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超級窮人 作者:十二桃 (連載中)

longwang 2009-6-13 20:32: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5 196477
longwang 發表於 2010-7-18 20:16
第二卷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48章唐突

  「小姐,需要幫忙嗎?」娃娃臉快步走了過來,那略帶沙啞的聲音如此熟悉,簡直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讓唐貝的失神楚於急遽加速中,望著眼前這張陌生的臉,她嘴裡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

  說著她的身子又一個踉蹌,娃娃臉搶先一步扶住了她:「小姐,身體不舒服嗎?」

  「沒、沒事。」唐貝輕輕的將娃娃臉推開,拿著手包擋在胸前,然後重新坐下。

  「那您還需要什麼嗎?」娃娃臉臉上依舊掛著微笑,笑前鼻翼微微闔動,左嘴角稍稍翹起,這個動作習慣也是完全相同,兩個相貌明明完全不同的人卻如此相像,而且有這麼多完全一樣的習慣,到底是自己太敏感,還是世上真的有那麼多的巧合?

  「沒什麼,就是睡眠不太好。再來一杯咖啡吧!」唐貝極力鎮定著:「就那個,「憂傷的蛋白質」。」

  「小姐,咖啡是提神的,對失眠不但沒有幫助,反而會使人更興奮,更容易失眠……」娃娃臉話還沒說完就被唐貝打斷了,「再來一杯咖啡好嗎?」

  娃娃臉愣了一下,臉上的微笑有些僵,似乎輕輕的嘆了口氣:「好的,「憂傷的蛋白質」是嗎?」

  唐貝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但是被一個陌生的男人關懷似乎更加唐突,而且是一個和楊睿如此相像的人,更讓她有些心煩意亂。她告訴自己還是趕緊離開的好,但是心中卻有另一個聲音似乎在不斷的提醒她:留下來、留下來。

  不管怎麼說,她還是不想繼續成為這間小咖啡屋的焦點,因為她用餘光一掃,就發現,店裡不多的幾位顧客此刻都望著這邊。她連忙點了點頭:「是的,一杯「憂傷的蛋白質」。」

  「好的。請稍候。」

  過了一會兒,娃娃臉將一杯熱騰騰的咖啡端了上來。放下後,笑著說了句:「慢用。」再沒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那熟悉的背影看起來分外的落魄,落魄,唐貝腦海中不由自主冒出了這個詞,心中不免一酸,就想開口給他道個歉,可是話到嘴邊了,最終也還是沒有說出口。

  唐貝用小匙不停的緩緩地攪動著咖啡,熱騰騰的咖啡香氣不斷的撲入她的呼吸中,可此時的唐貝心不在焉,全然沒有了剛才品嘗咖啡的心情,似乎杯中的咖啡已經成了可有可無索然無味的雞肋,只是下意識的在不停的攪動著。

  娃娃臉沒有回到店後,而是進了吧台,繼續在和那位年輕的吧女調侃著什麼,肩或吧女還發出兩聲極低的輕笑。不過,唐貝卻發現娃娃臉時不時地向著這邊張望,甚至她直覺中認為娃娃臉不過是用這種方式來掩飾對自己一刻不停的偷偷的觀察。

  唐貝輕嘆一聲。雖然是兩張完全不同的面容,但是娃娃臉的觀察或者說關心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與楊睿一同走過的大學歲月,甜蜜的神采一點一點慢慢的布滿了她美麗的臉頰,使得她原本變得有些蒼白的臉色飛起了兩朵紅暈。

  她想著那時的她是何等的幸福啊,擁有著令人妒忌的美麗,還有當時被譽為校園才子的他陪伴,那時的她完全把自己想像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是,象牙塔裡的日子總是短暫的。現實總是很殘酷的向人們顯示著他胡作非為、無所不能的本事。

  在許多同學眼裡他們不但郎才女貌,而且家境也都很富裕,算得上門當戶對,簡直是一對絕配的俏佳人。除了凌寶兒,不看好他們的還真是幾乎再沒有了,可最後偏偏就給凌寶兒說中了。

  凌寶兒當時就說,在其他同學們眼裡,她和楊睿兩家都挺富裕的,可事實上呢?根本不是這麼回事。楊睿的父親販運水果賺了不少錢,在他們家鄉算得是有錢人,可是充其量也就有個兩、三百萬。可在如今的大都市裡,有兩、三百萬家當的家庭實在不在少數,當然了,如果把房、車排除在外,一下能拿出這麼多現金的可能就不多了。但是不管怎麼說,楊家其實說不上什麼大富人家,頂多也就只能算得上中產家庭。而唐家呢,雖然唐家不能和凌家相比,但是凌寶兒寒暑假時去過唐家,之後又稍微打聽了一下,雖然不能準確的計算出唐家的資產,但也能差不多能估出唐德順兩兄弟身家肯定都早就過億了。

  是啊,在那些並不深知兩家背景的同學眼裡,只是從平時的相處看出楊睿家和唐貝家裡似乎都挺有錢的。可是有錢和有錢也是不同的,百萬富翁和億萬富翁不僅僅是財產的多寡。更重要的是很多時候,對待財富的方式、對待生活的態度或者說兩者的思維方式是完完全全不同的。

  雖然唐貝大學時的食衣住行同學們都看得出她家境不錯,但其實她還是很低調的,或者說她在生活方面並沒有太奢侈的追求。總之並沒有讓別人感到有過太天差地遠的感覺。再加上如今的大學生雖然比以前的思想複雜了很多,但是總的來說還是畢竟沒有直接踏入社會,還沒有那麼世故。也許正因為這一點,當時的楊睿只是覺得唐貝挺高傲的,不過,在那些愛情小說裡那些女主角不大都是高傲的善良公主嘛。楊睿的自我感覺不錯,覺得自己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有才的王子。如果當時他就知道唐家的實際情況,也許會打消這個念頭也說不定。不過,這也難說得很。畢竟愛情是盲目的,而且也許楊睿當時知道了實際情況也許會更激發他的熱情也說不定。

  唐貝記得清清楚楚凌寶兒當時很是苦口婆心的向她灌輸了一番,戀愛的對象必須是門當戶對的理念。唐貝一開始很是嘲笑了一通,並說她不愧是資本家的女兒,渾身都充滿了銅錢的味道。凌寶兒對於她的挖苦毫不介意,依舊一臉正色的繼續她的規勸。

  那些話當時她很有些不以為然,不過時至今日卻覺得還是很有道理的,並且直到今天大多數都記得非常清楚。寶兒說,之所以門當戶對,並不是說誰看不起誰,並不是自以為自己高貴,而是一種非常現實的考量。因為現代人尤其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人,平等的觀念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深入人心。可是現實是殘酷的。世界上有太多得不平等。而這種不平等更集中的表現在因為財富的不平等、社會地位的不平等而導致人權的不平等甚至人格的不平等。這就是現實,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估計都不能得到解決。

  她又說,雖然中國有句古話叫夫妻一體,但是實際上在和諧親密的夫妻本質上也是兩個不同的人、兩個不同的個體,這也就註定了他們的思想、利益、社會地位不可能完全相同。現代社會的生活節奏越來越快,這樣高節奏的生活雖然使得人們總體的生活質量越來越高,但也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很大的衝擊。總的來說現在的人們越來越浮躁,而思想上又表現得越來越空虛、越來越現實,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許多門當戶對的恩愛夫妻在感情上都遇到許多的問題,而導致最終勞燕分飛的比例也是越來越高。

  而相對來說兩個門不當戶不對,或者說財富和社會地位相差懸殊的男女即便最後衝破了重重阻礙走到了一起,可能夠無怨無悔白頭到老的機率就更加低得可憐了。

  因為兩個人相愛靠的是激情,可是兩個人相守靠的卻是經營。是的,凌寶兒就是這麼說的經營,當時唐貝聽到這個詞很是反感,可是現在想想卻覺得很有道理。

  人和動物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人是社會的。而現代人更是被各種各樣的關係包圍著,親情、愛情、友情整日圍繞在你身邊,想要僅僅依靠愛情的滋潤單獨存活於世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同時也必定要付出很大代價的。而且生活不是小說也不是影視劇,兩個門不當戶不對的男女走到一起,並不代表小說終結或者電影落幕,相反恰恰代表一連串無法規避的麻煩才剛剛開始。因為一對夫妻的結合在大多數的情況下,實際上就代表了兩個生活圈的對接。而兩個門不當戶不對的男女的結合實際上就意味著兩個原來永遠無法正面接觸的社會圈子不可避免得要經常糾結在一起,而糾結的結果基本上就是兩個圈子的碰撞。而太陽底下是不會有多少奇蹟發生的,碰撞的結果多半就是社會地位和財富較少的一方落敗。而贏的一方也未見得會有多麼開心,因為通常突然多了一堆窮親戚的感覺並不會讓人有多麼愉悅的感受。而至於因為社會地位的不同、財富的差異而隨之而來的彼此間生活習慣的差異、語言習慣的差異更是從此會無時無刻提醒著雙方來自兩個不同的世界。

  凌寶兒還說她也並不是說兩個不門當戶對的男女就不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和門當戶對的兩夫妻也不一定能和睦到老一樣,生活中有各種各樣的可能,只是相比之下困難更大,更大的多。而真要走到一起就必須擁有更多的勇氣去面對更大的挑戰,可是生活已經不輕鬆了,愛情並不是一切,而且生活不是小說,所以愛情不是唯一的,愛情也是可以多重選擇的。不是非此即彼。

  ㄧ對不門當戶對的夫妻能夠幸福相伴到老的可能只有兩個。一是兩夫妻終於門當戶對了,也就是說經過一段時間之後,雙方的家庭的距離逐漸縮小,最終基本相當了。這裡面也有兩種可能,一是通過努力或者其他因素,地位低的依方終於迎頭趕上來了。另一種是因為某種原因,地位高的一方敗落了。相比之下,前一種情況當然更容易使得雙方的家庭能和睦相處。而第二種情況就是忍耐。這種情況最多、最現實。不過絕大多數的情況都是雙方最終在忍耐中感情被消磨,在忍耐中走到盡頭,最後崩潰。

  因為一方面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而這種消磨經常會表現得無時無刻不存在,會表現得來自於雙方各自的家庭、親人、朋友、同事、同學甚至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的某些不著邊際的無關言語的刺激。而另一方面這種忍耐必須是兩個人同時各自承受。而且承受的強弱是不同的,這又從另一方面體現了不平等。並且通常是社會地位更低得那一方承受的強度反而更高。

  因為一個人不可能無限度得承受壓力,這樣經過一段時間的消磨,並定有一方感到明顯得委屈,委屈的一方自然免不了抱怨。

  而一般情況下抱怨一方多半是社會地位更低得那一方。而社會地位更高的一方同樣不但要承受外界得來自父母親友、配偶的父母親友的壓力,還不得不接受配偶的抱怨,還不能做出不耐煩,時間長了也會同樣覺得委屈。兩個都感覺到委屈的人一旦得不到委屈的消弭,那麼感情產生裂痕,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最終分手也只是個時間問題。

  最後凌寶兒更是直接幫她分析了楊睿的性格。高傲、敏感、骨子裡還有一股掩藏不住的大男子主義。而他的高傲、大男子主義在唐家的財富面前根本是不值一提,那麼導致的結果多半只會是一種深深的自卑。所以凌寶兒很堅決地勸她盡快結束那段感情,否則到頭來會更痛苦。而凌寶兒也很坦率地說她要麼就一輩子獨身,要麼也只會在門當戶對的富家子弟中找一個看得順眼的,她也不需要他多麼有才華,只需要性格樂觀、脾氣好會遷就她的男人就夠了。而且凌寶兒說道,她對愛情的理解就是相愛是為了兩個都幸福,而不是痛苦,更不是為了要去挑戰什麼。

  戀愛中的人總是盲目而短視的,當時一頭扎進蜜罐裡的唐貝對於這些自然聽不進去。沒想到這一切都被凌寶兒說中了,甚至比她說得還要嚴重。知道唐家的境況後,楊睿果然是陷入深深的自卑中,表現得比較嚴重的就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消費他一定要堅持他買單,似乎用這種方式能夠維持他敏感的自尊心,唐貝覺得其實這很沒有必要,勸了一次後,他大發脾氣,結果以後就由得他。其次就是楊睿急切的盼望著發大財,唐貝也覺得有些不妥,但當時內心也樂得其成,甚至那段時間她自己也變得很敏感,很浮躁。和父親也鬧得很不愉快。一開始還不願意在父親的公司裡做事,總之這一切說到底不過所謂的面子問題。

  可惜寶兒又說對了,太陽底下沒有多少奇蹟。這不是小說,楊睿的發財大計不但沒有成功,反而徹底失敗了,最後落的殺人潛逃。楊睿逃走後,很長一段時間她心中都充滿了憂傷、怨恨。而更多的則是不解,她很難理解楊睿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因為父親唐順德甚至當著他們兩人得面說過,讓楊睿不要介意雙方家庭的財富差距,並且笑呵呵的開玩笑說他原來也是個窮小子,所以最討厭別人嫌貧愛富,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如今自然也不會做出自己討厭的事。可楊睿為什麼還如此介意,甚至對於發財、發大財如此的迫不及待呢?

  不過,到了今天她總算慢慢的明白了,或者說通過和白小天的交往她體會到了楊睿當時的心情。做白小天的女友在別人看來她風光無限、亮麗無比,可是那種內心得無奈卻又有誰知曉呢?誰又想成為弱者,成為別人的附庸呢?即便那個人是自己最親密的人,心中也會有不甘吧!這個時候唐貝情不自禁得想到怪不得許多的偉人的配偶都是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平凡人物,因為大概也只有一個地位相差懸殊的人才會甘心成為另一個人的附庸吧?當然這或者是另一個命題了。人啊真是複雜的動物。

  楊睿當初之所以如此急迫,真是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他不甘心。或許父親的話是真心的,並沒有一絲含沙射影的意思,但是在楊睿聽起來卻是如鯁在喉,因為他是敏感,是驕傲的。他不願意擁有被別人嫌貧愛富的資格,不管別人會如何選擇,但是這種弱勢的地位是他不願意接受的,即便那個人是他的未來岳父,也不行。

  如果當初楊睿沒有做傻事,他們兩個人最終結婚了,只怕他的心中也不會覺得幸福吧?婚後,他多半是會進入唐氏成為父親的助手,在別人眼裡他一躍成為超級大亨,可在他的心裡只怕會更加敏感,更加自卑吧?也許正如寶兒當初所說的,就算兩個人結婚了,他心中得疙瘩也會越來越大,最後也許會在婚後的某一天徹底爆發,而回憶他們之間的交往,自從告訴他自己的家世以後,自己又何嘗不是感覺到越來越多得委屈呢,也許先承受不住地是她自己也未可知。或者就算他們最終能夠白頭到老,但只怕也不會是無怨無悔吧?總之這段感情的進展似乎無論如何都不會是自己最初想像得那樣,反而是如寶兒說的那樣困難不是一般的大。

  想到這裡唐貝又不由得想到如果當初自己聽了寶兒的話,早早的結束了和楊睿之間的感情,也許楊睿可能就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吧?一定意義上來說正是因為自己和他之間的感情才使得他不堪重負,最終走進了那樣的一個死胡同,踏入了那樣的一個大火坑。

  楊睿走到如今的地步,自己其實是要負相當大的責任。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毫不覺察的情況下幾滴酸澀的眼淚流進了咖啡,她已經沒有權利再去挽回什麼,她也沒有能力再如挽回什麼。唐貝用眼角飛快地忘了一眼娃娃臉,看著那張陌生的臉龐,心裡卻在想著那張帥氣陽光的臉,如果自己沒有和他交往,那些現在的一定過得很快樂吧!她知道那時候學校裡對楊睿有好感的女孩多到可以用「打」來計算,直接展開倒追行動的女孩也有好幾位。如果,可惜沒有如果。

  她又用眼角瞟了一眼。吧女離開了吧台,向店後走去。娃娃臉坐在那裏右手曲臂在吧台上,支撐著下巴,就那樣毫不顧忌、直直的望著她。她趕緊把目光收回來。她的心跳動得厲害。該死的,自己是怎麼回事?還是走吧。

  就在這時,卻聽得「彭」的一聲響,咖啡屋裡一直放著輕輕的鄉村音樂,雖然有五、六個顧客,但即便說話也都保持著竊竊私語的狀態。因此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一吸引了唐貝的目光,儘管此時她的狀態有些飄忽。他還是順著發聲的地方望去。

  吧台。娃娃臉坐在那裏點了一根菸。

  吧台上方淡黃的燈光透過燈罩隙中傾灑下來,娃娃臉右手支著下巴,左手夾著點燃的香菸,上半身幾乎完全伏在吧台上,那樣子看起來有些疲倦或者說頹唐。左手菸頭上的火焰隨著他的深吸嚓然跳躍,青務裊裊升起,纏繞空中,在光環裡起起伏伏,如夢飄忽,很快就消散四周,幻滅無形。

  那暗亮的火星隨著呼吸時明時滅,隨之一個個巨大的煙圈悠悠蕩漾,似乎在將滑出光環的瞬間紛紛失去了自己的形狀。

  不是娃娃臉吸菸的樣子有多帥,也不是他那落寞的神情是吸引此刻唐貝的磁石。唐貝一眨不眨,此刻的目光正全神貫注的盯著娃娃臉支著下巴的右手,他的右手上抓著一只打火機,一只都彭打火機。

  唐貝很討厭別人吸菸。因此楊睿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極少吸菸,當他們在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情人節的首夜,唐貝思來想去,最後還是選了這只都彭打火機做情人節禮物。沒錯,就是它。

  雖然隔著遠,看不清打火機的細微樣子,但她差不多已經能肯定他就是楊睿。當唐貝把目光從打火機移到它的主人身上的時候,雖然那張臉是完全陌生的,但是它已經毫不猶豫地知道了答案,尤其是當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錯的時候,一切似乎在不用多說什麼了。

  兩人就這樣互相望著。

  楊睿大口的深吸著,很快菸就被燒了的大半,只一會兒長長的一截菸灰就結在菸頭上,菸燼在隨手的抖動中無奈墜落,悄無聲息。

  楊睿走後曾經無數次她在夢中兩人相見,雖然最近半年她的夢中已經不再有他,但是就在剛才她還在回憶兩人曾經得點點滴滴,還在為他的命運嘆息,還在為他的結局而嘆息自責,甚至她很想再和他見一面。雖然她不知道再次重逢應該說些什麼?僅僅一句「對不起」似乎不能表達她內疚的心情。

  可如今當楊睿就坐在她不遠處的時候,真的就近在呎尺的時候,她又猶豫了。似乎連一句「對不起」也說不出口。她很快把目光撇開,不敢再面對,僅管那是一張陌生的臉,理論上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負擔,但是事實上她的心中宛若多了一隻躁動的小鹿,狂跳不已。他有命案在身,不是說已經逃出國去了嗎?怎麼會在這裡?他的臉?難道是整容了?整容之後他跑到通江縣城來開這家小小的咖啡屋,他想幹什麼?找自己?報復自己?或者報復白小天?

  雖然當初白小天操縱股票和楊睿打對台的事,唐貝並不知道,楊睿也不可能知道。因此唐貝自然不知道楊睿落到如此田地,白小天起碼要負一大半責任。雖然唐貝和白小天在一起是在楊睿走之後過了幾個月才發生的事情,但是坐在楊睿的對面,唐貝在這件事情上還是沒有一點底氣。下意識的就覺得在這件事情也對不起他。

  唐貝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很後悔自己的好奇,這好奇讓她自己平復的心情又起了狂瀾,如果自己不走進這間咖啡屋,如果自己喝了一杯咖啡就離去,那或者就沒有此刻的難受了。在她想來雖然不知道楊睿為什麼選擇在通江縣城藏身,但是他沒有主動來找自己,而且剛才也沒有主動相認,這就說明楊睿應該對自己沒有意思。

  唐貝知道自己此刻最理智的動作應該是立刻起身離去,楊睿現在是個殺人犯,雖然她不會也不願意去舉報他,但是自己也不應該和他再有什麼糾葛。而且她現在已經是白小天的女友了,雖然為了這個身份,她的心中很是煩惱,但是這是個事實,而且,而且就在這一瞬間她的心中做了一個決定或者說突然有了一個發現,即便楊睿沒有出事,如果不牽涉道德,必須一定要在白小天和楊睿選擇一個的話,或許自己還是會選擇白小天吧。很多事情可能也只有真正面對的時候才會有決定吧?

  可就這樣離去似乎她又有些不捨,因為這不符合她的為人處世的原則。不說楊睿曾是她的前男友。就算是一般的朋友,此刻他怎麼都應該算是落難了吧?沒有認出也就罷了,可現在自己已經認出來了調頭就走,似乎太過絕情了。

  當唐貝還在矛盾中躊躇猶豫時,一個身影已經來到了對面。他來了。

  慌亂中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該如何應付。於是身不由己的站起身來,嘴裡支吾著自己都聽不懂的話,雖然是中文,但是哪怕是在高深的中文專家也破解不了她到底在說什麼,與其說是話語,不如說些支離破碎、毫無聯繫的單音。而她的臉上還不時的飄起了紅霞,整張臉很快變得紅彤彤的。

  娃娃臉走到唐貝面前,看著她發慌,一開始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爾後給了她一個陽光燦爛的微笑:「你好,我叫艾貝。小姐,你還需要什麼嗎?」

  唐貝僵住了,猛抬頭,用詫異的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這個自稱「艾貝」的男人,很快就看到他抓著那只都彭打火機的右手。他的右手就擺在餐桌上,一抓一鬆,露出手心裡的打火機,沒錯,一模一樣。最重要的是打火機的正面還貼著一張小貼畫。一隻白色的肥嘟嘟的小豬正噘著它的那張粉紅的大嘴。有些可愛、憨態十足。唐貝屬豬。因此打火機送給楊睿之後,沒過多久,楊睿就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這張卡通小豬的小貼畫,然後貼了上去。唐貝看到後,有些溫馨又有幾分惱怒,強烈要求撕下來,楊睿執意不肯,最終也就做罷了。

  然後唐貝把目光轉到了他的臉,他咧開了嘴,完全不掩飾內心帶著有些得意的笑容:「還是一杯咖啡?「憂傷的蛋白質」?」

  「艾貝?艾貝。愛貝。」唐貝緊咬著下嘴唇,極力控制住情緒,以免自己哭出來:「不用了,再喝,今天晚上就真睡不著了。」

  「我的樣子怎麼樣?」楊睿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唐貝也跟著坐回座位,沒想到他忽然問道。

  「比以前更年輕了,不過看上沒以前沉穩,有些稚氣。」

  「怎麼可能?我覺得比以前帥多了,整容師和護士們也都說我變得更帥了,看來是你現在的眼神有點問題。」

  「是呀,老了嘛。現在忙得要死。整天的加班,晚上經常失眠,常常要吃安眠藥才能入睡。因此自己都明顯的感到老的特別快。不過,還好公司基本上正軌了。總經理也完全投入角色,再忙段時間我就可以安安心心準備做全職太太了。家庭主婦其實蠻好的,起碼有益健康,可就是擔心以後太閒了,不適應。」唐貝鼓足勇氣終於利索的把話說完了,心裡一陣輕鬆。而聽到這裡,楊睿的眼睛裡晃過了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傷心,隨後就彷彿沒事人一樣,臉上依舊掛著淡定的微笑。

  也許是他的演技已經足夠高超了,也許是唐貝剛才說話的時候太緊張,總之她沒有發覺楊睿眼中飛快閃過的異樣。看著楊睿不變的神情。唐貝本來變得輕鬆的心情瞬間忽然又變得有些沮喪。這大概也是人之常情。不管是誰,當得知前男友或前女友要結婚了,哪怕是已經分手很久了,儘管這件東西自己已經很久沒用了,甚至久的自己都快已經遺忘了自己還曾經擁有過他。

  而當知道自己前男友或者前女友收到自己要結婚的消息時,依竊如常、毫無反應時恐怕心裡更加多多少少會很不舒服。儘管心中未必有再續前緣的想法,但是想到自己珍視的這份感情、曾經哭過笑過的日子在對方的心中輕的如同鴻毛一樣,想必沒有人會不沮喪吧?更何況唐貝和楊睿的情況又不同。事實上兩人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分手,至少兩人都沒有開口說過,只是因為意外事件的發生,而發生了不可抗拒的意外。

  雖然唐貝剛才還擔心楊睿會放不下,會開口糾纏。但是這一刻她卻又多麼希望眼前的他沒有變,還是如從前一樣。但她馬上意識到這樣的心思無非是妄想,也只是自己安慰一下罷了。雖然只過去了一年的時間,但自己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而楊睿就更不用說了。身負命案、亡命天涯,他怎麼還可能是過去的他。其實這樣也好。對兩人都好。

  自己又何必在去追去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呢?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想到這裡唐貝便嫣然一笑,試圖緩解著陡然間變得有些尷尬的氣氛。唐貝這一笑,楊睿也只好繼續用笑容來掩飾眼神,以避免不小心流露出的內心秘密。無奈他的演技還不到如火純青得地步,這樣長時間帶著明顯掩飾目的的笑容,是無論如何也燦爛不起來的。那笑容生硬硬的點綴著那張年輕得有些稚嫩的臉龐上,反而讓唐貝這會兒終於看穿了他心中的無奈和不快。

  「怎樣,現在過的怎麼樣?」楊睿敢緊說話,用話語應該能快速消除眼前的尷尬。

  「很好啊。雖然忙,可是我覺得很充實。整個人明顯感覺沒有以前那麼浮躁、功利了。」話一出口,唐貝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這不等於在指責以前的楊睿浮躁、功利嗎?這樣問不是等於在揭他的傷疤嗎?於是趕緊又問道:「這段時間,你過得怎麼……」最後的「樣」字她是緊緊咬著下嘴唇生生的憋了回去,因為她猛然想起楊睿現在可是在逃亡,是個命案在身的通緝犯,自己卻傻呼呼的去詢問他的狀態,不就是在狠狠地打擊他最傷心的痛處嗎?

