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玄渾道章 作者:誤道者(連載中)

 
Babcorn 2019-9-23 17:42: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3 44846
bpd 發表於 2022-3-25 00:37
紫樞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佔得玄命為神用,丈取無量吞心丸

  衛司議想了想,也唯有如此了。雖然外間有邪穢存在,還有可能來自天夏方面的攔阻,可是有「負天圖」牽連,看去還是有一定機會的,總比直接被鎮滅在這裡來的好。

  正當兩人要下決心捨棄巨舟,往外遁走之時,兩人卻覺得有兩股強盛氣息到來,轉頭一看,卻是兩道遁光自外乘渡光芒入陣,正往他們這處過來。

  衛司議望了幾眼,驚喜道:「是岳清澤、丰神常兩位上真。」

  鄒司議較為小心,仔細辨認了下,確認的確是這二人,不由哼了一聲。他一揮袖,便是放開巨舟之門,任由兩道遁光進入了裡間,

  岳清澤、丰神常二人見門戶開啟,也不停留,駕光直入兩人此刻之所在,到了大艙之內,兩道倏然光芒落定,自裡現出身來,並對兩人執有一禮。岳清澤則是微微一笑,道:「兩位司議,我二人前來接應二位了。」

  鄒司議將心中的不愉快都是收起,表面十分誠懇的一個還禮,道:「多謝兩位上真,我與衛司議今番就要仰仗兩位了。」

  儘管他十分痛恨這兩人使得他們陷入險地,可這兩人到底是來救他們性命的,故他們不會當面說什麼,有什麼帳回去再算。

  岳清澤見他表現的如此客氣,也知他心裡窩著火,回頭肯定要和他計較。

  不過只要能救出了兩人出去,這兩人至少明面上不能拿他怎麼樣,還要感謝她。

  而且救援司議可是最大的功勞的,元上殿不能不論,借此功勞,他若提及將自身功法併入某一個世道之中,那多半是可得允准的。

  若是成功,說不定還能已因此攀附上一位上境大能。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那些沒有上境大能為祖師的世道,有些也會尋到一位未曾開道的大能供奉,若是他能得此庇托,那就不必再看元上殿的臉色了,而是反過來和眾世道一起制約元上殿了。

  丰神常道:「諸位,現在不是說話之時,兩位司議請準備一下,稍候我們二人當為兩位司議開道,護送兩位出去。」

  鄒司議看了一眼外面,見自兩人進來之後,那大陣已然合攏,看不見去路了。

  這是因為林廷執、韋廷執二人利用清穹之氣,重新將負天圖的力量隔開,但其實眼下還並沒有能完全封閉,

  岳清澤卻是道:「丰道友,兩位,不用急,現在雖還有路,但是此刻出去還是有些妨礙的,天夏那邊能容我進來,可未必能容出去。」

  鄒司議儘管不喜他這人,但知道這話說得還是有道理的,便道:「那麼岳上真人為我等該如何?」

  我等來時已與後方的凌司議取得了聯絡,稍候凌司議一定會設法辟開通路,方便我等歸返,一旦此路開闢,我等當立刻接了兩位出去。」

  而在虛空世域深處,戴廷執這個時候也未急著再出手摧毀最後一駕巨舟,而是與林廷執、韋廷執二人一道封閉陣門。

  進來這兩人有可能是求全道法的,摧毀了巨舟,未必能殺滅這二人,反而是逼著他們逃遁,這兩人還有可能逃脫的。

  反而現在把此輩牽制在這裡,更方便陳首執那裡行事。

  而虛宇之上,凌成明這個時候亦是在設法加固負天圖的牽連。不過他發現,下方遇到了某些滯礙,氣機牽連十分不順。

  能夠對抗鎮道之寶的只有鎮道之寶。只是他現在還看不清楚那具體是什麼,唯有把人接了出來才能弄清楚了。

  不只是這樣,那「定歲針」有時候突兀出現,隨後又驟然消失,毫無徵兆可言,這結果就是將那本來可以不斷牽連的負天圖時不時截斷,導致他始終沒法建立穩固的通道。

  他忽然覺得這次還是有些失算了,有些事情其實並不是一定現在要做的,元夏的手段大可以在以後慢慢試探出來,這一次要不是兩名司議陷入陣中,原本是不該這般急切的。

  可是事情到此一步,為了救兩人出來,也只能一路走到底了。為了解決眼前事機,此刻他也顧不上壑界那邊了。

  兩邊僵持不下,轉眼過去一個多夏時。

  陳首執見到此景,心中大致可以確定,元夏這回所帶來的鎮道之寶當就時這展露出來的這些了,不然絕對不可能到現在還是不用。

  並且武廷執方才還對他言說,定歲針屢屢傳來危險之感,對面手中肯定握持一個鎮道之寶是用來針對天歲針的。

  這也很正常,自上次用了天歲針後,以元夏的底蘊,肯定是會找出克壓之法。

  雖然元夏場上還看似佔著絕對優勢,但從大略上來觀,此輩攻勢已然陷入瓶頸,若再無變化,隨著天夏這邊加大力量,再下去其不可避免將會陷入頹勢,而那時候就是他們反攻的時候了。

  他翻掌看了一下手中那團光亮,這是方才諸位執攝交給他的,這鎮道之寶名為「離空閃」,此物一經使出,就能暫時將一件鎮道之物帶了出去,將其暫時蔽絕,不拘其是什麼鎮道之寶都可做到,只是帶去間隔有所長短罷了。

  敵方寶器越強,歸來速度自是越快,但弱一些便可一直可以隔絕在外,不過這也取決於運使寶器人的功行。

  這是一個非常靈活的寶器,全看運用之人怎麼運使。若是運用的好,那麼可以起到奇效,甚至可以發揮出遠超其本身威能的效用,可要是運使不妥當,那也就可能淪為平庸,對時機的把握十分重要。

  武廷執這時似有所感,抬頭道:「首執,已問過蔡司議了,能駕馭那等元夏巨舟的,定然都是司議身份,常人沒有資格乘坐,而元夏這等攻勢,據他分析,至少也有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司議坐鎮。」

  陳首執頷首道:「也就是說下面被困住的很可能是兩名下殿司議,這就解釋的通了。」

  從張御送回的消息看,司議這等身份,涉及太大,下殿若是這次失機,絕然會被上殿掐著不放,所以是一定要把人救出來的。這樣下來的策略也就好佈置了。

  他喚了明周道人過來,道:「明周,你去傳命嚴道友和正清鎮守那裡,讓他們隨時等候出擊。」

  明周道人應命而去。

  武廷執道:「首執,那張廷執那裡?」

  陳首執沉聲道:「再等一等。」張御此前已是與他打過招呼,不過這一回若要到達目的,卻是少不了張御這一環。

  清玄道宮之內,張御閉目端坐,他身上清光星霧飄散旋繞,身外一隻華美金蟬圍著他飛來繞去,隨著天機到來,他漸漸也是感受到了那一股力量浮映出來。

  好似萬千水流完全匯聚到了一處,形成一方不見底的汪洋,隨著浪潮翻湧,有一股力量從深心中躍出,其活潑歡悅,變動無常;而稍許片刻,又是一股力量生出,其自持沉穩,守而內斂。

  兩股力量,兩種心性相互影響,相互映照,相互超然,而在此中,又有一股力量存在著,似乎早便在那裡,從來不曾離開過,只是他此刻才是真正,其性秉持中正,其力專致唯一,在其影響之下,那兩股心力漸漸被降伏,既不逾矩,又不僵伏。

  這一股自力量兩段各取一氣,納入己身,化為一枚活潑潑的心丸,隨後眉心一閃,便落入了他身軀之內。

  他猛然睜開雙目,眸中有似有燦燦星流旋轉,而身上則放出一重又一重的明光,似受法力所激,玄渾大道之章也是隨之映照而出,化作兩道衝霄光幕。

  這時他緩緩抬頭,望向道章之中,這一刻,他終於明瞭自己的根本道法是什麼了。

  此道法名喚「正御中天」!

  世上之物,若大致劃分,無非是陰陽二理,正反對立。似如元夏與天夏,正序及混沌。

  但這其中,亦存中力,此力無處不在,無處部落,既在陰陽之內,又在陰陽之外。

  陰陽變動無常,看去可任意變轉,可實際上自有其序,自循其理,與諸氣相合相融,每逢變化,中力亦在其中,只是隨其而動。而「正御中天」之道法,則是可以持拿此力,或生或滅,或長或消,變化由心而使。

  若由他出手調撥,定拿此機,則陰陽失衡,正反被破,使得道理為之崩壞,那麼一切就是為之不存。

  從道理上說,世上任何事物,無論是神通法術,亦或是道身寄氣,被他根本道法一照,都可壞了去,這裡只取決於他的道法及自身力量的上限。

  此根本道法一出,他感覺自身彷彿打開了一層長久以來的隔閡,更是如同卸下了一層重負,身心內外俱是通透。

  而原本心光也是層層而上,須臾之間又攀上了一層上去,無比接近此境之中的頂點,並還在持續升騰。

  此刻他嘩啦一展袖,站起身來,口中不由吟有一句,「佔得玄命為神用,丈取無量吞心丸,自詡長生弄雲來,九重天上問道安。」

  他這裡氣機一放,陳首執這邊諸人立刻有所感應,武廷執一抬頭,道:「首執?」

  陳首執目中顯現光華,頷首道:「等到了,明周,你速去請張廷執到此。」他舉首望向虛宇上空,這一次,當可留彼輩於此!


bpd 發表於 2022-3-25 00:38
紫樞 第一百四十五章 舉道當此時

  清玄道宮之內,張御收拾好氣機之後,顧看了一下外間,實際上他命印分身隨時都在留意戰局,現在場面卻是呈現出僵持之狀,就看哪一方先打破局面了。

  這時大殿之中光芒一閃,明周道人自裡化顯出來,他來到張御面前,對著階上打一個稽首,道:「張廷執,陳首執有請。」

  張御目光落下,微微點首道:「我這便前往。」

  他心意一轉,便於瞬息來到了清穹之舟深處,踏上階台之後,便見到了陳首執和武廷執二人,他雙袖一抬,對兩人見有一禮。

  陳首執也是正容回有一禮,而後道:「張廷執,如今元夏雖主攻壑界,但這裡卻是局勢險峻,我觀那落入我世域之內的元夏巨舟中,極可能其有元夏方面的重要人物,故此輩非救不可,這是難得機會,我們務必要抓住!」

  武廷執沉聲道:「若是久拖下去,此機未必可得,眼下雖呈對峙,但元夏那邊或可由本土傳來支應,那時徒增變數,需得盡快出手才是。」

  張御點了下頭,他心中清楚的很,要是來人從元夏本土召喚支應,很可能只需要短時間就能做到。

  之所以僵持到現在還不曾如此做,多半是此回來人都是下殿司議。若有司議被困天夏疆域之內,這是極為失策之舉。下殿之人一定首先想著自己解決,而不是讓上殿知悉此事。

  但是前提是此輩覺得自己能解決,要是怎麼解決不了,那就不一定了,天夏這邊需要應付的壓力將會更大。

  可以說,天夏只是取得了局部戰場上的短暫優勢,而若放大到整個大層面上,這許是一瞬即逝的機會,若能抓住,或能小勝一場。

  他一抬首,道:「還請首執示下策略。」

  陳首執道:「元夏方面駕馭鎮道之寶之人就躲在虛宇之中,此人是此戰癥結之所在,元夏方面如今也全靠此人一人維繫,若能解決或是制壓此人,那麼今次之戰,滿盤皆可得活。我欲托張廷執前往除滅此獠!」

