現,如今更早盛行.

    青川四面為山,氣候適宜,自有漆樹產生,不過青川所產的漆樹所割下來的漆液是普通的乳白色,而且干燥特別快,在接觸空氣後半個時辰就能夠成為黑色.

    廖虎的雜貨鋪販賣物品眾多,其中自然也有漆器,早在數年前,沈辰听他閑談時,便听聞到南方之地有產一種十分獨特而稀有的生漆,這種生漆自切割下來後幾近透明的色澤,暴露空氣後需要六個時辰左右的時間才會漸漸變色,逐漸由透明轉為淡紅色,再由淡紅色轉為紅色,直到成為黑色.

    只不過,這種生漆成黑色後會發出一種惡臭味,因而並未被廣泛使用,知之者甚少.

    自沈辰定計之後,便想到利用這種生漆,于是找到廖虎,好在廖虎鋪子里恰有多年前的存貨,那晚由馬什長悄悄放入箱子里的液體,正是這生漆!而趙軒德等人將空箱子帶回去後,自然會將箱子藏放于藏銀之地,而這也正是沈辰的目的所在.

    根據昨晚趙軒德收到消息的時間推算,到現在差不多過了正好半日時間,其實,早在眾人到達庫房的時候,地面的生漆便已經開始了色變.只不過,剛開始時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庫房存銀這事情上,誰也不會注意到地面的變化,直到沈辰裝神弄鬼,點明神跡之事.

    于是,眾人尋著水滴而出,此時大街上已有些熱鬧,只是人來人往,也沒人注意到這地面上的情況,畢竟生漆才剛剛發生變色.而生漆昨夜自滴下之後,經過數個時辰接觸空氣,早就牢牢的凝固在地面上,若非用刀劍利器來鏟,否則根本不會有什麼磨損.

    見到一群官員走出來,路人紛紛避閃,而見到沈家三少爺在前面帶路,而且大道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串自動先形的紅色水滴,都不由得竊竊私語,不知道這其間究竟有什麼事情.

    但那水滴自現,由粉變紅,怎麼都覺得有些怪異,而隨著水滴引路,眾官員穿街走巷,而馬什長等人自然也都跟隨著,畢竟現在是要去捉那盜銀之賊,對方肯定武功高強,免不了一番打斗.

    不過一會兒工夫,水滴順著一條大街直抵了一扇紅漆大門,大門之上掛著兩個紅燈籠,上寫兩字:安府.

    安世杰心頭一沉,臉色刹變,趙軒德也大吃一驚,這可不正是安世杰的府邸嗎?

    眾官員都豁然變色,一個個面面相覷,而府外兩個下人則趕忙迎了上來,向安世杰行了禮.

    這神靈指路之事是眾目睽睽之下所現,由不得人懷疑,畢竟誰也不會想到這種事情是一個小孩兒早有的謀策,自然而然以為是天降神跡,誰也沒想到水滴竟然指引到了縣令府上,一時間都愣在當場,不知道該進該退.

    "莫非,竟是安大人府上出了內賊?"沈辰自不會給眾人遲疑的事情,機會稍縱即失,一旦被人注意到府內漆液行走的方向,就有被鏟除的危險,到時候一切努力便前功盡棄.

    這一說,沈緒元自然立刻接話:"對啊,安大人為保安全,請了不少江湖人士來當護院,這些江湖人士一個個武功高強,懂得詭異奇招,若然其中有人生出異心,暗中盜銀,那庫銀不翼而飛之事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眾人听得倒是覺得有些道理,畢竟這些江湖人士本來就是不安定的因素,指不定有人心懷鬼胎,若然暗中密謀,偷竊鑰匙那是簡單之極,而這些人武功高強,或能瞞過官兵耳目,神不知鬼不覺盜走庫銀.

    "于大人,庫銀丟失一事事關重大,若安府有內賊在,咱們可不能讓他有機會逃跑!"沈辰大聲說道.