  果然,楊睿一聽這話,眼神變黯淡下來。低著頭望著右手,而他的右手則不停的將那只都彭打火機在各手指間輪轉著。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longwang 發表於 2010-7-18 20:16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49章 美眉

    他明顯不想談論自己現在的生活。就算不從他敷衍的回答中得出判斷,唐貝也知道自己應該轉移話題了。否則這番見面就根本無法進行下去了。可是這個話題的選擇卻讓她很有些犯難。講以前的事,唐貝很擔心一不小心就揭到他的某個傷疤,因為她知道楊睿是很敏感的,而且他現在的處境只會使他變得更加敏感,很可能自己一句不經意的話就挫傷了他的自尊。

    畢竟他現在可是個被通緝的逃犯。和逃犯進行交談,對唐貝來說絕對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雖然她並不會因為楊睿現在的身份而感到害怕,但是要小心翼翼的不碰觸禁區,又要避免讓對方覺察到自己說話小心翼翼,以免使得他又有什麼想法,確實很難。比她參與的任何一次的商業談判都要難得多。

    …………

    尷尬最後還是被楊睿打破了:「你覺得如何?我調的咖啡,味道怎麼樣?」一聽這話,唐貝覺得非常意外,不假思索就以不相信的口氣問到:「你調的?」因為楊睿和她都是屬於那種不怎麼會作家務的人。要說兩人在這方面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唐貝基本上懂事以後家裡就請了人照顧她的生活,家務事自然不用她做,她也樂得偷懶。而楊睿則很大程度是受家裡人的影響,認為這些家務事男人是不需要理會的。不要說調咖啡,以前兩人在一起時就算是泡咖啡,楊睿也很少動手。而且唐貝已經曾提議買咖啡豆自己回來磨,因為那樣的咖啡更香更純。可楊睿則嫌麻煩,覺得咖啡伴侶就挺好。

    「怎麼,不相信呀,這叫『憂傷的蛋白質』。」楊睿得意的說道,在唐貝用不可思議的的眼神望著他時,他興趣又提高了幾分,變得有些眉飛色舞:「這是充分發揮了巴西咖啡那種特有的……」

    唐貝打斷了他的敘述,儘管她覺得味道不錯,不過她卻沒有想要探究如何調製地慾望,不說大多數的時候,她都是能懶則懶的,光這個名字——「憂傷的蛋白質」,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喝一次,倒也還好,也算應景。但是誰願意成天活在憂傷裡?更別說特意去學如何調製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還是忍不住打斷了他,問道:「為什麼你會取這麼個名字呢?」

    楊睿倒是沒有介意:「因為調制這款咖啡時,心情必須是憂傷的,你是不是感覺到喝過後有股淡淡的酸澀?」

    唐貝雖然不想繼續憂傷的話題,但還是吃驚的點了點頭,吃驚的已經不是這款咖啡是否真的是楊睿琢磨出來的,也不願意去考究咖啡的調製過程是否真的還跟心情有關聯。事實上,她覺得要說心情,大概很大程度上和喝咖啡的人的心情有關。倘若不是一個心情不好的人,一聽這咖啡的名字多半是不會點的。至於說咖啡為什麼有酸澀她並不想去探究。只是可以想像楊睿會琢磨出這麼一款咖啡出來,可見他的心情是多麼蕭索。或許這正是他這段日子以來生活的寫照吧?至於說後面的蛋白質。就無需多說了。

    楊睿曾經不止一次的對唐貝說,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很面熟。這種面熟並不是說以前見過她。而是一種說不出的熟悉。後來仔細琢磨,才想到自己就是他心中的「蛋白質」。就是那個叫做「輕舞飛揚」的蛋白質女孩。唐貝還曾為此事故作生氣的說原來自己是小說裡某人的化身啊?

    接著楊睿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咖啡的原料選擇、調製過程還有調製中的一些趣事,望著眼前神采飛揚的楊睿,唐貝似乎又見到了當年那個在校園裡神采飛揚的陽光男孩,不知怎麼的,唐貝的眼眶又紅了,眼淚在裡面不停的打轉,似乎隨時就有奪眶而出的可能。為了不打斷對方,也為了不使他覺察到什麼而感到難堪,於是她努力的克制住了,並使勁眨了眨眼睛,終於又把淚水堵回去了。而且為了不影響他的心情,她醞釀了一下,還綻放了一個甜美的微笑。聆聽時她還時不時地還點點頭說道:「是這樣啊。」又或者竊竊的問一句:「是這樣嗎?」

    人是很容易被情緒感染的。從一開始的故意配合到後來唐貝倒也真的投入進去了。

    聽著那些趣事,她的心情倒也漸漸開朗起來,也忘記了和楊睿此刻的關係以及楊睿此時的處境。似乎又回到了幾年前的校園中,回到了那段並不遙遠卻已經一去不復返的青春歲月中。

    時間在這種雙方都投入的氣氛當中總是會飛快的流逝,轉眼間就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咖啡的話題已經講完了。兩人都是一呆。此時小咖啡館裡的客人除了唐貝外都已經離開了。夜已經有些深了,雖然現在是八月,但是溫差還是有些大,而且外面的雨似乎也下的更大了一些,唐貝穿著套裙,從門縫裡偶爾吹進來的幾絲冷風,讓她感覺到有些凍,因此雖然唐貝對於剛才的氛圍很有些懷念,但是似乎她應該離開了。而且彷彿短時間裡他們也找不到能夠讓兩個人都感覺到溫馨,忘記現實中一切煩惱的話題。

    可是唐貝卻不願意主動離開,因為她很擔心分手以後,楊睿就會把這家咖啡館關掉,然後從此離開通江縣城,飄然遠去。也許這輩子兩個人就再也不會相見了。

    這是完全可能的。楊睿畢竟是命案在身的通緝犯,儘管他已經改頭換面,就算是相當熟悉的人只怕未必就能肯定的認出他來。但是通江對於他說,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他來到這裡,只是因為她在這裡。或者說他就是來等她的,希望有機會和她能再見上一面。儘管他沒有主動去找她,但是通江縣城並不大,而他的這間咖啡屋又起了個如此別緻的店名,他大概想著總有一天會傳到她的耳朵裡。然後,因為好奇,她也許就會來瞧瞧。

    當然這一切只是也許。這間不起眼的小咖啡館的名字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傳入唐貝的耳朵裡,也並非不可能。事實上如果今天黃昏她不是心情不好不願回去,只想一個人單獨靜一靜,這才開著車在縣城裡亂轉的話,真的很難說什麼時候她才會來這家咖啡館。畢竟在飲食方面唐貝要求還是很高的,一個沒有相當特色的小店她通常不會去。而且她又比較戀舊,通江縣城裡如今不管是中餐還是西餐都很有幾家有特色、口味、服務都上佳的飯館。而且隨時時間的推移,通江會變得越來越繁華,縣城也會也越來越大,不管是飯館還是咖啡屋只會越來越多,錯過今天,就算楊睿在這裡開一輩子咖啡館,唐貝也一直在通江生活,但唐貝一輩子都不光顧「蛋白質」咖啡館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雖然這些楊睿都沒有說。但是唐貝卻隱隱的能猜得到。以對他性格的瞭解,她甚至在想,也許他正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心中的一種寄托吧。或者他的心裡甚至隱隱的希望唐貝一直不要來咖啡館。那麼他就可以一直在這裡待著,也算給他自己找一個留在通江的借口。可是偏偏的咖啡館開業還不到一個星期,陰差陽錯的唐貝就來了。

    而且不但來了,唐貝還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很快她就要和別人結婚了。這樣一來似乎他再沒有理由留在這裡了。而且儘管在通江縣除了唐貝以外,似乎再沒有特別熟悉楊睿的人,在現在改頭換面之後還能一眼把他認出來的只怕是一個也沒有。就算是唐貝自己,開始也僅僅是懷疑,不能肯定嘛。如果不是楊睿他自己主動暗示,只怕唐貝也是不敢相認的。

    可是白小天就在通江,他的幾個神通廣大朋友也在通江。普通人認不出來,修真呢?唐貝不能肯定。而且如果楊睿還留在通江,兩個人以後就有可能會再見面,那麼自己未必就能在白小天前把這事瞞下來。雖然說在她的印象中楊睿和白小天並沒有太深的瓜葛,但是她站在白小天的立場上想想,自己女友的前男友是個兇案在身的通緝犯,現在卻躲在通江時不時地還和自己女友見面,只怕誰都會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吧?就算白小天大度、可以理解他們的感情,但是僅從安全上考慮:他不報警抓他,或者不直接把他扭送警方,也肯定會把楊睿趕得遠遠的。

    所以為了楊睿的安全著想,就算他不走,她也要勸他盡快離開通江縣。

    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所以唐貝既不主動提出要走,又不開口說話。似乎同樣的感覺在楊睿身上也在複製著。時間一秒、一分、十分的過去,唐貝覺得這樣的沉默更加尷尬,再不起身告別,似乎有些太過曖昧提示的嫌疑了。要是讓楊睿有了別的想法,那更麻煩了。所以她站起身來:「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走了?也好,我送送你吧。」不等唐貝回答,楊睿又說道:「外面的雨下得不小,你帶傘了嗎?」說著就要去拿傘。

    唐貝進店的時候,雨下得並不是很大,所以她並沒有打傘。但是在她的手包裡是帶著一把自動傘的,可是唐貝卻什麼也沒有說,看著楊睿從吧檯裡拿出一把傘來。兩人向外走。

    出了咖啡館,唐貝就看見她的那輛白色寶馬就停在對面馬路邊。路燈下,雨花飛濺,一陣涼風吹來,頗有些寒氣逼人的架勢,唐貝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寒顫。楊睿把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給唐貝披上。

    唐貝望了他一眼,西裝上還帶著他的體溫以及那熟悉的淡淡的煙草味,很有些久違的感覺。唐貝有心拒絕,卻沒有好意思說出口。反而下意識的雙手拉著西裝緊了緊,說道:「謝謝,我的車就在那邊。你送我過去就行了。」

    「噢。」楊睿應了一聲,聲音帶著說不出的無限失望。

    兩人共著傘很快就穿過馬路來到寶馬車邊。

    唐貝剛要拉開車門。一直沉默的楊睿似乎重重的喘息了兩聲,這才開口說道:「你現在就急著回家嗎?如果……如果不著急的話,我想……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我覺得你經常失眠主要還是工作壓力太大,弦繃得太緊了,不行。要勞逸結合嘛,我認為你現在最需要的還是應該徹底放鬆一下。畢竟安眠藥吃多了對身體沒有好處。」楊睿一開始說話有些結結巴巴,讓唐貝想起了第一次他約會自己的情景。

    作為別人的女友,面對前男友的單獨邀請,理智上是應該拒絕的,但是唐貝的定力實在不夠,而且她的心裡其實也不想就這麼一走了之。因為說不定這就是和楊睿人生中的最後一次約會,她實在不忍心。於是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看著楊睿慇勤的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她默默地坐了進去。

    窗外的雨下得小了一些。楊睿望坐在旁邊的唐貝。

    就這一會兒雨小了很多。唐貝將車窗微開,露出一條縫,輕風中她那額前的髮絲時不時微微撫動,半遮著那張熟悉的精緻的讓人心顫的臉頰。這段日子裡這個女人的一頻一笑都曾經讓自己努力的去回憶,可惜如果不憑借照片自己似乎已經無法記起她準確的容顏。可是每當看到照片中的她,他就不由得悲從中來,現實是如此殘酷,他們曾經如此親密,他們曾經發誓要永遠相互擁有,可惜這一切都結束了,自己從此只能拿著照片來獲得一點慰籍。他不甘心,所以他回來了。他冒險回來了。雖然他的異能比一年前有了飛躍的進步。但是一旦被警方發現,遭到警方的圍捕,危險依舊相當大。可是經過左思右想之後,最終他還是決定回來了。

    來通江縣開這家小咖啡屋。他的打算就是他不主動去聯繫唐貝。如果唐貝能來,那證明他們緣分未盡。如果她始終不曾出現,那麼就在這個小店裡等待一輩子聊以殘生也算是一種選擇吧?不管怎麼說每天早上打開店門就能升起一分期待也是一種另類的幸福吧。

    畢竟人生總是需要一點希望的。

    當然了,在他想來,通江縣並不大,他又取了這樣一個店名,如果唐貝一直沒有出現,那只能說明他們之間確實緣分盡了。可是沒想到的是才開業第五天,唐貝就來了。看來老天待他還是不薄啊。

    此刻她就坐在他的身邊,他認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未必就沒有機會。彷彿擔心唐貝會突然消失又或者似乎在擔心唐貝的臉忽然會變成了另一張臉似的,楊睿開著車,卻時不時地側過頭看著她的臉。唐貝被他看的很快羞雲上湧,連忙從手包裡拿出化妝盒,然後裝著漫不經心的說:下雨天,路滑。讓他專心開車。

    楊睿似乎這才意識到他是在開著車,一邊點頭,一邊卻興奮得吹起了口哨,愉悅的心情毫不加掩飾。

    雖然楊睿開的車速不快,但夜已經有些深了,路上的車不多沒,通江縣城又不大,不過二十多分鐘,目的地就到了。他們駕開著車拐入了那兩側都閃著霓虹大招牌的酒吧街。

    車在路邊一處空位停了下來。開車的時間雖然短,但是唐貝畫妝的技術不賴,所以倒也不顯得倉促。唐貝雖然沒有問楊睿要去那裡,但是也能猜到不是舞廳就是酒吧。唐貝很有些擔心被人認出來,雖然說她在通江熟悉的人不多,但是認識她的人卻不少。想了想,她就畫了濃妝。不但塗了口紅,畫了眉毛和紫色的眼影,她還把假睫毛也戴上。再把盤著的長髮放下,雖然衣服沒有換,但是整個人形象大變。不是特別熟悉的人絕對人不出來她就是平時那個看上去冷若冰霜的唐董事長。

    大概因為下雨的緣故,再加上天氣有點涼,因此往日熱鬧的酒吧街上人流有些稀疏。天上的雨已經很小了。只是夜風吹過,偶爾能感覺到點點雨絲,因此他們也沒有打傘。閃爍的霓虹映紅著兩張有些微微興奮的臉。雖然說人不多,但是情侶卻是蠻多。而且不少女孩也像唐貝一樣畫著濃妝,因此她倒也不顯得乍眼,只是她的那身套裙不是很適合這種場合。他們連續走過兩間酒吧,都沒有停下,雖然他們並沒有交流過,但是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嫌太鬧。結果在路過第三間酒吧的時候,前面路邊上有一紅毛、一綠毛,遠遠的衝著唐貝吹著口哨。

    這樣的經歷對於唐貝來說絕對是第一次,她不想再往前走了,輕輕地拉了一下楊睿的襯衫袖子:「就這家吧!」

    「行。」楊睿答應了一聲,拉著她的手就向裡走。

    唐貝本能的輕輕地掙了一下,可沒想到楊睿卻反而拉的更緊了,而且他還扭頭衝她笑了一下。而就在這時從酒吧裡面走出來一對男女就在門口啃上了。女孩的個子不高,只到大概男孩肩膀的位置,而且沒有穿高跟鞋,因此兩人的接吻女孩很辛苦。她踮著腳。而男孩一開始低著頭,後來也不知道故意還是無意,總之頭慢慢的微微仰起,結果女孩的腳越踮越高,到最後就像跳芭蕾一樣,幾乎完全踮著腳尖了。

    唐貝看到這裡,臉騰的一下又紅了。頭一低,就想著趕緊進酒吧裡去,這時候她也顧不得拉手不拉手了。可偏偏這時候,酒吧裡湧出來好幾個人,有個男人還在大叫:「快來看,法國濕吻哦!」與此同時,還有兩個女孩在那裡發出嚇人的尖叫。這下酒吧裡呼啦啦的湧出一大夥人。而馬路上的人似乎也一下子尋找了目標,都向著這邊匯聚。

    頓時,他們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而接吻的那對男女也沒有感覺到羞澀,那個男孩反而又把頭抬高了一點。女孩兩手緊抱著男孩,兩腿猛的一用力,一下纏在了男孩的腰上。那動作一點不帶拖泥帶水的,簡直就像電影裡的激情鏡頭一樣自然。然後兩人旁若無人的熱吻起來。

    周圍口哨聲四起,而且有人不斷的拍巴掌。

    唐貝的臉紅的就像熟透了的富士蘋果,而且滾燙。幸好正好就在酒吧的招牌旁,那閃動的霓虹照在她的臉上,掩蓋住了她因為激動、羞臊而泛紅的臉頰。

    「啊」男孩忽然叫了一聲,用手摸著下嘴唇,女孩興奮的從男伴身上跳下,得意地說道:「叫你使壞。」

    就在此時,唐貝這才認出來這個女孩正是公司的前台,那個嘴角的痘痘剛消去沒幾天的女孩,那個聲稱要是中了五百萬就回老家和初戀男友結婚的女孩,她記得女孩似乎叫司馬燕。

    唐貝把頭低的更低了,而且把身體側了,就盼著人群趕快散去。與此同時,她還不忘飛快地打量了一下那男孩。雖然算不上有多帥,但是長得倒還算蠻清秀,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樣子,年紀不大,也就最多二十二、三歲。這是司馬燕的初戀男友?下意識的她就這麼想著。

    沒想到男孩摸了摸被咬的嘴唇,說道:「喂,美眉,你叫什麼?我總不能一直叫你美眉吧?這樣叫,很多美眉會把我當成色狼的。」

    司馬燕推開圍觀的人群就向外走,頭也不回,不過聲音倒是不小:「還是免了吧。總共就請我喝了一杯酒、兩人分吃一包畫眉。就你這小氣勁,還是繼續做你的色狼這個有前途的職業吧。」

    人群中頓時傳出轟然大笑。

    很快人群散開了。站在酒吧門口唐貝有些神情複雜的望著裡面:這裡真是一個創造激情、孕育慾望的地方啊。

    「走吧。放心。咱們進去喝杯酒,坐坐就走。」楊睿似乎猜出了她心中的猶豫:「其實你年紀不大,也應該保持一顆年輕的心嘛。」

    說著不等她拒絕,楊睿手中稍微加了把,拉著她就向裡走。

    酒巴門邊靠裡站著一位身著高叉旗袍的迎賓小姐,畫著煙熏妝,看不出具體年紀,但是應該不大,唐貝估計肯定不到二十歲。還好這間酒吧並不像唐貝想像中的那樣到處洋溢著那種煽情的曖昧的慾望。要是那樣的話,估計她只能硬著頭皮也要往外走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10-7-18 20:16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50章 補償

    大廳內燈光稍顯昏暗,大概有二十多張酒桌分散擺在大廳內。在大廳東側應該是點歌台,一位長髮披肩的男子抱著一把吉它正在那裡深情歌唱。唱得是校園民謠《流浪歌手的情人》,「……做一個流浪歌手的情人……」這首歌有些久遠了,正好聽到這一句,就有一種熟悉的淡淡的憂傷在心中流淌。西側吧檯處一位絕對不超過二十歲的頂著滿頭紅髮的奶油小生正一邊與一位女顧客笑談,一邊麻利的表演著他快動作的調酒能力。也許在許多顧客尤其是年輕的女顧客來說,喝酒還在其次,見調酒師瀟灑利落的調酒更讓人快樂。

    他們找了個燈光比較昏暗的角落處坐了下來,唐貝的心緒如麻。雖然來酒吧的次數不多,記得期間不多的幾次除了大學裡有一次是鬧哄哄的全寢室一齊出動外和別人單獨來的除了和寶兒也就是和楊睿了。不過,楊睿對她很尊重,即便在酒吧這種讓人很容易心靈放縱的地方也不過是牽牽手、相互擁抱一下,最親暱的動作也就是趁她不備在她臉上飛快地親吻一下。說起來,楊睿真的是挺克制的,儘管說她在這方面比較保守,但是如果不是楊睿也非常自製的話,只怕兩個人很難始終不逾越那一步。畢竟兩個人始終都是非常認真地對待這份感情,而且儘管當時前途看來有些曲折,但是畢竟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那一步。並且唐德順儘管明確的和唐貝說他不看好,但是在幾次勸說無果的情況下,也無奈的明確表示他會尊重她的選擇,但是希望她在這個問題上慎重一些。即便是堅持要和他在一起,但結婚的話是不是可以再等幾年。一方面時間才是檢驗一個人最好的良藥,一方面她們年紀也並不大,另一方面晚幾年結婚也可以使楊睿的物質基礎更牢固一些,使他的自信心也更強一點,也有助於他們感情的穩定。唐貝也知道父親不過是勸說無果的情況下,用最後一招——拖,希望能夠出現什麼轉機,讓自己改變主意。不過,她自己內心也的確不想這麼早就匆匆結婚,畢竟才剛從校園裡出來沒兩年,她還不想這麼早就結婚,結束了自由生活。可楊睿則是非常矛盾,一方面他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不結婚總是覺得心裡沒有底。但是晚一點結婚,又能給他充分的時間讓他有機會滿足他的自尊心,免得在唐家的親戚面前他抬不起頭。

    也正因為如此面對楊睿,唐貝更有一種內疚感,也因此儘管和他單獨一起來酒吧心裡也覺得有些不妥,但她還是來了。儘管來到這裡她心緒不寧,但她還是堅持留了下來。在等待侍應生到來的這一段時間內,兩人都沒有說話,這種沉默讓唐貝覺得更加有些曖昧。她不敢看對方,始終低著頭,可是儘管如此她還是仍感覺到楊睿坐在那裡正癡癡的毫不掩飾的望著她。她的心又開始「砰砰」的加速。

    酒吧雖然不大,不過生意似乎很好。兩名女侍來回的穿梭,一直忙個不停。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一位女侍表示了歉意,讓他們稍等,並把一張價目表放在他們身前的茶几上,讓他們先選。

    等了好一會兒,倆名女侍還是沒有忙完,而唐貝覺得自己被楊睿盯得似乎全身都開始灼熱起來,越發感到侷促不安。於是站起身前,往吧檯那裡指了一下。楊睿點點頭。兩人緩步來到吧檯。那名紅髮的年輕調酒師正在替一位中年婦女調酒,見他們兩人走過來,笑了笑道:「兩位晚上好。歡迎光臨。是不是要杯酒?」

    「調一杯橙色的,一杯嗯紅色的,低度酒,」楊睿慢條斯理的說著,其間望了唐貝一眼,見她和以前來酒吧一樣,對他的建議沒有反對,就繼續說道:「我們等下要唱歌,不敢喝太多。」

    「好,我馬上來。」調酒師已經為中年婦女服務完畢,然後將一個酒杯放在中間,兩手麻利的拿著染色素,又將旁邊幾種酒相繼倒入水杯之中,搖動混合,又將酒杯端起來,在手上玩了幾個花招,酒杯內的酒一滴不漏。一會兒一杯紅酒調製完畢,調酒師笑著將紅酒推到唐貝面前:「小姐,請品嚐。」

    雖然從楊睿剛才話語間的秩序並不難推出,他自己想要的是橙酒,那杯紅酒則是為唐貝準備的,因為說話時他還向唐貝示意了一下徵詢的目光,但是不得不說看來這位酒保還是很有眼色的。

    兩人各自端著酒,又要了一包開心果、一包話梅,回到了座位上。點歌台上,一個戴著眼鏡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男孩正在用他那沙啞的聲音演繹著《天使的翅膀》,一陣吉他彈奏後:「落葉隨風將要去何方,只留給天空美麗一場。曾飛舞的聲音,像天使的翅膀劃過我幸福的過往。」

    那沙啞的聲音聽起來無邊落漠,在這個有些吵雜的酒吧裡就更有一種淒美的感覺。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唐貝感覺自己本來就有些脆弱的心弦也在被男孩的聲音撥動。於是趕忙強自提神,笑道:「想不到,這家酒吧不大,還挺多音樂發燒友的。」

    也是,就這一會兒,已經看見三個顧客自己提著吉他上去演唱了。楊睿沒有說話,默默地看著前方,那樣子分明聽得有些出神。

    「不過,唱得挺不.錯。也許樂感、發聲不如原唱,不過他挺投入的,唱得很有味道。」唐貝見他不說話,又說道。

    「……相信你還在這裡,從不曾離去,我的愛像天使守護你……」

    楊睿的聲音有些空洞。緩慢的語氣彷彿只是在喃喃自語一般:「他應該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或許也是個傷心人。」

    唐貝一怔,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也不好再說什麼。

    「……若生命直到這裡。從此沒有我。我會找個天使替我去愛你……」

    男孩唱著十分投入,動情之處,似乎聲音也有些哽咽。

    「他像天使嗎?」楊睿忽然問道。

    唐貝的心扭捏著,望著那唱歌的男孩有些出神,沒有太聽清楚楊睿在說什麼,於是本能的「啊?」了一聲。不過「啊」完一聲,一回憶,一琢磨,還是知道了楊睿剛才在問什麼。臉一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偏偏楊睿認為她確實沒有聽清楚,於是再次執著的問道:「他像天使嗎?」

    「相信你還在這裡,從不曾離去。我的愛像天使守護你。若生命直到這裡,從此沒有我,我會找個天使替我去愛你,我會找個天使替我去愛你。」

    唐貝用力咬著嘴唇,臉漲得有些紅,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天使,沒想到人間真有天使這種動物。」楊睿說著右手握著酒杯,輕輕地轉動著,橙色的酒液在酒杯裡輕輕的晃蕩。

    「楊睿,別這樣。他並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唐貝抬起頭,說完話後,看到楊睿瞪著自己,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終於她選擇了把頭再次低下。

    「是啊,我是自作自受。人家是偉大的共產主義戰士像天使一樣照顧著我的女朋友,我感激還不及呢?怎麼能抱怨呢?怎麼能恩將仇報呢?」楊睿最後一句,幾乎是在咆哮。

    酒吧裡雖然有些嘈雜,但是真正大聲說話的人並不多。

    這會兒,那男孩剛剛唱完,正拿著吉他下來,而一個頭髮染的五顏六色頭髮,還紮了幾十條小辮的一身牛仔裙的女孩一蹦一跳的正從座位裡走出來。

    沒有人唱歌,沒有音樂聲,使得楊睿的咆哮格外清晰,格外引人注目。

    酒吧裡的人都往他們這裡望了一眼。不過,來酒吧的百分之九十都是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而又喝酒的夥伴以年輕的男女朋友居多,年輕人火氣大,而談戀愛又有幾個都沒有矛盾的。因此酒吧裡幾乎幾乎每天都要上演幾幕男男女女的分分合合。所以,大家都習以為常了。反而看到楊睿咆哮一聲之後,再沒有了下文,還有些奇怪這一對咋這麼斯文呢?