  張御振聲言道:「御自當奉命。」

  陳首執這時一抬手,顯示出掌心之中一團光亮,道:「我方才已是取到了諸位執攝送來的鎮道之寶。」他詳細說了一下此寶之妙用,又言:「元夏方面若用鎮道之寶攻襲,我當會用手中這樁寶器加以阻截,給張廷執爭取到機會。」

  張御考慮了一下,看去陳首執道:「元夏方面很可能會有救援,故我希望首執能夠先不用此器。」

  他此行出外,也可執拿清穹之氣護身,如今隨著功行上升,他能用到的清穹之氣也是水漲船高。清穹之氣作為玄廷廷執主要執拿之物,遲早是會暴露的,但若是能全滅來人,那麼這一切都無所謂了,有些時候必須是要有所取捨的。

  陳首執望他片刻,也是思慮一會兒,緩緩頷首道:「就如張廷執所言。」他又轉首言道:「明周,令正清鎮守和嚴道友兩位虛空世域,盡量克壓那元夏巨舟之中人,張廷執那裡一與敵方交手,就令他們出擊。」

  明周道人一個稽首,金光一閃,便去傳命了。

  虛空世域陣法之內,岳清澤、丰神常二人和鄒、衛兩名司議等了許久,見外間圍困他們的陣勢時而合攏,時而又被破開,始終無法建立起一條穩固的通路。

  鄒司議心中雖是有些焦躁,甚至有一種想要發怒的感覺,越看岳、申二人越是不順眼,自修道以來,他的情緒可謂從來沒有如此劇烈波動過,此時他心中不由一驚,覺得自己很可能是受了邪穢的影響。

  並且仔細一察,發現道行還隱隱有所折損。

  這個不知道是暫時的影響,還是根基受損了。不過只要能夠成功回去,那麼還是能夠有所補救的。

  岳清澤看出了他的惶惑,他倒是很篤定,笑道:「便不相信我等,也當相信凌司議,眼下通路雖然時斷時續,可凌司議遲早是能破開此門的。」

  此刻虛空世域陣勢內部,兩道金光落下,正清道人和嚴若菡二人都是出現在了戴廷執所在陣台之上。

  正清道人打一個稽首,道:「戴廷執,我等奉首執之諭令前來相援。」

  戴廷執回有一禮,道:「正清鎮守、嚴上尊,有勞兩位了。」

  戴恭瀚等三位廷執與正清二人先是簡單商量了一下,隨後各自分開。

  正清道人和嚴若菡都是站到了陣位之上,玄廷各自賦予了兩人執拿清穹之氣的權柄,但是兩人並沒有急著將陣門封閉,反而是稍稍放開了一些。

  這是欲取先予,給上面的元夏主持人看到些許希望,這樣就不會做出多餘的事,而有他們在,哪怕陣門放開後萬一有些不妥當的地方,他們也能及時救場。

  元夏巨舟之內,凌成明站在主台上端,他凝視著虛空裂隙,每次他欲要投入化機翎羽的時候,那封絕兩界的屏障就提前消失不見,

  這是巧合麼?

  還是此器另有玄妙?

  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巧合,因為此寶的特性就是收放不定,若是覺察到於己不利,那是一定可能會自行收斂的,雖然這看去於遮護不利,但御器之人只要不阻止,那就不會有問題。

  不過……

  凌成明閉上雙目,雖然鎮道之寶憑他功行難以琢磨通透其變化,可是駕馭鎮道之寶的畢竟是和他一樣的修道人,法力催動仍是有跡可循的,若是這般……

  在默默感應片刻之後,他果已是隱隱摸索出了一些規律,若再這麼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能找準時機,一舉將此器震傷擊損。

  張御從清穹之舟深處出來後,站在台沿邊緣,仰首看向上空。

  如果說平常鬥戰只是修道人之間的放對,那麼今次鬥戰就已經超脫了固有的層次,上升到了另一個高度。

  這是一場由上至下,序理分明的鬥戰,既有鎮道之寶間的較量,又是修道人之間的對抗,並且最終由人將之串聯起來。

  所有事物和人落在這盤戰局之中打轉,在此中每一個人和物都有其作用,是局面的支撐點之一,缺一不可。

  不過他讓陳首執握持「離空閃」不用,唯能夠運用的,就只有清穹之氣了。

  但是有此,便已經足夠了。

  鎮道之寶本是出自上層修道人之手,下層修士是不可能發揮出完整威能的,能否運使的好,一看是否契合,二便是看法力心光。

  清穹之舟承認的是廷執的權柄,而非道法功行,身為玄廷之上地位僅次於首執之人,自然擁有極高權柄,而在法力心光這一面,他亦是當仁不讓。

  在原地調息片刻之後,氣機已然忽忽升騰到極高之處,此刻他往前踏出一步,天地轟然一震,背後清穹之氣滔天泛起,整個雲海都是翻騰了起來,上層眾多玄尊望見這等衝霄氣機,俱是為之動容。

  張御這時一抬首,眸光神光閃爍,大道目印運轉之下,已然望到了那一駕躲藏虛宇深處的在元夏巨舟之上,而在他身上氣機幾乎凝聚到實質之後,身軀卻是微微一虛,而後一道浩浩蕩蕩的清氣直奔那元夏巨舟而去!

  在這氣機貫空而過之下,任何存在兩者之間的物事,無論元夏飛舟,而是星辰日月,都是仿若虛影,無從阻礙。

  凌成明此刻正待拿定天歲針之際,可這時他心下卻是猛然一悸,一股強烈的威脅感從遠端滲透過來,他不由一下站了起來,往外看去,卻是看到了令人心頭震撼的一幕,卻從虛空裂隙那一端開始,一道宏盛清氣橫越虛宇而來,直落到己方這駕巨舟之上,而所過之處,一切事物都是毀壞崩塌,而崩塌這一幕其實還未發生,只是先一步映照入他的心神感應之內。

  他知是有道行極深的上層修士過來尋自己了,不由哼了一聲,自身根本道法也運轉起來。

  他之道法名為「萬笏奉一」,乃是將各種神通法術匯融一爐,並居上統攝,此法一展,神通之術能夠根據對手之神通而憑空化生出各種克制手段,極是玄妙。

  就算對手道法再是高明,到了這個境界,也強不過他多少,所以一旦他人根本道法,他總能壓制對方一瞬。

  高層鬥戰之中,有這麼一瞬,有時候也是足夠了。

  隨後一推元夏巨舟,舟身表面一陣光波動盪,倏然間,萬光齊發,似欲逐斥來敵,然而此光方才噴薄出去,一遇到那股湧來清氣,恰如冰雪遇烈陽,立時消融瓦解,被那燁燁清芒給一路反推了回來!

  凌成明站在原地,身上根本道法不斷流轉,各色光華紛呈湧現,卻是通過方才氣機接觸推算克壓對方之法,然而令他詫異的,道法之回應,卻是告知他的最好辦法居然是退走,這讓他無法接受。

  還未打,又怎能退?

  他可是手握兩件鎮道之寶,更兼坐鎮元夏巨舟,怎麼能棄之不戰?

  而在此刻,他眼眸中映現出一個大袖飄揚的年輕道人虛影,正溯著這一道被洞穿虛宇的光氣長流,似緩實快的穿空而來,在其過來之際,周圍所有一切事物彷彿都是凝固頓時下來,似唯有其一人不受此束。

  隨著那身影越來越近,毫無滯礙的透過元夏巨舟,直直來至他的近處,他也是伸手向前一推,根本道法「萬笏奉一」已然祭出。

  張御望著前方的凌成明,他一振衣袖,隨後向前伸出一指,「正御中天」倏然發動,下一刻,一切時間回復流淌,身後虛宇之內,萬舟破碎,諸星皆崩!


bpd 發表於 2022-3-25 00:38
紫樞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斬氣絕神意

  虛宇天穹之中,張御與凌成明這兩名上乘修士的根本道法於瞬間衝撞在了一起。

  那碰撞之處氣流旋轉,漩光激射,呈現無比瑰麗的景象,以兩人的接觸的所在,一圈圈光芒向外綻放出去,元夏巨舟一層層的向外崩裂,先是化作無數碎礫,再是化為更小的塵埃。

  須臾之間,這座堪比日星大小的巨舟,就只剩下了一座千瘡百孔的空殼,殘破之軀勉強漂浮在虛空之中。

  凌成明的「萬笏奉一」道法能夠根據對方的道法變化,憑空生出克壓之法,道理上說任何強勢的神通變化及道法他都能壓制一頭。

  要是不瞭解他的道法,那麼上來就會吃虧,這是很不講道理的。

  而遇到不講道理的道法,唯有比他更加不講道理。

  張御這「正御中天」沒有什麼額外變化,就是定拿中力,破碎陰陽混沌,令諸事諸物自陷失衡。

  道法所接觸的一切東西,無論你是什麼神通變化,俱是一沾便即破碎。

  凌成明本來信心十足,與人交手至今,他之根本道法還沒有在上來交鋒之時就吃虧過,再加上他有陣器為憑,怎麼也不可能上來便就失機。

  可是這一接觸之下,發現不對,湧上去的諸般道法神通居然層層崩散,對面像是一座擁有著無盡潮水的汪洋向他覆壓而來,任何擋在前面的東西都是被攪碎吞沒。

  察覺到不妥的時候,根本道法不經他支配,已是自然而然起了變化,這一回卻是捨棄了正面相爭,而是將所有神通都是轉為遁閃迴避。

  於是身影一虛,卻是留下一個支應道法的元神,而正身則是霎時間遁到了元夏巨舟之外。

  這是因為在他根本道法自行演化之中,判斷正面碰撞是不合理的,唯有遁避才是唯一出路,這和之前定算幾乎沒有差別。

  張御有目印在身,對他的一切舉動都是看得十分清楚,他心中知曉,世上沒有任何根本道法能夠涵蓋並克壓的一切的。

  他根本道法不懼正面碰撞,所以對方吃虧之下,必然選擇不與他直接交鋒,而是盡量在外遁挪,找尋機會。

  但如今他要將對方滅在這裡,就不能放任對方此舉。

  道法之上的不足,那自然可以用法器來彌補,他望著對方所在,心意催使之下,蟬鳴劍化倏然殺出!

  驚霄、蟬鳴二劍作為他本元法器,也算得上是他自身之延伸,上面也是涵蓋有根本道法的,且因為他擁有劍上之神斬諸絕,其速更是迅快無儔,就算你遁法再是了得,也快不過這劍光,至多能躲避。

  且他還有第二把劍光隱伏於暗處,伺機而動。

  有這兩把劍器,已是將他這一個短板給補上了。

  凌成明此刻挪遁到了外間,面上浮現出了驚怒之色,通過方才接觸,他已是認出張御,「此人果然是在欺我元夏!」

  可張御所表現出來的威脅也是令他忌憚不已,可他並不想順從道法撤走,因為此次之戰,容不得他退讓,他若離去,兩名下殿司議便將陷落敵手,而且壑界那邊肯定也是難以建功,那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大敗了,回去根本沒法交代。

  而他也有些不甘心,把方才不敵歸咎於自身準備不足,故在他強行運轉之下,拚命運轉道法,於是根本道法於一瞬間變化成千上萬的道法神通,並且還在不斷持續疊高,但是無論如何變化,卻始終沒有一個抗衡眼前的道法的。

  若想對抗正御中天道法,若是不選擇迴避,那要麼抱守不動硬抗,要麼能在法力心光上勝過其張御,或者提前將他制壓了結,但是別說對張御了,任意一個求全道法之人都不可能一照面就被人克殺的。

  而在這個時候,一道燦爛劍光從虛空之中殺出,待他感應發現之時,發現自己已然躲避不了,但是他根本道法提先運轉,削去了一縷本元,主動迎上,用以代替身軀被斬,同時又可遲滯劍鋒。

  得此一緩,他又一次遁避去了別處。

  雖然損失了些許本元,可對於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這點損失頃刻便可復原,可是劍光卻是出乎意料的快,還未待他恢復,又是追斬上來。

  凌成明根本道法自行運轉,再度留下一縷元氣用以遁避。下來短短片刻之間,他一連避過千百次劍光斬殺,可同樣是捨了下千百縷元氣,哪怕他根底再厚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而就算他在此過程中拋出陣器,法符、丹丸護持都是沒有任何用處,劍光一斬之下,諸物盡成齏粉!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強橫霸道的根本道法,隨便什麼擋在前面都是沒用,任你萬般變化都是破碎離散。

  此時此刻他終於想通了,憑著自己無可能正面決勝,放棄了原先的想法,而目中厲光一閃而逝,卻是決定動用手中的「化機翎羽」對付張御,此寶可以破襲鎮道之寶,以其威能對付修道人自也不難。

  雖然此舉可能導致下方「天歲針」肆無忌憚的截斷負天圖的力量,可是他現在正全神應付張御,哪有心思去駕馭另一件鎮道之寶。

  張御不除,根本救不了人!

