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玄渾道章 作者:誤道者(連載中)

 
Babcorn 2019-9-23 17:42: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3 48983
bpd 發表於 2022-3-23 01:03
紫樞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連域化界合

  陳首執與張御在談妥了一些事機後,便又道:「諸位執攝因有鑒於我等已有天歲針在手,壑界我們成功能夠守禦下來,故是已然決定扶托第二個世域。」

  張御心思一轉,幾位執攝的作為卻是比以往積極多了。不過想想也是,元夏諸位大能演化萬世,收合諸多己身,那也不能不容許他們反擊,縱然不能具體插手事務,但是這等涉及上層之事卻是無礙。

  以往諸位執攝大部分精力恐怕還放在應付同輩大能身上,現在有一個共同的大敵在外,諸人攜手合作,專注向內也就不奇了。

  其實執攝把握上道,具體事務仍舊是需要底下之人來做的,所以關鍵還是看他們,若他們做不成事,那麼再扶托多少世域都是沒有。

  此時只聽陳首執又言:「此番扶托天地,仍是準備延用上回之法,前次事機張廷執做得甚好,傳道之先在於先傳道念,這一回還要勞煩張廷執多多掛心。」

  張御道:「此事御自當應下。」

  這些事也的確只能交由他來做,首先是功行上合適,其次他乃是次執,有什麼事機都可直接決斷,而不必請示上面。

  並且這些天地之人在日後知曉傳道之人的身份地位後,也能安心,不至於認為自己會次於天夏本土之人一等。

  陳首執道:「如今兩年之期將至,我已是問過長孫廷執那裡了,進度還算在原先預期之中,至多再有三月,外身已是將要完成了。」

  張御道:「哦?這回如此之快麼?」

  長孫廷執早便能祭煉外身,但關鍵在於一旦與元夏開戰,要滿足所有上戰爭之人的需要,還要跟得上諸人的消耗,說是決定戰勢走向也不為過。

  要是此物能夠徹底塑就,那麼天夏就具備和元夏進行一定程度上正面對決的底氣了。

  陳首執道:「若非張廷執取拿來的元夏外身技藝,長孫廷執也未必能如此之快就有收穫,儘管那些只是下層外身的技藝,可元夏技藝不可能完全擺脫過去之積累,終究還是有跡可循的。有這點就已比此前全無頭緒來的好上許多。」

  張御道:「這三月之中,御當盯緊元夏。」

  壑界之中,在一場大戰過後,壑界之中修道人因為多多少少都有收穫,許多人都是選擇了閉關。

  其中尤其以玄修居多。他們並不是單純為了修持功法,他們擁有訓天道章,坐在洞府之中也可以觀覽天夏各地陸的風光,對天夏有一個起碼的瞭解。

  尤其是天夏的盛劇也是傳到了這裡,大受壑界修道人的歡迎。其中宣揚東庭的那一幕更是讓人看得胸懷激盪。

  後來才是得知,那位力挽狂瀾的玄首,很可能就是那位祖仙的早年經歷,這更是讓壑界之人感同身受,畢竟這一位是帶領他們擺脫蒙昧,走上道途之人,如今大多數壑界道派往上溯源,都是可以算這一位的傳人。

  不少人對於東庭也是格外的感興趣,暗道若是有機會去天夏,定要去那裡看看。

  不僅是這些,壑界修士意外發現,天夏的造物當真十分之發達,幾乎滲透入了民生的方方面面,給民間提供了大量的便利,哪怕是一個沒有修為的尋常人,都比壑界一些低輩弟子過的好。

  這讓壑界修士尤為羨慕。儘管他們也有製器手段,可那只有大多數有修為的修道人才能用到,但是造物卻並非如此。

  一月之後,望雲洲當日張御法駕到來的山巔之上。

  壑界大部分成就上境的玄尊,包括馮昭通等人此刻都是來到此處,他們站在山巔之上,俱是遙望上方天穹。

  等了沒有多久,天壁之上有一縷雲光化開,更有金光從那裡落下,照耀到山頭之上,同時有仙樂之聲泛動,祥雲飄迴繞轉。

  一駕赤色飛舟有如彤雲,自天中緩緩飄降下來,在山頭停穩,自裡出來一名天夏道人,對他們打一個稽首,道:「諸位玄尊,可以啟程了。」

  壑界諸人以馮昭通為首,對他還有一禮。

  此前他們與天夏做好約定,今回前往天夏一行,以觀天夏風物,更是將壑界所有錄書名冊交奉至玄廷,如此從形式上和名義上都是正式並歸天夏。

  儘管元夏這段時間甚為安穩,但說不準元夏是不是會有什麼小動作,所以界中仍還有留有少數人鎮守的。

  其實就算有問題也不用擔憂,有元都玄圖這鎮道之寶在,也能及時將人送了回來。

  執過禮後,諸人隨那道人行入舟中,在寬敞主艙之內各自落座下來,

  諸人看了看舟中布設,這裡並不豪奢,但卻令人安舒愜意,並且各類飲食之用都是齊備,此間艙壁通透,若是願意,那麼各方視界可以毫無阻隔。

  有人頗有興趣的問道:「這位道友,這是天夏飛舟麼?不知比起那元夏飛舟如何?」

  那日凌駕壑界頭頂之上的飛舟給了他們極為深刻的印象。一駕飛舟就像是一座大陣,堅固非常,那些數目不少的神異生靈聲勢雖大,可也只能在外環繞,連最外間的屏護都無法衝破。

  雖然他們自己也有法器,一開始用的就是張御傳下來的元夏陣器,可因為近來才突破上層,所以上層法器的數目自然也就很是稀少了,這駕用於載承玄尊的飛舟顯然便屬於上層之流。

  那道人笑道:「我天夏和元夏各有所長,元夏陣器要論全,那是在我天夏之上的,可若論是某方之長,我天夏自認也是不落下風。」

  他伸手一指,道:「這駕飛舟乃是在我天夏上層所煉,雖無法如同元夏那般如壁壘陣盤一般堅牢,可有其中自有妙用,能夠破界遁空,亦有布澤靈精之妙用,若去到荒蕪界域之中,則可灑布清靈,生出一方活地來。」

  不少壑界修士都是眼前一亮,「竟有如此妙用麼?」

  假設能得這麼一駕飛舟,再是修築的牢固一些,那麼可以代替諸人洞府之用了,而且飛舟是可以來回巡遊,天地之大,又有哪裡去不得?

  並且壑界方才遭受元夏破壞,天地創傷甚重,也就是大陣圈定的範圍內還算外面,外面都是煙毒之氣氾濫,若是有這等東西,還能用以修復之用。

  他們又是打聽了一會兒,才知這還不是最上乘的法舟,最上乘的法舟如今所用的築造寶材,乃是殘存青靈天枝,這等鎮道之寶的殘骸所築,立一舟等於立一天,那是真正改換天地氣機的。

  聽到這麼一說,眾人不由心嚮往之。

  馮昭通適時問出了眾人所想問的問題,道:「敢問這位道友,不知此等飛舟,我壑界修道人可能用上麼?」

  周圍諸人一齊看來,他們對這個問題也很關心。

  那道人笑了笑道:「諸位雖居壑界,但也是我天夏人也,似腳下這般飛舟,但凡天夏修道人都可乘坐,諸位自然也是能用上的。而若想要好的,那卻需拿功勞換取,或是立下大功才得享有。諸位方才守住壑界,也就是守住我了天夏疆土,都是有功在身,若是提出求情,想必玄廷不會拒絕。」

  他頓了下,又言:「稍後諸位等到上層後,會有風廷執招呼諸位,有什麼具體事機,可以問詢風廷執。」

  眾人聽了振奮不已,有人對著那道人一禮,道:「那便好啊,多謝道友解惑了。」

  馮昭通則是問道:「敢問道友,我壑界之祖仙,在玄廷之中又居何位?」

  他們現在都是知曉,玄廷廷執乃是天夏上層,各執一部分權柄,而那位祖仙亦是其中之一,只是具體負責何等事機卻不知曉。

  那道人聽他提到張御,卻是不敢多說,道:「關於張廷執之事,貧道亦是不便多言,稍候可以一併問詢風廷執。」

  馮昭通察覺到提及張御之時,這位不由得流露出一絲敬畏,心中也是好奇,但也不好多問,只是一禮,道:「多謝告知了。」

  說了一會話後,飛舟循金光騰空而起,循著那一道金光向上飛去。

  雖說此行去往上層的都是玄尊,可他們從無穿渡外界之經歷。對天夏雖然也從訓天道章中瞭解到了不少,可是終究不及自己親身經歷。

  因為壑界與天夏持同一個道念,所以壑界修道人也是天夏修道人,壑界玄尊自也是天夏玄尊了,故是這一回,他們被直接接去了上層。

  飛舟渡過光氣之門,在清穹地陸之上穩穩停下,風道人帶著不少修士已然在此等候了。

  艙門化開,壑界諸人從上走了下來。只是一到外間,便只覺清氣潤體,內外通透,氣息一陣舒暢,整個人精神似也振作了不少,所有人不覺暗自感慨,這裡果然是仙家福地啊。

  馮昭通與一行人行至風道人之前,對他一個稽首,道:「這位可是風廷執麼?有禮了。」

  風道人笑著回有一禮,道:「正是風某,此回奉玄廷之命在此迎候諸位同道。」

  說話之間,便聽得鈴聲響動,又有繽紛花瓣飛落,一駕駕天女所駕停落在花樹之下,他側過一步,作勢相請,笑道:「諸位,請先上車駕吧,我等可邊行邊談。」


bpd 發表於 2022-3-24 00:30
紫樞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分洲劃位名

  壑界諸人也是道了一聲請,隨著風道人上了飛天車駕,而馮昭通在風道人相邀之下,與他共乘一座飛車。

  車駕在雲海之上轉有一圈,順勢觀覽了一遍上層風光。

  遊覽之中,風道人開口道:「馮玄尊,如今壑界與天夏往來也是方便,我有鎮道之寶可供穿行,馮玄尊與諸位道友若是願意駐留在此修行,那也是可以的,只需遵守天夏規序便好。」

  馮昭通考慮了下,誠懇言道:「多謝風廷執好意,馮某還還是坐鎮壑界吧,上層的確是好去處,但是離了那處,很多事怕是下面小輩做不好。」

  風道人點頭道:「馮玄尊的話不無道理,小到一家宗派,大到一界之主,確實不能沒有合適的領頭之人。」

  馮昭通看過來,他聽出風道人話中另有深意,便道:「風廷執可是有什麼要交代麼?」

  風道人笑道:「是又一些話要說,我等說不定要請馮玄尊在天夏留一段時日了。」

  馮昭通奇道:「這是為何?可是有什麼需馮某去為麼?」

  要是換個勢力,或許還會以為這是要留個人質在此,但天夏顯然沒必要這樣做,天夏和元夏的利益是一致的,何況現在沒有天夏的支持,壑界一天也支持不下去。

  風道人道:「正是有一個重任要交託給馮玄尊。」

  馮昭通神情嚴肅起來,道:「風廷執請說。只要馮某能做到的,必不推辭。」

  風道人看著他道:「馮玄尊,你當是知道,我天夏上層乃是由玄廷統御諸般事機,並作出各種決策。」

  馮昭通點點頭,道:「馮某先前聽過一二,似張廷執也是廷執之一。」

  風道人笑了笑,道:「玄廷之中,陳首執負責執拿清穹之舟,位在諸執之上,而張廷執之位,僅次於首執。」

  「原來祖仙地位竟如此之高!」

  馮昭通心中既驚且喜,他沒想到這位祖仙在廷上的地位這般之高,同時也是感到壑界的確頗受玄廷重視,當初竟然讓張御親自來傳授他們道法。

  風道人見他反應,不覺暗暗點頭,他又道:「而在如今,各位壑界出身的同道歸回天夏,也當有其應得之位,玄廷此前已有決議,過後時機若是合適,會從諸位道友處挑選出一人,拔擢為廷執。」

