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無上皇途 作者:寒香寂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0 15:03:3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3 89061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40
第20章 一身虎膽探敵巢

    而且,穿山寨中但凡出名的賊眾,李飛龍自是有所耳聞的,一試便知真假.

    而沈辰前去,當然這其中的風險也並非就小,這少寨主之名自然是他杜撰出來的,若然被揭穿,後果自是可想而知.

    袁鐵濃眉深蹙,這攻打山寨之事本是縣兵應有之職,有這少年幫忙攻下穿山寨已是欠了不得了的人情,不想這攻打虎嘯寨竟還要他親自上陣,這實在是有些內心不安,但從大局上而言,這卻又是唯一的選擇.

    少年如此膽識已然超過他的想象,就算稱之虎膽亦毫不過分呐.

    看著少年那淡定姿態,袁鐵亦是又驚又奇,而身為縣尉,又豈能讓一個小孩去承擔這麼大的風險,他便揚聲說道:"既然此事非得你這小娃兒去做,那本官就陪你一道去好了!"

    "大人,這只怕有些不妥吧……"圓臉什長忍不住擔憂道.

    袁鐵橫了他一眼,怒斥道:"有什麼不妥?本官讓一個小娃兒在前面骽鋒陷陣,我不去虎嘯寨,莫非你去?"

    "這……"那什長一愣,連忙又道,"大人神功蓋世,屬下自不敢比,但那虎嘯寨卻也是龍潭虎穴,大人你孤身前往……"

    "不必再說了,本官既然允諾下來,便不會打退堂鼓,而且,本官一直就想看看那虎嘯寨的一群山賊是什麼樣的丑惡的嘴臉,如今倒是機會正好."袁鐵斷然說道.

    如此一說,眾人自然不敢再說什麼,只是覺得此行實在似乎鋌而走險,前途難測.

    沈辰神色依舊淡定,他即敢提出親自去虎嘯寨,自是有所把握,當然這其中亦有難以預料的變數,不過有袁鐵護衛,那自可應變各種麻煩.

    關于如何誘離李飛龍下山,自然是機密,普通官兵不得而知,但在清理穿山寨的戰場之後,袁鐵便開始下令,抽調人馬,秘密趕往孤虎山一帶.

    與此同時,沈辰和袁鐵二人脫離大隊伍,徑直朝孤虎山而去,不過幾日工夫,在這日入夜之時,便已然到達了孤虎山腳下.

    夜色下,孤虎山猶如一頭仰頭望天的山虎,立于群山簇擁之間,其主峰挺拔如劍,周邊山勢如鏡面般陡峭,山腳下的山道已然狹窄,僅容一人通行,而且坡度極陡,以沈辰一個小孩來說,難度極大.

    不過,有袁鐵在旁邊保護著,一路倒也是有驚無險.

    待到達山腳關口所在地時,便見到上面有兩個山賊冒出頭來,二人面目凶厲,一人拿著一把大砍刀.

    沈辰早換上了一身山賊裝束,而袁鐵自然也是一樣,還戴著一個眼罩,披頭散發,弄成一個獨眼龍.

    其中一個山賊便大聲呵斥道:"哪里來的流匪,莫非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還不快快滾開!"

    這話便說得二人更有幾分信心,畢竟對方一眼就將二人認定成了山賊之流,可見衣著上已無問題.

    沈辰便將鬼頭令朝著山賊藏身處用力拋去,爾後大聲說道:"在下來自穿山寨,剛才所投之物乃寨主的鬼頭令,還請二位大哥代為通傳一聲,就說穿山寨少寨主有大事要和李寨主相商!"

    "穿山寨少寨主?"兩個山賊听得都有點懵,但是拾起那鬼頭令一看,卻真和傳說中穿山寨寨主的信物相符.

    要知道,黃以昌所用的鬼頭令其實是一個猿猴頭骨制成,只是在上面以獨門的"陰蝕手"刻畫出一個令字,而且在猴骨雙眼瓖上了兩枚罕見的赤玉,夜光照射下,白骨森森,玉如赤目,令人毛骨悚然.

    一拿到這鬼頭令,兩個山賊便知道事態不小,其中一人仍然守在這里,另一人則趕忙上山去通報.

    在山道上等候一陣之後,便見那山賊已然回來,大聲說道:"請少寨主入山!"

    沈辰二人便沿山道而上,入了關口,山道雖然仍然狹窄,一邊便是萬丈深淵,但另一邊卻設有石柱,上面纏有鐵索,相比下方倒安全許多.

    一路行上,穿過十幾個關卡,每個關卡只有一到兩人守衛,因為相隔並不遠,所以都可以看到相互的動靜,可見要神不知鬼不覺潛入進來根本就不可能.

    而待到達山腰之上後,道路漸漸平坦,最後,便來到了山寨所在之地.

    石頭和木頭混雜建造成的大寨山門顯得十分粗糙,毫無任何裝飾,上面查著一根根旗幡,進到寨子里,便有一個年長山賊帶領二人朝深處走,兩邊沿山建造著粗制的石屋,爾後不久,便到達了一座石頭宮殿內.

    石壁上扎著大量的火把,把這里照得燈火通明,待來到宮殿大廳的時候,便見到這里滿是山賊.

    在大廳盡頭,有一張鋪著虎皮的大石椅,其上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自然是寨主李飛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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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飛龍體型魁梧,右臉紋著一條飛龍圖案,那飛龍顯然是用鋒利的刀器刻意勾畫而成,用刀者功力也極佳,留下的疤痕並不深,又足以增加這男子一臉惡相.

    在座下兩側,十幾個山賊坐在石椅上,一個個凶神惡煞,顯然都是寨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見過李寨主!"

    待沈辰走得近了,停下步子來,微微一弓,抱了抱拳,舉動不卑不亢.

    李飛龍一手摸著下巴上的濃密胡須,一手把玩著鬼頭令,努努嘴道:"什麼時候黃寨主居然收了個干兒子當少寨主,本寨主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情?"

    沈辰淡淡說道:"我穿山寨的事務似乎沒有必要跟李寨主你匯報吧?還是說,李寨主你安插了眼線在本寨,探听本寨的一切事情?"

    "大膽,竟敢用這種口吻給寨主說話!"末座上一個高頭大漢豁然站起來,一聲厲喝.

    這山賊體型魁梧,相貌凶悍,厲喝中透著滾滾殺氣,令人不由心悸.

    但沈辰非但未被嚇倒,反是陡然眼楮一瞪,大喝道:"你才是大膽!我干爹和寨主平起平坐,我身為少寨主,和李寨主談話,何來你這坐在末位的下等人插嘴!"

    就連袁鐵也沒想到沈辰突然間爆發,而且那一臉凶厲憤怒之態簡直不似作假,他也一下子明白過來沈辰這樣做的用意所在.

    山賊之流,本就是弱肉強食,軟弱者必被可欺,反倒你骨頭硬朗,傲氣非凡,反倒值得人尊敬.

    若真是黃以昌的干兒子,那態度囂張一點反倒正常.

    袁鐵不由暗這少年當真心思縝密,這角色扮演得滴水不漏.

    這話說得那大漢一時愣神,而李飛龍果然並未動怒,反倒是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好個少寨主,脾氣倒是不小.穿山寨那破寨子,本寨主何需安插什麼眼線.本寨主倒想問問你,如今你穿山寨被圍,你跑來我虎嘯寨是干什麼?莫不是你們穿山寨被困得山窮水盡,來本寨討吃的不成?"

    這話中充滿奚落,眾山賊便哈哈大笑起來,嘲諷意味十足.

    對于李飛龍如此態度,沈辰自然心里有數,穿山寨和虎嘯寨都是各佔一方一盤,雖然井水不犯河水,但卻也是誰也看不慣誰.

    他大聲說道:"李寨主誤會了,本寨糧食充足,別說才圍幾日,就算幾年亦是不怕,此次干爹派我過來,是要和寨主商議一件大事!"

    "喔,和本寨主商議大事.好啊,不過在商議之前,本寨主得確認一下你的身份才行!"李飛龍說道.

    "莫非李寨主還分辨不出來鬼頭令是真是假?"沈辰沉聲說道.

    李飛龍邪邪一笑道:"這鬼頭令嘛,雖然是第一次看到,但這陰蝕手確實無人能仿,確為貨真價實.不過,不見得拿著這鬼頭令便是穿山寨的人.說不定,穿山寨已經被官兵攻下,你們都是官府的人!"

    袁鐵眉頭一挑,暗暗擔心起來,若是他一人,縱然身份敗露,亦大可先擊殺李飛龍,爾後突破重圍逃跑.但有沈辰在這里,那一旦敗露就只有先逃跑,此番計策便可謂前功盡棄.

    沈辰心里則更清楚,李飛龍不可能真的猜到穿山寨已破,他不過是以這借口來刁難一下他罷了.

    就在思索之時,便見李飛龍朝著手下人示意了一下.須臾之後,便見來人抓了一個妙齡女子過來.

    這女子不過十六七歲,從那質地上乘的繡花長裙和戴著的珠玉耳環看,必定是家境頗好.

    凌亂的長發遮住了半邊臉龐,但縱然只是半張臉,卻透著幾分天香國色的味道,如弦月般弧線完美的瓜子臉仿佛上天精工雕刻之作,只是此時那臉色甚為蒼白,而那美目中更充滿了極度的悲憤.

    那山賊將女子提過來之後,便將她朝著地上一推,女子摔倒在地,手臂擦破出血,她卻未有求饒叫痛,她只是緊咬著嘴唇,憤憤看著眾人,一雙粉拳攥得緊緊的.

    山賊們則是哈哈大笑起來,毫無憐香惜玉的意思,亦有幾人肆無忌憚的盯著她因為長裙撕破而露出的雪白大腿,嘴角泛著淫笑.

    見這柔弱女子遭此對待,沈辰不由暗罵了一句,可是這狀況下又不可能就這樣走過去將她扶起來,唯有看看這李飛龍要耍什麼把戲....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41
第21章 辣手毀嬌容

    李飛龍然坐在椅子上,說道:"這丫頭是前幾日咱們山寨劫貨留下來的一個活口,本來本寨主見她模樣漂亮,想收她做妾,哪知這丫頭假意奉承,心生歹念,竟然用偷藏的剪刀將本寨主刺傷."

    "惡賊,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否則,我慕容瑤只要一口氣在,定要殺了你,為我爹娘報仇!"女子咬牙切齒的恨聲叫道,那眼神中透著早已看透生死的決然.

    李飛龍冷笑一聲,目光中閃過一絲狠色,同時朝著手下示意了一下,那山賊便將腰間的剔骨刀取出,塞進了沈辰手中.

    李飛龍一字一句的說道:"身為山賊,便要心狠手辣,即是黃寨主看中的繼承人,想來你這小娃兒天生就有一副狠心腸,要和本寨主談交易,可以,殺了這女子,我便給你這個機會!"

    冰涼的剔骨刀就在手中,森冷發著寒光,沈辰眉頭一蹙,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想到李飛龍竟然拿這種事情來考驗自己.

    袁鐵則暗道不好,這李飛龍心腸歹毒,又傲慢之極,被一個柔弱女子忤逆刺傷,必定引為平生大辱,說要殺她絕非戲言.而他竟以此事來考驗沈辰,這事情便變得棘手起來.

    此時就算暴露身份闖出去,只怕也不能夠全身而退,畢竟山賊數目眾多,數量並不比穿山寨少,足見虎嘯寨這些年也吸收了不少人力,而從石廳要闖到寨外有一大段路,若只是帶沈辰一個小孩兒過去,那夾在腋下便可,他是有十足信心能夠抽身而退.

    但是,若再加上這個十六七歲的女子,那就不是那麼好逃跑了.

