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9章 白衣水贼
上層甲板並不寬闊,因此外面只擺了一張小方桌,邊上放著幾個小木凳。那木凳高大約只是四十釐米左右,總之坐著只能屈著腿了。方桌雖小,但菜卻很豐富。有一隻白斬雞、一盤清蒸魚、一大盆紅燒狗肉、一碗蛋羹、還有兩盤青菜、一大碟油炸花生米,小方桌旁邊還放著一個小桶,桶裡盛著的是螃蟹。著實豐盛得很,估計布管麥是把船上能找得到的像樣點的菜都要上了。
小紅笑意殷殷的說道:「三位先生請慢用,酒溫好後,奴家即刻送上來。」
小紅之所以會對三位疑似伶人的傢伙如此客氣,當然不是因為白小天前天唱了兩首歌。而是因為這兩天。每餐布管麥都是要了不少酒菜。酒雖然喝得不多,但卻只要他們船上最好的「女兒紅」。薛家自然不會釀酒。這酒也是從南雲買來的。這「女兒紅」的名字自然也是大唐修真們來此之後,才傳出來的酒名。不過,如今「女兒紅」、「花雕」、「燒刀子」三種酒名分別成了三種最出名的酒名。許多酒家都把自己的酒標上三種酒中的一種。只是一般來說「燒刀子」都是粗糧釀造的高度酒,而「女兒紅」、「花雕」雖然都是水酒,但一般「花雕」更醇厚些。而「女兒紅」這種水酒幾乎成了藥酒的代名詞。原因自然是因為唐州盛產藥材,而用藥材泡酒也是大唐修真傳下來的法子。
而在唐州最出名的「女兒紅」就產自南雲。這趟船雖然薛老闆買了十壇「女兒紅」,可是連薛老闆自己都捨不得喝。因為雖然都是那種五斤的小壇,但一壇就要五兩銀子。這等於一斤酒就要一兩銀子。這不是過年過節的薛老闆自然捨不得喝。
沒想到這個姓布的伶人卻捨得。這兩日好菜僅管上也就罷了,畢竟那些肉食也不過是些尋常的家常菜,就算他再黑心,一桌菜也要不了一兩銀子。可姓布的伶人每餐卻都要一壇「女兒紅」。而且價錢還被薛某人硬是比買價翻了一番,一壇十兩銀子。
這一來,薛老闆看在錢的份上自然高看他們幾眼。他懷疑自己多半搞錯了,就算沒搞錯,那這三個傢伙多半也是能賺錢的名伶。薛老闆這一高看,小紅的態度自然也就要殷勤多了。
「好、好、那蝦要煮好了,也早些送上來。」布管麥說話的功夫。白小天和萬宗平倒也不客氣,迅速入座了。
之後,萬宗平繼續向白小天繼續介紹著興林府。
布管麥倒也識趣,不去提之前的事情,偶爾還插上兩句。三人倒也沒有在吃飯時有什麼講究,因此這邊吃邊聊,倒也熱鬧愜意。
只是,沒過多久,西邊的紅霞還未消退,天邊忽然吹來幾朵雲團。片刻之後又漸漸匯聚在一起。只一會兒竟然下起了小雨。
布管麥皺了皺眉,剛想提議移到房裡去,萬宗平右手腕上的儲元手鐲忽然一亮,然後他的右手上就多了一柄大傘。那大傘柄高約一丈。傘翼張開後將三人連小方桌護下還有多餘。
布管麥輕輕地拍著方桌道:「雨中船頭喝酒,我等倒是有些名士風範了。」
白小天倒沒覺得什麼稀奇。畢竟在地球上到處都是那種大型廣告傘。也是見怪不怪了。
那雨卻是越下越大。漸漸成了瓢潑大雨之勢。船中之人頓時匆忙躲避。
不一會兒,小紅打著傘送上來兩壺酒。雖說打了傘,但那雨借風勢。偏那風不時又轉著方向,因此小紅身上倒是淋濕了不少。小紅看到三人竟然不知何時撐了把大傘,眼中頗有些驚異。三人上船時他可是看得清楚,只有那姓白的少年帶了個隨身的小包裹。其他二人都是空手。這般大的傘不知從何而來。
畢竟儲元手鐲這種東西對於像小紅這種普通百姓屬於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不過,這兩日她看到他們出手大方,連東家薛老闆都轉了態度,她說話自然就拘謹了不少,這話也就不敢問。將兩壺酒放下,立刻轉身就走。不久,端上一個小盆,盆裡都是新鮮的水煮蝦,此外還隨身帶著一個燈籠。交給了布管麥後,轉身就走。
白小天仰起頭望著上方陰雲密布的天空。低下頭正好看見雨水從小紅的臉龐滑落,黑色的髮絲沾著蒼白的臉頰,看起來顯得淒然落魄。等她轉過身子,又看到她的後背青衣已經幾乎被完全浸透了。雖然這女孩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他平日裡也不是憐花惜玉之人,可不知為何心中莫名一酸。