  馮昭通一怔,他沉吟片刻,問詢道:「風廷執單獨與馮某說此事,是否是想讓馮某擔任廷執麼?」

  風道人笑著道:「正是如此啊。不過人選之事,其實還不算最終確定,但若是從諸位壑界道友之中擇選出一人來,唯有馮道友你最為合適,張廷執亦是如此看法。」

  馮昭通想了片刻,緩緩道:「可是馮某方才成就上境,這驟然又上去廷執之位,又如何能夠服眾呢?」

  這裡服眾不在於壑界之人,更在於天夏之人,他心裡很清楚,廷執之位如此重要,在天夏肯定也有無數人盯著,自己上去恐怕什麼事都沒做,就要先遭到不少人的不滿,而且他現在的功行,也根本不夠資格啊。

  風道人笑道:「馮玄尊卻是對此不必擔心,風某一樣未至寄虛之境,如今也是忝為廷執。」他稍稍一頓,語意深長道:「其實由馮玄尊入廷為執,這並不是馮玄尊你一人之事,而是壑界之事。」

  推動馮昭通入廷,這倒不是為了單純收攏人心,壑界有訓天道章和相同道念,連修行的道法都是極為接近,壑界事實上已然是天夏一部了,彼此幾乎沒有差異。

  但壑界如此之大,人口比得上一洲之地了,有相當一部分都是修道人,而且壑界勢必要擋在最前面,這就需要給予其相應的支持和重視,沒有一位廷執在廷上卻也是說不過去的。

  馮昭通若有所思,他顯也是想到了這一節。這顯然不是他自己的事,而是整個壑界之事了。

  風道人又言:「何況馮玄尊你的道行能力,我們都是看在眼裡,以你本事,成就寄虛不是什麼難事,而玄廷更看重的,是你過往統御一洲之地的資歷和經驗。」

  馮昭通算是一界之中道行最高之人,而且積累也厚,這等人物摘取上乘功果都是有可能的,在天夏支持之下,寄虛之境對其根本不是什麼難關。

  而且其人無論威望,還是能力都是過關。更不容易的是,這人從一名底層修道人做起,調和各方,慢慢積功而上,看著其人天資出眾,實則卻是腳步走得極為紮實之人,成為廷執的條件無疑都是具備。

  唯一缺憾,可能是對天夏不怎麼瞭解,但是這個無妨,只要壑界他足夠瞭解便是了,本也無需他一上來對天夏拿出什麼有用建言來。

  馮昭通慎重考慮了下,道:「玄廷這般安排,想是有玄廷的考量,馮某也願意接受的,但是馮某以為,寄虛之境未至,馮某不敢授領此位,等到馮某功成,若是玄廷還願意垂恩馮某,馮某則願聽從安排。」

  風道人暗道:「這位馮玄尊雖然是真修,但壑界之人得的都是張廷執傳法,他若成為廷執,如此玄廷之上,又可得一位支持之人。」

  不過馮昭通非要堅持到了寄虛之境上位他也理解,這是怕惹人微詞,進而看輕所有的壑界修道人。此人這等做法倒是持重,這讓他更為看好這位。

  同時他也是感到,自己也當是更為努力一些了,因為諸廷執之中也就他未曾達至寄虛之境,但這個問題,在他解決自身道法之後就不是問題了,只是時間長短罷了。

  畢竟廷執是有玄糧用以修持的,還執掌清穹之氣為參鑒,怎麼也不會落人於後,摘取上乘功果他不敢想,但再進一步是有信心的。

  說了此事後,他也不再繼續提,而是說了一些廷內外的事機,一個夏時之後,來到一座大殿之前,壑界諸人在安排之下,來與陳首執及諸位廷執相見。

  進入大殿之後,一眾壑界修士見到張御立在階上,僅在陳首執之下,心中激動之餘,也是放心了不少。

  陳首執安撫他們一番之後,便讓晁廷執宣講天夏規禮。

  眾人都是表示願意恪守規禮,絕不逾矩。

  接下來,則是由韋廷執宣頒壑界按天夏之法置洲設府。其次,立下貫通兩界世域的門關,如此哪怕是尋常修士亦可以乘坐飛舟往來天夏與壑界了。

  這事壑界諸玄尊在來之前就知曉了,他們對此沒有抗拒,反而很是高興,因為這麼做,說明天夏並不是把壑界當作可以隨時捨棄的地界,而是真正當作自己的本土來經營了。

  而在宣禮之後,陳首執安撫了眾人一番,隨後便是褒獎,此一回,每一名在對抗元夏之中出力的壑界修道人都是得賜了玄糧。

  這樁樁件件都是對兩界有利之事,壑界諸玄尊都是服膺。

  張御待事機差不多了,便在階上開口道:「風廷執,上層風光雖好,我天夏內層也是天夏一部,稍候還要勞煩你帶諸位玄尊往下層一行,觀覽一番。」

  風道人欣然應下。

  馮昭通等人見事機已畢,便對著諸廷執一禮,又對張御微微躬身,這才退了下去。

  風道人則是留在後面,他對上面一禮,道:「首執,方才風某問詢了馮玄尊,他也是願意接受廷執之位的,只是他堅持,要在得寄虛功果再受領此職。」

  韋廷執看向陳首執道:「首執,這位馮玄尊看來也有自己的顧慮,但他這選擇倒也可以,畢竟此事並不急在一時。」

  鄧景道:「也就是壑界了,壑界雖是首當其衝,但這也該是其所得。」

  諸執攝下會來扶托更多天地,但再增設廷執之位可能卻sahib不大了,因為目前天夏能夠守禦的力量不可能分散太開,若是每抬升一處天地都要守禦,那反而是給元夏機會,更分散鎮道之寶的力量。

  所以即便有別的世域,也當是放棄天地,直接收攏入天夏中來。

  唯有壑界,需要一直維持住,元夏不會放過這裡,所以此地算是鬥戰前沿了,也該是有這番安排。

  陳首執沉聲道:「此事也需考慮壑界同道之意,便先如此吧。」

  壑界諸人在離了上層之後,便乘法舟往內層而去。

  他們對於內層的興趣其實更大,因為壑界修道人從修道之初,就是在對抗各種神異生靈,先是地陸之上的,後來是虛空之中的。

  他們可以說一直在掙扎生存之中,所有一切產出大部分都是用來供給修道人修道,內部民生只是維持在最低的限度上,而修道人每日除了閉關就是對抗外敵,從未想過還有這麼豐富和多姿多彩的生活。

  在半途之中,有一名玄尊開口問道:「風廷執,我們此前借由訓天道章已是見識到了天夏造物,但不知可能見一見造物如何煉造的麼?」

  風道人搖頭道:「這怕是不成。」

  見這位面露失望之色,他笑了一笑,道:「倒並非是怕諸位看了去,我天夏連道法都可供給諸位參鑒,更何況是造物呢?只是此物與修道之途相悖,修道人挨近,便就難以打造了。」

  那位玄尊訝道:「竟還有變化?」

  風道人點頭道:「正是如此。」

  諸人不禁感嘆道機之奇。

  馮昭通想了想,道:「馮某某聽此乃是由一些造物工匠打造,那能否請他們去往我壑界打造造物呢?」

  風道人笑道:「只要符合規矩,那自都是可以的。實則此番設洲建府,玄廷當是會調撥一些工匠前往,若是諸位覺得不夠,可向玄廷遞申書,當可酌情調再遣一些工匠去往壑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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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取物祭化身

  壑界諸人用了兩個多月時間,在內層將一十三上洲粗略的遊覽了一番,只是各處新設立的中洲下洲就無暇多看了。

  除了這些這些地界外,他們還特意去了一趟東庭府洲。

  因為這是張御曾經擔任過玄首的地方,對他們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壑界因為張御當初傳道才有了今日,而瞭解過東庭的過往後,東庭在他們眼中也是同樣如此。

  東庭府洲也沒有讓他們失望,雖然此處在海外偏遠之地,但是有著穹道飛舟,與地陸交通十分方便,且府洲營建起來也沒有多少年,再加上遼闊無比的山海地陸,格局顯得十分之壯闊繁盛。

  只是他們無論去到哪裡,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是那無處不在的天機造物,便是東庭的興盛,也有一大半是建立在造物之上的,此物對民生實在太有利了,這更是讓壑界之人覺得有必要在自家天地內推動。

  他們決定聽從風道人的建言,設法延請大匠去往壑界。在此之中,他們聽說了一件事,東庭天機工坊有兩位主要的主持之人,其中一位安少郎,此人乃是張御的學生,這一消息讓他們大為欣喜。

  畢竟有這層關係在,怎麼也比別人更值得信任,要是這位肯去,那麼願意給出最為優厚的條件。

  為此還特意讓一位玄尊來至天機工坊處面見安少郎,詢問他是否願意去壑界幫助他們推動造物。

  安小郎對此卻是拒絕了。

  在他看來,東庭這裡更為重要,而且東庭天機院幾乎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現在他還沒有完成自己心目之中的目標,就連張御交給他的各種伊帕爾及莫契神族的技藝他還沒有完全吃透,哪有閒心去從無到有再去重複一遍以往的事。

  身為東庭天機工坊院主的武澤武大匠同樣也不同意,因為在他看來,壑界要安小郎做的事,任何一個大匠都能做,但是安小郎能做的事,卻不是其他大匠能夠替代的。

  那位玄尊遺憾道:「可惜了,我等也走過不少地方,也請過那些大匠,可是所有人都不願意離開,除了請玄廷指派,靠壑界自己,未必能請到合適之人。」

  武大匠推了下眼鏡,道:「有個辦法,貴方或許可以嘗試一下。」

  那玄尊神情鄭重了一些,道:「哦?不知是什麼辦法,還請武大匠指點。」

  他雖然是玄尊,可大匠的身份也不低,也是在某一途之上走了將近頂點之人,雖然個人沒有武力,但是他們的技藝足以讓人欽佩。況且他們還聽說,這位與張御也是有交情的,不過想想也是,若非如此,又怎麼可能把如此重要的職位交給這位呢?