    于正便神色一肅,朝著安世杰說道:"安大人,還不速速令人開門,莫非你還想包庇這些江湖人士不成?"

    </td></tr></table>安世杰是巴不得有人背黑鍋,而且沈緒元所說的話倒也有些合情合理,若然真是內賊所為,那這事情反倒倒簡單了.

    他暗松了口氣,便連忙令下人開門,果然見到紅色水滴一直順著青石大道進到府邸深處,下人們見到這麼多官員進來,連忙都退到一邊.

    而隨著水滴不斷引路,安世杰突然有種極為不好的預感,只因為這水滴指引的方向,根本不是指向那些護院住宿的地方,亦不是朝著收藏鑰匙等物的地方,分明就是指向藏銀之地.

    但此時事情已到了不可扭轉的地步,畢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水滴上,若是現在出言阻止,必有包庇之嫌,而且,于正听不听他的還是另一回事.

    他只希望預感不要應驗,然而,這水滴卻偏偏朝著預感之地而去,不一會兒,便已然來到了後花園.

    後花園門前,有著幾個體型魁梧的護院站立著,每一個都是安世杰花了重金請來的,而見到安世杰和一堆官員到此,而且看起來里面還有比安世杰更高的官員,護院雖見安世杰面色不好,但亦不敢阻攔.

    進入後花園,只見一方清池,兩座曲橋,還有假山十數座,乃是一番美景之地,而在青石鋪成的小徑上,已經紅得泛黑的漆印正朝前延伸,直到到達了一座假山之處.

    眾人左望右望,發現水滴便到此結束,一個個便面露疑惑,唯有安世杰臉色泛白,額上冷汗直冒.

    沈辰回頭瞥了一眼,便知道這假山必定就是藏銀之所.

    從進府一路過來,護院諸多,而這後花園的護院人數倒也不算多,看來這安世杰也果然老謀深算,並沒有將贓銀藏在常人能夠想象的地方,而是放置在了這極容易忽略的地點.

    他彎腰揀了塊石頭,在假上輕輕敲打著,這一敲之下,假山卻是個實物,里面並未傳來空洞之聲.

    安世杰豈容事態繼續惡化,此時大聲說道:"大人,若然真是下官府上護院所為,不如本官立刻將其名冊和來人全部找來,逐一詢問,必能尋找到蛛絲馬跡.若真有內賊,下官必定秉公執法!"

    沈辰暗道不好,他本以為這藏銀之地多半是地道閣樓之處,加以大鎖和諸多守衛,便可保安全,只要借符紙之說,讓于正相信里面有鬼,便可強行破門而入.

    但問題是這安世杰竟將藏銀之地設在這假山之下,若然無法找到機關,便可能讓安世杰找到脫身之策.

    沈緒元亦知道機會難得,絕不能夠給予安世杰逃脫的機會,他連忙說道:"大人,符紙顯靈,指引到這里,必有深意,是否應該首先勘察一下?"

    見到沈緒元橫插一腳,安世杰狠狠瞪了他一眼,大聲說道:"這符紙雖然神奇,但既然本府護院嫌疑最大,自然要先問人,再尋物.畢竟,萬一賊人已經趁夜將銀兩運出本城,若時間晚了,豈不難以追回!"

    這道理說來倒也自然,于正稍稍琢磨了一下,雖然這符紙神奇,但他倒也未真的寄希望于這東西能夠指出誰是盜賊,如今能夠有這樣的發現已是不錯了,他便點點頭,說道:"那就依安大人的意思辦吧."

    安世杰大喜,便令著眾人朝大堂方向行去,一旦將眾人引開,他自可派人迅速將地下藏銀搬離,到時候便可萬事大吉,至于搗亂的沈家人,再秋後算帳也不遲.

    馬什長等人跟在隊伍後面,邊走邊四處觀察,只可惜這周邊假山重重,花草連連,並無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足見安世杰為了守護藏銀地,亦是下了不少工夫.

