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玄渾道章 作者:誤道者(連載中)

 
Babcorn 2019-9-23 17:42: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3 44838
bpd 發表於 2022-3-27 00:51
紫樞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對面得功取

  高道人道法落下之前一剎那,張御也是猛然感受到了一股伐難劫力由無名之處湧了上來,像是無處可脫,無處可避。

  但是他也發現了,這股劫力是由氣意牽扯到,最後再是落至正身之上的,卻是要連正身一併囊括進去。

  可既然牽引至正身之上,他索性便全部接了過來。

  此刻坐於清玄道宮之內的正身睜開雙眸,先是運轉了一個「補天」玄異,將之收納入身,準確判斷出了其大致侵害程度,隨後再是一運轉「克濟」玄異,將此劫力排拒在外,最後心光一展,將餘下順帶而來的力量都是化了去。

  前一個玄異在任何神通法術落下之後,他都不會即刻身死,只要在接下來幾息找到破解之法並化去,自身無有任何損傷,而後一個玄異,則不受寄托於承負之勢的各種神通道法的侵害。

  說實在的,對方若不是直接攻襲正身,那他倒是有些麻煩了,不出使備用手段,那這具外身也是避不過去的,說不定瞬時就要崩散,因為此道法沒有與你直接接觸,就是無中生有而來。

  這也說明了,沒有一個根本道法是簡單的,也沒有一個根本道法能夠抗衡一切的。

  而此刻場中,他已是來到了烏金巨壘機樞外沿,這是一個堅實地星模樣的物事,哪怕以修道人的眼光,也稱得上龐大,其外面是一團星雲狀態的氣光包裹,無時無刻都有正反之力相互激撞繞旋著。

  實際上這就是陣勢陣力之所聚之地,位於最中心的地方自然也是最為堅固的所在。

  因為他的外身全然沒受影響,故是他伸手一推,身後清氣奔湧向前,卻是毫不客氣的對此間發動了進攻。

  儘管烏金壁壘的中樞聚勢十分堅穩,但是在求全道法之人面前除非你也有相同層次的人與之對抗,不然沒有可能守禦住。

  但是裡面之人顯然沒有這麼做,隨著他的力量持續侵蝕,沒有多久,氣光之中就被崩開了一個大的裂漩。

  張御往內望去,便一甩袖,乘光渡入進去。

  機樞之內諸人一抬頭,便見一個腳踏雲芝玉台,渾身在星光玉霧之中的年輕道人現身在了高空之上。

  張御雙眸往下望來,見周圍有著數個道人的虛影,分別站在不同的懸空高台之上,而在最中間的位置上,那裡一方廣闊大台則是站著兩人,一名不識得,而另一名,正是曾經打過幾番交道的下殿司議盛箏。

  此刻殿內所有道人也都是看向他,目光之中既有防備又有慎重。

  盛箏也是看向他之所在,目中異光一閃而過,口中道:「張上真,你我又見面了。」

  張御身在半空,玉白色的道派飄拂不已,其背後是破裂的星團,他點了點頭,道:「盛司議。」他又目光一掃,「這裡諸位可是下殿司議麼?」

  盛箏道:「那卻讓張上真你失望了,諸位司議在坐鎮別處,說不定此刻正在攻伐你天夏兩座界域。」

  張御知他是有意如此說,還牽扯他的心神,實際上有訓天道章,元夏各方面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楚的很。

  此來他也不是為了敘舊,說過兩句話之後,他對這裡情形大致也是觀察結束,於是伸出手來,對著下方一握。

  隨著他這一舉動,背後清氣恣意湧出,如汪洋狂濤,向下覆壓而來。

  底下諸多玄尊見此威勢,都是神情為之一變。

  盛箏冷眼看著,站著未動。他身旁傳司議站了出來,拿一個法訣,卻是大殿之中出現了一層又層屏障,由外向內逐次疊增,將那清氣遮擋了下來。

  清氣湧來,儘管外圍屏障不停被削減崩滅,可是屏障卻也是在不斷生出之中,將缺失數目彌補了上來。

  不過傳司議此刻也是露出驚訝之色,烏金巨壁很多地方的陣勢只是因為陣器自行拼合而生成的,而這方屏障可是正經佈置下來的,沒想到還能被張御以這般快的速度破毀。

  照這般下去,遲早是有被攻破的那一刻的,要是到那個時候還未曾消殺掉此人,他也是在想是否要祭動根本道法了。

  張御雖然攻勢得利,但卻是心下搖頭,因為他知道,儘管場上還佔優勢,但自己已然是緩頓在此了,無法一氣貫穿入內,對方此刻一定是在從容調動力量,待到完畢,他再施展手段也是無有用處了。

  還不如……

  正在他思考之際,訓天道章之中忽然傳來了陳首執的聲音,道:「張廷執,不必糾纏了,可以退了。」

  他問詢之後,目光一掃場中,沒有選擇立刻退走,鼓蕩起這具外身之中的全部心光,隱隱散播出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似乎連這具體外身都要爆散開來。

  傳司議見狀一凜,他立刻調用了各方陣機嚴陣以待。不但是他,盛司議神情也是嚴肅起來,其餘各個元夏修道人也是紛紛放出陣器守禦,一時此間各個方向上都是靈光四溢。

  張御氣勢漸漸積蓄到頂點的時候,還未等他出手,他的背後卻是驟然傳來了巨大的爆裂響動。

  在場所有人都是感覺到了四周一陣陣的劇烈震動,這卻是他一路拋下的陣盤雷珠在這個時候起作用了。

  而這個時候,他伸手一指,大片清氣奔湧出來,但卻是沒有對著諸人而來,反是對著遠處堅壁而去。

  盛司議神情一變,看出他是要離開這裡,大喝道:「攔住他!」這一次被張御殺入了機樞之內,殺到了他們的面前,他們又豈能讓人全身而退?

  而在這個時候,屬於天夏一方的攻勢猛然大了起來,無數金砂在外急驟飛舞,在烏金巨壁之上來回飄動,像是在這堅壁外圍籠罩上了一層厚實的金色霧氣。

  可是這鎮道之寶雖然可以牽引住負天圖一部分力量,但其性屬決定了不是強力攻伐之物,只能負責牽制,所以一時之間卻也磨不開壁壘完好守禦的壁壘。

  恰在此刻,一道白氣飛來,輕而易舉就從負天圖被牽制的力量上滲透過去,並順帶在堅壁之上破開了一個空洞。

  不過方才露出這個所在,負天圖的力量猛然加固,試圖要堵上漏洞,同時一聲奇異聲響,一枚有著七彩琉璃之色,形若蜂鳥的物事飛了過來,試圖堵住這個缺口。

  但隨著此物出現,天夏方面也有了動作,有一根似能將天地連接起來的枝節從雲中探出,直接扎入了那破開的洞口之中,更有一節節分枝不斷分開,令「靈空蜂翼」一時無從下手。

  盛箏看著張御身影,他是絕對不想讓此人走脫的,哪怕只是一個外身,於是他上前一步,伸手對外一招,卻是於此一刻祭動了「乘青鴻羽」!

  天外一道光虹落了下來,直朝著張御而來,「乘青鴻羽」可以接了人走,也可以擒得人去。他這是要把人直接帶去元夏,一旦成功,那就是仍由他們宰割了。

  張御此刻突遭鎮道之寶的牽引,儘管此寶未至,可是氣機到來,身軀也是不由得一滯,似乎無法脫離出去。

  他不曾有半分慌亂,自袖中又是取出了一根青靈天枝,對著身周圍就是一揮,這一剎那,整個長枝都是一下化作飛灰而去,但是也令他身上的束縛力量消失了那麼一瞬。

  可是危機還沒有解除,因為此刻哪怕只要有人引動力量牽制他一瞬間,那麼那乘青鴻羽就會落到他的身上。

  而在這刻,一道閃電般的光芒掠過,他整個人就此消失不見。

  卻是那「離空閃」過來,直接將他帶著挪去了別處。

  此寶可以挪轉其餘的鎮道之寶,亦可以將他遁挪走。

  下一刻,他落在了虛空世域之中。戴廷執正立在此地,對著一點頭,他也是點首回禮,隨後一道金光落下,持續片刻之後,再是一閃,他便又回到了位於清穹上層的法壇之上,陳首執和諸位廷執都在此處等著他。

  陳首執道:「張廷執,方才鍾廷執心下有感,認為元夏那邊可能有變數,再是持續進攻下去有所不妥,我亦認可他此間,故是喚了你回來。」

  張御微微點頭,對此能夠理解,因為僅憑他一個外身,的確也無可能將所有來犯之敵消殺。

  其實他去的時候準備好將這一具外身付出的準備了,大不了後面用分身鬥戰,不過能夠保全下來也是好的,左右此行的任務已是完成了。

  他道:「不過這一次倒是暴露出來了那『吞天蟲』。」

  陳首執倒是覺得沒什麼不妥,他道:「神昭有三蟲,只是其中一種顯露出來並無大礙,況且在我等看來,張廷執能夠保留一具外身,便是鎮道之寶暴露些許出來也是值得的。」

  張御抬袖一禮,道:「多謝首執及諸位信重。」他想了下,又道:「只是這場突襲過後,想必元夏不會不做反應,反擊想必也是很快就會到來。」

  陳首執頷首道:「有所預料,可這不正是我輩所想麼?」

  這場突襲殺傷多少人只是其次,主要就是為了攪亂元夏方面的部署,若是因此引動元夏的反擊,那其原來的準備節奏就被打亂了,這也便達成了他們最初的目的了。


bpd 發表於 2022-3-28 00:41
紫樞 第一百七十五章 擊敵未盡時

  正如張御和玄廷方面判斷的一樣,過去沒有多久,元夏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無數陣器鋪天蓋地而來,並且往壑界和屹界施加了絕大壓力。

  還有元夏修道人外身乘飛舟而至,反覆進行衝陣,在被消殺去了之後,隨後又是不停出現,好像要將這些時日積蓄下來的力量全部宣洩出去。

  這一次攻襲的持續時間的較長,足足延續兩個多月方才停息,但其聲勢雖然不小,進展卻是不大,天夏方面頂住了這一輪攻襲。而元夏這裡,除了損失大量的外身和陣器,並沒有取到應有的效果。

  元夏倒也不沒有收穫,通過這次進攻,他們倒是修補好了原先的壁壘,同時又將一段突出駐壘延伸入了天夏虛空之內。

  傳司議看著虛空之中,這一次,雙方好像又回到了兩月前開戰之時,看去與那時沒什麼差別,但他知道,其實大不一樣。

  這一次進攻消耗了他們大量的寶材和積蓄,還因為人手不足,鎮道之寶被牽制,並沒有能取得多少戰果。

  他也知道,這一次天夏才是真正得利的一方,本來積蓄的力量如洪濤一般一次宣洩出去,那才能到達效果,而只是分波次緩攻漫淹就起不到應有的作用了。

  可他們是不得不反動進攻,因為元夏從來都是贏家,什麼時候被人打上門來還沒有任何反應的?

  故無論如何也要發動一次反擊,哪怕準備並不充分。

  在這番攻襲之後,下來他們除了日常的進攻之外,並沒有掀起太大動靜,既是因為進入了對抗間歇,也是因為他們需要時間從後方調運更多人力物力到來。

  盛司議也是目光停留在天夏虛空之中,他開口道:「這回確是讓天夏佔去了一城。」

  傳司議想了想,道:「雖然看似我等付出多了一些,但是天夏方面為了救援一具外身,卻是暴露了一件鎮道之寶,我們卻不吃虧。」

  盛司議搖頭道:「未必是如此,天夏方面之所以千方百計把人接應回去,這是向我們,還有向他們內部表明,他們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成,哪怕是外身也一樣會救。那麼似餘下之人見到此景,又豈會不上下一心?

