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玄渾道章 作者:誤道者(連載中)

 
Babcorn 2019-9-23 17:42: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3 44835
bpd 發表於 2022-3-26 06:52
紫樞 第一百六十四章 裂穹駐堅壁

  金郅行發現元夏近來的調整已是接近了尾聲,近乎沒有動靜了。但是這分明就是即將發動征戰的前兆。

  故是他這一有所察覺,便毫不遲疑向張御這邊發出了警訊。

  張御聽了他的稟告,也是認可他的判斷。雖然元夏有可能做戰略上的遮掩,但是大規模調動人手,只要一逼近天夏,就會傳來感應,是沒法瞞過人的,做這等事也是多此一舉,所以確實是元夏準備動手了。

  他看向時晷,那是大玄歷四百零六年七月二十三日。如今距離元夏上次進攻已是有小半年過去。

  差不多用半年時間來調整,這一次攻勢當不簡單,前兩回怕是根本無法與之比擬。

  他交代了金郅行幾句,結束了交言,隨後出了道宮,往清穹之舟深處而來。待當面見了陳首執,就見此事告於他知曉。

  陳首執沉聲道:「天夏已經做好此輩到來的準備,各類戰策也是議討過了,任憑他何時到來,都有抵擋之法。」

  張御點點頭,該做的都已是做了,下來就是檢驗天夏的成色了。只可惜天夏暫時還沒有威脅元夏本土的能力,所以如今之對抗,大略上只能是正面碰撞了。等什麼時候攻打到了元夏門前,那方才能算是有來有回。

  與陳首執又談論了幾句,他折返回來,重新坐定宮中。

  此時白朢、青朔二人仍在修持之中,不知何時道法能成,他不急著催促。轉而又往內層望去,伊初那裡暫時也沒有動靜。

  聯絡至高不是簡單之事,是需要做一些準備的。不過這個也不用太過指望,有則可,無有也無礙。

  他考慮了下,讓伊初此刻緩上一緩,不必急著去求。因為這個時候最好內部不要出現什麼變數,有什麼事,可以等到擊退元夏攻勢,或者局面平穩下來再作計較。

  關照過後,他便收神定坐,只等元夏到來。

  不知多久之後,宛如平鏡的心湖泛起一絲漣漪,隨後這個漣漪越來越大,很快變成了滔天巨浪。

  他霍然睜開了雙眼,並凝望過去。

  感應之中,一陣又一陣警兆正在襲來,此前從來未曾有過如此強烈的顯兆。

  此刻他一人坐於廣台之上,身下雲海浮動,而他身上玉白色的道袍則是自行飄揚了起來。

  而他一道命印分身已是來到了清穹之舟深處,與諸位廷執站到了一處。

  隨著那感應愈發迫近,遠處虛空凝頓了片刻,猛然少去了一大片,好似那半邊天幕被什麼東西掀了去。

  可見虛宇深處,一個個大小相同的矩形墩台出現在了那裡,並且似每一個之間都可以相互拼合,隨著它們逐個相互聚攏,並在短暫時間形成了一堵烏金色澤的巨牆,且好像是蔓延擴張一般,其規模越來越是廣大。

  很快,這堵烏金之牆似是代替了原來的天壁,好像隨時可能覆壓了下來,整個天地都籠罩在一片深沉壓抑的氛圍之內。

  張御眸光微閃,仔細看了幾眼,發現這東西能起到墩台的作用,不單如此,並且具備一定的守禦能力,可以屏護背後所有物事,讓天夏看不透後方的佈置,甚至還可以源源不斷打造陣器及飛舟。

  這無疑就是一個元夏設布在最前沿的堅實駐壘。

  儘管無法看到鎮道之寶,但這裡面一定有這些寶器參與的,因為其所在範圍之內正在逐漸化變為元夏之天序,這無疑最大限度的保證元夏一方面的戰鬥力。

  其實便不提這些,光是憑藉陣器把天壁這一面遮住,也算得上是一個極大手筆了。

  玄廷宮台之上,陳首執和諸多廷執都是聚在這裡,玉素道人這時發聲道:「首執,不能任由此物這般堆砌下去!當遣人破之!」

  他認為這東西在此絕不是什麼好事,時間越長,恐怕越是不妙。

  鍾廷執卻是反對道:「此舉不妥,元夏能放此物,也一定有準備,眼下應當是守備最為森嚴的一刻,而且我們還不知道,此中到底有什麼佈置,不能貿然投入力量,不試探一下,難知其之深淺。」

  玉素道人一挑眉,道:「試探?不說試探出來的是否是元夏給我們的,就算試探出來了,還不是一樣只有幾種手段能破,那還不如早下決斷!」

  陳首執沉聲道:「試探便不必了,此物是要加以阻止,不過現在不是動手的時機。」

  韋廷執道:「首執說得是,這當是只是前沿攻勢,我們便是破毀了,應當還會有後續到來,不若讓其先行堆砌,我們找尋機會將之打破,如此方能給予此番來犯之敵以重挫!」

  鄧真言道:「此言鄧某亦是贊同,這是在天夏,我等陣勢不會比不過不其倉促築就,等對面厚集幾分,再一齊破去就是。」

  而在那烏金厚壁之後,一座元夏舟城之內,不少下殿元夏下殿司議站在上方,也是正朝著天夏方向觀望。

  這一次,下殿司議來到了大半數,同行的還有歸屬於下殿上境修士、以及一些親近下殿的世道所派出的諸多宗老。

  但他們無一例外,每個人都是外身到此。

  盛箏的外身也是負袖立於此間,此回由他來負責總攝攻伐諸事。不過他此刻並沒有看那方戴廷執所鎮守的虛空世域,而是在觀望別處,那方位很巧合的便是內層之所在。

  他身後一位司議這時言道:「盛司議,我們盡量放緩了動作,但是天夏還是不動,很沉得住氣,我們為天夏方面準備的後手看來沒法用了。」

  盛箏無所謂道:「不管他們來不來,我們都要進攻的,他們沒有可能一直不動。」他頓了下,問道:「都準備好了麼?」

  那司議道:「都差不多了,只等盛司議下令了。」

  盛箏道:「那便不用等了,開始吧。」

  那司議一點頭,便傳了一個令訊下去。

  少時,那遮蔽天穹得烏金厚壁之上,有一點點光芒閃爍了起來,一道道陣器如雨點一般自裡飛射出來。

  這次可不是那些外世修道人隨身攜帶的陣器,數目零散,而是鋪天蓋地而來,幾乎每時每刻都與天夏佈置在世域外層的陣勢產生劇烈碰撞。

  這一刻,虛空之中好似有億萬點星辰亮起,其氣機衝擊之強烈,連外層諸宿的修道人都能感受到一種躁動和震顫。

  而就在此間發動攻勢的那一刻,壑界、屹界兩邊亦是有了動靜。元夏這一次,幾乎是在三個方向上,同時發起了進攻!

  此時此刻,坐鎮在壑界尤道人抬頭看天,這裡的天幕被強行撕裂開來,隨後以億萬計數的火流星光從虛空裂隙之中紛墜而下,不單單落向壑界修道人主要所在之地,還落去茫茫虛天之中。

  這些火流星落至虛空中後,先是飄行了一段,隨後自行匯聚,並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逐漸在外形成了一顆顆地星,而後再是聚攏,很快成了一座體量遠勝所在壑界主星的巨大天星。

  這時又有一道道修道人的外身從裂隙通過,降落至此,並在上面停駐,下來便是沉寂不動,不知在做些什麼,唯有一開始對著壑界主星的進攻未曾停下。

  尤道人神情凝重,看著虛空深處,以往元夏的攻勢都是直接對著主星而來,而他的主要陣勢,也是圍繞此間展開的。

  當然他的大陣並不是孤零零的一座地星,依靠著他的根本道法,經過了近半年的營造,外圍也是挪轉星辰,做了大量佈置,可以說是結成一座座連環之陣。

  可是那些落在虛空深處的佈置令他有些擔心,他猜測那很可能是為了從更廣闊的外圍對他進行反包圍。

  這般付出的人力物力那將他這裡的千百倍,這等不惜代價的手段家大業大的元夏是絕然用的出來的。

  他想了想,以訓天道章對一眾壑界玄尊言道:「諸位道友,元夏此次來勢凶猛,我們不能只坐守此間,還要設法打了出去。」

  壑界一眾玄尊點了點頭,事先他們對於元夏可能採取的方法做過預判,眼前景象,這就是對面可能採取的辦法。

  不過知道歸知道,這樣的攻襲也是最難應付的,元夏是憑著深厚底蘊來和你拼消耗,令你很難迴避,不得不跟著他的節奏走。

  馮昭通道:「尤上尊,馮某願意帶領諸位同道一試。」他們不是逞強,而是擁有了天夏撥下的外身和飛舟及法器,就算不成功,也不會損及性命。

  尤道人頷首道:「也好,馮道友,此回就勞煩你了。

  屹界,主星最高峰上。

  張御那一具外身正在此間坐鎮,自上回須奴反哺精氣之後,此界根基稍固,所以周圍同樣也是立滿了陣勢。

  只是這等陣勢是玄廷幫忙佈置的,與尤道人親手佈置的還是有些差距的。

  可他這一面守禦表面看著不堅實,但卻反而可能比壑界更為難以攻打,因為他已然起得無盡心光,將根本道法滿布在表層陣勢之中。

  並且他是不會死守陣機的,而是會窺見機會出外鬥戰的。若無鎮道之寶克壓,要想與他正面拚殺,求全道法之下,來再多也沒有用處。

  正在此時,就見那被撕裂的天穹之中,有著無數光亮綻開,可見億萬道星芒向著地陸方向傾洩而來!


bpd 發表於 2022-3-27 00:47
紫樞 第一百六十五章 築壁對前陣

  元夏對待屹界,不似對待壑界那般反覆算計,用到各種路數,因為在這裡他們幾乎沒有正經受到過挫敗。

  這一上來便是億萬流光星芒紛墜,看去是要將方天地一口氣毀去,顯得非常之強勢。

  此前元夏不動用這樣的手段,既是因為不值得,也是因為怕被截斷後路,導致攻勢中斷,做了一番無用功夫。但是這一回後續力量源源不斷,就算遇到這般情況也能將之打破。

  再說此番到來的外身和陣器數目可謂龐大,投入界中的那些就算被全數消滅了,也不過時損失一些寶材罷了,自是可以肆無忌憚的投入力量。

  張御不管落去虛域之中的星流,只是坐定陣樞,維持陣機。

  那些流光墜入陣中之後,就像是點點火星入大湖,一點浪花都沒有泛起,便一個個的熄滅不見了。

  這些東西縱然數目多,可想靠著龐大數目來耗盡他的心光,那是不可能的。若能憑著眾多數目就能對敵他這般修道人,那他也稱不上是求全道法之人了。沒有相同層次的對手,沒有上乘陣器陣勢為憑恃,對他是造成不了太大威脅的。

  而天夏這邊,韋廷執朝著壑界、屹界所在看了看,道:「首執,元夏攻勢猛烈,是不是先以天歲針封鎖片刻,截斷一下此輩之勢頭。」

  陳首執否道:「眼下也不是時候,此輩在等著我們出手。天歲針一現身,對面定然有針對之寶器,此器便要使動,也不能單獨祭出。」

  武廷執也是看了看,道:「便是截斷了怕也無用,不說只能阻斷短暫片刻,此番元夏後備力量充沛,就算將進入界中的敵勢全數消殺了,此輩還能再度投放進來,於大局並無改變,故要退敵,還需從根源上想辦法。」