    沈緒元臉色大變,朝著外甥望去,此時沈辰也知道事態緊急,迅速的觀察周邊,爾後陡然在假山背後的青石上發現了一小段不起眼的摩擦痕跡,他心頭頓時一動,明白這機關設置之理,必定是通過扳動某種東西,來使得假山移動,從而遮蓋住藏銀之地.

    要挖掘地道藏銀,又要設置機關,費時費力,所以機關必定離假山不遠,最有可能便是藏在周邊假山之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6:01
第38章 鐵證如山

    這周邊假山數座,上面不乏猙獰怪角,都可以作為開啟機關的扳手使用,此時時間緊迫,于正等人已經快要走出後花園,成敗只在一線.

    沈緒元已是急得臉色大變,畢竟若是被安世杰逃過這一劫,那沈家必定前途勘憂.

    而越是這個時候,沈辰越是鎮定,前世家境不凡培養出了他過人的眼界和心態,而經由重生更讓他的膽識超人一等.

    腦袋里思緒迅轉,他很快想到,若然機關真在假山上,必定是在不起眼的地方,平常人看假山視線必定停留在上方,那麼機關在假山下方的機會反倒更多,他迅速的一掃,目光一下子鎖定在了一座假山下方的一根石筍上.

    周邊幾座假山,唯有這一座有著石筍,看起來雖自然融于景色中,但沈辰卻直覺的以為那里就是所尋找的機關所在,他立刻快步趕過去,握著石筍用力一扭!

    "咔——"

    一聲脆響,只見假山發出微微震動,沈緒元喜出望外,用力的握了握拳頭.

    而這聲音頓時驚動了正在行進的諸人,眾官員回頭一望時,正見到這假山朝後平移,而移動的同時,在假山原本遮蓋的地下,出現了一扇黝黑的鐵門.鐵門上尚有一個精鐵制成的大鎖,上面纏繞著粗大的鎖鏈,連接在鐵門四角.

    眼看假山秘密被發現,安世杰又驚又怒又懼,他肥大的身軀劇烈顫抖,瞪大的眼珠子惡狠狠的盯著沈辰,咬牙切齒,離成功脫險只差一步,居然被這小娃兒給破壞掉了!

    "原來這假山下竟有地道!"于正眼一亮,停下步子來,顯然對這鐵門之下藏有何物甚感興趣.

    事情到這地步,眾官員臉色都渾然一變,對這鐵門下所藏可謂是心知肚明.大家都是一丘之貉,豈不知道安府藏有贓銀,只是不知道地點罷了.

    沈辰暗吐了口氣,慢慢轉過身來,朝著安世杰說道:"安大人,請把這鐵門的鑰匙拿出來吧!"

    安世杰听得臉色一變,這少年目光銳利,竟象刀子似的直扎在心窩上,好似看穿了自己心事一般,但他豈會坐以待斃,陡然厲嘯道:"你這小娃兒休要胡言亂語,本官怎會有這地道的鑰匙?"

    而沈辰一句話,則讓趙軒德大叫不好,他尚不知道這小娃兒是如何知道安府藏銀之所,但若然事情被揭發,他必定跟著倒霉.

    于正眉頭微微皺著,若有所思,亦靜靜觀看著這事態變化.

    見到安世杰矢口否認,沈辰冷冷一笑,說道:"安大人,這鐵門雖牢,鎖鏈雖粗,但也並非堅不可催,這鐵門之下有什麼,安大人你是最清楚的.若然你現在送上鑰匙,或可減輕幾分罪責."

    "大膽小兒,竟敢誣陷本官,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安世杰大發官威,朝著馬什長等人大聲下令.

    只不過,馬什長等人卻是充耳不聞,絲毫沒有听他命令的意思,這頗讓安世杰有幾分尷尬,只是這場合,又不好叫來護院幫忙,畢竟,說到底沈辰也是官家子弟,要動手自然得由官方衙役動手才是.