  再說似那位張上真,那應該是天夏是的中流砥柱之一,要是換作是我,我亦是要救的。」

  傳司議明白了,張御就像是一個標桿,有一個不敗的標桿豎立在那裡,此對提振士氣是有極大好處的。

  與天夏之戰不能只看眼下,因為他們是準備耗死耗空天夏的,那麼消磨個兩三百年也是有可能的。

  以天夏目前的情形看,這麼長時間肯定又有一批後輩因此成長起來,那麼張御作為一個精神象徵,種種所為一定會被人反覆稱道,並引領諸多人物因此奮進的。

  他想了想,道:「此只小道,我輩行事,終究是要行大道的。」

  盛箏卻是不以為然,道:「大道?摘取終道之前,我們都是瞧不見的,唯有覆滅天夏,才能臻至大道。」

  傳司議頓時沉默。

  這個時候,兩人都是忽有所感,不由對視了一眼,卻是此前向後方索求的一件鎮道之寶正在朝著他們這裡過來,此物若是到了,足以改變眼下局面。

  不久之後,便見一道金光遠處飛來,盛箏舉手一接,便見一條游魚落到了掌心之中,並在那裡活潑跳躍不停,此便是那鎮道之寶「變知魚」。

  只是仔細一看,卻發現與方才所見並不是同一條,再是一眼,又有不同,明明模樣一樣,可感覺之上就是不同。

  傳司議看著此物,道:「可惜了,若是此寶早來一些便好了。」按照正常的速度看,這次來得雖然也不算晚,可要是再能早一些,說不定就能在場面上取得勝勢,順便還能把張御留下了。

  盛箏無所謂道:「也沒什麼,下回再爭取機會便是,現在我們還缺人手,等到齊全,就可再發動一輪攻勢了。」

  傳司議道:「高良岳打算盛司議打算如何處置?」

  盛箏呵了以聲,道:「現在用人之際,暫時不是追究他的時候,就讓他過後戴罪立功吧,想來他自己也是清楚的。」

  高道人完全沒有起到阻攔張御的作用。不僅僅是他不曾完成傳司議交給他的任務,後來張御衝入機樞之後,其人也沒有露面,事後也只是告罪了一聲就沒了下文了,這讓他們很不滿。

  但是正如盛箏所言,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求全道法之人是十分重要的,既能正面鬥戰,也能駕馭鎮道之寶。現在已然出場了徐、啟兩人,短時之間,除非正身到來,已是不可能再參與這場鬥戰了。

  儘管寄虛修道人也能在一定程度駕馭鎮道之寶,可是運用起來終究是不及他們的。

  此戰雖說是上殿下殿一致的意見,可是這次主要動用的還是下殿的力量,上殿只是答應支應鎮道之寶罷了,所以不能多指望,不來拖後腿便不錯了。所以眼下作為重要戰力之一的高道人自然就不便苛責了。

  傳司議道:「也好,我去安撫一下此人,等到人與物都是齊全,再發力攻襲一次。」

  而天夏這一邊,光氣長河之上,此刻正在進行廷議。

  陳首執道:「元夏一方自攻襲我等始,已然持續了四月餘,今尋廷議,是欲議一議,此刻是否該是發動反擊,還是繼續等待。」

  話音才落,一聲磬響傳出,諸人看過去,就見玉素道人對著上座言道:「首執,那烏金壁壘主體已然差不多完成,我們也應該是動手了,需將之一掃而盡,讓此輩知曉我天夏之決心勇氣,絕非是想來便可來的。」

  崇廷執想了想,道:「玉素廷執,崇某有一言,我天夏既然有能力攻破此間,為何不等積蓄更多力量再做此事呢?那樣豈不是戰果更大?」

  這個意見也是看來可取的,座上有一些廷執也是覺得等一等也無妨,能收穫的東西反能更多。

  但是支持玉素道人的也有不少。

  陳首執見此,看向戴廷執,道:「戴廷執,你守禦虛空世域,此番攻我之力,主要也是攻向你,壓力也多是由你承受,你可有什麼看法?」

  戴廷執道:「首執,域內諸位道友眾志成城,上下一心,目前倒還堅守的住,只要上層之中的爭鬥不落下風,那麼戴某這邊就還能堅持的住。」

  崇廷執道:「如此看來,還是該等上一等了?」

  張御思索了一下,他執玉槌敲了一下玉磬,待諸人望來,他道:「除卻虛空世域,壑界,屹界兩端亦是暫時無有問題,能夠承受,但御覺得,要提早進攻。」

  他說出此言後,諸人不覺露出注意傾聽之色。

  他繼言道:「御為何如此建言,那是因為戰事瞬息萬變,一切並不見得都在我等把握之中,元夏方面見我有所收斂,也未必不能猜出我們的打算,現在他們不動,那是準備還不足,那我們不能等到他們準備好了再動手,正如我們之前的突襲那般,要從他們預想不到的時機發動進攻!」

  見諸人在那裡思索,他又言:「便是延後動手,毀去更多積蓄,元夏真的差這麼一點東西麼?御以為元夏並不在乎,故及早動手,勝算較大。

  另外,御在來廷議之前,收得了金郅行金執事的傳報,還有此前深入機樞之中所見,可以確認,此回攻我之人,大多數乃是下殿之人。

  若是我等將之擊敗擊潰,元夏那裡不見得會想著如何一雪前恥,反而有可能引發更大的矛盾,反有一定可能托緩戰局。」

  因為這一戰,元夏方面許多人並沒有去想著如何擊敗對手,以往他們從來沒有失敗過,所以在他們眼中,就不存在不能擊敗的勢力。而天夏又確實不如他們。所以他們首先要解決的是自己的競爭對手,是一同分享終道之人,這才是主要的,其餘都是次要的。

  張御看向諸位廷執,道:「諸位,我們能打退元夏一次,那麼也能打退第二次,故御以為,當是抓緊時機反擊此敵。」

  玉素道人此時一敲玉磬,振聲言道:「張廷執說得極是!」

  風廷執也於隨後敲了下玉磬。

  諸廷執相互看了看,張御這一開口,他們也不再言,就算鍾、崇二位亦是未再發聲。

  自開戰至今,張御的貢獻和實力都是有目共睹。尤其是上一回他縱身殺入堅壁機樞之內,更是令無數人為之振奮,他在玄廷中的威望經過了這幾次對抗,也是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而且最主要的,是對於元夏的瞭解,他這個親身去過元夏之人遠遠超過在座多數,諸廷執也願意相信他的判斷。

  陳首執道:「既然諸位沒有意見,那麼就定下反擊之策。」

  諸廷執皆是舉起玉槌一敲,磬響聲中,卻是通過了此議。而接下來,就是商議具的體對策了。

  鍾廷執這時抬頭發聲道:「首執,諸位廷執,鍾某這裡說一句,元夏那邊損折許多,這些時日雖未攻我,那或可能是有增援的,不是人手增加就是添加鎮道之寶,故還需小心為上,需要從寬料敵了。」


bpd 發表於 2022-3-28 00:41
紫樞 第一百七十六章 策定拒正鋒

  鍾廷執的此番言語諸廷執都是贊同的,下來諸人也是各抒己見。

  鄧景道:「既是要反擊,那我等所要發揮出來的力量當需要大過元夏才可,張廷執認為此刻是時候鄧某亦是贊同,要是再拖延一些,元夏的力量大於我,那麼恐怕只能繼續被動挨打,而不是反擊了。」

  戴廷執道:「不僅要贏,還要用最小代價贏,天夏的家底不如元夏,我們現在既要與他們打,還要積蓄力量。一分能力要發揮出十分來。」

  這話是有理的,元夏擺明了來和你拼消耗,但是你又不能不回應,那麼只能在自己內部想辦法了,盡量用最小的力量完成最大的事。

  這一次虛空世域就守的很穩當,就是利用了虛空邪神成為屏障的緣故,雖然時間長了,元夏肯定有破解的辦法,而那時候天夏也一定有別應對了,具備的深厚實力的雙方,對抗總是交替上升的。

  崇廷執道:「敢問張廷執,上次說是令那位伊帕爾神王找尋『至高』,卻不知如何了?」

  張御道:「因為元夏來攻,為免內部出現意外變故,我令他先行停下,待得擊破此回元夏攻襲之後,再是繼續。」

  武廷執道:「這是妥當此舉,至高態度不明,這個時候的確不宜喚出來。」

  陳首執沉聲道:「現在各方道脈的力量已然整合,若不是為長遠考慮,無法暴露太多手段,我們目前的力量實際是勝過對面,依靠我們自己亦能獲勝。」

  林廷執這時鄭重道:「諸位廷執當是有所發現,元夏的鎮道之寶多似能相互配合的,而我們天夏卻不是如此。每多一件鎮道之寶,便多數分威能。故林某敢斷言,元夏在摸清我們鎮道之寶的路數後,其力當是更甚於前,這一點不得不防。」

  竺廷執發聲道:「首執,這的確於我們很不利,我們必須想個對策扭轉。」

  陳首執沉聲道:「這件事我亦是有見得,解決此事還是要請托諸位執攝,但不在當下,如今我們只能利用有限之物,解決眼前之事。」

  竺廷執想了下,道:「雖然我們能夠用的手段不多,但我們還是有選擇的,竺某以為,在壑界、屹界那裡的守禦可以放鬆一些,作出稍稍支撐不住的樣子,引得元夏來攻。這般他的路數就清晰呈現,我們也好順勢找尋破綻。」

  鄧景道:「竺廷執說得好。鄧某在此之上再提出一個建言,諸位執攝不是在扶托第三個天地麼?那不妨大膽一些,不必等候過後,此刻就將此世也是放了出來,元夏對於這方天地肯定是不會不理會的。」

  玉素道人道:「此策不錯,定可吸引來攻。」

  元夏目的就在於覆滅萬世,在其對各方天地保持壓力的同時,突然多出了一個天地,肯定不會不管,因為你不管,是不是會有第四個,第五個,乃至於更多?