  竺廷執沉吟一下,也道:「說得是,這次鬥戰與前回不同,不能看作與之同一層次的鬥戰了,元夏定然準備好了各種應付我們的手段,選擇上需得慎之又慎。」

  韋廷執道:「首執,那是否要給壑界、屹界那邊一些增援?」

  陳首執道:「暫時不用,當相信張廷執和尤道友他們。現在還只是開始,還不到我們出手的時候。」

  位於虛宇的舟城之內,盛箏立在最中間的廣台之上,望著虛宇內外的烏金厚壁被築連起來,眼神之中頗是滿意。

  這時一道訊光自外傳入了過來,站在不遠處的一位司議接入手中看了看。他也是看過去,問道:「如何了?」

  那位司議道:「我們試探下來,天夏本土這邊的守禦暫時還看不出深淺,甲界那邊非常堅穩,雖然不是沒有疏漏,可一時半刻還找不到突破點,乙界那處的守禦看去倒是有些空疏,目前還在加緊力量試探之中。」

  所謂「甲界、乙界」就是對壑界、屹界的稱呼,他們判斷天夏為了和他們針鋒相對,未來還會有更多世域被扶托出來,故冠以此稱,若以後再有多,就會以此為排序。

  盛箏稍作考慮,道:「天夏本界這邊攻勢不必變化,依著我們此前的策略行事便可,至於那兩處麼……」

  他目光投向兩界所在,來回看了看,最後凝定在屹界所在,伸手一指,道:「先把破局點擺在那裡!」

  那司議道:「我這便去安排。」說著,轉身離去了。

  盛箏則是盯著屹界方向看了一會兒,雖然他知道,看著空疏的地方未必真的空疏,可能有什麼佈置在裡面,可他就是要碰上一碰。

  天夏的根底肯定是不及元夏的,既然定下了依靠消耗戰拖垮天夏的策略,那麼凡是可能拼消耗的地方,他都是可以嘗試一下。

  也就是現在他們麾下的駐壘還沒有全部部署完成,等到真正穩妥的時候,也就不必分何處是主攻點了,只要是天夏所轄之地,一併對著發動攻勢就是了。

  屹界之中,張御察覺到元夏的攻擊力度陡然加大了,陣勢在狂濤一般的攻勢也是如波浪般起伏不定。

  他神情不變,還有餘下往天夏和壑界看了一眼,判斷出敵方在那兩方維持之前的攻勢,而他這裡則與之前有所不同了。看來是把他這裡當成了首先破除的所在。

  那麼便來試試看吧。

  這個時候,便見一根根巨大而沉重的烏金墩柱從天壁破裂之處落下,往陣勢上落砸而來,但是陣中佈滿了他根本道法,故是只一接觸,便於瞬息之間崩裂了,連一點殘餘都是不剩,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不過對方顯然是想通過這個來驗證什麼,他判斷是想瞭解他的道法為何。

  這個時候倒是不用怕根本道法暴露了,因為隨著戰事加深,他一定是難以避免與敵人接觸的。

  而且他的道法是最不怕被人針對的,且只要保持自身道法在長進,將自身的短板和漏洞盡可能堵上,那麼就不用擔心什麼。

  過了一會兒,那些墩柱不再落下,他猜測當是敵方當是探去了一些東西,下來當有與他同層次的修道人入場了。

  果然,未過多久,天穹之上一閃,一駕陣器飛舟與那些光芒星火一同飛入界中,在到達陣法上空之後驟然停下,從裡面走了出來三人。

  一名乃是求全道法之人,還有兩名也是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但俱是以外身到此,雖然外身個個模糊,看不出此輩的具體模樣,難以知其身份為何,可是每一個人氣機不同,所以他也不難分辨。

  那求全道法之人似乎對自身實力極為自信,一到上方,稍稍顧看幾眼,便悍然催動了自身根本道法,但見一條條霞光如漩,化作萬千之數,一輪輪轟入陣中。

  而另外二人則是駕馭法力,引導上方陣器,趁勢一同往陣機上壓來。

  顯然他們已然試探出這座陣勢主要就是依靠著張御的道法,那麼只要牽制住他,令他無力去支援陣勢,也就不難將之破除了。

  張御面對三人攻勢,坐著陣樞之上不動。身外卻是一道劍光飛起,一閃之間,就來到了陣外,對著那名求全道法的修道人斬殺而來。

  那道人也是早有準備,看去此人是一個性格強硬之人,不閃不躲,也是祭起自身根本道法上來一遮面。

  張御氣機與之一觸,便感覺此人根本道法好似一個向著無數方向延伸的無盡漩流,萬般物事落到其中,都好像被轉挪去了另一處所在。

  飛劍上裹挾的道法與之一接觸,也是稍稍頓有片刻。

  他略微有些意外,這等道法倒是非常高明,應該說,到了這境地,就都沒有簡單的。

  可是根本道法除了道法本身的所展露出來的能為,更還要看背後推動道法的心光法力的力量。

  故是他意念微微一動,加大了根本道法的灌輸。

  道法落處,無所謂是在劍上還在別的什麼地方,只要與他氣機相牽的,哪怕他站在極遙遠之地,也能於一瞬間將力量送渡過去,故幾乎是在雙方接觸一瞬間,劍上清氣暴漲,整個天地似被一縷清光所照亮,周圍俱是黯淡下去。

  這等力量餘波甚至傳到了虛宇之中,令等在那裡的修道人都是一個個為之色變。

  那道人開始還是一片漠然之色,可是陡然發現不對,感覺自己的根本道法層層崩解,根本來不及將過來之力轉挪去別處。

  眼見那犀利劍鋒破開前方障阻,指向了他自身,他眼皮一跳,身影虛閃了一下,驟然消失不見。

  他的根本道法名喚「大渡真空」,不僅可以轉挪他人道法去往他處,亦是可以轉挪自身落到一方自身所辟之界,所以他敢直接殺上來,因為這等道法,哪怕遇到危劫,只要他能提先感應到危險,也能走脫了,更別說這只是一具外身了。

  張御這時眸中神光一閃,似有星雲在內旋轉,只要他與敵方氣機接觸過,並且敵方與他相處在同一域處,那麼他在目印、聞印的幫助之下,就能跟隨其人氣機去到其所之所在。

  上一回,他便是藉此以根本道法殺入了凌成明神氣寄托之地。

  現在對面那道人外身遁入虛地,雖是另一處所在,但實際上仍然不脫這方天地,故而立時被他跟著尋了其藏身之所在。

  那一道劍光原地一旋,竟是殺入了那方遁避界域之中!

  那道人委實沒料到那劍光還能跟著殺入進來,他顯然也是個老辣之人,沒有因此進退失據,把袖一揮,身上所有陣器被他一同激引了出來。

  根據他的判斷,這些陣器時擋不住對方,不可避免會在劍光之下破毀,可是再不濟也是陣器,在加入了他的法力之後稍稍阻延一下也是可以的,他也由此可以多出一線機會。

  局面確如他判斷,諸多陣器換來了一個間歇,趁此時機,他運轉根本道法,折身一轉,又是躲入道法界域的更深處。

  這是他根本道法深層次運用,若是他正身到來,那是直接可以挪遁去天外了。

  可是那一道劍光似乎並不受這等界域阻礙,一閃之間,又是依舊不依不饒的跟了上來。

  道人見狀一驚,他現在是陣器和手段都是用盡,沒有其他後手了,故他倒也十分爽快,不再躲避,而是伸手一推,起盡一身道法與劍光作了一場正面碰撞,下一刻,天地轟然一震,他這具外身直接破散而去。


bpd 發表於 2022-3-27 00:48
紫樞 第一百六十六章 挪機易主勢

  張御殺破那名道人的外身之後,劍光沒有半分停滯,於半空一折,向著另外兩名摘取上乘功果之人斬了過去。

  這二人本是在那道人對上張御時負責從旁攻擊守禦陣勢的,沒想到此刻自己對上了正主,兩人不甘束手,各自祭出陣器抵擋,同時又發出了一道令訊,試圖聯絡元夏駐壘,把他們一同接了出去。

  但是他們的舉動沒有任意義。方才那名道人能夠祭動陣器延阻張御的攻襲,不代表他們也能做到。那劍光一閃,霎時將兩人祭出的遮擋陣器甩在了身後,再是急驟閃爍了一下之後,倏然一折,已然回到了張御背後。

  張御神情淡然的站在半空之中,此刻再觀那二人,都是頓住不動,過去片刻,兩人轟然爆散,各自化作了一團氣光。

  而在此時,二人祭出的陣器方才落至張御近前,但是還未等接觸到他,僅與那外沿的清氣一沾,便於無聲無息之間崩散了。

  見已是鎮滅了三人,張御平視虛空,見那裡這麼一會兒,那裡就建立起了一座座地星,並且數目還在增多。

  他平靜看有一眼後,身後劍光再一次飛射出去,並在半途之中化作了百數十道,望去似是一道道星虹,並從那些地星之上穿射過去,每一道光華經行途中,所路過的地星必然崩裂,不過十來個呼吸之後,這些地星便被一個個凌空斬爆。

  事實證明,若沒有能牽制住他這等實力的人物,也沒有鎮道之寶下來遮護,那麼再多的佈置也沒用,一旦他抽出手,就可以從容收拾掉。

  此時他再仰首觀去,虛空裂口之外,那裡密密麻麻的飛舟一動不動,也再沒有任何一個人下來,只是這些飛舟之上都有一股光華籠罩,似是隨時可能借此遁走。

  他看有片刻後,一拂袖,轉而回到了陣樞之中。

  元夏,某座元墩之上,一個坐在那裡的道人身軀猛地一震,睜開了雙目。

  他回憶起方才那擊破自己外身的一劍,那道劍痕光華依舊深深印刻在心神之中,怎麼也沒法抹去,令他極度不適,不由感慨了一聲,道:「厲害。」

  似是聽到他的出聲,一名修士自外走進來,試著問道:「徐上真這是……出得定坐了?」

  徐道人似是說起一件很平常的事,道:「沒什麼,只是外身被人破毀了。」

  那修士驚異道:「什麼人竟能破毀徐上真的外身?」他可是知道的,這位可是最為擅長潛遁了,除非是遭遇到了克壓他的道法,不然就算敵不過也能走脫。

  徐道人神色自如道:「似我輩修道人,哪一個不是歷經諸般磨礪才是有所成就的?稍有疏忽,那就是落敗下場,哪有什麼穩勝之理。這位天夏的鎮守之人十分了得,可惜方才我正身不在那裡,所以難是他的對手。」

  「原來是這般。」那修士這下釋然了,對方乃是正身迎敵,對上只是這位的外身,那自然是佔便宜的。

  不過他卻不曾想到,張御同樣也是以外身與徐道人對敵,而且張御即便真是正身出戰,徐道人此番攻擊也不是只有他一人,不但有陣器配合,亦有人從旁協助,所以事實上佔了便宜的反是元夏這邊。

  徐道人這時一揮袖,一團氣光映現,卻是他又放了一具外身出來,同時將自身氣意渡入其中。

  此刻他想了想,對那修士道:「傳訊給下殿,給我再準備一具外身。」

  「哦?」

  那修士道:「上真是想再次與此人交手,是怕還勝不得此人麼?」

  徐道人道:「小心些總是對的。」

  那修士道:「可即便眼下再是準備一具,未經祭煉,怕也是不合上真之用。」

  求全道法的修道人所用的外身不似底下的修道人,是可以隨便煉造出來的。這方面和天夏那邊一般,都是需要經過自身養煉的,眼下他手裡也只有兩具合契的外身,若要再多,就需要抽隙祭煉了。