    他正欲朝著于正請示,讓于正的隨從出手,卻听沈辰大喝一聲道:"安大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馬什長,來將這鐵門砸開!"

    "遵命!"

    馬什長大聲應話,大手一揮,眾官兵便立刻趕到假山處.

    眼看安世杰都叫不動官兵,但這沈辰小子一句話卻讓馬什長等人乖乖听從,這頓讓眾人大為意外.

    此時,其中一個官兵解開隨身背著行囊,卻見里面豁然是一把把大鐵錘,其中幾個身材較壯的官兵人手一把,站在鐵門四角,這分明就是早有準備!

    趙軒德渾然打了個激靈,一下子豁然明白了所發生的事情.

    馬什長等人乃是隸屬于縣尉的兵馬,所以安世杰發號師令,他們不听從也情有可原.然而,沈辰一個小娃兒的話,這馬什長竟回答得如此干脆爽快,足見沈家分明早就和袁鐵有了默契啊!

    如果袁鐵牽扯其中,再聯想起庫房是官兵守衛,那官銀被盜豈不就簡單了,若對方再在搬運的箱子上做點手腳,藏銀之地豈不自現?

    </td></tr></table>看著面帶微笑的少年,趙軒德直有種發自心悸的恐怖感,年僅如此,竟老謀深算到如此地步,簡直宛如鬼神.他那天晚上所謂的獻計分明就是一個陷阱,甚至可能連安世杰欲扶持關典上位以事也是他為了誘自己上當而編造出來的誘餌.

    偏偏自己竟然听了進去,成為將安世杰推入萬劫不復之地的幫凶!

    安世杰此時已陣腳大亂,朝著沈緒元呵斥道:"沈緒元,你這外甥竟敢在本官的府上亂來,簡直就是沒將本官放在眼里,以下亂上,該當何罪!"

    沈緒元也朝著于正一抱拳道:"于大人,下官欲以身家性命擔保,這鐵門之下必有贓物,還請大人明鑒!"

    "大人不可,這……"安世杰幾乎本能的反駁,但卻又一時語塞.

    是啊,剛才沈辰弄了符紙引路那一出,如今假山下出了鐵門,擺明就是藏贓之地,他總不能說是自己私藏東西的地方,若然是自己私藏之地,那也就意味著剛才到達假山的時候自己就知道這下面有蹊蹺,避而不說反倒惹人懷疑.

    眼下情形于正自然心里也有數,他便淡淡說道:"既然沈大人願以身家性命擔保,而安大人你又不知道這假山下竟藏有這鐵門,那就打開來看看吧,若然有贓銀那自是最好,若然沒有,那一切後果就由沈大人來承擔!"

    "多謝大人!"沈緒元大喜,安世杰則雙腳一軟,差點沒有倒下去.

    "砰——砰——"

    幾個官兵都是力氣十足,而這鐵門也並非如縣庫庫房大門那麼堅實,畢竟這里本就是隱秘之地,沒必要弄得那麼厚實,但凡這里有一點動靜,外面的護院都能察覺.

    因此,十幾錘下去,鐵門已經開始變形.

    每一錘就好象錘砸在眾官員的胸口上,令人心驚肉跳,臉色慘白,宛如地獄之門徐徐打開,讓人驚恐莫名,但誰也沒有借口來阻止事情的惡化,這種感覺就好象頭頂上懸著把刀子,不知什麼時候就要落下來.

    後方的官家子弟們雖不知道這事態可能導致的後果,但見到父輩們臉色如此,亦是心里不安.

    不過一會兒功夫,"砰"的一聲脆響,凹陷的鐵門已經和地道邊緣撕裂,又幾下重錘下去,鐵門驟然掉落下去,在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之後,終于露出了黑黝黝的地道.

    馬什長一馬當先跳了下去,眾官兵們打起火折子尾隨而下,爾後便有一人匆匆上來,大聲說道:"稟于大人,下方有一地窖,內藏金銀無數!"