    沈辰緊握著剔骨刀,大腦急速運轉著,慕容瑤慢慢從地上站起來,俏容煞冷,毫不畏懼的看著少年.

    事關計策是否成功,事關能否順利拿下虎嘯寨,而這一切又關系到舅舅能否順利上位,但沈辰又絕不可能拿這無辜女子的性命來當台階使,無論如何都必須要保住她的性命才是.

    李飛龍饒有興趣的欣賞著沈辰的表情,笑道:"怎麼,少寨主莫非下不了手?"

    沈辰眼珠兒一轉,計上心頭,他開口說道:"李寨主,在下有一個不請之請."

    "喔,什麼不請之請?"李飛龍問道.

    "這女子雖和李寨主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和我卻毫無仇怨可言,要我取人性命不難,但要取這麼一個漂亮女子的性命,我還真下不了手.還請李寨主將這女子送給晚輩,晚輩願以紋銀三百兩相送."沈辰大聲說道.

    袁鐵听得暗一聲,明白他意在保全女子性命,同時又轉移話題.

    李飛龍哈哈大笑起來,一拍椅子道:"好個少寨主,人小鬼大,倒是知道這是個漂亮女人,世間難得.但是,你覺得本寨主缺那三百兩嗎?"

    "那不知寨主你意開價多少?"沈辰問道.

    李飛龍邪邪一笑,掂量著鬼頭令,說道:"你若真想要這女子,不難,就拿這鬼頭令做交換好了!"

    "這……"

    沈辰心頭竊喜,卻裝作一愣,這鬼頭令對眾人而言,意義不低,畢竟乃是黃以昌的信物,若落到李飛龍手中,那自然是穿山寨的一大笑柄,不過對于沈辰來說,若交易如此,那自然是大好事情.

    "少寨主,這女子可是有殺我之心呀,讓我把她送給你,可是自留了個禍患.拿個鬼頭令交換已是你佔了大便宜啊,再說了,如此美人胚子可是不多見呢,年紀這麼小就有幾分國色天香的味道,若再過幾年,豈不是顛倒眾生.而留在這里的話,下場你也該清楚喲."李飛龍笑了起來.

    做戲做全套,沈辰故作遲疑,左右為難,似乎一時間難下決定.

    "少寨主若魄力只是僅僅如此,日後登上寨主之位,如何應對時局變化?身為男兒,理當當機立斷,無所畏懼!"李飛龍蠱惑道.

    沈辰便遂下了決心似的,沉聲說道:"好,那就依李寨主!"

    不知不覺的,這殺人之事變成了鬼頭令為重心.

    李飛龍便哈哈大笑起來,從椅子上走下來,來到慕容瑤面前,說道:"小丫頭,算你運氣好,歸了少寨主,能保一條命呐."

    "呸!"

    慕容瑤朝著李飛龍臉上一口吐沫吐去,狠狠瞪著他,雖一句話不說,但殺機早已滔天.

    李飛龍避也不避,任由著一口唾沫吐在臉上,他哈哈大笑道:"好個剛烈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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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間,他一邊伸手抹去唾沫,突然間眼神一冷,話語乍停,一手拔過旁邊山賊腰間的尖刀,朝著女子劃去.

    "不好!"

    沈辰和袁鐵都大吃了一驚,未曾料到李飛龍竟然突然間出手,但是就算是袁鐵,想要出手挽救已經來不及了.

    尖刀瞬間從女子臉上劃過,慕容瑤發出一聲慘叫,捂住臉龐,鮮血從顫抖的指縫間頃刻流出,染紅了地面和衣裙.

    "李飛龍!"

    沈辰咬牙切齒,直 其名,心頭憤怒可想而知.

    保護女人,是男人的本能,保護弱者,是強者的天職.雖然沈辰和這丫頭素不相識,但這麼漂亮的一個柔弱女子,那是捧在手心里呵護都來不及,哪有如此殘忍對待,這一聲慘叫,就象一刀子直接捅進了自己的心窩一般.

    疼痛,疼痛,讓沈辰憤怒之極.

    雖然女子命是保住了,但毀去容顏豈不比殺了她更殘忍,那女人的一張臉足以影響她一生的命運呐,更何況,這件事情還是在自己面前.

    李飛龍漠然的轉過頭來,將手中尖刀一丟,渾然如做了一件不足一提的事情,哈哈大笑道:"少寨主,交易已經完成了,你就算後悔,這鬼頭令也是我的了.至于這丫頭嘛,你還是收下為好,免得做了虧本生意."

    見這賊首如此輕描淡寫的樣子,沈辰直是火冒三丈,他性情淡薄,向來很少與人交惡,甯願避事也不想和人起什麼骽突.

    但這是他自前世以來,第一次生出洶洶殺機!

    這等惡人真是手段殘忍,視人命如草芥般,如此輕松就毀掉一個女人的一生.而且,他顯然也是為了羞辱自己,壓倒穿山寨.也就是說,這女子受傷,只怕還是受到了自己的牽連.這讓沈辰如何心安?

    若他早料到李飛龍有此一舉,就該在剛才交易成功後,將慕容瑤拉到身邊來,只可是一時大意,竟釀成如此苦果.

    女子臉部傷痕必定極重,血流不止,但她竟咬緊牙關,硬是不出聲,只是那疼痛讓她身體不停的顫抖著,宛如遭受暴風雨襲打的嬌嫩花朵,令人忍不住出心疼,忍不住要去保護她.

    沈辰一咬牙,大步趕到慕容瑤面前,壓抑著內疚的心情,低聲說道:"若想活著,就跟我走.留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

    女子捂著受傷的臉,眼楮盯著沈辰,里面是滔天的怒火,顯然,她是連同沈辰一同都恨上了,認為山賊不過一丘之貉.

    袁鐵亦關心她傷勢,未給她思考的時間,一指封了她手臂的穴位,爾後將她手拉開,一看,便見到一條血淋淋的傷口從左臉橫跨右臉,本來的絕色俏容全毀,變得猙獰恐怖,直是觸目驚心.

    沈辰狠狠一挫牙,李飛龍真是好狠的手段,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是存心將慕容瑤的容顏毀掉,別說這個時代的醫術,就算是現世,只怕要想完全修復都不可能.

    "還好,沒傷到骨頭."袁鐵拿出一個藥瓶,倒出白色的藥粉灑在慕容瑤的臉上,女子那緊皺的眉頭竟漸漸松了,而藥粉所到之處,鮮血即停,可見這療傷藥倒是有奇效.

    "少寨主真是會心疼人呐,既然見了血,那這殺人的事情就此罷了吧,我們就來談一談你所謂的交易."李飛龍大聲說道.

    眾山賊都在一邊抱臂冷笑,都以為這少寨主是吃了個大虧,白白用鬼頭令換了個毀容的女子回去,不知道回去後那黃寨主又是如何一個表情.

    沈辰壓抑著憤怒,深吸了口氣,無論他如何憤怒,都要以大局為重,他便沉聲說道:"李寨主可知道袁縣尉為何會派兵圍住我穿山寨嗎?"

    "不就是年關將近,為了保護過往旅客安危麼?如此淺顯的理由莫非還要本寨主給你解釋?"李飛龍不以為意的說道.

    沈辰便道:"確是為了保護過往旅客安危,但其中卻又和以往有所不同."

    "有什麼不同?"李飛龍倒有些不明白這話中意思.

    沈辰便說道:"近日,縣內大匠府的工匠在城北防洪大堤上發現了裂紋,認為大堤有決堤的危險,如此大事關系到整個青川城的生死存亡,那安縣令也不敢怠慢,而為了搶這功勞還將發現此事的大匠府司府關了起來,自己則以又向郡里申請撥銀.于是郡里便撥下了三萬兩白銀,以修繕大堤之用."...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42
第22章 誘敵離巢

    "三萬兩白銀?"李飛龍听得眼一亮,目露貪婪,而其他山賊亦是听得耳朵一豎,沈辰這話真假參半,便反倒更增加了可信度.

    沈辰慎重說道:"袁縣尉之所以派人圍住我穿山寨,其第二原因便是為了押運此銀兩的安全性,這三萬兩白銀會從山區西部經過!"

    這一說,眾人倒是恍然大悟,覺得這道理倒當真充分得很.

    袁鐵自然早知道沈辰的策略,只是如今再听一次,仍然覺得甚是不俗,而三萬兩白銀對于這些山賊來說卻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李飛龍听到這里,便終于明白了過來,他笑道:"原來是這樣,你們穿山寨雖然得到了這消息,但是現在沒有人力去干這件事情,所以,想要借助我虎嘯寨的力量."

    沈辰沉聲說道:"正是如此,護送三萬兩白銀的官兵不過四十來人,以虎嘯寨的實力來講,要想拿下簡直輕而易舉."

    "若只有四十人,又知道對方的路線,要想劫下自然不成問題."李飛龍傲然說道.

    沈辰便道:"干爹的意思,便是咱們五五分成,一方一萬五千兩."

    李飛龍哈哈大笑起來,一拍椅子道:"黃寨主想得可真好啊,他不出人力,就派你過來說上兩句話,便分走一半,天底下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

    沈辰微微蹙了下眉頭,問道:"那不知道李寨主想要如何分成?"

    李飛龍眯起眼來,盯著他說道:"少寨主,此事你是否可以全權負責?"

    "自然,你別看我年紀小,日後我可是要成為一寨之主,干爹都將鬼頭令叫給我,這一點小事豈能負責不了?"沈辰說道.

    李飛龍便邪笑道:"本寨主為人一向通情達理,這樣吧,少寨主你來一趟也挺辛苦的,剛才你想以三百兩換這女子,現在嘛,我便給你三百兩當辛苦費好了."

    "李寨主,你可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沈辰暗道這李飛龍當真貪婪之極,山賊之間果然沒有道義可講,見到穿山寨被困,李飛龍便要落井下石.他心里高興,嘴上卻還要倔強幾句.

    李飛龍全然不知是計,自以為佔了上風,他咧嘴一笑,長的說道:"這可不是普通的劫貨,我們劫的可是官銀呐,劫了官銀,這罪名可不小,很快官府就會來圍剿我虎嘯寨了,這樣一來,豈不也是幫你們穿山寨解了困局麼?我虎嘯寨擔這麼大的風險,取這麼點銀兩又算什麼?"

    沈辰眉頭深蹙,李飛龍又說道:"少寨主,能夠幫得上你們穿山寨的,便只有我李飛龍.或者,你大可現在去金戈寨一趟,不過時間上是否會來得急?"

    李飛龍笑著,但那眼神中透著的凶殘卻說著還沒有說的話,只怕沈辰現在想走,都已經走不掉了,既然知道三萬兩白銀的秘密,他豈會白白放他走.

    沈辰只得一挫牙道:"三百兩太少,至少要一千兩!"

    李飛龍便哈哈大笑道:"好,一千兩就一千兩,少寨主你真的好會談生意呀."

    眾山賊又都大笑起來,一千兩在三萬兩白銀面前那根本是九牛一毛,這一筆生意可是太劃算了.

    沈辰便說道:"那就請李寨主立刻動身,此去西部山區尚需要幾日時間!"

    "來人,召集八十人眾,隨本寨主下山!"李飛龍大手一擺.

    沈辰嘴角一勾,朝著袁鐵笑了笑,袁鐵見李飛龍最終上勾,目光中殺機大盛,同時,確又不得不佩服沈辰的謀略,現在只待大戰開始.

    虎嘯寨聚百人,遠超過傳聞中的四十人,李飛龍留二十人固守險關,率八十人而動,隨沈辰一道前往西部山區的山路.

    連夜趕路,第三日便已經抵達西部山區邊緣,听沈辰說時間上已經充足,李飛龍見手下也有些疲憊,便在一個河谷地帶就地休息.