  徐道人神情輕鬆道:「沒有關係,若是這次不成,那麼下一回總是還有與此人交手的機會的。」

  那修士於是不再多問,執有一禮,便下去準備了。

  徐道人則是意念一動,面前那具外身騰空而去,他低聲道:「是一個好對手,不過你也不是沒有破綻,我們開始第二回合的較量,你準備好了麼?」

  以外身與敵交手,可以不停獲悉敵人的情況,從而在下次找尋到更好的制敵良機。

  這看去有些不太公平,可兩個勢力相爭,哪有公平可言?此間對抗的既是個人實力,又是雙方的底蘊,如果不敢交鋒,那就趁早守在洞府之中,不要出來與人相爭。

  這一具外身飛騰出去,便來到了一個平台之上,並通過下殿修道人呼喚「負天圖」,過了一會兒,腳下站立所在便有一道圖卷之影為之展開,可見上面是一灘灘的水墨,從他腳下開始,一條暈化開來的墨筆向外延伸出去,很快牽連到了另一端上。

  他知道,若說自己所站之地是元夏,那麼另一處所勾連的便是天夏了。也是依靠著此物,他們才能順利去到那裡。

  這時他整個人忽然一塌,化作一道水墨人影融入了那幅墨色圖卷之中,並跟隨著那一道墨筆,往往代表著天夏的那一段快速移去。

  待他再度從畫卷之上出現之時,已然站在了元夏駐壘之中,看了下時晷,已然過去了半日,在他感應之中,卻也只是一瞬間事。

  這裡負責接應的修道人上來一禮,道:「徐上真,在下奉命前來聽候差遣。」

  徐道人道:「我需要幾件合手的陣器,你們去給我拿來,名目都寫在這上面了。」他一甩袖,便有一張符紙飄了出來。

  那個修道人接過,執有一禮,道:「這就給徐上真取來。」

  徐道人雖然不是正經的元夏修士,可是他求全道法了,元夏對待他的態度與下面那些修道人是不一樣的,而且這等時候,他相信元夏也不會吝嗇幾件陣器。

  這時一左一右兩道光芒出現在他身前不遠處,兩名外世修道人自裡顯身而出,正是先前隨他攻入屹界那二人。兩人對他一禮,道:「徐上真有禮。」

  徐道人道:「你們兩個也回來了?」

  其中一人道:「那人了得。我們不是對手,還需徐上真與之交手,我們方好從旁協助。」

  徐道人滿懷信心道:「交給我便是。」

  只是等了片刻,那接引修道人轉了回來,並將一只寶袋遞給他,道:「這是上真所需要的陣器,上真可查驗一下。」

  徐道人接了過來,看了一眼,滿意點頭,又對那兩名外世修道人言道:「你們二位可是準備好了麼?」

  那二人道:「已然妥當。」

  徐道人道:「好,那我們再入乙界,再去會一會那人!」

  虛宇巨舟之上,那名司議來至台上,行至盛箏身旁,言道:「盛司議,徐上真又派遣了一具外身到來。」

  盛箏道:「知道他不甘心,那邊交給他解決就是。」

  他也知道這個徐道人的脾氣,這個人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交託給其人的事做不成功是不會罷手的,也不喜歡別人插手自己的事,所以這半天來他也沒有另作安排。

  他深悉知道怎麼利用好手下每一個人,讓他們按照自身的意願行事這遠比強行催逼來得好。

  至於攻勢斷了半日,也沒什麼關係,反正此次對抗是做好長久打算的,並沒想著一時半刻就決出勝負。

  此刻他似想到什麼,問道:「對了,守衛乙界那人的道法為何可曾探明了麼?」

  那司議道:「那兩位同去的真人說不清楚,還是要問徐上真。」

  盛箏看了看前方,道:「那等他這回再說,若是勝了,那也不用多問了,若是再敗,那卻要好好弄清楚,不能重蹈覆轍。」

  此刻壑界之中,雙方交鋒仍在繼續。

  尤道人並沒有打算死守,為了破局,他已然駕馭自身外身,並帶著馮昭通等人主動出擊,試圖擊破游離在外圍的那一座巨星。

  因為這裡就如同元夏楔入進來的一枚釘子,若是任由其在那裡不動,勢必會越來越多,所以必須將之拔除掉。

  待他渡過陣勢,來至那座聚合的巨星之前,卻見上面坐著一名修道人,似是早早在那裡等著他,明白這是知曉他會到來,他卻依舊是一踏腳下法駕,毫不遲疑衝上了去。

  那名道人冷眼看著他,正待祭動這巨星上的陣勢,這個時候,尤道人伸手一捉,卻是將一根長枝拿到了手裡,只是對著前方一揮,頓時有一片空洞界域生出,那道人眨眼就被他送渡了進去。

  此乃是一截青靈天枝的枝節,揮舞之間,自能夠辟開一方天域。這一回,他卻是借助此物將對手送渡了進去,不過面前此人似與上面負天圖似隱隱有所牽連,或許只能困人片刻,但對他而言也足夠了。

  待將人挪去之後,他伸指對著前方一點,根本道法倏然發動,那一座巨星之上的陣機霎時被他道法侵入,並在一而呼吸之後,被他一舉奪到了手裡!

  而這個時候,虛空裂開一道隙口,那道人冷著臉自裡穿渡出來,可方才落回星辰之上,他感覺到什麼地方有些不對,臉色不禁為之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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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對陣如對弈

  那道人察覺到身外陣法被人奪取,現在反倒是自己被圍困在了陣法之內,知道不妥。

  他也算是反應及時,立刻一引此間的「負天圖」氣機,護持己身,排斥陣力,隨後起遁光一道,就要從這裡遁返回去。

  尤道人早是算定了他的反應,輕抬手腕,將手中青靈天枝的枝節再是一揮,這一次卻不是將人送渡去另一處界域,而是將那一縷垂落下來的負天圖之氣隔開了片刻。

  那道人身上負天圖氣機一去,被陣力一攔,頓又落回了陣中,而接下來卻就是尤道人拿手之處了。

  他當即祭動根本道法,輕而易舉轉動巨星之中所有陣機,一齊往那陣中道人身上壓了過來,且比這位原本的陣機之主運轉還要順暢。

  那道人本想祭動根本道法用以抵擋,但意識到此刻自己已然陷入了絕對被動。

  上方被陣機和尤道人所截斷,已不可能再順利接引負天圖氣機下來,必然陷落在此,這時掙扎,反是讓對面知曉自己道法為何,故他索性不動,只以尋常神通法力及身上陣器對敵。

  可這如何可能對抗尤道人駕馭的陣法?只是堅持了片刻,這具外身便毫無懸念的破散而去。

  尤道人放下手來,手中枝節經過兩次揮舞,只剩下了短短一截。青靈天枝的枝節不止他一個人在用,今他所持有的也只是兩根。

  不過他不在意,這等對抗,只要見到機會,那麼該用就用,不用有所遲疑。

  此時陣中餘下之人也是被他駕馭陣機一併順手解決了,他撫鬚笑道:「諸位,先將此處拿住,此物是我等得了,卻要感謝元夏送我等的大禮。」

  跟隨他來此的眾人也都是一笑。

  尤道人則收起青靈枝節,帶著諸人入駐巨星,並安排人手進入各個陣位之中,準備守住此地,反正一行人也是外身到此,不怕損折。

  諸人望著腳下巨星,一上來就給了對手一個反擊,所有人都很是振奮。在將這消息傳回去後,壑界本陣之中同樣也是士氣大振。

  只是有人望著尤道人手中的長枝,卻是有些擔憂,道:「上尊,這次我們雖勝了一場,可是上尊也是說過,元夏人力物力無窮無盡,現如今只是損失一些陣器罷了,還可以隨時再造。上尊這鎮道之寶已是用了兩次,若是元夏再動用相類似的手段,又該如何應付?」

  眾人也是面現肅然,要知道現在局面就是如同對弈,我出手之後,等著對手出招,要是以小換大才好,可若是以大換小,看去場上佔了優勢,可從整個局面看,說不準他們是吃虧的一方。

  尤道人笑了笑,道:「場上局勢並非一成不變,這次也不是如上回那般侷促了,我們所擁有的棋子也並非只有手中這些,對面會變,我亦會變。

  諸位,我們也並不是一個單獨守禦之地,我們有能力處理的時候盡量自己來處理,可是若是處理不了,天夏那邊也是會有所支援的。」

  他們替天夏本土分擔壓力是不錯,可總有一個上限的,不能指望做太多,而且壑界只要存在,其本身就是在給天夏分擔壓力了。

  此刻天夏域內的虛空世域,正在正面承受著元夏的不停侵襲,但是元夏的進展並不順利。

  因為無論是飛舟還是陣器,一開始進入天夏域內後的確沒有遭遇到太多阻攔,只要撞毀眼前遮擋陣勢,就不難往裡推進。

  但隨著時間推移,元夏一方很快發現,投入至下方的陣器飛舟都是不見了影蹤,且從諸人的感應之中消失不見,這等情況很是詭異。

  其實不止如此,此刻這回派遣外身深入天夏的修道人,也都是感應到了一陣不適,只是他們身在元夏,有元夏天序遮擋,所以暫時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盛箏身為主持之人,第一時間留意到了這等情況。

  他試著感應了一下,立刻感到自己似乎沉浸入了一團渾噩之所在,且有一股煩惡之感順著氣機攀附了上來。

  他哼了一聲,於頃刻間將之斬斷。下來他氣機非但不收斂,反而繼續往裡望去,那些邪穢縱然每時每刻都在侵染過來,但卻他被如分雲撥霧一般強行驅散開來,並反過來往裡進窺。

  他很快看到了那些先前進來的陣器飛舟,這些東西此刻全都是介於虛實之中,並且有著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怪物將之包裹自己身軀之中,這等景象光是讓人看著就覺一陣煩惡。

  他目光一瞇,這就是天夏的倚仗麼?

  不過他發現,雖然知道了是什麼東西影響了己方進攻,可要想破除此物也不容易,因為他能不懼邪穢侵染,並不等於別人也可無懼於此。要不然岳清澤、丰神常二人當初也不會因此束手無策,非要借助天夏的陣勢才能解救兩名司議了。

  這個情況,似唯有動用鎮道之寶來驅逐了,可問題是他們手上沒有相應的法器去針對。就算從後方調遣,也需要一個人來維持,並牽制住他們一個戰力。

  他身旁司議這時出聲提議道:「盛司議,是否要傳訊回去,讓下殿設法準備應對手段?」

  盛司議考慮了一下,否決道:「不用了,等我築壘完成,便以負天圖步步推進,延伸向前築入天夏域內,到時候看他們如何應對。」

  他們這一次不求速攻,只要準備把壁壘向前一路推進,穩紮穩打,最後駐於虛空世域之下,逼得天夏不得不與他們當面相拼。

  固然天夏一定會拚命阻止,可是他們可以穩步固守,當中所用的消耗儘管會是天夏數倍乃至數十倍,可他們不在乎,他們深信先被耗死的一方一定是天夏!