  而若是對其動手,那勢必會再次打破其原來的計劃。

  林廷執道:「此方世域若是扶托出來,多半會吸引元夏瘋狂進攻,所以必須要能守住,至少要能守住一段時間,可此世一旦擁有上層力量,元夏必然在第一時間動手,我們可沒有多少時間佈置陣勢的,要挑選得力之人守住此地。」

  玉素道人毫不遲疑道:「我輩之中,由張廷執前往鎮守當是最好。」

  諸廷執一想,除了張御,確也沒有比他更為合適的人選了。

  一來他的確道行頂尖;二來那一方世域同樣也是由張御傳遞了天夏道念,所以他去的話更能讓那邊的人信服。

  張御道:「此事御可接下。但還想說一句,元夏的確不會放過陡然多出來的天地,但是我與盛箏此人接觸過,這個人不喜歡按照常理做事,且越是別人希望他走的路數,他越是不喜歡走去,何況他之前也吃過我們一次虧,未必會再犯。」

  鄧景道:「張廷執是說,這位會固執己見,對我們拋出去的誘餌不作理睬?」

  張御看向他道:「不會不理睬,而是更進一步,他可能會想全都要。」

  「全都要?」

  鄧景有些詫異,他笑了笑,道:「想法不錯,可事情終究是要靠實力來做的,可現在他們還有這個實力麼?努力了這麼久連一座天地都拿不下來,現在卻突然要一口氣全吃下去,他們有這麼大的胃口麼?」

  張御道:「元夏這一月以來不動,肯定是在恢復之中,應當會從後方調集來更多助力,還有我們此前展露出不少手段,他不會不作針對。

  更可能的,我們不能忽略這些負責主持的下殿司議,此輩與我鬥戰到如今,除了守禦之外,沒有一個直接出過手,他們會不會加入進來,誰也不知道。縱然此輩自矜身份,可到緊要關頭,盛箏等人親自下場,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陳首執沉聲道:「這是該考慮到的。」

  別的不說,那日張御外身攻入機樞之中,通過訓天道章傳遞來的景象,可以看到傳司議和盛箏二人都是求全道法之人,只這兩個人加入戰局,誰都不好說會有什麼變化。但好在他們事先有準備的一方。

  他看向張御,道:「張廷執,你方才提到了元夏方面的準備,你判斷此場準備他們還需要多久?」

  張御道:「以往元夏也曾與其他世域打過消耗戰,少數才有我們這樣的頑強抵抗的,前例較少,無法參照,但我注意到,元夏每次發動攻襲,按照元夏的天歷來看,大部分都是在月初的十天之中,盛箏目前也是遵循著這個慣例。

  但之前也說了,這個人不喜歡按常理做事,所以也有一定可能也會做其他安排。」

  鄧景道:「現在是十一月下旬,也就是說,我們還有最多不到十天的時間了?」

  戴廷執發聲道:「也可能是在一月,因為那時候是天夏的新年,如果元夏用心一些,更可能選擇這個時候,這樣更容易打擊到我們。」

  林廷執看了看上方,道:「首執,這也是有可能的。」

  陳首執緩緩道:「這場反攻我們必須掌握主動,但也不能太過倉促,便按照十天時日進行準備。」

  諸廷執見他下了決定,都是肅然稱是。

  接下來,廷上便開始安排各個廷執的守禦職責,待商議好後,結束了廷議,各人分頭去做準備。

  尤道人那邊率先接到了玄廷傳訊,問他是否能在十天之內準備好守禦陣盤。

  他篤定道:「不用十天,五天之內我便可佈置好,快一些三天也成。」

  這就是他這等根本道法的好處了,只要道法展開,自然而然便可布下陣勢,要他完成一個遮護地陸的陣盤,那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站在他的角度上,陣勢反而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駕馭陣勢的人,就如在屹界之中陣勢實屬尋常,但是張御往那裡一站,來敵就是沒法攻破。

  張御回到清玄道宮之中,也是考慮下來的反攻。鎮道之寶間的較量無需他操心,自有陳首執去安排,可具體到鬥戰,則需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與元夏交手,多半會與那名高道人再度對上,如果元夏不自己先拿掉此人的話。不過這個可能不大。

  他認為這人的根本道法很厲害,因為此人無需出面,只需要躲在穩固後方,在一定距離內捉攝他人氣機,那麼就可以對其他同輩造成威脅。

  他在廷議之上已經提醒所有人盡量避免此事。

  他有辦法抵抗,別人不見得有辦法,而且他儘管用玄異化解,可其人根本道法可以一直存在著,而他玄異動用次限卻不是如此。

  要想避免被此人針對的話,那要想辦法先一步滅掉此人。

  這個很困難,他判斷此人與其餘求全道法的修道人一般,應該也存有兩具分身,此前這人很小心,並沒有任何損失,除非他能夠再一次殺入到烏金壁壘之中,否則只能到了戰陣之上再找尋機會了。

  三天之後,他收到了尤道人送來的陣盤。

  於是他意念一轉,分身攜帶此物落到了第三處被扶托的界域之中,這裡被玄廷命名為「平界」。

  目前看來,此間世之本元與壑界、屹界比較起來,只比屹界稍好一些,但與壑界還是有一定差距的。所以過後便有上層力量出現,人才當也沒有壑界那麼多。

  但是沒有關係,隨著往後更多世域的扶托,當會有更多英傑冒出來。

  並且他們有訓天道章,可以將每個世域都是順利牽連起來,併合為一體,這等整合能力,是元夏也不具備的。

  所重演的世域越多,天夏便越是強悍。韌性也是越大。

  在平界一處高峰之上立住後,他將陣盤一拋,使一個法訣,將之埋入了地脈之中。

  現在還無法引動陣中的上層,而當此方天地有人踏入上層之後,才會被引動出來。

  做完此事後,分身則是如往常一般,在地陸之上行走,四處講道傳法,並告知所有人不久之後天緣將至,讓他們所有人都是做好準備。


bpd 發表於 2022-3-28 00:42
紫樞 第一百七十七章 流空安渡時

  擎天台,此是平界鷹落峰前的一處開闊平地,張御分身除了行走地陸,多數時候就在此講道。

  聽道的人來來去去很多,對他也很尊敬,可是這麼多年來,放之整個地陸,真正能入道,並且修為有成的人卻很稀少。

  因為平界這裡有個獨特的現象,或許靈機平緩的緣故,人與異類自荒古以來就沒有產生什麼太大的衝突,各居安定之地,而此界的生靈心思非常之純粹,沒有什麼爭鬥的心思,學道也就是為了益壽延年,百病不生。

  可要是讓他餐風飲露,數十年苦修,那是不情願的,情願自身慢慢老去,樂呵呵看著兒孫繞膝,再在祥和之中歸去百年。

  所以這些人修道也是異常隨緣,能成就成,不成就去做別的事情,轉頭就拋在腦後,沒那麼多執著之心。

  而除了生人之外,異類也是常常來聽道,那些生人也是見怪不怪,天長日久,倒是在山腳多出了不少珍禽異獸,這些異獸一旦開始繁衍子嗣,便就遷徙去別處。

  不知多少年來,地陸上的這些生靈一代代繁衍,大多數都是這些異獸之後了,所以張御講道之地,也便被稱為萬靈山。

  張御看著此界之人內心祥和,與世無爭,這放在平時是好事,但是一旦遭遇大敵入侵那便不同了,可能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他言語曾點醒過他們,言有大敵將至,此輩表示虛心接納,回頭依舊過著原本萬千年來不變的日子。

  不過他很清楚,此界之人也就這等時候會是表現的這樣,一旦有外敵入侵,也是會奮起反抗的,只是到時候可能犧牲會更大。

  這一日他講道結束,聽道之人說說笑笑陸續散去,卻有兩個人卻是留了下來,一個少年人,還有一個少女。

  他看有一眼,道:「諸人都走了,你們為何不走?」

  那少年人濃眉大眼,神情之中自有著一股執拗,他身材也較一般同齡人來的高大,此刻從座上站起,對他一禮,大聲道:「先生說有大劫,晚輩願意多聽一些,這樣來了劫難,就可幫助大家了。」

  張御緩緩道:「你一人又能救得多少人?」

  少年大聲道:「我知道自己不成,別人我也說服不了,可是我有辦法,我會多多生養子孫,告誡他們此界有大難,讓他們也修道,也多多生養子孫。」他理直氣壯道:「我管不了別人,但是我能管得了自己的兒孫。」

  旁邊那個少女本來是神遊天外的樣子,卻是被他這番言語給驚了一下,接著噗哧一笑。

  張御頜首道:「志氣可嘉。」

  他又看了眼那少女,也是點頭,隨後問了兩個人名字,得知那少年人名喚成守衷,那少女名喚琴月聆。

  他道:「你們願意聽道,那麼可以明日辰時初可再至此地。」

  成守衷頓時興奮起來,道道:「先生這是要教我們法術了麼?」

  張御沒有回答,只是擺了擺袖,便從蒲團之上起身,往後方的竹林之中走去,而那些圍坐著聽道的異類也都是紛紛起身離去了,唯有一頭梅花鹿,一頭白象悠閒的還留在那裡,並且很自然的看住了通向山上的通道。

  成守衷仍是興奮莫名,對著琴月聆又問了一句:「先生是不是要傳我們飛天遁地的神通法術了?」

  琴月聆道:「這位師兄明天來不就知道了?」

  成守衷躊躇道:「明天來?可要是今天之言是為了考驗我們怎麼辦?我們萬一走了,豈不是錯過了機緣?」

  琴月聆眨了眨眼,這位師兄,你不是想有點多?

  成守衷咬牙道:「我今天不回去了,要讓先生看到我的誠心毅力!」

  他又看向琴月聆道:「師妹,你方才也是留下了,肯定也想學更高深的道法吧,不妨你也是留下吧?」

  「唔……」

  琴月聆不好意思說方才走神了,只是回神過來的時候,別人都走了,她也不好意思走了,當時先生望過來時,她可是心虛的很。

  「果然師妹和我一樣!」成守衷見她沒回答,卻自己先肯定了。

  琴月聆哭笑不得,她也看出來了,這個師兄是個情緒上頭之人,怎麼都會把你的話變成他所理解的方式,不過留下來就留下來吧,這位師兄一個人留在這裡也怪可憐的。

  兩人各自去林中摘了一些蔬果,到了夜晚,見有無數螢火蟲聚集起來,照得這裡螢光點點,恍若夢境,林中的靈獸也很通人性,這時也是主動過來給他們擁著取暖。雖然山上風大,夜露含量,可這一夜過的並不難捱。

  到了第二日,上面傳來一個聲響,道:「你們上得山來。」

  成守衷頓時幹勁滿滿,招呼琴月聆一聲,便擼起袖子往山道上走。

  他腦海之中已經開始補充起了諸多後續,前面一定是走不完的山峰,走過一座又是一座,等到達峰頂,先生一定諄諄教誨,告訴他道途無盡,勉勵一番後,才會傳下真法。

  可是他認為的一段很長的路,沒想到只是小半個時辰就到了山頂上了,頓時有些傻眼了,這跟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什麼考驗都是沒有。

  張御看了看他,道:「這回是讓你們上山聽道,道理都在道法之中,不用你再另行去體會什麼,都坐下吧。」

  兩人應了一聲,規規矩矩行有一禮,就在他面前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此時他們兩人望著張御,見他坐在那裡,衣袖飄飄,背後是一輪朝陽初升,雲海霎時渡染上一層金光,著實一派神仙風範,不禁令他們心嚮往之。

  張御則是開始口誦道聲,便聽得清越之音自山巔之上傳遞下去,悠悠自平原之上,又飄洋渡海,去到諸岳山河之中,一時之間,滿山靈異都是伏身傾聽。

  過去不知許久,聽得一聲磬響,琴月聆醒覺過來,啊呀,自己好像又走神了。

  張御看向她,道:「你聽了多少。」

  琴月聆有些不好意思,道:「先生,月聆方才好像什麼都沒聽到。」

  張御點了點頭,又看向成守衷,道:「你又聽了多少?」

  成守衷苦惱道:「學生記得先生好像說了好多東西,但是學生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張御道:「記不得沒關係,該想起來的時候總能想起來的,今日講課已畢,你們下山去吧,明日再來。」

  成、琴二人一看,不覺驚訝,不知不覺間,已然到了正午,可是他們覺得只是一個恍惚之間的事,而且坐了這麼許久,他們身上非但沒有不適之感,反而渾身暖洋洋的,只覺百脈莫不通暢,心神也是前所未有的靈動活潑。

  兩人知道是得了好處了,對著張御恭敬一拜,就往山下去了。

  張御依舊坐在那裡,他這番講道,只是讓他們聽得時候氣機不覺隨聲而動,聽得多少沒有關係,記不記住也沒關係,自然而然便可得知道意,進而窺至上乘。

  這也是適合此方天地道機的上乘法門,但只有願意承擔重任之人,他才會講授並傳下這等法門。

  不過此法也不是無有困阻的,只要修法之人稍微生出倦怠抗拒或者懷疑之心,那麼就無法再繼續下去了,所以能學到何等地步,就看他們二人能堅持多久了。

  清穹雲海深處,陳首執在諸人走後,便就運法法符,去了諸位執攝那裡一趟,不久之後便又歸來。

  他沉思了半刻後,就來至自己以往所在的沉勾道宮之中,並命明周道人把各個道脈的人都是請了過來。

  待諸人到來,他先是賜下了一些玄糧,隨後向諸人交代了一番事機,並讓他們配合玄廷下來的行事。諸脈之人也都是表示願意遵從玄廷之令。

  在此事處置妥當後,諸人對他一禮,便各是散去。

  陳首執一人坐在那裡,還在反覆於心中推演此後之事。這時殿內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一旁,道:「首執,林廷執來了。」