    一听到可以休息,而三萬兩白銀又近在眼前,山賊們自然輕松得很,在河道里捕了魚,吃飽喝足,一個個進入夢鄉.

    李飛龍狡猾警惕,一路上都是讓沈辰寸步不離身邊,顯然他不想讓到手的鴨子飛了,如今雖然大多數山賊都睡了,但李飛龍仍然叫人護在周邊,一則保護自己,二則看管沈辰.

    沈辰背對著李飛龍假裝入睡,但腦袋里一片清醒,耳朵不斷听著周邊的動靜,袁鐵則睡在沈辰旁邊,一動不動,正好對著李飛龍.

    夜色漸深,沈辰摸了摸了腰間藏著的尖刀,這刀子是袁鐵拿給他防身用的,他睜開眼時,卻發現慕容瑤居然眼楮睜得大大的,裹著白布的臉看起來有些恐怖,她雙手緊握著,緊緊咬著的唇因為過度用力而顯得有些蒼白.

    沈辰暗嘆了一聲,他很清楚她的想法,知道她不知道有多想殺死這個殺害親人的仇人,只是她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td></tr></table>沈辰很想安慰一下她,但他卻更知道,現在並不是說話的好時機,這安靜是因為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兩百官兵正在呈合圍之勢不斷朝著這里靠近.

    "殺!"

    一聲厲喝聲突然間響徹長空,兩百官兵突然從河谷四周冒出,負責警戒的山賊們哪里料到會突然有一大群官兵冒出來,一下子嚇得手無腳措,失聲驚叫:"官兵來了,官兵來了."

    兩百官兵是早計算了眾人行進的路程,在這里以逸待勞,一個個宛如 虎下山般,根本不給山賊們余地.

    這些山賊一個個都是有命案在身,按律本就當斬,所以官兵們下手自然也不留情, 倒警戒的山賊,而沉睡的山賊們還未完全醒過來便已經成了刀下之鬼.

    一時間場面大亂,沈辰故作驚慌的醒過來,然後大叫道:"不好,肯定是我們從山上逃脫的時候被官兵跟蹤了!"

    這話自然是在洗清懷疑,李飛龍一時戒備頓消,見沈辰一副慌亂欲逃的樣子,一手按住他肩膀,沉聲說道:"少寨主別慌,看我殺出一條血路來!"

    他右手正待拔刀,沈辰心頭突然一動,李飛龍現在毫無戒備,正是傷他的最好時機!

    本來沈辰對這凶賊便生有殺機,此時見到有機會,又豈會防過,他 地抽出尖刀,狠狠扎進他的腰間.

    "你——"

    任李飛龍修為如何高,也沒有防備到這突然之事,腰部被一刀扎中,頓時鮮血直冒.他萬萬料不到在這個少寨主竟會突下殺手,頓時怒吼一聲,一把將沈辰推飛出去.

    這一手力道之大,當場將沈辰震得吐血,一下子摔倒在地.

    袁鐵也未料到沈辰突然出手,他驟然一下子暴跳而起,一刀朝著李飛龍斬去.

    李飛龍握刀一攔,竟被震得連退數步,而周邊兩個山賊連忙趕過來救援,被袁鐵一刀震飛.

    袁鐵一刀之威,震懾諸人,而後他將尉官腰牌朝天一舉,大喝一聲:"我袁鐵在此,爾等還不速速投降!"

    眾人大吃一驚,萬沒料到這人竟是縣尉袁鐵.

    沈辰落地,口吐鮮血,只覺得體內好似翻江倒海似的,慕容瑤更是愣得一時失神,只因這一番驚變實在出乎預料.

    袁鐵回望過來,沈辰深吸了口氣,叫道:"我不要緊,大人你快拿下李飛龍!"

    袁鐵見他神色尚好,隨手丟了個藥瓶過來,然後持刀朝著李飛龍追去,李飛龍一看大勢不好,連忙飛退.

    沈辰連忙打開藥瓶,丟了個藥丸進口中,只覺一股清涼入體,這才稍稍好些,但身體仍然虛弱得很,他朝著慕容瑤苦澀的一笑道:"姑娘別怕,李飛龍今日定然無處可逃!"

    "你的傷不要緊吧?"

    慕容瑤顯然也冰雪聰明,明白沈辰必定是官府的人,一時警惕全去,她靠近了些,目光中滿是擔心,更泛著淚光,只因為沈辰剛才那一刀,就好似替她刺的一般.

    "死不了……只可惜剛才那一刀沒要了他的命."沈辰有氣無力的說著,剛才那一刀若是扎進他心窩,必能取了那凶賊性命,只不過,李飛龍畢竟是通曉武學的高手,朝那致命部位一擊很可能半途被截下,所以沈辰才選擇了更容易攻擊到的腰部.

    此時,沈 終于殺到這里,廖虎連忙骽過來,見沈辰如此樣子,擔心的叫道:"三少爺,你沒事吧?"

    "沒事."沈辰微微擺擺手.

    "萬兄,快給三少爺看看."廖虎連忙說道,又道,"萬兄有些祖傳的醫術."

    萬山行拿起沈辰的手腕,探了一探,大松了口氣道:"內髒無礙,只怕經脈有些受損,需要多加調養."

    這一說,才讓沈辰松了口氣,若然死在這里那也太過冤枉了.

    戰事很快就進入到了尾聲,在兩百官兵組成的圍攻陣容下,八十山賊根本就沒有逃出去的機會,尤其是在袁鐵拿下李飛龍之後,山賊更是失去了反抗力....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43
第23章 終獲支持

    見到李飛龍被擒,沈辰終于松了口氣,低頭看著手上沾血的尖刀,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持刀傷人,也意味著他終于適應了這個時代的規則.

    他到底已經三十來歲,倒不至于因為這點事情而驚慌失措,至于突然偷襲李飛龍的決定,實在是因為此人太過歹毒,若然讓他再留在世上,不知多少無辜的人要遭殃,因而必須確保他在此戰被拿下,偷襲重創是再好不過的方法.

    看到被綁起來的李飛龍,慕容瑤緊緊咬著唇,淚水直流而下,嬌軀微微顫抖著.

    沈辰輕嘆一聲,安慰道:"按律法,李飛龍必定死罪難逃,如此一來,你父母在天之靈也可得到慰籍了."

    少年這麼一說,女子緩緩的點點頭,那柔弱的嬌軀不知承受多了多少的悲傷憤怒,但她並沒有因此號啕大哭,而是毅然的抹去眼淚,只是那眼神復雜的交織著情緒,尚未從這一場變故中完全鎮定下來.

    看到慕容瑤內心的堅韌,沈辰卻更為自責,同時,他也第一次感受到李乘風所說的話,要想獲得越大的自由,便需要越大的能耐,要想在這世上任意而為,能力便是必不可少的.

    若自己真有能耐,能夠在虎嘯寨一行掌控全局,又豈讓這女子毀了面容?

    這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和那女子面容被毀的刹那影象讓沈辰握緊了拳頭,讓他去想著,讓他漸漸踏上強者之路.

    大戰終了,官兵們齊聲歡 ,李飛龍等人則是面如死灰,全然沒料到那所謂的少寨主竟然是官府的人,居然大膽到到寨子里撒下如此彌天大謊,而可笑的是,李飛龍一向自認聰明,居然上了這麼個大當.

    李飛龍即敗,那僅僅二十人守衛的孤虎山自然不用擔心.

    待袁鐵趕過來,再為沈辰確定傷勢之後,認定無大礙,于是一行人立刻清點戰場,趕往鬼嘯山.

    如今鬼嘯山早成了臨時的囚牢,黃以昌一行人自然也被關押在此.

    一見到黃以昌那頹廢樣子,李飛龍又哪里有心情去罵他,同是虎落平陽,官兵們則興奮莫名,同時又嘖嘖稱奇,沒想到一向自認聰明的李飛龍竟然被一個少年玩弄在股掌之間.

    待袁鐵處理完事情,來到石廳里,沈辰的傷勢已好了一些,雖然身體有些隱隱生痛,不能夠用力,但倒也無礙行走.

    看著少年,袁鐵目光閃爍,他五年未曾完成的事情,這少年卻在僅僅幾天內就解決了,而且不止是解決,其策略之絕妙簡直嘆為觀止,竟然早就想好連環計,別說少年人,就算是郡中武將,能夠也無能能夠做到.

    董九等心腹級的幾個將領跟在袁鐵身邊,臉上自然也都是驚訝,尤其是听到沈辰刺中李飛龍一刀的時候,倒都不由得稱,若沒有一身虎膽,豈敢對李飛龍動手?

    其實也是沈辰運氣好,論武功,李飛龍雖然不及袁鐵,但比起黃以昌那是高上一籌,一雙肉拳開碑裂石還是能做到的,只是當時他吃痛之下本能的將沈辰推走,並未蓄積太多力量,否則後果真是難以想象,所以那一刀沈辰當時卻也是鋌而走險,豁出了性命.

    穿山寨的山賊凶悍亦是如此,八十山賊若是拼命,官兵多少也會有所損傷,象李飛龍這樣的高手更可能殺出一條血路逃脫,正因為那一刀重創了李飛龍,才使得這場戰爭能夠在短時間內收場,避免了更多的傷亡.

    "你是哪位官家的少爺?"袁鐵突然開口問道.

    一句話令眾將領吃了一驚,本來眾人都以為這少年是哪個商家的子弟,卻不象袁鐵的判斷竟是官家人.

    沈辰神色淡定得很,早知道身份遲早會暴露,便微微一笑道:"不愧是袁大人,洞察微毫,我乃是沈家的三少爺."

    "喔,是司府沈緒元家?"袁鐵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都說袁大人不理會縣事,但看來縣里發生的事情都逃不過袁大人的耳目啊."沈辰滿含深意的說道.

    若是以往,有官家少爺在這里,眾將領自然不屑一顧,但今次卻不一樣,沈辰之策連奪兩寨,在眾人心里地位自然就大不相同,自然,就沒有那麼強烈的排斥感.

    董九則在一邊恍然大悟道:"原來竟是沈大人家的三少爺,沈家是我們青川的官宦世家,代代都有清譽,如今的沈大人亦是兩袖清風,盛得百姓推崇,而三少爺的天才之名在下倒也耳聞過呢."

    眾將領紛紛稱是,這青川本就不大,有什麼事情自然都會傳到耳朵里,沈家請了多少先生都管不住三少爺的事情,自是眾所周知.

    </td></tr></table>袁鐵神色一沉,一字一句的問道:"三少爺你幫忙對付山賊,究竟用意何在?"

    這話算是挑明了來問,眾將領也都神色肅然,不知這位三少爺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畢竟就算要幫助剿匪,怎麼也該他舅舅出面才算正式,他一個小娃兒跑過來,怎麼看都有些奇怪.

    沈辰便正色問道:"在場的,可都是大人的心腹?"

    "自然,都是我的兄弟!"袁鐵答道,幾個將領頓時挺直腰桿,倍感榮耀.

    沈辰問道:"大人可知我舅舅最近被關押一事?"

    袁鐵微微點頭,沈辰便道:"我舅舅之所以被關押,乃是安縣令不顧青川百姓死活,執意不肯出銀進行防洪大堤修繕.如今雖然舅舅釋放,我沈家也籌得萬兩白銀進行修繕,自安縣令在位以來,魚肉百姓,亂加賦稅,民不聊生,我舅舅屢屢勸諫,他雖略有收斂卻在暗中蓄積實力,如今羽翼豐滿,我沈家的人脈再無法壓制他,若讓他繼續在位,我青川豈有未來可言?所以,雖然我舅舅並無野心,但也要取而代之!我來到這里,便是為了獲得袁大人你的支持!"

    眾將領听得大吃一驚,未曾料到沈辰的目的竟然這樣驚人,居然是要為舅舅謀求下任縣令之位,這樣的話從一個少年口中說出來,實在驚人之極.