  他身旁司議點了點頭,道:「那原先佈置就不作改動了。」繼續往傾瀉飛舟陣器,這只是為了遮護後面行動。

  天夏上層法壇之上,陳首執與諸位廷執望見元夏自顧自做推進之事,對於深入域內被邪神捕殺的修道人不做任何反應,顯然不準備清剿虛空邪神。

  崇廷執道:「首執,元夏這般做,勢必會吸引更多邪神到此,既然他要駐壘向前,那麼我們不妨先放他一放,稍候再祭天歲陣截斷其勢,斷開鎮道之寶的遮護,如此可以讓虛空邪神將入內人與物都是吞去了。」

  陳首執道:「可以。」

  元夏那裡對他們的反擊肯定也有防備,但這是陽謀,屬於正攻,所以這裡就看兩邊具體的戰策誰運用的更為高明了。

  而先前他們做了那麼多謀劃,就是為了應對今日之情形。

  所以天夏這邊也不做任何變動,任由元夏的一部分壁壘往裡深入進來。

  在等了有半天之後,陳首執見到那壁壘延伸最前的部分停了下來,並在逐漸往旁處擴大,知道無需再等,關照道:「武廷執,可以動手了。」

  武廷執一抬手,立時將天歲針祭了出來,便見雲穹之中有一根支天撐地的大柱旋動了起來。

  虛域巨舟之內,盛箏方才吩咐過後,一直目光來回游移,可以看到他眸中似有異光在泛動,似是在感應找尋著什麼,而在武廷執祭動天歲針的那一刻,他眼中有光芒泛起,道:「天夏出手了!」

  他身旁司議聞言,立刻把袖一揮,卻是將那枚「化機翎羽」給投擲了出去。

  這關節拿捏的剛剛好,假設天歲針兩界屏障此刻生出,那麼化機翎羽正好可以撞在上面,從而重創這件寶器。

  根據他們的推斷,天夏不可能不做遮掩,所以極可能會使用曾隔絕負天圖的鎮道之寶來隔絕此物,但是他們亦有後續法器可以跟上,將之於半途截住,不令此番攻擊被影響。

  天歲針轉動之後,天地轟然一個大震,那本被破開的天壁倏然合攏起來,此時一道靈光飛射出來,正是那「化機翎羽」投落下來,可這個時候,忽有一根長枝從虛空之中延伸出來,途中無數天域隨之生出。

  化機翎羽一下便陷落到了這些天域之中,一時不知去了哪裡。

  天夏上層某處法壇上,贏沖、魚靈璧二人正合力同祭青靈天枝,這一次二人得了清穹之氣的支援,卻是將化機翎羽給阻擋了下來。

  盛箏身邊的司議一見,把袖一甩,又將另一件鎮道之寶祭落下來,只見一點星光往下落來,但是此刻,虛空之中卻又一道有若閃電的光華閃過,此寶便與之一同消失不見,卻是「離空閃」將之一並挪轉了出去。

  盛箏卻似早有預料,呵了一聲,目光也是閃爍了一下。

  「天歲針」閉合兩界,那延伸入天夏的一部分駐壘與主部的牽連斷開,但是這等時候,其中卻有一道寶光綻放出來,並朝著天壁直射而去!

  陳首執及諸廷執也是第一時刻察覺到了這個變故,元夏一方居然提先將一件鎮道之寶送入了界內!

  諸人不禁想到了元夏上回突襲可謂毫無徵兆的到來,顯然這次也是用同樣手段進行了遮蔽。

  這的確是一個妙招,若是上面的「化機翎羽」不曾奏功,那麼就可由此寶自內部發動反制,從而再度掀開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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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六十八章 漫攻磨堅界

  天夏在事先做了許多謀劃,對於元夏各種進攻手段也都有過預先設想,但凡可能遭遇的情況,都是提前做好了一定的準備的。

  而在這其中,對此等局面就曾有過預判,也有應對之策,故而此時也沒有亂了章法。

  陳首執率先出手,他一引氣機,一道清穹之氣在他心意驅使之下墜去,頓將那一物阻了一阻。

  此刻可以看到,那物像是有著一對透明翅翼的蜂鳥,周身顯現出七彩琉璃之色,望之異常靈動。

  遭遇困阻之後,金色膜翼一鼓,像是要突了出去,可與此同時,一枚枚金砂從空而落,紛紛揚揚灑落在了這蜂鳥之上。開始還不如何,可隨著一枚沾染至身,越來越多的金砂附著上來,肉眼可見此物變得越來越是緩慢滯重。

  竺廷執這時對著那部分駐壘伸手一按,一道明光從虛空照耀出來,像是數十上百個烈陽同時爆開,那一部分探入天夏虛空之內的駐壘直接化作了飛灰。

  只是其中有不少元夏修道人的外身存駐,此輩提前發現危險,先一步自裡飄飛出來。

  這些修道人外身如今沒有了「負天圖」之氣牽引,與正身實際上已然斷開了感應,所以只是靠駐入外身之中的氣意行動,但是這也導致了此輩氣意外放了一瞬間。

  在別的地方這無關大局,可這裡是在天夏虛空之內,此等時候,還沒等天夏這一邊動手,不知多少方才被氣機阻隔在外的虛空邪神便順著這些人氣意侵入了進去。

  此輩不禁在原地晃了幾晃,只是幾個呼吸之後,便一個個從諸廷執的感應之中消失不見,不知道去了哪裡。只是在陳廷執、武廷執二人的眼中可以看到,似有幾頭龐大虛空邪神的虛影閃爍了一下,便將這些外身吞沒進去了。

  他們感覺到,還有更多的邪神正在聚攏過來。這些修道人外身對虛空邪神無疑是大補之藥,不知有多少虛空邪神會因此而壯大。只是現在情況,邪神越是難對付越好,因為首先要應付這些東西的乃是元夏。

  此刻在將元夏的延伸觸角斬掉之後,他們這裡也就不再堅持封閉兩界門關了,陳首執關照了一聲,武廷執當即撤回了御使之力。

  「天歲針」在察覺到外面有威脅到自身的物事後,就立時自行收斂,於是那一方烏金壁壘重又出現在了裂口之上。

  而兩界這一貫通,那一隻蜂鳥寶器得了負天圖接引,也與同時擺脫了金砂阻礙,雙翅急驟一振,倏然飛轉了回去。

  陳首執和諸廷執則是目送其離去。

  鎮道之寶除非是上境大能親自出手拿捏,或者拿同一件寶器鎮壓,且還需時時看顧,才有可能鎮壓的住,所以他們也沒去阻攔,任其飛走。

  而不止是這件鎮道之寶,虛宇之中,「離空閃」完成了此回阻截,返歸到了天夏這一邊,而元夏那一邊,「化機翎羽」與被離空閃挪去的那件寶器亦是回去了元夏那段。

  巨舟之內,那位下殿司議收了寶器歸來,對盛箏道:「『絕彌磁光』、『靈空蜂翼』都不曾建功,方才探伸入內的駐壘也是被天夏毀去了。」

  盛箏嗯了一聲,他倒也不覺可惜,道:「既然此策不成,那便再換一個策略好了,他們能擋住一次,莫非還能次次都是擋住麼?」

  天夏雖然成功破除了他們的一次算計,可是能夠遮蔽兩界的極可能只有一個鎮道之寶,所以不能有任何犯錯。他準備好了多個攻襲方式,一次不成就十次,十次不成就二十次。

  只要一直繼續下去,他卻不信天夏一點紕漏都不會出,只要犯一次錯,那就再無可能守得住他們的推進,破開了這一角,他們就能把天夏的局面打崩。

  屹界這處,徐道人與另兩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再次乘舟而下,往界域之中而來。

  徐道人緊緊盯著下方,找到張御再戰,除了他心中判斷自己找到了一個敵手的破綻,可以仗之以取勝外。

  另一個,就是感覺到張御那一劍雖然只是破殺了外身,但是心神之中的那一抹劍影始終殘留在那裡,時時刻刻困擾著他,

  唯有戰敗這名對手,才能洗去心神之中這道劍痕,才能讓他心念暢達。

  在行進之中,他看到無數陣器不間斷的往下投落,在大陣之上泛起一陣陣的波瀾,看去聲勢很大,可他能感覺到,這沒有太大用處,因為這些陣器全部在陣勢表面就被攔阻了下來,根本就沒能深入到內裡。

  在不曾有鎮道之寶介入的情形之下,求全道法的修道人便算得上是最具威能的人物了,對付這般人,也同樣需要求全道法的修道人上前與之交鋒。

  以往他們攻襲外世,常常會集中力量圍剿這等人物,只要能消殺一名,那就等若拆掉了對面一根支柱。

  但是天夏不同,居然也是祭出外身與他們交手,這樣就走不通這條路了,剩下的也就是摸索出每一個天夏求全道法之人的道法,設法找出他們的破綻了。

  張御此前在滅去徐道人一具外身後,便一直留神上方,可儘管壑界和天夏本土打得十分激烈,他這裡卻是整整半天再無人來,唯有那些落下些陣器表示元夏還在進攻之中。

  對他來說,這樣的攻勢除了能讓他這具外身不離開此處,沒什麼太大作用。

  不過他並不認為就此結束了,他有種感覺,方才那位對手還會回來。

  雖然越是境界高深之人,能合意的外身越是稀少,但是既然元夏是主動發起攻擊的一方,那麼肯定是有備用的。

  只此人再來也是無妨,來幾具外身他便殺滅幾具,若是還有他人一起參與圍攻也無妨,大不了他命印分身到此一戰,而這裡承擔的壓力大了,攻打壑界和天夏本土那邊力量勢必減弱,對於大局反是好事。

  而在此刻,他心念感應之中泛起了一絲波瀾,抬頭一望,見是一駕飛舟正朝著陣勢這便飛來,他頓時知曉,方才那名對手又回來了。

  徐道人對著身旁兩人言道:「稍候你們二位依舊攻擊陣勢,陣中那人交給我來對付。」

  那兩名道人各自稱了一聲是,方才他們也是被張御殺滅的,一點反抗之力也沒有,自是生不起與之相爭的心思。

  徐道人不待那飛舟落至下方,身軀已然先一步向前一傾,遁出艙門之外,在半空之中稍稍一頓,化一道急驟流光朝著陣勢所在遁飛而來。

  還未接近,就探手一按,根本道法凌空綻發出一圈圈似能囊括地陸的光旋,看去大有一舉將整個陣勢吞沒之勢。

  張御看著他的道法過來,於陣樞之中端坐不動,身上清氣彌開,撐起一團穹雲,將之襲來道法全數接了下來,同時清氣向上升騰,往徐道人所在迎去。

  徐道人凝神看著,他身形忽然閃了一閃,就此不見,而原本所在之地,一道劍光急速飛掠而過。

  他心中暗道:「果然如此,此人根本道法厲害,我與其交手,亦是正面難擋,但是其人並不擅長挪遁,一旦遇到能夠閃轉躲避之敵,自己無法跟上,所以便需借用飛劍遙克,這般就補全了短板。

  可是若有辦法牽制其飛劍,哪怕只是片刻之間,那麼此人便拿我無有辦法了!

  如此在我可將之牽制住,後方只要能夠破陣,其人必然進退兩難,到時候就是我的破敵之機了,我必將一雪方才之恥!」

  此刻他將從元夏處索要來的一件陣器揮灑出來,在身周圍形成了一片灰霧,此物跟隨著他挪轉。

  若仔細看,那這是無數尖銳塵屑,十分細密微小,只要劍光朝著他過來,不可避免的要被此物沾上,雖然克制不了飛劍,可緩阻一下是可以的。

  他的根本道法只要有這個緩阻,那就能不停閃躲,將戰局一直拖延下去。

  而他在與張御交手的時候,那兩名道人也是趁勢祭動所攜陣器,頻頻攻擊下方大陣。

  實際上一次他們進展很是順利,到底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加之上面還有陣器一刻不停的配合落下,攻勢不可謂不強猛,而陣中只是一群屹界的玄尊,能抵擋一時半刻,但肯定撐不了太過長久。

  張御一見,就知他打得什麼主意,只不說他清楚自己的短板,不可能不去彌補,就算上次,他也是有所保留的。

  這回見其作弄這等策略,心下倒是有些失望,本來見其再度殺來,還以為還能拿出當真克制自己的手法,他還能對自己的鬥戰方法有所改進,沒想到只是如此。

  但再一轉念,說不定真的有什麼辦法,只是眼下未曾用出罷了。若是這樣,他倒還有幾分期待。

  於是按照先心意一催,蟬鳴劍化一道光華朝著其人斬去,同時目印觀準其之落處。

  徐道人故技重施,待劍光受到陣器所阻,便一個挪轉,借根本道法閃身遁入一個空域之中,由此避開了劍鋒,那陣器塵屑一轉,缺口自然開始收攏。

  可就在這一剎那間,又一道有若白虹的劍光閃出,卻是埋伏在一旁的驚霄劍趁著被洞開的缺口穿射進去。

  徐道人察覺到了另一柄飛劍,心中不由一驚。

  他飛速推算了下,發現就算自己躲過了這一劍,在兩把劍的威逼之下依舊擺脫不了圍剿,且在現有得條件下,無論他如何掙扎,結果都是注定的,且用不了多久。

  只是這樣就十分難看了。故他乾脆不再躲閃,任由劍光穿過這具外身,他則立定半空,看著張御所在,似要記牢這名對手。

  定立片刻之後,這具外身轟然爆開。

  張御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此人直接放棄了,但從其人最後眼神中可看出,此人似乎並不打算罷休。這刻他目光一轉,望向了那兩名同行修道人。