  陳首執道:「請他進來。」

  不一會兒,林廷執進入殿中,對他一禮,道:「首執有禮。」

  陳首執回有一禮,道:「林廷執此來可是有所呈稟麼?」

  林廷執道:「非是為此,只是今日偶感功行隱動,似是機緣到來,故是想向首執討一個寬餘。」

  陳首執凝視他片刻,頷首道:「原來如此。林廷執,你若能得成就,與我天夏助益更大,此回鬥戰你便不必參加了,回去安心閉關修持便好。」

  林廷執從袖中取出一份卷冊,道:「此是林某畢生修道之心得,若是不歸,還請首執交予後來人觀望。」

  陳首執鄭重接了過來,同時伸手一拿,便有一枚金符落於手中,並遞去道:「自在半載之前得知林廷執你修成上乘功果之後,我便為你準備好此符了。」

  林廷執接了過來,明白到時候只需祭此金符,諸位執攝便會為自己放開諸維,自己也可試著求全道法了。

  他再是一禮,道:「多謝首執,林某這便告退了。」說著,便從此間退了出去。

  陳首執望著他離去,這位自入玄廷之後,便就一直跟隨在曾經的莊首執身邊,算是玄廷之中資歷最深的一批人了。

  只是這位走的道路與旁人不同,所以遲遲不曾成就,但是這位一旦功行突破,以往積累也是一齊湧了出來,短短時間就要求全道法了。

  他對林廷執渡過此關是有信心的。雖然這回反擊是趕不上了,但是今後之戰,無疑天夏又能多一位倚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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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引機向敵鋒

  平界之中,在接下來的時日,成守衷和琴月聆二人天天來到擎天峰上聽道,每日又是按時下得山峰。

  時間久了,也是在山台之上搭建起了兩座寬舒廬棚,用以遮風擋雨。經常有一些來聽道的人還會向他們請教。

  每到這個時候,成守衷對此非常熱衷,不厭其煩的給人講解,說來也怪,雖然每次他都聽不懂在講什麼,回來之後也是忘了,可是對人講解時候,道理就從心中源源不斷冒出來,好像本來就在那裡一般。

  也是這樣,成守衷更為起勁,有時候還跑到山下的村鎮之中講道,倒也頗受歡迎。

  琴月聆則是每天逗弄一下山中靈獸,有些時候出神的想事情,似乎對著藍天白雲也能看上一天。兩人可謂一動一靜,相映成趣。

  只是隨著時間流逝,他們看著身邊的同伴一天天的成熟,再一天天的老去,最後歸入塵土,他們還是一副青春年少的樣子,心中倒也有些惆悵。

  而在不知不覺之間,兩人道法也是到了一定境地之中,若是再行一段路,就到了此方天地所允許的盡頭了。

  這一日聽道結束,成守衷忽然問道:「先生,為什麼這麼久了,那些大敵還不至?」

  張御道:「因為你等還未曾準備好。」

  成守衷很有自知之明,認真道:「先生說得是,弟子的本事還不夠。」

  張御道:「不止你們二人,此方天地之內,更有一些和你們一般用功的同道,為了應對大敵,風雨無阻,日夜修持,在那裡等待大敵。」

  兩人頓時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對比這些同道的辛苦,好像他們的修習太過輕鬆了一些,連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這麼修成了。

  張御道:「你們不用覺得自己修持輕鬆,在我看來,你們做的也很好,也更為不容易。」

  這兩人百年如一日,心思從未改變過,這殊為不易,試問世上有多少人能一百年做一件事,卻絲毫沒有動搖退縮,甚至連懷疑都不曾有過的,這稱得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現在一下遇到兩個,也許是這方天地也在自救。

  他這時又看向上方,道:「不過也是快了,這大敵一至,此方必定生靈塗炭,今後就要靠你們來維護了。」

  兩人對視一眼,有些緊張道:「先生是要走了麼?」

  張御道:「我會與你們一同抵禦大敵,此方天地之民亦是天夏子民,我亦當出力維護。」

  成守衷道:「常聽先生說及天夏,天夏到底是何樣子?」

  張御道:「用我教你們的法門,到時候你們可親自去觀。」

  兩人都是不覺流出些許嚮往之色。

  他們知道今天的講道到此為止了,故是對張御行有一禮,便就下山去了。

  張御坐在那裡,看了眼山下風光,意識一轉,回到了正身這處。此刻偏殿之中,青朔、白朢二人仍在繼續修持。

  他能感覺出來兩人行道十分之順利,不過距離求全道法還有一段距離,畢竟他求全至今過去也還未有多久。

  近來他思索了一下,想要對付那高道人,辦法還是當落在「六正天言」之上。此法一旦運使出來,對方只要與他身處同一片天域之內,就能鎮殺其人。

  這樣的話,不管是不是其人有兩具外身都是一樣,因為兩個外身的氣意同出一源,可以視作一人,所以可以一併鎮殺。

  他轉念下來後,便默誦道音,不一會兒,背後便有六個道箓陸續浮現出來,每一個閃爍一下,便即有一道光芒落入掌心之中,最後六道光芒匯聚成了一枚道箓。

  這裡面封存著他一部分心光,只要封在裡面,他就會少缺這一部分,唯有等到使動之後才會恢復過來。

  雖然心光稍微減低一些,但是問題不大,因為他的外身本也不及正身,也難以發揮出全部的心光力量。

  且到目前為止,他所遇到的對手沒有一個願意和他做正面對拼的,而且在多位元夏修道人與他交過手之後,他發現後來者也在避免這等事。

  其實便是真的有在心光法力可與他相抗衡的對手,也不會出現在一具外身之上。

  在將此符箓祭煉完成,他收入袖中,隨後在此耐心坐觀。

  時日流轉,七天時間一轉而過,聽得外間雲海之上有悠悠磬鐘之聲響起,他從定中出來,起身來到外間,乘上一駕落在道宮之前的飛車,任其飄渡,不多時,便是來到了一座雲海法壇之上。

  陳首執已然站在此地,而諸多廷執也是陸續到來。只是他發現,這回除了他們之外,各道脈的修道人的都是來到了這裡,只是唯獨不見了林廷執,心下不覺若有所思。

  待下車駕之後,便與陳首執與諸人見禮。

  其餘人也是發現林廷執未至,卻也沒有多問,都以為是陳首執對這位另有安排。

  陳首執令諸人都是坐下之後,便道:「元夏咄咄逼人,近來攻勢猛烈,但是沒有他們打我們,而我們不能打他們的道理。這一次喚諸位到此,就是要對元夏奉以還擊!」

  諸人都是肅容聽著。

  陳首執道:「此番具體佈置,此前已與諸位廷執和同道說過了,此間就不再多言,諸位可都已是準備穩妥了?」

  諸人都是點頭稱是。

  這一次玄廷會將所有已經利用過的鎮道之寶都是整合起來使用,盡量不暴露還未暴露的寶器,但是戰陣上的情況誰都說不好,所以要做好以防萬一的準備,每一個人都是要在必要時刻動手的,

  他們仍舊準備先從駐壘開始尋找突破點,主要是讓元夏方面以為又是一次突襲,但實際上卻是一次大反攻。

  而在同時,諸位執攝會扶托世域,進一步讓元夏以為天夏是為了扶托此世做遮護,而後再視其下來動向變化而變。

  陳首執得了回應後,看向張御,道:「張廷執,首攻便就交給你了,玄廷會在後面配合你行事。」

  張御從座上起身,隨後抬袖一禮,道:「御奉令。」言畢,便一道金光落下,持續片刻之後,再是一閃,他便已落到了虛空世域之中。

  焦堯和上回跟隨他的一眾玄尊都在等候他,除了他們之外,此回還另行多了幾人。此刻見他到來,都是稽首一禮。

  張御點首回禮,道:「諸位,此回反擊敵部,當自我等始,與君共勉。」言訖,他便向轉身向飛舟走去。

  焦堯與一眾玄尊也是跟隨著他走入飛舟之中。前者上了舟後,來至主艙之中,道:「廷執,上次我等也是這般襲擊元夏的,這次不知會不會有什麼防備?」

  張御目視前方,道:「防備自然是有,這就要看他們是把守備設在外面,還是設在內間了。」

  外部防備不外是各種守禦,這都是擺在明面上的,都很好對付。但若對面認為他威脅較大,那麼或許也有可能會用自行毀棄駐壘的方法試著將他一同滅殺。

  他這時心光一轉,充斥飛舟,隨後牽引星力,便向著那一部駐壘衝去,元夏這邊,諸位下殿司議這些時日也是在部署之中,對於下一次進攻在於何時,他們內部也有不同的意見。

  有人認為在天夏新年之時進攻最好,因為他們有更多的準備做時間。

  但是另一種意見則是認為,天夏從上次的突襲之中嘗到了甜頭,這次未必會等著不動,說不定還會嘗試著再次突襲,故是要提早發動,不能等下去。

  持前一派意見的人認為,那不是正好麼?這一次做好防備,等著敵人上門不就是了?

  盛箏權衡了一下,他決定還是要在月初時候發動進攻,若是順利,那便繼續,若是不順利,那就新年再打。

  元夏沒有讓人主動打上來的道理!

  與天夏對拼,消耗的不過是人力物力而已,身為元上殿的司議,需要謹慎考慮這些麼?

  東西沒有了再問後方要就是了,後方不給夠那是後方的責任,與他們無關。

  他這番話說服了所有人。故是元夏這邊表面上一如既往,看著依舊沒有動靜,但其實也是在加緊準備中,若是天夏在這一兩天內還沒有什麼動作,他們也是會在隨後發動進攻的。

  盛箏這兩天一直督促下面之人,爭取這一戰收取一些戰果,不但是要找回上回丟失的臉面,也要給元上殿後方一個交代。上回失利,也是讓上殿來書責問,不過以他的地位,光憑這些還動搖不了他。

  傳司議此刻來至他身邊道:「這次進攻,我們有『變知魚』,鎮道之寶的較量有一定勝算,可人手上只是勉強夠用。」

  盛箏道:「高良岳呢?他在何處?」

  傳司議道:「正在後方,我已是對他關照過了,要他這回仔細留意來人。」

  盛箏道:「還需再告訴他,上次失手了,我可允諾不追究,也不拓於載錄之上,這次讓他用心,我不指望他成功,但不要到最後像是什麼都沒做。」

  傳司議道:「我會告知他的。」

  說話之時,兩人心中同時升起一陣異樣感應,轉頭看去,便見下方虛空之中陡然亮起了一道異常燦爛的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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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七十九章 浮天遮正意

  盛箏見得這道似曾相識的光芒閃爍出來,意識到天夏那邊又有動作了。

  但他們吃過一次虧,自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第二次。

  幾乎就光芒閃起的一瞬間,他一揮袖,負天圖的力量猛然加固,同時密密麻麻的陣器從烏金巨壁上湧出,在巨璧表層又裹上了一層屏護。

  就在他動作開始那一刻,無數金砂從虛空冒了出來,往負天圖上沾附了上來,並且數目之大,規模之龐大,超出了此前之所見。

  他眼神閃了下,感覺這次天夏的決心好像有些不一般,故他沒有立刻加以反制,而是決定再觀察一下。

  同一時刻,張御等人的飛舟已於瞬時之間挨近了駐壘,但是元夏方面似乎已然知道他們是利用牽引星光之力,故是用了某種手段加以遮擋,導致他們的速度緩了一瞬。

  這一瞬之別,相差就是極大,使得他們並沒有能夠順利衝入到駐壘內圍。

  但是這一次不止是他這一駕飛舟,隨同他們一同出發的,還一千餘駕飛舟,裡面都是載滿了陣盤雷珠。

  只從表面看,每一駕都是一般模樣,要在一瞬間分辨出到底人在何處,那是不容易的。

  而這個時候,那些飛舞在駐壘外圍的陣器忽然動了起來,其上出現了點點星光,彼此有光虹串聯相接,互織經緯,虛空之中霎時形成了一張密實的大網,並有無形元磁之力朝外放出。

  不少飛舟只是行至一半,就被強行拽住了,停在那裡無法動彈,唯有少數飛舟得以穿渡了過去。

  在磁網之後,還有一駕駕飛舟衝了上來,意圖在半途之中將餘下這些飛舟截落下來。

  張御在舟中看了一眼,此刻與駐壘還相差一段距離,只要衝過這一段就能抵近到駐壘之下,尋得機會破入進去。

  而在飛舟之外,數件鎮道之寶已經開始了交纏爭逐,但舉目所見,都是以往曾經顯露過的寶器,看去誰都沒有先亮出自身的暗藏手段。

  他知道,此回突襲只是為了進行戰術上的欺騙,是為了用來吸引元夏的注意力,但是唯有做得越真越好。

  故他以訓天道章傳言下去,令所有越過屏障的飛舟開始衝鋒!