  兩指虛虛一拿,一根如銀光凝練的長羽出現在了手中,隨後就往上方一祭。

  張御早在來時他便在防備著這鎮道之寶,感應到對方此刻祭出,他也是意念一催,身上清穹之氣轟然升騰,洋洋噴湧而出,在天頂之上形成一團猶如傘蓋的芝雲,那一枚玄機翎羽方才擊下,一著此氣,卻是被浮托在空,卻是落不下來。

  凌成明見此寶器被克,心裡也是略覺失望,雖然他早就知道,張御敢來尋他,就一定是有所倚仗的,可是連此都無法制拿張御,他就唯有遵從本心,先一步離開了。

  他伸手拿住了一張符箓,此物能夠溝通那一件「乘青鴻羽」,拽他直接轉回天夏,只是這麼一來,就等於將所有人都捨棄了。

  他心知肚明,此舉回去之後一定是會讓上殿抓住不放的,上次上殿失落一位司議,被他們下殿好一通奚落,並且強行奪取過來不少利益,而這一次指不定會拿他如何,可現在保命緊要,已然顧不得這些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這次也不是沒有收穫。張御這邊果然一直在欺瞞他們,這是確鑿無疑的,足以讓上殿為大大失卻一個臉面,還有天夏的所使用的鎮道之寶他也見到了,將這些消息帶了回去,不說徹底免去罪責,多少也能挽回一些過失。

  張御在鬥戰之時並不是一味攻襲,他也是憑著大道聞印,時時刻刻感應著對手的變化,而這個時候,他察覺到其人氣息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動,氣勢不說一落千丈,但是沒有了那等針鋒相對的心氣。

  他眸光一閃,卻是敏銳判斷出來,這人見攻取無望,故是想走!

  他當即通過訓天道章傳了一個暗訊去到陳首執處,就在這時,便見一道光虹跨越虛空飛來,望去形若一道虹橋,一端在無盡遠空,一短落向凌成明,似欲將他接走。

  可與此同時,卻有一道閃光自兩界通道之內飛閃出來,直擊在這光虹之上,只是一閃之間,兩道光芒就一齊消失不見,虛宇之中再次變得空寂一片。

  凌成明本以是做好了被帶走的準備,可這等突兀變化卻是令他猝不及防,所幸根本道法自行轉運之下,仍是帶著他躲避了劍鋒。

  但是這個時候他已是用元氣化身承受了蟬鳴劍萬次斬殺,而且根本不及恢復,再這麼下去,可以預見,勢必是被飛劍斬殺於此。

  故他主動從根本道法之中喚出一道護命神通,身軀一晃之間,已是如流光非是,而在這一路之上,先是留下一個虛影分身,再是一個精氣化身,餘下又是一個元神。

  這一神通妙處在於無論什麼攻勢到來,唯有經過這三重法身才可能真正抵達他正身所在,如此劍光斬來,就在此過程之中被不斷被遲滯,那時候他已經離開了一段距離,可以借助一件暗藏在手的法器遁走。

  最主要的是,爭取到一線機會後,他被斬殺的元氣便能恢復過來,而後又能支撐一段時間,且「乘青鴻羽」雖被天夏用某物蔽去了,可他不信一直無法歸來,只要堅持那一刻,他就能安然歸返。

  張御看著此人遠去身影,他的眸中有一道劍光閃過,卻是一直潛伏於虛宇中的驚霄劍驟然躍空殺出,

  那一道劍光先是從分身上一閃過去,接著殺穿精氣化身,又自元神上貫射而過,最後從凌成明背後透過,一直躍去前方,一路之上毫無遲滯。

  從虛空中望來,卻是連成一條異常筆直,絢麗而奪目的光芒軌跡,又像是一條將虛空劃成兩半的光線,宏大而絕美。

  凌成明此刻依舊保持著遁身往走的姿勢,只是他的眼底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驚駭,他的身軀在維持了片刻之後,忽如琉璃片片散碎,只是一會兒,便就化為了虛空塵埃。

  張御立在原地,靜靜看著其人徹底散失。

  方才這一劍不止表面那麼簡單,憑著聞印與根本道法,劍勢更是順勢貫破了虛實壁障,一劍便將其人神氣斬殺,故是此人這刻命機已去,再也不得復原了。

  這個時候,兩道劍光飛轉了回來,在他背後回飛繞轉,竟在虛空之中發出了一聲錚錚交鳴之音。

  似乎是受此引動,面前的本已殘破的元夏巨舟轟然崩裂,那後一點殘餘也在氣光激盪之下徹底散碎。

  他一拂袖,盪開這些塵埃碎星,往虛空深處望有一眼,身上清光一轉,倏然穿渡回兩界縫隙,又自遁返天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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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四十七章 非德無義功

  清穹雲海之上,陳首執一直在觀察虛宇之中的對戰。

  他見到張御將來人斬殺,破毀了元夏巨舟,卻是做到了之前認為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眼神之中不由顯露微芒。

  這時他忽有所察覺,轉頭望去,卻見那「化機鴻羽」已是化一道銀光已經飛去了,卻是失去了御主,故是主動遁回,而這個是時候,一道光亮也是從空落入他手中,卻是那「乘青鴻羽」脫去了「離空閃」的糾纏,故此寶也是歸來了。

  但是陳首執明白,要是方才鬥戰再晚上片刻,這乘青鴻羽就可從離空閃的糾纏之中擺脫出來了,到時候恐怕就又是另一個結果了。

  幸好張御抓住了這等機會,沒有讓玄廷和天夏失望。

  他對明周道人道:「張廷執那處已見勝負,傳令戴廷執那裡,還有正清鎮守和嚴上尊兩位,現在可以出手了。」

  明周道人一個稽首,霎時化光離去。

  武廷執道:「首執,既然上方已無威脅,壑界那邊是否給該收拾了?」

  陳首執沉聲道:「自也不能放過,現在那邊元夏之人還不清楚情況如何,他們當也不會馬上選擇退走,當可以立刻遣人拿下。」

  武廷執道:「壑界那處,便由武某來走一趟吧。」現在上方敵人皆除,已經不需要他再來持拿天歲針了,他也可以騰出手來了。

  陳首執道:「武廷執可去。我讓竺廷執和鄧廷執兩位幫襯於你。」

  壑界那邊因為尤道人的存在,元夏方面極可能也會派遣來求全道法之人了,尤道人還需坐鎮,不宜輕動,想要將所有人都全部留下,那麼光憑武廷執一個還是不夠的,再加上兩位相助,那就無礙了。

  武廷執打一個稽首,一道金光落下,已是遁空離去。

  虛空世域大陣之內,鄒司議等人還在眼巴巴等著凌成明前來相救,渾不知後者已被張御斬殺。

  只是光看眼前情況,他們幾個人也覺得有些不妙,從天壁上來看,兩界通道到陣勢之中的通路從方才時不時斷續一下,到現在幾乎被天歲針堵死了,許久也不見這屏障打開。

  鄒司議和衛司議二人心中都是有些慌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是凌司議將他們棄之不顧了麼?

  鄒司議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對著岳清澤、丰神常二人,道:「兩位,如今這個情形,我等還需等在此處麼?」

  丰神常也是感覺有些不太對勁,沒有道理上面就此沒動靜了,除非是上面也受到牽制了,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岳清澤沉吟了一下,道:「斷然不會如此!若是凌司議放棄我等還好說,放棄兩位是絕然不可能的,遇到對手是一定的,但是凌司議手握了兩件鎮道之寶,又豈會出得問題?」

  丰神常仍是憂心不解,道:「可是元夏方面一樣有鎮道之寶的,只憑凌司議身上所攜,真的足夠麼?」

  岳清澤仍是自信十足,篤定道:「鎮道之寶當然不見得有天夏多,可是天夏敢於暴露麼?若是如此,他們下來只能等著被我等所克制。」

  這麼一說,好像也很有道理,兩名司議對視一眼,暫時心定了下來。

  而與此同時,戴廷執那邊得了傳訊,語生感佩道:「諸位,張廷執一人前往虛宇,已將上面那威脅之人除去,如今我等頭頂上面再無威脅,已是可以放手一戰了。」

  聽到這個消息,正清道人目光平靜,但也是點了點頭,而嚴若菡卻是含笑微微。兩人這時也不再留手,各自執拿清穹之氣向著陣中投入,他們根本不用自己出面,利用這鎮道之寶催動陣力,就能將此輩壓服。

  這裡一催動,鄒司議等人頓感有陣力自四面八方過來,也是壓力倍增,餘下一點負天圖的殘餘急劇消耗,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們。

  鄒司議急道:「諸位,現在該是如何?」

  岳清澤沉吟片刻,道:「事到如今,也唯有試著突破了。」

  丰神常道:「上面道路不通,我們又能往裡去呢?」

  岳清澤道:「凌司議可能是被拖住了,所以一時無法伸手,但是我看過了,那屏障時開時閉,我們若是能到此屏障之前,凌司議感到我等,說不定能伸手一把,將我等接了去。」

  鄒、衛二人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出去可是要面對邪穢的,而且情形還是不定,可繼續等下去也是被困此間,這可能是僅剩的辦法了。

  岳清澤道:「丰道友,你帶著衛司議,我來帶鄒司議,我們分頭走,要快,不要再耽擱了。」

  丰神常鄭重點頭,「負天圖」投下的力量每時每刻都在少缺,他們必須抓緊了。

  他上前幾步,伸手一按衛司議的肩膀,道:「得罪了。」這是因為沒有他的道法護持,衛司議未必扛得住邪穢,所以必須讓他們全程代勞。

  他又對岳清澤一點頭,道:「岳道友,我先走一步。」說完之後,身影一閃,已是順著負天圖的力量遁光而去。

  岳清澤也是轉過身來,對著鄒司議告一聲告罪,伸手按上其人肩膀,然而在他的法力進入鄒司議的身軀之後,卻是倏然一轉,後者頓時被制壓的難以動彈。

  這情形極為突然,鄒司議哪怕對岳清澤充滿惡感,現在還指望他救命,所以毫無防備,更何況其人道法還遠高於他。

  鄒司議頓時又驚又怒,喝道:「岳清澤,你在做什麼?」

  岳清澤有些遺憾道:「可惜有丰道友在,我沒有辦法將你們兩個都是拿下,不過丰道友也是逃不出去的。」

  鄒司議更為驚怒,同時又生出一股惶懼,道:「你想投降天夏,你為何如此做?」

  岳清澤慢悠悠道:「你看不出來麼,我們已經回不去了,那不若就此投靠天夏,還能保全自己。鄒司議何必緊張,你如此身份,天夏可不見得會要你性命。」

  鄒司議心中火氣升騰,他看著岳清澤,冷笑道:「我與天夏鬥戰結果未出,你岳上真下手也未免太早了些。」

  岳清澤搖頭道:「說什麼結果未出,天夏隨時能要我們性命,沒看見丰道友他們出去連阻路之人都沒有麼?這就因為天夏覺得十拿九穩了,所以放任我們行事,因為我們無論如何做都是沒用的。」