  武大匠道:「在過去曾有不少大匠因犯了事被拘禁了起來,雖然他們行差踏錯,但是他們的一身出眾技藝卻還在。」

  那玄尊訝道:「罪囚?」

  武大匠點頭道:「儘管是罪囚,但大匠依然是大匠,如果說是去壑界推動造物可以贖罪,可以削刑,他們想必是願意的,並且因為是罪囚,你們不必給予任何好處,也不必對他們太過客氣。」

  那玄尊一想,這倒是個辦法,這些人對留在天夏本土只是空耗時日,但是去到了壑界,卻能做出許多有益之事來,對於雙方有利。

  他抬手一禮,誠心言道:「多謝武大匠指點了。」

  武大匠還有一禮,道:「貴方覺得有用就好。」

  清穹上層,易常道宮之內。

  陳首執、張御、還有武廷執三人今日都是來到了此間,用了差不多近兩載之日,長孫廷執所祭煉的外身已是差不多完成。

  張御看過去,見是一個個氣光所組成的人影正站在大殿之上,每一俱都是一般大小,以他的目光,也僅有細微的差別。

  長孫廷執道:「這些外身使用之法與以往方法略有不同,有兩種運使之法,其一,戰時只需將氣意寄入其中,則隨時可為修士所用;其二,提前將一縷意識和氣機寄托在此外身之上,通過自身氣機蘊養,可以達到高度契合。」

  在場之人都能分辨清楚,前者就是在鬥戰激烈,耗用甚急之時可用,道行尋常的玄尊用這一種較為合適,而那些道行及鬥戰能力都比較高明的玄尊,則更合適用後一種方法。」

  武廷執此時問道:「祭煉這外身仍是需要用到虛空邪神,而與元夏對抗,耗用當是不少,長孫廷又是如何解決此事的?」

  長孫廷執語聲淡淡道:「最初一頭虛空邪神只能對應一具外身,不過後來發現,虛空邪神力量特異,可以分撥力量,一頭邪神可祭煉多數外身。」

  武廷執沉聲道:「凡事有利則有弊,這樣的外身即便築煉出來了,恐怕也很難維持長久吧?」

  長孫廷執道:「不錯,的確如此。只長孫考慮下來,真正用作消耗的外身是不必要長久存在的,因為我們暫時只能維持在本土鬥戰,還不用考慮攻到元夏本土去。所以只要維持半天乃至一日的存在便就可以了,若是在激烈鬥戰之中,可能這麼長久也不見得堅持住。」

  張御微微點頭,他是同意這等看法的,尋常玄尊的外神根本不必維持長久存在,因為在一場激烈鬥戰中根本堅持不了太長時間,那還不如將重點放在數目上。

  長孫廷執並不是只會單純考慮怎麼提升技藝的人,而是考慮如何有效的運用,其實兩載時日,能弄出這些已然不錯了。

  長孫廷執這時一招手,兩具如仿若真人一般凝實的氣光身影來至面前,他道:「此是可為摘取上乘功果的修士所使用的外神,目前還是很難做到頻繁替換,不過想來只要不去到元夏之地也是用不著的。」

  武廷執頜首表示同意。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除了少數人,實力差距都是不算太大,一般功行相近就很難在短短時間分出勝負,而別的修道人對他們的威脅也是十分有限,摻和不入他們的鬥戰。

  所以確如長孫廷執所言,只要不去到敵人世域上,對於外身替換需要的確沒這麼大。

  長孫廷執此時又言道:「如今祭煉的外身還未至完滿,還有提升餘地。且到底能否用於鬥戰還有待驗證。過後會根據真正鬥戰之後的情況再作調和。

  如今最大問題是,只是利用虛空邪神為祭煉寶材還是有所不足,因為捕捉邪神我們需要不少人手,這卻也牽扯住了我們一部分鬥戰力,我們最好有別的方法進行代替。」

  武廷執道:「元夏能做到此事,依靠的是什麼?」

  長孫廷執道:「通常手段很難解決,長孫以為,很可能是來自於某件鎮道之寶,只是不知是特意為此煉造的,還是附帶之用的。」

  張御開口道:「極可能是特意煉造的,因為元夏化演萬世,一開始也定然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做到覆滅萬世,也難以確定這些世域之間會否聯合起來對付他們,所以他們首要要做的,就是需要減少自身傷亡,外身就是最為有效的手段。

  這樣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元夏這麼大方就將下層外身技藝示以我觀,因為這高層力量和下層力量縱有相通之處,可具體運用還是有所不同的。」

  武廷執想了下,道:「若是這麼說,元夏為了攻伐外世,至少需要三件鎮道之寶,首先是外身之用,其次是需蔽絕諸世域相互串聯,其後則是用來打通界域,構築兩界通道的。」

  張御道:「或還不止,以元夏的保守,所有事情定然是面面俱到,特別是最初還沒有如此強大的時候,涉及自身生死存亡,必然會給自己留好退路,所以當還有遮護自身所用的寶器,但此寶也有可能早便存在的。」

  元夏諸位大能為了追尋終道,很早便就合力化演萬世,合力煉造鎮道之寶了。

  對比天夏,直到近來才是真正做到此事。

  早前有能力做此事的也只有神夏,清穹之舟就是那時候由如今數位執攝共同祭煉的,不過此舟祭煉用時頗長,從古夏時候便開始了,直到神夏時候才是完成。

  倒並不是說用時多長久鎮道之寶就有多完備,上層大能正身也未必有尋常時日流轉之說,應當只是用道不同之故。

  陳首執這時沉聲道:「鎮道之寶只能由鎮道之寶來對抗,前回我面見幾位執攝時,幾位執攝也言會繼續祭煉,眼下一時少缺也沒什麼,我與元夏之戰,從最初幾乎無法抵抗,到今日已能固守一方,來日未必不能擊其之所在,這裡需諸位同道戮力同心了。」

  張御與武廷執皆是應是。

  張御心中轉念,天夏令出於一,不說上下定然無滯礙,但絕無元夏這般牽扯,這是天夏勝過元夏之處,可是要想在此戰之中最終勝過元夏,還是需要一邊鬥戰,一邊積蓄實力,盡量爭取拖長戰局。

  好在從如今形勢看,他們是能做到這一點的。

  而且隨著時日推移,近來他的根本道法愈發清晰起來,至多再有一月時日,當就可以昭顯而出了。


bpd 發表於 2022-3-24 00:30
紫樞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弭爭執猶存

  近兩個月過去,元夏幾乎沒有任何動靜。而設布在天夏域內的墩台這裡,那個被臨時委派為駐使的修士至今沒有等到人來替換自己,故是他整日惶惶不安,生怕哪一天就忽然沒了性命。

  他十分懷疑,那個替換自己的說不定就是在等他沒了性命再上任。

  他心裡對此十分抱怨,就算現在不來,以後也不還是要來的?那不是早點晚點的事麼?還平白拖一個下水,這是何必呢?

  正在他惶惶不安的時候,終於等來了消息,說是那位駐使即將到來,讓他做好交替之準備。

  聞得此事,他頓有一種得有解脫之感,在焦躁中等了兩日,接替他的駐使終是到來,在見到駐使那一刻,他心中終是生出了一陣解脫之感。

  在與其人把一應事機交待過後,他正準備離去,然而那駐使卻是喊住他,道:「這位道友,你且等等回去。」

  修道人頓時覺得不妙,道:「還有什麼事麼,在下來此也只有兩月,所知實在不多,能交代的在下俱都交代的,餘下的在下也是不懂。」

  那駐使卻道:「兩月之中就能把事機弄得這般清晰有條理,可見足下是一個人才。」

  修道人心慌不已,事情做得好也不成嗎?他勉強一笑,道:「真人過譽了,在下這點淺薄本事算得什麼,隨意換一個人來都能做好。」

  那駐使不置可否,只道:「我此來此之前,聽聞此位疑似落了咒,前幾任都是莫名罹難,這雖說是無稽之談,但也不得不慎重,天理變數,定有緣故,故是我亦不知自己能在此位之上待得多久。

  足下既然能在此位上安然過去這麼多時日,說明你是有運數的,故是覺得你該留下,本使若是出了問題,當還是由你來暫代。」

  那修道人哪裡情願,勉強鎮定道:「真人,在下只是臨時差遣到此,地位不夠,道行也是為足,只是實在無人才把在下派駐在此,真人之能勝在下百倍千倍,在下在此又能得幫得上什麼忙呢?且是在下籍冊也不在此處,也不能……」

  駐使卻是直接將一本名冊扔了出來,道:「此事放心,我來之前已經將你的名冊要到我這裡了,以後你便正式是墩台一員了。」

  修道人接過名冊,頓時待在了原地。

  駐使道:「到了這裡,你還指望能回去麼?只要我扣著你的名冊不發,你也是回不去的,好好做事,若是你的做得好,我不介意放你回去,前提一切且聽從我的吩咐。」

  修道人也是沒辦法了,有氣無力道:「是,願意聽從真人安排。」

  駐使道:「你叫什麼名字?」

  修道人道:「在下糜礫。」

  駐使取出一封書信,道:「你將此書送到天夏張正使那邊去,這是上殿之事,莫要有所差錯了。」

  糜礫定了定神,只是呈書當還無礙,接了過來,行了一禮,便出去送書了。

  張御近來雖未見到元夏有動作,可有關於元夏的消息卻也並沒有中斷,全是自金郅行那裡送來的。

  金郅行依靠著前些時日在各個世道內打下的關係,從各世道內部獲取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他又將這些消息匯總一下送傳了回來,還附上了自己的判斷。

  張御從那些繁複凌亂,乃至真真假假的消息中,也是看出來了一些東西。

  應當是他先前的策略奏效了,上殿如今想要掉頭,又想將下殿排斥在外,這事若是瞞著下殿,靠著上殿的主導權,之前也沒有什麼太大徵兆,這是有極大可能做成的。

  可是由於他對盛箏的提前送去了一些消息,下殿有了準備在先,所以而趁著上殿轉頭的時候,卻是一通發力,弄得上殿一度進退兩難,甚至有些狼狽。

  若是繼續掉頭,反倒是成了在下殿建議進行的了,那一定是會給下殿佔去便宜的,你要是不掉頭,那麼往後若有問題,還是一樣要讓下殿得了好處,這叫他們如何甘心?故是這裡面又反覆牽扯了起來。

  這兩個月時日就是雙方互相內爭,但是從後續的情形上,雙方卻是互相協調,逐漸達成一致。

  他留意到,從各方世道的消息上看,雙方的對抗一直很激烈,數十天內沒有緩和的跡象,但是到了近日,雙方似就一下消弭爭議了。

  這個情況很可能是大司議出面了,不然的話,沒可能之前矛盾重重,忽然之間一夜之間就達成妥協了。

  他深思片刻,內部一旦沒了爭端,就一定會向外部宣洩,這是必然的事情。

  不過就算元上殿打算動手,現在應該還不會馬上發動進攻。

  因為元上殿當還沒有完全放棄他這條線,哪怕是出於安撫的目的,也一定是來會進行提前溝通的。

  他在如此想時,訓天道章之中傳來消息,元夏墩台那裡送來了一封書信。說是新任元夏駐使有事相尋。

  他傳意回去讓對面稍作等待,隨後意念一轉,一道化身落去了墩台之上。

  這位駐使看見光芒落下,整了整衣袍,待人影出現,執禮道:「張正使,冒昧打擾了。」

  張御點首回禮,道:「駐使書信上有言,此回受上殿吩咐要向我詢問一些事機,現下我已到此,可以直說了。」

  駐使道:「那在下便不多做客套之言了,張正使,上殿著在下傳話,希望張正使能設法弄清楚那鎮道之寶何時開啟,又於何時合閉,又於哪個間隙攻襲最為合適?」

  張御淡聲道:「此事便不是駐使來問,我亦是要告知貴方的,這鎮道之寶啟合時機不定,沒有定規可循,其實貴方根本無需來問這些,以貴方的實力,若是被一件鎮道之寶便難住,那又何談覆滅天夏?」

  駐使點點頭,道:「還要請教張正使,那方世域之內的修道人具體功行修為,乃至神通法術。」

  張御淡聲道:「那些人只是一些尋常玄尊,我身為天夏上層,哪有這個閒心去關心這些,這等問題貴方問了也是多餘。」

  駐使又問道:「那麼據張正使判斷,若是我等再伐此界,天夏到底會拿出多少力量來支援?」

  張御一彈指,一道光符飛落至其面前,道:「關於這些事,我俱是寫在上面了,駐使將此送呈至上殿便是可以了。」

  這裡面的消息有真有假,至於上殿信不信那上殿的事。元夏要是再遣人攻擊壑界,那麼就再次設法吃掉。

  現在天夏有了外身,又有了用以蔽界鎮道之寶,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需要竭力避免和元夏對面衝突了。

  元夏雖然強大,但是其也無法用盡全力,這多是因為來自於內部掣肘,若非其內部矛盾重重,那麼哪怕只是調用一小部分力量,也是需天夏全力應付的。

  那駐使又再替上殿問了一些問題後,便執禮謝過,待張御化身離去,他寫成書信,著人送回了上殿。

  如張御想的一樣,元上殿此回正是因為有了幾位大司議的出面,這才放下了爭執,上殿和下殿暫時達成了一致。而在收到他的書信後,諸司議對他所言也是半信半疑。

  不管他信上寫什麼,其實一點不妨礙元夏所做出的定策。如果不攻打天夏本土,那麼一定攻打壑界,兩者必選其一。

  元上殿大多數司議認為,現在攻打壑界其實更簡單,畢竟此界還很弱小,現在敲掉,還能避免日後繼續壯大。

  至於天歲針的阻隔,以元夏的能力,當然不會因為一件鎮道之寶的阻隔就束手無策。

  在以往攻擊外世之中,也不是沒有對上過鎮道之寶,可是無論底蘊還是數目,都是沒法與元夏相抗衡的,最終得勝的也都是元夏。

  現在讓上殿感覺難受得是,天夏若是下來還是全力支持壑界,那幾乎可以肯定先前在張御那裡投入乃至佈局就是失敗的。

  付出的外物只是小問題,但是戰策上的失敗卻難免會使得上殿顏面受損,威信也是會一落千丈。

  為了挽回聲望,那唯有讓一至兩個司議去位,將過錯推到其等頭上,這才好平息此事。

  可若是平日還好,這個時候,諸司議就等著覆滅天夏之後摘取終道了,誰又真正甘心下去呢?