此時萬宗平忽然右手指著江左一座山上聳立的白塔說道:「白先生。那裏就是有名的英雄塔,據說千年前烈天大帝下的一位將軍在此山被百倍於己的敵人伏擊。最後這位將軍和他屬下的五百人全部犧牲在此山崚之上。事後,烈天大帝在山崚之上建了這座白塔。據說那位將軍乃是唐人後裔。只是不知為何姓名卻沒有留下。如今的大家把這山崚叫王百崚,這白塔叫做英雄塔。不過。近些年這裡倒是熱鬧不少。
也不知從哪傳出的消息,說是婦人在這塔下拜祭求子靈得很。因此這裡雖然荒僻,但來塔前求子的婦人近些年倒是越來越多了。」
白小天順著他所指望去,那山並不高,在左岸群山之中並不起眼,離江岸還有不短的距離,山崚上的白塔也只瞧得隱隱約約,此刻在雨中更是看不太清了。
布管麥聽到這,從嘴裡吐出一塊狗肉骨頭,「奇聞?真是奇聞。還有這事啊?」
「鄉野傳說嘛。其實很多地方都有。」萬宗平看了白小天一眼,搞不清楚他好好的,怎麼情緒似乎又差了不少。
白小天將手中的一雙筷子忽然分成兩根,一手一根,然後慢慢的敲擊著身前的碗,布管麥、萬宗平兩人均是一愣,搞不懂他又要幹什麼?
敲著敲著,他忍不住唱起了《英雄》,其實他這拍子打的根本布對。不過他不是為了奏樂,只是為了醞釀情緒,再說此地也無人指出不對,因此儘管歌詞他也記不太全,但他也無所畏懼,記不得那就硬上好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
人們在傳頌
人影重重
有人倒下來。就有人博得光榮
一個人跌倒,總有朋友為他而心痛。
你的英勇。失敗的殘忍
誰能夠為所有人效忠」
白小天彷彿看見那江左無數人馬正在廝殺,人喊馬嘶,刀去縱橫。
「......
誰都忘記了寬容。
只想著自己的英勇。
......
每個人只為自己效忠
......」
白小天唱的一點也不壯烈,但聽著聽著布管麥和萬宗平的心中騰起一股說不出的感傷。而本來走到甲板拐角的丫環小紅也停下了腳步,靜靜地聽著。
誰都忘記了寬容。
只想著自己的英勇。
我們等待改變世界的英雄
看誰在最後成功?
那紅塵的天空成全了誰的夢
這世界需要有人被歌頌!
我們等待保護自己的英雄。
轟動好讓自己感動
那紅塵的天空成全了人的夢
這世界需要有人被歌頌!
我們等了一個又一個英雄,
看誰在最後成功?
那紅了誰天空成全了誰的夢
只是為了向千萬人鞠躬。
空中雨聲嘩嘩、忽然又傳來滾滾秋雷。
三人望著越來越大的雨,就這麼默默坐著。
那小紅忽然轉身走到白小天身前:「先生,奴家聽不太懂你的曲子。不過,你好像是說我們不該念著那些英雄?」
「英雄是該被後人敬仰的。不過,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又怎稱得英雄?」白小天自然知道他這話有些強詞奪理了。他對那傳說中的將軍一無所知,就憑空斷言未免太過武斷。不過,他從趙家看的那些典籍中看到當年的大唐修真最後所留的四十人又分為三派。一派隱居。一派加入了烈天大帝隨之爭戰,這一派人好像人數不少;剩下一派則比較散亂。據說當時大陸紛爭,出現了很多勢力,因此剩下的人好像都分散投入了各家勢力中。雖然典籍中有不少烈天大帝當年建國期間的征戰歷史。但是即便對於他屬下的大唐修真將領的功績所提也很少。即便提了,說的也很籠統。雖然他和大唐修真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他心中還是感到痛惜。
近千人來到這片陌生的大陸,不但回不去了而且最後還只剩下了四十人。不管以前有什矛盾,總之這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不說從此肝膽相照、相依為命,但也用不著互為仇敵吧?雖然不知詳情,但他也猜到這烈天大帝在其中定然沒起什麼好作用?因此他自然不會對此人有什麼好感。