  鄒司議厲聲道:「我勸岳上真你還是及早回頭,不然等元夏攻滅天夏,你怕是難保性命。」

  岳清澤笑了一笑,道:「現在說這些還有用麼?我現在已經得罪了鄒司議你,還不如得罪到底。」

  這個時候,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朝著陣勢之外望有一眼,猜測當是丰神常在外面遇敵了,他也不敢過多窺看,以免被邪穢侵染,他以手劃符,向著陣勢對面傳了一道符書過去。隨後就收攏了所有元夏巨舟的禁制,等在了原處。

  丰神常也的確是遭到了阻擊,他算是此行求全道法之人中最為淒慘的一位,自己帶著人遁走,既要維護自己,又要保全其人,同時還要防備虛空外邪,而且他遭遇兩位求全道法的上修圍攻,手邊還沒有任何鎮道之寶。

  在正清道人和嚴若菡駕馭清穹之氣逼壓之下,交手沒有幾合,他就徹底失去了鬥戰之力,包括衛司議在內,兩人都是被當場擒獲。

  而岳清澤這邊,他等了沒有多久,忽然外間氣機一動,他抬眼看去,便見有三名修道人遁入了巨舟之內,並落在了身前不遠處,只是當中地位最高之人卻是寄虛境界。

  不過這也不奇怪,他們乃是求全道法之人,不是一樣要護持鄒、衛二人?在一個大勢力中,有時候地位和道行並不是直接等同的。

  況且今日是寄虛,未必來日還是。

  他上來用天夏禮打一個稽首,道:「貧道岳清澤,乃是一名外世修道人,現如今擒獲了元夏下殿司議鄒廣行,願意就此拜向天夏。」

  戴廷執看了看他,道:「岳上真願意投效,我天夏自也願意接納。不過仍要查驗你之過往,有罪當罰,有過當論,有功亦有賞,還望你能知悉。」

  岳清澤微微一笑,道:「這岳某是明白,實則這一回乃是在下的主意,才是將這兩位司議推入了貴方陣中。」

  戴廷執看著他道:「這麼說來,還是閣下的功勞了?」

  岳清澤忙道:「不敢,岳某也非是這個意思,只是岳某做了此事,也沒能救了人出來,回去之後必死無疑,元夏無論怎麼也不會原諒岳某的,岳某算得上已然斬斷自身退路。」

  他誠懇道:「這麼一來。還不如留在天夏,為天夏效命。所以不信任在下沒關係,但在下與元夏已是沒有緩和餘地了。」

  戴廷執看著此人,這人倒是會講道理,其人所作所為,的確沒可能再和元夏和解了,他道:「勞煩正清鎮守,給這兩位上了鎮符,帶了回去,稍候由玄廷處置。」

  岳清澤此刻則是一副任憑天夏拘束樣子。他有自信,像他這樣功行之人,天夏沒有道理不用,最次也只是被拘禁起來,好一點情況,說不定還能做個投誠的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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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四十八章 局中可對爭

  戴廷執束縛了岳清澤和鄒司議二人之後,便即回到玄廷之上覆命。

  到了清穹之舟中,見到了陳首執,他稽首一禮,道:「首執,得正清鎮守、嚴玄尊還有兩位廷執相助之下,此行已將所有人都是擒捉。」

  陳首執頜首道:「勞煩各位了。」

  而這個時候,武廷執那邊也已是有了結果傳回。

  說是壑界那邊主持局面之人非常之謹慎,也可以說是果斷,在發現天夏居然直接派人,根本不與武廷執照面,立刻祭動法符,召喚乘青鴻羽,帶著自己和一行主要之人離開了。

  倒是那元夏巨舟,不知是因為走得急,還是有意留人下來拖延之故,並沒有及時處理掉,包括裡面所有餘下之人,卻都是被全部完整的俘獲了,不過想來元夏也不在乎這麼一點人。

  陳首執看了結果,不禁頷首一下,這般看來,今回所有入侵天夏的元夏來犯之敵不是被擊殺擒捉,就是遁逃了,此番危機已解。

  天夏諸廷執站在一處,打一個稽首,道:「此回全賴首執坐鎮中樞,調劃佈置,張廷執虛空斬敵,諸廷執傾力用命,我天夏方才得此全勝。」

  在場諸廷執回想這一戰,也是心裡感嘆,他們本來以為這一戰最多只能對抗元夏,並成功給予一定殺傷,順帶擊退來敵便就不差了。

  可沒想到,最後取得了如此戰果,若是不計較壑界,天夏本土這邊全滅來敵,算得上是打了一場完勝。

  張御在旁看著,其實元夏這回攻打天夏只要多攜帶一些鎮道之寶,哪怕只是一件,結果也是不一樣的。

  不過他們主攻方向非是天夏,只是想給足夠的壓迫力,讓天夏無暇援助那處,順便再看一看天夏的所暴露出來的力量,但他們並沒有想著有虛空邪神存在,導致兩位司議陷落陣中,這才陷入了被動。

  這次除了盡覆來敵外,更大的好處是任何消息都沒給元夏帶了回去,下次此輩再來,前回之人所經歷的還需再承受一遍。

  陳首執道:「此回勝戰,確實值得慶賀,可也需看到,來犯之敵其實勢不及我,又失陷人手與我陣中,被逼不得不與我對拼,這才得落此結局。元夏之勢,數倍於我,此一回給予挫敗,下回敵至,其勢更大,諸位尚且不能放鬆。」

  諸廷執俱是打一個稽首,口中稱是。

  韋廷執道:「首執,此回可以讓一眾道脈的道友過來,一同商議下對抗元夏之事。」

  陳首執道:「理應如此,不是我一家之事,韋廷執,風廷執,便由你們二位代為走一趟吧。」

  韋廷執和風道人都是一禮應下。

  張御微微點頭,儘管這一戰元夏沒有動用全部的力量,可天夏又何嘗是如此?

  天夏所動用的力量,無論是鎮道之寶,還是上層修士,幾乎全都是天夏本身所擁有的,而沒有動用其他道脈的道寶和修道人,這就是讓其他道脈看一下,天夏有能力,有決心應付天外大敵,此也是提振心氣之舉。

  以此勝戰為基,再是喚得諸道派到此,便更具說服力了。

  不過這裡有一個獨特的寶器,那便是元都玄圖,此戰之中此物最多也只是起了一個轉挪作用,而並沒有用在戰陣之上。

  這是因為此圖牽涉太大,只要有一點洩露的可能,都會給元都派那位祖師還有荀師帶來麻煩,不宜讓對面知曉,故是用時較為收斂。

  林廷執這時道:「首執,這一回若是論功,虛空世域的堅守可謂功不可沒,林某建言,不妨繼續加強這裡的守禦,作為一處主要經營之地。」

  眾廷執以為然。

  這方虛空世域,本來玄廷只是想著作為吸引元夏注意力之用,所以裡面安排的人其實並不多,也就是一些守禦陣法的修士,若遇危險,也方便撤走。可現在看來,卻有必要立住了,如此能為內層有效分擔壓力。

  而在諸人商議之時,韋廷執和風道人也是逐一走訪了各個道脈,包括乘幽派那裡也是去了一趟。待回來之後,風道人心下微微一動,卻是訓天道章之中傳來一個傳訊。

  他看過之後,便先與韋廷執別過,穿渡雲海,來至一處平台之上,並尋到了被暫時拘束此間的岳清澤,道:「岳上真,我奉玄廷之命而來,希望你能勸說那位與你一同到來的上真也是降順天夏。不知你可能做到麼?」

  岳清澤笑道:「這位丰道友可與我不一樣,他可是兢兢業業保護元夏司議的……」說著,他又話鋒一轉,道:「可既然是天夏所委派,岳某一定盡力而為,立求將此事辦得妥當。」

  風道人道:「那我便等著岳上真你的消息了。」

  岳清澤打一個稽首,下來他坐上玄廷安排過來的飛車,隨著此車在不辨方位的茫茫雲海之上飛渡,半天之後,他落在一處與他居地略有相仿的法壇之上。

  偌大一個圓壇,只有丰神常一個人坐在那裡,且是閉目不動,便是知曉他來了也不說話。

  岳清澤走上近前,一揮袖,擺開一方茶案,道:「丰道友,今日我給你帶來了一壺好茶,天夏這邊的茶也很好喝的很。」

  丰神常還是不說話。

  岳清澤道:「丰道友,我只說幾句話,說完便走。」他也不等丰神常答應,繼續道:「我等原來也並非是元夏修道人,只是世域被覆,才為元夏賣命,不過是迫不得己罷了。」

  丰神常這時睜開眼睛,諷刺道:「好一個迫不得已,如今也是迫不得已麼?今日反元夏,明日反天夏,來日元夏來了,是否還要再反天夏?」

  岳清澤也不惱,笑道:「那倒不會了,如今我已把元夏得罪到底,已經沒辦法改換門庭了。」

  丰神常道:「岳上真打算的好啊,將鄒司議擒了獻給天夏,得了信眾,當初不將我等一併捉起來呢?」

  岳清澤笑著搖頭。

  他倒是真這麼想過,也有一定可能做到,不過做了此事不一定落得了好。

  要是全給他做了,天夏方面有人白忙活了一場,那這個功勞算誰的?

  做人不能太絕,要留有餘地嘛,現在抓了一個司議,顯示了他的誠意,而把另外兩人留給了天夏方面,可謂剛剛好。

  他看向丰神常,道:「我知道友你的顧慮,雖然元夏給我行了法儀,為我剔除了劫力,可是難知元夏還會有什麼手段,不過我以往曾聽說,天夏這裡亦有辦法對抗避劫丹丸,如今一看,果是如此啊。

  丰神常一怔,忍不住道:「天夏能化解避劫丹丸?」

  岳清澤道:「以往投奔天夏之人俱是安在,道友可要見上一見麼?」他又言道:「元夏當初雖用法儀為我化去劫力,可同樣也斷了我上進之路,元夏一日存在,我便一日不得登攀,只有跟隨天夏滅了元夏,才得解脫啊。」

  丰神常斜著眼看他道:「岳上真倒是心大。」

  岳清澤悠然道:「我輩修道人,求仙了道,總是要有些遠大抱負的。」

  丰神常則是冷笑一聲。

  岳清澤見沒能說動他,仔細一想,便知曉了緣故,笑道:「岳某明白了,道友小心慣了,而且你又沒似我一般得罪元夏,來日元夏若覆天夏,說不定還得解脫。」

  他笑著搖頭,道:「我勸道友還是打消這等消息,今日失陷三位司議,元上殿若是找原由,不會怪凌司議,定是將罪責扣在我二人頭上,你是回不去的,何況丰道友,是你和我是一同將人推入陣中的,還能回得去麼?還不如幫襯天夏,我等至少還有希望重獲新生不是?」

  丰神常再次把眼閉上,又不說話了。

  但是岳清澤知道,這位心中已經有所動了,只是一時抹不開面子,現在不能逼得太緊。

  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來,道:「道友再想想吧,茶我留在這裡,道友慢慢品,岳某就先離開了。」說著,他打一個稽首,便自乘坐飛車離去了。