    隨著一陣音樂的節奏,牛仔裙女孩站在那裡全身搖晃著,那滿頭的小辮也隨之舞動著。

    兩人沒有再說話,楊睿端起酒杯一口將酒全部喝乾,然後將酒杯重重的在桌上一放,之後站起身來,向前走去。

    點歌台那邊,女孩正在搖頭晃腦的唱著:「我的世界變得奇妙更難以言喻,還以為是從天而降的夢境。直到確定手的溫度來自你心裡,這一刻,我終於勇敢說愛你。」

    楊睿走了上去。女孩還衝著他笑,並對他招了招手。在酒吧裡陌生人在一起唱歌雖然說有些唐突,但是倒也並不算罕見。當然除了需要勇氣外,還需要你具備一定的吸引力,至少不讓人看著就討厭。楊睿外形不錯,絕對是一個大帥哥。再加上此刻他一臉肅穆,絕對的冷酷。所以女孩倒是毫不介意,反而還一邊招手,一邊把另一個麥克風拿起來慇勤的向他遞過來。底下頓時響起幾個女孩的尖叫:「帥哥哦!」

    牛仔女孩笑瞇瞇的衝著尖叫的方向說道:「別花癡了,這是需要魅力的,羨慕不來。」看來那些都是她的同伴。話聲未落,就傳來音貝更高的尖叫,還夾雜著好幾聲口哨。

    楊睿走了上去,接過了牛仔女孩遞過來的麥克風後,衝著女孩微笑了一下,女孩整個人都傻了,站在那裡也一個勁的傻笑,完全忘記了唱歌了。只是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楊睿在笑著的時候,輕輕地從女孩手裡把另一隻麥克風也拿了過去。沒錯,輕輕地。在這過程中,女孩完全沒有一絲掙扎,也許此刻,楊睿要她掏錢包,她也會心甘情願的說一句:「我願意。」而後笑瞇瞇的把錢包遞過去。

    然後,楊睿對著點歌台揮了揮手,調音師會意,將音樂停了。

    楊睿衝著下面鞠了一躬,然後又才衝著女孩鞠了一躬:「對不起大家了。對不起了,小妹妹。我想插一個隊。」

    牛仔女孩噘著嘴說了一句:「我不是小妹妹。我哪小了?」說著還直著腰把她那胸脯用力挺了挺。

    就在此時,下邊一個女孩大聲叫道:「帥哥,別相信她。她那裡是有墊的。」

    牛仔女孩尖叫一聲,就衝著夥伴衝去:「小麗,我要撕了你的嘴。」

    頓時,酒吧裡發出轟堂大笑。

    楊睿轉身向調音室走去,對著調音室說了兩句,然後轉身重新走上了回來,舉起麥克風。

    過了一陣,音樂重新響起。

    他身後的大屏幕上畫面變成了演唱會現場,在一片嘈雜的歡呼聲中,鄭智化笑吟吟地走了出來,站在舞台中向著四周招手示意。

    楊睿雙手握著麥克風,磁性的聲音先得分外低沉:「今天是個平常的日子,不過對我來說卻很不平常,就在剛才我和分別已久的女友不期而遇。小到大我一直以為我自己很了不起,可最終我在現實中被撞得遍體鱗傷,才發現原來我不過只是個可笑的平凡的小人物。人的一生真的很不容易,有太多的無奈自己完全無法左右。下面我把這首歌獻給我的愛人,《我這樣的男人》。謝謝大家,也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酒吧裡的顧客以情侶居多,來這裡只是為了舒緩一下緊張的情緒,而更多的則是年輕的男男女女到這裡自己發洩一下,有些更是為了給自己放縱的機會,總之沒有幾個人願意來聽別人的抱怨。畢竟在這個到處充斥著假面具的年代,到處都是炒作,煽情已經氾濫,願意在這種地方釋放自己同情心的人不多

    因此楊睿說話的時候,許多座位都紛紛發出不屑聲,還有個男人聲音還很大地說道:「唱歌就唱歌,在那裡說個毛啊!」

    音樂還在放著過門,楊睿又對著麥克風說道:「很抱歉打擾了,影響了大家的心情。今天晚上十二點以前,全場我買單,算是陪罪。祝大家今晚有個好心情。」

    這話一說,頓時全場歡聲雷動。雖然說這酒吧小,檔次也不是很高。這裡也沒有太貴的高檔酒,但是全場買單,對於大多數來這裡的年輕人來說不使勁消費,那不是不給面子?因此最少估計也的幾萬塊錢。這樣的冤大頭可不多,不是不多,酒吧開業半年了,也只有這麼一次,畢竟這可不是電影。

    侍者們頓時更加忙碌起來,而有幾個女孩發出了大叫:「帥哥、帥哥,我愛你!」

    「謝謝大家。」楊睿說完又是一躬,直起身子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散去,掛著淡淡的憂傷:「我的腳步想要去流浪

    我的心卻想靠航

    我的影子想要去飛翔

    我的人還在地上

    我的笑容想要去偽裝

    我的淚卻想投降

    我的眼光想要去躲藏

    我的嘴還在逞強

    ……」

    吃人的嘴短,財主在上面唱歌,怎麼也要給兩份面子,因此歌聲一起,四周頓時安靜一片。楊睿的音質醇厚,而且是全身心的投入。唱得相當很感人,相當有味道。

    就連幾個一直嘀嘀咕咕的男顧客也不說話了。大多數的女性更是眼睛一眨不眨,全身貫注。

    「我這樣的男人

    沒有你想像中堅強

    我這樣的男人

    在人世間飄蕩

    如果你寬容的胸膛

    是我停泊的海港

    …………」

    唐貝完全愣住了。她彷彿記起了一年前的那個晚上,那是楊睿臨出走前的晚上,也是之前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面。那天她找了他整整一天,都沒音信。後來黃昏的時候,他才給自己來了個電話,當時她正在酒桌上和買家談判。他說他來馬上找她,還笑著說:「還沒吃飯呢。」

    吃飯的時候,她還在勸說他,要他和熊老闆好好談談。沒有道理讓他這個小股東出大頭嗎?楊睿沒有像平時一樣激動,顯得很平靜。不但連連點頭,還反過來安慰她,讓她別擔心,一切都會過去。反正大不了斬倉之後,損失點錢。他還年輕,以後還有大把的機會。唐貝聽到他這麼說,感覺有些意外,但同時又鬆了口氣,心裡很有些安慰。心想:男人有的時候成熟也許就是一瞬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次投資失敗也許還是一件好事。

    吃過飯,本來她說陪他出去逛逛,可他說時間不早了,就別出工業園了。那天傍晚也下著雨,天氣有些微涼,天黑得比較早。後來他們就去了工業園裡的藍星卡拉ok房裡。當時記得他也唱得是這首《我這樣的男人》。記得他也唱得很投入,她甚至感覺到他的眼神中甚至有一絲絲絕望,她的心都顫了,坐在那裡忍不住淚流滿面。那時,她就隱隱的感覺到有些不對頭。不過,他笑著說她是個傻丫頭。唱歌當然是投入才好嘛。也就她把唱歌也當真事來看。

    當時天也晚了,再說也沒有什麼明顯的證據,因此她也沒有多想,誰知道果然是出事了。

    「……讓我在夢和現實之間

    找到依靠的地方

    我的腳步想要去流浪

    我的心卻想靠航

    我的影子想要去飛翔

    我的人還在地上

    我的笑容想要去偽裝

    我的淚卻想投降

    我的眼光想要去躲藏

    我的嘴還在逞強

    ……」

    楊睿唱得確實是真情流露,那張原本還顯得有些稚氣的娃娃臉上似乎已經寫盡人世間的滄桑。

    有兩、三個女孩還衝上去給他獻花。不過,楊睿都沒有接,只是衝她們鞠一個躬,然後往身前的地上指了指。他的舉動倒也沒有人覺得他高傲。

    「我這樣的男人

    沒有你想像中堅強

    我這樣的男人

    在人世間飄蕩

    ……」

    楊睿走向台後,場中頓時靜默,接著就是一片掌聲雷動。

    唐貝的心情有些複雜。楊睿坐下來後,目光毫不掩飾的直直的盯著她,那種炙熱的慾望赤裸裸的迸發出來。是的,赤裸裸。她很不想用這個詞,但這就是現實。楊睿變了,以前他絕對不會用這種目光來注視他,此刻的他讓她感到一種極度的危險,那種炙熱似乎隨時就能把她燙傷。此刻她知道她應該立刻起身離開。可是她覺得楊睿走到今天,她是有責任的。如果不是和她談戀愛,他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對於他今時今日的窘迫,她充滿內疚,也覺得必須做點什麼來補償,否則她的良心難安。可是如果自己就這樣告辭而去,也許楊睿從此就會徹底在她的人生中消失。

    可是如何補償,她卻沒有底。錢嗎?她現在倒是可以給他一筆錢、一大筆錢。相信事後把這事告訴父親,父親想必也不會說什麼。可問題是她聽說當初他逃走的時候和那個叫劉安珮的女人一起捲走了一大筆錢。如果消息確實的話,那麼只要他的後半輩子不出事、平平安安的那不管在哪個國家都完全可以過上相當富足甚至奢侈的生活。而就他剛才的表現來看,似乎也可以從一個角度證明他應該並不缺錢,至少不會太急迫。

    可是除了錢以外,她還能做什麼呢?幫他洗脫罪名?這顯然不太現實,雖然白小天也許可以幫助他,但是她開不了這個口,因為畢竟他確實是殺了人。或者他有委屈、有苦衷,但血案畢竟已經發生了。而且儘管他沒有在自己面前提起,但也沒有辯解,因此至少殺人這件事情上應該沒有人冤枉了他。所以這一點行不通。

    至於其他?

    唐貝又看了他一眼,迅速又把頭垂下,端起酒杯,佯作細細的品酒。她知道他此時心中最需要的補償是什麼?可是拋開一切和他走,她做不到。那麼?或者?

    讓他這個前男友實至名歸似乎更符合他心中的想法或者說慾望?唐貝想到這裡臉一陣陣發燒。自己怎麼往這方面想?可是如果自己坐在這裡還不走的話,那麼她不知道今晚接下來的事情會向哪個方向發生。自己不願意發生的事情,會不會在走出酒吧後實現?如果他真的提出請求,自己真的能夠拒絕嗎?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是的,殘忍。她清楚記得楊睿出走後,寶兒經常打電話來安慰自己。在自己心情逐漸平息後,她曾笑著問自己:你現在身邊沒有男人了,晚上的時候忍得住嗎?她一開始不明白寶兒在說什麼?就說有時候閒下來的時候是有些不習慣,沒辦法,就給自己多安排一些工作。寶兒又笑著說:聽人說你們女人和我們少女是不同的,靠忍是很辛苦的。還是趕緊找個男人吧!要是實在忍不住了,就去找點替代品。別不好意思。那東西不貴,不過記得別省錢。女人別對自己太苛刻。唐貝聽到這裡,才知道她在說什麼,雖然隔著電話,但是臉頓時就羞紅了。連聲大罵,色女!後來寶兒才知道她們原來一樣還都是個少女的時候,沉默了好一陣,才說道:「我一直對楊睿不怎麼看的起。不過,想不到還是有點看走眼。在這方面他是個好男人。不過,認真說起來,你對他倒是有點殘忍了。」

    哎,她心裡忍不住暗暗的歎了口氣。殘忍?同時她又是矛盾的。她不知道這算不算為自己的放縱尋找理由,這難道不是放縱嗎?自己真的做出那種事,還怎麼有臉對小天?她雖然受過高等教育,也認為自由是一個人最基本的權利。但是對於性自由她可是接受不了的。她還記得大學時,有天晚上在寢室裡和寶兒也不知怎麼的就談到了這個問題。記起來,起因好像是隔壁的女生偷偷摸摸的借了幾張那種碟子在寢室裡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兩人說著說著就說到所謂的性自由。結果唐貝很是鄙視了一番,最後說道:「我認為人之所以和動物不同,就是人可以完全受理智支配。而其他動物不行。所以動物有發情期,而人沒有。一個人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慾望,那和動物還有什麼區別。」

    可是,唐貝又在內心辯解道:我這樣做和性自由是不同的。性自由是為了追求肉體的愉悅,而我是為了補償自己的良心。而且一個如此頹廢的男人、一個如此頹廢的被通緝的男人,對於社會來說也是極度危險的,說不定他隨時就可能對自己自暴自棄,我這麼做既算是對這個男人的拯救,也算是對社會穩定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心中又冒出一個聲音:狡辯、狡辯!那些殺人犯總能為自己找到去殺人的借口,那些戰爭販子總能為自己找到發動戰爭的借口,那些黑社會總能為自己找到敲詐勒索的借口。這個世界上只要去找,做任何事情總是可以找到借口的。儘管有些借口別人聽起來是那麼的無稽。

    可是憑什麼一個男人就可以到處留情,就可以公然的和幾個女人保留曖昧關係,女人就不可以?

    另一個聲音又說道:就算小天有不盡人意的地方,但是畢竟他沒有出軌的行為,至少到現在為止沒有被發現,而且在這方面他也從來沒有對她隱瞞什麼。而且一個人錯了,難道就意味著另一個人也可以以此作為犯錯的理由嗎?難道這就是她報復的借口嗎?

    自己在無數的夢中時常相見的人,自己曾經海誓山盟的人,現在就真實的坐在自己的對面,滿心期盼的看著自己,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猶豫呢?自己已經辜負了他?難道還要把他辜負到底嗎?把他的最後一點希望都抹殺?他現在已經夠慘了,難道你嫌他還不夠慘嗎?

    另一個聲音:不,我心裡是喜歡的是小天,我不能這麼做。我對不起楊睿是事實,但是我不能為了不辜負他,反過來又把小天傷害了。

    唐貝一直在心裡徘徊,直到注意到對面那雙火熱的眼睛全神關注的盯著自己時才思想又回到了現實,那雙火熱的眼神讓她的心徘徊的更厲害。迎著那激情的眼神,她報了極度尷尬的一笑。她認為到現在為止這輩子,這大概是笑得最難看的一次。

    當然楊睿此時是不可能明白唐貝心裡糾結不清的矛盾。他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所愛的女孩會想用那種方式來補償自己,用那種方式來拯救他。他現在只是靜靜的欣賞著唐貝的那張美麗無瑕的臉。這一年多他再沒機會如此接近的端詳著她,他以前從來沒想過思念一個人是如此痛苦。當只能依靠照片來慰藉時,那一天又一天的思念,堆積起來的痛苦似乎一天比一天更折磨得讓他宿夜無法成眠,他只能靠酒精和咖啡來勉強忘卻那每天都來臨的漫漫長夜。這樣的日子讓他幾乎崩潰,最後才想到用這種辦法來解決。

    可沒有想到的是咖啡館才開五天,唐貝就來了。老天爺,看來我們的緣分未盡。當她告訴自己即將結婚的時候,他的心都快碎了。可後來她毫不猶豫地陪自己來這到處充斥著煽情和曖昧的酒吧時,他的心又是一陣狂喜。現在,自己這些日子日夜思念渴盼重逢的人就坐在自己的對面,距離又是如此之近,他能如此清晰的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周圍的空氣又是如此的炙熱,他覺得自己未嘗沒有機會,去成全他的夢想。

    曾經他有過很多偉大的夢想,不過現在只有一個那就是說服唐貝,讓她跟自己走。要說他這些日子感到最後悔的一件事,那就是當初應該把唐貝一起帶走。他相信如果自己把真相告訴她,她會和自己一起走的。而且如果出於種種考慮自己不願意開口,也應該想個辦法讓她先出國。然後他們在國外碰頭。到時候,她也應該會體諒自己的苦衷。

    「滋、滋、滋」鄰桌的一對男女不知什麼時候完全偎依在了一起,女孩已經從她的座位上移到了男孩的大腿上,兩人狠狠的吻在了一起,並且不時發出液體交流的聲音,而且頻率有越發快速的趨勢。

    兩人看到這一幕,唐貝的臉又一次紅了。儘管她剛才想著今夜把自己完全給予,用這種方式來補償,可看到別人如此親密的動作,她還是感到一陣陣發臊。尤其是想到自己的想法,更是有一種要找個地縫鑽的衝動。

    楊睿看到這一幕,心中越發火熱起來。自從和劉安佩在一起之後,從一開始的些許被動到現在完全佔據主導地位,而更明顯的是,他對於情事似乎越發渴望。記得似乎有本雜誌曾經說過,男人和女人雖然外部特徵不同,但在情事這方面男人和女人卻沒什麼不同,也就是一旦有了第一次之後,隨著次數的增加,除非生理功能退化,否則在這方面的渴望會越來越明顯。而不管男女如果一直在這方面是雛的話,在這方面不會有太多實質的渴望。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食髓知味吧!

    因此他想得到她,就在今夜。他想用自己的激情告訴對方來自己體內對她的深深思念。雖然這一年來,在這方面他已經是久經沙場,甚至劉安佩從一開始的歡喜到後來感覺到吃不消,主動提出讓他受不了的話就去逛逛夜店,也好減輕一點負擔。想到這裡他看了看唐貝,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臉不覺紅了,如果唐貝知道自己竟然經常去逛夜店,她會怎麼想?

    他不知道,不過他覺得劉安佩有些話還是有道理的。男人和女人如果不突破那層關係,那麼他們親密的程度總是讓人懷疑的。劉安佩甚至笑著說:要不怎麼說親密的最高程度叫親密無間呢?想到這句話,楊睿的心又有些熱起來。因為劉安佩當時就騎在他身上正在「嗯嗯啊啊」,然後就忽然蹦出這麼一句來。眼前似乎又浮現出當時的那副火熱場面。

    是啊,如果自己早就和唐貝突破了那層關係,也許當初他就不會有那麼多顧慮,甚至擔心她不會和自己走。他的腦海裡這時又蹦出一句話,對女人有時候不能太遷就。他相信他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如果他們之間早就有了實質性的進展,那麼她一定會跟自己走的。

    有時候,為了達成目的,即便用點手段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他們是有深厚感情基礎的嘛。

    「時間不早了,我想……我……」一直的沉默讓唐貝有些坐立不安,而隔座的那對男女在長吻過後,猶自不肯罷休,稍事片刻,又來了第二次,這一次,行動還有所升級。那男孩的兩隻手也不在老實了。左手在女孩的胸前來回的摩挲,而右手則乾脆從女孩的裙底伸了進去。女孩在男孩懷裡縮成一團,間或還能聽到輕微的「嗯嗯」聲。

    這太挑戰極限了,唐貝實在是看不下去,也坐不下去了。隔座的男女當然沒有想到他們的行為會間接的幫唐貝對心中的搖擺作了選擇。當然如果楊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怕一怒之下會把這對男女毀屍滅跡也有可能。

    不等唐貝把要走的話說出口,楊睿就趕緊說道:「咱們去跳舞吧!」

    也許是夜有些深,大家都有些唱累了。因此此時正在放舞曲。

    一曲抒情的旋律緩緩響起,唐貝不好拒絕,於是兩人步下舞池。

    酒吧不大,舞池自然也大不到哪裡去。只跳了一會,兩人就發現舞池中像他們這樣邁著標準的舞步實在不多。大多數的男女在舞池當中都是毫不避嫌的完全摟在一起,親熱地摟摟抱抱,甚至公然接吻的就有好幾對。而酒吧顯然為了照顧大家的方便,很快又關了幾盞小燈,使本就不亮的舞池,越發朦朧了,與其他人對相比,兩人可謂是另類,但是跳舞總是免不了相互之間的廝磨。難怪有人說跳舞不過是為男女公然調情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楊睿看見別人的親熱,頓時勇氣大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衝動。放在唐貝腰間的手用力向裡一摟,唐貝對他的突然襲擊,完全沒來的及準備,兩人的上半身就幾乎完全貼在了一起。就算在兩人在一起戀愛的時候,兩人跳舞的次數也不多,而且大多數時候,兩人都比較規矩,雖然身體的廝磨免不了,但從來沒有如此親密的「貼面舞」。唐貝雖然心中有過「補償」的想法,但是也僅僅是想法而已,並沒有做出最後的抉擇。而且以她的性格,除非楊睿主動,否則她就算心中願意,也不會主動做什麼,更不用說表現出來。而且縱然是她真的做了決定,到時候真要付諸行動的時候,她會怎麼做,自己也把握不了。因為一個人有時候其實未必真能瞭解自己的本心。

    因此,對於楊睿的舉動,唐貝自然不適應,本能的就做出了抵抗,但是楊睿畢竟不是別人,所以她的抵抗方式比較婉轉,兩手抓住楊睿稍微的向前一推,怎奈兩人的力氣差別太大,再加上她的動作又很婉轉,所以顯然不會有什麼效果,而實際上唐貝主要的是表現一種意願,抗拒的意願,如果是以前,楊睿肯定是立刻鬆開,至少也是稍稍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可是這一次楊睿根本不理她的意圖,反而把她摟的更緊了,彷彿擔心她會從他的懷中忽然消失似的。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起,唐貝不但感覺到他溫暖的體溫,甚至能夠明顯感覺到楊睿並不沉重的呼吸。唐貝掃視了一下周圍:舞池中到處都是一對對情侶模樣的男女,互相摟抱著慢慢移動著無規則的腳步,情侶們基本上都不去關心當然也無法清楚的看到別人的眼神,當然這個時候也沒人像她一樣會有心思去注意別人的舉動。大家似乎都只關心懷中的舞伴,各自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或竊竊私語的調情,或熱情似火的溫存、形式不一,但都在表達著某種激情的綻放。當然也有幾對大概覺得不過癮,摟在一起回到座位上去繼續廝磨去了。

    人總是有從眾心理,既然大家都如此,那麼似乎這應該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唐貝這樣安慰著自己,又像征性的掙扎了一下,就完全放棄了抵抗,整個人軟軟的靠在帶那個給她溫暖的男人胸膛,這裡有她曾經熟悉的味道,因此一旦放下心來,感覺倒也沒有什麼不自然。

    而此時初步得逞的楊睿已經是激動莫名了,他原來以為很困難,沒想到其實並沒有多複雜。就在剛才他還以為唐貝會和其他的女人不同,即便心中願意也還是會拒絕他的親密,甚至他還對劉安佩說過,也許唐貝有性冷淡的傾向,至少有輕微的性冷淡,否則女人在這種情意綿綿的時候不會如此理智。而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原來這不過是她和其他女人一樣的欲拒還迎,如果自己再堅持一點,那麼她也就順水推舟了。他後悔呀,自己浪費多少寶貴的時光。自己真是夠蠢的。

    楊睿激動的同時,慾望卻更加高漲了。

    不過也是,一個讓你朝思暮想、思念成狂的美麗女人此刻正乖巧無比的靠在你的懷中,又能有幾個成年男人還能依舊把持?能把持的話多半不是柳下惠而是性無能了。於是他開始行動了,他的一雙手都移到了唐貝的後背,沒有獲得拒絕後,那雙最初規規距距搭在後背的手開始慢慢不規則的在唐貝光滑舒適的後背移動,雖然隔著不薄的衣服,但他依舊能清晰享受到那女體肌膚的溫度,慢慢的從上到下,從下而上一寸不遺的探索著。

    當充滿慾望的右手游動到背部上方,只一會兒就找到了她的胸罩,楊睿裝作漫不經心似乎無意識的輕輕的拉了拉。唐貝一下子從有些迷糊的狀態中反應過來。她的心瞬間跳得紊亂起來。而幾乎與此同時楊睿的左手則在向下運動,在她的臀部來回摩挲、間或還稍微用力的輕捏兩下。

    唐貝感覺到全身都在發燒,不能這樣下去了。我該怎麼辦?真的要「補償」?