  就在他命令下達那一刻,諸多飛舟之上都在同時爆發出一陣金光,並且速度也是驟然一疾!

  若仔細看去,卻有不少金砂直接附著在了舟身表面,若是以此速衝去,天夏方面也是配合得當的話,一定是可以一舉撞開一個缺口的!

  巨壁大台之上,盛箏目光移到了駐壘這處,前面那些阻截之物的目的不是為了阻攔,而是為了起到篩選的作用,

  他目光轉了轉,立時凝注到其中一駕飛舟之上。他認為張御可能就在其中。

  傳司議也是如此覺得的,他立刻道:「盛司議,可要按照先前佈置行事?」

  盛箏卻是道:「慢來!這次事機沒這麼簡單,天夏重複做同一件事,但這一次,只是為了破毀外壘麼?我看不見得,天夏方面肯定有後招,再等等。」

  傳司議點了點頭,反正那方外壘必要時刻是可以拋棄的,於此相比,弄清楚天夏的意圖才是最重要的。經過了前面兩次交手,甚至張御還一度殺入他們機樞之所在,卻使得他們不敢再掉以輕心。

  金舟之中,張御看著己方距離那駐壘堅壁越來越近,兩件鎮道之寶的糾纏之力也是傳遞出來,他從袖中抽出了一根青靈枝節,對著前方一揮,青氣湧動之間,就在那層本不穩定的光氣屏障上面破開了一個空洞,飛舟隨後突入進去,所過之處,阻路的陣器紛紛爆散。

  不止是他這一駕金舟,更有數駕也是一齊跟了進來,但也有幾駕撞在了收攏的光氣屏障之上,瞬間便爆開了。

  張御看著前方的堅壁,距離自己已是近在咫尺,現在只需要他再揮舞一次枝節,就能進入其中,只是他感覺到,這一次實在太過順利了,倒好像是對方有意放他們進來的。

  焦堯憑著多年來東躲西藏的敏銳感應,道:「廷執,有問題,看來是被廷執說中了,元夏外圍厚實守禦,那就想在內部對我們動手了。」

  張御點首道:「此等可能極大。」

  焦堯建議道:「廷執,不如讓焦某與諸位同道進去,左右我輩之外身捨棄也便捨棄了,但是廷執外身卻需用在關鍵時候。」

  張御考慮了一下,沒有立刻回言,而是一揮青靈枝節,青氣湧去,在厚實的堅壁之上打開了一個向內逐漸延伸的缺口。

  他感應了一下,裡面並沒有功行太過高深之人,與上回情形幾乎相同,憑著焦堯等人也足以應付了。元夏進行支援的可能也不大,因為一旦被天歲針截斷兩界通道,留在域內之人就是任由宰割了。

  而這一次,想再次順著這裡衝至巨壁機樞之中也是沒可能了,元夏不會再給他這個機會,反而順帶毀棄這裡可能更高。

  他對焦堯道:「焦道友,你們可先入內,遇見什麼問題我會支援你等。」

  烏金巨壁之內,高道人此刻正坐在自己駐台之上,也是留意著外面天夏的攻勢,當他看到一駕飛舟破開駐壘外壁,並衝入了其中,不覺精神一振。

  上次劫力沒能鎮滅對手,他也是有些不甘心的,思來想去,應該是攜帶了什麼護身之器,要是這樣,也是有可能擋過的。

  不過上次因為局勢所迫,他出手有些倉促了,這次若是再出手,卻當作好充分準備了。

  只是對方要是正身或分身到來,那麼他捉攝過一次氣機,下回更容易找到那人,但是外身,卻需的重新捉攝了。

  他感應向下轉了一圈,卻是稍顯失望。他發現此輩功行最高不過摘取上乘功果,上一次的不在這裡面。

  他頓時沒了興趣。

  下面之人根本不值得他來出手。

  此時駐台之外有一個道人飄行進來,對他客氣執有一禮,道:「高上真,傳司議傳命,說那上次衝入我壁壘之中的天夏張道人可能就在外面飛舟之中,要你設法解決此人。」

  高道人撇了一眼,道:「既然傳司議確定了,那就鎮道之寶將那人解決不就可以了麼?為何要我出戰?」

  那道人繼續道:「高上真,我也只是傳命而已,傳司議說了,你只需要乘舟出去感應一下,若是此人,那隔遠將之劫殺便好。」

  高道人不屑道:「多此一舉。」

  那道人不動聲色道:「上真可要在下如此回覆傳司議麼?」

  高道人哼了一聲,道:「飛舟在哪裡?」

  那道人側身一步,道:「就在外間,已經給上真準備好了。」

  高道人一甩袖,起得身來,邁步走到外間,身上遁光一閃,已然化一道長虹落到了那駕飛舟之上。他法力一湧,飛舟便飛騰出了烏金巨壁,來到了虛空之中。

  此刻這裡還有諸多來來往往飛舟陣器,他這駕飛舟外表與之一般,所以非常之隱蔽,一般來說,只要他自己不現身,那麼就不會被人所發覺。看到這裡,他也是放下心來,試著往那駕金舟之中小心探看。

  張御正靜靜立在飛舟之中,此時此刻,他眸光一閃,卻是聞印所有感應,並且確定,那是道行超出一般層次,並且與他有過氣機接觸的人。

  他順利感應所在轉首看去,眸中神光直接望到了某一駕飛舟之上,儘管他從來沒有見過高道人,但是第一時間確定,上回發動的劫力的就是此人!

  巨壁之內,盛箏此刻沒再去關注駐壘那一邊,最差情況也不過是破毀,他一邊看著外間情形,一邊在思考天夏這次的真正目的。

  而答案很快就顯露了出來了,他忽然察覺到,在虛宇深處,有一片全新的天地浮升了出來,並與上層力量有所交接。

  在一瞬間,他立時明白了過來,此回天夏攻襲既是為了突襲駐壘,想達成上回的成果,同時也是想順便趁著他們注意力被集中在這裡的時候,再是造出一片世域來!

  明白了天夏的用意,他也是於一瞬間解開了疑惑,雖然這裡面還有一些疑點,但他覺得己方能夠應付。

  傳司議這時肅聲道:「盛司議,此處必須毀去,不然一定會落下口實,被上殿追著不放的。」

  盛箏自然是知道這點的,元上殿是讓他去打壓天夏,沒指望他能一舉覆滅天夏,但是打著打著對面又多出了一處天地,怎麼也是說不過去的。

  儘管這裡面有著特殊的原因,可上殿卻不會管這麼多,他們只知道你非但沒做成事,反而還讓天夏壯大了。

  尤其世域這件事本是非常敏感的,必須全數滅去才能摘取終道,多一個也是不行。故是在他們的首要對付之列。

  他道:「這裡的守禦不能放鬆,那處天地也必須盡快毀去。」

  傳司議想了想,道:「我們人手分散在三處,目前有些不足,是否要抽調過來,集中力量破毀此世?」

  盛箏一抬手,道:「不必,人手已是夠了,傳司議,你親自去對付那一處,這裡由我來坐鎮。」


bpd 發表於 2022-3-28 00:43
紫樞 第一百八十章 劫返吞法力

  張御感應到了高道人的存在,從其躲藏在一邊的行徑上不難推斷出來,這是為了算計於他,或者算計於來犯之人。

  這的確是一個上好策略,此人根本道法獨特,匿跡於一地才好施展。

  躲在萬千飛舟的遮掩之中,照理說絕對不可能被外人發現,然後可以從容對外施展道法了,就算有危險,以其人層次,提前感應到,也能及時退了回去。

  但是道法玄妙,你永遠不知道對手會擁有什麼樣的手段。

  現在他的以「目印」、「聞印」觀辨到了此人,那麼敵我優劣之勢也就立刻反轉過來了,而在他看到此人一剎那,也即意味著可以對此人施展「六正天言」了。

  他一探手,將那一份祭煉好的道箓取拿了出來。

  在他預想之中,這只是做一個防備和佈置,可能隨後沒機會用上,也可能找到了此人,也沒有時機施展。

  現在這個情況,卻是最為理想了。

  當然,若不是他提前發覺此人,那結果可能就反過了。不得不承認,在天夏世域之內交手,天機運轉無疑是偏向他們這一邊的。

  高道人正在設法察觀氣機。只是張御立身在裹滿金砂的飛舟之內,他什麼東西都看不到,故是只能在那稍加等待了,只要艙門開啟,有所出入,那麼自然會與外界溝通。

  正在凝神之際,他突然之間感覺到了一股警兆,心中猛然一凜。

  他不知道危險從何而來,但是立刻決定順從本心,先行迴避再說。

  此前他就在壑界吃過了一次虧,而且他這等根本道法,就決定了不把自己暴露敵方感察之內才是最穩妥的。

  念頭轉過,他決定先退了回去,等到確認無有問題,再是出來不遲,反正傳司議也沒說他遇到危險不能退。就算不成,還是自己外身重要。

  他看的很清楚,只要自己在這裡,就是一個助力,暫時就不會拿自己這樣,還能設法立個功彌補過失。可要是外身毀了,等兩名司議回去之後,指不定要設法責罰他。

  張御一直在用目印觀察著此人,他第一時間發現其人欲要退走,猜測也是察覺到了險兆,只是此人來到外間,這是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機會,他又豈會容其走脫?