  在他走後,丰神常睜開雙目,看向案頭上的那一壺茶,卻是暗嘆了一聲,良久,伸出手去,拿起來飲了一口。

  元夏,元上殿下殿。

  虛空之中有一道靈光乘虹歸來,最後落在了一處碩大平台之上,此間看守之人見狀,知是有上真歸來,立刻自裡出來相迎。

  等了片刻,待光芒散去,裡面卻至顯露出來的一個身影,他也是認識的,上前一禮,道:「原來支上真回來了,此行可還順利麼?」

  支道人面上沒有顯露什麼表情,他只道:「別問這麼多,我需速尋盛司議說話。」

  那看守之人聽到此言,知曉此番定然事機有礙,再是一禮,就命人下去傳命了,待等了一會兒,又有人到來,對支道人言道:「支上真,盛司議已在殿中,請你前去說話。」

  支道人吸了口氣,便跟隨此人而行,不多久,來至一處宏偉殿觀之內,盛箏已是負袖立於此間等候,他上來一禮,方要開口,盛箏卻看了看他,先一步說道:「看來你們此番是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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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斥外先撫內

  盛箏方才見那鎮道之寶「化機翎羽」自己先一步飛了回來,就知道此戰定然生出了某些變故。

  現在又見支道人一個人回來,那麼答案也是顯而易見了。

  支道人吸了口氣,道:「回稟司議,具體情形在下亦是不知,在下按照鄒、衛兩位司議事先的關照,前往攻襲那方世域。

  只是方才攻打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斷了與兩位司議的聯絡,在下覺得有所不妥,發訊詢問凌司議,凌司議則回言,要我不管其他,只管攻擊那方世域便好,說天夏那邊自有他會處置。

  我也遵照其命做了,只是因為天夏這回加固了防備,所以一開始的突破有些艱難,可方才有些進展的時候,便連與凌司議之間的牽連都是斷了。」

  說到這裡,他嘆道:「那時候在下便就覺得不對,但又不敢違命收了攻勢回來,只得派遣人手過去察看,可是還未等結果探明,天夏那邊已然遣人前來攻我了,我當時便料想,一定是凌司議那邊也出的紕漏了,考慮到問題嚴重,故是唯有先一步回來了。」

  盛箏道:「你做得不差,選擇很對,很果斷,當時局勢你的確該是先回返,不過什麼情形都沒有搞清楚,卻是你的疏漏。」

  支道人慚愧道:「這是在下的不是,若是在下能在最早發現不對的時候就派人前去探查,說不定能知悉一些事機了。」

  盛箏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記得將經過寫一份呈書報上來,就按方才所言,有什麼事要問,我再問你。」

  支道人行有一禮,便就退下去了。

  盛箏看著他離開,這位做得很好,好就好在此人回來了,不至於什麼消息他們都不知曉,使得他們提前有了應對,也有話可以說。

  但這位也做差了,因為他是一個人回來的。

  為什麼別人沒有回來,偏你回來了?

  你為什麼能回來?

  你為什麼不戰鬥到底?

  有時候事情是不論對錯的,而且這件事也需要一個人出來扛下,臨陣脫逃之人無疑是最合適的,錯的總不能是他們下殿吧?

  而且他方才說什麼情況都沒搞清楚就回來,就是因為事情完全說不清楚,那麼只能任由他人扣罪名了。

  他覺得有些可惜,求全道法之人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尋到的,這等人物哪怕在元夏也是有數的,這一次參與攻襲的人,岳、丰二人算是來自上殿,是從外世修道人中調來的,而支道人則是下殿自行培養出來的,算得上是自己人了,所以其才會沒有那麼多顧慮,直接跑了回來。

  雖然這等人物少一個都是心疼,也是在減損下殿的實力,可是要著眼大局啊。

  他站了一會兒,遁光離去,眨眼來到了一座飄忽不定的大殿之內,邁步進來,便見石台上坐著一個身上衣衫如白雲一般飄蕩無形的道人,此人坐在那裡,舉手投足皆入自然,似合天理。他上來執有一禮,道:「全司議。」

  全道人在座上回了禮,問道:「怎麼樣了?」

  盛箏將支道人所言重述了一遍。

  全道人感慨道:「這一次乃是一場大敗啊,我元夏上一次遭遇這等挫敗,已經是許久之前了吧。」

  一次折損三位求全道法之人,已不是什麼小挫了,而且這次若是連支上真都要拿去,這等損失於元夏來說雖不至於傷經動骨,可也是十分的疼了。

  盛箏道:「現在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而是該想著如何應付上殿發難,我們千方百計求戰,這次同樣受挫,且比上回受創更重。上殿好歹還及時補救,蔡司議早早便算去位,後又列入陣亡之列,我們可沒法做這等事。」

  全司議卻是雲淡風輕道:「沒那麼嚴重,誠然此回失機,可若是戰策做錯了,我們再努力也沒用,這戰策可不是我下殿做出的,再說那兩個人求全道法之人卻也不是上殿所派遣,連他們也失陷了進去,上殿又豈能無過?」

  盛箏道:「那麼凌司議呢,他手握鎮道之寶,卻連返回都做不到,上殿一定會抓拿這一點不放。」

  全司議淡然道:「凌司議本來就只是接引之人,而非是承擔主攻,前面不利,關他何事?他不曾歸來,說明是被牽累了,原先的策略排布本就有問題,那還是上殿的過錯。」

  盛箏點頭道:「那便就這麼說。」

  只要咬定這件事是上殿的錯,那麼上殿就無法將此事完全推到他們身上,要深究下去,那麼上殿和下殿一樣要擔責任的,最後是互相妥協,不了了之。

  他想了想,道:「只是,此舉會否影響全司議進位大司議?」

  全司議搖頭道:「我若進位,那是大勢使然,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影響。」

  盛箏道:「若是如此便好,不過天夏這回,倒真是出乎預料。」

  全司議倒是沒有太過在意,道:「此回我元夏受損,也不算是完全壞事,殿中諸司議自大慣了,若不曾遭受挫敗,又怎麼可能會正視天夏?只要下回再加派力量就夠了,天夏的力量總有一個止限的。」

  盛箏道:「若是我元夏力量全盤壓上,當能一舉覆滅天夏。」

  全司議搖頭道:「此是不可能的,誰能越過元夏的規矩去調動所有人?不談妥利益,誰會願意?摘取終道的權柄願意分給所有人麼,若是不給,那別人憑什麼出力?」

  盛箏道:「一群短視之輩。」

  全司議道:「這話不用說了,你我若在他們的位置上,那也是一樣的,說到底,我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考慮罷了。」

  這個時候,有侍從弟子在外出聲稟告道:「兩位司議,上殿那邊來人了,像是為了此番征伐之事。」

  鎮道之寶無主歸來,上殿也不可能不發現,自是喚了人過來相問,甚至對此有些迫不及待了。

  全司議站了起來,道:「今次要見上一面了,有些事終是要當面說開的。」

  盛箏點了點頭。

  照理說,他們小挫一陣,眼前應該想著怎麼鬥敗天夏。不過在元夏,內部事機總是最重要的,內部達成一致了,才能轉而向外,這也是覆滅萬世以來他們從來沒有遇到對手的緣由,不是一時半刻能改回來的。

  清穹上層,張御回到了清玄道宮之內,走到殿台之上坐下,身上光芒一閃,一道青氣、一道白氣飛騰出來,落在左右下首,化作白朢、青朔二人。兩人皆是對他打一個稽首,道:「恭賀道友得了根本道法。」

  張御微微點首,道:「兩位道友可否見道?」

  白朢言微微一笑,道:「我與道友本是一氣同源,道友過了此關,我等自也能過去此關。」

  張御見狀也沒有收束二人,由二人自行修持,而他則是定下心神,回思起這一場鬥戰。

  這一次鬥戰,總體來看,雙方其實各有優勢,凌成明若不是被牽制,導致做出了錯誤的判斷,手握兩件鎮道之寶,要是一心想走,還是能夠走脫的。

  所以這等層次的鬥戰,一個錯處都不有,不然一不小心,優勢也會變成劣勢,特別根本道法種類不同,在未曾顯現的時候,你不知道那會是什麼,尤其不能掉以輕性,是沒有任何根本道法能克壓所有的。

  但值得一說,天夏修道人擁有玄異,這是元夏所沒有的,也或許也是對抗元夏修道人最大的底牌了,不說一定能佔據上風,但總是多上一些額外的手段。

  他正思量的時候,忽然感覺訓天道章之中有傳訊到來,看了幾眼,卻有一件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由得多關注了幾分。

  與此同時,清穹之舟深處,陳首執正在處理後續事宜,眼下還不能放鬆下來,元夏不徹底擊敗,戰事就不會了結。此次雖是擊退了元夏來犯,可他又要開始準備下一次元夏的進襲了。

  莊首執在時,徹底解決了天夏內部的事宜,將天夏從諸脈並立的局面中擺脫出來,徹底並歸為一,使力量能歸復一處。

  而到了他這裡,面對的卻是更為嚴峻的情勢,所要解決的,就是來自於外部的敵人,而且比以往所遇到的敵人更為凶悍,只是他身擔此責,再是困難,也要傾盡全力去做。

  他在復盤戰局之時,覺得這一次虛空邪神無形中建了大功,若是能利用好,也是一個籌碼,只是這東西並不好溝通。

  不過他記得,上宸天以往曾經利用過虛空邪神,這一次趁著諸脈議事,倒是可以問上一問。此前要靠著天夏之力便沒有動問,現在卻是可以了。

  這時旁處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一邊,稽首道:「首執,韋廷執求見。」

  陳首執道:「請他進來。」

  不一會兒,韋廷執走了進來,見禮過後,道:「首執,壑界那邊有尤上真坐鎮,一切署理妥當,都是無礙,只是韋某試著問了一下,尤上尊再次拒絕了進入玄廷的邀請。」

  陳首執頷首道:「由得尤道友的意願吧,以後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尤道人應有一聲,他這時似想到什麼,面上多了些奇異之色,道:「還有一樁事,首執或許該知曉。」

  陳首執看了看他,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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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五十章 追功猶可期

  韋廷執將一份呈書遞過來。

  陳首執拿了過來一看,也是稍稍覺得有些意外。

  這一次勝戰過後,有許多參戰的修道人都感覺氣機有所鬆動,功行道行隱有提升之象。這其中不止是壑界修道人,便連天夏這邊的一些修道人都是如此。

  雖然這等提升不算多,但的的確確是真實存在的。

  他深思片刻,道:「這恐怕是因為我輩踐行道念道法之故。」

  元夏與天夏之戰,元夏若覆亡了天夏,那麼自能摘取終道。可是有一正必有一反,天夏站在元夏的對立面,在與元夏的對抗之中,同樣也會收穫到一定好處,這情形正是因為擊退了道敵,真正貫徹了道念,故是道法自是得以長進。

  陳首執認為,恐怕不止是天夏,以往那些外世多多少少也會得此助力,只是他們與元夏實力相差甚遠,還來不及等到積累爆發,便就被元夏滅除了。

  另外,天夏可謂是最後一個與元夏對抗的世域了,恐怕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使得這等情況放在他們身上格外明顯。

  韋廷執道:「說起來,若是仔細感應,我輩也有此感,但卻很是微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陳首執道:「那是因為越往上去越不易,我等功行已然到了這般地步,不是靠著一點天機推動便就能挪動的,但對底下弟子來說卻是一個好事。」