    楊睿見她沒有反對,膽子越發大了,心中也越發對以前的自己鄙視。什麼性冷淡,以前的自己真是個啥也不懂的愣頭青。看來有時候太尊重女友也是一種病態啊!

    想到這裡他的心情越發放鬆,兩手開始決定肆意進取,準備直接進攻重點目標。他的右手繼續在後背來回撫摸,左手則從她的臀間向前移,準備直接進攻前面的重點區域。當然在舞池裡還是要注意點形象,絕不會冒然去探索裙內風光,一個不好,搞得露了春光,便宜這些色狼,那就虧大了。

    楊睿的左手順著臀向前很快移到了大腿位置,正想向深處進展。唐貝忽然大力猛的把他一推,雖說兩人的力量相差很懸殊,可是楊睿猝不及防,又完全陶醉在喜悅之中,而且原本緊緊摟著著她的一雙手如今都在忙著,因此被推得連退了兩步,結果和一對正溫存著的情侶撞在了一起。舞池不大,這一撞頓時打亂了原本和諧的次序,頓時發生了連環撞。

    唐貝一把將人推開,大步跑出舞池。
longwang 發表於 2010-7-18 20:17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51章 逝者如斯夫

    作領導有時候也是挺煩的,儘管在別人面前白小天這個副書記兼副市長相當風光,知道內情的人都把他稱之為通江的太上皇。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事實上白小天並不這麼覺得。因為這些風光並不是他想要的。這半年來,他顯得一天比一天更低調。不過,作為一個領導,有的時候你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

    儘管他已經推托了很多的酒宴,但是總有些酒宴是無法推拒的。其中就包括很多上面各級領導的視察或者派下來的檢查團。官場上的事情是瞞不了人的,大家都知道通江縣現在實際上是誰在做主,在這種情況下,你不全程陪同已經讓人肚誹了。迎來送往的這兩餐無論如何你也得出席一次吧,否則你白書記就有點太不給面子了。

    當然如果白書記就是不給面子,也沒有辦法。但是無端端的何必要惹這麼多麻煩呢?如果是真要清靜,那乾脆還是徹底脫了烏紗帽的好。雖然白小天其實已經有了這種想法,再有個一年半載,通江也基本上就上軌道了,而且只要他捨得往裡投錢,發展起來一點不是難事。就算以後的官員不能夠保持現在的廉潔,但畢竟最近幾年還會心有所忌,等到再過幾年,那通江肯定已經進入發展的快軌道,就算有那麼幾個貪官上下其手的,也不至於就壞了大局。而且他估計就算他去職不幹了,很長一段時間裡上面對於通江一樣都會保持相當的警惕,和高度的關注。短期內出現一手遮天的現象不可能。至於幾十年後,那他就管不了這麼長遠了。

    今晚上也屬於推脫不了的局面。省財政廳的唐副廳長帶隊下來檢查工作,雖然此人不是常務,在財政廳的幾個副職裡排名較後,又已經五十六了,屬於即將到站的人物。但是財神爺還是盡量不要得罪的好,儘管白小天不指望財政廳對於通江縣有什麼特殊的照顧,但是與人為善,與己方便嘛。一頓送風宴而已。也耽誤不了多少時候。

    白小天這半年來最大的進步大概就是自己會開車了。新手總是忍不住技癢,因此這兩個月他的司機倒是輕閒了不少。一個副廳而已,能來參加宴會對於白小天來說就已經很給面子了,打個照面,寒暄了一陣,白小天就告辭離去了。

    上個月劉副省長下來,接風宴上他也一樣是中途離場的。而送風宴則乾脆沒有參加。雖說劉副省長是民主派人士。在幾位副省長中排在最後,但是如此大的架子還是讓許多陪同人員乍舌不已。不過人這副處就是這麼牛,有什麼辦法?因此,他的中途離場倒也沒有引起什麼不滿。話說回來,如果今天他不中途離場,傳出去反而會是個不小的新聞。大概有些人就會琢磨是不是唐副廳長時來運轉,老樹發芽,要進步了。官場上雖然奇跡不多,但也並非沒有。

    白小天剛開著他那輛桑塔納從.酒店裡出來,手機就響了。一看是白無極。

    「什麼事啊,老油。」

    「老闆,我看到老闆娘的車了。」白.無極大聲地嚷嚷著,邊上聽起來似乎一陣嘈雜聲。

    這幾個月白小天和唐貝雖然不聲不響,但是周圍的人都看在眼裡,覺得有戲,甚至不少人都在推波助瀾,樂見其成。而白無極則乾脆呼喚唐貝為老闆娘。第一次唐貝聽到的時候,那羞得紅到了脖子根。

    「看到了就看到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白小天不以.為意。剛才他往家裡打了電話,知道唐貝也沒回家吃飯,說是公司裡有點事。他順手又撥打了唐貝的手機,結果語音提示說是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他也不以為意。雖說現在的手機的待機時間越來越長,但是像他和唐貝這樣的業務繁忙人士,每天要接無數通電話。有時候忙起來甚至一天換兩塊電池。所以沒打通也就是有點遺憾罷了,並沒有其他什麼想法。

    「老闆,你知道我在哪裡看到的嗎?」雖然看不到白.無極此刻的樣子,但是聽到他那故意壓低的聲音,還有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就讓白小天來氣。

    「有事快說,不說拉倒。我手機可是快沒電了。你再想說就等會兒打家裡電話吧!」

    「你這個人真沒趣,沒有一點好奇心。我告訴你哦,我是在酒吧街上看到的。車就停在街邊的停車位上。這一條街可全是酒吧,到這應該沒別的去處。」

    「去酒吧有什麼稀奇的?那邊的酒吧雖然我沒去過,但是卻知道總的來說還是挺乾淨的。而且那條街上就有兩個報警點,安全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也許公事完了,她和同事放鬆一下,正常嘛。她最近工作挺累的,臉色也不太好,我正想和她說要注意休息呢。這倒省事了。」

    「老闆,你真這麼想?」白無極語氣中顯然滿是失望。

    「那還能怎麼想?倒是你。除了對吃外,似乎沒有什麼特別感興趣的,怎麼也趕潮流去酒吧裡體驗生活去了?」

    「我就不能去酒吧了?我跟你說……」

    不等白無極說完,白小天就直接打斷了他:「你不是和湯阿姨一起去的吧?」

    所謂湯阿姨就是伍笑笑的媽,湯愛萍女士。之前湯愛萍是陪著伍笑笑一起來的通江。不過伍笑笑回去上學了,但湯愛萍卻沒有走。通江熱火朝天的氣象吸引了她。她決定在這裡考察一下,看有什麼投資機會。白小天如果要幫忙,那只是簡單的事。但是他現在實在不願意為錢再去費那腦子,要他提投資建議,還不如直接送她一些錢好了。不過白無極倒是勁頭很足,整天忙前忙後。

    「嗯,那個……」

    「老油子,我跟你說我沒有想和你成為親戚的打算。」

    「你不是說只是把她當妹妹看待嘛。」

    「妹妹也是親戚啊。」還不等白小天繼續說下去,白無極「啪」的一下把電話掛斷了。

    「靠!竟然掛我電話。」白小天氣憤地回撥回去,沒想到聽到的是:「您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或者不在服務區內。」

    「這傢伙!」白小天用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盤,「嘟」喇叭發出一聲長鳴。白小天卻忍不住忽然笑了。老實說他倒也不是真的要反對白無極去追求笑笑媽,只不過總是覺得有一點點怪異。但倘若老油子堅持要追,只要態度誠懇,他倒也沒有一定要去阻止的想法。

    ……

    唐貝從舞池裡出來之後,直接就向著酒吧門口快步走去。走出酒吧,外面的雨已經徹底停了,不過,夜風吹到身上還是有點冷。

    唐貝衝著停車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又回頭衝著酒吧裡張望了一下,猶豫一陣後,還是停下了腳步。

    又是一陣風吹過,唐貝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雙手抱臂在胸前。就在這時,一件西服從身後給她披上了。

    她也不說話,抬腿就向前走。

    楊睿也沉默著,緊隨其後。唐貝沒有看到此刻楊睿的目光中全是壓抑的怒火。

    兩人很快來到了寶馬車旁。

    楊睿把車鑰匙掏了出來:「你是準備讓我送你回去,還是讓我自己打的回去。」

    「對不起,我……我……」唐貝站在車門邊,心亂如麻。

    「我明白、我明白。讓我再送你一程?」楊睿說著也不等她回答。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這話似乎一語雙關,唐貝一聲不響的上了車。楊睿輕輕的把門掩上。然後轉到車的另一側,打開車門。他抬頭仰望了一下星空,因為今夜有雨,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楊睿心底歎息了一聲:不要怪我。我也不想那麼作,但是誰讓我不能離開你呢?你是愛我的,我知道。或許是因為我剛才的動作莽撞了一點。可是你應該諒解的,我現在的處境容不得我還能像以前一樣慢條斯理、從容不迫的處理問題。我沒有多少時間。我不想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抱歉。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你放心,我是愛你的。

    楊睿在咖啡屋見到唐貝的第一眼就傻了。當時他還在店後。雖然他早就期待這一刻,可是等這一刻真的來臨,如此快的來臨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措手不及,有些興喜的不知所措。因此等了好久,他才讓自己平息下來,從店後走了出來。之後,他就在想,究竟該不該相認,相認了之後,又該怎麼辦呢?

    在來之前,他為此就曾經苦惱過。萬一唐貝變心了,他該怎麼辦?結果劉安珮嗤笑了一聲:「還怎麼辦?用連心油嘛。」

    楊睿頓時渾身一震,連連搖頭:「我想要的是愛人不是奴隸。」

    劉安珮則笑著說道:「我有把你當奴隸嗎?現在還不都是你在發號施令。服下連心油後,你可以把它當成最後的保障,未必你就一定要使用。而且你也知道的,即便服下連心油,你如果不驅使她,那她和常人並沒有什麼區別。就算她真的變心了,等她再回心轉意了,你再不用就是了。阿睿,你看我對你多好,出謀劃策給自己製造情敵。」

    劉安珮的話雖然讓楊睿反感,但是最後他還是把連心油帶上了。而且當唐貝要第二杯咖啡的時候,楊睿鬼使神差的就把裝著連心油的小瓶拿了出來。最後一番猶豫之後,他還是放進了咖啡中。他當時就想:雖然服用連心油有一定的副作用,但是如果不誘發驅使的話,那麼副作用極小。他雖然相信唐貝還愛著自己,但是有備無患嘛。再說了老天爺安排她這麼快就來和自己相見,老天爺安排的緣分還有什麼可說的?

    就算最後實在迫不得已,就像劉安珮所說的等她回心轉意之後,自己再不使用了也就是了。就算有後遺症也不會太嚴重。

    之後,他一直避免自己去想連心油的問題。想著依靠感情就把唐貝說動。本來開始還是蠻順利的,雖然唐貝說很快要結婚了,但是看的出她面對自己的時候,心裡一直在掙扎。可惜啊,最後還是失敗了。

    不要怪我。楊睿輕歎一聲,將車門關上,然後打開手閘,發動引擎。

    汽車緩緩加速,很快駛出酒吧街。

    楊睿想了想,鼓足勇氣,準備做最後一次努力:「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什麼?」靠在車座上,唐貝一直望著窗外,有些心思不屬,儘管如此,她其實還是對於楊睿的問題聽的一清二楚,但是她還是佯作沒有聽清。

    就在剛才站在酒吧門口的那一會兒,她瞬間作出了決定。此刻她感覺心裡比之前輕鬆了很多,雖然她覺得對不住楊睿。但是不記得哪位哲人曾說過:人生不會有圓滿,最重要的是抓住眼前。

    是啊,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太過虛妄,不可期;抓住眼前別讓此刻的遺憾成為過去,也是才是自己該做的吧。

    「我知道之前我傷了你的心,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傻事。可是我是真的愛你。在這段日子裡,幾乎每到夜裡我就拿出你的照片,回憶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咱們一起出國去,在那裡重新開始。雖然我也許沒有你父親那麼有錢,但是你放心從此以後我不會讓你再為錢煩惱。等過的幾年等風聲平靜一些,再把我們的父母都接出去……」

    唐貝幾次話到嘴邊說不出口,最終還是忍不住打斷了他:「楊睿,我知道我可能有些殘忍,我也知道以前我沒有完全盡到一個女朋友的責任。你走到今天,我有很大的責任,但是有句話我還是得說:逝者如斯夫。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應該有個新的開始。」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楊睿的眼神就變得有些渙散。

    而唐貝則還在繼續勸說:「雖然你的樣子變了很多,但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留在國內、不要留在通江……」

    就在她勸說的時候,楊睿終於下了決心,口中低聲的念誦著咒語。

    「啊」唐貝忽然感覺到心跳開始猛的加速,胸口發悶,好像呼吸都開始變得有些困難起來。她捂著胸口,大口的呼吸,眼前的場景包括楊睿似乎都開始模糊晃動起來。

    然後她頭一歪,忽然倒在車座上。

    楊睿猛地一個急剎車,愕然的看著這一切,念誦咒語怎麼會這樣?他摸了一下唐貝的呼吸,還好,呼吸慢慢由急促轉為正常,但是全身泛紅,而且熱的滾燙。這是怎麼回事?

    而幾乎與此同時,白小天也是猛地一個急剎車。因為他的神念莫名其妙的顫動了一下。他快速的掏出了「搖魂鐘」,卻發現原本上面唐貝的印跡不見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10-7-18 20:17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52章 紅光

    這是怎麼回事?白小天懵了。老實說關於「搖魂鐘」上有唐貝的印跡的事在沒有人刻意提及的情況下。白小天早就不大記得了。的確一開始他是想以此作為威脅唐貝,只是之後兩人關係越來越融洽,而且他也早就不在乎自己是修真的秘密被唐貝洩露出去。而兩人之後成為戀人關係,他手上再抓這個把柄也完全不合適,只是唐貝對此好像也不在意,因此從沒有主動提及,而回到通江以後的這段日子總的來說還是比較順暢的,雖說他也曾經數次提心吊膽,但靠著狐假虎威也就糊弄過去了。到如今越發是穩如泰山了,因此「搖魂鐘」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用過。果然是安逸的生活讓人墮落啊。雖然說自己無意於仕途,但是這段時間官場上的一帆風順,似乎讓自己有些迷失其中,快忘記自己是誰了。

    白小天歎了口氣,然後重又掏出手機給白無極撥號。「您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或者不在服務區內。」愣了一下,無言地苦笑了一下,在手機裡找到伍笑笑的媽媽湯愛萍的電話,撥號後,還好,很快接通了。

    不等對方開腔,他直接說道:「湯阿姨,您好。我找老白。急事!」

    只聽到手機裡傳來輕微的「啊」一聲,然後半天再沒聽到動靜。

    「老油子,我知道你在聽著呢?我這會兒沒時間給你開玩笑,唐貝這會兒應該出事了。你剛才說在酒吧街上看到她的車。你現在立刻趕過去,我也馬上來。」

    「什麼?」那頭白無極立刻接過了手機:「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就在剛才你給我通話後不久,我的神念震動,然後就發現搖魂鐘上唐貝的印跡忽然消失了。你知道的唐貝自己絕對沒有這個能力,而且如果她真的對此介意的話,大可以直接對我說,所以我認為她應該出事了,而且應該……」白小天的經驗還是欠缺,所以一時間找不出話語來形容。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應該是被迷魂了,而且應該是很厲害的迷魂術。坐好……」接著手機裡傳來急劇的輪胎磨擦地面的聲音,顯然後半句話他是對笑笑媽湯愛萍說的。

    「迷魂術?」白小天一邊踩油門加速,心裡也越發焦急起來。

    「一般的催眠或者迷魂藥是不可能讓她的印跡在搖魂鐘上消失的,對方應該也是個修真。老闆,我正在趕過去。不過,剛才我只看見車停在路邊,並沒有看到人,所以……以防萬一,我覺得還是把老黃那個傢伙也叫過來。畢竟他是元嬰,神念要比我們強得多,發現一名修真比我們容易得多。」

    十五分鐘後,白小天和早就趕到的白無極、湯愛萍會合了。

    白無極指著一輛停在路邊的紅色的QQ說道:「老闆,剛才老闆娘的車就停在這裡。」

    「是啊、是啊。」湯愛萍連連點頭。

    蹲在邊上的老黃是接到電話後直接從家裡飛過來的,因此它比白小天早到了一會兒。此刻。將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搖了搖頭說道:「老闆,附近兩公里內除了我們,沒有發現有修真的存在,因為下雨,我的神念只能覆蓋到兩公里。」

    還好,此時雨又開始下大了,再加上時間也很晚了,因此路邊沒有行人,否則,聽見一條狗說出人聲估計會被嚇得半死。

    白小天聽到這裡,心裡越發焦急起來,臉上的肌肉也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

    「老闆,我上去。」說著老黃抬起左前爪向夜空指了指:「你也別著急,就算他開車再快也快不過我。我可是會飛的。」

    「可是,問題是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往哪裡跑了。」白小天還是一臉擔憂。

    「沒關係。」白無極趕緊說道:「老黃,你往東,老闆你往西,我往南,再讓老鬼往西,一個人一路。我不相信我們追不到。」

    「好。我再通知戴曉華,讓他設卡。唐貝的照片和車牌號立刻分發下去,我不信查不到,除非他們也會飛。」

    說完,白小天立刻上車,發動引擎,桑塔納轟鳴著向西衝進雨夜。

    ……

    「這是怎麼回事?」楊睿將車停在路邊,愕然地望著陷入昏睡中的唐貝,狠狠的砸了幾下方向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是因為藥下得太多?」

    他當然不知道如果不是他放了超量的藥,那根本就不會有任何效果。

    就在這時,唐貝似乎動了一下,輕輕的呻吟了一聲,然後慢慢地張開了雙眼。

    楊睿的心「怦怦」的一陣狂跳。他雖然側著身對著她,但是卻低著頭,不敢去看她。此刻他有一種要立刻轉身開門下車飛奔,一去從此再不復返的衝動。自己竟然對她作了這樣的事,實在是羞愧啊。此刻他的臉火燒火燒,那種滾燙的羞澀從臉一直蔓延到了脖子。

    她會怎麼對待自己,怒罵或者乾脆給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又或者只是用一種憐憫、鄙視的目光瞪著自己。

    一分鐘,兩分鐘……

    楊睿只覺得度分如年,他感覺似乎過去了幾個世紀。

    「喂、喂。麻煩把車讓一讓好嗎?」一個聲音把楊睿從尷尬的境況中驚醒。他順著聲音轉過身子,一名男警察站在車旁輕輕的敲著的車窗。車後停著一輛桑塔納的警車,馬達還響著,顯然還沒有熄火。

    警察?雖然楊睿不是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警察也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威脅,但是看到警察他的心還是本能的驚恐,在剎那間,甚至一度似乎停止了跳動。他的腦子似乎也瞬間麻木了。腦海裡只有三個字——完蛋了!

    「喂,哥們!我說你怎麼回事?要在車裡談情說愛沒問題。但是你也堵在我家門口好不好?」

    站在車門外的是羅建福。這不到一年的時間,他的變化可以用春風得意來形容。先是因為在錢慶安跳樓事件中處理他得當得到了白小天的認可,隨後不久就被戴曉華調到了刑警隊。不久又在除夕夜怒闖省城大富豪酒樓的地下賭場一夜揚名。那次本來白小天並不想把事情搞大,畢竟是大年夜只想把堂兄平安接回來也就是了。沒想到的是段江和白建國坐的電梯出了故障,偏是電梯裡還沒有信號,結果超過了約定時間,在車裡等候段江和白建國的羅建福急了。直接拿著槍單槍匹馬闖進了賭場。

    這件事最後導致省城官場的又一次大震動。與此同時羅建福也算是一夜成名了。就連省公安廳都知道了通江有個「羅一槍」。

    這並不是說他槍法准,而是說他膽氣壯,單槍匹馬就敢闖大富豪。要知道,最後在大富豪裡可是搜到了三支獵槍還有一支五四。這次行動領頭的段江的名聲可算是完全被他蓋過去了。這事之後,雖然他沒有被評功授獎,但是年初他被提為刑警一中隊的隊長。雖然官不大,但權卻不小。而且現在誰不知道他是白書記到嫡系,因此這幾個月日子可是過得很滋潤。最重要的事雖然通江這大半年經濟突飛猛進,可不管是治安狀況刑事案件都是在轉好。

    原因自然是因為現在誰都知道通江有個「白青天」。而事實上不管古今中外除非是亂世,否則倘若沒有官匪勾結,那「匪」就猖狂不到哪裡去!那所謂的「黑社會」也是一個道理。現在的通江官場雖然不能說清澈如水,但是至少沒有官員敢明目張膽的為不法分子撐腰。而同時老百姓有了糾紛,也更願意通過正當渠道來解決。這也使得通江刑警隊比之以前可是輕鬆得多了。同時因為治安情況明顯好轉,使得老百姓對於警察的評價也比以前好得多了。少幹活還能受表揚自然是誰都願意做的事情。所以說羅建福現在可算是心寬體胖。

    這人心情一好。自然為人處世就寬容許多。而且這種寬容是發自內心的,而不僅僅是因為職業規範。

    見到車內楊睿的臉色瞬間煞白。羅建福連忙往臉上堆積了更多的笑容,看起來更親切了一些,當然其實在昏暗的車燈下。他的表情有些多餘。

    「哥們,別擔心。人民警察為人民嘛。我只是讓你把車往前挪一點,別堵著胡同口的進出。」

    楊睿此時才反應過來,隨即往車外看了看。車左側正好是一個胡同,胡同口不大也就最多最多並排能過兩輛車,偏偏有個垃圾桶不知怎的倒在胡同口。而自己的車又堵了大半個路口。

    「對不起、對不起。」楊睿趕緊道歉,打火啟動,車子緩緩向前。

    羅建福搖了搖頭,想到楊睿瞬間蒼白的臉色,自言自語道:「這傢伙不是沒有帶駕照吧?」一邊說他一邊轉身準備上車,可看到那倒在路上的垃圾桶。歎了口氣,走到車後,打開後備箱,拿出一雙平時修車用的手套。手套上沾了不少油污,他小心的戴上,走向垃圾箱。

    這時,楊睿駕駛的寶馬車在消失街尾的拐角,瞬間似乎車子猛地加速了。羅建福作為一個警察還是有本能的職業敏感,雖然不少人對於警察都有本能的抗拒,但是這小子似乎太過敏感了。那小子此刻的感覺大概是終於逃出樊籠了吧?