  本來這個人應當是蘭司議,因為他正是一力主推從天夏內部瓦解其勢之人,可蘭司議乃是萬道人的親信,他是絕然不可能站出來將事情擔起來的,所以只能推出一個根基較淺之人了。

  諸司議商議下來,最後看向一人,道:「蔡司議,這一次攻打那方初升天地的事機,便就交給你了。」

  蔡司議神情非常不好看。

  他知道自己方才成為司議並沒有多久,與諸位司議談不上有多少交情,所以也沒有多少人願意為他說話,這只從上次他世身被張御打滅,卻沒人為他出頭便可見一斑了。

  但是往好的方向想,假設這次成功將壑界覆滅,那麼他就可以在上殿站穩了,關鍵是他也拒絕不得。

  他努力吸了口氣,執有一力,道:「既然是諸位司議推舉,蔡某也唯有受領此命了,此番只要殿上支應蔡某的力量足夠,蔡某定能攻下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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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二十八章 聚勢再傾氣

  蔡司議表面上一副平靜的模樣,可心中卻是暗恨不已。

  明明他才是最反對從天夏內部瓦解其勢,反對與張御合作之人,蘭司議才是那個主動推動此事之人。可是現在卻是蘭司議安然無恙,反而是他被推了出來。

  但是為了此行成功,他待諸司議散去後,又是不得不找上蘭司議,並道:「蘭司議,蔡某有一事相求。」

  蘭司議看著神情溫和,道:「蔡司議客氣了,有什麼話盡可說,身為同道,若能相助自當相助。」

  蔡司議道:「不知蘭司議能否以元上殿的名義,通過駐使告知張正使,由他盡量牽扯天夏的力量,好方便我等攻下那方天地。」

  蘭司議看了看他,道:「我一直以為蔡司議對張正使是持懷疑之心的,你此舉是否說將他歸於信任之中了?」

  蔡司議道:「不管我對這位如何看,現在這位仍是維持著與我元夏的關係,不是麼?若是他真的是站在我等一邊的,那麼元上殿正式發書,他知曉厲害,當會盡力牽扯天夏,若是他沒有做成此事,要麼是他做不成,要麼就是……」

  他頓了下,「至少也能將他真實的態度試了出來,然否?」

  蘭司議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蔡司議你既然想好了,蘭某自當替你設法,稍候你等候蘭某消息便是。」

  蔡司議姿態很低,執有一禮,道:「那便拜託了。」

  他回去之後,便開始調集人選,這一次攻伐力量更是大於上一次,將是調動兩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

  他自身只是寄虛之境,所以這回調動的兩人無不是外世修士。

  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士哪怕元夏也是十分重視的,大多都是被諸世道招攬了。似元上殿這些司議,對於這等人,或是利用鬥戰之便直接招攬,或是從自家世道中直接帶出來的。

  而這回調來的二人,一人乃是隨他來到元上殿的投效之人,另一人則是上殿指派給他的。至於其他人,在他看來只是湊數。

  因為此回上殿決定派遣外身進入世域,所以上乘功果之下都不用太在意。

  外身以往是不會給外世修道人使用的,元夏通常也並不在乎鬥戰之中的損失,但是明知道所去之地凶險極大,除非實在有必要,元夏自也不會平白讓人去消耗。

  在準備妥當之後,蔡司議便等著張御的回覆,消息一到,他立刻便會動身攻伐壑界。

  五天之後,張御這裡得到了駐使送來的上殿傳書,這一次無論措辭還是背後所使之名義都是前所未見的,顯然元上殿對這一次攻伐很是重視。

  這一次他若是不能達到元上殿的所求,那麼下來無論他用什麼藉口,元夏那些人肯定都是無法信任他了。

  但到了如今,天夏已是做好了隨時迎接元夏攻勢的準備,而且他也絕對不可能放過這些來犯之敵。

  他以訓天道章通傳那邊弟子,道:「傳訊回去,說我會盡力而為。」

  他又看了看手中書信,喚來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且將此交給首執。」明周道人接過,一禮而去。

  不過今回來書之人不止這一個,幾乎就是前後腳的工夫,又有傳意到來,說是那位駐留墩台的胥圖也欲尋他。

  張御心意一轉,便化一道化身到來墩台所在一處的大台之上,胥圖對他一禮,就捧出金印,他也是將袖中金印擲出,碰撞出來的光芒之中,盛箏身影映現了出來。

  他道:「盛上真何事尋來?」

  盛箏道:「過幾日上殿就會征伐貴方那一處界域,這個想必張上真你已是知曉了。這一次我已是盡力拖延了,不過幾位大司議開口,要我們放下紛爭,我亦沒有辦法。

  但是張上真上次你給我等出了一個主意,讓下殿扳回了一句,故這一次,我也還張上真你一個人情。」

  他一揮袖,無數氣煙湧出,形成一行行字句出來,道:「這是此次來犯你們那方界域之人的具體名錄,還有他們大致所擅長的神通法術。」

  這批人大多數都是上殿所調集的,下殿雖也出了幾個人,可都不太重要,要是損失了也是上殿損失的多,而且此次若是再次失敗,攻打天夏本土可能也便更大了,怎麼說對下殿都是好事。

  張御一掃之下,把將所有人內容記下,道:「這次領頭之人是上殿司議?」

  盛箏笑了笑,道:「要說這一位,還是張正使你的熟人。」

  張御一轉念,差不多知道這位是誰了。

  這回攻打壑界對比上回,調集的人手並不強出太多,哪怕對面有鎮道之寶配合,也該知道是有一定凶險的,但是這一位司議仍是被推出來了,說明這位根基不厚,而同時又是他打過交道之人,那麼只能是上回被他滅殺世身,事後又沒人為其追究的蔡司議了。

  盛箏道:「張上真,話我已是帶到,其餘就不多言了,今次到此為止吧。」說完之後,他身影一閃,就此散了去,金光也是收斂。

  張御將飛了回來的金印收入袖中,他心裡明白,元夏這次若被擊退,再次到來,或就將對天夏發動總攻了,往後和這位聯絡怕是少再有聯絡了。

  但他並沒有毀去金印,因為上殿永遠是下殿的敵手,他敢說在下殿眼裡,這些上殿之人比天夏更為可恨。

  在對付上殿這個目標下,雙方或許還有合作的機會。

  這時化身一散,意識也是歸回了正身之中。他將所有與盛箏交談的內容擬書一封,送去陳廷執處。

  這次提前有了消息,準備當能做的更為充分,但也不會完全相信對方的言辭,也需做好更多的補救手段,以防萬一。

  處置此事後,他揉撫了幾下妙丹君,讓其去一邊玩耍,自己則入至定坐,感應那愈發清晰的道法。

  大約數日之後,他察覺到訓天道章之中有傳意到來,見是戴恭瀚,便回應道:「戴廷執,不知有何事情?」

  戴廷執道:「張廷執,還記得上次你安排在虛空世域中那所謂應機之人麼?」

  張御道:「曾駑?此人如何了?」

  戴恭瀚道:「這一位近來與我言說,說是想要為天夏出力,考慮到這人是張廷執安排在此間的,故我來問問張廷執的意思。」

  曾駑這些天一直在鞏固修為,他是想著繼續修持,試著摘取上乘功果。

  本來他是信心滿滿的,但是努力之下卻是發現總難往上去,他在求取寄虛之境前也曾遭遇過類似情況。所以心中頓時明白,自己一開始用靈精之果融入天夏,可是再想往上走,也同樣需要類似的東西了。

  到了虛空世域許久,他也是聽聞了,天夏有一種玄糧可以用以修持,只是這些東西只有天夏上層能夠提供,但唯有為天夏立下功勞才能獲取。他頓時有所意動,並且與元夏對抗還能明確他的立場,故是向戴廷執提出此請。

  張御道:「既然他願意出力,那自然是好事,元夏用不了多久便可能攻打壑界,戴廷執可讓他耐心等著,會有他出力的時候。要是他實在坐不住,就讓他先去傳授底下人道法,也是獲取功勞的途徑。」

  戴恭瀚鄭重問道:「張廷執,讓此人參與這場鬥戰,可會有什麼問題?」

  張御道:「無礙,這人早已無有退路了,只能落在我天夏,且這人雖然自傲自負,但是為人較為簡單,再則他是帶著道侶來的,便是為了道侶安危考慮,也不會做出再度反逆之事。」

  戴恭瀚見他這般說,知他是有把握的,道:「那我便如此安排了。」

  只是半天之後,曾駑就得到了消息,天夏可以接納出來做事,卻不是讓他立時參與鬥戰,而是告知他,讓他去給底層弟子講道。

  他心裡略有些不太情願,似乎覺得是小看他了。但又想了下,總歸天夏放他出來做事了,總要慢慢來才能得有信任,於是接了下來,

  而當他準備當日便去講道之時,霓寶卻是攔下他,道:「少郎就準備這麼去麼?」

  曾駑不解道:「憑我的修為,這點事我還做不好麼?」

  霓寶道:「為人師者,傳道受業解惑,那麼請問曾老師,你傳的是什麼道呢?」

  曾駑不假思索道:「自是我所知曉的道法了。」

  霓寶認真道:「可是今日入了天夏,那麼所傳應該是天夏之道啊,這也是在天夏最大的道理,要是連這道理都沒有一個學生懂,那麼少郎又怎麼為人師呢?」

  曾駑一聽,點頭道:「有理。」他想了想,道:「這也容易。我去尋幾本天夏書冊來就是了。」

  霓寶道:「不必了,妾身已為少郎準備好了。」

  曾駑接過她遞來的書冊,翻了幾下,開始有些漫不經心,可後來卻是收斂了這等神情,變得鄭重起來。

  這是他是第一次接觸天夏的道念大義,心中頗為震動。

  他本以為天夏就是一個弱一點元夏,至多比元夏更講道理一些,可看過這些之後,發現完全不是這樣,兩者從根子上就是不同的。

  他心下道:「若是照此看,哪怕天夏不是元夏所需覆滅的最後一個世域,兩者也沒有緩和餘地。」他目光中流露出嚮往之色,「只是這樣的道念,若是真的能做到,確也值得我輩去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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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二十九章 執陣尋真全