「啪、啪、啪」這時忽然傳來一陣掌聲,說是一陣,其實不過是單調而間斷的四五聲,只是此刻雷聲隆隆,風大雨狂,說話如果不是站得很近多半都難以聽清,更不要說掌聲,而且這掌聲竟然是從左岸傳來。就在掌聲響起之時。只見一道白影從岸上飄然落於江上。仔細看時才發現原來他腳底還踏著一塊木板,然後他就在風浪中急速向木船靠近。
萬宗平雖然一直收斂著氣息,在白小天開唱後也始終沒開聲,但是他倒也沒有忘記自己還是個保鑣,在這種時候自然要挺身而出,高聲叫道:「來者是誰?」
江面大約有三百餘丈,木船本就在江中偏左行駛,那白影飛起之後起碼離岸邊五、六丈,因此一會兒工夫,白影離木船已然不遠了。
縱然風大雨大,大家也已經看得很清,那是一個看起來大約三十餘歲的男人,體型修長、偏瘦。那人一邊踏板疾行。一邊微笑說道:「這位先生說得好。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可是我家先祖浴血沙場,馬革裹屍,最後卻只落了這麼一句,先生不覺得太過偏頗了嘛。」
萬宗平愣了一下,望向白小天,他沒想到竟然會有自稱是那將軍的後人找上門來。說起來,白小天這一句倒的確是有些刺耳。
白小天衝著他微微的搖了搖頭。
於是,萬宗平明白了,臉一沉:「來者通名!」
「好橫的態度!」那白影男人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只這一會兒的工夫,他踏著木板已經飄到了木船的幾乎正前方大約七、八丈左右的位置,就那樣昂然浮於水上,因為木船依舊在行駛。因此看起來木船正向他疾速撞去,船上頓時傳來一陣喊聲、罵聲、怒喝聲,那白影男人緊接著,笑吟吟的說道:「江左水賊在此!」說話間騰身而起,不一會兒就穩穩的落在二層船頭,離白小天不過三、四丈的地方:「各位先生能夠賞杯酒喝?」
說話的工夫。就見前面不遠的兩岸忽然竄出許多人影扛著二十多艘狹長的類似獨木舟的小船迅速的投入江中,然後飛快的划向江心。而在風雨之中,大家也清晰地看到在不遠的前方江面上忽然升起了兩根長長的鐵索。一直蔓延到兩岸。
「鐵索橫江。」船上忽然傳來一人尖厲的叫聲,聽起來似乎是彭老大。緊接著就傳來薛老闆一陣陣氣急敗壞的聲音:「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衝過去、衝過去!」
「東家,衝、衝不過去了。他、他們好像是白衣水賊。而且好像剛才就有一個已經上了船,到、到二層去了。」依舊是彭老大,只是聲音似乎在顫抖。
「白衣水賊?不是聽說一直在林江邊上混得嘛。怎麼跑到長江裡來了?」萬宗平略微皺了皺眉。這男人雖然飛上了船,但他自然不會害怕,因為之前萬宗平已經一眼掃過,發現他修為大約在鬥靈中階到高階之間。這樣的人還敢在他面前囂張,真是沒有死過。如果不是此刻邊上坐著白小天。萬宗平早就把這傢伙像拍蒼蠅一樣拍死了。
至於白衣水賊他倒是聽說過,不是因為他們是多麼出名的水賊,而是因為興林府正是在林江邊上,這次他出來之前聽人說過那麼一嘴,說是這兩年有伙水賊常在林江上出沒,喜穿白衣。不過雖然搶劫財物,但是倒也沒有聽說過傷人性命。而且聽說他們也從不把人財物全部搶光。通常都會給人剩下大約十分之一的財貨,說是:作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別說這白衣水賊只是剪徑的小賊,就算背景再大的實力,犯上門來,他萬宗平奶是鬥聖,又豈會害怕?何況此刻還有白小天這尊鬥神,穩穩得坐在船頭。
白小天突然問道:「前輩,聽過他們的名號?」
「這次出門前才聽過,他們自稱是什麼「殺富濟貧、劫財不斷根」的義俠。」萬宗平微笑著將面前的一碗酒飲盡。船上的菜食味道還算過得去,只是盛菜的傢伙大小不等,有盤、碟、碗、盆、桶大小不等,就算他不是個講究人也覺得有些不妥,更何況他們喝酒的不但不是杯子是碗。而且他這只碗上還有個小缺口,如果不是白小天在此,說不定他早就把那薛老闆叫來大罵一頓了。