    這小子肯定有問題!羅建福頓時有些後悔,當時自己應該盤問一下的?僅僅待人和氣,可不算是一個好警察。不過,他看了看又開始下大的雨,他心裡掙扎了一下,想想還是算了吧!媳婦還等在家著呢?再說也沒有什麼證據。這會兒自己猛追上去似乎也沒有什麼說得出口的理由吧?或許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太過閒了也不好,閒得自己整日沒事就想找點事來做。

    羅建福一邊想著一邊將垃圾箱扶起,然後推到人行道邊。然後將那雙污跡斑斑的手套丟入垃圾箱,然後小跑著回到車裡。開車轉進胡同。

    就在這時,他接到了局長戴曉華的電話。

    「好、好、明白,我立刻趕往西尾設卡。放心。別人不認識,唐總我還不認識嗎?再說了,咱通江總共也沒有幾輛白色寶馬。」說完羅建福放下手機就開始提檔加速,因為胡同太窄,所以只能從胡同的另外一邊開出去。很開他就開到了另一側的胡同口,正要轉出,忽然覺得不對。白色寶馬?

    他猛地踩了急煞車。白色寶馬?該死的。當時怎麼忘了看車牌了。不過,自己記得有次和白書記一起吃飯,曾經搭過唐總的那輛寶馬。寶馬的前面好像吊了個很小的玉如意。是的,記得當時白書記還笑著建議唐總將玉如意改成主席像呢?

    怪不得,自己剛才就覺得這車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呢?副駕駛上的那個女人一直側著臉,也沒有說話,但是應該是唐總吧?

    當時車燈太暗不能確認,但是記憶中唐總是留著長髮來著,這一點沒錯。應該不會有那麼多的巧合!他趕緊將車掉頭,重新衝進胡同裡,同時拿起手機撥號,不等戴曉華開口。就大叫道:「局長,我想我剛才看到疑犯了。」

    「疑犯?」戴曉華完全摸不著頭腦。

    「就是劫持唐總的疑犯。我剛才在寧家胡同看到了唐總的那輛寶馬車。雖然之前沒有看清車牌號,但是車內的佈置好像和我記憶中的唐總的那輛一樣……」

    戴曉華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別好像啊!」

    「局長,你聽我說。車牌我當時的確是沒有看清。但是車前和唐總的車一樣吊著一個玉如意。而且那個傢伙很慌張。此外坐在副駕駛的女人一直沒有開口,雖然側著身子,我沒有看清臉,但是我肯定她是長髮。雖然我知道僅憑這些還不能肯定,但是我想至少這算一條線索吧!」

    「嗯,那輛車在哪?」

    「之前轉到福康路上去了。我想這會兒我不一定能追上。」羅建福的聲音裡滿是懊悔。

    「明白了,你想辦法追上去。我另外派人在西尾設卡。另外還會通知人手在南城主要是福康路一帶加大搜索。你通知你們中隊的人手增援你。」戴曉華很快做出了決定。

    「對了,局長,那個傢伙長著一張娃娃臉,看上去好像還不到二十歲。」羅建福趕緊補充了一句。

    「明白了。」戴曉華回答道。

    此時的楊睿自然不知道羅建福已經懷疑上了他,並立刻掉頭開始追趕了。他加速轉過了福康路,轉到了長雲路。此時他的心正逐漸平靜下來。因為就在剛才他才反應過來唐貝一直沒有開口,也沒有能做出任何的行動,似乎太過平靜了。這才鼓起勇氣看過去。這才發現唐貝確實已經醒了過來,但是儘管她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但是卻神情呆滯,她的眼珠都不動一動,甚至好一陣子也不見她眨一下眼睛。

    「看來藥還是起作用了。」楊睿自言自語。車子很快開過長雲路中,拐進了一個小區。就在這時他聽到後方傳來急促的警笛聲,他趕緊將車開進長野小區,不久就來到小區的12棟,打開一樓其中的一個車庫,將車庫裡的一輛豐田麵包開了出來。然後他將唐貝抱出寶馬,又抱進豐田麵包的副駕駛。很快又將寶馬開進車庫。之後將車庫關上。最後開動豐田麵包緩緩駛出小區。

    在此期間,唐貝始終一聲不吭,而且沒有做出任何反抗,讓他徹底放了心。不過,剛開出小區,就看見兩輛警察開著警笛呼嘯著從馬路上飛馳而過。一旁的小區保安順著警車飛去的方向把脖子努力地伸長到極限,嘴裡還在自言自語:「這是怎麼了?就這一會兒,就有五輛警車開過去了,還都拉響了警笛。不知又發生什麼大事了。」雖然已經是夜裡了,但是還有好幾個人聽到警笛聲走了出來。

    這時,從遠處好幾個地方都能聽到拉響的警笛聲。

    一個中年大嬸說道:「我看啊,大概是白書記又抓貪官了。」

    「不會吧,又抓貪官。這都抓了好幾次了。」一個少婦遲疑的說道。

    「這貪官哪裡抓得完?」中年大嬸反問道,笑呵呵的說道:「這叫那啥。沒有最清,只有更清。」

    「這話雖不錯,可不管怎麼說如今通江縣比以前可好得多了。不過,再這麼抓下去,估計沒人肯當官了。」

    一個年輕人一邊摳著鼻子一邊說道:「還怕沒人當官?都不去,我去。不用啥級別,普通公務員就行。」

    「得了吧,就你?」三人同時對年輕人持以蔑視的目光。

    「我,我怎麼了?不管怎麼說我也算大專文憑吧?雖然說是成人高考的。」年輕人一臉不服氣。

    「就你!讓你給樓裡各戶發一下垃圾袋,你都能貪污。做官?那還不黑的發紫,也就是多一個被白書記抓得貨!」

    綠燈亮起,楊睿緩緩地將車開上馬路。心裡卻是慌得不行。雖然他對警方的行動沒有任何消息,但是他本能的覺得應該不是什麼「抓貪行動」,而是衝著自己來的。

    真他媽的的!他心裡狠狠的罵了一句。不就是一個縣委書記嗎,還是個副的。為了女朋友竟然在這麼短時間裡就調動了這麼多的警力,還清官,狗屁!當然他的內心同時又存著一份僥倖。畢竟從他念誦咒語到現在還不到一個小時,怎麼會?肯定是自己太過敏了。一定是別的行動。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儘管今天和唐貝的相見應該說完全是意外,但是為了今天,他還是早就作了一些準備。利用假身份證在通江租了四套房,其中還有三套是帶車庫的。另外還買了五輛車。

    在他決定念誦咒語之前,老實說他並沒有把一切計劃好。只想著把今夜好夢得圓,把生米做成熟飯了。可是就在剛才胡同口意外的遇見了警察後,他發現自己有些慌。而且他才開始正視白小天的身份。雖然說唐貝已經被自己控制,但是這裡是通江,是白小天的地盤,指不定在什麼時候自己就會遭到自己可能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意外。而到時候,他帶著唐貝只怕是兩人都無法逃出生天。所以還是盡快離開通江的好。

    不過唐貝這輛寶馬有全球定位系統的,開著這輛車離開顯然危險要大得多,而且也扎眼。所以他很快決定換輛車。而將寶馬車停到自己租的其中的一個車庫裡,也能讓警方多費一番手腳。因為在他想來,唐貝失蹤後警方要介入只怕怎麼也得兩、三天後。而且沒有明確的消息,警方要查起來只怕也會束手束腳,而到那時,自己就算沒有離開大陸,也肯定早就離開南天省了。到時候給唐貝化一下妝,想要找到她,那可就難如登天了。

    可沒想到才出小區就遇到如此多的警車呼嘯而去,他的心重新又提了上來。自己現在帶著唐貝開車上路,會不會正好自投羅網?

    而且想到剛才那個警察看到了自己的樣子,他的心越發緊張起來。不行,怎麼著,也得避一避。就算要走也得化個妝。自己和唐貝兩個人都得裝扮一下。還好,自己早就狡兔三窟,要不然這會兒就抓瞎了。

    楊睿開著車順著長雲路開了兩百多米,然後左轉,進入福田路,不遠就是福田花園。這個小區是今年年初才開的盤。價格不高,平均才一千五一平。可是在通江卻銷售得不太好。沒辦法,因為長樂地產把房價壓得太低,再加上又推出那麼多的廉租房,使對房價自然是節節向下。而且這房價一壓,立刻就顯現出來了整個通江的房地產市場明顯是供過於求。而各大銀行對於房地產公司的貸款那是一致亮起紅燈,並且都在費盡心機想盡快收回貸款。因為現在傻瓜都知道如今在通江作房地產不賺錢,就算有利潤也很低。

    因此福田花園到如今售房率只有不到四成。就這還是因為從年初開始,因為經濟大發展,有大量外來人口湧入通江造成房地產稍稍有點回暖的緣故。可惜大多數外來人口此時都沒有買房慾望。而這四成已售房的業主還有不少是關係戶或者炒房者,此時面對這種情況賣是很難賣出去了,乾脆租好了。而福田花園看到如此情況乾脆把其中兩棟樓拿出來出租。美其名曰白領公寓,可實際上租房價壓得很低。沒辦法。房價不高,租房方價自然也高不到哪裡去。

    也因此福田花園對於小區的物管那自然是能糊弄就糊弄。原本十二個保安現在只留下四個,北門直接常年上鎖,出入只能由南門。儘管這樣四名保安日夜輪替還是人手偏緊。因此保安的職責基本上就降為大門大爺。小區的清潔工也由四個降為一個,這衛生狀況自然也是直線下降。所以又亂又髒又雜就是福田小區的一大特色。而對於楊睿來說雖然髒有些不舒服,但是地方亂人口雜自然更有利於他掩飾身份。所以剛來通江第二天他就在福田花園租了一套連車庫在內的三居室。

    雖然已經是深夜了而且還下著雨,但是福田花園門口還是滿熱鬧的。因為小區進門不遠處就開著幾家麻將館、遊戲室。因此儘管下著雨,依舊有幾個粉麵攤子在營業,只不過把地方移到了麻將館、遊戲室所在的那棟樓的走廊裡。

    他按了三下喇叭,保安才把電動門打開了。不過保安只是坐在警衛室里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軍大衣,然後似乎努力地睜了下迷濛的眼睛,就衝他揮了揮手。很顯然這麼遠的距離,又下著雨。保安不可能看清楚自己。再說了,平時楊睿根本不住在這裡,而且總共也只來過這裡兩三次,這個保安基本不可能認識自己。當然了,此刻遇到越鬆懈的保安對他自然是越有利。他也毫不慌張,緩緩地將車開入。門緩緩關上。而保安則把頭一低,趴在桌上繼續蒙頭大睡。

    雨越發大了。

    楊睿把車緩緩停在車庫門口。

    四周除了雨點聲,只有不知哪戶人家斷斷續續傳來的電視聲。

    他本想把車停進車庫,然後將車庫裡的那台金盃麵包開出來。可是當他看到坐在副駕駛一動不動的唐貝時立刻打斷了主意。因為那樣的話,就必須讓唐貝下車,而此時唐貝雖然一動不動,毫不反抗,但似乎也並沒有完全受由他控制。總不能又把她抱下車吧?關鍵是這個車庫和租的房子還不在一棟樓。租房在隔鄰的一棟。直線距離差不多至少有五十米。而且房子是在四樓,而且沒有電梯。當然就算如此,楊睿把她背過去並不算太困難,可問題是這樣做似乎太引得別人注意。雖然說此刻路上似乎沒有看見一個人。但是楊睿還是不想冒險。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看來先得搞定唐貝再說。楊睿努力地想著劉安珮和他說過的步驟。可是顯然腦子裡並沒有這方面的記憶。劉安珮說得很清楚只要下藥、唸咒就可以了。然後如果遇到某些意志比較堅定的人那就想辦法分散他的意志,讓他陷入平靜狀態,然後自然就可以了。

    可這似乎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嗎?唐貝如今的狀況可謂是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

    「唐貝。唐貝。唐貝」楊睿輕輕地叫了三聲,叫到第三聲,唐貝才有了些反應。她把腦袋微微地向這邊轉了些,然後就那樣一眨不眨地看著,看得他心裡有些發毛。

    「不會,就這樣,癡呆了吧?」楊睿自言自語,心裡像被打翻了五味瓶。

    沒想到唐貝輕輕地說了句:「你好。」

    楊睿差一點「啊」的一聲,大叫起來。

    唐貝卻嘴巴一抿,似笑非笑:「開車到這麼晚,還真是辛苦呢。真是做哪行都不容易啊。我叫唐貝。先生你呢?」

    這是怎麼了?楊睿都快傻了。難道是失憶了。不過,看著唐貝那依舊有些呆滯的神情又不像僅僅是失憶這麼簡單。

    楊睿吞了吞口水說:「我是楊睿。」

    「噢。」說完唐貝依舊那樣一眨不眨的望著他,眼神裡完全空洞,沒有任何的感情。

    楊睿感覺失望中又慶幸。失望的自然是此刻她竟然完全不記得自己,慶幸的是這應該算是成功了吧?可怎麼才能讓她恢復正常,不,怎麼才能變成完全受自己控制呢?

    「你……你把座椅放下,然後躺好。好嗎?」楊睿想了一會兒,嘗試著說道。

    唐貝依言將椅子放倒。似乎她也沒有完全的呆滯。因為座椅並不能夠完全放平。所以她在不斷地調整著,似乎想要找到一個讓她最舒服的姿勢。終於停了下來。然後她就靜靜的躺著,車裡又恢復了平靜。

    下面該怎麼辦?楊睿有些茫然,然後開始努力回憶那些影視劇、小說裡關於催眠的場景。雖然嚴格地說這不是催眠,但應該可以算是相通的吧。而且此刻的唐貝應該比普通人的催眠更容易。楊睿想了想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然後半蹲在唐貝的座位前:「唐貝,看這裡。看到紅燈沒有?」

    唐貝沒有說話,輕輕的點了點頭。

    「對,就這樣。雙眼盯著它,一直保持。隨著它慢慢地轉動頭部,不要轉動身體。對,好,就這樣。」

    楊睿努力將聲音放慢,再加上他的聲音本來就有些磁性,聽起來確實很有幾分催眠師的架勢。

    「盯著它、盯著它。它發出了一道紅光。一道非常柔和的紅光緩緩地照進你的雙眼。不要眨眼。因為紅光毫不刺眼,它讓人感到無比的溫暖,無比的舒適,就彷彿此刻渾身上下都泡在溫暖的熱水中,你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此刻都正受到了紅光的撫慰,工作了一天的滿身的疲累正在紅光中慢慢的消散、消散。那騰起的熱霧正慢慢的溫暖你的身體,同時還在不斷的洗滌你的靈魂……你的整個靈魂都在不斷地被清潔、清潔。」

    車子裡安靜極了。在那空洞的聲音裡,楊睿覺得自己的神經都有些快被自己的聲音控制了。

    「好的,就這樣,繼續盯著。請不要眨眼。你的頭部不要再轉動,你可以隨著它轉動你的眼球。這一點也不困難,集中精神,好的。慢慢的集中精神,你可以做到,對,就是這樣,很好。」

    「好的。保持,保持住,請繼續堅持隨著紅光慢慢轉動。噢,是的,我知道你有些疲乏了。工作了一天的你很勞累,可是你要堅持住,因為你的靈魂要得到清潔、清潔。這很重要,是的,很重要。」

    楊睿原來以為這很難。現在看來似乎這並不難。關鍵是語句要短,語速要慢,當然關鍵是可以不斷地重複一些看似廢話的語句。

    他明顯看到唐貝的眼皮開始打架了。老實說如果再堅持一會兒,他很難保證自己不會慢慢犯睏,然後一頭倒地呼呼大睡。

    「我知道你很想睡。是的,你很累,座位也很舒服、雨聲聽起來很輕鬆、而紅光又是那樣溫柔,可是你要堅持、堅持……」

    唐貝一直努力轉動眼球原本正轉動得越來越慢,可忽然一下子停住了。

    「你要堅持。」楊睿努力使自己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

    「可是,紅光沒有了。」唐貝小聲說道。

    「怎麼會?有的,溫暖的紅光一直都在。」楊睿自然知道手機上端除了一個小紅燈,哪有什麼紅光,不過不要緊,反正是編嘛。

    「可是,現在真的沒有紅光。」唐貝此時的樣子很像一個認真無比的孩子。

    「怎麼可能?」楊睿把手翻過來,衝著自己。結果看見那個紅燈比剛才似乎暗了不少。「再怎麼回事?」他心裡納悶,結果仔細一看,手機上顯示:電量不足。

    我靠!他這邊心理剛一開罵,就聽見「的」一聲,手機因為缺電自動關機了。

    見過倒霉的,沒見過這麼倒霉的。他的心理怒罵了一聲:「賊老天!」

    楊睿鬱悶,可羅建福的鬱悶不低過他。

    他一路風馳電摯的猛追,卻仍是沒看到車的影子。

    倒是戴曉華一通佈置之後,立刻通知了交警大隊。因為他記得在富康路口安裝了電子眼的。是不是,應該很容易查到。結果果然很快就爆出線索,正是那輛唐貝的寶馬。並且交警隊還很快把唐貝的寶馬車運行路線全部找了出來。發現寶馬車最後出現在長雲路中,向西行駛,但是無論長雲路尾還是左邊的福田路,右邊的石慶路口都沒有出現車的影蹤,寶馬車也沒有掉頭。這就說明寶馬車最終應該就停在附近。只是很遺憾一路的電子眼都沒有拍到寶馬車內的情況,並佈置到車內有幾個人,當然更無法確認車內是否有唐貝。

    結果追過頭的羅建福只好氣呼呼的立刻掉頭。開始在長雲路中附近一帶開始搜尋。而很快,戴曉華得到消息,經過衛星定位,唐貝的寶馬應該就在長雲路中長野小區內。

    於是,呼啦啦一大批警察迅速湧進了長野小區。

    而白小天等人得到消息自然立刻趕回。不過關卡仍然沒有撤掉。因為大家也擔心這是聲東擊西,最後想來個金蟬脫殼。
longwang 發表於 2010-7-18 20:18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53章 谷底

    此刻的楊睿鬱悶的想把沒電的手機砸個稀巴攔。可是憤急解決不了問題。沒辦法,只能再來。好在。他已經有經驗了。而且這一切都不難嘛。

    他想了想,最後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只都彭打火機。這個打火機對於唐貝來說應該有足夠深刻的記憶。果然。唐貝的眉頭皺了一下,然後一對眼睛死死的盯著握在他右手的打火機,然後他用大拇指和食指夾著打火機。唐貝盯著打火機正面貼著的小豬貼畫,眼睛一眨不眨。

    「你可以靠近一點看。近一點的欣賞它,你就會明白它是如此的與眾不同。」楊睿嘴裡說著。而身體則一邊慢慢地向下靠近,右手也慢慢的前伸到唐貝眼前大約一指多一點的距離。

    「看到了嗎?你仔細注意,就會發現,小豬是多麼可愛,尤其是它紅嘟嘟的嘴小你一定會喜歡它。」

    唐貝情不自禁得想要抬起頭。可是距離已經夠近了。所以最終她依舊躺著。只是兩隻眼睛的死死的盯著打火機,最終焦點慢慢集中在小豬那張紅嘟嘟的嘴上。

    楊睿輕輕地晃動著打火機,而唐貝則情不自禁的慢慢得隨著它搖晃著頭,嘴裡輕聲慢慢的說著:「是的,我、我很喜歡它。」

    「它是那麼可愛。不是嗎?」楊睿晃動打火機的頻率開始慢慢放緩,越來越緩。心裡想道:是的,這很容易,一點也不難,我是今天才。

    「對,注意著它的搖擺,頭隨著它輕輕的搖擺,不、不。身體不要擺動。」

    搖擺一直持續著。

    「好的,你現在只要靜靜的聽著我的聲音,專心的看著這只可愛的小豬。它將你和我緊緊地聯繫在一起,對……仔細看著它。記住,我的聲音是你現在唯一可以聽到的。任何其他的吵雜的聲音都將遠遠的離你而去。放鬆,請放輕鬆。不要擔心,你只要放輕鬆,隨著晃動,你就可以感受到它的力量。不要抗拒,它會帶給你一個全新的無比的舒適度世界。好的,接受它。服從它的力量。

    這是不可抗拒的……好吧,繼續晃動……慢慢的……嗯,很好。你做的很好,繼續!」

    楊睿絞盡腦汁得想著詞彙。好在唐貝的神情越發茫然了,眼皮下垂,似乎呼吸也越來越慢。這應該是個好兆頭。

    楊睿不再說話,只是晃動持續著。唐貝自然也持續著輕微的隨著打火機的擺動搖著頭。

    又是好一陣。楊睿覺得差不多了。壓制著激動的心情說道:「小姐,你現在能聽到我在說話麼?」

    唐貝沒有反應,依舊在慢慢的晃動著頭。

    「如果聽到了,你必須回答一聲。」

    「是的。」唐貝的聲音很低很低,近乎在夢中低語。好在雨似乎小了一些,楊睿為了效果更好,早就把熄了火。而那家人家似乎也關了電視,或許是太晚了休息了吧,總之四周靜極了,除了斷斷續續地嘀嘀嗒嗒地小雨滴聲。

    「很好,小姐請問你的姓名是什麼?」

    「唐貝。」唐貝保持著晃動。

    「不、不,你叫劉安珮。」

    「劉一一安一一珮?」唐貝儘管似乎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但似乎還本能地保持著遲疑。

    「是的,劉小姐請問你還記得你的姓名是什麼?」

    「我,唐……」唐貝本能的說出「唐」字後又遲疑起來。

    「劉小姐,還記的嗎。你叫劉安珮。」楊睿表情冷靜,聲音卻充滿了威嚴,或者說冷酷。

    「劉安珮。我叫劉安珮。」唐貝點了一下頭,那樣子好像無比認真。

    「很好,劉小姐。現在認真聽著我的話。」冷酷的聲音繼續著:「你現在的感覺很困乏,可是這裡僅僅是座位,躺在這裡會讓你很不舒服。」

    「我一一舒服一一」

    「很不舒服。」楊睿堅決地說道。

    「很不舒服。」唐貝毫不懷疑地說道。

    楊睿顯然很滿意了:「好吧。我想現在你最想要的就是一張寬大的床,可以讓你舒服的躺下。徹底的放鬆。這張大床上會有最柔軟的床墊、最溫暖的被子、最舒適的枕頭,當然還有最可靠的我陪伴著你,這是你很想要的吧。」

    「是的。」唐貝機械的點了一下頭:「大床。我想要的。」

    「好吧,我們出發。」楊睿下了車。然後拉開車門,牽著唐貝的手。稀疏的雨點淋在楊睿的臉上,讓他火熱的心冷靜了一些。

    警察應該不會這麼快吧?先得到我該得到的,然後化妝再出發,應該也不會太晚。楊睿把車門關上,看著面前的豐田麵包,遲疑了一下。是否把它開進車庫。把金盃換出來。看了一下站在那裡的唐貝,他想了想還是算了。反正很快就要再出發,到時候再說吧。要是現在換車,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麼意外。

    於是,他牽著唐貝的手慢慢得向前走著。

    長野小區12棟。

    白小天和白無極幾乎是同時到達的。他們到時,警察已經找到車庫,並把車庫的門打開了,發現了安靜躺在裡面的寶馬車。

    「書記。」戴曉華看著一臉黑色的白小天,趕緊走過來。

    「辛苦了。」白小、天這段時間的書記倒也沒有白當,儘管心急如焚,但是表面還是盡量克制著。而無論如何都盡量不要讓屬下難堪,尤其是不要屬下在他們的屬下面前難堪。所以,他還是飛快的和戴曉華握了一下手,不過很快進入了主題:「情況,怎麼樣?」

    「寶馬車已經找到。排氣管還有些溫。駕駛者應該離開沒有多久。通過物業,我們聯繫了業主,業主已經通過話。這個車庫是和這棟房子的302一起出租出去的。業主正在趕過來。我們已經打開302,不過裡面沒有人。業主在電話裡介紹說房子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租的,高個子小蠻魁梧。不過長著一張娃娃臉。名字叫張振忠。北京人,說著一口普通話。此人的具體消息我已經讓人去查了。」戴曉華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右手抹了一下額頭,只是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

    此刻羅建福飛快地從樓上跑了下來。

    「怎麼樣?」戴曉華搶先問道。

    「房子裡沒有找到照片或者其他有價值的線索。鄰居說302好像一直沒有人住。我仔細看了一下。冰箱雖然塞滿了食物。但是房間裡應該確實很長時間沒有人入住了。我估計很可能這裡只是那個傢伙的一個藏身點而已。」

    就在這時,戴曉華的手機響了。

    「……嗯,好的,好的。有什麼線索想起來立刻通知我。謝謝你,這麼晚了還打攪。不用擔心,畢竟誰也不想把房子租給罪犯不是嘛。你放心,我們辦案的原則就是實事求是。好吧!再見。」

    「怎麼了?好像有線索。」白小天等不及了,直接問道。

    「是的。書記。剛才是業主打來的電話。他正在往這邊趕。

    據他回憶說那個傢伙有輛車,好像是豐田麵包,具體車牌號他不記得了。但粵B牌照他記得很清楚。」

    「你是說?」

    「這傢伙很可能換了車。」戴曉華話還沒說完,羅建福已經撒開腿向著小區門口飛奔。

    因為警察剛到時,已經在兩個大門都派了人,在得知車在但人沒有查到的時候,自然又詢問了值班的保安,今天晚上的出入情況,特別是一個小時以內的出入情況。

    因為下雨,出入的人並不多,再加上又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執勤的保安自然記得很清楚,此外還幾個看熱鬧的群眾提供情況,所以很快就把情況摸清楚了。

    南門的保安很清楚記得大約一個小時前有個年輕的男人開著輛白色寶馬進了小區,車上好像還有個人,男人、女人就沒有看清。

    之所以保安記得,那是因為雖然時下開車的人不少,但是長野小區居住的大多數原來的反遷戶,又因為這裡的戶型全都是清一色的兩居室。所以真正有錢的人不多。開寶馬的在通江都不多,在長野小區出入自然更是罕見。所以保安基本能夠肯定開車的不是小區的業主。因為平時經常出入的車輛根本就沒有白色的寶馬。不過保安也知道開這寶馬車的主那都是有錢人,至少在通江這個小縣城那絕對是腕。自己這個小保安自然沒必要去得罪這種人,儘管按照職責不是業主出入時必須登記的。可他也沒有攔。可還是免不了打量了一番,當然那眼光絕對是酸溜溜的。那傢伙看著還不到二十歲。卻開這寶馬,想想自己三十有四了,還是每天蹬自行車,還是老掉牙的二八,人的差距咋這麼大呢?