  韋廷執道:「這倒確實。我天夏就在於上下如一,若是能得億萬人受益,便我區區幾人不得利那也不算什麼了。」

  兩人說話之際,明周道人傳報,武廷執到了。

  陳首執便傳命請了他進來。

  武廷執進來之後,與兩人見禮,便道:「武某方才親自去詢問了那兩名司議,這兩人俱是不願多言。」

  韋廷執道:「不能勸解?」

  武廷執搖頭道:「這兩人雖然對那位凌司議心有怨氣,但眼下對元夏仍是抱有希望。」

  上次蔡司議能順利歸順,那也是因為元夏先是革除了其人司議之位,又把其算作了死人,所以他心中對元夏不滿,這才交代了許多。但是現在金郅行那邊的外身也被元夏清除了,消息渠道已經斷絕了,所以也就沒有準備消息帶回了。

  不過兩人不說也沒什麼,兩人在下殿地位不算高,其知道的一些事,蔡司議也一樣知道,且能交代的都是交代了。

  武廷執又道:「倒是那位岳上真,已然勸服了另一位丰上真,兩人如今都是願意歸附天夏了。」

  韋廷執道:「這卻是好事啊。」

  陳首執道:「玄廷可以助他們消挪劫力。但現在還無需他們上陣。讓他們先學天夏規禮,立下法誓再言其餘。」

  立下法誓對於一個大勢力沒用,但對兩個脫離了原先勢力的人來說,卻是非常有用的,你若違反,當場斃命。對於兩個願意投降天夏之人,生死一關可是不容易過去的,也不會去為元夏甘願付出這麼多。

  虛空世域之內,曾駑在幫著重新梳理過陣法之後,也是返回了自己的駐地中,霓寶見了他,關切問道:「少郎,情形如何了?」

  曾駑興奮道:「天夏這回大獲全勝,盡滅來犯之地。」說著,他又唉了一聲,「可惜這次我沒能出多少力。」

  這一次他只是被負責安排鎮守某個陣位,雖說在推動陣力之上也是有他一分的,但是沒能出去親自與外敵鬥戰,這讓他也是有些遺憾的。

  霓寶道:「少郎能平安歸來就好。我們求的是天夏勝,求得是你我安妥,立不立功不重要。」

  曾駑歉疚道:「讓霓寶你擔心了。」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振奮起來,道:「霓寶你不可知道,聽說這一次活捉了兩名下殿司議,還有那位凌司議知道吧,這次鬥戰時聽說都被我天夏給斬殺了。」

  「凌司議?」

  霓寶睜大了秀眸,都是下殿之人,對於下殿的一些有名望的司議她也是知曉的,這位凌司議乃是求全道法之人,這位戰死在這裡,她一時也有些不敢相信。

  曾駑道:「具體不清楚,聽說是玄廷某位廷執出的手。」他露出敬畏之色。「想來也是這等道行之人吧。」說著話,他也是心存無限嚮往,恨不得馬上求全道法,也去斬一個上境司議試試。

  霓寶心中也是歡喜,倒非是凌司議與她有什麼仇怨,而是天夏這等表現,遠遠超出了她原先的預期。

  在元夏,每每聽到的都是元夏覆滅萬世,無一世域可得對抗的消息,偏偏這還是真實的。這著實讓人生不出反抗的心思,若不是元夏要對付他們,他們也不會出逃,因為去了別處也是別元夏覆滅的下場。

  現在他們投靠了天夏,自是期望天夏越強越好,而且天夏有正面挫敗元夏上層武力的能力,這也能說明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

  她道:「少郎這次立功,想也來能得到一些褒賞。」

  曾駑卻是一揮手,道:「這點功勞算什麼,和我一同坐鎮陣關的同道也有不少,我還不見得比得過他們。什麼時候我立功在這些同道之上,那麼才是受之無愧。」

  霓寶抿嘴一笑,道:「元夏還會來的,少郎不怕沒有立功機會。」

  恰在這時,殿外一道光亮照落下來,有聲傳道:「玄廷詔至,曾駑奉接。」

  曾駑聽到聲響,便出了駐殿,便見一名玄尊立在半空之上,捧著法卷道:「修士曾駑,此番這回鎮守陣位,濟和同道,乃有功之士,今特賜玄糧三鍾。」說著,一揮袖,便有一個紫色小袋飄了下來。

  曾駑聽完之後,驚喜不已,早知會有賞賜,沒想到居然是玄糧這等好物,現在他不提這點功勞不算什麼了,喜滋滋的上前接下。

  其實平日時候,玄糧不會這麼輕易發下的,但是眼下這等關節首要就是對抗元夏,凡是上陣之人,都是厚加褒賞,不會有所吝惜。

  他接過那紫袋之後,對著上空真心實意一禮,道:「多謝玄廷賜賞。」

  那玄尊代玄廷受了他一禮,道:「曾玄尊請收妥當了,貧道還要去別處傳詔,便告辭了。」說完,也是一禮,便就遁空離去了。

  曾駑拿著玄糧正要回去修持,霓寶卻是道:「少郎,不妨先去那位戴廷執處拜訪一下,也是此位為少郎請命,少郎才得被信任上陣,戴廷執可以不在意,可我們不能不記著,該去謝一聲。」

  曾駑一想,覺得有道理,道:「霓寶你說得對,我這就去謝一謝戴廷執。」

  清穹雲海之上,風道人立在道宮之中,觀望著前方雲濤起落,就在方才他定坐修持之時,忽然察覺到了一股感應。

  這感應非常之玄妙,好似在推著他往前進,雖然很微弱,但無疑也是一種助力。

  他笑了一笑,道:「沒想到緣法卻是在此。」

  他轉過身,回到了內殿之中,再次坐定。往昔種種對道法的思考和印證都是在一瞬間流淌過心頭。

  這些道理都是以往思量通透的,他只是欠缺一個將之貫穿並融合起來的契機,為此他一直在等待著,而今卻是被他等到了。

  他心下一動,喚出了大道之章,大道章之中張御留下的寄虛之妙理,他以往已是看過了,而他也不會照著去為,而是需要走出自己的道路來。

  他沉定心神,開始徐徐推動功行。

  他本以為前路會有諸般阻障,然而這一回,卻是順利到令人難以想像,道法一起,便窺見神虛之所在,並在這裡面成功送渡入了一縷神氣。

  待他再出得定坐之後,已然成就了寄虛之境,他想了下,也覺釋然,這些年來,他本也是一直在尋思如何走上這條路,而且前面的關節也早就同了,有時候修行差的也只是一點點緣法罷了,如今緣法到了,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其實這也是積累根底俱是足夠之故。

  當初他與高墨二人一同被選為廷執,成為玄法之標桿,正是因為他們二人的資質乃是當時天夏玄修之中最為頂尖的一批。

  只是以往走岔了道路,而今得見張御立下的真正道法,道法又是改換糾正了回來。最重要的是,張御作為開道之人,以自身之修持明確告訴他,玄法前面是有路的,玄修亦能修到上境,這使得他得以心負盡除。

  再說他身為廷執,常年有玄糧可得煉化,道行積蓄起來遠比尋常修道人來的更快,這同樣也是一大有利之處。

  風道人默默運轉了一下氣機,他起身再度來到外間,今次得有此功,身為廷執也算名副其實了,現如今再看面前起伏之雲海,卻又是另一番心境。

  他不由發聲感嘆道:「一朝登台長河坐,千秋道業落心懷。由知天意當可窺,持玉洗心撥雲霾。」

  隨著這一番言語,他身上氣機也是漸漸拔高,道宮之中顯現出一團光氣來,

  因為並沒有掩飾自身,張御這邊首先有感,望了一眼其人道宮所在,便以訓天道章傳聲道:「恭賀風道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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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五十一章 法緣渡功業

  風道人心中生出無限感慨,道:「此番得天力之助,得緣法之助,僥倖得成。」

  張御道:「陸上遠途,借助車馬,海上行渡,亦憑風力。我輩修道人,苦磨壽歲,渡過千劫,經歷如許多琢磨,機緣自也比常人來的多,緣法一至,乘勢而上,亦是應有之理。」

  在他看來,風道人此番成就,無論是對玄修還是對玄法來說都是意義重大,因為其人繼他之後,第二個成就寄虛之境的玄修。

  再攀談了幾句後,明瞭風道人這回走得還是自己的道路,而非是強行攀渡,將來亦可繼續往上走。

  只是後面摘取上乘功果這一關,張御自己雖是過去了,但卻無法定化章印,只能給予大略的指路。

  這不是因為道行不足的緣故,而是到了此間,每個人行途都不一樣,照本宣科是無用的,只有說出了自身的道理,闡述了自身道心,才能得以成就。

  與說了幾句之後,他又談了一些修道上的心得,邀請過幾日來道宮一敘,便結束了這番交談。

  就在此刻,他心中生出一絲感應,往某處看有一眼,微微點首道:「看來此回得有緣法之人不止一個。」說完之後,他繼續持定去了。

  伊洛上洲,守正駐地之中。

  這幾日在道機隱動之際,許成通也是察覺到了緣法將至,他沒有多少猶豫,關照了一句後,便即匆匆閉關了。

  這些年來,他雖一直把心思放在做事上,可也沒有忘了修行。他心裡清楚的很,多大的能耐做多大的事。

  如今張御的功行似是越來越高,地位在玄廷之上也是愈發穩固,能夠用的人愈發的多,且多是玄尊,下面之事雖也過問,可是通常牽涉不到什麼大事了,只是掃平一些神異邪祟罷了。

  故他覺得,除非自己也是成就玄尊,否則也就是做一些細枝末節的事了,這些事情雖然也很重要,但也不太重要,畢竟張御那裡所要關切的事無不是涉及天夏危亡,關注是全局,而不是只盯著一隅之地。

  這般成就上境也成了他迫切希望,不過這東西是急不來的,尤其他修的是真法,只能靠慢慢琢磨了。

  這法緣法一至,他自不能錯過,到了內室方一入定,便感覺自身心神通透,渾身法力運轉無比順暢,狀態可謂前所未有的好。

  如此一連打坐二十餘日,這一天,好似一聲枷鎖脫落的聲響從內室之中傳出,一道元神從他身軀之中映照出來,滿室生輝煌,在上空觀俯片刻之後,這才收了回去,此時他不由一聲長笑。道:「我老許也終是登上此關了!」

  而此時此刻,他的兩個弟子正在外面議論。

  其中一個道:「師父都在裡面閉關多日了,說是短則三五日,長則半月便就出關,現在都快要一個月了,怎麼還不見動靜呢?」

  另一個弟子道:「老師用不著我等擔心,擔心也沒有用。以你我的本事,也就是守好這裡,為師長打理好外面的事。」

  先前那弟子道:「這不是多說關切兩句,老師萬一聽到了,聽到我等關心,心裡也是高興麼?」

  另一個弟子道:「這話有理。」他琢磨了一下,自己這幾日是否也該時不時過來說上幾句好話。

  此時只聽得隆隆石門聲響,兩人對視一眼,猜測是許成通出關了,連忙迎了上來。

  才至台階之前,便見許成通自裡邁步走了出來,只是其人給兩人的感覺有些不一樣,具體哪裡又說不出來,好像站在他們面前,又好像離他們很遠,氣息很是飄渺難測,似是隨時隨地會抽離而去。

  許成通見他們怔在那裡,呵斥道:「兩個逆徒,見到師長出關,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過來相迎。」

  兩名弟子如夢初醒,連忙上前一禮。

  其中一名弟子抬頭看向他,大著膽子問道:「老師,你可是成就上境了麼?」

  許成通不覺點頭,矜持道:「你等總算還有一點眼光,不枉為師對你一番教導。為師前日感得機緣到來,如今坐觀多日,已然勘透妙玄,得應上法也。」

  兩名弟子連忙一起躬身,大聲道:「恭祝老師成就上法!」

  許成通滿意的嗯了一聲,可過了一會兒,他卻忽然悵然一嘆。

  一名弟子馬上道:「老師何故長嘆?」

  許成通道:「天夏規矩,若有人成就上境,自然會有使者接至上層,為師去了上層,以後這裡的事情就要該交給你們這些不成器的弟子了,但你們行事粗疏,為師卻又有些不放心。」

  兩名弟子齊齊一驚,道:「老師不帶著我們一起去麼?」

  許成通道:「怎麼,你們想與我一同去往上層?」

  兩名弟子心裡都想,能去上層為什麼不去啊?那裡修行也是快上一些,而且自己老師可是成就了玄尊,跟隨了這麼多年,眼見著苦盡甘來了,怎麼能被拋下呢?