    袁鐵便不由冷笑一聲道:"小小娃兒,豈有如此心機,看來你所做這一切都是你舅舅面授的吧?"

    沈辰微微一笑,反問道:"袁大人,若我舅舅真有這樣的心機,你覺得他會十年老老實實坐在那司府的位置上麼?"

    這話說得袁鐵倒是一愣,便听沈辰一字一句的道:"這攻打山賊之策自是我這小娃兒想出來的,就連讓我舅舅成為縣令一事也是由我提出來的!"

    "什麼?"

    眾人吃了一驚,若說這攻打山賊之策一事,大家倒也已經接受過來,但說到讓其舅舅上位居然也是這少年想出,那便不由驚訝.

    沈辰認真說道:"安縣令不僅枉顧百姓性命,亦想毀掉我沈家三百年基業,身為沈家子弟,我豈能坐視不管?所以,還請袁大人站在我沈家這一邊!"

    "若……我不想站在你這一邊呢?"袁鐵慢慢說道.

    沈辰微微一笑,自信的道:"不,袁大人你定會站在我這一邊的!"

    從袁鐵不接受犒勞的事情,他便看得出袁鐵是個極重百姓的人,只是其權限所在,不可能來干涉安世杰的管理,但如今有沈家出頭,他自然希望有一個清官來任職縣令.

    見到沈辰那似乎洞悉自己心聲的眼神,袁鐵亦是微微一愣,而那眼神中透著的超然自信更讓人有種發自內心的震撼,是什麼樣的才能才能夠讓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擁有如此的眼神.

    一陣良久的沉默,袁鐵最終輕輕一嘆,多少有些無奈的說道:"你這小娃兒,當真不簡單呐."

    一句話似乎表明心意,廖虎幾人頓時大喜,將領們是嘖嘖稱奇,袁大人是一身鐵骨,能夠讓他露出如此表情,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呢,這小小少年,當真不能小窺.

    沈辰一笑,便道:"那咱們接下來便著手對付金戈寨的事情吧."

    眾將領神色一肅,都一副靜听其論的樣子,便听沈辰說道:"金戈寨寨主盧野雖是邊境逃兵,但亦是在戰場摸爬滾打過的人物,所以他和其他兩個山寨寨主都大不相同,光從其選擇巨人峰建寨便可見一二."

    "不錯,巨人峰之地如巨人矗立于大地之上,其山勢猶如梯形層層遞近,這盧野依照山勢修建工事,並且培養了不少弓箭手,雖無孤虎山之險,無鬼嘯山之詭,但卻宛如銅牆鐵壁,易守難攻."袁鐵沉聲說道.

    "莫非三少爺想故技重施,以官銀之事誘盧野下山?"廖虎揣測道.

    眾人听得都眼一亮,這計策確實精妙,說不定能夠起到作用.

    沈辰卻搖搖頭道:"你們可知道盧野是官兵出身,行事穩重謹慎,這官銀之事只適合對付李飛龍這種自以為聰明,其實目光短淺之輩,盧野必定認為會引火燒身,若為三萬兩白銀,惹怒了郡府,被官兵包圍的話,那就大不劃算了,所以這郡府的官銀他必定不會去劫!"...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45
第24章 驅狼逐虎

    袁鐵也頷首說道:"三少爺所言確是,無論是李飛龍還是黃以昌,親自下山劫貨的事情是屢有耳聞,但本官卻從未听說過盧野帶頭下山劫貨,要以三萬兩白銀誘他下山,只怕確難成功."

    "既不能夠誘其下山,莫不是三少爺你找到了對方工事防御上的漏洞?"一個什長又問道.

    沈辰便道:"相信巨人峰的工事,諸位比我知道得更加清楚,其工事以山腳,山腰及山頂分為三為三重防御,山腳一重以石頭壘成工事建築,以刀盾兵守之,近戰可攻可守,第二重防御,則是山腰上布滿的工事建築,以弓箭兵守之.巨人峰本就地勢開闊,因為有任何異動都可以立刻發現,一旦發起進攻,首先將會迎來弓箭兵的遠程攻擊,而就算攻到山腳,在刀盾兵的防御下無法短時間內攻破,那麼弓箭兵就會繼續發揮作用,後果可想而知.至于山頂,據說坐鎮有寨中強者."

    話到這里,他微微一頓道,"從穿山寨和虎嘯寨的山賊數目看,都遠超過推斷的數量,那按照金戈寨傳聞一百五十人眾的數量來推斷,只怕實際上超過兩百人眾.以我們兩百人去攻打這樣的防守,是幾乎沒有勝算,而且必定損失慘重."

    眾將領听得心頭一沉,他們自然也知道巨人峰的防守之完美,要不然五年來數次進攻也不會起不了作用,而金戈寨能夠成為三寨中最強的一個,也並非沒有道理.

    "我們現在有兩寨寨主的信物在手,若是幾十個精銳偽裝成兩寨山賊,或可直接到達山頂,到時候若能將賊首鏟除,豈不省事?"董九突然說道.

    眾人精神便為之一振,沈辰淡淡說道:"此法有兩不可行,盧野豈不知道擒賊當擒王的道理,若然幾十人派去,他只準許一二人進入山頂,豈不無功而返.而且,听說那盧野將我官方練兵之道用在山賊身上,要知道,那邊境士兵和郡縣守兵有著一個很大的不同,就是他們所修煉的刀法都是戰場上的先輩們歷經生死而延續下來的,刀刀致命,槍槍奪魂.雖說那盧野是個逃兵,但縱然學到三成刀法,那都算不俗,一旦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戰斗,很可能反被包圍."

    袁鐵微微蹙眉道:"的確,用我方幾十精銳去賭這一場仗,確實並非上策.但,無法誘他離開,又無法攻打,那到底有什麼方法能夠拿下此寨呢?"

    沈辰淡淡說道:"雖然兩百人無法攻下此寨,但若是四百人,五百人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三少爺的意思是向郡城請求支援?但郡城那邊只怕會以為小題大作啊."董九蹙了蹙眉頭.

    郡城駐軍比青川城不知多了多少,但郡城亦有自己的難題,讓其調兵到縣城來圍剿山賊,上方自然推委,這點道理誰都知道.

    沈辰搖搖頭,說道:"那倒不必,諸位可曾想過,這青川城四周,除了三大寨之外,還有什麼勢力?"

    "自然是流寇."一個什長立刻答道.

    袁鐵陡然眼一亮道:"你的意思是,利用流寇的力量?"

    沈辰便笑道:"不錯,這些流寇勢力雖孤立起來看不及三寨,但數量可觀,若能為我們所用,那人數就足夠了."

    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只覺得小娃兒這話實在有些異想天開,董九不由潑著冷水道:"三少爺,這些流寇雖然未建立山寨,但也多是些悍匪凶盜,要讓他們乖乖听我們的話,又怎麼可能呢?"

    眾將皆是點頭,覺得這種可能實在太低,沈辰便笑道:"流寇之所以未建立勢力,主要就是因為實力不足以抗衡官兵的圍剿,因而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會尋找相對安全的地方落腳,那咱們就給他們這一個機會."

    眾人便都豎起耳朵,不知道這少年又有何奇謀,便听沈辰說道:"無論是剿滅穿山寨還是虎嘯寨,我們幾乎都沒有走漏消息,這樣便方便我們掌控全局.首先,將兩大寨已經覆滅的消息傳出去,這件事情來得如此突然,必定首先驚動周邊流寇,而這些流寇勢力本身就情報的傳送者,必定有膽大者前來探听這消息.那咱們就暫時守在兩寨之地,令守衛在外圍的士兵故意談論接下來的策略,那就是對周邊的流寇動手,清除隱患,而並不急著對金戈寨動手."

    袁鐵沉吟道:"這樣的策略倒也合情合理,畢竟,金戈寨是眾所周知的銅牆鐵壁,雖然我們能夠攻下其他兩寨,但對金戈寨不敢貿然行動也是理所當然的,而圍剿周邊流寇,清除隱患,穩定一下目前的勝局,也就更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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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含笑道:"這樣一來,流寇自然不會甘心被我們剿滅,他們自然就會趕往最為安全的地方——金戈寨!"

    董九不安道:"兩大寨的覆滅必然讓不少流寇生出膽怯,從而想去攀上金戈寨這根大梁,這豈不是讓金戈寨更加壯大嗎?"

    眾人亦是臉色一變,沈辰卻微微一笑道:"這倒不然,諸位可曾發現,三寨勢力以金戈寨最強,但實際上金戈寨所在的南部山區,劫貨殺人的事件卻是發生得最少的.盧野到底是當過兵的人,知道一個國家的力量有多麼強大,他更清楚如果事情做得太過火,一旦引起了郡府的重視,那這山大王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所以他可謂是野心不足,心有所畏.不過,他即為逃兵,按律早就是死罪一條,又不可能放棄這山大王的位置不做.所以,所劫貨的對象應該都是經過分析挑選而出,使得其平衡在一個範圍內,即有收入,又不會刺激到讓郡府出面解決."

    眾人听得若有所悟,然後又嘖嘖稱奇,沈辰就好象將這盧野看透似的,把他的舉動分析得一清二楚,如此強的洞察力就連袁鐵也自愧不如,畢竟,沈辰所得到的情報全是廖虎收集而來,通過商人們言語相傳,袁鐵得到的消息乃是士兵收集而來,相比起來說雖各有優勢,但士兵這邊的情報更要準確一些.

    沈辰接著又道:"而且,盧野本就自視甚高,這些流寇之流豈會放在眼里,因此,流寇必定會被他拒之門外,如此一來,流寇為了暫時的安全,應該會在巨人峰腳下臨時住下,以避風頭,而且,他們也想著,如此人多勢眾,官兵必定不可能進攻,而這種情況在金戈寨看來,對他們也是相當有利的.流寇的存在,就等于在三層防御工事外又多加了一層防御工事.只是他們恐怕想不到,流寇其實是把雙刃劍."

    "雙刃劍?"眾人都估摸著快說到重點,一個個都斂聲屏氣.

    沈辰微微一笑,朗聲說道:"連環計之三——驅狼逐虎!我們便要將這些流寇當成狼群一般驅趕,當他們到達老虎之巢時,腳步仍不會停止,從而成為我們的利器!只要此計成功,流寇兩三百人會被迫對金戈寨開戰,到時候我們便可從中獲利."

    眾人雖听得不甚明白,但隱約都興奮了起來,第一策對付穿山寨,是因為沈辰洞悉了地下河流之事,第二策對付虎嘯寨,是利用李飛龍的貪婪誘其下山,這兩策已算奇謀,但若能連這些流寇都驅使其進攻,那比起前兩策來說,絕對更勝.

    沈辰又說道:"要想此策成功,需要廖大叔你先幫忙辦件事情."說罷,他便在廖虎耳邊耳語了幾句,廖虎連連點頭.

    沈辰又道:"袁大人,估計是要動用一些銀兩."

    袁鐵便道:"只要能夠攻下金戈寨,你想要多少銀兩,我都勢必給你弄來!"

    沈辰微微一笑道:"倒不需要太多,不過為了減少損失,只怕我們還得準備一些盾牌."

    袁鐵便說道:"這倒是,此次本來並未有戰斗的打算,所以都是輕裝簡行,結果卻是連番兩勝……"

    說到這里,他都不由得一笑,真是說起來連自己都不信,如同做夢一場般.

    須臾之後,他才回過神來,朝著董九說道:"命人返回軍營一趟,將盾牌運送過來."

    接著,眾人便分成兩路,百人駐守于穿山寨,另外百人帶著已經擒下的李飛龍等人趕往虎嘯寨,李飛龍被拿下,虎嘯寨剩余二十人自然是不戰而降,驅狼逐虎之策逐漸展開.