    所以當時他還好好的抱怨了老爸老媽一通。因為那麼年輕就開寶馬肯定是有個好爹好媽了?只能抱怨自己生不逢時啊!

    而大概十多分鐘後,那個傢伙又開著輛白色的豐田麵包出來了。本來出去的車他一般都不注意的,何況還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豐田麵包。之所以注意,是因為當時連著兩輛警車呼嘯而過,小區裡好幾個人都出來看,而他也走了出來。而正好這邊的小路口亮著紅燈,那個傢伙的車就正好停在身邊,他才看得清楚。當時他心裡還罵了句:騷包。老子只有一輛自行車,還是除了鈴不響哪都響的。人家卻汽車就兩輛。這人比人真的活活得被氣死。而且因為這次離得近,他看得很清楚副駕駛上坐著一個長頭髮的女人。當時他還罵:這傢伙品味怪啊。釣馬子不用寶馬用豐田。祝你釣一個吹一個,吹得你滿頭是包!

    當然這番話保安是不會說的。不過,那保安接下來又提供了兩個重要線索。一是那輛豐田麵包車牌尾號是「6」;二就是那輛豐田麵包當時是順著長雲路向前開了兩百多米。之後左轉,拐入了福田路。

    很快這一切都又被電子眼證實了。而且福田路是一條全封閉的路,可在福田路尾的電子眼裡卻沒有發現那輛豐田。

    這就證明豐田一定是去了福田路上的某個地方。

    只是聽到這個消息的戴曉華並不像其他人那麼興奮。因為福田路上雖然沒有岔路。但是福田路上有好幾個小小區,那些小區大都不只僅僅在福田路上有出口。所以,指不定那個傢伙通過某個小區溜了。此外,他換了一次車,未必就不會再換第二次。因此大意不得。

    不過,好在之前證實寶馬車應該就在長雲路中這一塊不見的。而福田路自然也屬於這一路段。所以,派出所派出的人員已經開始了摸查。因為此時已經是深夜了,車輛和行人都不多。所以很快就找到了線索。有人反應看到一輛豐田麵包開進了福田花園,只是車牌號沒看清。而值班看門的保安也模模糊糊記的確實有輛麵包車在大約半小時前開進來了,是不是豐田沒看清,車牌自然是更沒看清。詢問的警察對此自然是無語。不過幸好,保安還提供了兩個好消息。一,小區裡現在只有一個大門。二,那輛車之後再沒有車出入。

    雖然不能肯定,但是戴曉華知道這個消息後還是立刻加派了人手排查。並且還特意交待,不許開帶有警察標誌的警車,更不許鳴警笛,而且所有進入小區的人全部便衣。不過戴曉華認為就算是那輛豐田麵包真的開進了,情況也不樂觀。因為如果對方把車開進了車庫裡,怎麼查?如果要大規模挨家挨戶的查,這就還要增加大量的人手。而且這動靜可就大了,而且這還有個手續問題。雖然白小天很牛,但是有的時候民意也不能不顧。再說了,其實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到底唐貝發生了什麼事?根本就沒有目擊證人。白小天怎麼就一口認定她已經被劫持了呢?如果到最後發現是鬧情變或者僅僅是兩口子口角那可就麻煩大了,這可就成了一口天大的黑鍋。可看白小天黑著臉的樣子,戴曉華也不敢問。

    ......

    「現在你前面是一個樓梯,向上、一直向上,盡頭就是你所無比渴望的大床。好的,開始!」楊睿打了一下響指。唐貝挽著他的手臂拾級向上。樓道裡空無一人。

    這個單元到現在也只有四戶人家入住。而且還有一家和他一樣並不是長期居住在這裡。所以樓道裡倒還乾淨。而且很安靜。看來大家都入睡了。只有靜靜的腳步聲。

    走廊上的燈是聲控的。淡黃的光也無法讓楊睿的心變得安逸。當然如果他知道此刻已經有十多名便衣警察進入了福田小區開始排查,那他一定會後悔為什麼剛才在車裡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當然更會後悔不該把車停在車庫外,而應該堅持最初的想法把金杯換出來。

    當然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

    「啪啪啪啪」,二樓,三樓,四樓,不知道為什麼,越往往走,楊睿激動的心反而逐漸平靜下來。等打開401的房門時,他徹底心平如水了。當他把401的大門緩緩關上的時候,不知為什麼,他的心泛起一陣猶豫。很快他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好了,都已到這一步了,別想這麼多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打開大廳的燈。他很久沒有過來,因為門窗都一直緊閉著,所以顯得有些氣悶。他快步走到陽台將門推開。然後將幾扇窗戶都打開。之後。拉著唐貝的手走向了臥室。推開門。將淡藍色的床罩揭開,一指:「劉小姐,這就是你期待已久的大床了。」

    唐貝快步的走了過來,一頭倒在床上。深呼吸了一口。然後大約一分遣過後,唐貝停止了所有活動,恢復了之前毫無生氣的樣子。一動不動。似乎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

    楊睿起身將窗戶打開。夜風帶著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回頭看著唐貝,如果沒有他的喚醒,也許她會就這樣一直睡著。

    「也許這個主意也不錯,你睡得這麼安詳,那樣子多麼可愛,也不會再和我吵架,甚至不會對我說不。」很快他又歎了口氣:「可這樣的你還是你嗎?」

    楊睿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兒呆,最後說道:「既然選擇了開始,就不要後退。」

    「劉小姐。」楊睿輕聲的叫聲:「還記得你就叫什麼名字嗎?」

    唐貝靜靜的躺在床上,兩眼望著天花板。她的嘴裡慢慢說道:「劉一一安一一珮。」

    「不、不,這個名字不好聽,唐貝。從今以後你叫唐貝。」

    「好的,我叫唐貝。」

    楊睿滿意地笑著:「唐貝,你最愛的人是誰?」

    唐貝皺著眉頭,似乎努力地在想。

    「楊睿。你最愛的人是楊睿。」楊睿大聲地說著。顯然有些過於激動。

    「楊睿。我最愛的人是楊睿。」唐貝說道這裡,嘴角忽然露出微微的笑意:「楊睿,這個名字很好聽。我喜歡。」

    楊睿笑了,沒有笑出眼淚,眼淚卻慢慢地順著臉頰流淌。

    好半天,他深呼吸了一口,自言自語:「既然開始了,就不要後退。」接著他微微的笑著:「唐貝,把鞋子脫掉睡覺,會更舒服的。」唐貝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把鞋子脫掉。」他加大了聲音。

    唐貝沒有起身,在兩隻腳的互相幫助下,一對高跟鞋想即刻離她而去,相繼「咚咚」的落在地面上發出兩響。

    看著那雙包裹著透明絲襪的長腿,楊睿的呼吸有些加快:「那雙討厭的絲襪對於大腿的約束多麼讓人難以忍受,難道你不覺得嗎?脫下吧!這會讓你感到無比的輕鬆。」

    唐貝望著他,眼睛裡似乎有些惘然或者是猶豫。

    「脫下那雙該死的絲襪。」楊睿大聲地說道。

    唐貝曲著身子,有些笨拙的將絲襪從腿上除去。其間,他很清晰地看到她套裙下黑色的蕾絲內褲。

    他自己對自己說道:繼續。

    「你的上衣很漂亮,可是睡覺的時候,是不是應該除下呢?」

    沒想到這一次唐貝毫不猶豫地就把外套除去了,還順手把淺藍色襯衣給除去了。此刻她的上身只有一件粉色的蕾絲邊胸罩。

    雖然楊睿並不是第一次如同這般看到她的身體(游泳館也是可以看到的)。但是場景不同,這裡是臥室。而且這件胸罩足夠輕薄,所以除了最重要的地方,其他處遮光度並不好。

    楊睿的眼中閃著越來越多的慾火。他剛想說什麼,可又忍不住自己罵了一聲:「禽獸!」可如果我就這樣草草結束了。那不是禽獸不如嗎?而且不是便宜了姓白的那個禽獸?

    「既然選擇了開始,就不要後退。」他又長吸了一口氣。

    「把你美麗的裙子也脫下來,好嗎?」

    唐貝的眉頭似乎皺了一下。

    然後就那樣靜靜的躺著。

    「把裙子脫下來。」沉默了好一會兒。楊睿臉都快憋紅了,終於咆哮了一句。

    「......好......好的......」唐貝似乎猶豫了一下,最終小聲答道。

    唐貝的裙子的開口在腰側,所以很容易就除了下去。內褲雖然不是丁字褲。但也並不大,幾根黑色的纖維冒出頭在白哲的身體上分外顯眼。而且蕾絲邊的材質顯然不能夠完全遮擋裡面的風光,雖然只是隱隱約約,但是正是這種朦朧更讓人遐想聯翩。

    楊睿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把胸罩脫了,然後在乳房上輕輕揉一一捏。」他的臉有些紅。他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聲音輕的只有自己聽得到。

    也不知道是抗拒,還是沒有聽清楚,總之唐貝只是靜靜的躺在那裡,沒有動。

    連續喘了幾口粗氣,楊睿終於鼓足了勇氣。大聲說道:「把胸罩脫了,然後在乳房上輕輕揉一一捏。」這一次,說到最後一個字,他的勇氣還是一下洩了,一個「捏」字在唇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終變成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唇語。

    就在這時,唐貝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直直的望著他。

    楊睿把眼睛瞪得如同銅鈴大:「把胸罩脫了,然後在乳房上輕輕揉捏!」這一次聲音很大,而且一氣說完,絕無斷絕和阻礙。

    「楊睿。你真的覺得用這種方式可以滿足你的自尊和快感嗎?」唐貝靜靜地說道。

    「你......你......怎麼......怎麼......?」楊睿的嘴角抽搐著,一幅不可思議的樣子。

    「我欠你的,應該還你。如果你覺得一定要用這種方式來對我和你之間做一個了結。那麼來吧。當然很抱歉。我不會那些侮辱自己的動作。也許今天晚上不會讓完全得到滿足,十分抱歉。」說完她重新躺下,兩眼緊閉,還把兩隻手打開。只是胸部急劇的起伏著。

    雖然此刻波濤洶湧,可是楊睿的心卻跌入谷底。
longwang 發表於 2010-7-18 20:18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54章 幫幫他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啊?藥怎麼會沒效呢?楊睿整個人瞬間完全傻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當然不知道。不是藥沒有效,而是藥效抵消了落魂鐘對唐貝靈魂的禁錮。

    「你沒、沒有......」楊睿嘴角抽搐著,下面的話他實在沒有勇氣再問出來,儘管他心裡無比迫切的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實際上唐貝自己也並不十分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她也大概能模模糊糊的猜出楊睿一定是對自己動了什麼手腳,上車之後不久她就迷迷糊糊的昏了過去。這種狀態確切的也不能用昏來形容,準確地說大概應該用渾渾噩噩比較合適吧!總之她一直處於似醒非醒的狀態,那時候她的腦子裡什麼都沒有,什麼也沒想,但就是昏昏沉沉的。直到楊睿開車進了福田花園將車停下後試圖對她催眠後她才徹底清醒過來。

    在楊睿發楞的時候,唐貝將襯衫、裙子、外套依次穿上,整個動作不但從容不迫而且一絲不苟,完了還站在床邊整理了一下剛才被壓得有些褶皺的床單。似乎完全看不出她心中有什麼異常。但越是如此,就讓楊睿心中越是冰涼。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呀?人面獸心、禽獸不如!

    整理完床單,唐貝輕輕地坐在床沿:「當你在車裡問我叫什麼名字的時候,我才慢慢的醒了。」說完,她就那樣睜著雙大眼睛默默地靜靜的望著他。

    楊睿一會兒就招架不住了,一退再退,最後退到了窗邊:「我......」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此刻地下有條縫,他會毫不猶豫地鑽下去。他甚至有轉身就推開陽台上的門然後一躍而下,也許那樣就一了百了了。否則,他不知道此刻他將如何面對她?甚至他也不知道以後他是否還有勇氣來再面對她?可如果以後自己再也不能見到她,那他的漫漫人生將如何度過,那他以後的人生還將會有什麼意義呢?他靠在窗口雙手使勁地抓著頭髮:「對不起、對不起......」

    夜風漸漸大了。潮濕的空氣不斷捲起窗簾的一角灌進房間。只一會兒,楊睿的後頸就濕濡濡的,並很快形成小水滴緩緩地順著脖頸向下流。

    如果說此時的唐貝不生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實上今夜的她一直處於矛盾中。她心裡一直覺得對不起楊睿,再加上這段時間不斷的知道白小天那些紅顏知己們的消息,她的心裡既感到嫉妒又覺得委屈。因此在這種複雜的心情下,在跳舞的時候,心裡甚至不停的存在是否要和楊睿一夜春風的念頭。當然說想要一夜春風太過,準確地說她當時的確有順水推舟的念頭,當然舟具體要推到哪一步,她的心裡並沒有劃出底線,也或者她也並不知道她的心中的底線在哪裡?

    不管怎麼說今夜她心中的精神的確出軌了。原因有內疚、自暴自棄、報復等等多種因素,可後來她發現她還沒有哪種事實出軌的準備,因此才在跳舞中最終制止了楊睿的行為。當然也許當時楊睿的動作一開始更隱蔽些、循序漸進一些、和緩些、更輕柔些,也許或者她也許就真的順水推舟,半依半就了。男女之情本來就很難說得清。但不管怎麼說最後唐貝還是選擇了拒絕,可走出舞廳後,她的心裡又冒起些許遺憾,又或者說對楊睿的內疚更深了。

    也因此在這種複雜的情愫下,即便在車裡唐貝已經從昏昏沉沉的狀態中醒了過來。她還是配合著楊睿遊戲。是的。遊戲。儘管楊睿因為涉嫌殺人被通緝。但在她心中從來沒有把他當成為一個危險的符號。

    當然,很快她就醒悟過來大概是怎麼回事了。沒有見過豬還沒有吃過豬肉嗎?作為一個現代都市職業女性雖然從來沒有真正見識過催眠,但是有太多的渠道獲得這方面的信息。儘管是一鱗半爪,儘管多是以訛傳訛的道聽途說或者誇大演繹的影視小說,但還是讓她很快就前後聯想,大致猜出了是怎麼回事。更何況這世上竟然連傳說中的修真都真的存在,那所謂催眠的存在與否更不能讓她會有否定的答案。

    只是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有那麼勇敢、那麼鎮定,一直配合著楊睿。儘管她的心裡越來越覺得恐怖,這真的是楊睿嗎?她曾經山盟海誓的男友?也許事情再來一遍,她可能沒有勇氣完美鎮定地再來一遍。不過,看到楊睿懊悔無比的樣子,她的心倒是從恐懼中鎮定下來。還好,楊睿應該還沒有卑劣到十惡不赦、不可救藥的地步。

    她把心中的勇氣鼓了又鼓,儘管心中依舊認為楊睿做出這樣的事情是不可原諒的,但看到楊睿那沮喪的萬念俱灰的頹唐模樣,她最終還是忍不住走了過來,下意識地伸了一下手想幫他抹去脖頸間的那小片水滴,手快要觸到楊睿時,卻又猛地收住來,她的心裡還是不能原諒他。是的,無論是誰竟然對口口聲聲的愛人做出了這樣的事都是不可原諒的。是的,不可原諒。

    就在這時。夜風又一次將窗簾捲起。這間房子的主人當初買下來只是為了投資,或者說是炒房,但沒想到後來白小天在通江縣大批推出廉租房,而且憑藉著雄厚的資金愣是把房價降了下來。這下房子套在手裡了。由於資金不充裕,所以只能簡單裝修,所以陽台也沒有封起來。此刻窗簾一卷,唐貝自然毫不費力地就看清了樓前馬路上的情況。準確地說在這個窗口正好能夠地看到楊睿剛才停車的地方。

    此刻。那輛豐田麵包車前正圍著好幾個人。

    儘管是夜晚,看人並不能看得太清晰,更別提能看得清那幾個人的臉了。但是唐貝還是心裡猛地驚了一下。這麼夜了,還有好幾個人圍著楊睿那輛麵包車,這絕對不正常。而且她看到似乎有兩個人正拿著手電筒照著看前後的車牌。

    警察!下面的那幾個人肯定是警察、絕對是警察!唐貝立刻做出了判斷。就在剛才他甚至還想將卑鄙無恥的楊睿千刀萬剮也不解恨,因為他根本不值得同情、不值得人原諒,可是這會兒她的心卻猛地抽了一下。一旦楊睿被警察抓住。那他也許就真的完了。就算不是死刑。也至少要在監獄裡待上幾十年。

    唐貝猛地推了楊睿一下,嘴裡壓著聲叫了一聲:「警察來了,快走。」

    此時的楊睿神情沮喪的無以復加,整個人都快徹底崩潰了,唐貝推搡他的力氣並不大,但他卻毫不費力的「砰」的一聲,應聲而到。

    倒在地上的他似乎完全沒有了疼痛,兩手依舊只是使勁地抓扯著頭髮。

    「楊睿,快走!」唐貝蹲了下來,又推了他一下。

    楊睿卻順勢把整個身體都蜷縮了起來。兩手敲著自己的腦袋:「對不起、我鬼迷了心竅,我、我有罪。」

    「警察來了,快走!」唐貝抓著他的手想把他扯起來,可惜此時的楊睿渾身沒有骨頭似的,死沉死沉的。唐貝的力氣不夠。完全做了無用功。只好放棄了。

    唐貝只好將頭低下,幾乎貼到了他的耳朵邊,大聲地說道:「醒醒。楊睿快醒醒,警察來了,快跑!」

    「我、我有罪。貝兒,我對不起。」楊睿頭微微抬起,雙眼望著她。神情有些渙散:「警察來了更好,讓他們把我帶走吧!」

    「你瘋了!」唐貝抬起手來狠狠地給了他兩個耳光:「好了,我懲罰過你了。你趕快走吧!」

    這兩個耳光唐貝使足了力氣,一方面她想打醒楊睿,另一方面也算是為自己出口氣,也算是真的懲罰吧!

    楊睿得嘴角頓時破了,一張口,血水就往外滲,但是他使勁地嚥了下去:「我不走!讓他們來抓吧!一了百了。」

    「你......」唐貝急得團團轉,忍不住悄悄的揭開窗簾的一角,向外看去。下面的幾個男人中好幾個似乎都在打電話,遠處,似乎又有幾個人衝著這邊走來。

    忽然一下,其中一個男人一邊打著手機一邊快步向著這棟樓的方向跑來。其他的幾個人也紛紛相繼跟上,似乎在跑動時抬頭看了一眼這個窗口。嚇得唐貝趕緊往窗邊的牆後一躲。

    儘管她其實根本不用心虛什麼、害怕什麼。但此刻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瘋狂的跳動起來。

    不會吧,怎麼這麼快就找上來了?警察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她還是覺的有些不可思議。而且車僅僅是停在路邊而已,怎麼可能這麼快的?

    ......

    唐貝感到詫異,其實警察也沒有想到這麼順利。這麼順利的就在小區裡發現這輛豐田麵包車。發現車牌尾數為6後,他們一邊報告,另一邊試了一下排氣管,發現還有些溫。因此基本判斷多半就是這輛車。然後正好一個住戶樓房裡出來。他是睡不著出來買啤酒的。這名住戶又正好是二樓,而且就在楊睿所租的車庫斜上的那一家。

    楊睿雖然沒有把車田麵包停進車庫,但是他曾經把車庫打開了,只是後來考慮到把車庫裡的金盃麵包開出來。再將豐田麵包車換進去太麻煩。所以又作罷。因此很快又把車庫關上來,時間雖然很短。但是這動靜還是將這位住戶吵醒了。當然了實際上這位男住戶根本也沒有睡熟。因為之前在小區門口的麻將館裡輸了七百多塊,因此躺在床上也是心煩意亂。因此,儘管楊睿停車的動靜並不大,還是讓他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本來他想大罵幾句。發洩一下心中的鬱悶:例如深更半夜還讓不讓人誰的話,不過他從窗口正好看到楊睿從車裡出來開車庫。儘管臉看不太清,但他還是看得出楊睿的個頭不小,想了一下今天已經夠鬱悶了,別為了嘴巴爽搞得等下自己更鬱悶,所以最後也沒罵出聲。但是儘管只是一會兒,但楊睿開車庫他還是看得真正的。

    所以,警察一問,他立刻就全部說了,順便還說了一句,早看出那小子不是好東西。同時心具也暗自慶幸自己忍得對,要不然只怕沒好果子吃。深更半夜來了這麼多警察,那傢伙保不定是哪路亡命之徒也不好說。不過轉頭他又惦惦的趕緊問,這舉報線索是不是應該有獎勵啊?應該有多少啊?搞得警察有些哭笑不得。老實說,這幾個派出所的警察只知道查車和人,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是查什麼案子,但看架勢全縣的警察似乎都動起來了,應該是特大重案吧?只是這嘴裡自然只能含糊其辭。

    不過有了這線索,案子自然就很好查了。很快用電話通過物業查到了車庫的主人。並查探到了這家業主同時也是15棟401的業主。而舉報線索的那個小子很快就指出了401在哪?警察看到15棟401有燈光。自然二話不說拔腿直奔而來了。

    ......

    唐貝此刻自然不知道這些,但此時的她已是心急如焚,反而楊睿鎮定的出奇。此時他臉上沮喪的神情倒是漸漸退去。緩緩站起來。

    「你......你要幹嗎?」唐貝看到他慢條斯理的樣子真是恨不得上前拉著他就飛奔下樓,可是此刻跑下樓的話會不會和警察們在樓梯裡撞個正著。她不知道。但當她再次透過窗縫向外看的時候,發現那幾個疑似警察的人已經看不到了,只是看到遠處又有好幾個人正向著這邊飛奔。也許警察已經到樓下,或者正在上樓梯,唐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唐貝急忙跑出房,看到楊睿走進了衛生間。

    「你要幹嗎?」心煩意亂的她忍不住再次問道。

    「洗個臉,就算被警察抓。我也得保持形象嘛。」說著楊睿擰開了水龍頭,同時說道:「等我進去後,你會來看我嗎?」

    「你趕快走啊!」唐貝大聲叫道。

    「走、往哪走?」楊睿搖了搖頭:「不知道會不會判死刑。我做了這樣的事,就算判死刑也沒有什麼怨言。不過,你知道我這個人其實挺怕痛的,從小我對打針就有些發怵。這槍子打進去應該比針更痛吧!希望他們能打准一些。」楊睿說著猛然停了手,卻也不回頭,看著鏡子裡的唐貝說道:「最後求你幫個忙。拜託你找關係到時候分配個神槍手,一槍一個那種。」

    「別、別說了!」唐貝忍不住哭了出來,右手摀住嘴巴靠在門上。眼淚嘩嘩的往外流。

    此刻他們兩人都沒有意識到,警察是因為尋找唐貝才找上門來的。兩人都下意識的以為警察不知怎麼知道了楊睿的行蹤才找上門的。其實楊睿又不是全國通緝,別說他整了容,就是他不整容。平常的通江縣警察面對面看到他,又有誰知道他是通緝犯?