  那兩名道人相互看了看,各自拿了一個法訣,外身一齊爆開,卻是根本沒有與他交手的底氣,為了不受心神之創,直接將自身化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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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六十九章 波湧乘暗潮

  鎮獄某處,岳清澤和丰神常二人坐在一座法壇宮觀之上,兩個人正在編寫道書。

  這是天夏交給他們的事務,若是他們自己願意,可以把修道之中的一些心得體會寫下去,交給後人觀摩。

  他們對此沒什麼抗拒。

  天夏沒讓他們交出功法,而在元夏,他們的功法和神通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全都是要交上去的。

  但話說回來,相同的功法不同的人練,結果是不一樣的。他們能練成,不代表別人能練成,再說,道法只要到了上層,那麼個人烙印越明顯,沒有哪個人會是一樣的,會是照搬他人的路數的。

  只是此刻,他們感應到傳遞進來的一陣陣的波動,這是因為天夏沒有封絕他們所在,所以外間動靜不難察覺。

  丰神常一時有些心神不寧。

  岳清澤看了看丰神常,道:「丰道友,可是有心事?」

  丰神常道:「道友莫非察覺不出來麼?」

  岳清澤神色如常道:「如無意外,應當是元夏打過來了吧。」

  丰神常看他一眼,道:「是啊,現在兩家交戰,應當是激烈之時,不然鬥戰餘波傳遞不到這裡,可是天夏並不需要你我上陣。」

  岳清澤笑道:「這不是好事麼?說明天夏只憑自己的力量也能應付元夏了,不缺我們兩個。」

  丰神常卻是低聲道:「但也有可能是怕鬥戰之時制不住我們人,到時候出了問題。」

  岳清澤道:「道友是說天夏信不過我們?」他點了點頭,「這才是對的,天夏上層便是有人信任我們,也肯定有人不信任我等,所以此舉只是讓不信任我等的人安心罷了。」

  丰神常皺眉道:「我們都已立了法契,莫非天夏上層難道還怕我們反過來對付他們麼?」

  岳清澤笑了笑,道:「實則我倒希望不用我等上場,我等在這裡編寫道冊,閒時對弈幾局,以往何曾如此清閒過?這可是過去想不來的日子,難道這般還好不麼?」

  丰神常搖頭道:「不用我等上場,我等就無法立功,那天夏還要留著我等做什麼呢?」

  岳清澤一聲笑,道:「原來道友是怕這個,其實天夏要立了法契,又怎麼會放棄我等呢?我知道友擔心何事,是怕天夏萬一頂不住元夏攻勢,我們也受到波及,所以想盡一份力。放心,岳某猜測,不管天夏是不是讓我等上場,都是會讓我等有所準備的。」

  丰神常卻是有些懷疑,自上次被岳清澤誆入天夏後,就不怎麼信任這位的話了。

  不過這一次卻是他多慮了。

  在兩人交談過後不久,就見一名玄尊自雲穹之中乘飛車到來,並在法壇之上落降而下,等得兩人出來之後,便對二人一禮,道:「兩位上真有禮了。」

  岳、丰二人也是還有一禮。

  那位玄尊言道:「我是奉玄廷之命給兩位送來此物。」他伸手一遞,便有兩個匣子飄了過去。

  兩人伸手接住,打開了看了看,岳清澤露出了然之色,丰神常也是一怔。

  那玄尊微微一笑,道:「此是兩具外身,兩位若是有暇,可以稍加祭煉,或許有用到的時候。」

  丰神常沉吟一下,問道:「若是不祭煉呢?」

  那玄尊笑道:「那也是可以,此非強求,全憑兩位自願。」

  岳清澤道:「多謝閣下告知,還請轉告玄廷,我等對元夏瞭解頗多,若是對付元夏之時需要用到我等,我等自當出力。」

  那玄尊認真看他一眼,正容道:「貧道會轉告的。」交代結束,他稽首一禮,就又乘飛車離去了。

  岳清澤掂了掂手中匣子,轉頭道:「丰道友,天夏待我不錯,還給我外身運使,元夏不到關鍵時刻,又不是真正信任之人,可不會如此。」

  丰神常點頭,似他們這樣的外世修道人,除了元夏需要的時候,是不會給他們外身的,要不然他們不會落到如此地步了。

  他這時道:「幸好如此。」

  岳清澤哈哈一笑,道:「是啊,幸好如此。走吧,我等祭煉外身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到你我二人了。」

  天夏虛空之中,元夏方面的破陣陣器依舊是向雨點一般落入進來,場面看著是大,可實際上兩邊在一輪交鋒過後,在下來一段時間內沒再有激烈的碰撞了。

  此就如同波濤起伏,高浪過去,暫時平歇下來,在卻在醞釀著下一波浪潮。

  元夏儘管在三個方向上同時遭受到了挫折,可是卻仍然表現的很有耐心。他們沒有再急切進攻,而是繼續往界域之內駐壘,往裡穩步推進。

  上面的烏金巨壁每時每刻都在厚實增廣之中,並且鎮道之寶的力量也是隨之在擴張,幾讓人懷疑,是否擴張到一定程度後,就再也無法彌合兩界通道了。

  天夏方面,諸廷執每時每刻都在留意局面的變化,他們是承受進攻的一方,不得不加倍警惕。

  崇廷執這時提出建議道:「首執,一直應付進攻不妥,我們還是要相機主動進攻一次。」

  玉素道人也道:「的確不能讓此輩這般舒服,想打就打,想撤就撤。我們也要把他們打疼一次。」

  陳首執頷首。一味守禦是十分被動的。現在守住了,也要讓元夏知道自己是能打出去的,從而牽制其一部分力量,打亂此輩的部署。

  但是此中也不暴露太多東西,進攻是為了化被動為主動,而不是為了圖一時意氣,所以怎麼運用策略,這便需得斟酌一二了。

  他道:「明周,把張廷執請來和戴廷執請來,商議一下此事。」

  明周道人應命而去。

  張御這裡收到通傳,便即來至清穹雲海深處,戴廷執隨後也是到了,只是因為他正身此刻正坐鎮虛空世域,所以只是派遣了一具分身到此。

  陳首執道:「兩位即至,那我等便商議下反擊之策,元夏而今所暴露的鎮道之寶,應當就是此回攜帶來的,在其發動下一次攻襲之前,不會有太大變動。我考慮了一下,可以集中手中已然暴露的鎮道之寶負責牽制一下,並主動發起一次攻襲。」

  他看向張御,道:「張廷執,此回主攻之事就要勞煩你了。」

  目前除卻他之外,玄廷之中地位最高的就是張御,而且根本道法也是極具破壞力,由張御出手是最為合適的。

  張御抬袖一禮道:「御受命。」

  陳首執對張御道:「元夏當想不到這個時候我等會發起反攻,但是元夏的佈置很穩,其中也有必要的防備佈置,故是此回取的戰果要並不容易,可能戰機只有短短片刻,全靠張廷執臨機決斷了。」

  張御點首道:「御知曉了。」

  陳首執道:「張廷執可有什麼需要麼?」

  張御道:「我要一個人。」

  「不知什麼人?」

  張御道:「焦堯。」

  這老龍雖然滑不留手,但只要是交代給其人的事,那定然會是做好的。當然預期不要太高,可事後也能讓人挑不出毛病,總在容忍之內。

  其實這樣已經足夠了,因為很多人還做不成這樣的事。

  陳首執道:「自是可以。張廷執若覺有必要,可准你調用玄廷之下各方人手。」

  張御明白這裡面的意思,這裡面也包括鎮獄之中的人,此中之人是可利用起來,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

  他與陳首執與諸位廷執商議了一些細節,便離了此間,轉回道宮之內開始準備。

  守正宮絕大部分人手現在都在支援虛空世域,不宜調出來,所以稍候能用的乃是一眾雲海潛修的修道人。

  這些修道人只是從旁策應,並且替他完成一些負責牽制阻礙之事,主攻的話,只他一個就可以壓過所有人了,所以沒必要讓這些人參與。

  雲海深處,焦堯這刻正在坐觀之中,只是不知為何,自戰事起來,他總覺得有些心中發慌。

  這等時候,便見一道飛書朝著他這處飛來,還未到近前,就嚷嚷道:「焦上尊,焦上尊,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焦堯心中咯噔一下,略帶緊張道:「什麼好消息?」

  那飛書道:「張廷執準備反擊元夏,需要帶領一些人手前往,其他人都可隨意,可是張廷執獨獨挑中了焦上尊你啊,這是多大的信重,這難道不是好消息麼?」

  焦堯一聽,心叫苦也,老龍我尚未求全道法啊,又如何在這等戰事之中與元夏上真對抗?

  不過接下來再是一聽,那飛信所言,卻是讓自己帶著祭煉外身前去,不是正身拚殺,頓時又放下心來。

  這段時日他別的什麼都沒做,就是在那裡日夜不停祭煉外身,短短大半年內,已然是祭煉得合意六具了。

  他也是想著,就算這回應付過去了,下來也不能疏忽,需得繼續祭煉外身才是,只要自己祭煉的速度趕得上消耗的速度,那麼自己便就無事也。

  飛書這時催促道:「焦上尊可還有什麼事麼?廷執那邊還正等著呢,不如,可不要讓小的難做。」

  焦堯道:「這就去,這就去。」他磨磨蹭蹭的起身,本擬帶三具外身,想了想,一咬牙,索性全部帶上,隨後出了駐地,乘坐飛車往清玄道宮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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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七十章 攪風擊雲濤

  元夏巨舟之內,盛箏對著身邊的司議道:「消息送回去了麼?」

  那位司議道:「送回去了,相信後方的支應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了。」

  盛箏點了點頭。

  先前探明的是天夏的鎮道之寶,也就知道是「離空閃」和「天歲針」,現在則又是多出了一個「青靈天枝」。

  本體他們不清楚,但由小及大,也能推斷出大致是何物。

  倒是「幽城金砂」和「清穹之氣」因為是在封閉兩界通道之後運使出來的,所以現在還不曾暴露。

  不過元夏方面通過「靈空蜂翼」來判斷,猜測可能還有兩件鎮道之寶曾被天夏運使過,並認為可能都是用作限礙之用的。

  他們針對這一點,決定從後方再調一件鎮道之寶上來,此是寶名為「變知魚」,此寶祭出之後,能夠暫時讓另一個鎮道之寶多出一個與自己一般的化影,其神妙之用在短時間內可以一般無二。

  這等變化是很是厲害的,意味著可以在需要的時候,將之變成自己所需要的寶器,無論在戰術戰策上都會靈活很多。

  元夏因為早早整合諸方勢力,所以鎮道之寶很多都是可以相互配合的。

  以往他們所攻伐的世域之中,也碰到過一些厲害的寶器,但是多半效用較為單一,不及他們多個寶器相互配合使用,所以很容易就被他所克制。

  其實將力量集中起來使用,這本就是元夏的優勢,其他世域根本做不到。

  便是天夏,也是經歷了古夏、神夏,直到不久之前才算走完了這一步,眼下也只能盡量整合,並且在往這個方向努力。

  盛箏此刻一轉身,回到了案後坐定。

  調用此寶上來,正常情況本來也就是幾天的事情,但是元夏上下殿相互牽制,程序繁雜,導致真正送過來會用到更長時間。

  但他也無所謂了,主動權在他們這裡,他們只需要維持著現在的局面就好,等到東西一到,再次發起攻襲好了。

  天夏這一邊,焦堯乘飛車來至清玄道宮,進入殿中面見張御,見禮之後,便見陸續有一些修道人到來,大約有十來之人多,並都是以外身到來。

  張御待人齊全之後,便是一揮袖,殿內光影匯聚,現出了一幅景象,卻是將如今元夏那方場景呈現於眾人面前。

  焦堯見那從壁壘上延伸出來的一部駐壘,想了下,問道:「廷執,我們要解決的就是這一部分麼?」

  張御道:「這裡的確是我們目標所在,不過,只是斬斷這一部是打不疼元夏的。」他目光微微一抬,望向那幾乎遮蔽天穹的烏金壁壘所在,道:「我們這次要攻襲的,是他們的本陣!」

  這一次破襲,玄廷並沒有給他指派固定的地點,也沒有交代到底要做成什麼事,所以一切任由他自行發揮。

  焦堯一驚,道:「元夏本陣?」

  眾多玄尊同樣是面露驚異。他們沒想到張御這次的目標這麼大,可在振奮的同時又有著一些擔心懷疑,那裡必然有著最完備最穩妥的守禦,進攻突出部已然很困難了,破襲本陣,這事能做到麼?