  他凝注前方,將手中那根青靈枝節拿了起來。

  如今虛空之中有數件鎮道之寶彼此爭逐,若是他走了出去,脫離了金砂的護持,那就會波及到。

  在上層力量角逐之下,此刻絕大多數道術都不起作用,也難以及遠,就算祭出飛劍,待殺入那飛舟之中,也可能會被遲滯片刻,那人早就逃脫了,故唯用此枝節出手才可。

  但不止要考慮自己,還需考慮對面,要是在他出手的時候,元夏方面主動向其人提供鎮道之寶的遮護,那恐怕也將功敗垂成。

  故在這時候,他以訓天道章聯絡玄廷,希望能短暫牽扯住元夏的鎮道之寶,好方便他行事。

  傳訊之後,他對著高道人所在便是一揮,霎時之間,其人所乘坐的那一駕飛舟,包括其本人在內立時都被拖入了一個空域之中。

  同一時刻,陳首執等人都是在配合他的行事,猛然加大了場中攻勢。

  元夏方面對於高道人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太大關注,他們現在正好在調配力量在為傾覆平界做準備,還以為是天夏方面察覺到了什麼,故是連忙謹慎應對。

  張御見到成功將高道人挪入空域,便是一腳朝裡踏入進去,一到裡間,背後兩柄飛劍已然縱起兩道犀利劍光,朝著高道人那駕飛舟斬了過去。

  同時他直接將那一枚道箓取出,雙指一點,將之祭在了半空,在出現一剎那,一股宏大道音就從上面傳遞出來。

  高道人在被飛舟捲入空域之中時就知道不妙,雖他根本道法長於拿勢攻人,但不等於就沒有反抗之力了。

  此時此刻,藉著飛舟還有一點屏護之力,他一引道法,從外捉攝來一股氣機,再是一轉,身軀頓時虛晃了一下。

  便見兩道劍光飛舟艙壁之上穿過,直直對著他殺來,但是卻徑直從他身上穿透了過去,彷彿那只是一個並不存在的虛影。

  若是簡單的虛實之變,那是避不開飛劍,這是他根本道法的高深運用。

  天地萬物俱有劫數,那是因為萬物有隙有變,只要他觀察到隙變,設法提前運轉道法,那麼就能避了過去。這不是劫數沒有了,而是將之挪到了別的時機之中,這樣自身也不會受到損傷。

  要是沒有這等本事,他根本不可能與同輩相爭。

  他看出這個空域並不穩當,持續時間肯定不長,只要能挺過這一段間隙,就一定能從中脫離出去,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張御劍光落下,未能戰中其人,並且明明能看到此人,在感應之中其人卻是飄忽不定,難以捉攝。

  不過他也不在意此事,只是靜靜看著此人。

  只要拖延片刻,他的「六正天言」就得發揮而出,那時候只要對方沒有鎮道之寶相助,那就無可能脫此一劫。

  高道人儘管避開了劍鋒,可他心中感受到的那股強烈的威脅感仍是存在那裡,他此時也是看到了一張懸浮在半空之中的道符,上面有六個道箓顯現出來,並且以極快速度一個個亮起,由遠看來,並很快即將走完一圈。

  毫無疑問,當這個六個道箓全數亮起,肯定會有什麼厲害手段被施展出來。

  他沒有坐以待斃,又是拿了一個法訣,殺劫轉而向己我而來,這並不是要殺卻自己,而是用更大的殺劫掩蓋自身。

  道理上他這具外身只能被殺死一次,那麼那殺劫覆身,自然眼前之道法自然就殺不掉自己了。

  至於那方殺劫,只要他運用道法無限朝此挨近,介於此劫力至與未至之間,那也可以避過了。要不是這等道法需要一定時機來運轉,上次來不及,他也能一樣從劍鋒之下走脫。

  奈何六正天言乃是牽動高層力量,與鎮道之寶處於同一個層次,除非此刻有鎮道之寶落下將他庇佑,否則他憑自身之力是決計無法逃脫的。

  當那個六個道箓俱是亮起之時,一股高渺莫測的力量降落下來,高道人頓時生出了一股萬劫難脫之感,在這個感應生出一瞬間,他的這具體就驟然化為了一團飛灰。

  而此刻在元夏某處,高道人正身正在持定,此刻神情一變,身上氣機一陣沖湧,待得安撫下來後,氣息卻是委頓了幾分。

  他的根本道法若得用出,能牽連到對手的正身,但是同樣,要是根本道法作法不成,那麼他的正身同樣也會受到牽累。

  更別說受六正天言,他心神似也是因此受傷,根本無法從外身那裡得到有用信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受創的。

  過了一會兒,他將氣機強行撫平了下去。

  但這只是暫時安撫,並不等於所受之創就不存在了,雖然今後他仍是可以正常運轉道法,但卻需要避開張御的氣機,否則一與其人接觸,那麼就會引動反逆之果。

  他臉色陰沉,心道:「不知是何人傷我,應該是天夏那邊之人,莫非是上回斬我外身之人?」

  他深深擰著眉頭,這個不祛除,自身道行就一直有損,沒可能再往上修持,連法力都有可能每日往會下減損,他不覺忖道:「這個麻煩必須要解決,莫非要親往天夏走一趟麼?」

  平界之中,張御分身一身玉白色道袍之上,立在山巔之上,此番殺卻高道人外身,可謂除去一大威脅,下來做許多事情也就方便了,現在需當應付當面來敵了。

  他目注著天穹上方,虛空正是緩緩被融開,露出了深邃的空洞,如同在屹界、壑界所見到的景象,有無數的火流星自裡飛出,從空而墜,落至這方天地之內。

  成守衷和琴月聆兩人站在他的身後,神情緊肅的目睹這番景象,在那日對話之後,根本已是足夠,在此後又經歷了百多年修持,在等到上層貫通,兩人都是借助了那一股力量順利邁入上層。

  而其餘地界之上,也有人相繼成就,可偌大一個平界,最終成得上境,包括他們兩人在內,也只有區區四人罷了。

  這不但與壑界無法比,和屹界也無法比擬。不是此界之人資才不夠,而是生靈純良無爭心之故。若有資才,心性平和,前面修道還能算是一路坦途,但若沒有一往無前的上進之心,就沒有辦法去到上境。

  但隨著界域遭遇侵襲,應該會有一大批人改變原來的想法。

  成、琴二人看著那些火流星落來,俱被張御身外瀰漫清氣所遮擋,一概不能侵入,整個地陸都是保持完好,原本緊張的心情不由微微放鬆,但隨即又擔心起先生到底能支撐多久。

  張御看出了兩人心思,道:「只是這般守禦,我可一直延續下去,但是對面不止這麼點手段,而且你們只看到了這方地陸,實則虛空之中亦受攻襲,我能護住這片地陸,但是並不能遮護住虛空諸物。」

  正如生靈不能脫離天地生存,地星也不是在虛空之中單獨存在的,受著各種各樣的虛空之力的影響,虛空發生變化,他們這裡也會受到一定牽累。而破壞很容易,但要修補回來卻很難。

  成守衷這時忽見一駕巨大飛舟出現在了虛宇之上,他大聲道:「先生!敵人現身了!」

  張御點了點頭,道:「來了,不知今次來的是哪位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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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八十一章 潛潮只待發

  在平界遭到猛烈攻襲的時候,壑界、屹界兩處亦是遭遇到了極為猛烈的侵攻。

  這既是元夏方面一月多來積蓄的宣洩,也是想令天夏顧此失彼。

  天夏選擇浮升界域,還要分而駐守,那麼力量無疑也是分開了,哪一處先是露出疲態,他們就會先對哪一處下狠手,無論毀掉哪一處都是他們所樂意看到的。

  現在局面,虛空世域所在鎮之以清穹之氣,主持之人乃是戴廷執,雖然他修為不夠,但是隨時可以有元都玄圖傳遞調遣人手,算得上天夏方面共同守禦。

  這裡因為主要是起到一個吸引敵方攻勢的作用,所以守備也是非常嚴密的,即便沒有用到求全道法之人,暫且也很牢固。

  壑界這裡,則繼續由尤道人負責鎮守,神昭道脈李彌真則負責隨時往前支援。

  張御因為分身兩處,所以屹界這處不再是由他來鎮守,此刻乃是由武廷執外身親自來看顧,他還同時執掌天歲針,若不見對,會截斷兩界通道。

  而外層乃是內層之屏蔽,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暴露人前,可防守依舊是需要,必要時還需要有人支持,這裡則由正清道人主持負責鎮守。

  而主攻方面,則由陳首執,乘幽派單道人、嚴若菡、顯定道人四人一同負責,武廷執正身同樣也在此處,必要時也會參與進來。

  張御正身坐於清玄道宮,命印分身則落在守正宮中,他作為最後一道屏障,隨時負責隨時支援各處。

  這場鬥戰,幾乎集中了天夏諸多力量,但是之前不曾暴露出來的求全道法之人要盡量遮掩自己,不使暴露,還要盡量減少未曾露面的鎮道之寶運用。

  元夏這一次若是逼得天夏把底牌全部洩露出來,那麼這次就算是他們贏了,也等於是輸了。

  下一回此輩到來,完全可以做到更為充沛的準備,局面也會一次劣過一次。

  可即便對付過去了這一次,在維持固有力量的時候,還需要有新鮮血液輸入,這樣才能到達元夏每次都無法測盡天夏的深淺。

  這裡就需要更多的後輩英才,在這一點上,他們自信是勝過元夏的。元夏是靠的無數年的積累,靠的是覆滅萬世的成果,但是現在已經是一潭死水了,自身汰換不足,越到後面,天夏的優勢將越大,但前提是能挺到那個時候。

  盛箏一直留意著外面的局勢,這時他忽然察覺到高道人氣機消失,知道其人被斬,冷哼一聲,隨即吩咐下面之人,道:「把駐壘毀棄了。」

  那處駐壘本來就有佈置,但是主動毀棄和被動破壞是兩回事。

  到時候他可以說連帶一名天夏的外身一齊摧毀了,這等代價時值得,若在平日,這裡鬥戰過程或許還能拓錄下來,但是現在到處都是虛空惡邪,沒有辦法完成此事,所以誰也沒法證實他說得不對。

  上殿也就沒有辦法拿此是朝他詰問,即便無功,也是無過。

  張御外身在金舟之上,他感覺到一陣危兆,立刻傳意進入駐壘之中眾玄尊,道:「諸位,情勢有變,快些退了出來。」

  焦堯等人聞言立刻自裡退出,但是有些人進入過深,出來已是來不及了,最終只撤出來三分之一的人手,但好在這些只是尋常玄尊的外身而已,就算被毀損失也是不大。

  待人歸來之後,他再祭動青靈天枝枝節,從此間往回撤走。

  歸去之際,他看了一眼虛空,心中非常肯定,這次元夏方面肯定是得了另外的手段了,因為現在看起來不溫不火,這不是後力無繼的表現,而是在等待時機。

  這應該是元夏準備在平界或者其他兩處天地有了結果之後,再是發動進攻。

  這般做,若是三處天地突破都不順利,等到祭出最後手段,還可以確保此次鬥戰有的收場。

  這說明天夏前幾次對此輩的挫敗也不是沒有成果,要是換作元夏以前的一貫做派,那可不會考慮這麼多,一定是一上來發動最強烈的攻勢,能用多少手段就用手段,而現在變得謹慎許多了,

  而且沒有人來阻攔自己了,元夏這回來攻擊的力量也到達極限了或者不敢輕易暴露了,這樣一看,只要挺住這一波攻勢,稍候反攻的時機了!