    安世杰眼前一黑,身體陡如灌鉛似的沉重,若非有幾個官員扶著,早就癱坐在地上了.

    "好,全都給本官搬出來!"于正大喜.

    接著,一箱箱的金錠,銀錠隨之搬出,陽光之下,金光閃閃,銀光燦燦,更有隨行郡府官吏在旁邊計算總額,而數量很快在達到七萬兩之後不斷上升,十萬兩,十五萬兩,二十萬兩……仿佛沒有盡頭一般.

    郡府官員也都臉色微變,事情到了這地步,誰還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若說有盜賊在安府挖了個地道那倒也罷了,但這地道還上個鎖,弄個鐵門,內藏如此大數量的銀兩,分明就是自家藏銀納垢之地.

    于正臉上象蒙上了一層黑雲似的,起初,他是真認為庫銀盜竊一事是因為安府出了內賊,但隨著事態演變,種種可疑都指向安世杰,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安世杰所貪贓銀不止是七萬兩那麼簡單,竟然有幾十萬兩之多,他怒火上揚,一聲厲喝宛如晴天 雷:"安世杰,你好大的膽子!"

    挽著安世杰的兩個官員腳一軟,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安世杰早渾身癱軟,一下子摔了下去,他幾乎是趴在地上,腦袋緊貼地面,顫聲道:"大……大人……"

    眾縣官人人顫栗,宛如驚弓之鳥,趙軒德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在後方,那平日里目空一切的安天寶,見到父親藏銀之事敗露,哪里還不知道這後果,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兩腿間一熱,地上濕了一片.

    外面的護院雖然觀望到這里有著一堆金銀,但自不敢有所貪念,也不願意沾惹官場是非,見到安世杰已倒,自然不會在此久留,而安府下人听聞這消息,頓時做鳥獸散,本來諾大的安府,短短時間內便變得冷清而空蕩.

    于正目光掃眾官,事情到了這地步,他很清楚除了安世杰之外,眼下這些縣官們只怕有不少人都脫離不了干系,若想得更深,甚至不止于此.

    這安世杰貪污幾十萬庫銀之巨,豈是一朝一夕,尚能安穩坐在位置上,必定連自己手下的人都是有意欺瞞,而自己竟被蒙騙至此,若非沈家人今日揭穿真相,只怕此番回去,自己還得給這安世杰評上一個高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6:04
第39章 夜訪沈府

    如此想著,于正的目光落到沈家二人身上,沈緒元一身清風,面對金山銀海毫無動心之態,臉上所帶的釋懷之色可見真是為民為國,而再看少年,傲然而立,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超然自信,英雄出少年,莫過于此.

    更難得的是,站在他旁邊的馬什長等官兵,竟都微微躬著身,仿佛簇擁其立一般,那姿態並非刻意,而是自然而然,顯出一副對少年臣服之態.

    袁鐵孤傲之名于正自是早就知道,他在青川這些年從來不賣其他官員的帳也是郡府眾官皆知,他所訓練出的兵士自然如出一轍,而這些官兵竟對一個少年有此姿態,足見這少年當真不一般.

    他心里微微一動,而後便下令道:"來人,把安世杰給我押入大牢,嚴加看守,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監!"

    眾隨從躬身領命,架起安世杰便朝外走去,自有一個縣兵引導他們前往大牢.

    接著,于正又朝馬什長等人說道:"你們可去通報袁縣尉,讓他緊閉城門,防止安府的人逃離!"

    馬什長拱拱手道:"請大人放心,沈三少爺早就建議袁大人派了一百兵力,駐守在四方城門,暫時封城,安府的人沒有一個能逃出去!"

    于正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神彩,暗道這沈家少年當真想得周到,他便道:"那你們就守住安府及此地."

    說罷,于正掃過在場諸位官員,眾官員此時忐忑不安,不知道于正將要如何行事.