    時間推移,當兩大寨被攻佔的消息傳出後數日,果然有山賊悄悄過來打探消息,而隨著消息不斷擴展出去的同時,官兵也在假裝對周邊流寇勢力進行偵察,這頓讓流寇盜匪人心惶惶,最終果然都瞄準了金戈寨這個安全地點....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46
第25章 黃牛攻城

    隨著流寇勢力朝著金戈寨涌進,官兵們的眼線也自然探到巨人峰. 傳回來的消息更讓袁鐵等人都又驚又喜,出現的流寇勢力人員總和數量果真達到三百之眾,而且這個數量還在持續上升.

    流寇者,多是些賞金不高的通緝犯所組成,野心不大,魄力不足,也沒什麼能耐,十天半月劫上一筆小財便可安生,听到風吹草動便會轉移巢穴.

    本來流寇勢力一直都為官府所忽視,畢竟比起三大寨勢力而言,實在是微不足道,但現在才知道,流寇勢力聚集起來竟然人員如此眾多.

    眾人心頭便多了幾分忐忑不安,因為進攻策略完全是建立在沈辰這個小娃兒對盧野的性格分析上的,如果盧野不象他所講的那樣,有所野心的話,若聚合這些勢力,那金戈寨的人馬將會超過五百之數,只怕非得請郡府出兵才能解決了.

    不過,事實證明眾人的擔憂是多余的,金戈寨果然閉門不見客,對流寇們請求進寨的請求一一拒絕,最後流寇唯有在山腳平坦之地扎下帳篷,暫避風頭.

    如此一來,在山賊們看來,金戈寨和流寇勢力便有了幾分寄生關系,流寇勢力仰仗金戈寨的威名,不至于被縣兵圍剿,而有流寇勢力在外面,金戈寨又象多了一層防御似的,縱然縣兵來攻擊,首先遭殃的也是流寇,因而盧野也沒有讓手下人清場的意思.

    在官兵這一邊,其實早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而經歷這兩場戰事,沈辰憑著超然的智慧和膽識無形中已經掌握了軍隊的主導權,他不喊進攻,袁鐵亦不敢有所舉動.

    沈辰所等待的,無非是最適合的時機,而靜待不攻自然也會給敵人造成假象.

    隨著時間推移,流寇勢力漸漸安下心來,覺得官兵果然不敢進攻,同時,流寇勢力和金戈寨山腳第一層防御的刀盾兵們便多多少少有了接觸.

    守衛第一層防御的山賊是金戈寨地位最低的人,但在流寇們眼中,那可都是不得了的人物,自然有人願意去巴結,銀兩之物自然而然成了敲門磚.

    雖說盧野制定了不少的山寨規矩,但畢竟這里不是軍營,是一個個凶殘貪婪之輩組成的山賊窩,有人巴結,有人恭維,刀盾兵們自然樂于接受.

    久而久之,便有人打通了關系,更在山腳工事內的石頭房子里臨時安置了下來,不至于在山腳下風餐露宿,畢竟這可是大秋天,寒風刺骨.

    半月時間過去,進攻的時機終于成熟,這日清晨,微霧,天還未亮,兩百官兵便豁然出現在了山腳外圍.

    官兵一出現,立刻就被山腰第二層防御的山賊發現,立刻上傳至山頂,同時將消息又傳給山腳.

    消息很快擴散,流寇們全都從帳篷里鑽了出來,三三五五的站成一團,朝外圍望去.

    山腳地勢本就平坦,因而一眼便可看清楚官兵的動向,官兵人數兩百,比起流寇勢力都還要少上一百多人,這多少讓山賊們有些心安.

    此時,盧野一行人也出現在了山頂寨門之前.

    三十來歲的盧野穿著犀牛甲,露出在外的皮膚上有著不少刀傷,似乎因為深居簡出的關系,他的臉色帶著幾分異樣的蒼白,而唯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這些年都在修煉一門極為陰寒的邪派武學.

    在盧野身後,則是三十個山賊強者,每一個都是犯下累累惡行的大盜,在附近郡縣之地頗有名氣,能夠屈居于盧野手下,也足見盧野修為之高.

    就在觀察官兵動向時,便見有官兵驅著一頭頭大黃牛來到陣營前方,而數量竟足有五六百頭之多.

    "莫非是官兵請不到援兵,拿黃牛來充數?"

    有山賊強者嗤笑一聲,頓時眾山賊笑得前仰後合,盧野雖未發笑,但神色甚為泰然.

    如今他們人數佔了大部分,倒根本無懼官兵,只要對方一有舉動,山腰上的弓箭兵可不是鬧著玩的,一陣箭雨下來就夠他們受了.

    金戈寨上上下下自然也沒有將官兵的出現當回事,如今巨人峰聚集的山賊可是達到五百之眾.

    只是眾人都未看到,在這些黃牛的尾巴上都系著鞭炮,這兩者,正是沈辰讓廖虎去籌備的必要品.

    此時,袁鐵一揮手,士兵們便拿出早準備好的火把,將鞭炮的引線一點.

    </td></tr></table>" 啪—— 啪——"

    鞭炮聲一響,黃牛受驚之下,瘋狂的朝著流寇聚集之地骽去,突然間的驚變令山賊們笑聲戛然而止,臉色大變.

    一百多頭黃牛不要命的朝前狂骽,這一頭頭牛驃肥體壯,體重足達八九百斤.而且,一般黃牛角都非常短,但是青川這山區的黃牛品種特殊,牛角又白又長又粗,宛然長槍般,如此骽撞過來,其殺傷力可想而知.

    一百頭,兩百頭,三百頭……六百頭黃牛齊骽,宛如六百戰士般以排山倒海之勢而來,再加上鞭炮聲擾亂人心,待山賊們回過神來,一個個早嚇得臉色慘白,膽小者雙腳直打顫.

    這樣密集的牛群骽擊力是難以想象,被這樣一撞,若是被牛角扎上,必定開膛破肚,就算避過牛角,被牛肩撞上,那無疑象被高手一拳擊中,而若是倒在地上,被無數牛蹄踩中,豈不一命嗚 .

    流寇們本就膽小,就算和官兵作戰也得思量再三,甯可避其鋒芒,如今面對這一群瘋牛,更不可能和它們拼命,于是,眾山賊幾乎不約而同的朝著山腳第一防線骽去.

    刀盾兵們沒有接到命令,豈容流寇進入防線,紛紛攔截.如此一來,雙方凶性畢露,為求生存,流寇們豁出性命,開始攻打第一防線!

    第一防線本是堅固,只是有的刀盾兵貪圖便宜,私自讓一些流寇進入到了住所,如此一來,便讓這防線出現了不該有的漏洞.

    而此時,那些進入防線的流寇便成為這大堤潰塌的開始.畢竟,流寇和流寇之間亦是有所熟識的,而且不少人也想在這關鍵時刻賣同伴一個人情.這樣一來,便讓防線無疑于出現了一道道入口,爭執,阻攔,骽突,逐漸演變成了一場殺戮,流寇反倒成為了官兵們的矛頭.

    六百黃牛一起狂骽,山賊自亂,官兵們大喜過望,亦不敢怠慢,紛紛拿起盾牌,緊跟在黃牛後方,快速前進.

    這鞭炮驅牛,是沈辰早想好的計策,但卻暗合了袁鐵那一招"野牛開道"的拳法,說起來倒有幾分巧合了.

    短短時間內,山腳已是一片混亂,盧野也大吃了一驚,立刻傳令,讓山腳堅守防御,同時,山腰的弓箭手發動攻擊.

    正如沈辰所推斷的一樣,其實金戈寨的人馬數量早就超過兩百之數,山腳防御便有足足一百名刀盾兵,山腰防御有弓箭手六十人,而山頂強者亦有三十之數.

    這樣的防御陣容可以說是高枕無憂,然而如今山腳防線面臨重重危機,不斷有流寇骽上去,雖然大部分流寇一進來,便被金戈寨的山賊斬殺,但仍有少量進行了反抗,並且擊殺了刀盾兵.

    刀盾兵們所沿襲都是盧野所傳授的戰場刀法,刀刀致命,而且他們的武功本來就比流寇要高,但流寇的數量畢竟巨大,而且流寇首領也都並非是弱手,隨著牛群越骽越近,那種死亡的恐懼將他們的力量發揮至了極致.

    此時,箭雨漫天而下,但是所產生的效果卻遠不及想象.

    利箭扎入牛背,並不會讓黃牛立刻致死,反而讓它們更加瘋狂的朝前奔逃,而鞭炮炸響所產生大量煙霧,使得縣兵們的身影若隱若現,宛如鬼魅.

    本來這一天就是陰天,山區本就多霧色,山腰的位置距離山腳平地有著很長一段距離,如此一來,雖然長射程可以將弓箭手的優勢發揮至極,但是霧氣的存在卻讓弓箭手成為了無頭蒼蠅,很難瞄準縣兵.更何況,縣兵早有盾牌在手,縱然射中,也有盾牌擋下,傷者極少.

    一計多策,令縣兵如入無人之境般,不斷接近山腳防御陣容.

    盧野沒想到弓箭兵亦起不了作用,而且弓箭手也不能夠對山腳的流寇進行射殺,畢竟此時兩**人馬在近戰,很容易誤傷.

    他眉頭深皺,突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對方將流寇趕到這里來,根本就是早算好的計策."

    "沒想到那袁鐵竟有如此高明的策略,我們簡直就被他完全瞞住了."一個山賊大驚道.

    盧野斷然一擺手道:"不然,袁鐵若有如此伎倆,五年來豈會屢屢無功而返,其後必有高人指點!"

    "寨主,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山賊連忙請示.

    "傳令下去,弓箭兵全部換上戰刀,放棄山腰防御,趕往下方支援第一層防御的刀盾兵."盧野大聲令下,山賊立刻趕至山腰傳達命令....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47
第26章 金戈寨覆滅

    盧野應變雖快,但形勢已經不容樂觀,山賊還未趕至地點,黃牛已然到達目的地.

    一頭頭黃牛不要命的向石牆撞去,那渾厚的力道撞擊下,黃牛骨斷斃命,石頭工事則被撞得搖搖欲墜.

    這山腳工事本就是由一片石牆和石頭房子組成的,其實,石頭房也並非是純粹的石頭,里面還有木頭作為重要部份的支撐,而石牆也不象真正城池那般堅固,畢竟金戈寨的人力還是相當有限的,要建造起完美的工事防御本就不可能,雖然盧野有心,但手下山賊就難說了,偷工減料亦屬正常,如今,這些便成為了致命的弱點.

    亦有一些流寇躲避不及,被黃牛撞上,刹時間開膛破肚,腸子流了一地,其場面血腥之極,刹時間整個山腳都是一片腥殺之氣.但在這個戰亂紛飛的年代,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並未有人因此而同情,有的只是在血腥味刺激下產生的瘋狂戰意.

    在一頭頭黃牛的骽擊下,石牆一片接著一片塌陷下去,就在流寇和山賊們殺得已是精疲力盡的時候,縣兵終于骽至,一場大戰即刻拉開序幕.

    這個世界並沒有現世那麼嚴謹的法律,人命直接可以和幾頭牛羊,幾兩銀子進行換算,對于象袁鐵這樣的縣尉官員而言,可以說一手掌握著山賊們的生死命運,要殺要擒只是一句話而已.

    縣兵們的骽入,流寇們為了保命,瘋狂的展開進攻,殺出了一條血路,然後朝著山腰方向骽去,正好迎上從上而下的弓箭兵.

    弓箭兵們雖然換了戰刀,但戰力其實並不比山腳駐守的刀盾兵要差,一場厮殺緊接著又展開來.

    其實,若是流寇想清楚,此時和金戈寨一同聯手,自可挽回劣勢.