丫環小紅此時卻是嚇得渾身發抖,又見那白衣男人微笑著向酒桌邊走來,更是抖的厲害。
白小天仰天一陣笑。
這會兒工夫。那男人早已經坐下。桌旁只有三張凳子,他眼睛一掃,看到旁邊不遠處有一把竹掃帚,順手拿過,右掌隨意的一切。那竹掃帚的竹柄就斷成光滑的兩截,其中把手那截大約四十厘米長。他就這麼坐下,安然坐上,桌上也只有三雙筷子,他倒也不講究,直接用手捻起一塊狗肉丟進嘴裡大嚼起來:「好肉、好酒。」
白小天搖了搖頭:「喂,按照小說中的情節。此刻你這個強盜應該湊上前來好奇的問道:「公子為何發笑?」而不是坐下開吃。」
「我是水賊。不是強盜。再說了老子餓了,你笑不笑與我何干?這時候你還笑得出來倒是確實好笑,廢話少說,沒有凳子也就罷了,趕緊拿雙筷子來!老子可是斯文人。」那男子一邊還在大嚼狗肉,一邊伸手捻起一塊雞肉又丟進嘴裡。
這時,只聽得一陣船板的「咚咚咚」聲,只見那薛老闆氣喘吁吁的跑了上來,看見四人圍成一桌在大吃,頓時臉黑的像豬肝一般,嘴裡大叫道:「你們這般天殺的竟然是水賊一路,告訴你們,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那男子樣子清瘦、甚至有些乾癟,但性子卻頗粗豪,也不生氣,看著氣急敗壞的薛老闆只是笑:「我們可不是尋常的水賊,我們乃是義賊,要你命有何用?再說了嘴巴硬沒有用。
就你這樣的老子看得多了。只要拿把小刀子隨便在你身上割兩、三道,你恐怕連你婆娘都不知道的你養小老婆的私房錢都會上趕著說出來。你信嗎?要不我們賭一睹。」
那薛老闆臉色煞白,要不是嚇得哆哆嗦嗦小紅勉力扶著他,只怕此刻他已經「噗通」一聲癱倒在地,當然,或許此刻他心裡說不定還在怪小紅多事,此刻的他也許巴不得趕緊昏迷過去,也好避過眼前的風險再說,至於以後。眼不見,心不跳吧!
車匪路霸白小天原來倒也見過,這水賊嘛,自然還是頭一次,雖然他不知道這水賊有多大本事,不過,萬鬥聖在側他倒也不著急。只是看見那些小船很快就要蜂擁而上了。做人也不能太托大。萬一萬鬥聖護衛不週呢?這是很可能的,因為萬鬥聖哪裡知道他根本不堪一擊呢?而邊上的布管麥又恐怕根本指望不上。因此他可不敢瀟灑的等到那些小船也衝上木船來再來個一網打盡。
白小天右手食指指著那男人說道:「我原來還以為你是個有文化的水賊,可沒想到強盜就是搶道,不過是假作斯文罷了。我看你這井底之蛙不知天地如此廣大實在可笑得厲害,布兄,我看你做做好事,收他作個小弟。如何?」
說著將頭轉向布管麥。布管麥雖然不知道白小天嘴裡說的小弟的確切意思,但估計大概是指跟班一類。他雖然看不出男人是鬥靈,但竟然能夠踏板在水中飄行,這功夫就是他原來修為沒有倒退之前也望塵莫及。現在更是提也別提。不過此刻他左邊是萬鬥聖。右邊是讓萬鬥聖都要畏懼的白高人。因此倒也一點不害怕,擔心。倒是嘴裡輕鬆得調笑起來:「這個人不但年紀比我大,而且長相有些猥瑣。小白,收他作小弟,人家還不得笑話死我,你還是高抬貴手,饒了我吧?」
「你、你好大的口氣。」男人右手衣拍,就要憤然而起。可是他右手一拍之後,緊接著就有一隻手壓在他的右手之上然後他就感到半邊身子一麻。彷彿一座山壓在了他身上,任他如何催氣發勁,卻是再也動彈不得。只是臉紅脖子粗而已。
雖然萬宗平依舊收斂著氣息,但白衣男人知道自己撞上了鐵板。
他上船之後已經快速掃視過,發現二層船頭上四個人,兩個中年人一個是後天(萬宗平)一個是鬥士(布管麥),其餘一個少年也不過是後天,一個丫環打扮的女子更只是個普通人,所以才如此托大,再一看桌上竟然放著上好的「女兒紅」,那菜餚也不錯,因此才大咧咧的坐上酒桌。誰知道竟然瞧走了眼,那個看似才後天境的中年人輕輕一隻手竟然就壓得自己不得動彈,這得是什麼修為?自己不是找死嗎?而似乎那個坐在一旁的少年才是領頭的,自己真正是有眼無珠啊!