  曾駑一番感嘆後,抬頭道:「霓寶,上面的道理我都看明白了。如今我當是可以去教學生了吧?」

  霓寶看了看他,輕輕點了點頭,道:「少郎明白就好。」

  她對於曾駑的天資是不懷疑,曾駑說是看明白了,那絕對不是單純看懂,而是心裡也明白了。

  曾駑同樣也不是敷衍她,他這個人心性比不上一般的修道人,可是為人也相對簡單,沒太多彎彎繞繞,所以也沒去想太多,只是看這些道理道念,他也甘願為天夏鬥戰,因為在天夏修道人才是修道人,生靈才活的像是一個生靈。

  第二天,他便興沖沖前去教授弟子,到底他也是上境修道人,沒多久就抓到了訣竅,感覺為人師表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每當教會了人,便有一種很獨特滿足感和成就感,這讓他樂此不疲。

  而且他與常人相反,對於自己立時就能明白,能夠馬上舉一反三的學生沒怎麼太多關注,該怎麼教就怎麼教,反而是把重點落在那些怎麼也學不會的弟子身上。

  他認為那些本就資質上乘的弟子,你就算教會了他們也不見得全是自己的功勞,那是因為弟子本來就學得會,換個人來教也未必學不好。而讓那些資質不好的弟子也一樣學會了,學通了,那才是本事呢。

  除此外,他還有個執拗的地方,認準了就往下走,而且沒什麼身份自覺,你學不會,我就變化一個化身在你身側,時時刻刻督促,弟子有什麼不懂也可以隨時請教問題。

  此舉倒是令那些資質上乘的弟子有些羨慕,雖然他們一學就會,可不意味著他們什麼都懂,有一個上境修士隨時都可指點你,這可是比以往真修師徒嫡傳方法更是細緻。哪怕一個庸才,都有可能被鍛造成一個英傑。

  只是曾駑不過才是教授了十來日,正沉浸其中的時候,上面卻派遣了一名弟子過來,傳訊道:「曾老師,玄廷傳訊,壑界有外敵來犯,下令曾老師前往助戰。」

  曾駑精神一振,他差點就把這個事忘了,教授弟子雖是很合他口味,可是功勞卻少,等弟子成才那還不知道要多久,但鬥戰就簡單多了,只要擊退斃殺來敵,自然就有功勞可得。

  他道一聲好,正待動身,卻是腳步一頓,道:「待我安排好。」他回過身說,不忘給所有弟子都是佈置好了該是習練的功課,又去與霓寶告別,這才乘飛舟前往壑界。

  飛舟離了虛空世域後,便有一道金光落照下來,再次出現時,已是來到了壑界之內,並在望雲洲新建的泊舟天台上停落了下來。

  曾駑從飛舟之中出來之後,就被帶到了陣台之上,尤道人正坐於此間,每一名到此的天夏修道人他都會親自問詢一番,見到曾駑,頜首道:「你就是那位棄暗投明,天資不凡的曾道友吧?」

  曾駑只一聽這話,頓對尤老道大起好感,很誠心的一個稽首,道:「晚輩曾駑,見過上尊。」

  尤道人在座上回了一禮,道:「元夏又來犯我世域,這次雖然是以眾多外身來犯,可若滅去,一樣是有功勞可循的,曾玄尊好好做事,與我一同擊退來敵!」

  曾駑大聲應是,心中莫名熱血沸騰,只是這個時候,他看了下外面,嘴皮動了幾下。

  尤道人看了出來,道:「曾玄尊,有什麼話你盡可說。」

  曾駑道:「尤上真知道,晚輩本是元夏之人,外身這東西在元夏要多少就有多少,晚輩以為,我們殺幾次都是無用,往復再來,除之不盡,這樣恐怕很難擊退來敵。」

  尤道人道:「那麼你可是有什麼建言麼?」

  曾駑上次受晁煥教訓了一頓,這次學乖了,沒有賣弄,而是老實道:「晚輩能想到的,上真一定也想到了,想來無需晚輩多言。」

  尤道人呵呵一笑,道:「無礙,集思廣益,可以說說自己的看法。」

  曾駑道:「那晚輩就直言了,我天夏若有外身,那樣才能和元夏來人針鋒相對,若是沒有,我等可以挑選精銳之人,以元神上去相鬥,縱然有些損失,可來人若是勢力不強,還能反過來壓制。」

  尤道人點點頭,道:「這是一個辦法,曾玄尊可先在下面陣位之上等著,敵人勢大,稍候有用得到你的時候。」

  曾駑稱一聲是,很高興的下去了。

  尤道人望了眼天穹被撕裂的所在,因為天歲針的屏障已是撤去,所以對方很是容易便挨近兩界空洞,但又不敢進來,怕被阻隔在外,只是派遣外身下來攻陣。觀此輩所在位置,停的太靠近了,遣人反攻似乎很容易。

  可是太過容易了,反而有問題。

  元夏能征伐萬世,怎麼也不會弄出這麼大的破綻來,就看前幾次來犯,也是中規中矩,沒什麼大的錯漏。

  故是他敢肯定,這定然是一個誘餌,對方就在等著他們過去,然後用更多人將他們圍而殲之。

  其實這是個很難破解的陽謀。

  你不來攻我,我就以外身反覆入侵,反正我外身無盡,總能攪得的不得安穩,時間一長,就能將你壓下。

  蔡司議站在飛舟主艙之內看著下方,面上冷笑不已,這一次是由他帶隊,也吸取了前兩次的失敗經驗,背後沒有人再會來催促,所以他有的是工夫與天夏對耗,但是同樣的,這一次他不能輸,不然回去之後就去位的下場了。

  不得不說,元夏一旦沒有了內部掣肘,只是一小部分力量表現出現,就足以讓天夏這邊認真對待了。

  兩個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也是坐於此間,一個人運化外身攻陣,另一個人一直養精蓄銳,等著天夏隨時可能來此的反攻。

  這時一個修士來報,道:「司議,第一批攻襲的外身已然損毀四成,請求司議示下……」

  蔡司議不耐煩道:「那就再派,來問我做什麼?」

  「是!」

  今次這場攻戰,那些外世修道人也表現出了不同一般的,因為這一次是上殿司議帶領,若是做好了,得有賞識,收入麾下,總比鬥殺在前一線好,而且他們個個是外身入略,他們自身也沒有負擔,故而十分之賣力。

  只是外身難以發揮正身所有的實力,所以表現出來的勢頭反而減弱了些,可是威能不足,這卻能用數目來彌補。

  尤道人坐於陣中,守禦不動。

  上次來敵全數覆滅,具體鬥戰情形也未傳遞了回去,所以他用上回的手段依舊能抵擋住來敵,順便還能讓壑界修道人磨練一番。

  不過這番攻戰時間拖延下去,還是對他們不利的。

  利用外身對抗外身是一個好辦法,可是現在天夏的外身還不能暴露,至少不值得用再這裡,他們不但要考慮眼下,還要考慮長遠。

  曾駑建言用元神是一個辦法,可是對面也有元神,完全可以和你針鋒相對,所以這並不是解決之道。

  這時一他伸手,將一物取拿了出來,這是借用清穹之氣祭煉的法器,融合了一定陣器的路數,但又不完全相同,可以在關鍵時刻作以反擊。

  只是除卻這些,如今他手上的籌碼就沒多少了,而且還要等候機會。

  正思量之間,他心神之中忽然一陣氣機湧動,他不覺一怔,立刻意識到這是道機應和的徵兆,他眼中露出精光,再又默默捋鬚深思了一會兒,最後留一道分身在此,正身直入到上層某一大殿之前,在通稟過後,便被請入了進去。

  走到裡面,他對著站在那裡的陳首執打一個稽首,道:「首執,還請向允准放開諸維。」

  陳首執沉聲道:「尤道友決定這麼做了麼?」

  尤道人點點頭,道:「尤某等這一刻已然許久了,雖然來的不是時候,但陣法那裡尤某已是佈置好了,各方轉運無礙。我亦留下了一法器,若我不回,可請林廷執代為運使,若我僥倖歸來,自當親手瞭解此回來敵。」

  他這是忽然感應機緣,要去求全道法。

  而似他這般人,求得自也是上法。

  若是失敗,那麼他就此消失,若是成功,天夏又將多得一位求全道法之人了。

  陳首執默然片刻,雖然目前來說尤道人對天夏很重要,還少不得這麼一個人選,可在求道路上,他不可能去阻擋這位個人之追求的。

  過了一會兒,有一道金符從空緩緩飄落下來,尤道人舉袖一接,將之取入手中,又從容對著陳首執打一個稽首。

  陳首執沉聲道:「尤道友,望你能安然歸返。」

  尤道人笑道:「首執,尤某亦願如此啊。」再是一禮後,他便轉身甩袖離去了。

  陳首執這時喚來明周道人,道:「明周,你將此事告知張廷執一聲,壑界那邊暫由他稍作看顧。」

  明周道人稽首而去。

  尤道人回到了自己常駐的宮觀之內,他來至座上,理了理道袍,又親手正了正道髻。再從袖中拿出幾粒金豆,朝著身前的銅鼎之中一灑,這些金豆便在光滑的鼎壁之中來回蹦跳磕碰,傳出叮噹清脆的聲響。

  他則是將那金符取出一展,霎時間,像是解開了什麼束縛一般,無數感應落入心神之中,他抬頭往上看了一眼,身影就驟然從座上消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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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三十章 化空辟機門

  尤道人正身離去的時候,張御已是受陳首執所托來到了壑界之中坐鎮。在尤道人離去的一瞬間,他也是通過聞印有所感應,便知這位求全道法去了。

  他也是眸中神光顯現,往其原本所在看了過去。

  陳首執也是默默看著,求全道法不是說你資質出眾,根底深厚就一定能成功歸來的,有時候還要看運氣。

  所以尤道人自感機緣到時,他沒有去阻攔,因為這很可能就是其人自身所感到的機緣所在。要是錯過了,下次便是準備再充分,也不見得能成功渡去。

  而求全道法無論如何求,在此世之人看來,其表現應該就是一瞬間事,若是成功,那麼下一個呼吸之時,其人就當重新出現在那裡。

  然而隨著尤道人拋在銅鼎之中蹦跳的金豆逐漸平靜下來,清脆的聲響是漸漸減弱,那座上依舊是空空如也。

  張御看了看那空無一人的蒲團,卻是忽然轉頭,往望雲洲方向望去,在那陣樞之中,尤道人又一次出現在了那裡。而此時此刻,其人身上氣息已然是先前截然不同了,他不禁微微點頭。

  尤道人重新歸來,不禁一撫長鬚,而今再觀天地,感覺已是不太一樣了,於張御不同,他在求全之後,便立刻掌握了自身的根本道法。

  此門道法稱之為「維空制化」,他之法力可根據敵人攻襲和守禦的不同,自行變化為各種陣法。

  具體「是困是阻,是遁是轉,是隱是藏」,這全看他本人如何運用,又是如何排布的。也就是說,他的對陣法理解越深,那麼所能運使出來的陣法威能也就越大,這完全是獨屬於他個人的道法。

  並且這些陣法只要他的法力還能維持,並且不被人破壞,那麼在一場鬥戰中存在下去,越是鬥戰,圍繞在他身邊的陣法越多,所以對敵若是拖延長久,優勢也會持續積累下去,直至敵人難以抵擋。