  張御道:「雖然有困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那方烏金堅壁籠罩廣大,可並不是沒缺口的,特別其是延伸進來那一段,正好可以被我們所利用。」

  焦堯琢磨了下,道:「廷執的意思,既然他們可以通過此路進來,那麼我們也可以通過此路進去?」

  張御道:「正是,要攻擊那突出部必然是要撕開一個口子的,並攻入到裡面,既然如此,那為何不更進一步呢?而且你們想不到,元夏也一樣想不到。」

  畢竟這裡背後就是天夏,是在他們的家門口,不怕退路有礙,行事盡可大膽一點,就算不成功也沒什麼,他們都是外身,就算真的損失掉了也無礙。

  他這麼一說,諸人頓時覺得有幾分成功可能。此前沒往這個方向去想,不是他們智淺想不到,而是沒這個能力,就算想到了也沒辦法去完成。

  可是張御既然提出了此等言語,那顯然是有一定把握做到的。

  接下來,張御又將自己的大致想法與眾人說了下,這一次主要是眾人負責配合,主攻仍然是靠他來完成,所以只要遵照他的安排行事就是了。

  不過具體情形不可能像紙面上安排的一樣穩穩當當,駐壘裡面具體是什麼情況,只要到了那裡之後才知道,故需要在那時候臨陣發揮了。

  商議結束之後,張御對明周道人吩咐了一聲,後者一個欠身,過去片刻,就一駕銀色飛舟落了下來,停在了道宮階前。

  這駕飛舟用了一部分伊帕爾的技藝,擁有牽引星辰之力,會以最快速度落至那一方駐壘延伸部分上,而後發動攻襲。

  張御一擺袖,先一步走了上去。

  焦堯和一眾玄尊也是隨後跟來。

  張御來至主艙之內站定,封閉了艙門,待所有人準備好後,他便喚出訓天道章與玄廷聯絡,過了一會兒,此舟舟身上浮現了一道淺色光華,整個飛舟似乎虛淡了下來,而後有若閃電一般閃爍了一下,頓從原地消失不見。

  而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一道明光也是自上層之中投放了出來,這道光亮在一剎那間將整個天地點亮,照得白茫茫一片,什麼都東西看不清楚,什麼東西都感應不了,並且足足持續了數個呼吸。

  而在這其中,有一道閃光霎時從無數投落陣器的間隙中穿過,直接來到了那一部延伸出來的駐壘之前!

  這個地方在遠處看來已然規模相當龐大了,但與烏金壁壘相比,也只是突出一部,看起來相對較小,可是到了近處一觀,卻是鋪滿了整個視界,似連虛空都被佔去了一半,場景十分具備壓迫力。

  但是修道人看東西不看大小,只看層次,所以此刻所有人的神情都沒什麼變化,對此視若平常。

  張御這時從袖中抽出一根青靈天枝,並是對著前方一揮。

  而在這一刻,武廷執也是祭動了「天歲針」,不過在瞬時之間又收了回去,等若只是阻斷了一瞬,但是一瞬也是足夠了。

  負天圖的力量被攔腰截斷,正好青靈天枝的力量也是到了,駐壘面前他們的那一小部分氣機頓被掃盪開來,自然而然露出了一團空洞。儘管其餘部分的氣機仍在往這裡聚合修補,但至少這個時候,前方的通路卻是敞開了一剎那。

  張御手中枝節前端寸寸崩裂,只餘下半根,他不管這些,趁著這個空隙一催飛舟,朝著那袒露出來的壁壘猛地撞了過去!

  元夏巨舟之內,盛箏在看到那白光亮起一剎那,就覺得有問題。他目中奇異光芒閃爍,來回看著,試圖尋找問題所在,可天夏虛空受虛空惡邪和陣勢的影響,不是那麼容易能看清的,且天夏這邊又作了刻意的遮掩,他沒能第一時間找到源頭所在。

  可即便有沒看到,從天夏隔斷兩界的舉動之中,他大致也能猜出天夏想做的事無非就是那麼幾種。

  他立刻對身旁的司議吩咐道:「傳司議,令人去延伸駐地看一看!」

  傳司議道:「我們在那裡有看顧人手,盛司議若是不放心,我立刻再派遣得力人手去。」

  就在這個時候,盛箏忽然轉頭,往某處看了一眼,道:「來得倒是快。」又言:「速遣人手吧。」

  張御負袖站在主艙之內,飛舟對著壁壘而去,舟身未至,身上清氣一湧,根本道法先一步落去,壁壘厚實的表面只是與之一觸,就立時爆裂開來,並顯露出一個廣大的空洞。

  飛舟化作銀光一閃,由此順利衝入進去,一到裡面,各個玄尊遁光而去,按照此前的安排,各自散開,設法應付自四面八方過來的元夏修道人和內部調動起來的陣機。

  這些玄尊外身都是攜帶了天夏的秘煉陣盤的,陣盤之中還有眾多雷珠。

  這些雷珠無法遠距離投擲,需得帶到近處才能發揮力量,現在被帶到了這裡,已然成功了一半,只要拖延足夠的時間,他們最次也能將這裡轟塌了。

  張御沒有去參與此事,他立在飛舟之上環顧一圈,見駐守在此中的只是一些元夏尋常真人的外身,沒有求全道法之人。

  這倒也說得通,畢竟有負天圖之力,一般來說外人是突破不進來,要是突破進來,那是一定是鎮道之寶的力量被隔開了,那等於是被困在了這裡,只能任人宰割,如此留下人手也是無用。

  此時他忽然有所察覺,眸中神光一閃,轉而望去一個方向,那個地方此刻正好有一道遁光在過來,卻是正好免去他找尋正確路徑。

  畢竟這駐壘內部也是佈置有陣法的,他雖然不懼,可若是暴露自身去向,卻是有可能被阻隔在外,無法達成此來之目的。

  他吩咐道:「焦堯道友,此間交給你了。」焦堯立時應有一聲。

  張御交代過後,身軀化光而走,直奔那來人而去,凡所經過之處,清氣奔湧,陣勢屏障紛紛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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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七十一章 貫氣裂宏壁

  張御排開阻礙,直奔那來人而去。

  他的方向雖然很明確,但是感覺到之人誰都以為他是為了截住來人,好給下面之人爭取破壞駐壘的時間,故第一時間都未去多想什麼。

  此回來人乃是一名下殿出身啟姓上真,他察覺到了張御正衝著自己過來,卻是心念一轉,覺得駐壘若被破壞,最多也就再建就是了,反而若能吸引到一個求全道法之人入彀,將之斬殺了,儘管只是外身,可也是功勞一件。

  故是他就此頓下,沒有再繼續前進,反而是頗為狡猾的往後退。

  他的根本道法名喚「諸傳借復」,可以從各個所在借來力量化為己用,只要是存在自身感應範圍之內的,並且明確歸屬於自身的一方的東西,無論是陣器還是法力都是可以立刻借來。

  甚至接觸時間一長,道法運化到極致時可以將對方的東西化為己有,道理上連同層次之人都是可以擺弄,雖然這需要近乎無限長的接觸時間,但是在他道行功行之下的,到時候氣機一轉,就能讓此輩聽從自己的指揮。

  比如此刻深入這裡的天夏玄尊,要是張御不阻攔,他只需要幾個呼吸,就可以讓這些外身全都屈從自身的意志。

  因為他的道法是守禦的一把好手,所以盛箏等人沒有將他出外鬥戰,而是讓他待在此間發揮長處。

  這個時候他道法一轉,駐壘之中的陣勢之力就源源不斷的朝他湧來,並充斥在了前方整個通道之中。

  除非能有一擊破損身後大範圍的駐壘的能力,否則是拿捏不到他的,就算真的能做到,他也能後撤,選擇繼續引導更多力量過來。

  必要時候,只要他人允許,他還能從元夏同輩身上借取一定法力。

  張御留意到了他身上的氣機變化,在目印觀察之下立刻判斷出來其道法大致為何,他立時有所判斷,這位道法並不簡單,只要給其足夠的時間,就能聚斂起強大到難以攻破的力量。故要擊破其人,必須趁快,快到對方無法做到這一點!

  但他同時也明白,這也是敵人故意留下的缺口,好引他過去,用意不言自明,待他過去之後糾纏住,再運用更多的力量將他擊垮。

  假如他就此不前,那麼這股道法可以延伸出去,將他身後所有人囊括在內,縱然他無事,可是此行目的也就達不成了。

  但他沒有哪怕片刻的猶豫,遁光竟是停也不停。

  任何機變策略都是要建立在一定實力之上的,假若一方所表現和發揮出來的力量完全凌駕於另一方之上,那麼根本不用去考慮這些。

  隨著他衝勢起來,根本道法一轉,啟道人設布在前方的陣力頓時層層破散。

  啟道人見他過來的速度其快無比,阻路陣勢更是幾乎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也是一驚,但是他並不急。

  因為這個時候「負天圖」的力量正在重新恢復,他也是在一併牽引進來。

  雖然這件鎮道之寶不是由他駕馭的,此中力量沒那麼容易融入己身,可是稍稍引動微小一部分是可以的,只要拖延片刻,一旦聚力成功,那麼他就將擁有絕對克壓對面的力量,這也是他根本道法的優勢所在。

  可這時卻是出現了一個意外,本該被他順利接引過來的負天圖力量卻是一個遲鈍,未能如願牽引至身。

  如果此刻在外觀望,就可瞧見有一枚枚金砂從虛空之中漂散出來,並落在了駐壘附近,此舉也是將這鎮道之寶的絕大部分延伸入天夏的力量都給吸引過去了。

  張御此回並不是孤身奮戰,因他擁有訓天道章,所以能將這裡的情況隨時告知玄廷,並告知該是如何與自己進行配合。

  似幽城金砂落來之時機,正是他向玄廷要求得來的,這一支持來的非常及時,立刻就斷去了啟道人的後援。

  啟道人察覺到這等變化後,倒是依舊保持著鎮定。

  即便少了鎮道之寶的力量,但他此刻聚合起來的力量已是足夠多了,再加上自身的力量,自忖也足以制壓對面之人。便是有所不足,也能稍作拖延,而外面負天圖的問題,盛司議一旦發現,相信也是會出手幫他解決的。

  而且他的道法力量也不是單一的,是可以根據敵人的路數,構築出不同的變化的。

  譬如眼下,因為是以拖延為主,所以他再次運煉道法之時,並沒有把力量一股腦全堆在一處,而是將之依次構築出了三道防線,來人需要經歷重重突破方能過來,而每破一層就會緩上一刻,他也便多拖延了一會兒。

  他也是推算過了,假設對方在一個呼吸之外破開障礙,那麼他又是可以在後佈置下三道防線,隨著他的力量逐漸累加上去,屏障會越來越多,足可叫人來敵勝出絕望之心,最後進退不得,便可被他克殺在半途之中!