「我的口氣向來如此,人間之道我已知一二,修練之道我已知七八,所差的不過是臨門一腳的運氣而已。」白小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魔了,總之看見萬宗平再身邊,他就忍不住要胡吹幾句大氣,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謙和的微笑:「不知道你這位水賊頭子有何高見?」
萬宗平和布管麥對他的語氣倒是見怪不怪,心想:所差的不過是臨門一腳的運氣,他這是明的告訴我們他就是鬥神,讓我們別再猜來猜去。兩人臉上都是一副果然如此,我心大慰的神情。
那白衣男子卻是對白小天的話聽不太懂,本來憋的黑紅臉色這會兒變得有些泛白,依舊盡是苦澀,「您太客氣了,我汪洋有眼無珠,衝撞了你,原本無話可說。不過既然您讓我說,那我高見沒有,低見倒是有幾條。」
「高見低見不論,這個世上的道理有千條,有所悟總是好的,且說。」白小天說了句半文不白的話,老實說他這一句「且說」純粹是信口掐來,別說別人,換個時間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啥意思?
那白衣男子顯然也不明白,因此只是傻愣愣坐在那裏,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白小天。
「喂,叫你說話呢?聽不明白人話怎麼的?」布管麥不耐煩地衝他吼了一聲。要是換個地方,又或者萬宗平不在身邊,布管麥哪還敢在一鬥靈面前大呼小叫,恐怕不是安靜的閉上嘴悄悄地在船上找個僻靜的角落躲起來。要不恐怕就是乾脆直接跳入江中水遁了。
「啊,是、是、是!」白衣男子這會兒自然不敢嫌棄布管麥態度惡劣,一副低眉順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受氣丫頭的樣子:「幾位先生英明神武、義薄雲天、神通廣大、無所不曉,想來也知道我汪洋只是帶著一幫苦哈哈的兄弟想找口飯吃,從來沒有害過人性命。您幾位是不是高抬貴手,把我像個屁似的放了吧!」
本來站在一旁嚇得全身都抖得厲害的小紅沒想到形勢忽然斗轉,一下子變成了這樣。又聽得汪洋說得可憐,原來的擔心害怕頃刻間不見了,聽得他最後一句,更是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聲來。
那薛老闆原本嚇得全身發軟,頭發昏,身子不由自主地就想往下出溜,這會兒卻是立刻精神起來,大喊一聲:「不能放,殺千刀的還想在我身上用小刀子割來割去!就你這樣的賊人送到官府去都便宜了你,應該五花大綁,然後丟到糞坑裡泡三天,然後在你身上淋上雞血、鴨血、狗血、豬血、羊血,再裝進豬籠,綁上石頭,沉江!」
白小天聽得心裡直發麻,心想這古人可是比現代人狠多了。雖然說起來他們是從處於一個時代只是地域不同罷了。但此地明顯還處於封建農業文明階段,所以白小天自動把他們歸為古人。
汪洋本來溫順的就像一條哈巴狗。那薛老闆這麼一嚷嚷,整個人好像瞬間被打了雞血,一下興奮起來,要不是萬宗平按著他不能動彈,說不定會直接跳起來衝上去就算不直接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最少也是幾個大耳刮子,打得薛老闆在短時間內再也找不到東西南北。
就算如此。汪洋也耐不住性子,破口大罵:「你他媽找死呢?薛伯苓,老子死了,你也別想好過。你他媽的一個老婆,三個妾外加偷養著兩個外室,嫡生、妾生外加私生子女加在一起一共十二個,你等著,我手下兄弟一個都不會放過!」
薛老闆本來嚇得發白的臉已經開始逐漸紅潤,聽得他這麼一說,整個人呆滯了。瞬間右轉白,然後衝到汪洋面前直向他打躬作揖:「好漢、好漢,我就一臭嘴。其實我這人除一嘴臭,沒啥毛病,心還特軟。剛才純粹是胡說八道的,其實我哪敢冒犯您呢?平時我看著殺雞剖魚都是躲著走的。真的,我不敢欺騙您。不信,你問小紅,小紅最清楚了,是吧?」
說著直接把小紅拉到自己的面前。本來心已安定的小紅,又變得哆哆嗦嗦了。
萬宗平只是右手壓著他,不讓他動彈,心裡卻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至於那些已經逐漸逼近的小船,在他眼中更是些土雞瓦狗。他左手還拿著酒壺給自己又倒了碗酒,小飲了一口,然後拿起小勺,給自己餵了一口花生米。
汪洋的囂張倒是把布管麥氣壞了。布管麥出身富豪之家,因此往日裡和人打鬥根本不管人家修為高低,反正身邊還有護衛呢?此刻身邊雖然沒有護衛。但卻有兩個更牛叉的夥伴,見這水賊都已經是死魚一條了,還在那翻騰,這也太不給面子了。因此惡從膽邊生,直接站起來揚手就給了汪洋一個耳光:「想找死,就說話!」
不過一個耳光搧過去後,汪洋只是嘴巴咧了咧,而他卻感到手腕隱隱有些發痛。心想:他媽的好硬。沒辦法,誰讓他如今只是可憐的鬥氣低階呢?要運轉鬥氣於掌,那可得好一陣工夫,再說就那點鬥氣運轉了也不濟事。甚至如果讓那水賊有備,運集鬥氣於臉,搞不好還會讓自己吃個大虧。他媽的,看來這修為低下就是百事衰啊!