  除非是在他陣法未曾形成大勢之前就將他擊敗,否則長時間鬥戰下去,那麼對手幾乎無可能贏他。

  不過這個缺陷是他故意留下的。

  深諳陣法的他知道,唯有留取一線天機,留下足夠多的餘地,變化才可能轉活陣機,缺陷越大,道法所能動用的威能也越大。

  而他不會留下這麼大一個漏洞的,故在同時又以法器彌補了這個缺陷。

  此時他一伸手,便有一片無有固定形影的飄繞雲氣環繞在手掌之上。

  這是他求全道法之後,參鑒元夏陣器,以自身精氣所化演的法器。此物同樣可視為一個陣法,可不僅是佈陣,還能侵染入各種陣機之內相助他窺看內中各種變化。陣法一旦被他理解了,那麼就能去到那裡,更進一步,還能奪之為己用。

  他看向上空,現在機會難得,正好可以試一試此氣之威能。

  於是意念一動,此氣從他手掌之中脫離,飄去天穹之中,循著那些個元夏飛舟而去,並沾附到了其中最大的一駕元夏飛舟之上,而與此同時,他對舟上陣機的理解也是逐漸清晰起來。

  元夏方面對此一無所知,因為此氣並沒有對飛舟造成任何損害。

  雖然飛舟屏護會不停排斥外物,但是虛宇之中亦不是空無一物,譬如磁光塵埃比比皆是,這些都是被一同排斥在外,而這排斥本身也就是一種接觸,除非當真自成一方天地,可這方舟顯是沒又達到此等程度。

  不過試探了半個夏時之後,他就已然看清楚了此舟內部諸般細節。他心意一催,一道元神從身軀之中出來,如輕煙一般往著那飛舟而去,並且如同未曾碰到任何屏障般,直接從那元夏飛舟的艙壁之上一穿而過,進入了舟船主艙之內。

  而在他進入此中的那一刻,飛舟上的諸人也於一瞬間生出了感應,兩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都是神情都是驟然一變,從原來的漫不經心變得萬般警惕。

  尤道人元神在艙中站定,看向對面三人,當中那一人所穿袍服讓他略覺意外。

  若是不曾出錯的話,此人袍服應該張御與玄廷說過的司議袍服,換言之,此人乃是一位元夏司議。

  那兩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緊緊盯著尤道人,從這位身上氣息看來,應該是求全道法之人,這令他們如臨大敵。

  雖然他們之間只是差了一個根本道法,但正是因為這一點卻是拉開了極大差距,根本道法一出,沒有相應能為的修道人幾乎無可能正面放對,更不用說,對方居然能無聲無息進入他們的飛舟之內,這等手段更令人忌憚。

  其實要是避免交鋒他們還是可以做到的,只要現下遁走就可以了,除了少數根本道法是涉及遁法之流的修道人,他們當是能夠走脫。

  可是蔡司議在這裡,他們連走都沒法走。

  所幸他們知道,此行背後是還有人接引的,元夏對天夏可能觸動求全道法之人也是有所防備的,只要把這裡的消息發了出去,馬上就會有相應功行之人過來對付此人,若只是堅持一會兒,但是無有問題。

  蔡司議反應也很快,在看見尤道人的一瞬間,立刻便於無聲無息間向外傳了一道警訊。

  尤道人此刻對於此間任何氣息變動都是清清楚楚,但他並沒有伸手阻攔。實際上,那傳訊根本放不出去,因為在對方看到他,並感受到他氣機的那一瞬,他根本道法所衍生出來的陣法便已經籠罩了了這片主艙。

  蔡司議在發出傳訊後,心中一定,露出冷笑,喝道:「動手!」

  那兩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頓覺無奈,對峙下去才是最為妥當的,搶先動手不是什麼好選擇,可是他是司議,他們只能聽命,於是神通法力,齊齊向尤道人落去。

  蔡司議做此決斷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腳下這駕元夏飛舟,本身就是一樁陣器,雖然對方能夠闖入進來,可那是在沒有外人妨礙的情形下,只要他得有空隙駕馭此器,就能以舟之力試著壓制困束其人。

  此時那兩名元夏修士的法力神通已然落到尤道人的身上,可令人他們驚懼的是,這些攻勢悉數消弭無蹤,連半點波瀾也未泛起。

  蔡司議雖然在三人之中道行最低,但是身披司議袍服,法力倍數提升,在試著駕馭飛舟的時候也是參與入了攻擊之中。

  可是這沒有用處,三人之力全被尤道人身外的「維空制化」之法盡數化了去。

  陣法本就是擅長弱勝強,以寡擊眾。更何況,他才是場中最強的那一人,而幾個呼吸過去之後,根本道法所疊合的力量變得越來越是強盛,等到合適之時,那麼翻掌之間就能壓下三人。

  他一直站在那裡,任由三人攻擊。而蔡司議三人很快發現不對,他們幾人鬥戰不說劇烈無比,但引發的動靜也著實小不了,可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過來支援?

  蔡司議心中咯噔一下,這等情況,很可能是那傳訊沒能傳了出去,若是這樣,今天恐怕局是不妙。

  這個時候最正確的選擇,當是立即毀去自身世身,因為對面已經具備殺死或擒獲他們三人的本事了。

  世身雖毀,可是也同樣脫離了出去,總能保全性命。

  若是常年鬥戰在前沿之人,可能毫不猶豫便就這麼做了,可是他卻遲疑了,沒能下得了這個決心。

  他心中轉著念頭,要是就這麼走了,那麼他司議之位也很難保住了。

  可就是這麼一個耽擱,尤道人身外陣法已是佈置成熟,他依舊站在那裡未動,只是一抬手,三人心神之中轟隆一聲,頓覺自身往下沉墜下去,驚怒之中意圖往外遁走,可是沒有用,越是用力,沉陷越深。

  那兩個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心中暗罵,要是蔡司議早些自絕世身,那麼他們也就隨後這麼做了,可是這位,他們也是同樣走不掉,也就不好動這個心思了。

  因為丟了人回去同樣是死路一條,而天夏既然抓了他們,說不定還有辦法緩解避劫丹丸,故是兩人索性不再掙扎,任憑那陣力湧上身來,三人身影也是緩緩從舟中消失,化入了到一股氣光之內。

  尤道人倒是有些詫異,他也是在防備著三人殺滅自己世身,但是沒想到三人沒有這麼做,雖然不知道緣由,可結果卻是如他所願。

  他將那一縷氣光收入袖中,又走到了一邊,對著飛舟艙壁輕輕一點,霎時與那侵入其中的法器共鳴,將這駕飛舟從內部解化出一個可供出入的門戶。

  若是他自己一人,自是出入自在,不用如此麻煩。可是他帶著鎮壓著的三人,稍有不留神就會露出破綻,而在本元法器的配合之下,當可避免此事。

  少頃,一扇光門出現在了艙壁之上,他把須一拂,往外走去,如來時一般毫無聲息的離開了此處,期間沒有驚動任何人。

  這一刻,同行的其他元夏修道人依舊在駕馭外身攻襲下方大陣,根本不知道包括蔡司議在內的三人,已然被天夏方面擒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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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移策使爭外

  尤道人正身歸來後,便傳了一個訊信出去,稍事片刻,便見一道金光從空落下,武廷執自裡走了出來。

  他打一個稽首,道:「武廷執有禮。」

  武廷執還有一禮,道:「尤道友有禮,還要恭賀尤道友求全道法了。」

  尤道人卻是露出唏噓感慨之色,雖然在此世之人看來只是過去了一瞬,可他卻是於那一瞬間經歷了許多。

  武廷執道:「那三人可交由我來管束。」

  尤道人笑道:「有武廷執看管,尤某也便放心了,正好可以放開手來,將餘下來犯之人一併收拾了。」

  他一揮袖,那一縷氣機自裡盤旋飛出,落到了武廷執面前,後者看了一眼,伸手一按,就將此牢牢攝定,收入自己袖中。

  尤道人對武廷執點了點頭,身外光華一閃,元神再次從身軀之中飛出,飛向了那些個餘下飛舟。

  這一回,他配合自身煉就的法器,繼續重複之前擒捉蔡司議等人的舉動。

  如今兩個摘取上乘功果之人已被擒下,餘下不外是一些寄虛修道人和尋常修道人,威脅已然不大了,就算被發現了也是無礙。

  元夏一方很快便發現了不對,畢竟蔡司議是上層,他不說話沒人知道他在做什麼,而下面都是老於戰陣之人,彼此都是時不時交通聯絡的,所以一個人出現問題,幾乎所有人都會在第一時間警覺。

  並且正身一損,外身也是會跟著出問題的,他們亦有人負責察觀戰局,也不可能毫無所覺。餘下之人數度聯絡蔡司議都是毫無回應,知曉不對,馬上傳訊元夏,請求支應。

  尤道人見得自身暴露,也不在意,這次最為主要之人都是拿下來,餘下之人能擒則擒,能滅則滅,除不掉也無礙。

  元夏後方接應之人經過短暫爭論之後,最後決定不再繼續發動攻擊,於是立刻趕來,掩護著殘剩之人往後退卻。

  尤道人也沒有去追擊,因後面一定能有與他對抗的元夏修道人,再是追下去得不償失了,今次能取得這般成果已是足夠了。

  看著元夏飛舟逐個退走,消失在虛空通道的另一端,他也是元神一轉,帶著方才擒捉來的兩名寄虛修道人重新歸回了正身之上。

  武廷執目睹了他所做的一切,道:「尤道友好手段,出入敵障如履平地,迫使元夏不得不就此退卻。」

  尤道人搖了搖頭,道:「也只佔個出其不意的便宜罷了,下一回可沒那麼簡單,不定有法可以克制於我。」

  武廷執理解他的說法。兩個上層修士的交戰,除了硬實力之外,每一次暴露出來的手段,下回再用就很可能遭人反制,所以他自身也必須加以改進。

  而放大到兩個大勢力上同樣也是如此,雙方在戰場上的優勢是交替上升的,比如上一次天夏以天歲針算計了元夏一次,但是也因此暴露出來鎮道之寶,元夏也就是提防和對付的方法。

  從明面上看,哪一方能佔據優勢,那是看哪一方底蘊更為深厚了。元夏目前整體實力無疑大大凌駕在天夏之上的。

  武廷執道:「我輩道法亦是講究一個應機而變,在元夏下一回到來前,道友當還有時日調整。」

  尤道人撫鬚一嘆,道:「這般敵手,逼得我輩不得不變,拋開大敵這重身份,倒也是逼得我輩不得不往上走了。」

  武廷執道:「變數機緣,從來一體。」

  而另一邊,元夏接應之人詢問蔡司議等人的情況,餘下之人卻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從後來的情形推斷,應當是被人突入到飛舟之內殺死或是擒捉了。

  接應之人感覺事情重大,馬上將此消息秘密傳回了元上殿。

  上殿諸司議在隨後便得到了消息,得知此事後,諸人也是又驚又惱,蔡司議若是戰亡了倒也罷了,可如今失蹤,而且舟艙看不出任何鬥戰痕跡,那麼極有可能是被天夏方面俘獲了。

  這是一個大損上殿顏面的事情。

  段司議道:「蔡司議是怎麼回事?他身上所攜遁避陣器為何不曾動用?便是遭遇到求全道法的修道人突襲,他只要祭出此物,也是能夠及時脫身的。」

  每一位司議上得戰爭,可都是配有用於挪遁的陣器的,一旦遇到危險,只要祭了出來,就能勾連上貫通兩界的鎮道之寶,並將之帶了回來,可蔡司議這般居然還能失陷於敵手,著實讓諸司議感覺其無能。

  慕司議緩緩道:「也許是他來不及用,也或許是他用了也無用,蔡司議此人一直在世道之內靜修,也從未帶人攻伐過,有此失機,並不奇怪。」

  無論什麼法器,都要看具體的運用,蔡司議並沒有多少鬥戰經驗,尤道人方一入舟,他首先想的就是將來者拿下,故是第一個時間傳訊,而不是從舟中走脫。

  實際上經驗豐富之人,特別負責統攝指揮之人,應該不讓自己置於危險境地之下,讓手下拖住,自己先是離開,那麼無論結果怎麼樣都能從容佈置。

  可惜蔡司議立功贖罪心切,等發現傳訊根本沒能送出去的時候,想走已是來不及了。

  黃司議道:「事到如今,又該如何處置此事?等舟隊一旦回來,情形便會被下殿所得知,或許他們現在已經知道了。」

  諸司議神情沉鬱,一位司議被擒捉,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司議可以戰死,但絕不能被俘,尤其這還是上殿司議,絕對會被下殿抓著不放。

  萬道人這時出聲道:「蔡司議,應當已是戰亡了。」

  諸位司議看了他一眼,隨即都是點頭。不管蔡司議是不是真的戰亡,他都必須亡!