  張御思定之後,便通過訓天道章。將自己的判斷與陳廷執商議了一下。

  陳首執道:「張廷執,根據你的判斷,元夏因為人手不足,很有可能派出一名求全道法的司議前往三處天域。

  而駕馭鎮道之寶,求全道法之人最合適,若是少缺一個,必然會影響威能。但是元夏方面,鎮道之寶應當只有司議或者絕對親信之人可以駕馭,若是斬除此人,那麼下來破除元夏封鎖當更是容易。

  你覺得若是有把握除掉此人,那麼就等上一等,我們可先設法佈置人手進行圍剿。若是你覺得不可行,那麼我們不去理會此人,按照既定策略動手。」

  張御思考了一下,除掉此人之後再動手當然更為穩妥。

  但是這等求全道法的司議,護持的手段很多,他認為就算集中力量圍剿,除卻此人的可能性也不大,且其人若是謹慎一點,那隨時可以以乘青鴻羽回去,盯著此人,反而可能因小失大,所以還提早發動為好。

  他將自己的想法與陳首執一說,陳首執道:「張廷執的意思是不予理會麼?」

  張御道:「御以為,還是要試著打一打的,要是對一個司議都不付出力量圍剿,那對面肯定能猜出我等有更大圖謀,我們只有做出一副勢要剿殺其人的樣子,才能讓其沒有懷疑。」

  陳首執頷首,這也是玄廷商量下來的意思,但是他對張御的判斷也相當重視,如今既然意見一致,那麼就可按照原先策略行事了。

  他道:「既如此,便按此策略行事,張廷執,從此刻開始要有所留意了,待時機一成,玄廷會立刻發動。」

  元夏巨壘之上,盛箏這邊依舊駕馭鎮道之寶維持著場上均勢,他的目中透著一股奇異光芒。

  這一回他雖然派出了傳司議,但他的真實目的不是單單為了破滅平界或者其餘地界,而也是為了拿傳司議當誘餌。

  他知道張御當日衝入機樞的時候看到了他與傳司議二人,肯定會對他們這裡能動用的人手有一個估測。

  他一直按捺不動,沒有祭出後手,擺出謹慎之狀,那麼對面會一定會猜到,在這等捉襟見肘的局面下他們這些司議會親自下場。

  事實上,真實情況與此也相差不大,那麼天夏在見到傳司議後,一定會出面對其圍剿。

  這個誘餌在他看來足夠大了,足夠天夏用盡力量去做此事,哪怕原來有什麼打算,相信也會放到一邊,轉到這上面來,甚至為了確保成功,可能動用一些後手。

  等到潛藏的力量一出,那麼他也就可以發動了。

  他又看向另一邊,現在就等著傳司議那邊的動靜了。

  傳司議此刻已是來至平界,他做事一板一眼,沒有隨便出手,而是在觀察著下方。

  他想看看鎮守這裡的是哪一位,有著什麼樣的道法,是否是之前曾經出現過的。

  隨著氣機往裡深入,他察覺到了到了一股熟悉氣機,點頭道:「原來是此人,這人可不太好對付啊。」

  張御並沒有遮掩行藏,他的作法依舊簡單,將自身根本道法遍佈在了整個地陸之上,與陣勢相合一處,故是傳司議很快確定了對手的身份。

  傳司議沉吟了下,張御的本事他上一次是見識過的,他自問也沒辦法正面破解道法,但是他們這個層次的修道人鬥戰,不見得都要正面相拼,就如高道人只需躲藏在後方便好,若是自身不曾暴露,他認為誰勝誰負真不好說。

  此刻他伸手一捉,掌心之中一圈圈的光華飄盪開來,並逐漸向外擴散。

  他的根本道法名喚「稱度無量」,道法一展,便可將一定空域隨意變化,外來神通道法落入此中,都是難以及他身之上,他對外施法,也可將地星拿捏為塵埃,捉攝入手,乃是十分上乘的變化。

  此刻隨著他展動道法,除了被張御護持的地陸之外,外間大片空域開始發生扭轉變化,好似天地都被拉扯揉捏了起來。

  雖然平界地陸無損,可是當他拿捏到一定程度,再放開束縛,便可一氣將凝聚的虛空之力釋放出來,形成攻敵之勢。

  因為根本道法之故,他做此事十分容易,可是對方只能正面化解,這一出一入之間,他的消耗便是遠遠小於對手。

  只是憑此是不可能擊敗張御的,因為他們這個境界法力都是無窮無盡,但是至少能牽制住張御一部分力量。

  而下來就是利用第二個手段了。

  他從袖中取一枚多孔玉璧,這是他精心化煉的陣器,在元上殿中收入了宙空磁力,其中至少匯聚了千載之聚藏,要是解開束縛,再是配合他的根本道法匯聚於一點,那麼威能可於瞬間斃殺同層次的對手。

  若是對手選擇退避,那麼就直接破毀地陸,再順勢崩滅了這方天地。

  他把此物祭在一邊後,便繼續施展道法,只等合適時刻,就祭出雷霆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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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各引玄機落

  張御分身在平界之內察覺到了上方正在醞釀攻勢,且他能感覺到一陣陣警兆襲來,顯然對方此番出手必定不簡單。

  結合地陸之外那些虛空扭轉的手段,大致能猜測出對方是在推動並利用虛空之力。

  從這可看出,敵方長於攻堅,而且不需要與敵接觸,就能展現出自身之威能。對付不同的敵人要用不同的方式,面對這樣的敵人,那麼就不能固守一處,那是給人當靶子打,必須是要出外破敵的。

  這也正好,在天夏真正發動反擊之前,就是要在此人身上做文章。雖然他認為是拿不下此人的,但總是可以試上一試的。

  不過用不著他上去與其人交手,因為此時此刻,他的外身在駐壘爆毀之後,正乘金舟往這裡趕過來。

  傳司議正在拿捏法力,忽然感覺哪裡有些不對,他轉頭一看,就見一駕金舟正自遠空朝著他這裡過來。

  隨著這金舟挨近,他心中也是生出一股強烈威脅之感。

  他本來就在防備著天夏方面的反制,這刻倒也不慌,立時放棄對平界的壓迫,轉而伸出手,對著金舟所來的方向就是一拿。

  先是負天圖之力被他引導落下,對抗並消磨著那舟身之外圍裹的金砂,同時又有一輪輪光旋在虛空之中綻放出來。

  他這是一氣造出諸多空域,將自身所在與來者相隔開,使之到不了自己這邊。就像好比一片水湖之中的兩個氣泡,儘管在都在一水域之中,可又是分別位於兩個不同的所在。

  此舟若還這麼飛馳下去,沒有別的方法突破空域阻礙的話,那麼要到他這裡,可能要在數天之後了。

  金舟身上的金砂逐漸被消磨而去,但是對抗根本道法仍是可以的,不過扭轉空域主要作用於傳司議自身這一邊,故是看去兩者本來在飛快挨近之中,但現在這個趨勢陡然變得緩慢起來。

  就在此際,舟身之中忽然一股浩蕩清氣奔湧而出,前方那些被旋動扭轉的空域頓時被一股力量強行破碎,此等趨勢在繼續向著外間擴張。

  傳司議一驚,暗道:「原來是這位。」

  他轉而看了下平界之內,暗忖道:「看來這位正身守在這下方,而外身則在此間,如此倒是於我不利。」

  他只有外身在這裡,可不似對方,正身、外身都在,這就是主場之利了。但是他倒也無懼,因為他敢篤定對方不殺出來圍攻自己,因為求全道法之人的正身暴露在諸多鎮道寶器之下,那一定是頭一個被圍剿的對象。

  元夏會不惜一切代價誅殺此人。

  轉念過後,他繼續催運道法,無數光旋從身上浮現,再一輪輪擴散去虛宇之中,不斷有更多空域被扭轉,而每一個空域之中似乎都有他存在,一瞬之間,他似乎化作了成千上萬個。

  儘管張御那邊一路過來破壞了阻路的空域,但破開的也僅只是空域罷了,破開的並非是他的道法,兩者實際沒有正面碰撞。

  我並不與你接觸,你自也接觸不到我,而我只需避在無數空域之中,始終與你保持相互間隔,那麼自可以慢慢尋思手段炮製於你。

  張御見到了變化,眸光微閃,儘管他能破開一層又一層的空域,但是破壞的也只是一個個的映照罷了,接觸不到其真身就沒有意義,對方這等道法,只要一心躲藏,靠正常手段是拿捏不到其人的。

  在根本道法之下,一般的神通法術也只能局限在一定空域之內,根本無法去到其人所在,但是尋常手段做不到,不代表「六正天言」做不到。

  這一回,他沒有直接喝出道音,而是利用「言印」之助,寄托於兩把飛劍之上,伸手一指之間,兩把長劍一個交擊,頓有劍鳴之音穿透虛宇,遙遙傳遞出去。

  此劍鳴穿透空域,霎時就落到了傳司議所在飛舟之上,這一瞬間,身邊所有人都是呼吸一滯,感覺身上法力被一股力量給壓制住了。

  傳司議也是感覺自身法力有了一瞬間中斷,連根本道法都是轉運不暢,頓時心中一跳,趕忙將氣息穩住。

  張御則是趁著這間隙,往前邁步而去,每一走,身後便有一聲雙劍交擊之聲發出,而每一步下去,必然踏破一層空域,同時也有一個傳司議的映照消失。

  傳司議神情凝重,他立刻祭出了出護身陣器,以圖隔斷此音,但是此舉沒有用處,並無法擋住這音聲的侵入。

  根本道法的確只有根本道法能對付,但是張御的大道之印,已經是可算是他的另一個根本了,等若是兩門道法壓你一個,一運使出來,那局面立時就反轉過來了,傳司議沒有防範之手段,自然也就防不住,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傳司議此刻已是意識到自己擋不住來人,還有可能被其所獲,也是感覺不安起來。

  他尋思了一下對策,決定先將手中陣器投擲入平界之中,說不定能牽制一下此人。

  至於為何不拿去直接攻襲外身,那是因為他必須利用根本道法扭轉空域,方能於一瞬間將此物送到張御身上。

  可問題是這通路一打開,他能過去,對方顯也是能過來的,要是由此挨近了他,那是得不償失了。

  而若是能藉機破壞下方天地,那也算不虛此行,破不了也沒有關係,等回去之後再想辦法好了。

  身為司議,若沒有真的把握,他不會與敵死戰的,哪怕是外身也是如此,故是決心一下,他立刻欲將手中陣器試著往平界之中拋去,自己則於同時扭轉空域,就要回到了巨壘之中。

  張御用目印把他的舉動看得清清楚楚,馬上猜到了他的目的所在,他意念一催,身後兩把飛劍卻是不再交擊,而是各自振發出一道鳴響,破開前方重重阻礙,先後傳遞入傳司議心神之內,這一次不由令他一陣恍惚。

  張御這時又是踏出一步,跨過萬千破碎空域,伸手一捉,將蟬鳴劍拿至手中,同時一揚袍袖,便是一劍斬了下來!

  那劍身之上凝聚著他的根本道法,一切擋在面前之物都被斬破開來。

  傳司議眼瞳一縮,察覺到了極度危險之感,馬上將本來要投擲入平界的陣器轉而向著張御外身投來。

  張御一劍斬下,周圍虛空之中星光忽然一黯,一陣強烈光華從兩者交接爆發出來。

  傳司議趁著他被此物所阻,往後一退,但時這時候,一道金光飛了出來,看去是一枚寶珠,其勢極為凌厲,上面還包裹著一團紫氣。

  他連忙伸手一指,根本道法運轉,立時將之引出了其餘空域之中,一時不得回轉。可是這一耽擱,他也是受此影響,沒能一下跳脫了過去。

  張御抓住了這個機會,他不及再用劍刃斬開前方,而是起另一隻手拿出了一根青靈枝節,對著傳司議所在就是一揮。

  傳司議神色頓時一變,他先前就已是留意到了此枝,要說他最是不想碰到的,就是這件鎮道之寶了,因為此物既是上層寶器,又恰好能克制他的道法。

  他感覺再留在這裡,接下去怕是有失,於是一個招引,從上方負天圖中抽取來一縷氣機,維護住了自己,可與此一同到來,還有飄飄揚揚的金砂,並且在這個時候,他隱隱感覺到有一股凶險氣機罩住了自身。

  他頓時神情大變,意識到自己怕是遭遇到天夏一方的圍剿了,但問題不在這裡,而是盛箏應該看的到自己此刻的遭遇,可其明明見到卻是忍著沒動,任由天夏這邊出手,這分明是把他當成誘餌了!