    不過,于正卻並未在此時有任何舉動,他倒不急著將有牽連的人給揪出來,畢竟若事態太過嚴重,整個青川會立刻陷入無人管治之地,而有安世杰在手,順藤摸瓜,自可查個明白,他便一擺手道:"回縣衙吧."

    眾官員多少松了口氣,但一個個都是驚魂未定,知道此番只怕難逃干系,更不知道事情還會惡化到何等地步,就連徐廉等郡官也都暗道不好,不知道安世杰是否為了將功贖罪而將自己給供出來.

    唯有沈緒元及幾個一向不與安世杰同流的小吏則是長長舒了口氣,仰頭望著長空,發現這朗朗晴天也比以往蔚藍了許多.

    當沈辰和沈緒元回到沈家的時候,沈定海正在前院來回跺著步子,顯然也擔心今次出現什麼意外,一見二人回來,連忙詢問.

    待听到沈緒元將事情一一道來,听到那贓銀暴光,安世杰被關時,沈定海不由重重錘了下拳頭,大叫了一聲好,連忙叫來下人,讓廚房多加幾個好菜,以慶祝今日的大勝.

    晚上,沈家人剛吃完飯,便有下人匆匆來報,說有一位于大人來訪.

    沈家爺孫三代連忙趕到前院,只見于正果然站在院子里,身著便服,正欣賞著院子里種植的花草之物.

    "不知于大人來訪,有失遠迎."沈定海拱拱手,說道.

    于正微微一笑道:"想必老先生便是前任縣丞沈大人吧?青川沈家之名,本官也是早有耳聞,三百年來代代清廉,可謂清譽滿天下呀,本官本該早來拜訪,只是公務纏身,還請老先生見諒才是."

    于正毫不擺架子,一副後輩態度,頓令沈家人大生好感,沈定海更是直笑道:"于大人客氣了,來,里邊請."

    于是幾人便重回大廳,入廳之後,沈定海和于正一左一右坐于上座,沈緒元和沈辰則坐下左右下座.

    下人奉上茶水之後,沈定海微微擺手,叮囑下人守在廳外遠處,未得吩咐不準靠近.

    爾後,沈定海便問道:"不知于大人今晚來訪所謂何事?"

    目光在沈辰和沈緒元身上掃過,于正輕嘆道:"今日幸得司府大人和三少爺相助,才揪出了安世杰這個大貪官,此事乃是青川百姓之福,也是本官心頭之痛啊.身為官員考核的主考官,辨清官員德才賢明本是不可推辭之責,但不想本官卻深受蒙蔽,未曾察覺絲毫,實在有愧之極."

    于正身為手握大權的郡府重臣,說話卻如此掏心置腹,更對自己的過錯毫無遮掩,頓令在場三人心生欽佩,沈緒元連忙說道:"這並非是大人的過錯,大人清正廉潔之名如雷貫耳,今得一見,更勝傳聞.只是這下方官吏欺上瞞天,勾結一氣,所以才使得大人慧眼遭受蒙蔽."

    于正卻擺擺手道:"為官當有識人之能,方能耳目暢通,本官絕不推脫自己的責任,但亦對這些欺上瞞下的官員痛恨之極,如今既然擒下安世杰,自當借此機會清除這些蛀蟲!"

    </td></tr></table>說到這里,他神色依然多了分凌厲,爾後又略有好奇的道:"若我猜得沒錯,今次符紙指路之事乃是為了揪出安世杰而設下的計謀,本官倒想知道,這計謀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

    沈緒元便一笑道:"不瞞大人,此計乃是出自于我這外甥之手."

    "噢,小小年紀竟能有此謀略,當真非凡."

    于正忍不住嘖嘆,畢竟鐵門未現之前,連他也被蒙在鼓中,更別提諸多官員,一個二人都不知大難臨頭,足見此策之妙,而他雖然早有預感計謀出自這少年,但如今得到證實仍是不由驚訝,爾後他又問道,"那你們沈家又是如何得了袁縣尉的支持?"