  其中一個正色道:「唯有跟隨老師,時時受老師耳提面命,弟子等人才覺有精益,離了老師,又誰人來侍奉師長呢?」

  另一個靈機一動,道:「況且,我們也是在張守正面前露過臉的,說不定張守正見了老師還會問起我等呢。」

  許成通沉吟道:「這麼說倒也是有些道理的。」

  要是其他人哪裡會去關注下面幾個弟子,可是張御不一樣,他是真有可能會問起,他道:「也罷,念在你們一片赤誠,就跟隨著我一同去到上層吧。」

  兩名弟子大喜,連忙躬身,道:「多謝老師提攜。」

  師父三人才是說話之時,忽然一道光亮落下,卻是伊洛上洲玄首高墨化身到來,其顯身之後,對著許成通抬袖一禮,道:「我感這裡氣機變動,便知許道友當是成就上境了,特來恭賀。」

  他知道許成通雖是真修,但卻是張御的下屬,算得上是自己人了,故是特意來此走一趟。

  許成通還有一禮,道:「高玄首,客氣了,許成通這幾年多蒙照拂了。」

  高墨笑了笑,他朝上方望了一眼,道:「許道友,玄廷接你的人來了。」

  清穹之舟深處,那駕完整留下的元夏巨舟被拖到了這裡,身為司議座駕,這裡面經過了精心的佈置和打造,可以說是凝集了元夏諸多高深的技藝。

  陳首執則是登入此間,親自觀察瞭解此物,身後則是跟著韋廷執、林廷執還有鍾廷執三人。看過之後,他道:「元夏陣器,果然威能不小。」

  這東西雖然在求全道法之人的手下非常脆弱,可是求全道法之人本也沒有多少,此物卻是數目繁多,憑藉此物,足以以一敵眾不落下風,要是還有外身助戰,那更是難對付。

  林廷執道:「我等在此之上雖比不過元夏,可林某看了下來,此輩之器到了我天夏,當是受了道機影響,難免出現各種紕漏,若無鎮道之寶遮護,威能必將減弱,往後對付此物,最好能先隔斷鎮道之寶的牽連,不然要盡量避免衝撞。」

  陳首執頷首點頭,也是同意此見。

  鍾廷執出聲道:「首執,元夏下回攻勢還不知何時到來,而近來有不少同道藉著天機之助在努力提升道行,鍾某以為,我等需要主動爭取時間。」

  陳首執道:「鍾廷執有什麼主意?」

  鍾廷執打一個稽首,道:「鍾某建言,我可再次向元夏派遣使者。」

  韋廷執道:「他們會願意接納我等使者麼?」

  鍾廷執道:「要是放在此前,他們多半是不願意接納的,但是這一回,他們一定會想要瞭解此回失機到底怎麼回事,既然我有使者去往他們那裡,那麼他們就可設法從使者那裡設法瞭解情況了。」

  他又看向陳首執,道:「首執,鍾某聽了張廷執所言元夏上下兩殿的情況,這次可是下殿失機,上殿定然會找下殿麻煩,下殿一定百般推脫,找尋理由,或許還會怪責到上殿頭上,故是使者所言之語,或還可能成為兩殿手中的攻訐對方的利器,應當是不會驅趕我們的。」

  林廷執道:「首執,鍾廷執此策林某可以,便是失敗,不外也就是是捨棄了一外身,試一試總是無妨。」

  此策的精要就在於他們所說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讓他們所說的話成為一件武器,那麼所遣之人就可以讓元夏所接納,從而起到增加元夏矛盾從而拖延戰局的目的了。

  陳首執沉聲道:「此策可行,你們幾位以為,到底派遣人誰人前去出使為好?」

  韋廷執道:「首執,張廷執不宜再去,張廷執過去所用策略可謂欺盡了元夏上下,若他去往,元夏非但不會信任,反會因此質疑,說不定還會以為我天夏故意挑釁,不利於我天夏休養。」

  林廷執這時道:「首執,林某覺得,還是讓上回在元夏為駐使的金執事前往吧。這位去過一次元夏,對那裡的情況算得上十分瞭解,在那裡還結交到了不少人,這次讓他前去,當不會引起元夏反感,若有機會,或許還能再傳遞回一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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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五十二章 懸天過往聲

  林廷執舉薦金郅行,陳首執頷首道:「用生不如用熟,就讓金玄尊前往好了。」他又喚道:「明周,你去告知張廷執一聲,讓他做個安排。」

  明周道人一個稽首,化光離去。

  待安排好此事後,一行人邊行邊談,不多久,便來到了這駕元夏巨舟最深處,之前這裡已經查驗過一遍了,不過憑此前玄尊的道行,有些東西並不敢輕易碰觸,皆是保留著沒動。

  此間有著一處足可容納尋常地星的主艙,這裡佈置著連片的湖岳山川,遍佈著珍禽異獸,奇花異草,看著風景極好。

  平常人眼中廣無邊際的所在,諸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將所有事物盡收眼底了。

  林廷執道:「此間珍獸異花無數,可當時尋到的時候,據說除了那位主持之人的親信僕役,沒有一個弟子可得進來。」

  韋廷執道:「元夏底層修道人在元夏也是低位卑下,而尋常人更不能算是人,未曾從元夏得有半分實利,終道也與他們毫無關係,可他們卻不得不為元夏傾托性命。」

  這時似是感受到了諸人氣機,整個山水忽然一黯,但是頂上卻是泛起了光芒,眾人抬頭往上看去,便見看到上方有一圈圈圓軌,共是三十三道,由內向外,分向不同,在天中來迴旋轉,顯得井然有序。

  林廷執道:「此代表的應該是元夏的三十三世道。」

  鍾廷執看了一會兒,道:「這三十三條軌道,看似都是一般,其實上下分明,有三居其上,六居其中,二十四其餘居其下,如無意外,這當是象徵這些世道的地位。」

  林廷執道:「據說元夏對底下修道人曾有言語,說摘取終道之後,每一世道當化為一天,每一人都可永享真道。」

  韋廷執道:「好大一個畫餅。」

  不說別的,光以元夏的道念來看,將一切天序都是定死,沒有任何變動,那麼最後摘取終道,也只可能是上面之人得利,又怎麼可能分享給下面?或許有人言,終道自是人人都有享,否則為什麼又叫終道呢?

  可那不過是說服自我,大道在前,又有多少人是識得的?又有多少人是能運持,自身不得道,那便見不得道,所以這根本談不上是上下皆得利。

  韋廷執看了幾遍之後,忽然又有發現,道:「首執,諸位,請看這一物。」

  諸人看去,見是透過三十三軌道之後,則有一片旋轉雲霧,本來應當是此間所擬化的天候,但是在那之後,似隱隱遮藏著什麼。

  陳首執一揮袖,那片雲霧頓時散了去,整個天穹上方,卻是露了出來一物,那是一張人臉,是一個道人形貌,狹長雙目,眼眸淡漠,不含半分情感,此刻似在俯視著下方,只是凝注其上便就似有宏大悠遠的道音出現。

  鍾廷執看了看,道:「這東西與元夏之風格格不入,許不是元夏本來所有。」

  韋廷執道:「有理,元夏覆滅萬世,聽說有一些修道人會將一些得來戰利品放在自己身邊,似這東西或許應當此舟主人自覆滅世域之中所得。」

  林廷執凝視片刻,又演算了一下,道:「這東西另有玄妙,既似又非法器,卻是一時看不通透,不簡單啊。」

  陳首執這時開口道:「這當是一件未曾完成的鎮道之寶。」

  幾位廷執一訝,竟是鎮道之寶麼?

  這……怎麼會留在這裡?

  要知道,鎮道之寶無不是需要上境大能才可祭煉的,這東西莫非是某位上境大能遺棄的?還是說,某位上層修道人在與元夏碰撞中也是失陷了?

  可照理說,在荀執攝之前,沒有世域擁有自行修成的上境大能,所有的上境大能其實都是一體,就算輸了,回歸本體,東西也當收了回去才是,沒有道理來做這等事。

  陳首執道:「這件鎮道之寶來由不必深究,上境之事,我輩多想無益,我觀此物,其中當是承載了許多道法,若我猜的沒錯,應是有道流在覆滅之前將自身道法藏於其中,以防失傳。」

  幾位廷執細細聽了一下,不覺點頭,這東西至今仍然傳遞著道音,其中蘊含著數種高深功法。不過巨舟主人當是求全道法了,把此物留在這裡,應該不是為了功法,而很可能是為了參悟更上層的境界。

  陳首執道:「元夏既然覆滅萬世,那麼我等也可興復諸世,這一門道法既然被我們見到了,那麼可尋人傳授下去,韋廷執,這件事你來辦。」

  韋廷執打一個稽首,道:「韋某領命。」

  一行人在這裡看過一圈之後,見再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便從這裡出來,明周道人這時現身一邊,稽首言道:「首執,各道脈真人都已是到了。」

  陳首執道:「先請他們到殿上,我隨後便到。」明周道人自去傳命,他與諸廷執關照了幾句,這才往大殿來。

  待至殿上,乘幽道脈單道人、幽城靈都道人,神昭道脈李彌真、上宸天贏沖等人俱是與他見禮。

  陳首執回有一禮後,便言明了一次成功退去了元夏攻伐,並取得了不菲戰績。但亦言雖然戰果較大,可並沒有對元夏帶來太大損失,下來元夏還會繼續攻伐,直到兩家倒下一家為止,這便需要群策群力了。

  單道人道:「我乘幽派當與天夏同進共退。」

  李彌真亦道:「天夏之興亡我亦逃脫不過,我神昭會出全力應對此局。」

  靈都道人笑了笑,看了看諸人,道:「各派祖師都是聯手對敵,我輩也自當奉行此道了。」

  贏沖沒有說話,只是一個稽首。

  陳首執與他們一同議下了對敵之策,單道人、李彌真、靈都道人這三位求全道法之人都是答應參與後續之戰,並且隨時可以動用屬於本道脈的鎮道之寶。

  在議畢之後,諸人便即退去,陳首執單獨把贏沖留了下來,兩人過去十分交好,只是後來分道揚鑣,但是如今又坐到了一起。

  陳首執先與他攀談了一些過去之事,又問起了如今情形。贏沖道:「上宸天自歸併天夏後,也無有那麼多事機需贏某操心,道脈傳承自有魚真人,也就打理一些平日事務。」

  陳首執道:「我知贏道兄你的本事,只是待在上宸天道脈之中,卻是屈才了,道兄可願到我這裡來做事?」

  贏沖知道這機會以後不見得會有了,故沒有多少遲疑,道:「陳道兄既然相請,贏某自是願意。有何事需我做,首執盡可關照。」

  陳首執道:「那我便直言了,據我所知,當日上宸天與我元夏鬥戰時,道友曾與虛空邪神建立起了牽連,並用其攻我,不知這是如何做到的?」

  贏沖道:「原來是為此事,說起來,我等初觀虛空邪神,都是一般,但其實贏某觀察許久,發現虛空邪神亦是各不相同的,而當我受虛空邪神影響之際,虛空邪神亦受我輩影響。

  其中亦有一兩個能為頗大的邪神對我道法很是感興趣,因此主動尋了過來,我與它設法溝通了幾句,用某些代價交換的它為我出力。但這只是少數,並不是所有虛空邪神都可為我所用的。」