汪洋雖然沒被打痛,但是被人打臉那是何等丟臉的事,只是卻發作不得,眼裡凶氣盡去,坐在那裏再不敢說話。只是心裡卻在想:這個傢伙好像修為不怎麼樣?難道真的只是個鬥士?那麼那個少年會不會也真的只是個後天,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未嘗不可以一搏。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既然是以那少年為主,那麼很可能這中年高手多半就是少年家中的護衛。雖然看不出他修為到底多高,但只要兄弟們一擁而上。他還要想辦法護著那少年,自己就可能抽著空子,或者自己,或者暗示兄弟們只要將那少年抓住,中年投鼠忌器,修為再高,頂個鳥用?
白小天卻忽然站起身來,走到船舷邊,昂頭高歌:「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滔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他雖然如今真氣被禁錮,但丹田重新吸納了元氣,雖然並不多,可用於唱歌卻是綽綽有餘。因丹田中有氣,因此嗓音格外洪亮,中氣顯得異常充足。雖然風大雨大,雷聲滾滾,但那嘹亮歌聲依舊在這長江中傳得很遠,而且也許因為水波蕩漾的緣故,歌聲似乎還在不斷的迴盪。這首臨江仙沉鬱悲嘆中又有一種波瀾浩闊的氣勢。白小天原本踏上修真之路後一直是有驚無險,而且眼見人生之路越來越順暢,但的元嬰之後,更有一種長纓在手,俯看天下的洋洋自得,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萬年青突然來了那麼一下,搞得他不得不跑路,結果跑到了這個世界。真元被禁錮不說,用了點元陣依舊不能點元,元根差得一塌糊塗,有窮丹卻還依舊發揮著作用,搞得他差點餓死街頭,之後雖然擺脫了困窘,但依然不得不整日藏頭藏尾,打一槍換個地方,時刻提醒自己低調再低調,緊緊的夾著尾巴度日,好容易拍下了增元丹,卻又不得不拱手送人。這樣的日子顯然是沉悶壓抑的。一直到前天夜裡,他不但點元成功了,而且還意外地發現了暖流團,再加上還有修練密法在手,燦爛的未來已經向他完全展開了一條寬闊的康莊大道。因此神情中自有一種激奮盎然,敢於氣吞河山的豪邁之氣。
別人倒還罷了。萬宗平聽著這歌聲突然覺得往昔自己那些得意之事彷彿都不值一提。因為任憑你是何等英豪在這滾滾奔騰的歷史長河之中又算得了什麼?如今。那些曾經卷起歷史巨浪帝王將相,巨富豪族和那些千千萬萬的普普通通的芸芸眾生又有什麼區別?過去種種英雄傳奇也不過都是一句市井笑談罷了。想到自己不過是一坐井觀天之徒,不由得有些意興闌珊。
布管麥搓著光溜溜的下巴,讚道:「這曲氣勢浩大,唱得我連好字都說不出口了。不如。小白,你再來句詩如何?」等他說完,才猛然想起,小白歌倒是唱過不少,但是這詩卻好像從沒見他寫過一首呢?不過,就算他不會寫詩。想必他的家鄉總不會連一首詩都沒有吧?好嘛,人已經把剽竊兩字寫到白小天臉上了。不過倒也沒有冤枉他。白小天正覺得餘韻未盡呢,頓時詩興大發,可是詩這種東西,實在太難為他了。而且事先沒有準備。就算要剽,也是很難為他的。儘管中學時,他曾也是文學少年。想了好一陣,他覺得不管了,湊就湊吧,反正自己也不想在這個世界做什麼著名詩人。
於是,他再一次把頭一揚。昂然念誦:「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就在念詩之前,他還悄悄地用意念將百會穴中的暖流團一分為二,剩下三分之一留在穴中,用意念控制著約三分之二的一股暖流團運轉到喉下。等到詩一念完,立刻將暖流團上送至嘴中,接著長長的猛吸一口氣。
原本平靜的船頭空中頓時像炸了鍋一般,四面八方的元氣鳥兒歸巢一般蜂擁而來。只一會兒那道道元氣在白小天口外匯聚成一條長長的白霧,隨著夜空在空中搖曳飛舞,彷彿一條白蛇一般。白小天如同長鯨吸水一般,迅即將整條白蛇吞噬而下,然後立刻將嘴閉上。其實此時的那股暖氣團並沒有完全變成暖流氣團,也就是說還能繼續吸收好一陣的元氣,只是速度要慢上不少,而且會越來越慢。而白小天只是為了鎮攝一下萬宗平還有那個自尊汪洋的水賊頭子,雖說這樣做有些浪費資源。不過,只要不斷的配藥,就能不斷的將暖流團壯大,所以這點浪費倒也無所謂了。
他迅即將這股吸收了不少元氣的暖流團沉入下丹田,和丹田中的元氣匯成一團。