  張御看到前方力量的排布,眸中神光一閃,身後兩道劍光先他一步飛了出去,同時他又一揮袖,一道金光亦如電光般射去。

  隨著三道光華接連飛來,先是那蟬鳴劍撞在了第一層屏障之上,雙方根本道法相撞,沒有任何懸念的將之洞穿,這個時候,驚霄劍驟然加速,越過蟬鳴劍,一劍將第二層屏障洞穿!

  又在此刻,後方的「空勿劫珠」沖射了上來,倏然越過劍光,撞到了第三層屏障之上!

  這一面屏障最為厚實,但是劫珠之中凝聚了張御那強橫的根本道法,這一擊之下,也是轟然爆裂!

  後方兩把飛劍此刻根本沒有停頓,於此又是恰好飛射了上來,直奔著後方啟道人而去。

  這接連三擊每一步的節奏都拿捏的剛剛好,沒有一分多餘,也沒有一分少弱,幾乎是在瞬時之間,就將啟道人構築起來的防線給崩開了,整個過程充滿了一氣呵成的力量美感。

  啟道人沒想到自己構築的防線輕而易舉就被突破,然而到了這個關節上,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因為他清楚自己絕然是快不去飛劍的。

  別人到此一步可能會手忙腳亂,可他卻仍有抵抗之力的。

  他意念一轉,身上頓時泛起十餘道陣器靈光。

  一般來說,陣器要想運使得當,皆需要一個修士用心祭煉,合意合契的。

  但是他不用。

  根本道法一轉,身上的陣器力量都能借用過來,且能發揮到極致,不會有一點留下。

  張御清楚見到了他身上的變化,他與陣器打過不少交代,知道此物可以將自身的法力倍增,但是在他看來這沒有太大意義。

  因為到了他這個境界,當法力高到一定程度後,越上去越難推動,到了真正高處,彼此差距是很微小的。

  所以縱然能聚合陣器,其實提升沒有想像中那麼大。這也是為什麼此人不拿更多數十上百件陣器運使,因為作用不大了。

  不過眼前力量卻也不可小覷,要是他正身到此,倒可以直接擊破,甚至可以轉運「重天」玄異破局。

  可這回外身到來,力量不及正身,可能是會遭遇阻礙的,那後面就不好打了。故此他也不曾遲疑,將一口事先準備好的清穹之氣化煉入身,並通過意念將力量著落到了兩柄飛劍之上。

  蟬鳴、驚霄二劍受此一激,齊齊綻放出燦爛光華,速度也是再是一疾,兩劍一前一後而去,蟬鳴劍裹挾著無匹力量,瞬間就撕開了這些陣器的屏阻,驚霄劍緊隨其後,從那被蟬鳴劍破開空洞之中一穿而過,對著後方的啟道人就是一劍斬來。

  啟道人這時也是失去了原先的從容,鬥戰到如今,他次次都算計的挺好,但次次都是被蠻橫不強力的力量轟破,這讓他心中也是憋氣。

  可張御這裡又不是沒有鬥戰技巧,每一分都把握的很好,換了另一個人哪怕擁有同樣的力量,也未必能夠做到這等事。

  他的道法是必須要有所依托借用,沒有借用那和沒有道法也沒什麼兩樣,此刻面對劍光來襲,似乎已然是無有了反手之力。

  但他還有一招,那便是反向借用!

  他可以將自身的力量反借到另一名元夏修道人身上,而後再是挪轉出來。儘管那個人功行不及他的話外身會撐不住爆裂,但卻可實現頃刻之間的挪轉。

  他於瞬時間找定了一個目標,可就在他打算反向挪借的時候,卻是心神一個恍惚,一股煩惡之感湧上心頭。

  方才張御等人乘飛舟進來之時,是從駐壘之上洞開一個缺口的,不但是他們進來了,連帶虛空之中的一些虛空邪神也是跟著進來了。偏偏他的道法還是借用外力,這一反向轉挪,一不小心就沾染了一點。

  雖然在反應過來後,急切之間就將外邪斬去,可是這麼一個停滯,一道劍光已然從他身上掠了過去。

  他不由一陣恍惚,這個時候也是反應了過來,哪怕是方才他及時運轉道法,這一劍也一樣是躲不掉的。思緒方是轉過,身軀就原地化崩化了一團光氣。

  轟!

  張御從陣勢中穿渡出來,一步踏至他原先所站之地,再一揮袖,就將這一片光氣震散,再一抬頭,凝望去上方通向烏金壁壘的通路,身軀化光一道,直奔此處而去。

  他身後兩道劍光齊齊一震,發出兩名悠長清越的鳴響,化作一青一白兩道長虹,亦是跟隨而去!


bpd 發表於 2022-3-27 00:50
紫樞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承機削寶氣

  張御遁光向前疾衝,身外兩道劍光化為一路拖曳的長虹,不斷旋轉絞殺,破毀著路上所見到得一切。

  同時他又不斷拋下事先帶來的陣盤雷珠,這些雷珠威能奇大無比,只是需要在無人攪擾的情形下才能充分發揮出威能。

  而他這回所要做的,就是找尋機會,看能否殺入烏金壁壘的本陣之中。

  退一步說,哪怕就是為了打破身後的駐壘,待在原地守禦也是不成的,他能把一個求全道法之人的外身打掉,對方隨後又可派遣一個到來。

  所以唯有以攻代守,至少要給後方之人爭取數十呼吸的時間,才能讓他們佈置完成,從而毀去整個駐壘。

  只是在他衝入烏金壁壘之後,看去像是元夏方面截斷了通路,兩邊連通的關門陡然合閉了。

  進入此間的諸玄尊忽然察覺到張御位於的前方氣機消失了,都是一驚。

  焦堯這個時候卻是立刻傳聲道:「諸位放心,諸般險局,張廷執自能應付,諸位道友,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之事便好。」

  諸人一聽,的確是這個道理,張御只要在前面不失,那麼就元夏就攻不到這邊來,他們可以從容做自己的事。

  焦堯道:「諸位,張廷執給我們爭取來的時機每一分都是不可浪費,我們抓緊時機了。」說話之間,他也是分出多個分身,相助其餘玄尊清理著周圍殘餘下來的元夏修士。

  諸玄尊得他配合,迅速去各個陣位之上,紛紛將手中的陣盤雷珠放下,並將自身法力灌入其中。等到這裡佈置一完成,立刻就可以將此間轟爆了去。

  啟道人外身被斬那一瞬間,盛箏那邊也是有所察覺。

  張御與啟道人交戰的過程看似是長,實際上從交鋒到結束也就是不足兩個呼吸的時間,卻已經見到了勝負。

  這樣的鬥戰,在他們這等層次之中是極其少見的。

  盛箏一掃來人,立時從氣機上認出是張御,心道:「果然是此人!」這一刻,他忽然生出上去與之一會的想法。

  不過他這個念頭一轉就壓下去了,他是司議,除非必要,是不會親身上陣的。

  而且此人既然衝入了壁壘,那麼用鎮道之寶對付那是最好的了。

  不過……

  他一轉念,這個時候有必要急著收拾此人麼?

  他以意識傳言道:「傳司議,好機會。」

  傳司議不覺看向他。

  盛箏道:「天夏方才之舉,定然是為了配合這一位突襲我們,所以此輩為了這裡的成功定會千方百計的設法,攻勢也一定是圍繞著這裡展開,那我不難算定其路數,我也利用這一處,趁勢逼其不得不跟與我正面交手,而不似此前那樣百般迴避。」

  傳司議眼前一亮,不錯,是個機會。

  因為天夏目的很明確,那麼他們就可以作出針對性的佈置。

  就算不成功,下面的駐壘破滅也沒什麼,再造就是了,每一次迫得天夏與他們正面交鋒,那都是他們的機會。

  盛箏道:「讓啟升之再去對付其人,不要告訴我他做不到,方才他已經與此人交手過一次了。」

  交手過一次,就明瞭了對手的一些手段,再度交鋒的時候,就沒那麼容易被克制了,而且再度上去,也能先做好一定的準備。反觀對手,深入敵穴,自然就沒這麼好的條件了。

  而這等時候,他們這裡其實也是分不開時,為了支援呼應張御的進攻,玄廷展開了牽制,只見一枚枚金砂自虛空之中飄灑出來,落入到烏金壁壘之上,此舉也是牽制住了負天圖的力量。

  傳司議這時伸手一捉,將「化機翎羽」拿到了手裡。

  這東西只剩下最後一次運使機會了,只要擊中某件寶器就會自行毀去,這本來是準備對付天歲針的,不過後方的支應很快就到,所以也就不用太在意了。

  而眼下用來對付這些金砂也是一樣,若是運氣好,甚至可以永久除去此寶器的一部分。

  他對盛司議一點頭,後者一揮袖,先是祭了一隻「靈空蜂翼」出去,只是七彩琉璃之色的蜂鳥只是一出現在虛空之中,便見一道猶如閃電的光芒一閃之間,就將之帶走了。

  此舉不出預料,傳司議正好祭出了「化機翎羽」,直對著那些金砂而去,這一次竟是出乎意料的順利,沒有遭遇任何阻礙,直接落中了那些金砂,這一刻,像是道機被人撥弄了一瞬,場中密密麻麻的金砂瞬間消失無蹤。

  那枚化機翎羽也是化作了一片虛影,旋轉一圈,也是消散不見。

  只是在下一刻,虛空之中又有更多的金砂浮現了出來,繼續往烏金壁壘所在飄灑上去。

  清穹深處,陳首執看了看顯定道人手中的琉璃瓶,那裡的金砂只剩下了大約三分之二,他言道:「顯定道友,這一次是虧待你了。」

  顯定道人笑了笑,道:「既然是諸位商議好的,顯定自當遵從,對面終究是我共同之大敵,太過計較個人之得失,卻也有礙大局。」

  元夏的「化機翎羽」曾數度投出,天夏方面也是看過了多次,大致已然能推斷出此物的作用,但是這東西威脅最大的時候正在於不曾落下之前,可一旦落下了,以其能夠帶來的威脅來看,必然不可能在在短時間反覆使用。

  他們能避過一次兩次,但避不過多次,故是提先商議好了,要有一個鎮道之寶來承受此力,而由自己做選擇總好過由敵人來選擇。

  既然肯定是要承受傷害的,那麼就讓傷害減少到最小。

  而用金砂來承受是最好的。因為這東西便是被化機翎羽投中,也最多只是減少數目,並不至於全部毀滅,仍是可以繼續使用,只要給予一定的養煉時間,此物還是可以恢復過來的。

  而另一邊,啟道人再次受到阻攔並殺死張御外身的指派,這一次他倒的確有幾分把握。

  他認為前回張御是仗著兩把飛劍和一件法器突殺到他面前,第一次他猝不及防,佈置有些倉促,這次卻是不會了。

  再度照面的話,他會提前多佈置下諸多屏障。並不是說屏障多了守禦就牢靠了,如此做力量也是會隨之分散的,但是較小的力量他卻能夠更好的駕馭,他可以在飛劍即將落至的時候將力量收回,放空此處,再在後方聚集,從而引發對手的錯判。

  方才的交手中,張御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固然很強,可對於鬥戰關節的關節也很關鍵,必須是恰到好處才可,錯一步那就步步錯。