  陳廷執道:「這也比全無交流來的好,贏道友現在能否再聯絡上那個邪神呢?」

  贏沖道:「這要看需要做到哪一步了,它們也需要好處的,而且給了虛空邪神好處,也未必是什麼好事,將來可能危害到我們自身,至於曉以大義,說那界域覆滅之事,他們或許能理解,可是說不定轉頭又將之拋卻腦後了。」

  陳首執道:「那麼可能讓他們不攻襲我等,而只攻伐天外來人呢?」

  贏沖道:「若只要做到此事,其實不難,虛空邪神雖然彼此之間雖然偶有鬥戰,但大多數時候都互不理會,那是因為互相劃定好了自身的界域,所以它們只要與他們也是定劃好各自之處所,我們我們出面,它們自己便會去攻襲那些外部侵入之敵。」

  頓了下,他又言道:「這方法是它們能明白的,也能能夠讓它們認可的。」

  陳首執聽明白了,這是一種近道的約束,虛空邪神亂中有序,也是有自己的行事規律的,不然可能有這麼一個群體,自己先便相互殺完了。

  贏沖到底跟隨著上宸天在虛空待了數百年,對虛空邪神的瞭解比他們更多。

  他道:「那麼這件事就需拜託贏道兄去做,若是有什麼需要,你可以與我言說。」

  贏沖道:「倒是有一樁,要讓虛空邪神與我們說話,首先要認可力量,不是說它們畏懼力量,他們沒有畏懼這個說法,而是擁有力量才能讓它們覺得我們能拿出它們所需要的。」

  陳首執道:「那讓張廷執與贏道友同往如何?」

  贏沖沉默了一下,道:「可否換一人?」

  陳首執看了看,道:「是可有什麼不妥當麼?」

  贏沖緩緩道:「贏某曾幾度敗於張廷執之手,虛空邪神對此是能察覺出來的,故我與張廷執一同去見此輩,其或會以為我乃弱者,未必還會聽我與它溝通之言。」

  陳首執道:「原來如此,那麼,便讓武廷執與道友同往如何?」

  贏沖想了想,道:「如此便好。」


bpd 發表於 2022-3-25 00:40
紫樞 第一百五十三章 拒邪為屏阻

  許成通在伊洛上洲之外受了接引之詔,便即乘此光華去至上層。而他那兩名弟子則是暫時留在內層,等到合適時機再是接了上來。

  待光華一散,他見自己落到了一片片瑰麗花樹之下,只感覺清氣流轉全身,一片舒適之感,不由想著即刻就坐下打坐一番。

  觀望四方景物沒有多久,一道光華閃過,明周道人現身出來,對他一個稽首,道:「許玄尊,在下明周,奉張廷執之命前來相迎。」

  許成通忙是還有一禮,道:「不敢,還要煩請明周道友指引路途。」

  明周道人笑了笑,便使一個招引,少頃,便有兩駕飛車帶著陣陣鈴聲到來,逕直落在了兩人面前。

  許成通與他謙讓了幾句,便乘上飛車坐下,待飛車入空之後,便試著向明周道人打探上層之事,明周道人得過關照,能交代的能交代給他知曉。

  飛車在雲海之上飛渡許久,最後在一處籠罩在清氣之中的道宮之前停下。

  許成通放下飛舟,卻見張御站在台上相迎,他連忙一個躬身,惶恐言道:「怎敢勞守正親自相迎?」

  張御道:「許執事自入守正宮起做事,從來勤懇,我所交代的事機,無論大小鉅細,俱是妥善完成,此番出迎,迎的非是我,而是代受許執事益利之人相迎。」

  許成通連聲道不敢,但心中卻是頗受感動,暗道:「我老許所做之事守正還是清楚的。」

  在殿前說了幾句話後,兩人便至道宮之中,坐定下來。許成通從袖中取出一份呈冊,道:「這是這一年來屬下所擬的駐地條陳,也是屬下一些經驗之談,屬下想著無法再在內層駐地久留了,但留下這東西,卻是可以讓後來人行事更是方便一些。」

  張御拿了來過來一看,見上面所羅列的,俱是許成通一些往昔做事所得,有些是他自己的,有些則是從別人處汲取來的。

  其把自身處事過程中遇到的各個情況都是錄寫下來,並擬成了一個個事例,遇到相同的情況怎麼應對,怎麼處置收尾,都是有了一套詳細的方略。

  他微微點首,道:「許執事此一書,抵得上五個守正駐地。」

  許成通連忙在座上一禮,道:「不敢當廷執這般誇讚,不過屬下一些淺心得罷了。」

  張御道:「許執事不必妄自菲薄,你這本陳策當得起此番讚揚。」

  守正駐地底下的修道人多了去了,但是除了許成通,沒有一個人來做這事,這倒不是他們想不到,而是通常沒必要去這麼做。這些低輩弟子,除了一個玄府出來的人,平常便沒有什麼配合,大多數人都是各有各的做法。

  但最後也總是能把事情解決了,這是因為大多數情況,他們都是用高於敵方一籌的境界去對付敵人,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紕漏。也是因此,他們都是喜歡用自己的方式去做事,不喜歡被別人的方法所拘束。

  可許成通這個方法,卻是能讓修為更低的弟子去做這些事,能讓更多境界較高的修道人從中解脫出來,不必待在一地,可謂排除冗沉,這意義非同一般。

  他將手中呈冊緩緩放在案上,道:「憑著此冊,我便可先給許執事記上一功。」又看向他,「許執事此番來至廷上,不知想要做何事?」

  以往成就玄尊之人到得上層,那可以做事,也可以去雲海修持,但現在卻是不成了,首要就是在於應付元夏,每一個人都要出力。

  許成通恭聲道:「屬下方才聽明周道友說了一些,屬下自忖還是守正宮的人,故願意聽守正的安排,守正安排屬下去哪裡,屬下便去哪裡。」

  張御道:「守正宮如今倒也確實缺人手,既然你如此說,那我便替你作主了。」

  他頓了下。「許執事內外之事皆是擅長,我思量了一下,你可先去往虛空世域,那裡是對陣元夏的第一道防線,你可以去那邊先積累一些經驗,順便修持功行,我可告知你一事,如今與元夏對抗,功行之上也可能因此獲有長進。」

  許成通對座上一禮,道:「屬下領命,多謝廷執照拂。」

  張御搖頭道:「我可未曾照拂你。」

  許成通忙是稱是。可他心裡卻是想著,虛空世域是對抗元夏第一線不假,可是積累功勞也快,更被說還能與那麼同道交流。

  要知道,現在內層基本平穩,虛空可是守正宮守正去得最多的地方,也能交好這些同道。

  而且憑著他的經驗判斷,此處雖然孤懸域外,但天夏肯定有辦法撤離的,不然萬一被攻破,那些人豈不是全軍覆沒了?

  張御這時道:「你門下的弟子打算如何安排?」

  許成通心中一動,守正果然問到了此事,幸好自己早有安排。他恭恭敬敬道:「兩名弟子跟隨屬下良久,本來想一起接至上層,不過他們執意跟著屬下,屬下覺得還是一起帶去虛空世域,如此使喚起來也是方便。」

  張御點頭,再與他交談了一會兒,便道:「許執事,你隨我來。」他起身向外,許成通也是跟了上來,到了殿外廣台之上,張御在一方長案之上坐下,示意許成通坐到另一邊。

  許成通一禮之後,坐了下來。

  張御道:「我記得許執事昔年也是在幽城主持一座天城的。」

  許成通道:「是啊,那時候許某渾渾噩噩,不知自己之道,若不是守正讓許某幡然醒悟,歸回天夏,走上正途,恐怕至今還是落在蹉跎歲數,屬下有今日這一切都是守正所予。」

  張御則道:「那是許執事你自身的選擇,能走多遠,還要看許執事你自身。我天夏眼下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應對元夏攻戰。我與元夏之戰乃是道戰,可這即是危劫,也是機遇,若能握持住機會,也能乘風而上。」

  許成通誠心道:「守正說得是,屬下也是這麼想的,修道人修持,哪個不經歷諸般劫難?元夏之劫,也未必不能看作助我天夏修道人修行的柴薪。」

  張御點了點頭,道:「許執事你能這般想便好了。只是這一戰過後,不知道會剩下多少人,但我自是希望能與你們一同走到最後的。」他捧起茶盞,舉至面前,道一聲請。

  許成通神色正了正,也是趕忙捧起身前茶盞,舉杯相請,並飲了下去。

  而此時此刻,天夏各方面的安排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金郅行的外身也是張御之前諭令之下派出去了。

  這一次雖然沒有元夏駐使開道,但是有北未世道的修道人仍在天夏另設的駐地中,所以藉著北未世道之助,依舊是打開了一條狹小的兩界關門,並跟著此人一同去到了元夏。

  元夏方面果然沒有上來就對金郅行喊打喊殺,而將其安排在了駐地之中,但下來並沒有人來過問。

  這副作派雖然冷淡,可終究還是讓人留下來了,而且金郅行也能憑藉自己的手段,從其餘相識之人處試著打探消息。

  天夏這裡,又是多日過去,繼壑界之後,第二個世域也是正式浮升了出來,這意味著裡面也是有人成就了玄尊。

  要是放在往昔,元夏已經迫不及待前來圍剿了。

  但是這一次,元夏卻是絲毫沒有動靜,有些事情一次不習慣,可是兩次三次之後也就習以為常了。

  但反過來看,元夏的選擇也更為謹慎了,已然意識到天夏的確不同於之前所碰到過的任何對手,並沒有再像上回一樣貿然進襲。

  而在此刻,先前受陳首執所托的贏沖也是自虛空歸返,並被明周道人直接接到了陳首執以往沉勾道宮之中。

  贏沖與他見了面,便道:「陳道兄,事情已經談妥了,虛空邪神那邊已經與我劃分好了疆界,只要我們不越界,那麼它們就不會攻襲我等。」

  他取出一枚符詔,一展之下,便即化為一幅虛空輿圖,他指了指,道:「圖上霞赤之色所在,乃是我所轄界,餘下皆為虛空邪神所有。」

  陳首執看過去,這裡面最大一片,卻是囊括了之前虛空世域以及周圍邊沿一大塊地界,除此之外,還包裹通向內層的裂隙。

  內層並不是明確位於虛空的,而是處於另一個界域之中,以往上宸天等派也要通過裂隙才能進入內層,這些口子都被外層守禦給堵上了,這些地界也都是歸屬天夏。

  而為了掩蓋內層的存在,這裡還有一些其他地域,但與無盡虛空而言,都是一些算得上範圍極小,零零落落的地界。

  他道:「這是將餘下虛空正式定劃給它們了?」

  「對!」

  贏沖道:「劃定與我天夏的這些地界,邪神是不會成規模侵入的,零散的一些則是要靠我們自己解決了,終究邪神多種多樣,總有一些是不會講道理的。」

  他這時伸手朝圖上一指,又言:「但假如元夏再至,無論其去到哪裡,要想攻擊到我們,那麼一定會經過虛空邪神的疆域,如此此輩就成了我們的一道天然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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