薛老闆和小紅都是普通人,因此他們倒沒看出什麼。之前那首臨江仙倒是頗有波瀾壯闊之勢,薛老闆心想能做的此曲之人定然不是普通之人,而且不管此曲是不是這姓白的所做,能唱得如此磅礡,豈能是一個伶人?薛老闆前頭想法倒也不錯,只是後頭未免想叉了,這歌曲做出來了誰都可以唱,未見得那些大人物就比芸芸眾生、碌碌無為之人唱得要出色。
而對於後面那首詩嘛,這韻倒也押,這詩文也不能算不雅,但給人感覺就是前言不搭後語,前後兩句完全是兩重天。不過,心裡這麼想,嘴巴上卻不能這麼說。這會兒,要打退水賊可全仗著這三人呢?他自然是使勁的在一旁鼓掌。大聲地叫好,而且還不停地給半文盲的小紅使眼色,讓她配合自己。
布管麥有些驚訝,但也只是驚訝而已。畢竟就算他沒有修為倒退之前也不過是鬥師境,差距太大,倒也感覺不出有什麼太過驚訝的地方,何況他心中早就把白小天當做鬥神了。
萬宗平心神最為坦然。白小天這一口長吸氣勢確實駭人,不過也就是駭常人罷了。做為一名鬥聖,如果預做準備,他也不是做不到。但是這樣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意義。因為雖然能吸納不少元氣,但體內同樣需要消耗不少鬥氣。一耗一補,相差無幾,還不如老老實實,正常的吸元吐納收穫多。
最驚駭的反而是汪洋。
他本來判斷白小天只是後天,可是白小天突然來這麼一手。別說這個鬥靈,就是一般的鬥尊也做不到,因此此刻他是心如死灰,又慶幸萬分。心如死灰是因為他知道這次確實是踢到了一塊硬得不能再硬的大鐵板,除非人家放過自己,否則自己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家切了。慶興萬分的是還好發現得早。要不然自己還存著僥倖,不知死活的想要掙扎一把,那結果肯定是撞得頭破血流。而且到時人家可能原本不想和自己計較的,也要計較計較了。
汪洋使勁地堆積著笑臉,誠惶誠恐的說道:「幾位先生,如今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恃強凌弱,我不該不勞而獲,我以後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請先生給我一次機會吧!」
白小天將頭轉向萬宗平:「前輩,你看呢?」
萬宗平,想了片刻。說道:「這人我雖然不熟悉,但之前也曾聽人說過,倒是的確沒聽說他害過別人的性命......」
汪洋聽到這裡,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老話說留人一線,別把事做絕,否則就是把自己的後路做絕。這話說得是一點沒錯啊。不管怎麼說,人家要是念著這條,再怎麼樣,起碼會把自己的一條小命留下吧!
可就在這時,船頭前面,長江之上的二十多條小船已成半包圍之勢洶湧而來。每條船上雖然不過只有三至五人,但個個手持兵器,凶神惡煞一般,船上雖有六名護衛,但是最高的好手也不過是名後天高階。平日裡頂多也就是薛老闆與別的商人有些糾紛,出來撐撐場面,這種眼看著動真刀真槍拼命的活計是開天闢地的第一遭,此時船上六名護衛是你看我我看你,個個手腳發涼,全身發軟。他們雖然沒有遭遇過這種事,但是卻聽別人說過,如果遇上搶劫,倘若不是那種窮凶極惡的匪幫,普通的伙計只要不抵抗,那麼一般都沒事。但他們這些護衛就算不抵抗,最後也至少要挨頓打,然後綑綁起來。至於會不會丟命,那倒不好說。無他,強盜和護衛天生就是一對冤家,沒有強盜自然就無需護衛,護衛對於強盜忌憚得很,而強盜對於護衛自然也痛恨得很。
要是只被打一頓,倒霉是倒霉。但倒也還算好。可要是這些水賊還不肯輕易干休,那眼下不抵抗就等於完全放棄了生路,雖然抵抗也未必打得過,但是......六人猶疑不決,雖然他們也曾聽聞過白衣水賊似乎的確從不害人性命。但是以前不害。不等於永遠就不害。再說他們雖然也穿著白衣,但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是白衣水賊?只是還好東家不再他們身旁,所以也沒有人指揮他們。他們倒是蠻可以再猶豫中消磨時間。
而船上的其他水手、伙計們也是頓時亂做一團,這個大呼趕快開帆。那個叫掉頭、趕快掉頭,沒看見前面都鐵索橫江了嗎?有的狂呼:天黑看不見趕快點燈籠,有的又喊:不能點,點了那些賊撲著燈籠就殺上來了,你想引賊怎的......