    他深知袁鐵勇武孤傲之名,就算安世杰也未曾籠絡到他,更別提還是官職更低的沈家.

    沈緒元自不放過為外甥鋪路的機會,若外甥得到這金曹監大人的重視,日後前途豈非無量,而且,如今安世杰已落馬,大局即定,有的事情自然倒不需要隱瞞,他便不無驕傲的道:"大人當知最近袁大人率兵攻下青川三寨之事,其實,這攻下三寨的策略正是出于我這外甥之手!"

    "什麼,當真如此?"于正听得不由一愣,怎麼也未料到這種事情.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設計把一個縣令拉下馬來,已算奇聞,怎料竟然連攻下困擾青川多年的三大山賊勢力竟然也是由他一手策劃攻下,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沈辰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幫袁鐵剿滅三寨一事他甯願無人知曉,這事情對他而言只不過是為了幫助舅舅上位而走的一步棋罷了,而他也並不想因此獲得什麼名聲,免得惹來些麻煩,不料舅舅直接把事情給道了出來.

    沈緒元含笑道:"大人若不信,可親自向袁大人求證."

    見沈緒元如此說,于正倒自然不懷疑了,他看著沈辰,不由輕道:"沒想到沈家出了如此後輩,竟是文武雙全,連袁大人都折服,必定是驚世之才."說到這里,他笑容一斂,正色說道,"沈家此番設計揪出安世杰,必定是掌握了缺鑿的證據.而本官也心知只要撬開安世杰的嘴,自可牽出一堆官員來,只是在這事前,本官想知道這牽扯的規模有多大?"

    顯然,這才是于正真正到此的目的所在,沈辰心里更是雪亮,可見經過這番事情,于正已經對身邊人有了懷疑,不然不可能來這里.

    沈緒元便正色答道:"恕下官直言,比大人想象的還要嚴重,光是本縣官員能夠自清其身者也不過十之一二."

    于正皺了皺眉頭,這縣里的官員本就數量不多,十之一二推算起來,清官可謂屈指可數,而他又听出這話中潛在的意思,問道:"你的意思,本官身邊的人也牽扯其中?"

    沈緒元點點頭,直言道:"正是,其中更包括大人手下的副使徐大人!"

    "什麼,徐廉也牽扯在里面?"于正臉色微微一變,若只是普通的郡官還好,未想到自己信任之人竟然也在里面,他神色一正,質問道,"沈大人如此說,可有證據?"

    沈緒元便答道:"幾年前,安世杰曾替一位青樓女子贖身,並將其送給了徐大人,如今這女子已懷有身孕.雖不敢斷定徐大人陷得有多深,不過必定也幫了安世杰不少忙."

    于正听得慨嘆一聲,說道:"色字頭上一把刀,這徐廉竟鐘愛一個青樓女子,真是……枉費本官一直苦心栽培!"

    他閉上眼楮,又失望又頭疼,事態顯然比他想象更為嚴重.

    良久之後,他便說道:"沈大人,現在安世杰入牢,一縣不可無首,本官欲讓你代理縣令之職,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緒元即早打定當縣令,听到這話自然不推辭,連忙起身,一臉正色的道:"下官願為大人解憂!"

    見沈緒元答應下來,于正便露出笑意道:"好,此番回去後,我必定會將事情原本告之郡守大人,到時候再讓你正式上任,至于眼下這事態,你可有處理的方法?"

    關于這事情,沈緒元自然早有思量,出生官宦世家,他的才能倒也不算平庸,他立刻答道:"回大人,首先當審問安世杰,將縣里犯事的官員一一問責!"

    "本官自也不能容忍這些犯下貪腐更可能有其他更大罪責的官員仍在其位上,但是如此大規模的革職,難免引起波動,那些和這些官員有關的望族大戶們只怕也會趁機生亂."于正不無擔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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