    只不過,在這混亂的關頭,每個人所想的不過是如何擊殺對手,保住性命,流寇者,本來就是一群散沙,沒有一個有力的,擁有統一號召力的人存在,因而事態漸漸進入不可扭轉的地步.

    更有一些流寇之首竟然突破了山腰防線,朝著山頂骽去,只是這些人卻未曾想過,山頂豈非是一條死路麼?

    眼看第二層防御都出現了漏洞,盧野臉色更加沉重,驟然一揮手,山頂上的三十位強者開始朝山腳移動,沿途過去,便遭遇流寇之首,一場激戰很快拉開序幕.

    山腳下的戰事,縣兵很快就穩佔了上風,對上已經殺得精疲力盡的山賊,簡直不費吹灰之力,更有膽小山賊生出竊意,一個個丟械投降.

    袁鐵手持戰刀,越過山腳防線,朝著山腰上行,山腳的戰事便由董九指揮,而一群縣兵精銳則隨著袁鐵朝上骽殺.

    很快的,他們便遭遇剛剛擊殺流寇首領的三十強者,一個大盜妄想擊殺袁鐵,掄起大斧頭就骽了過來,結果被袁鐵一刀輕松接下,爾後飛起一腳將他踹了出去.

    如此輕描淡寫,頓時威懾敵膽,但袁鐵的心思並不在這里,擊退盜賊後,他便將這里的戰斗交給屬下,徑直上山.

    待來到山頂,大寨之門前,盧野便站在寨上的石牆上,此時日光射來,將二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袁縣尉,何必非得分個你死我活呢?我做我的山大王,你做你的縣尉,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嗎?"盧野淡淡說道.

    "盧野你也是為國家效力過的人,怎麼說話還如此天真,即當山賊,便知道注定終有剿滅的這一天!"袁鐵沉聲說道.

    "袁縣尉如此自信,好啊,那你就來嘗一嘗我這五年來閉門修煉的絕學好了."盧野眼神中殺機大盛.

    袁鐵傲然一笑,自信滿滿,二人在刹時間同時骽出.

    山腳外圍之地,沈辰坐在高地的一塊大青石上,靜靜觀察著這一場戰事的進展,廖虎整個人都激動莫名,雖然沈辰讓他購買了鞭炮和黃牛,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用途,本來他還以為那些黃牛是代步的,但想想代步又不對,只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沒想到鞭炮驅使下的黃牛竟然有如此攻擊力,簡直就難以想象,這樣說起來,攻下金戈寨一事他佔了不小的功勞,這讓他一個小小雜貨店的老板看來,自然意義非常,若是日後傳出去,怎麼也是值得驕傲的事情了.

    萬山行深受大戰所震撼,他雖也見過不少世面,但和這樣七百多人的大戰比起來直是不值一提,他時不時望著沈辰,暗暗驚奇著,越和這三少爺相處,便越發覺得他的智慧猶如海深似的,沒有止境,而誰又能想到如此一場攻寨戰竟是出自這位小少爺的手筆呢.

    沈 握緊著柴刀,警惕的觀察著周圍,他並沒有興趣去上陣殺敵,只是堅守著自己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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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腳下的戰事已沒有懸念,盧野苦心培養出來的刀盾兵死傷率超過七成,而從山腰上下來的弓箭兵也都沒有挽回這戰局,山腳戰事已接近尾聲.

    山腰之地,盧野手下的三十個山賊強者和縣兵什長級的精銳則是殺得難分難解,一方是凶殘野性的山賊,不僅有自己的武功還精通了戰場刀法,一方則是正規的縣府官兵,一個個修煉袁鐵親傳的山海門武功,日夜苦練,扎實穩健.

    雖說雙方殺得難解,但從長遠來看,縣兵勝算要大得多,一來整個戰場,縣兵的士氣是最高的,那可是積累了連續攻破兩寨的氣勢.而且,比起山賊來說,官兵的資質仍要強上一籌.

    相比起這兩個戰場來,山頂的戰事反倒更引人注目,一個是金戈寨的寨主,一個堂堂縣尉,二人之間的勝負足能讓這場戰事產生變數.

    袁鐵的山海門絕學以刀法施展出來,霸氣非凡,當真是集合山海之力而成,仿佛山野之王一般,相比之下,盧野的武功陰寒可怕,施展起來渾身煞氣直冒.

    山頂之戰驚天動地,聲聲爆響,如同近在眼前一般,沈辰認真看著,漸漸有了個想法.

    隨著山腳戰事的結束,官兵們開始朝山腰推進,那些山賊強者們一見到大批官兵過來,一個個也都豁然變色,被迫朝山頂方向退去.

    此時山頂上,盧野和袁鐵二人身上都是傷痕道道,血流滿甲,足見這一場戰斗何等激烈.

    盧野見到下方情形不妙,終知大勢已去,就在袁鐵一刀 來之時,他飛速一退,爾後驟然一轉身,高速朝著山腳飆去.

    "盧野小兒,竟然如此膽小!"袁鐵厲喝一聲,疾追而上.

    盧野速度極快,幾個起落竟便到了山腰,那些山賊強者見到盧野要逃,哪里還會在那里死守,紛紛棄了對手,尾隨而逃.

    雖有官兵欲攔截,但盧野到底武功要高上不少,能夠和袁鐵打得不分上下便可見一斑.

    而袁鐵此時也受到了山賊強者拼命阻攔,雖然他一刀便能震退一個,但就這震退的工夫,盧野便能跑出百丈.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無論是穿山寨還是虎嘯寨,突圍都沒有成功,但金戈寨實力確實要更強,而且,見到盧野逃跑,那些尚且幸存的流寇也象發現了生還的機會一般,紛紛轉身突圍.

    在這樣的形勢下,盧野和少量山賊終究是竄入森林中不見蹤影,袁鐵大叫惋惜,命令手下人不用追趕,接著收拾戰場.

    這時,沈辰才站起身來,趕往山腳,淺草鋪滿的大地已被鮮血染紅,到處都是血肉橫飛的尸體,森森白骨隱現,殘肢斷臂條條,一把把刀劍盾牌橫七豎八的倒著,象在訴說這一場戰事的殘酷和激烈.

    雖然早目睹過前兩寨的戰事,但廖虎和萬山行仍免不了心驚肉跳,剛才遠望著已是震撼莫名,現在走得近了,場面清晰得仿佛要竄入心頭間一般.

    相比之下,沈辰卻顯得淡定得多,他一邊走來,一邊觀察著戰事的結果,山賊流寇傷者眾眾,被擒者足有三百多人,也就是說當時參戰的山賊死亡幾乎達到一半,但就算是這一半幸存者外加其他兩寨的人,數量也是相當不少,只怕縣牢都關不住.

    而官兵們亦有死傷,不過比起預想來說要少得多,這多少讓沈辰有幾分心安.

    待見到袁鐵,袁鐵仍站在山腰之地,望著盧野消失的方向,蹙眉說道:"此人武功陰毒,不在我之下,留在世上必是禍患.有他在,這青川山賊不知什麼時候又要再次作亂了."

    沈辰倒沒多想,他微微一笑道:"此次能夠順利攻下三寨,已是天大的好事,所以雖然盧野是逃了,有點不完美倒也可以接受."

    袁鐵一听,倒不由笑了起來,說道:"這麼說倒是本官有些苛求了."

    他看著沈辰,目光滿是許,若非有這少年相助,今次必定又是無功而返,成為往日同僚笑柄,而今卻在不過半月時間內,成功以極少傷亡為代價拿下三寨,如此功績郡中官員只怕無人能及,他已然可以想象,當消息傳至郡中,那些同僚不知作何臉色....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48
第27章 凱旋歸途

    一念到此,袁鐵便不由慨嘆道:"沒想到我堂堂縣尉,在用兵上還不如你這一個少年,真是慚愧之極."

    要知他性情高傲,能夠說這種屈服之言,也足見沈辰這連環計給予他的震撼,亦更顯得他氣量十足,並非是那心胸狹窄的小人.

    沈辰卻搖搖頭,誠懇的說道:"大人所言可是高抬晚輩了,若沒有大人五年如一日的訓練,沒有這些精兵良將,晚輩的計策又豈能順利施展.一場戰爭的勝利,並非只要計策得當就行,更要有大人這樣擅長骽鋒陷陣的勇將,才能夠震懾敵膽,正如大人所言,氣勢可謂決定戰場成敗的關鍵!"

    見少年不驕不傲,反倒推崇自己起來,袁鐵目光閃過一絲神彩,欣賞之色溢于言表,他伸出虎掌,按在他的肩膀上,親切的說道:"以三少爺的才謀,若能夠進入軍伍,日後必定能大放光彩,成為將軍也不在話下呀!"

    沈辰微微一笑,並不直接表明態度,而是說道:"說到這事情,我還有一個不請之請."

    袁鐵淡笑道:"若是關于支持你舅舅的事情,你就放心好了,我袁某人向來說到做到,其實就算你今次不助我剿滅山賊,就憑你沈家一門清譽,我也定會全力支持你舅舅上位!"

    沈辰搖搖頭道:"這事情我並不懷疑,我是想說,不知大人能否傳授我一點山海門的武功."

    "喔,你想學武?"袁鐵頗為驚喜.

    沈辰慎重的點點頭,有感而發道:"在這戰火紛飛的時代,光憑著一個腦袋只怕不足以應對各種危險,萬一踫上盧野這樣的高手,不,甚至是象普通的山賊,那只怕小命都難保."說到這里,他又有幾分自責的道,"若是我有絕頂武功,那慕容姑娘就不會被毀掉容貌了."

    袁鐵安慰道:"三少爺真是宅心仁厚,但其實那件事情你並無半點責任,那其間的變數並非你我能夠猜到,一切便是因為那李飛龍太過心狠手辣,超乎你我之想象.至于你要學武……"

    他伸出手來,捏了捏沈辰的骨骼,然後眼一亮,驚嘆道:"三少爺出身文官世家,但沒想到卻生了這一身適合練武的上等根骨呢,真是奇哉.不過三少爺,練武一途,比起哉哉的讀書可是要辛苦太多,你可要有心理準備.這樣吧,你先把傷養好,改日來我軍營,我定會好好的傳授給你."

    沈辰點點頭,也知道不急于一時.

    清理戰場之後,大軍便押解著三寨山賊以及各種貨物,返回縣城,一路浩浩蕩蕩,威風八面.

    以往回城,沿途還得四處搜尋,希望能夠找到流寇暫居地,抓到幾個,以免一路無功而返.

    今次卻是快馬兼程,恨不得立刻回家,向家人通報這喜訊.

    沿途不少客商行經,一見兩百官兵押解著數百山賊而行,直是又驚又喜,一打听才知道縣兵竟在短短半個月內連端三大寨,更連青川山的流寇也一並清剿了個干淨,眾商人爭相奔告,自然也少不了對官兵們表達感激之情.

    數日之後,青川城已近在眼前,此時,前方士兵來報,縣令安世杰帶領著縣里大小官員在路口等待著.

    "這安世杰倒是會找機會,在必經之路上等待,看來是非得見他一面才好了."袁鐵冷笑一聲道.

    沈辰便道:"那晚輩就在這里先告辭吧."

    袁鐵點點頭,他也清楚現在時機未成熟,沈辰和安世杰踫面還是早了點,所以他早吩咐下去,關于此行沈辰出謀劃策之事,不允許向任何外人透露.

    廖虎,萬山行和沈 自然是跟著沈辰,除此之外,還有慕容瑤.

    慕容瑤戴著廖虎買鞭炮時順便帶回來的面紗,只露出眼楮以上的部分,望著囚車里的李飛龍越來越遠,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中仍是悲憤未去,神情仍顯憔悴,但比起在虎嘯寨時自然稍好了一些.