江面上的水賊們倒是有恃無恐,只是好半天卻還不見老大汪洋發令登船。反而聽到白小天站在船頭又是唱曲又是吟詩,一時間不知道這唱的哪一齣,於是紛紛鼓譟。
這個喊:「小白臉,唱啥曲子呢?清清嗓子,待會兒給爺好好唱唱!」
那個喊「小白臉,爺爺我唱的曲子也不錯,待會兒咱來個對唱!」
有的喊「大哥、大哥,風大雨急的,兄弟們都硬挨著呢?要聽曲待會兒再說嘛。」
不過喊得最多的還是「把船靠左岸放錨。如有不然男的殺光、女的姦光!」
汪洋坐在那,聽得前面的兩句喊叫,已經是不停得冒冷汗,時不時去偷瞧白小天的臉色。等到聽到後面水賊們喊得最多的一句,已經是如坐針氈。嘴裡盡是苦澀,心裡就更苦了。
誰他媽的亂喊,這不是想要活生生的害死老子啊!想到這他的眼淚「啪啪」的掉下來了,嗓子不知怎麼的也忽然變啞了:「幾位先生明鑑,我汪洋對天發誓,真的從沒害過人性命,至於那種禽獸不如的苟且勾當,小人更是從來沒做過!真是冤枉,冤枉啊!」
白小天心裡好笑,就這膽子也來做強盜,什麼素質嘛。手一揮:「讓他們立刻撤回岸上去,還有把那兩根鐵索收了。否則雖然我們不想多傷人命,但也只能不得已而為之了。」
汪洋哪敢不聽,趕緊扯著嗓子喊道:「都給老子滾回岸上去,趕緊把鐵索給老子撤了!」
聲音倒是不小,可是也不知道風雨中傳聲效果差還是汪洋的嗓子有些變聲,還是他平時在水賊中威望不高又或者水賊們平日親如兄弟,這會兒不肯輕易棄他而去,總之江上的水賊們聽得汪洋大喊之後,非但沒有轉船而去,反而在稍愣之後。一邊不停的有人喊:「大哥,你咋啦?」一邊許多小船已經開始快速靠上來。力圖跳幫上船。
萬宗平猛地站起身來,一下跳到了船欄杆上,大喊一聲:「都給老夫滾!」嘴裡大喊的同時,右手對著前方江面就是一拳。
萬宗平也聽出了白小天似乎不想傷人,因此這一手不是衝著人去的。而是正對著江面。那一拳揮出,只聽到空中發出一陣尖銳的聲響,似乎一顆看不見的砲彈飛出了砲管。然後那原本滾滾向前的江水忽地一滯,瞬間在江面上出現了一個漩渦。雖然這個漩渦離最近的小船也有兩、三米遠,但那條小船身不由己的向漩渦衝去。轉瞬間就被帶進了漩渦之中,然後那艘狹長的小船就開始劇烈的在江面上旋轉。小船上共有五個人,無一不是水性極好的積年水賊,可沒旋兩圈,一個個頭面如土色,頭昏眼花,常年在水上做無本買賣得好漢們竟然瞬間就暈船了。有兩個傢伙趴在船舷上嘔吐,另有三位直接在旋轉中飛出了船外,好在並沒有掉進漩渦中,只是「噗嗵撲嗵」掉進了一旁得江中,又過了一會兒,那剩下的兩位終於也沒有堅持住,同樣飛出去,掉進了江水中。然後那艘小船在漩渦中發出「嘎吱嘎吱」的船板破裂聲,又過一會兒,整個小船散了架,那些散架的船板也被漩渦吸引著打著圈向江底沉去。
其他船上的水賊看到這一幕個個面如土色,不過也有反應的快的,趕緊紛紛跳下水去救人,因為那五人雖然水性都不錯,但此刻只怕神智都不清醒,指不定直接像個秤砣沉到水底去。
江上又是一陣的大呼小叫。
汪洋心裡嘆口氣,差得太遠了。根本沒法鬥。要是打起來,自己一方不過就是伸長脖子待宰的雞鴨。不過幸運的是好像他們真的不想隨便傷人性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至少粽子這條命興許還保得住。當然了,前提是千萬不能再起衝突。
於是他趕緊大喊:「于三,趕緊帶著兄弟們撤,撤到岸上去,立刻把鐵索解開。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