  黃司議道:「可是下殿那裡又如何說?」

  蔡司議假設真被俘虜了,他們這番說辭可能瞞過底下之人,但是諸世道和下殿可瞞不過去,最終丟臉的還是他們。

  萬道人緩緩道:「只要是出發的時候蔡司議便不是司議了,那便沒有問題了。

  黃司議一想,點頭道:「這也是個辦法。」

  如果被俘的根本不是司議,那麼只是一次尋常的失敗攻襲罷了,那麼上殿還是有辦法把這次事機的影響壓下去的。反正他們之前就準備這麼說了,現在補一個後手也沒什麼問題。

  諸司議議定之後,立刻做了一番安排。如此一來,蔡司議在帶領人手攻伐壑界之前,就已然被革除了司議之位,至少名義上是如此的,所以上殿只是讓其戴罪立功,奈何蔡司議太過無能,沒能做成此事,連自己也是生死不知。

  商議過此事後,諸司議又討論這一次失敗因由。

  「天夏此次出手之人是誰?」

  蘭司議道:「目前無法確定,但是從前兩回的情形和方才傳回得的消息看,極可能便是張正使口中那位主戰派尤上真。」

  段司議不悅道:「我們讓張正使牽制天夏的力量,就是讓他不讓天夏有上層修道人下場,但是顯然他沒能做到,我們不能再信任他了。」

  蘭司議看了看他,沒有說什麼。

  諸司議也是沉默下來,要是張御這條線走不通,那就意味著上殿從內部瓦解的路數宣告失敗,下來必須要訴諸於全面武力了,不可避免的要分給下殿一部分權柄。

  居中那位老道人道:「稍候召集下殿過來議事,讓他們也不要在此回事機上面做文章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商量著做。」

  這話就是向下殿稍作妥協了。

  諸司議縱然不甘,可也沒有辦法,此回失敗,再加上路數的轉變,這便需渡讓給下殿一些好處,才能執行下去了。所幸主導權還是在他們手裡,他們還能接下來利用這等上游優勢設法壓制下殿。

  黃司議道:「我這便前去與下殿溝通。」

  那老道人道:「要快,盡快與下殿定下此事,還有,讓前方之人也不必急著回來。」

  在他這番交代之後,黃司議立刻去與下殿進行了一番溝通,總算與其等達成了約定。

  而下殿那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作為交換,這一次失機之事也是波瀾不驚的壓下去了,好似根本沒有發生這麼一件事,蔡司議死生如何,也沒人關心。

  這也是因為其人在上殿功行既不高,又沒有根基,隨時都能找一個人來代替,何況讓上殿不得不妥協,自也沒有人願意再提及他。

  在上下兩殿達成一致之後,便正式開始討論全面攻伐天夏之事。

  數日過去,天夏這一邊,清氣長河之上磬鐘悠悠,卻是到了月中廷議之時。

  諸位廷執定坐下來後,也是開始議討元夏此回失敗之後的後續反應。

  張御道:「金執事那裡傳來的消息,元夏根本沒有關於那位蔡司議被俘的消息傳出,上下兩殿之間也沒有引發什麼矛盾。這情形很不正常,以下殿以往之行事,是絕不會放過打擊和奚落上殿的機會的。」

  他抬頭道:「唯有上殿、下殿達成了某種交換和妥協,下殿得到了想要的,這才做出讓步。而讓下殿能夠滿足的,那應該就是發動對我之攻勢,讓下殿與其一同分享終道之利。諸位,請做好準備,元夏真正攻勢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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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三十二章 議策勸附世

  張御在這回元夏入侵壑界之前,就曾有過幾次示意,認為此回侵攻若被擊退,那麼元夏可能放棄元夏的策略,對天夏選擇直接開戰。

  諸廷執心中對此也是早有準備。

  鄧景道:「應該是如此了,這一回一個司議被我擒捉,其之攻勢再次被我挫敗,而我還動用了求全道法之人,涉及到這等層次的鬥戰,元夏再來,肯定不會再簡簡單單的增加一些力量,而當是有著一舉覆我之心。」

  天夏一方動用了求全道法之人,那麼元夏方面一定也會動用,而不管雙方內裡是如何思量的,這等上層修道人參戰,事實上就是全面對抗的開始了。

  不過天夏方面雖然對這一戰的結果有所預估,但事先也沒有想到尤道人竟然求全了道果,雖然過程有些不同,但與大略也不算相悖。

  玉素道人出聲道:「那元夏墩台還立在那裡,對我頗有影響,既然彼輩要攻我,那麼不如早些將此清除了出去。」

  韋廷執反對道:「既然是使者,元夏在未對我天夏正式發動攻襲前,但我不便行此事,而且留著此輩,也能知其動向。」

  陳首執道:「張廷執,你之意見如何呢?」

  張御思考了一下,道:「墩台是為了執行從內部瓦解我天夏之策才設立的,好方便兩邊通傳往來。可既然現在這個策略恐怕已是執行不下去了,那麼墩台存在的意義也就是一座前沿駐點罷了。

  元夏方面當也是明白的,憑著這些人是根本擋不住天夏的,留著反能迷惑我,所以在其決定攻我的那一刻,應當已是放棄此處了。

  御之意見,現下暫且不動,其若是攻來,那麼那時候再清理也是來得及。」

  座上多數廷執都是頷首,他們也同意這個意見。

  雖然生死大戰之中,道義這個東西看似不太重要,可放在天夏內部而言還是有用的,我是持有大義一方,我自然更是立得正,更是能提振己方士氣。

  再則,元夏大舉來的攻的話,一定是有先兆,到時候提前處置了墩台也沒有問題。

  張御道:「因為壑界相對容易拿下,故御以為,元夏此回攻勢,當是以覆滅壑界為主。以元夏所具備的實力看,極可能採取兩路傾攻的辦法,一路對我天夏實行壓迫,使我無法動用太多力量,而另一路則攻打壑界,好拿下此界。

  另外,若是我天夏沒有表現出足夠的力量,那麼元夏的攻勢重點可能會轉而放到天夏本土之上。」

  武廷執考慮了下,道:「張廷執,以你之見,你認為元夏此番所動用的力量當會是多少?」

  張御略作思索,道:「現下還難以知曉,這要看元夏對我天夏之估量了,御之前所透露的東西,他們未必會信。

  不過縱觀以往覆滅世域之戰,元夏無非是兩種策略,若是勢力不強的世域,則是以剪除上層力量為主,上層力量一去,則餘下不足為慮;

  另一種,若是對方勢力強大,則是以比拚消耗為主,用對面難以企及的人力物力耗死對手。這種鬥戰,往往持續數百載。我天夏有鎮道之寶,更有元夏不知數目的上層修士,所以此輩應當會是採取後一種方式。」

  諸位廷執俱是認可此見。

  元夏所用的諸般策略張御之前也是擬成書冊交給他們看過的,各人都有各人得判斷,他們也都是大致傾向於這等判斷。

  因為哪怕求全道法之人,也無可能拚得過鎮道之寶,貿然進入天夏不過是自尋死路。

  元夏的作派,當是為會先求一處穩固之地成為自己落足點,然後步步為營,將元夏之道機引入天夏之中,最後再達成將整個世域侵吞入內的目的。

  天夏可以針對這一點進行佈置,實際上也早就在做準備了。

  林廷執道:「這次尤道友擒捉了蔡司議,這人身為元上殿的上殿司議,哪怕地位不高,也應該知道不少東西吧?我們是不是可以從他那裡探知一些元夏的內情?」

  韋廷執表示同意,道:「雖然此人現在未必肯配合,但我等可以試著一問,只是誰人去為好?」

  張御想了想,道:「一事不煩二主,既然是尤道友擒捉此人,那麼不妨就讓尤道友走一回吧。」

  武廷執道:「可行。」

  諸位廷執也無有不可。

  蔡司議身為上殿司議,眼光想必很高,要是修為一般之人去與他說話,他未必肯言,但是尤道人不同,就是這位親手捉了他,並且還是求全道法之人,足以從壓服此人了。

  張御這時轉了下念,喚來明周道人,關照了幾句,後者點點頭,打一個稽首,便就化光離去了。

  尤道人這兩日仍舊留在壑界之內,因為在接下來的時日中,這裡很可能會遭受元夏再次攻襲。在這裡立下陣法,正好夠他檢驗自身所得。

  這時一道飛書自天外飛至,他接了過來,不覺點頭。過了一會兒,便見一道金光自天而來,落在陣機之旁,常暘自裡走了出來,對著他打一個稽首,道:「尤上尊,常某奉張廷執之命此行跟隨上尊一同前往勸說元夏罪囚。」

  張御這一次指派了常暘跟隨前往,不止是這位擅長勸說,還因為有些話,尤道人自己是不方便說的。

  尤道人撫鬚頷首道:「那這便啟程吧。」

  兩人站定不動,一道金光落下,須臾收空而去,兩人再次出現時。已然落在一處被濃厚雲霧包裹的法壇之上。

  蔡司議這個時候正神情鬱鬱的坐在那裡,身上看去雖未遭受什麼束縛,但氣機很是微弱,顯是動用不了那一身神通法力了。

  見到兩人到來,在看尤道人的時候,他神色微變,隨後冷笑一聲。

  尤道人走了上來,在他面前坐定下來,道:「蔡真人,我們此行來意,想必你能猜出。」

  蔡司議哼了一聲,道:「貴方若是來勸降的,那還是免了吧,我雖然被貴方所擒捉,但只是我輸了,而並非是元夏輸了。」

  尤道人詫異道:「恕老道無知,元夏和蔡真人有關係麼?」

  蔡司議頓時一惱,可隨即想到什麼,神情數變,低聲問道:「什麼意思?」

  尤道人取出一封書信擺在案上,道:「這是元夏對此回之事的判別,尊駕在元夏那裡已是亡滅之人了,而且尊駕也早已不是什麼司議了。」

  蔡司議伸出手去,將書信拿了起來翻了翻,他面上看去好像滿不在乎的樣子,道:「那又怎麼樣?」

  尤道人道:「尊駕不清楚麼?那我說給尊駕聽,你在元夏那裡已然是一個戰亡之人了,你再無回去的可能了,我們如果現在放尊駕回去,你敢回去麼?」

  蔡司議心下一沉,這也是讓他惶惑的地方,若是元夏真的做出了此決定,天夏便算放了他回去,他也不敢回去。你一個戰亡之人,我都已經說你死了,你怎麼還能活著?你必須死啊!

  他沉默片刻,冷笑一聲,道:「貴方也不要得意,我現在是不能回去了,可是等貴方被元夏覆滅,我亦不難歸回,相信到時候元夏不會在意我所犯的這些小事的。」

  尤道人道:「原來蔡真人是這般想的,蔡真人是不是覺得我天夏沒有殺死你,只是將你囚押起來,就一定會一直這麼囚押下去麼?