    楊睿平靜地把臉擦乾然後拿起梳子仔細的將頭髮梳理了一下,又整理了一下衣領。衝著鏡子來回看了看:「還算帥吧?」

    唐貝牙齒使勁的咬著下嘴唇。

    「卡」

    屋子裡很靜。

    整個單元又沒有幾戶人家入住,儘管聲音很輕,但兩人都很清晰地聽到了樓下開了門鎖的聲音。接著倒是沒有聽到有腳步聲,但兩人都判斷出警察正在上樓梯。

    幾名警察之所以耽擱了,是因為他們跑到門口,才醒悟過來他們沒有單元門房的鑰匙。好在物業的人正在過來。不過物業值班人員也沒有鑰匙。物業是有兩把單元門房的鑰匙的。但是一把鎖在經理室、一把在清潔人員手中。但此時兩人都不在。好在物業值班人員很快找到了這個的單元的住戶入住登記名單。然後挨個給已經登記入住的其它三戶人家打電話。還好打到第人家201有人接。然後物業通知業主悄悄下來開門。

    這一通忙活雖然時間並不長但也有好幾分鐘時間。幾名警察悄悄拾階而上。不過才到二樓。後面一名警察趕了上來,傳達了戴曉華聯命令。看住,但不要行動。

    之所以戴曉華下這樣的命令,自然是白小天的意思。因為他判斷劫持唐貝的人既然能讓落魂鐘失效,那很有可能是修真。如果是這樣,普通警察衝上去,只怕傷亡免不了,而且打草驚蛇後人還未必能安全救出來,所以他一邊命令不能輕舉妄動。一邊正和白無極急速向這裡趕過來。好在也不遠。此刻他們都已經快到福田小區門口了。

    這邊停下了。

    唐貝和楊睿本來正一直心神不寧呢,卻一直沒聽到動靜。搞得已經準備束手就擒的楊睿都有些心焦起來。死亡可怕。等待死亡更可怕;被捕心慌,等待被捕自然也就更心慌。

    因此他忍不住抖抖索索的口袋裡掏出煙來,狠狠的抽了一大口,依舊是只看著鏡子裡的唐貝:「祝福你們,這次我是真心的祝福你們一輩子開開心心,生活美滿。當然我以後也沒能力再打擾你們的幸福生活了。」說完他笑了一下,不過實在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之後,他側身走出洗手間,在鞋架上找來了鞋油、鞋刷,然後將一雙皮鞋一起提到客廳裡,坐在沙發上開始仔細的擦拭皮鞋。然後上油,打光。

    唐貝默默地看著他,猛抽噎了一下。然後在房裡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把手機開機。在悅耳的音樂中,她不停的深呼吸讓自己鎮定。

    等了一陣。然後開始撥號。

    此刻。

    白小天和白無極正從區門口下車。他聽取了戴曉華的意見。省得打草驚蛇,反正離門口也不遠。只是他心裡有些還是有些忐忑。連白無極說老黃這樣的元嬰級別想要在不接觸落魂鐘的情況下破掉落魂鍾上的靈魂烙印都相當困難。所以白小天心裡對這個劫持唐貝的傢伙有些沒有底。

    而且如果此人是修真的話,在好幾批警察先後趕到樓下並團團包圍的情況下卻沒有察覺幾乎是不可能的。而對方沒有任何反應,那可能的情況要麼是空城計。要麼對方是有恃無恐。

    雖然前一種情況讓人失望,但後一種情況卻更嚴重。不但警察可能出現大批傷亡,而且到最後人能不能完全救出來他心裡是一點底也沒有。

    好在他已經通知了老黃,老黃也正努力的向這邊飛。相信很快就能到,但他的心還是沉甸甸的。

    「戴局,我看先讓警察撤開。」

    「撤開?」戴曉華不解的問道,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人有些危險。普通的警察可能應付不了。讓兄弟們撤下來,遠遠的包圍就是。」白小天不得不解釋。其實他此刻更想讓所有的警察全部撤走。但是顯然這命令很難下,因為誰讓他已經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呢?而且這是在生活小區,真要是等會兒和那名劫持唐貝的修真動起手來,那恐怕是怎麼遮掩也遮掩不住的。這要是動靜大了,該怎麼解釋呢?他有些頭痛了。而且似乎出於安全考慮最好應該讓小區的住戶疏散,最起碼附近的住戶應該疏散,但是似乎這樣一來,動靜就更大了。

    頭痛啊。

    他甩了甩頭。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本來他的電池已經沒電了,不過還好這段時間在車裡一直在充電。他拿出來一看,呆住了。號碼竟然是唐貝的。

    難道是對方要和自己談條件?

    他深吸了一口氣。算了。不管是為了唐貝的安全還是作為一名縣委副書記的職責。只要條件不是極端過分,只要他能夠做得到的,那麼就答應吧!他下定決心。然後拿起了手機:「喂。我是白小天,什麼條件你說,不要傷害貝兒。」

    站在他身邊的白無極和戴曉華都呆滯了一下,不約而同地想到:那能這麼說話,這樣一來,對方那還不獅子大開口啊!

    只是包括白小天在內的幾個人都沒有想到,手機裡傳過來的是唐貝的聲音,更沒有想到唐貝會說的話。

    「我是唐貝。我......我現在和楊......楊睿在一起。外面好像有好多警察。我......我們沒有什麼的。你幫幫他吧?我求求你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10-7-18 20:19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55章 輕描淡寫

    「啊?」白小天一下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們是在福田花園?」

    手機裡傳來了唐貝的聲音:「這裡是福田花園嗎?噢。是的,是福田花園。求......」話還沒說完。白小天就徹底清醒了過來,搶著說道:「放心,沒有問題。一切都沒有問題。不過,你要先下來。你放心,相信我。」

    說完,他心裡苦笑了一下。楊睿?怎麼會是這個傢伙?難道是私會情郎或者想要私奔?他的心裡猜測倒是更傾向於後者,因為不但破除了落魂鐘對唐貝的控制而且還接連換了好幾輛車。要是真得不願意,說出來就可以嘛,何必要這樣呢?他心裡暗暗的無奈的嘆了口氣,右手無力的對著戴曉華一抬:「戴局,讓兄弟們都撤吧!好像是搞錯了。」

    「啊?」戴曉華吃驚的猛然收住了前進的腳步。儘管在白小天接電話時他就已經放慢了速度,但是停步之後的發愣他還是差點摔了一跤。這並不是因為變速太快而是因為心裡太過驚訝。深更半夜搞出了這麼大動靜現在竟然說搞錯了,這是開什麼玩笑?他想說什麼,不過看了一下白小天那在朦朧的路燈下看起來有些慘白的臉色趕緊還是住了口。難道真的是情變?這絕對是所有男人心口說不出的痛,還是住嘴吧。他迅速站到一旁,開始悄悄地下命令一一全部撤。

    警察們接到撤走的命令後,本是安靜的樓道裡忽然一下熱鬧起來。接著好幾輛警車直接開到了小區15號樓下。雖然沒有打開警笛,也沒有刻意的喧嘩。唐貝站在廚房這邊的窗口看著十幾個人從單元門魚貫而出並相繼很快上車,接著車子又迅速開走了,心裡才算是安慰的大喘了一口氣。

    「他們都走了。」唐貝頓了一下又說道:「警察都走了。」

    原來安靜默然的擦完了一隻皮鞋,剛剛拿起第二隻皮鞋的楊睿彷彿瞬間就洩了氣的鼓脹皮球似的兩手一鬆,左手握著的皮鞋「咚」的一聲摔在地上,而右手上的鞋刷也掉落在地發出「啪」的有些悶的一聲響。

    原來鞋刷的刷頭一側正好靠在了右腿褲腳。並迅速污了一片,不過此刻他顯然沒有在意。只是身體顫抖了一下,有些哆嗦得說道:「謝謝!」

    唐貝靜靜得望了他一眼,一時間愛恨情仇湧上心頭,千言萬語如鯁在喉可是偏偏似乎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確她真得不知道此刻她該對這個她的初戀情人說些什麼,只是原本愧疚的心態總算撫平了,至於說怨恨。想到之前懊悔無比的樣子,心嘆一聲算了吧。從今以後這份感情總算可以放下了。這也算一個不錯的收穫吧。再說他真要受到什麼痛苦不堪的懲罰。自己的心反而可能會又放不下了。如此或許是最好的結局吧!

    「我走了。保重。」唐貝說完轉身走到門口,將門鎖擰開,正要抬腿向外邁去,還是忍不住再次開腔,只是沒有回頭:「楊睿。我會努力忘掉今晚,你也別放在心上了。以後好好生活吧。好好活下去。別胡思亂想,別再瞎折騰了,祝你好運!」

    說完唐貝拔腿就向外走去。

    楊睿像被電觸了一般,迅速從沙發上彈起,一陣風般衝到門邊,右手猛然拉住了唐貝的右手,還是那樣柔滑、溫軟。唐貝發力要將右手抽去,楊睿趕緊將左手也搭了上去,雙手緊緊握住不放手,似乎害怕一不小心手心的寶貝就會不翼而飛。

    ......

    唐貝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只是右手使力更大了些。

    「貝兒,我知道我不可原諒。我真的很後悔,以前的我不知道珍惜。我也知道這輩子恐怕我再沒有機會了。我......如果有下輩子......」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上輩子的事情不可知,下輩子的事情不可料。過去的舊讓它過去吧!珍惜眼前,那你將來後悔的事情就會少一些。」說完唐貝左手伸過來幫助右手抽出,楊睿掙扎了一下,終於放手了。兩行眼淚卻止不住從眼眶中慢慢流下。連下輩子的縹緲希望都不願意給他留一個,楊睿的心算是徹底死了。

    唐貝抽出手來,快走了兩步,連下了幾階樓梯後,忽然停了下來,依舊沒有回頭,慢慢地說道:「楊睿,再見了。今天的事情我會努力忘記的,儘管不一定能做得到,但是我會努力忘記的。我也希望在我的回憶中能夠還算完美的擁有一段曾經美好的戀情。我不想說什麼天涯何處無芳草,但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好好保重吧。別做傻事,好好活著。」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噔噔噔」得快步下樓。

    樓梯裡靜極了,除了那「噔噔噔」的高跟鞋跟敲擊樓梯的聲音在逐階而下,不斷迴響。

    唐貝的步子逐漸慢了下來。當她快走到二樓時。忽然從上面傳來楊睿的歌聲:「你的心情總在飛,什麼事情都想去追,想抓住一點安慰。你總是喜歡在人群中徘徊。你最害怕孤單的滋味。你的心那麼脆,一碰就碎。經不起一點風吹。你得身邊總是需要許多人來陪,你最害怕每天的天黑。但是天總會黑,人總要離別,誰也不能夠怨恨誰。而孤單的滋味誰都要面對。不止是你我要會感覺到疲憊。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你想不想找個人來陪。你的快樂傷悲只有我能體會。讓我陪你再走一回......」

    唐貝站在單元門口安佇不動。許久。一幕幕往事似乎就在眼前回放。惆悵似乎也在胸腔不斷的堆積、堆積。

    ......

    不到十米得地方,停著一輛桑塔納。駕駛的門半開著,玻璃也放下來,白小天做在那裏默默的抽菸,靜靜得望著。老實說,「吸煙有害健康」對於此刻的他不過是句笑話。那點煙霧才下喉管就會被完全消解了,可同樣的沒有了煙霧的刺激,抽菸也等於喝白水一樣潔淡無味,幾乎全無感覺。如今抽菸,大概只是享受那種對往日抽菸的回憶。儘管在他不長的日子裡抽菸的歲月更少的可憐。也或許白小天是努力試圖讓自己和普通人像得更多一些,是的,儘管他的周圍平時幾乎都是普通人,每天吃一樣的飯、穿一樣的衣、喝一樣的水,但他依然感覺到孤獨。是的,他敏銳地感覺到儘管這半年裡他已經刻意把修煉的時間壓得短的不能再短,甚至有整整兩個月,他一次修煉也沒有進行。但是他的功力依舊在飛漲。當然主要原因自然是因為有窮丹的緣故。

    儘管在通江的建設以及為了打壓通江的房價,還有各種生意上的投資,已經花去一百五十多億人民幣,但是他現在賺錢的速度更快。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現在很多投資根本就不需要花他自己的錢,銀行哭著喊著就找上門去了。你自己有資金,不需要貸款,那也不行。說不通乾脆幾個行長聯合找到他這裡來了。總得支持一下金融業吧!縣裡大建設卻不需要銀行貸款,這不是讓人看笑話嗎?再說了銀行如果只儲蓄不放貸那時間長了還不得完蛋。甚至到最後蕭峰都找上門來勸說了。這兩個月他就發現大把的錢花不出去。結果白無極都存進了屬於他的匿名帳戶。這樣成億成億的資金不翼而飛,而他的實力也自然突飛猛進。而對此他也不能拒絕,他也根本不好意思向白無極張口說:自己很滿足現在的狀態,根本不想要提升。

    因為他明白得很。自己現在的安全實際上是很脆弱的,完全是狐假虎威。如果萬一真要起了什麼衝突,那他這個紙老虎很可能就被一戳就穿,到時候指不定就是貝一擁而上,痛打落水狗的結局。不是指不定而是肯定。一個三歲娃娃抱著大塊的黃金在街上走。如果知道附近沒有警察而這個娃娃又是個孤兒。只怕沒有幾個人會真得不動心。更何況他的處境比那娃娃更危險。因為沒有哪個政權會希望轄下會有自己控制不了的勢力,而如果這股勢力又脆弱又肥美那就更不用說了。

    而讓白小天更有感觸的還不僅僅是實力上的突飛猛進,更重要的是心態上的。他早就覺察出自己的思想甚至邏輯思維方式和普通人的差距越來越大了。不管是和一般人交流還是和父母親朋交流,他都很明顯地感覺到這一點。僅管他努力想掩飾這種差異,但很多細節還是很容易讓熟悉的人捕捉到。最明顯的就是爸媽。

    白家父母實際上年齡都不算得很大,但是現在當然不用再在外操勞了,於是兩人自然把幾乎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兒子身上。可是很快他們發覺幾乎無法交流。因為雙方的思想焦點如今幾乎就沒有交叉的地方。對於現在的白小天來說無論是家長里短還是國家大事都幾乎不能在他心裡飛濺起多少浪花。這就好比和一個億萬富翁商量如何經濟的消費一百塊一樣,怎麼可能真正引得起富翁的興趣呢?如今許多在父母眼中的不平、困難在白小天眼裡都不過是舉手之勞,區別只是值不值得、應不應該罷了。時間一長,弄得白家兩口子也挺鬱悶的。兩個月前乾脆老倆口右開了個報亭。不是為了賺錢,只是為了讓生活更有意義或者說更好的打發生活。

    ......

    楊睿的歌聲並不大。但是隨著警察們的紛紛退去,此刻小區靜寂一片。白小天的聽力又好,自然瞞不過他。

    白小天靜靜地看著,默默的想著。古人說「寧拆千座廟,不毀一門親」,自己這算是造孽不輕啊。老實說,看見唐貝舊情難忘的樣子,他的心裡自然不可能好過。可是,自己真的愛她嗎?或者答案是肯定的吧。但是如果說一輩子只能喜歡她一人,似乎自己不能肯定。關鍵是作為一個踏上修真之途的他來說一輩子很長很長,到底會有多長,連他自己也根本無法估計。試想許多人一輩子不過七八十年都很難保證唯一而終,更何況幾百年、幾千年甚至可能更長得時間呢?而最重要的是對於人類來說對於生命的渴望幾乎是本能最執著的追求。

    當然對於其他的生命體也是一樣,也因此一但踏上了修真之路,看到了可以長生的希望後,幾乎沒有人會走回頭路,也不會有幾個人會在絕望之前停步不前,僅管希望渺茫,但只要前面還有路,就幾乎都會毫不猶豫繼續向前。可是對於如今的他來說,唐貝的未來有兩種可能。一,在不久之後白小天化丹成嬰遭遇天劫時隕落,那帶給她的必將是無限的痛苦。而對如今已經進入金丹後期巔峰的他來說這個時間不會太長,也許是明年初也許就是今年底。這對於唐貝來說實在是不公平。自己要是堅持和她繼續下去似乎太過自私殘忍了。而第二種可能,自己順利過關,化嬰成功。那就意味著自己的生命將大大延長。那麼就意味著唐貝只能陪著自己漫長生命旅程的小小一段。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愛人老去、故去,恐怕自己不會好受吧!

    白小天記得有部小說裡的主人公曾這樣說過: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死在愛人之前。對於知心伴侶來說中途折偶只怕是人生最大的痛苦吧!可用在白小天和唐貝身上卻並不通用。因為一但白小天順利過關,唐貝就會明白兩人生命的差異。這種差異只怕從此以後會不斷地折磨她的靈魂吧!這就好比一個乞丐得身邊如果都是乞丐,那麼他縱然對於命運會有抱怨,但絕大多數時候還會安然生活下去。因為大家都一樣嘛。可如果他的鄰居全是億萬富翁。只怕他的心態就很難平和了。而對於此種情況下的唐貝恐怕也是如此,如果自己只是普通人,對於生命的短暫最多大家都發句牢騷:人生苦短。

    可自己偏偏不是。這種情況下,日夜相處對於唐貝只怕就是一種煎熬吧!這不是往愛人的傷口上灑鹽嗎?除非自己隱瞞,可是偏偏她早已知道了自己是修真的事實。

    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那就是將她也領上修真之路。可自己修真都是小伙子睡冷炕頭一一全憑火氣旺。隨時可能朝不保夕得自己又要多大把握作她的引路人呢?走上這條路,只怕一個不好就讓她早早夭折了。

    ......

    唉。難辦啊!白小天搖搖頭,左手食指屈指一彈,還有一大半的菸頭在空中翻著圈撞在七、八米外的垃圾箱蓋上,菸頭完全熄滅,然後被輕微一反彈,之後直線下落,掉進了垃圾箱中。

    「你的心情總在飛,什麼事情都想去追,想抓住一點安慰......」樓上的楊睿還在唱,保含深情的歌聲委婉動人,在這樣的深夜裡竟然沒有人出聲指責,僅管這附近的住戶不多,但也算一個奇蹟了,或許這是對他歌聲的最大肯定吧!

    唐貝卻徹底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抬步下階,走出了單元門。

    白小天沒有說話,身子微起,將同側的後車門微微打開,虛掩著。唐貝也沒有說話,逕直走到副駕駛,拉開車門,坐了進來。白小天發動引擎,桑塔納緩緩開動。

    左轉彎,直行約六十米後,前方就要再度左轉。

    唐貝猛回頭。15號樓的陽台上一個模糊的身影孤單的站在那裏。

    別了。祝你好運。唐貝默念一句。

    車子轉過彎,15號樓已竟然貝好幾棟樓擋在前面,再也不見。

    「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唐貝掛好保險帶,終於還是忍不住咬著下嘴唇輕聲問道。

    車子此時緩緩駛出福田小區。

    「你還好吧?」白小天目視前方到了幾乎目不轉睛的地步,似乎正在進行某項高難度動作。可是事實上此時福田小區外附近街面上已經基本上空無一車。

    「我......」對於這個問題如何回答,唐貝完全不知道。本來上車後,她就在想如何向他解釋,可是似乎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她就在想:乾脆,實話實說,看他怎麼辦?可一但見到他,卻覺得好多話都說不出口。可猶豫徬徨間,沒想到他只是這麼淡淡地問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她半夜和舊情人相會呢?而且舊情人是個通緝犯,他卻只是淡淡地問句:「還好嗎?」難道是擔心楊睿會傷害到她?嗯,事實上也的確傷害了。可照理說他不是更應該關心點別的嗎?真是個木頭!又或者他其實根本就一點不關心她?

    唐貝越想越惱火,越想越傷心,本來剛面對白小天時一陣陣的心虛,同時又企盼能得到他的關愛,又或者哪怕他衝著自己咆哮幾句,痛罵自己一頓也好過這樣的輕描淡寫。他這是完全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嘛。

    再加上之前因為楊睿而受到的委屈雖然壓下去,但此刻也一股腦湧上心頭,於是大小姐的脾氣發作起來:「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女朋友?」
longwang 發表於 2010-7-18 20:19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56章 我要修真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女朋友?」

    唐貝終於發作了。老實說這些話她已經憋在心頭憋了很久了。如今的她,如今的唐家在和白小天的交往中完全處於下風,這是不爭的事實。光是白小天似乎永遠無法估算的財富就能讓人談之色變,更別說白小天出神入化的手段,現在又有了政府的背景,這讓唐貝自覺不自覺地都在實際交往中處於了被動的角色。如今的白小天似乎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就連平時的神情也越來越掛那種風輕雲淡的笑容。而這種風輕雲淡的態度,一方面給人鎮定的信心,可似乎也隨時提醒著別人,這一切其實他根本就不在乎。

    是的,不在乎。現在的他似乎對於絕大多數的事情都不在乎。錢財似乎取之不盡,權勢?不但權傾通江,而且輕輕鬆鬆整垮了幾個副部級,看起來似乎他不想和誰爭,但事實上誰堪與之爭鋒?因此幾乎不用誰去強調尊卑,她如今的心理都始終迷漫著一種說不出的自卑。因此這些話她也只能埋在心裡。

    「這麼激動幹什麼?」

    沒想到白小天才說了一句話卻越發激起了唐貝的怒火,她使勁地轉過身衝著他喊道:「你當然可以不激動。因為你什麼都滿不在乎嘛。又笑。我告訴你,我討厭你這樣滿不在乎的笑。你知不知道你這這樣的笑容很讓人討厭,很諷刺人嗎?是,你厲害。我不知道還有什麼你辦不成的事。什麼都成竹在胸,什麼都逃不出你的掌控。我算什麼?一個傻乎乎的小女人罷了!揮之即來,召之即去。你當然可以不在乎。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在乎過我?」

    白小天依舊平緩的開著車,臉上依舊掛著滿不在乎或者說淡淡地笑容也是足以不斷激發唐貝怒火的笑容:「你認為什麼才叫在乎?」

    「我......」唐貝倒是被他的反問問得一下卡殼了,嘴巴嘟嚕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話:「反正不是這樣。」

    「這樣。怎樣?」白小天反問。然後依舊心平氣和的說道:「前段時間我對你表面上的關心是有些不是很夠......」

    「什麼叫表面上的關心不是很夠?難道你還有深層次的關心?」唐貝冷笑一聲之後,臉又紅了一下:「你不是私下裡對我作了什麼吧?」

    ......