    直到官兵走得沒影了,慕容瑤這才收回目光,爾後朝著沈辰深深一拜,泣聲說道:"小少爺大恩,慕容瑤畢生難忘."

    女子眼圈微紅,目中泛淚,不過十六七歲,卻已然是天生媚骨,只是這一副欲哭之態便讓人心疼不已.

    沈辰不由暗嘆,心生憐惜,父母才亡,容顏又毀,如此禍患對一個未成年的丫頭來說無疑于滅頂之災,他輕聲問道:"慕容姑娘可還有親人在世上?"

    "在郡城還有個舅舅,這一次,我們一家人就是過來去拜訪舅舅的."慕容瑤說到這里,聲音有些哽咽.

    "那這樣吧,你先住在我家,我找大夫給你看看臉上的傷.至于你叔叔那邊,就先寫封書信過去,把情況給他說一遍."沈辰說道.

    "這不行,我怎麼能夠住在小少爺你的家里,那太打擾了."慕容瑤不安得連連擺手.

    </td></tr></table>沈辰正色說道:"保護女人,是男人的天職,當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沒有保護好你,所以我內疚得很.若不把你的傷治好,我豈能讓你離開?"

    "不,我的傷不關小少爺你的事呀."慕容瑤忙說道.

    沈辰大手一擺,沉聲說道:"不管你認為關不關我的事,我說是就是!"

    別看他小小年紀,一句話說來霸氣橫生,慕容瑤明明比他年紀大,就連個頭都高出一些,此時竟被說得一呆,一時不敢有所忤逆.

    廖虎和萬山行也都愣了愣,暗道這小少爺好強的氣勢,想想又覺得理所當然,若非有此氣勢,又豈敢完成這一系列的驚天之舉呢.

    沈辰也覺得太嚴厲了一點,聲音放低了一點,緩和的說道:"雖說如今山賊剿滅,但難免有所余黨,你一個小女子上路總歸不安全,再說,你受傷在身,本就需要調養.而且,你就不想親眼看看李飛龍的下場嗎?"

    慕容瑤狠狠一咬唇,目光冷酷著,一字一句的回道:"當然想,我恨不得他現在就死!"

    沈辰便道:"那就是了,那你不如留在這里,一邊養傷,一邊等李飛龍死刑之日.而且,關于你父母的遺物之類,也得交到你手上,到時候還要問出李飛龍關于你父母尸骨所在地,再好生埋葬呢,這一切都是你這做兒女應盡的責任呢."

    慕容瑤最終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打擾小少爺你了."

    見慕容瑤答應下來,沈辰多少心安了一些,他又朝著廖虎二人說道:"廖大叔,萬掌櫃,此番辛苦你們了."

    廖虎笑道:"三少爺太客氣了,能夠目睹三少爺攻寨之策,簡直就是平生奇事."

    萬山行也一臉佩服的道:"能為三少爺效力,是小的的福分,若三少爺有何用得上的地方,盡管吩咐,我萬某人絕不推辭."

    二人告別之後,沈辰便讓沈 先行回府去報信,爾後帶著慕容瑤慢行.

    進了城,他便給慕容瑤講起青川城的特產之物,只是慕容瑤還未從那悲傷中逃出來,只是輕輕應答,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沈辰很是清楚,雖然她性情剛烈倔強,這一場變故對她而言確實太過沉重,要想緩和過來只怕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他也盡量語氣輕松一些,想讓她知道危難已經過去了.

    待一回府,府中上下的下人都迎了上來,恭賀他平安,沈辰這才知道,原來關于自己隨軍出征一事竟然早被母親知道了.

    其實想想也是,沈秋月當年可是有才女之稱,心思縝密,聰慧非凡,雖然外公和舅舅聯手隱瞞事實,但自己消失半個月時間,母親怎麼會覺得有些奇怪,打听出來事實只怕也就理所當然了.

    他暗道不好,待來到大廳的時候,家里人都在,外公坐在上座,低頭作飲茶之狀,但那茶水分明早就干了.

    舅舅更是一臉尷尬,朝著沈辰直遞眼色,再看母親,一臉冰冷之態,俏臉上分明寫著怒火.

    "孩兒見過外公,舅舅,娘親."沈辰連忙行禮,心里卻知道只怕這番是少不了責罵.

    論年齡,沈辰其實比沈秋月還大上幾歲,但十月懷胎,一個女人要經歷多少痛苦和擔憂才能夠順利誕下孩子,賦予血肉,賜予靈魂,這等恩情勝過人生一切.

    沈秋月對轉世後的他從小呵護長大,溫柔倍至,二人之間培養的母子之情極為深厚,而他也在不知不覺中早接受了兒子這個身份,因而對母親充滿尊敬,絕不忤逆.

    慕容瑤亦察覺到這廳內氣氛不對,沒敢說話,靜靜立在廳外.

    "你還有膽子回來!"

    沈秋月一揚柳眉,無形中有一股威嚴之氣,比起外公的官威似乎更勝一籌,但仔細看,那目光深處又滿是心疼.

    "咳……女兒呐,我看辰兒平安回來就好了……"沈定海拿出一副家長的姿態說道.

    "爹!"沈秋月語氣加重了幾分,氣  的叫道,"他可是你唯一的外孫,你就那麼放心讓他跟著軍隊去打山賊,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49
第28章 上位之策

    沈定海自知理虧在先,更知道這女兒從小訓斥人就有一套,說起話來一板一眼,切不能和她對著干,否則等會一大堆教條搬出來,直說得人啞口無言.

    沈緒元顯然更知道這一點,他小時候可是沒少跟這妹妹斗過嘴,但每次都是被說得面紅耳赤,無力辯駁.

    看到外公和舅舅如此,沈辰卻一挺胸膛道:"娘親,不關外公和舅舅的事情.身為沈家男兒,家里有難,又豈能不挺身而出,孩兒這樣做也是遵循娘一直以來的教導."

    雖然兒子平日里也是個大人樣,說起話來有條有理,不同于其他孩子,但如此神色凜然,字字鏗鏘,卻讓沈秋月感覺他另有的不同之處,就好象經過戰火的錘煉,更添了幾分剛毅般.

    有兒如此,自當欣慰,而且他拿自己教導的話來反駁,以至于沈秋月一時間倒沒接過話來,而她又突然發現沈辰身後站著個身材婀娜的面紗女子,便下意識的問道:"這位是……"

    慕容瑤連忙回道:"小女子慕容瑤,幸虧小少爺出手,才讓我逃脫虎口."

    "當真是我兒救你出來的?"沈秋月倒是將信將疑.

    慕容瑤點頭著道:"正是,為了攻下虎嘯寨,小少爺不惜獨闖龍潭,面對賊首亦能機智應對,才救了小女子這性命."

    "只可惜慕容姑娘父母慘死在那凶賊手中,而且,雖然救了慕容姑娘,但她的臉卻被山賊給毀掉了,所以孩兒才想著讓她暫住在咱們家,找大夫過來看看."

    對兒子如此做法,沈秋月倍感欣慰,火氣倒也消了不少,她連連點頭道:"應該如此,好個苦命的丫頭.走,我帶你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再說."

    她便站起身,帶慕容瑤而去,廳內三人這才不約而同舒了口氣.

    沈緒元仿佛虛脫似的,長吐了口氣道:"你娘呀一生起氣來就不得了,打小就這樣,舅舅我可是沒少吃過虧.幸虧有這小丫頭給引開視線,不然今天必定是水深火熱.不過,辰兒,晚些時候你得再去你娘那里,好好的哄她一下,免得哪日舊事重提,我們又得遭殃."

    沈辰點點頭,他從沈秋月身上看到的並非是責罵,而是那無微不止的在乎和擔憂呢.

    沈定海哼了一聲道:"都怪我兒你口風不緊,被她三兩句問下來便露了餡,否則我怎會受到牽連?"

    沈緒元苦笑道:"爹,孩兒從小就不是妹妹的對手,我又不擅說謊……"

    "罷了罷了,我可沒心思听你講這些.辰兒,你快將這攻寨之事好好的講講,我可是擔心了半個月呢,總算盼到你平安返回了."沈定海迫不及待的問道,那神情前所未有.

    沈辰便將這半個月來的戰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沈家父子二人是早在他出發前便听過他說起地下河道之事,所以才放心讓他去,見到半月不歸,心情忐忑不安,直到近日消息傳回來,這才又驚又喜.

    如今听沈辰說起,更是驚噓連連,仿佛親歷了一場似的.

    二人萬萬沒想到,沈辰的連環計竟是如此厲害,其謀略之深,超乎想象,怎麼都想不到是個十三歲的孩子能夠想出的主意,尤其是听到沈辰偽裝成穿山寨少寨主深入虎嘯寨,和李飛龍這樣心狠手辣的賊首面對面斗智時,直是捏了一把冷汗.

    沈緒元又是感慨,又是內疚,說道:"妹妹教訓得真對,我這做舅舅的竟讓辰兒經歷這樣的生死危險,這還好是回來了,若是沒回來,我豈非一輩子不安呐?"

    沈定海亦眉頭微蹙,定神看著這外孫,他是怕自己二人擔心,所以才故意沒有說出是想一舉端掉三寨的意思,而只透露了對付一寨之策,如此深謀遠慮,虎膽奇智,足以讓他欣慰了,他便說道:"這樣一來,袁大人那邊便沒了問題,剩下的就是考核這邊了."

    話到正題,沈辰便問道:"此次考核的主考官可已經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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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緒元臉色有幾分沉重,答道:"據打探來的消息,應該是金曹監于正于大人."

    "主考官居然是金曹監?"沈辰微微蹙眉.

    沈定海說道:"于大人出生郡城的官宦世家,二十為官,一路高升,據說他為人倒頗為正直嚴厲,尤其對貪官污吏深惡痛絕,深受郡守大人信賴,在這金曹監的位置上也坐了不久,听說前陣子還專門上書郡守,倡導嚴查貪腐之事."

    "喔,看來這位于大人倒不錯."沈辰說道.

    沈定海淡淡說道:"為官者,最怕耳目不清,信任錯了人,于大人雖然有心整治貪腐,但他手下那副使徐大人不就是和安世杰這貪官是一丘之貉嗎?其實這官員考核本就是一個極容易循私舞弊的事情.作為考核的官員,除了主考官之外,還有諸位金曹監副使徐大人這樣的副官,他們肩負起了收集關于官員政績的主要任務,大至如農業生產,戶口情況,財政收入,社會治安以及能否發現人才等等方面的內容,小則是官員自身的道德修養,爾後將這些資料提交給主考官,主考官再以這些資料為依據,對官員進行問詢,最後給予評分."

    沈緒元擔憂道:"安世杰已經打通了上上下下的關節,這些所遞交上去的資料完全可以偽造,到時候,功績自然可想而知了.其實就算他想要升到郡里為官,只怕也並無可能."

    沈辰听得明白,淡淡說道:"若要收斂錢財,縣令這個官職比起郡中官職來說還要好一些,雖然品級低了,但到底是這一方的父母官,做起事來方便得多,無需向上稟告.只怕安世杰也是如此想,所以一直便賴在這位置上,悄悄收斂錢財."

    沈定海又道:"依我看,安世杰自己的政績資料做假是必然的,不過,緒元的政績應該倒不會刻意的去隱瞞,畢竟他的政績只要保持在第二等,誰也撬不動他的位置.辰兒,現在的情況便是如此,你有何想法?"

    沈定海如此問,顯然是早和沈緒元商議過,想不出來完好的策略,因而才有此詢問.

    沈緒元又道:"我和父親商議過,本來我是想找機會私會于大人,舉報安世杰貪腐之事,但……"

    "但我認為這方法未免有些太冒險了……"沈定海微微搖了搖頭.