  我勸蔡真人祈求天夏能勝,因為我若勝了,還未必會要你的性命,我若輸了,又豈容你活著?一定是令你一同陪葬,尊駕就不用指望能安然回到元夏那裡了。」

  頓了下,他又說道:「反過來,若是蔡真人能幫到我們,那麼就算是有功之人,不說如何禮遇,該給的都會給你。」

  蔡司議不屑道:「說來說去,還是要我投降你們天夏。」

  坐在一旁的常暘此時出聲道:「蔡真人何必抗拒呢?蔡真人幫我們,那也是幫自己嘛。」

  蔡司議目光移去,嘲弄道:「我怎麼看不出來?」

  常暘語聲誠懇道:「蔡上真想想,以後我與元夏交手,難免也可能有其他被俘之人,他們若是願意和天夏合作,那麼尊駕還有什麼用呢?」

  說到這裡,他痛心疾首道:「再說了,元夏若真是贏了,自能摘取終道,可憑什麼那些躲在後面的人能摘取終道,而蔡真人這個明明衝在第一線,為元夏捨生忘死之人卻是身陷囹圄,什麼都得不到,蔡司議真的甘心麼?常某為蔡司議感到不公啊!」

  蔡司議沒說話,他知道這話是在挑撥自己,可是他卻覺得有一點沒說錯,憑什麼他就這麼被放棄了?憑什麼他就被戰亡了,還被奪去了司議之位?憑什麼元夏那些人最後能取終道,而自己則是在這裡做階下囚?

  呵呵,我若是拿不到,你們也別想拿到!

  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抬頭道:「想要我說可以,但你們要保證今後不得為難我,而且我說得一切都不准對外言稱是我說的。」

  尤道人點頭道:「可以,若是蔡真人不放心,我們可以立契書為憑。」

  蔡司議一拜袖,道:「不必了,我信你們的承諾。」契書有什麼用?以天夏的能力,想化解就能化解,還不如大度一點。

  他又道:「那麼貴方想要知道些什麼?」

  尤道人正容看向他,道:「我等首先要問的是,元夏如今有多少件鎮道之寶?又有哪些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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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三十三章 論上言寶器

  蔡司議眼皮一跳,沒想到尤道人上來便問這個問題,要知道鎮道之寶這等物事因為涉及到上層大能,是有一定忌諱的,是不能夠隨便對外言說的。

  尤道人道:「尊駕且放心,這裡是天夏,元夏算不到這裡,也沒有鎮道之寶能隔遠傷及尊駕。」

  在天夏若是只言元夏鎮道之寶,那就不用那麼多顧忌了。

  蔡司議沉吟片刻,才道:「如果貴方有消息渠道,當知我只是一名才進入上殿未久的司議,對於許多東西並不十分清楚。」

  尤道人表示理解,大度道:「沒有關係,蔡真人知道多少說多少,況且據尤某所知,蔡真人在未入上殿之前,也是伏青世道的宗老,對於元夏的事,想必也不是一無所知的。」

  蔡司議這時才想到,面前這位當初也是與張御一同出使元夏的,只是一直待在伏青世道沒動,沒什麼存在感,可是暗地裡說不定將許多事情都搞清楚了。

  想到這裡,他坐正了身軀,道:「那我先說明,因為有些鎮道之寶輪不到我來用,我所知道的,也未必都是真的,有些東西最多也只算得上是一些傳聞罷了。」

  尤道人道:「傳聞也不是沒有來由,總有源頭可尋,不過這些都是無礙,蔡真人但說無妨,如何判別是我天夏之事。」

  蔡真人道:「既然閣下這麼說,那我也便敞開直言了。」

  他稍加斟酌,這才道:「我元夏講究上下尊卑,功行不同,所能動用的鎮道之寶也自有不同,究竟有多少鎮道之寶,恐怕連幾位大司議都不清楚,故我先說定然存在的。

  似『乘鴻青羽』和『諸仙渡』這兩件鎮道之寶,就連一些外世修道人也是知曉的,元夏就是依靠這兩件寶器打通了兩界之門,這才能渡去萬界諸世。

  這兩件鎮道之寶一則負責去,一則負責回。『諸仙渡』可帶著諸人去往任何一處與元夏化演出來的世域,而『乘青鴻羽』則可帶人回轉。」

  說到這裡,他忽然有些懊惱道:「閣下當日衝入我飛舟之時,我身上有符詔可以連通『乘青鴻羽』歸返,可是當日若不是我想要那下閣下,以至於錯失了這個機會,我今日也未必會坐在這裡了。」

  尤道人呵呵一笑,沒有去反駁。他撫鬚一思,道:「只看這兩寶功用,此是在元夏化演萬世後祭煉出來的了?」

  蔡真人道:「是,摘取終道才是元夏上下的最終目標,自然有一些寶器是在那時候方才祭煉出來的。」

  尤道人道:「拿不知這些寶器運使之時可有什麼忌諱,又有什麼條件麼?」

  蔡真人道:「忌諱倒是無有,要說條件麼,也就是功行越高,所能動用的威能便越大了,這放在哪裡想必都是一樣的。」

  尤道人點了點頭,又問:「尊駕也知,我亦有寶器可以蔽絕外界傾擾,這一次雖未與元夏有過直接碰撞,但元夏敢來,想必也有了克制之法,不知道我若使出,元夏又準備用什麼來對付?」

  蔡司議道:「我們有一缽『齊傾寶露』,但凡是鎮道之寶,其他鎮道之寶只要沾上,就會受此牽累,一旦沾染多了,便會轉運不暢,除非能夠及時化解。這化解之道麼,也是簡單,便我不說,諸位事後也能明白,此需要那世之根本,天地本元。」

  尤道人一想,也就明白了,感嘆道:「這是包藏禍心啊。」

  抽取天地之元來化解或許能緩一時之急,但是長遠看來卻是對天地不利的,而且只要用了,那就越發依賴此等手段,算得上是飲鴆止渴,等到天地被採伐嚴重,根基朽爛,那只能被元夏輕易覆壓了。

  這應該是元夏有意留下的陷阱,就讓人不自覺的往裡跳進去。

  蔡司議道:「我所具體見過的鎮道之寶就這幾件了,這也是我這般司議可以動用的,大司議所能動用的寶器比我更是多,除了地位之故,還有運使寶器需要更高的法力修為了。」

  頓了下,他又言道:「我還可以說一些,但下來就是我所聽說的了,我既未見過,也無法確定其是否存在,閣下要聽否?」

  尤道人道:「請講。」

  蔡司議道:「上面據說掌握著一方『天地真環』,此物能逆轉天機,糾正錯漏,我這麼說閣下或許不明,據說若是與人相鬥,一旦失策,那麼只需祭動此器,就可以歸回到出現錯漏前的那一刻。」

  尤道人有些驚訝,道:「竟有等功用麼?」這要做到這點可不簡單,因為你首先要扭轉的不止是人,還有各種天機,亦或是鎮道之寶。

  這種天機交錯之勢,不知有多少承負糾纏其中,不說能否做到,真是做了,難道不怕有朝一日被反奪倒攻麼?

  蔡司議道:「聽著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不過我也說了,這只是我的聽聞,具體我未見過,因為此寶便是用了,也不知道是否真是用了。」

  尤道人點點頭,表示理解,除非真的將此寶拿到手,否則這是一個無法證偽的東西。

  因為如果將天機扭轉了回來,那麼那些錯漏事實上也不曾發生了,如此也就沒辦法確定此寶真的存在了。

  且若當真是有此寶,那也不可能無限度的使用,否則元夏就立於不敗之地了,每遇關鍵時刻只需要動用此寶便就可以了,所以肯定也是要付出什麼代價的。

  他又道:「尊駕還知道什麼麼?哪怕是聽說的,也是可以。」

  蔡司議點了點頭,既然真假不需要他來負責,那麼他就放開膽子說。

  他道:「還有一物,名為『負天圖』,據傳此物是在元夏打開兩界通路之後所用,說是能將元夏天序渡入他世之中,將之化為元夏之世,又有說此器只是構築天序的寶器之一,總之說法不一,我本人還來不及去驗證。」

  尤道人暗道:「這倒與張廷執所言能夠相互印證。」他口中道:「這麼說,以往攻打外世,蔡司議不曾參與過麼?」

  蔡司議自矜道:「我好歹也是一個宗老,本來這等攻伐外世之舉,自有外世修道人代勞,又怎輪得上我?」

  言及此處,他心中又暗暗惱恨,就是因為他沒有根基,才被推出來承擔罪責,反而是蘭司議卻是能夠脫身,眼看著還奔著摘取終道去了,這叫他怎麼想怎麼不痛快。若是能給這些人找麻煩,他是十分樂意的。

  尤道人又問幾句,見關於鎮道之寶此人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便轉了話題,道:「幾位大司議想必蔡真人是見過的,可知曉這幾位的具體來歷麼?」

  蔡司議道:「這倒沒有什麼不可說的,元上殿大司議通常是三到五位,之所以數目不定,因為有時候也有主動去位的,這不是因為犯過,而是追尋更高境界去了。

  不過大戰之前,一般不會這麼做,有時候大司議之位還會進行擴充,或許會將主動去位之人拉攏回來,似如此回摘取終道,人人都不願意錯過,那些閉關之人很可能會重新歸來,只是平常議事,全由上殿決斷,是見不到這幾位的。」

  尤道人道:「哦?這麼說,那些個過往去位之人每一個都還存在了?」

  蔡司議搖頭道:「這我便不知曉了,上乘境界到底該如何求我都是不明所以,我又怎知道他們現在是如何情況?貴方既然要和元夏對抗,不妨考慮進去,畢竟我也不想說了這麼多,你們還是敗了,平白讓那些傢伙得意。」

  誰都能聽出,他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畢竟有時候「自己人」比敵人更值得痛恨。

  尤道人看了一眼旁邊的常暘,張廷執派來此人倒真是有用,方才一句話就挑動了此人的憤恨情緒。

  念頭轉回之後,他也是心中慎重了起來。也難怪蔡司議對元夏這般信心足,有著這麼雄厚的實力,怎麼看也不像是輸的樣子。

  初步估計,在擴充之前,光是元上殿中求全道法之人至少就有六個,雖然這與天夏所擁有的此類修道人大致相差不大。可這還並不算元上殿各世道中所蘊藏的力量。

  慶幸的是,出於自保和各種別的目的,元夏在沒有遇到難以抵敵的敵人之前,應該是不會全部投入全部力量的。

  他下來問清楚了每一個蔡司議所知曉的大司議的名字,來歷。至於具體功行道行這就無從所知了,對於這他也不強求,在此之後,他又是問了一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

  「應機之人?」

  蔡司議呵了聲,道:「上殿不信這一套,下殿倒是頗為推崇,不過上殿若是發現這等人,要麼圈養起來,要麼除掉,諸世道中是否潛藏,我便不知道了。」

  尤道人點點頭,也不再糾纏此事,繼續問其他問題,感覺收穫極多。

  蔡司議到底是司議,哪怕地位低下,所知的消息也不是常人能比的,雖然之前盛箏與張御交換了不少消息,可是此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遮掩,關鍵的地方更是提也不提,很多地方都要打個問號。

  當然蔡司議也不見得全部說了實話,可只是透露出來的部分就夠他們消化一陣的了。

  他站起身,道:「多謝蔡真人告知這些,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蔡司議道:「我回答了貴方許多疑難,是否可以給我換個地界?這地方又是苦悶又是無聊,委實不是人待的地方。」

  尤道人看他幾眼,笑了笑,道:「自是可以。」

  他與其人別過,帶著常暘一同離去。待回至駐地之後,便擬了一封書信,將從蔡司議這裡問話一字不漏所得俱是記錄其上,再附上自己見解,而後便將此書呈送去了玄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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