  為了增加勝算,他又是攜帶了上不少針對張御的陣器,隨後縱身往張御這裡找過來。

  張御衝入壁壘之後,一路之上大肆破壞,並沒有遇到太多阻礙,直到一股曾經遇見過的氣機浮現在了前方,知曉方才的敵手再次尋來了。

  他眸光一閃,經過方才那一戰,對方瞭解了他的路數,可他也一樣也是知悉了對方的路數。

  在這方面,雙方算是公平。

  但是他並不準備對方再進行陣戰了,此刻他必須保持不停向前突進,不能停下太久。故而在雙方氣機即將交接的前一刻,他一揮手中青靈天枝,一道清濛濛的光亮在此間綻放開來。

  啟道人立刻發現了不對,他急欲躲避,然而沒有用處,鎮道之寶一旦用出,沒有相同力量層次的手段,又哪裡能夠輕易對抗。

  被那青光一觸,他毫無懸念的被拖入到一處獨立界域之內,他意識到不好,放開法力,想從中遁出,可是一抬頭,前方星光鋪開,張御大袖飄蕩,已然走入進來,伸手對他一指,兩把飛劍已是對著他疾斬而來。

  在這方界域之中,啟道人連絲毫力量都借不到,是真真正正失去了對抗之能,只得匆匆調用方才借來的陣器,以圖緩延一下,好從中出去,到了外面再做打算。

  可是這等掙扎任何沒有用處,兩道劍光只是一閃,就直接將他斬爆成了一團氣光。

  張御一抬袖,收了飛劍歸來,隨後轉身就走。他幾乎是瞬時之間就將啟道人殺敗了,整個過程非常之乾淨俐落。

  這次斬殺啟道人所用時間比上次還稍短一些,差不多只用了一個呼吸,不過代價是他手中的這一根青靈天枝節節崩裂,徹底化歸無有。

  可這代價無疑是值得的。

  他出了空域之後,往外看有一眼,隨著目印、聞印之力全面展開,烏金壁壘內部表面上的情形也是在心神逐漸呈現出來。

  他很快找到了一處目標所在,那裡空域廣大,而許多傳訊氣機都在那裡往來交匯,很可能就是這座壁壘的機樞所在!

  待得眸中神光消隱,縱身一躍,化遁光直接奔著所在而去,前方阻路的陣法紛紛在他先一步御去的劍光之下崩毀。

  光他看這副模樣,好似是要一口氣衝殺到那裡,再將裡面之人斬盡殺絕!

  他清楚那裡守禦肯定是最為牢固的,此行不一定是能夠成功,可是絕然能給對方帶來極大的危險及壓迫力,攪亂其原本之佈置,而只要能做到這一點,那麼此番突襲就是成功的。


bpd 發表於 2022-3-27 00:50
紫樞 第一百七十三章 破壘沖劫引

  盛箏見啟道人的阻截眨眼就被突破了,只一點時間都不曾爭取到,不禁神情一冷,因為這般打亂了他的構想和部署。

  還有從張御突殺的方向來看,正是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而來。

  傳司議這時建言道:「還是我來應付此人吧,啟上真怕是難以為繼了。」

  啟道人作求全道法之人,同樣也只有兩具外身最為合意,還有一具雖然也在這裡,但是只能勉強使動根本道法,展現不出來多少威力,對上這一位就是再次上去送死而已。

  盛箏否決道:「不妥,你需要牽引並駕馭鎮道之寶,若是少了你,純憑鎮道之寶自行轉運是對抗不了天夏的。必須另擇人手。」

  傳司議道:「那麼又該如何對付此人?目前我們人手分在三處,攤子鋪得很大,暫時抽不出可用的人手了。」

  現在徐、啟二人的外身被打崩了,幾乎就是少了兩名求全道法之人。

  而方才「化機翎羽」使出後,雖然除卻了一部分金砂,但是隨後這些金砂又冒了出來,看去雖然這寶器的確消殺了對面道寶一部分,沒卻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反而導致上他們場面能運用的鎮道之寶少缺一個。

  要想保持對天夏的強勢,那是不可能再抽調出多餘人手去,反而要留下更多的人在這裡。

  盛箏略作思考,道:「高良岳不是方才從甲界被殺退回來麼,讓他去抵擋一二。」

  傳司議有些遲疑,他本來是想壓此人和自己一同駕馭鎮道之寶的,可盛箏既然這麼說,他唯有讓其出面了。

  他道:「我去安排。」

  盛箏道:「我知道他的道法不合正面阻攔,但想要稍微爭取一下時機想他也是能做到的,他需要什麼就給他好了。」

  傳司議一禮,便下去傳命了。

  高道人接到了傳話後,他對於這個安排是不滿意的,因為方才他在壑界之中敗退出來後,本來還準備再入壑界,將那地星奪了回來,可是傳司議把他叫了回來駕馭鎮道之寶,這就是剝奪了他立功之權。

  現在看到局勢不妥,卻又讓他上去了。

  可是啟升之接連兩次都是被來人一個照面就破殺了,這足以說明來人是一塊難啃的骨頭,此事交給他做,卻又不給駕馭鎮道之寶,他也心裡也是非常不情願的。

  他道:「對面似持有鎮道之寶,啟升之似就是受此制約,我拿什麼去此人對抗?」

  那負責傳話的元夏修士言道:「傳司議請高上真放心,若是這回對面再用鎮道之寶,這回自會有所遮護。」

  高道人不滿意道:「那你們還不如將他直接用鎮道之寶鎮殺了,那還省的多此一舉。」

  那傳話修士道:「傳司議說了,鎮道之寶每一分都是要用到必要的地方,還請高上真顧全大局。」

  事實也確如他們所言,現在鎮道之寶每一分都很重要,再說他們還需要張御作為天夏的必救之人擺在這裡,吸引天夏和他們對戰。

  表面上看張御這只是一具外身,似乎沒什麼可救的,但一具求全道法的修道人的外身就不一樣了。

  此等外身祭煉起來非常困難,就算他們這邊的求全道法修道人也沒得有多少多少,張御這外身若是沒了,那麼只能真身上場了,若是這樣,那他們倒也不吃虧。

  高道人一想,暗道:「也罷,反正聽你們這些司議的,此戰輸贏與我何干?我又拿不到多少好處。已然兩人敗退出場了,最多我也敗退回去,左右諸人都一樣,我卻不信元上殿這次會連我們一起責罰了。」

  思定之後,他稍加準備了一下,便出了自己駐所。

  不過他並沒有簡單的衝上去,而是站在遠處觀望,他之根本道法名為「死生難劫」。只要他提前察知了對方的氣機,便可設法推算其人未來過去曾經逃脫或者必歷之劫數,並將之化難劫鎮殺對手。

  此難劫有大小之分,小劫可卻敵,大劫可殺敵,而他定算之中百息為極數,所以百息之內必可引動一大劫,

  若是對手挺不過去,則必可被他所殺,且他針對的雖然是外身,可若是受此道法之力較為深重,那亦可牽連到正身之上,致正主或傷或死。

  這道法需要一定的準備的,本來在壑界的時候他是想要算定尤道人的,沒想到尤道人自己居然殺了出來,還反手奪了他的陣法,導致他的道法根本不曾施展就被殺了一具外身。

  現在借助陣機之助遙遙察觀張御氣機,氣機所集越多,越是容易運轉道法,所以要想避開,要麼自己有手段避開,要麼就是提前將他殺敗,畢竟他在推動劫力的時候對手是會有所察覺的。

  他此刻又試著推算了一下,發現有陣勢為憑,張御就算此刻動身,根本趕不到他這裡,心中頓時一定,這樣的話,他就可以躲在後面慢慢和其人周旋了。

  主意一打定,他便一轉道法,開始推算擬化劫力。

  張御正在突破之中,沿途幾乎沒有能阻擋他的物事,壁壘之中的元夏修道人自知不敵,也沒有一個敢上來阻擋的,那些內部的陣勢也擋不住他的根本道法。

  可在此時,他忽然感應了一絲危兆出現,雖然此刻還是極輕微,但通過聞印之辨,他發現這等力量是可以隨著時間推移而逐漸增強的,極可能在數十呼吸之後就達到頂峰。

  這明顯是被某個人的道法影響了,因為只有同層次的才能算計到他,而鎮道之寶則無需這般麻煩,直接投出來即可。

  若他此刻去找尋此人,這人一定會躲藏起來或者乾脆退避,根本不與他接觸,故是這個時候他根本沒有去管此人,而是維持原來的衝勢不變。

  要是對方的出面為了阻攔他,那麼必須要出來攔截他,要是不攔他,那麼就直入敵方之機樞。

  高道人一見他的舉動,也是不由一怔,此刻忽然有些糾結了起來。

  傳司議的意思是要他設法阻擋來犯之敵。張御方才表現出來的威勢他也是令他心驚,他若是出面,可未必能擋住,可若是不出面,放任張御衝向機樞重地,好像交代給自己的事也沒法做成了。

  他慎重考慮了一下,依舊是選擇是不現身。

  因為出去無法不但發揮優勢,被斬殺了之後,該是他的罪過也一樣逃脫不了,還是要問一個阻擋不力之罪。

  那還不如在此運法,百息時間可謂一晃就過,若是運法及時,他還是有一定可能將此人劫殺在半道之中的。

  於是他不去理會其餘,專注運轉道法。

  數十息一晃而過,突出駐壘這邊,焦堯等一行人已經在各個陣機之上都是佈置好了,隨時可以發動陣盤雷珠破毀此處。

  焦堯對著一眾玄尊言道:「諸位,你們請先回去吧。諸位的外身也是得來不易,下來還有用得著的地方,能省一具是一具,沒必要敗壞在這裡。」

  有玄尊道:「張廷執還未歸來,我們怎能離去?而且我們走了,這裡又交託給誰人?」

  焦堯道:「張廷執自有辦法脫身,諸位留下來反而是妨礙。諸位離開之後,這裡自有焦某來看顧。」

  諸人都是有些意外,他們本來以為焦堯非常滑溜,不會做此事,可沒想到主動留下來斷後,他們相互看了看,肅容對他執一禮。

  焦堯也是還有一禮,道:「刻不容緩,諸位盡快動身吧。」

  他卻是知道的,張御選他到此,就是要他負責完成此事,且只有他能夠完成,所以別人能走,他是無法走的。

  諸玄尊與他別過之後,就以訓天道章傳告玄廷,同時乘上了來時金舟。

  只是等了一會兒,負天圖力量便被聚集過來的金砂吸引走,他們立刻發動牽引星力,只見光芒一閃,便已是從原來的缺口處衝出了此間,並朝著虛空世域的方向飛去。

  焦堯目送著諸人離去,自己則是來到一方陣盤之上,而後鼓蕩法力向下一按,霎時間,一道猛烈無比的閃光在虛空之中爆閃出來!

  清穹雲海之中,陳首執與諸廷執俱是望了過去,整段方才由元夏方面修築起來的駐壘猛然一個鼓脹,便在震動之中爆碎開來!

  林廷執提聲道:「首執,張廷執成功了!」

  陳首執沉聲道:「還沒有完全成功。」他深深望著上方的烏金巨壘,緩緩道:「張廷執還在此中。」

  眾人也是望去,這個時候,他們自然知道張御是要做什麼了。

  此時此刻,張御已然突殺到了烏金巨壘中心機樞最外沿,在這裡他碰到了一方堅實屏障,他突進速度變緩下來。

  不過也僅此而已,只是稍稍阻延他的腳步,根本道法一放,無邊清氣湧出,霎時牽動中力,陰陽崩亂,前方陣勢層層崩裂,眼見著通向內裡的去路就要向他敞開了。

  同一時刻,坐於在另一邊的高道人忽然一抬頭,整個人似乎變得飄渺無端起來,這一刻,他已是完成了自己的道法,似冥冥中有一根線將兩人牽連了起來,而他身後則是積蓄起來的諸多劫力。

  這一刻,他似是不受自身控制一般,神情漠然看向張御所在,伸手一引,就將這些劫力一氣送渡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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