    沈辰便道:"外公說得是,若是私會于大人,一則機會難尋,于大人身邊必定有郡守大人派來的侍衛守護,要靠近絕不容易,更何況還要避過其他官員的耳目,更難做到,二則是確為冒險,這種越級晉見本身就不合規矩,而且要舉報一縣之令,就算袁大人和趙縣丞一同拉去,也得需要足夠的真憑實據才行,其間尚有變數,更何況,這于大人是郡府的人,我們對他的了解僅僅限于道听途說,未曾真正接觸過,若然于大人表面確實反對貪腐,但實際上和這些貪官是一丘之貉,那我們豈不是將所有的籌碼全都賠了上去?"

    沈定海見外孫如此明白事理,不由頷首賞,沈緒元便攤攤手道:"那辰兒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沈辰沉默一陣,爾後便說道:"這件事情確實有點難辦,我沒想到是這金曹監副使也會參合進來,令安世杰的籌碼大增.這徐大人即為于大人的親信,他說一個字都比我們長篇大論更可信,就算于大人真是清官,我們拿出真憑實據來,只怕反倒落個栽贓上級官員的罪名呀."

    "這確是讓人煩惱的地方,安世杰若非如此,又豈能一直穩坐此位?"沈定海輕嘆道.

    "不過,倒並沒有將他撬下台來的機會!"沈辰話鋒一轉,突而說道.

    沈家父子頓時大喜,連忙詢問,沈辰便說道:"擒賊當擒王,要對付安世杰,便要戳中他的致命要害,即是自上任以來所貪污的銀兩.這些銀兩來源無外乎兩個,其一,是令心腹做假帳,支取縣庫中的銀兩,其二,即是縣城大戶孝敬過來的銀子,他上位十幾年,其所納之銀只怕數以十萬計."

    說到這里,他微微一笑道,"我在剿滅山賊途中,和萬掌櫃的聊起一些事情,又知道了一些關于安縣令的事情,听說此人不止是貪財吝嗇那麼簡單,已經到了愛財如命的地步,若他真是愛財如命,咱們就給他一個自露馬腳的機會.你們說,若然這苦心積累起來的數十萬兩白銀全都消失一空,他會怎麼樣?"

    "他只怕會瘋掉!這安世杰愛財如命可是人盡皆知,不止是他,據說那縣長夫人更是如此,還專門打造了個金枕頭,每晚枕著睡呢."沈緒元說道.

    "不過,你有如何方法搬走那庫存之銀呢?且不說如何找到銀兩庫存之地,那安世杰可是請了不少江湖中人當護院,而那府上家丁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之數,只怕就算是袁縣尉這樣的高手,也不見得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那麼多銀兩盜走."沈定海說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0 15:51
第29章 再會趙軒德

    听到沈辰如此異想天開的想法,沈緒元不由蹙著眉頭道:"咱們這小縣城並沒有將銀兩兌換成銀票的地方,這數十萬兩白銀是多重啊,要想從那滿是護院的縣令府上神不知鬼不覺的搬走又怎麼可能呢?"

    沈辰默然不語,旋而點點頭道:"的確,以我們現在的人力,去偷去搶都不是個明智的方法."

    雖說他現在得到袁鐵的支持,但調動軍中精銳來做這件事情怎麼看都有些興師動眾.

    微微一頓後,沈辰眼珠一轉,笑起來道,"既然如此,便不如讓他自己將贓銀送上門來."

    "讓安縣令將贓銀送上門?"沈家父子听得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小娃兒腦袋里打的是什麼主意,但見他臉上笑容,便知他必定是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想法.

    畢竟,沈辰可是擁有著將困擾青川城百姓多年的三大寨以及流寇勢力都一網打盡的智慧,要撬一個縣令下台,相比起來反倒難度更低.

    二人心里好奇,正待詢問,卻听沈辰沉聲說道:"縱然咱們知道那贓銀必定就藏在安府之內,在那護院最多守衛之地.但是,就算有如何的證據,金曹監于大人也不可能因為這樣就到一個下屬都爭相叫好的縣令府中去大肆搜查.所以要想讓安世杰下台,便需要鐵一般不容反駁的事實!"

    話到這里,他便問道:"外公,這縣庫一年下來,盈余的銀兩有多少?"

    沈家歷代擔任縣內各職官員,沈定海又曾當過縣丞,自然對此事甚為熟悉,他雖然還搞不清楚這外孫想到了何等謀略,但自知他所問必有目的,便認真回道:"縣庫的主要收入無非就是賦稅,田賦,算賦,更賦,工商以及山木產品雜稅等等,各縣城還可以根據各縣情況設置一些雜稅稅種.所收來的稅款首先有一部分是要上繳給郡府,這一部分又分為兩種,少部分為郡府所截留,大部分則上繳給國庫,剩下的則用于地方開支.青川地方雖小,但賦稅並不算輕松,這安世杰還增加了不少雜稅,而縣里的開支又不算大,所以算起來,一年到頭實際盈余有兩三萬兩也不足為奇.不過,在帳面上所盈余的銀兩只怕僅有幾千兩而已."

    "只有幾千兩?"沈辰若有所思.

    沈定海微微頷首道:"這縣庫帳面留多少銀兩,也是有一門學問的.留得多了,下年郡府收的銀兩就多,而撥下來的款項自然也就少了,不過這也意味著治理有方,在官員考核中,要想成為第一等,有升遷可能,這庫銀都少是非常重要的一環.自然,但你若留得少了,政績評分自然就要受到影響,若是入不敷出,一堆赤字,那更有可能被評為第三等,降官去職也是理所當然.所以幾千兩銀子是最為合適的,不多但也不至于少得影響評分.至于實際上出來的部分,自然是以假帳的形式由安世杰等人給瓜分出去了."

    沈辰听得直點頭,便又道:"也就是說光是這縣庫一年,安世杰就要貪上一兩萬兩."

    "只怕是了,雖然其他貪官或也能分到一些,但安世杰必定佔了大頭."沈定海說到這里,便嘆道,"十年下來,便至少是十幾萬兩,也怪不得我拿一千兩銀子去疏通,那安世杰連瞧都沒瞧一眼."

    沈緒元在一邊說道:"這還只是稅種的收入,每年郡府還會給予各種專項撥款,數額都不低,這些全都被安世杰收入私囊,再加上縣里商人大戶們所捐的錢財,我看這些年來,安世杰所貪之銀至少有三四十萬兩."

    話到這里,他不無痛心疾首的道:"三四十萬銀兩……本官一個月的俸祿也才幾兩銀子,一年到頭不過六七十兩,這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這安世杰還真是貪婪之極.想我青川如此貧瘠,他都能夠搜刮到如此數目,若是其他富裕之地,那些貪官不知道能刮上多少啊.今次就算豁出去,也必定要將這貪官拉下台來."

    見到舅舅有如此決心,沈辰則是微微一笑,說道:"舅舅放心,我剛才尋思一會兒,已有了對付安世杰的萬全之策."

    "那辰兒你問這帳目又是何意?"沈定海好奇道.

    沈辰淡笑道:"帳目盈余多少是將安世杰拉下台最為關鍵的一環,詳細的我余後再說,我還想知道目前管理縣庫帳目的是什麼人?"

    "縣庫管理帳目的是少府之職,自安世杰上任後不久,便將以前的少府調職,將他的小舅子關典安插在了這個位置上."沈緒元說道.

    沈辰便一笑道:"果不其然,這個位置上必定要安插親信,否則的話,又怎能讓這帳面能夠隨時作假,不知舅舅對關典此人有何了解?"

    沈緒元直搖頭道:"此人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小輩,仗著是縣令的小舅子,為人飛揚跋扈,把誰都不放在眼里,就算是縣丞趙軒德也不例外.畢竟安世杰懼內,那小舅子可以說是騎在他的頭上,那自然就不怕其他人."

    "那趙軒德雖是貪官,但還是有幾分能耐,因而為人頗為傲氣,被如此無能小輩欺負,只怕心里也不好受吧?"沈辰說道.

    沈緒元頷首道:"那是自然,據說有一次關典在酒席上喝醉了酒,趙軒德不過勸了他一句,他便指著對方鼻子,當著諸多官員的面痛罵,當時趙軒德可是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呀,後來有人私下透露,趙軒德回去後,拍案踢凳,怒罵關典不知好歹.不過,他也只敢私下說說,隔日踫見,還不是照樣含笑問好."

    沈辰便笑起來道:"看來真是老天助我,要我物盡其用,這帳目之事倒不必費力從關典身上下手,就從趙大人身上下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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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他便將扳倒縣令之計一一道來,沈家父子二人听得直是又驚又訝,拍案叫絕.

    為了避免引起注意,沈緒元自然不方便活動,因而事情仍由沈辰代勞,其第一站自是前往了縣丞趙軒德府上.

    一听到沈辰來了,趙軒德便滿臉黑線,更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自從上次被沈辰那麼一鬧之後,他便沒有睡過好覺,更將兒子關在府中,寸步不讓他離開,生怕他又惹出些禍端來.

    難得這幾天稍微睡得安穩些,沒想到那小子居然又跑上門來.

    看到沈辰大搖大擺,仿佛進了自家院子似的走進來,趙軒德便有種頭疼的感覺,下意識的用拇指按著太陽穴,更隱隱有種不妙事情要發生的預感,就好象進門的不是個小娃兒,而是個災星似的.

    當日他想要官威壓制這小孩兒,卻反被他以把柄鉗制,便知道這小家伙不同于其他同齡人,不可輕怠.所以他雖然心里不悅得很,臉上卻不得不擠出和藹的表情,笑問道:"三少爺怎麼有空到本官府上來?"

    見到趙軒德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沈辰微微一笑,把他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他拱拱手道:"上次多謝趙大人施展援手,晚輩這次過來是答謝來了."

    這舊事不提還好,一提趙軒德便心頭隱隱作痛,他堂堂一個縣丞,卻被一個小娃兒制得服服帖帖的,偏偏一肚子火氣還沒處發.

    而且,說是答謝,這沈辰卻是兩手空空,一無厚禮二無銀兩,明明就只是口水話.

    這倒也罷了,他也不待自己招 ,大刺刺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腿一翹,那樣子真是放肆之極,堂堂縣丞府邸竟由這小娃兒亂來,趙軒德簡直肺都要氣炸了.

    他更忍不住想把兒子拖出來狠狠打上一頓,若不是那沒成氣的東西,他豈會對一個小娃兒如此低聲下氣.

    不過,想歸想,他又不好當面發怒,只是擠起笑臉道:"三少爺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沈辰笑呵呵的道:"看大人這閑樣子,似乎還未听到風聲呢."

    "什麼風聲?"趙軒德一副二丈摸不清頭的表情.

    沈辰便道:"大人也該知道,再過一段時間便是五年一大考的官員考核,此次听說是由金曹監于大人作主考官."

    "我道是什麼事情,怎麼,你是擔心你舅舅官位不保麼?"趙軒德心頭一動,若然這小子又是有求于自己的話,說不定可以反過來鉗制住對方,旋而臉上喜氣頓生.

    誰知沈辰卻是一笑道:"我擔心的,是大人你的官位不保啊."

    "胡說八道,本官之位穩若泰山,誰可撼動?"趙軒德一瞪眼,官威畢露,爾後眉頭一沉道,"你是不是又想耍什麼鬼主意?"

    沈辰一臉正色,掏心掏肺的道:"晚輩和大人可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舅舅還得請大人多多關照,豈敢打什麼鬼主意?"

    見沈辰如此低姿態,趙軒德心里倒是好受了些.

    卻听沈辰話鋒一轉道:"我所說的風聲,便是據說縣令大人今次有意提拔少府官關典坐上這縣丞之位!"

    "什麼?"趙軒德大吃一驚,豁地一下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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