  他心中頓時生出了幾分怨氣,不是因為此事,而是因為盛箏顯然能肯定他能意識到此事,把是否留下來做好這個誘餌的選擇權交給他,他要願意,那麼可以引動更多天夏潛藏的力量出來。

  他要是不願意,那麼大可以借用其他手段離開。

  可問題是他不願意的話,那麼回去之後難免會被扣一個不肯顧全大局的帽子。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麼!

  他惱怒之下,立刻一祭「乘青鴻羽」的法符,一道光虹落下,就要從這裡遁逃出去。

  但是天夏方面沒這麼讓他容易,天穹之中有一道閃電般的光華閃過,將那道光華遲滯了一瞬。

  與此同時,久不出現的天歲針驟然出現在虛宇之中,看去是要隔斷兩界通路,阻礙負天圖氣機的傳遞,徹底將他滅殺在此!

  這一刻,立在烏金巨壁之中盛箏目光之中透出奇異之光,他如今等得就是天夏的出手,見此他也是不再客氣了,喝道:「出手!」

  隨著他一聲令下,身外大台之上,數名下殿司議和都是一起祭動了手中的鎮道之寶,但見一隻帶著七彩琉璃光芒,形若蜂鳥的寶器從空落下,直奔天歲針而去。

  天歲針這回卻是沒有退縮,而依舊繼續合閉兩界關門之舉,就在即將撞上之際,卻有一根青枝從虛空之中橫過,遮擋在了前路之上。

  但是這個時候,居然又是一隻「靈空蜂翼」從虛空躍出,其像是早已埋伏在了一旁,朝著再無這遮阻的天歲針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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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一百八十三章 遁空落世虛

  盛箏先是將變知魚化作了「絕彌磁光」,使此寶自行掩蓋了自身之存在,並暗伏在了一側,讓外間無法感知。

  此刻窺見機會,便就使其變化為了「靈空蜂翼」,現在趁著間隙殺來,就是要一舉破壞了天歲針了,致其退場。此物一壞,那麼整盤棋局就活了,可以再無顧忌的往天夏虛空之內傾瀉力量。

  只是可惜,他這裡少缺了一枚「化機翎羽」,導致「離空閃」可以挪移走任何寶器,對此他本來還是有幾分顧忌的。

  但是在利用了傳司議作為誘餌後,此寶自去糾纏了「乘青鴻羽」,那麼就不怕這件寶器過來攔阻了。

  而天夏這一邊,也一直是在防備著元夏方面的後招,且認為出對方有極大可能針對天歲針先動手,現在見到這般景象,更加肯定了此前的判斷。

  他們雖然沒有元夏那等可以相互之間配合的寶器,但是天夏與各道脈之間也早是溝通過了,算是能夠最大限度利用手中的寶器與人。

  故是元夏這裡一發動,天夏這裡也馬上就作出了回應。

  這等時候,一道金光不知從何處射來,其速迅捷無比,直接落在了「變知魚」所變化的「靈空蜂翼」之上,雖然沒能將此寶如何,但卻是將之撞得一頓,阻礙了一瞬間。

  而在此時,彷彿配合好了一般,一道白氣亦是趁此時機虛空之中冒出,似要將變知魚一股吞沒入了下去。

  這是李彌真所動用的神昭三蟲之中的「吞天」、「食陽」二蟲。實際上「服幽蟲」此刻也是拿出來了,此蟲此刻正從虛空之中持續吸攝力量,並源源不斷提供給前面二蟲。

  「靈空蜂翼」非常之靈動,在遭遇截擊之後,雙翼急速一振,卻是一下避開了兩蟲,試圖再向天歲針襲去,但這時候已然錯過了最好機會。

  天歲針感應危險到來,武廷執也沒有強行催逼其留在場中,故是忽然消失不見,所以靈空蜂翼落了一個空,這回伏擊算是失敗了。

  盛箏見狀,哼了一聲,突襲不成,那繼續迴避下去也沒有意義,今次他是不會主動退縮的,所以就只有放開手來一戰了。

  傳司議還在下面,天夏方面一定會千方百計滅其之外身,他索性就留著其人在下面不收,好牽制住天夏方面的力量。

  他有「變知魚」在手,還有各種變化可以使動出來,鹿死誰手,尚不可知。

  傳司議這裡,此刻卻是有些狼狽,本來是想借乘青鴻羽直接離去的,但是此寶受了離空閃帶走,導致功敗垂成。

  好在天歲針一撤,負天圖的力量便就又回來了,儘管他仍在無數金砂圍裹之中,可依舊能夠堅持。

  只是張御的劍意始終牢牢罩定著他,他不得不扭轉空域,使自身不斷與張御分開,可他很清楚,只要他自身上鎮道之寶的護持力量一去,那麼此人就會利用方才那等道音攻擊他,致他無法從容運法。

  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等待上面鬥法分出結果,成功自然是好的,危機自解,還能滅去眼前之人,就算失敗,也可用變知魚變化成乘青鴻羽,自能將他接了回去。

  清穹雲海之上,陳首執等人方才在看到了場中出現兩個靈空蜂翼之後,所有人都猜出了第二枚靈空蜂翼當是有由另一個鎮道之寶變化出來的。

  因為鎮道之寶就如同修道人一般,沒有哪兩個是一模一樣的。

  此前他們怕的是不知道對方的手段,現在既然知道了,那麼就有辦法應對了。

  至於元夏那邊會不會有其他寶器藏匿著,他們認為暫時是沒有了,否則方才對付天歲針的時候就直接拿了出來了,不必等到過後。

  因為不知道什麼元夏可能會有新的支援到來,所陳首執與諸位廷執在短暫交換了一下意見後,也是決定不做拖延,稍微緩和一下局面後就發動反攻。

  於是陳首執喚出訓天道章,對張御傳訊道:「張廷執,稍後反攻便將開始,請你隨時做好準備,一有機會,便一舉掃平敵眾!」

  張御得到傳訊,眸光一閃,他應有一聲,隨後看向傳司議,若是下來見得有機會,那未必不能除卻這當面之敵。

  陳首執下來又向各方交代過後,當即與眾人一同運使鎮道之寶與元夏方面周旋,要是當前這些鎮道之寶能壓過對面那是最好,要是壓不過,那麼為了確保此勝,就會試著再多祭出一件。

  盛箏敏銳感覺到了場中局勢有些不對,他覺得不能這麼僵持下去,於是心意一催,那一枚靈空蜂翼忽然急驟去遠,在停頓了片刻之後,陡然一變,化作了一條赤霞綾。

  此物一出,霎時無限延伸,盤踞虛宇之上,只是一旋之間,就將跟了過來的「吞天、食日」二蟲給捲入了進去,令其不知所蹤。

  「變知魚」可以變化為任何一個寶器,但這等變化是沒有任何限制的,若是就在一處的寶器最為容易,可隨意變化,可不在場上的,變化就不那麼順暢了,需要停頓片刻才可,而且越是威能巨大的寶器越難變化。

  李彌真見兩蟲被困,他倒是一點也不急,對面寶器看著很厲害,便是兩蟲都無法對抗,但那也不過只是暫時壓制而已,想要毀二蟲,當還做不到。

  而且他經驗老辣,變知魚在變化之前的那一個遲滯已然讓他看出根底,就算再變化,肯定有間隙躲閃的。

  更何況只要「服幽蟲」還在,兩蟲即便有損,也能恢復,而有清穹之氣源源不斷為養分,他也無懼於此。

  此時虛空之中,橫亙在那裡青靈天枝開始不斷蔓延,向外衍生出無數分叉,開闢出一個又一個空域,那「靈空蜂翼」則是在外周圍盤旋,躲避著空域的擠壓,從縫隙中飄忽來去,避免落入進去。

  而另一邊,乘青鴻羽則與離空閃相互交逐,每當乘青鴻羽將虹光落入虛空之內,就會被離空閃帶走,形成了某種僵持。

  「幽城金砂」則是一直在與「負天圖」交纏消磨,也同樣沒有辦法分出勝負。至於變知魚那裡,能困住二蟲,一時也沒有可能去攻襲別的寶器。

  在這一刻,各方面可謂是產生了對峙,誰都沒有辦法徹底壓倒對面,但如果場中再多出一件鎮道之寶,那瞬間就能打破平衡。

  天夏這邊雖然可以如此做,但並沒有打算做此事,因為他們這裡暫時沒有可以一舉破毀對面寶器的力量,即便場面上壓過了對面,也只是使得此輩意識到不對後全面收縮,或者乾脆撤走,沒有太大意義。

  但他們不攻擊寶器,卻是可以攻擊人!

  寶器終究還是需要人來駕馭的,而沒有了鎮道之寶的遮護,餘下這些人是擋不住天夏傾力一擊的。

  陳首執此時對著乘幽派單道人看有一眼,沉聲道:「單道友,此番要拜託你了。」

  單道人對他打一個稽首,肅容道:「單某樂意效勞。」

  他從袖中抽出一枚宛若晶玉打磨而成的長簡,此是乘幽派鎮道之寶「遁世簡」,此物儘管落在他們眼中是這個樣子,但實際上沒有固定的形態,只是以符合常人認知的方式呈現。

  此物可以助人遁避外劫,也可以將外物遁走,除了沒有攻襲能力,亦無法攻擊生靈外,也算得上是極為上乘的鎮道之寶了。

  他將此持在手中片刻,目中有精光放出,隨後向著外間一抬袖,就直接將此物朝著天外那遮蔽天幕的「烏金巨壘」投擲而去。

  此間方才飛起,就已經落到了那烏金巨壘之上,彷彿直接省卻了當中的過程,就被幽城金砂牽制住的負天圖也沒能阻擋住此寶穿透入內,故也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異狀。

  此方巨壘一開始還是如平常一般,可是在玄廷諸人的注視之下,其卻是像是水中倒影一樣晃動了一下,最後十分突兀消失不見,好似從來不曾存在於世上過。

  不止如此,連帶外面一層負天圖的力量似乎也缺失了去。那些陣器、飛舟,更是一齊消失無蹤。

  這一刻,元夏方面所有躲藏在巨壘之中的修道人,近乎全數暴露在了虛宇之中,外間再沒有任何遮掩。

  所有人都是驚愕萬分,有人眼神之中還透著一絲迷茫。

  盛箏看著自己孤零零得站在虛空之中,外面什麼東西都沒有,不由沉默了一下。

  烏金巨壘這一失去,這導致他們外面再沒有了屏障,天夏方面可以直接衝過來對付他們,哪怕不過來,也能投擲各種法器。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天夏此舉籌謀了許久,所以後續攻勢幾乎在瞬間就銜接了上來,虛空之中浮現出無數雷珠向著他們所在落來。

  這其實還不是主攻手段,失去了屏障,還沒有鎮道之寶的遮護,虛空邪神也是沒有了阻擋,紛紛往元夏這些修道人的心神之中侵入進去。

  而此刻傳司議這裡也是卻是陷入了空前困局之中。

  遁世簡由於帶走了一部分負天圖的氣機,導致他這裡所攜帶氣機在金砂消磨之下急驟削減,若是一旦消磨乾淨,那是保不住此身的,故他急急轉挪空域,試圖趕去與盛箏匯合,最少也要引起後者注意,接他離開此間。

  只是他方才動身,一根枝節橫空抽來,一處空域隨之朝他罩來,雖他及時避開,可也頓留在了那裡,沒能成功走脫。

  張御一揮袖青靈枝節,衣袖隨之盪開,他淡聲道:「這位司議,我天夏向來好客,還請留下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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