    因為楊睿的行為實在是讓她如今男人有些失望了。而剛脫口而出深層次的關心之後,她馬上聯想到男女那方面的事。白小天是修真,他要是私下裡對自己做了什麼沒被自己發覺那似乎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雖然說兩人是男女朋友但在那方面還沒有突破那種關係。而且原來和楊睿在一起的時候,雖然兩人的關係也沒有那種層次的進展,但是那是因為她努力堅持的原因。但似乎在和白小天在一起的時候他幾乎沒有提出那方面的要求。最親密的動作也就是和她親吻過一次。而且就算哪一次似乎都是在自己半主動甚至是半主動勾引的情況下發生的。也因此雖然在外人看來他們是一對,雖然唐貝也是屬於在這方面蠻傳統的。但有時候也想,他似乎比自己還傳統,又或者在這方面太老實了吧?不愧自己給他「木頭」的稱呼。可作為一個現代女性通過影視說還有閨密交流也知道男人們在這方面總是樂此不疲的。似乎不管正氣凜然還是道貌岸然的男人在私底下能夠始終守之以禮的幾乎沒有。

    她的好友凌寶兒更是毫不隱諱的說道:「現在還有這種男人?怎麼可能?除非他是太監、性變態。最少也是個。性冷淡。」後來又說:「如果他生理上沒有問題,那就絕對是心理有問題......如果心理沒有問題那就是生理有問題。總之肯定是有問題。還是趕緊去醫院檢查的好!」

    唐貝自然是笑罵了她幾句。可凌寶兒最後又說道:「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對你沒興趣,另有愛人。當然即便是這樣,我覺得他的心理或者生理還是有問題。要知道像你這樣一個大美女在前,而且雖然法律上你們還沒有關係。但事實上在如今你們發生關係正常、不發生關係才不正常的大背景下。和你發生關係完全是順水推舟的事,他卻連這方面表示都沒有。我才不相信如今還有什麼君子,總之我認為他絕對有問題。我說你還是趕緊遠離這種問題男人吧!雖然男人的確沒幾個好東西。但是再不是東西,咱們也的最起碼找個正常的男人吧!當然還得強壯一點、風趣一點,就算不是很有錢,起碼也不能太窮......」

    當然對於凌寶兒這個豪放女這方面的談話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左耳進右耳出,甚至是根本只當沒聽見。她才不會覺得白小天心理或者生理上有什麼問題。但是有一點她還是覺得不放心的,那就是自己是不是真的對他沒有吸引力,或者至少沒有足夠的吸引力,才會使得他美色當前,依舊不假辭色,風輕雲淡,始終守之以禮。

    當然也不能不說凌寶兒說得沒有道理。白小天之前絕對是個「悶騷男。」各種突破極限的片子可沒少看。之所以如今這幅模樣。當然一是因為「悶騷男」和「騷男」這方面自然是有區別的,最大的區別就是「悶騷男」大多數時候還是有大腦智慧,而「騷男」則許多時候直接由下體指揮。因此白小天不是不想而是還沒有想清楚完事之後的後果。雖然說他已經是修真了吧。但是完全以滿足某種衝動低級目的的行為還是讓他不以為然。甚至他一向認為一個男人你如果實在忍不住了去招妓那也還是可以理解原諒的,但如果熟人之間不管因果不負責任的亂搞男女關係那就實在是太沒腦子了。

    儘管他就算真和唐貝那什麼了,也和「亂搞男女關係」扯不上關係。但問題是白小天克是個悶騷男。所以他還沒有最終決定自己的目標最終到底是誰呢?而且他也很擔心自己的定力。一旦和某女開始,似乎後面很難把持不和其他女那啥了?當然了,此外還有個安全的問題。雖然現在看起來他太平無事還混得風生水起,但這一切只是因為他狐假虎威而已,一旦被戳破而又逃走不及的話絕對是悲慘世界。可現在他的能力要安全帶走父母小妹他都覺的困難重重。如果再將家庭成員發展壯大,那還不渾身都是篩子。到時候會被戳得渾身是洞。因此他這時候招惹上誰那絕對是為誰惹禍。所以這諸多原因才讓他始終守之以禮,把持的住。

    ......

    唐貝自然不知道這些,只是她這麼一反問讓白小天一愣,然後又是淡淡一笑。

    「喂,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笑。真的很讓我噁心。」

    「不至於吧。」白小天努力緊繃著臉,終於沒有掛出習慣的笑容:「很多小說裡的男主人公最多的表情不都是淡淡一笑嗎?。

    「你要氣死我,是不是?」唐貝真的是氣的哭笑不得了。

    白小天心理暗暗的說道:真沒有幽默感。算了,以後這種冷笑話還是不說得好。他知道自己可不善言談,乾脆別在這笑容上糾纏下去了,趕緊轉移話題吧。於是說道:「晚上我剛從宴會出來。老油子打電話來說在酒吧街看到了你的寶馬車。之後我莫名的感到落魂鐘上你的氣息烙印忽然消失了......」

    唐貝本來還氣鼓鼓的,聽到這裡眼睛一亮打斷道:「我在落魂鐘上的氣息烙印忽然消失了......」

    「是啊,消失了。你可能不知道。落魂鐘只是一般的法器,但是關於靈魂上的探知不管是我還是我的夥伴們都不太精通,甚至在修真界這方面精通的人也很少。因此除非是我主動抹去,否則的話即便是元嬰那樣的大神通者在不把落魂鐘從我手上奪去的情況下也很難有什麼辦法做到。」白小天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這裡我先給你道個歉。本來早就該幫你把氣息烙印抹去的,可是這事情一多,我都把這事忘掉了。而你來了通江後也沒有再主動提起過。我真的早就已經沒有要用這個來要挾你的意思。所以現在我很鄭重地向你道歉。」

    「算了!」唐貝輕輕地揮了揮手:「我接受你的道歉了。怪不得呢?原來是這樣。」後面的兩句話不但短而且聲音很小並且越來越小,到最後幾個字幾乎只是嘴唇翕動而已。但是白小天如今的聽力可是無比敏銳地,兩人又靠得如此之近,所以自然是一字不漏,甚至最後那幾個既不可聞的音節。於是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烙印是怎麼被破掉的?」

    唐貝這時才明白為什麼雖然楊睿做了手腳,為什麼最後自己卻沒事清醒過來,連連暗呼了幾聲:好運好運。自己這段時間倒是的確也忘了落魂鐘那碼子事情。否則的話今天晚上可就......雖然她已經在心裡不斷對自己說:算了別再怪他了。頂多以後不要再想起。甚至不要再想到他的名字也就是了。可是此刻又想起來她還是忍不住有些臉紅,也不知道是羞澀還是惱怒:「破掉,大概、大概是因為那杯......奶茶!」

    「奶茶?」白小天眼睛都瞪圓了,顯然不信。

    唐貝此時也回想了一下,要說中招,大概也就是那杯叫「憂傷的蛋白質」的咖啡了。哦。應該是一杯半。其他的似乎不太可能。不過此時白小天問起來,為了那個不敘述今天晚上尷尬的事件那自然不能和盤托出。否則他完全可以想到白小天和他的朋友完全會去探尋出所謂的巴西咖啡「憂傷的蛋白質」。除非是楊睿臨時杜撰的。不過看那樣字也不像。不管怎麼樣,總之胡扯一番。讓他們查無可查也就是了。

    「是啊,整晚上我就喝了一杯奶茶。那奶茶是楊睿幫我調製的,據說裡面還放了一包葡萄牙的香精,叫什麼「情人的眼淚」。味道雖然微微有點澀,但還是蠻好的。」唐貝很不想提楊睿這個名字,但還是忍不住不得不提。不過她把咖啡說成了奶茶,產地由巴西換成了葡萄牙,名字也由「憂傷的蛋白質」改成了「情人的眼淚。」。這要還能查到,除非他們把楊睿抓住,否則那才叫有鬼了。不過按照她對白小天的瞭解。他基本上還是能做到說話算數的,所以悄悄的派人去抓楊睿的概率極低。而且老實說他真要妒忌到悄悄派人去抓了楊睿,雖然會很苦惱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她未嘗不會有一點點開心。因為那至少證明他並不是對她滿不在乎。

    「「情人的眼淚」、葡萄牙的香精?」白小天皺著眉頭想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毫無頭緒,看來要查一查才知道。

    看到白天有些苦惱的樣子倒是讓唐貝心情好了不少,於是忍不住挖苦道:「還說什麼很難破解,沒想到一杯奶茶就破打破撞地搞定了。哎,早知道啊......還虧我當時被你嚇得要死呢?」

    面對唐貝的挖苦,白小天反倒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對於靈魂方面實在沒有太多的研究。至於這葡萄牙的香精「情人的眼淚」更是聞所未聞,自然不好發表什麼意見。世上多奇事,存在就是合理。

    所以他倒也沒有想去質疑什麼。總之後續調查就走了。只是眼下自然不要再糾纏這個話題了,這倒不是他會覺得有什麼尷尬,而是覺得這方面沒有頭緒。說下去也毫無意義。

    「話說回頭吧。我當時忽然感到落魂鐘上你的氣息烙印忽然消失了。當時我嚇壞了。立刻給你撥打手機,可是你的手機關機了。於是我就又趕緊給老油子打電話,讓他去找你的寶馬車。我也立馬趕往了酒吧街,誰知道老油子趕回去的時候,你的車不在了。當時我的第一感覺就是你被人劫持了。所以我立刻給戴曉華打電話。幾乎調動了全縣的精力搜尋寶馬車,而且還在幾條主要道路上設了卡。同時我和幾個夥伴也開始分四方向搜索......」

    「啊?」唐貝聽到這裡,才算明白過來之所以有那麼多警察蜂擁而來是因為白小天發現了自己的無故失蹤。立刻調動了全縣的警力,這絕對是大手筆。這說明他還是很在乎自己的。想到這,她的臉紅了,自己感覺都有些發燒。她抬起右手摀住嘴巴,好像要遮掩自己的驚呼聲,實際上是要遮掩住看起來像紅蘋果的臉。

    「後來吧。還是小羅就是羅建福發現了線索。他在寧家胡同看到了你的那輛寶馬車。他說當時看到你的那輛車停在寧家胡同口。他進不去。所以......」他說到這,他望了一眼。孤男寡女下雨夜黑燈瞎火的留在一輛車裡,這個實在有些讓人不得不懷疑有什麼隱情,

    唐貝得臉紅得更厲害了,不過這次自然是因為她也猜到白小天在想什麼。儘管她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而且當時的她也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還是羞愧得要命。

    白小天也不想再繼續糾纏這個敏感的讓他自己也有些尷尬的話題了,於是趕緊繼續說道:「小羅他之前坐過你的車,再加上如今的通江白色寶馬並不多見。所以他很快就提供了線索。之後又通過電子眼的排查。查到了你們那輛寶馬車的大概位置。

    於是我們就在長雲路一帶排查。後來又因為衛星定位查到了寶馬車就在長野小區的一個車庫裡。之後又有人提供線索說看到了那個開寶馬的男人又開了輛豐田麵包離開了長野區,警方一路查過來,還好你們沒走遠......」

    「這樣啊......」唐貝總算是明白了怎麼回事?她很快又有些另一個擔心:「調動了這麼多警察,那動靜不是很大。」

    「是啊,這次動靜的確不小。」白小天點了點頭。

    「那到最後卻草草收場了,會不會、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唐貝雖然從來沒有在仕途上待過一天。但也知道像這樣的幾乎全城排查絕對不會件小事,而到最後卻又是虎頭蛇尾,儘管她知道白小天似乎勢力很大。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是非。更何況官場上從來就不可能真正的一塊鐵板。在地方上不管你的威望多高、勢力多大,都不可能真正的一手遮天。很多時候看起來領導班子一團和氣,而實際上你的對手不過是潛在暗處等著看你犯錯罷了。更何況白小天如此強勢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他實際上還既不是一把手也不是二把手。而實際上黨內的排名,他這個主管經濟、政法方面的副書記在三個,副書記中實際上也是應該排在最後一個。而實際上誰都知道在通江縣城如今真正說話算數的人是他白小天。所以這其中要說沒有矛盾、沒有怨氣那是不可能的。

    而今夜的事情如果傳出去,還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呢?何況就算是實事求是也夠讓白小天吃一壺的了。要是把楊睿抓了那還好說,頂多可能有點閒言碎語罷了。可現在,為私事竟然調動了全縣警力,這個帽子就不小了。再加上人多嘴雜,今晚的事情還不定傳成什麼樣呢?情變?爭風吃醋?唐貝不敢想下去了。

    「我倒沒什麼。只是我雖然讓戴曉華回去約束下面,但人多嘴雜只怕是很難,所以閒言碎語恐怕別不了。要不你這段時間暫時回家一趟。一來避一避,二來你的確是好久沒回去了......」

    「對不起,我......我給你惹麻煩了。這事肯定會給你的政敵利用吧!我......總之對不起!」唐貝之前的惱怒早就丟到九霄雲外去了。政治上傾軋,沒事還起三層浪呢,更何況自己現在這種情況,真正是黃泥巴掉在褲襠裡一一不是屎來也是屎了。

    「好了,別煩惱了。美女家家的,愁多了不但毀皮膚生皺紋還傷頭髮呢。」

    「我知道這次我......我真的對不起,我......」唐貝這下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本來想說報答、補償之類的話,可話到嘴邊完全說不出口了。人家根本不在乎錢,至於說在官場上似乎就算整個唐家似乎也幫不上什麼忙。雖然他只是縣委副書記,但她也知道似乎背景深得很。

    「真的不用擔心。」白小天揮了揮手:「其實這事一出說起來倒是件好事。倒是可以讓我徹底下決心了。」

    「下決心?」唐貝很是詫異。

    「是啊,回家賣紅薯啊。」白小天笑笑,這次不是淡淡地,而是兩旁嘴角一咧,發出爽朗的笑聲。

    「回家賣紅薯,你是要辭職?你別嚇唬我。」唐貝確實大吃一驚。雖然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中國大多數人的思想意識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是官本位的思想依舊很重,而且隨著這幾年公務員的待遇逐步提高,官本位的思想似乎更重了。而且就算是下海潮最瘋狂的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真正下海的官員也大多數都是前程暗淡、甚至乾脆是被排擠下崗的。對於那些春風得意的明日之星,下海之說自然是提都別提。其實單看一個「下」字就能知道國人的主流觀念。而到了如今沒有犯錯誤主動辭官的人那幾乎是不能被人理解的,要搞個市場調查的話,估計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會立刻判斷此人肯定是犯了錯誤,而且是嚴重錯誤,組織上給他個體面的下台理由罷了。

    「我不是嚇你,我很認真地。」白小天此刻的樣子確實是一本正經,很認真嚴肅。

    「可、可是這是為什麼呀,沒有這麼嚴重吧?」唐貝想到如果白小天真地因此而辭職的話。那本就在他面前自卑的自己以後恐怕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吧?他的背景不是很神嘛。這事情也不至於嚴重到這個地步吧?再說了,人家官員下海是因為想要實現更大的人生價值,或者說可以名正言順賺更多的錢,但是他根本就不缺錢。那他為什麼呢?難道說他的後台倒了?唐貝如是想到。

    老實說在唐貝心裡對白小天還是蠻滿意的,雖然那方面有點木。雖然花花腸子有些多。但她也不是才從象牙塔裡出來。商場上也見多了花花公子。

    無論怎麼說白小天能耐這麼大,而真正落實的花邊新聞其實並不多,綜合說起來,性價比還是很高的。而真正讓她擔心的正是這個性價比太高了,高的可怕!不管是財富還是權勢,她甚至整個唐家都不值一提,而且此人還是神秘的傳說中的修真。實在是強悍的一向驕傲的她羞愧得無以復加。也正因為如此其實她心裡還是很希望他不要那麼優秀,最好錢少一些,權小一些。所以如果白小天政治上的後台真地靠不住了,在她想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或者這樣他們今後的婚姻才能真地穩固,才能白頭到老吧!否則,她對於他們之間的未來還真是沒有多少把握。

    「嚴重?」白天微微一笑,這次的笑容倒是沒有影起唐貝的反感:「看怎麼說了。或許有人會想借此搞些事吧!不過跳樑小丑,傷不了我什麼皮毛。甚至我真要認起真要。那些跳出來的人最幸運恐怕也會被馬上調走。如果我真有意官場的話,這次倒是可以借此機會看看哪些人藏在暗處的小丑。可惜啊,我志不在此。」

    「志不在此?」唐貝愣住了:「可是我、我覺得你做得很好。通江現在的發展勢頭很好。現在老百姓對你的評價很高啊。這可不是我說的。民間的評議還是很公正的,你是一個好官。」

    「哈哈哈。」白小天再次大笑,笑得有些前俯後仰,難為他兩手一句很穩穩得抓著方向盤,車子依舊保持著勻速筆直的向前行駛在寬闊空曠的馬路上,倒是體現了他這個修真不是白瞎的:「好官?你還見過像我這樣的官嗎?古今中外。」

    「嗯,這個......」唐貝右手托腮仔細的想:「你知道我們女孩子大多數當初學習歷史都是為了應付考試,而我就屬於大多數,對歷史不是很清楚。」

    「拿自己的錢出來貼補公家。這樣的官員在歷史上當然不是沒有。但是他們的頭上多半會被戴上居心叵測,意圖不軌的帽子。而像我這樣投入如此的巨資甚至可以完全不計回報的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第二個?再加上全然無視官場規則。把自己凌駕於集體之上,而且還是一個班子排名不靠前的官員,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第二個。但是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如果真還有第二個這樣的官員哪怕都是封建王朝的皇太子之流的身份,除非他能馬上接位,否則他的結果也是跌得粉身碎骨。結局自然是慘的不能再踩。絕對是打翻在地還要再被踏上一萬隻腳,讓他死後都要遺臭萬年的下場。」

    唐貝雖然沒有進過官場。但是很多東西都是共同的。就算在商場上如果冒出一個傢伙無視任何規矩,肆意亂來,恐怕也是個人人喊打的角色。哪怕他的出發點再好,實力再強,不改變處世態度,也很難生存下去。但是她嘴裡自然不能就這麼說,於是:「可只要你真心為民,老百姓還是會支持你的。如今無論是官場還是商場對於民意可是越來越看重了。」

    白小天撇了撥嘴:「你記住一句話:老百姓是最善忘的。如果我就這樣退下去。三五年後。沒有媒體故意再把翻出來,你以為會有多少老百姓還會真地記得我?再說了,就算老百姓真的支持又如何?真對你有意見,你又沒有後台。把你調走就是了。平調或者明升暗降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擱置一個閒官太容易了。過個十年八年誰還會記得你?二十年、三十年呢?」

    「那......」唐貝無語了。只好說道:「可你的背景不是不小嘛。你......」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下崗工人,你以為我會有什麼背景,會有什麼強悍的政治資源可以依靠?」

    「可、可是......」

    「我說出這番話倒並不是說官場黑暗。只是想說我本就無意為官。有句話說得好:無慾為剛,與之相對的則是有容乃大。正因為根本不想做官,無所求所以我才能見神斬神、見鬼滅鬼,見魔伏魔,無所畏懼。否則就算我背景再厚,也不可能如此的不講技巧的砍翻一片。有容乃大。誰都容不下豈能讓你大。反過來說因為我根本不想大。所以才能不容嘛。」白小天「哈哈哈」的大笑,笑得很開心,就像一個天真的孩子。

    「是這樣。」唐貝整個人完全傻了。雖然說她明白白小天說的是什麼,但是卻全然無法理解。根本不想做官,那他還去做什麼官。而且還稀里嘩啦的得罪了一大批人、辟里啪啦的投了一大片資。就算他來錢容易,也不是這麼玩的吧?這樣的人物似乎只存在於傳說的俠客,是的,俠客!不計個人安危,只在乎「俠義」二字。從小就愛看武俠的她確實知道武術真有那麼神奇,真正意義上的俠客也是不可能存在的。因為這已經完全超脫了正常人的思維。她結結巴巴的說道:「可是。你、你又是為什麼?」

    「別把我神話了。我不是傳說中正義的化身。老實說一開始我只是想讓某些人放心。爾後嘛。我生於斯、長於斯,既然有能力了,在不傷及根本的情況下能讓家鄉變得更好一些我自然是樂見於行的。至於那些貪官,老實說大多數並不是我主觀上想把他們怎麼樣,而是客觀上他們惹上我了。或者做的實在太過分了。而很多事情的後續發展又因為......」白小天起來左手,單伸出食指衝著上方指了指:「某些人擔心我會把事情越攪越大,最後不可收拾,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立刻採取了凌厲的斷然措施才造成這樣的後果。其實啊,我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費這個腦筋。不管是誰,只要不是太過份,不是主動惹上門來,我都會睜隻眼閉只眼。我可說的都是真話。」

    「那......」唐貝的智商也不低,想了一會兒,說道:「因為你是修真的緣故。」

    白小天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

    「這樣啊。那你又何必要辭職呢?難道說那些人對你不滿了?」

    「那倒沒有。雖然我的出現的確會讓不少人頭痛。可是要是我辭職的話只怕他們會更頭痛呢?又會費盡心機的去猜來猜去。而事實上只要我不辭職的話,我想沒有人敢讓我辭職、降職,當然他們也不會貿然讓我升職。最好的局面大概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吧?或者我要是不再東搞西搞,他們會更歡迎。基本上我如果是想搞什麼顛覆活動的話,我這個縣委書記轉正肯定沒有問題。一直做下去也不會問題。噢,黨內任職現在也是有規定的。這是個問題。不過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我提出要求,我想總會有辦法解決的。當然現在恐怕他們巴不得讓我換一個地方。雖然恐怕又會一番雞飛狗跳,但是他們不會相信我做了一方父母會就這麼乾巴巴地看著。嗯,基本就是這樣。」

    「基本明白了。既要籠絡你。又要防著你。」唐貝點了點頭:「雖然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出現這樣的局面。但是我更不明白既然是這樣,那你為什麼要辭職呢?雖然說你升職有困難,在官場上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前途。但是能放開胸懷做一個好官,我覺得......」

    「想不到你還有憂國憂民的胸懷呢?」白小天趕忙打斷了她:「我沒有諷刺的意識。事實上以前我很憂國憂民的,至少在網上我是個憤青。不過,我現在是名修真。」

    「修真又怎麼了?」唐貝一臉奇怪的望著他:「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既然你們修真能力比普通人大,那你們就應該承擔更大的責任。不是嗎?」

    唐貝看見他只是笑。並不回答,有些惱怒:「難道我說的不對。不對你說出了就是了,沒必要用這種方式來諷刺我吧?」

    「諷刺?沒有,我不說。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以前老油總是說我沒有修真的心態。老實說我不是很懂。現在我漸漸得明白了。前幾年很流行一個詞,叫做換位思考。可實際上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人啊,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屁股決定腦袋。站在什麼樣的位置,他就會說什麼樣的話,甚至邏輯思維方式也會不同。舉個很簡單的例子。人都是由兒童、少年、成年到老年,作為一個老年人來說,他曾年少過,他曾意氣風發過,可事實上如今又有幾個老年人真的知道自己的兒孫真實的想法呢?就算不論時代的變遷,想要真的做換位思考那是很難的事情。特別是需要換位思考的不僅僅是個人,而是兩個不同的群體的時候就更難。有句話叫不與夏蟲語冰。我這並不是諷刺,而是實話實說。作為一個人不是魚自然不會知道魚的困惑和快樂,不是修真又怎能明白修真的想法呢?」

    「當然現在絕大多數的修真除了那些避世或者已經活的自己都有些煩了的老傢伙外都是經歷過普通人的心態的。但是即便是我這樣的新晉修真都做不到再像原來普通人一樣去思考問題,更不說那些老傢伙了。」

    看見唐貝似乎不明白。他於是又說道:「如今的社會之所以和平為主流說到底還是力量的制衡。一旦出現某個國家或者集團能夠完全凌駕於其他國家或者集團之上。和平就不可能真正實現。簡單說如果當初核武器當初直被一個國家掌握,而且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一直只由一個國家掌控著。那麼如今的世界就絕不會是這樣一個樣子。又如現在絕大多數的國家都是太平盛世。是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為法律的存在,是因為有國家武力機關的震懾。可如果這些界上有那麼一部分人完全不擔心國家武力的震懾。那麼法律對於他們還有意義嗎?」

    「我明白了。你是說修真。」唐貝的眼睛閃動著,亮出一絲異彩。

    「雖然說絕大多數的修真,尤其是那些有大神通的修真追求的乃是生命的超脫。絕不會把精力花費在這些毫無作用的爭權奪利或者意氣之爭上,因為修真的生命雖然比普通人常得多。但是認真算起來絕大多數的修真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奢侈的浪費。甚至他們比普通人更珍惜時間,更懂得時間就是生命的道理。所以即便沒有修真界如今已沒有多少修真還會去遵守的所謂戒律,除了那些已經晉級無望的修真外,是不會有什麼修真願意去招惹普通人之間的是非的。當然如今元氣越來越少,本就越來越稀少的修真中晉級無望的修真又幾乎佔了九成還有多倒是和古時候不同,但也正因為如此絕大多數的修真等級都很低,基本上比起普通人來強的也有限。要說和國家武力對抗基本上來說只能是個笑話。」

    「而對於一個國家來說。肯定是沒有哪個國家希望政權最終落在這些人類中的異類手中的。儘管大多數的修真比普通人強的有限。但是畢竟和普通人不同。而且高階的修真依舊是存在的。就算他們不展示什麼神通。光是他們比普通人要悠長的生命就足以讓許多人擔憂了。你想如果一個能活兩、三百歲,甚至四、五百歲的修真掌握了國家政權那會出現一種什麼局面。更不用說他還掌握著普通人望塵莫及的神通手段。」

    「我差不多明白了。沒有哪個國家有修真介入政治尤其是高層政治。

    這種擔心的確是有道理的。像你這樣的高階修真恐怕就算介入政治的層次不高也不會讓人放心。但是總比你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裡更讓人擔心。」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為我是高階修真?要知道我修真的時間可沒幾年。」白小天問道。

    「這有什麼難猜的。幾乎是擺在明面上的事嘛。」唐貝揚了揚眉頭:「我要修真。」
longwang 發表於 2010-7-18 20:19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57章 成行

    「你要修真?」白小天遲疑了一下。方才說道:「真可不是這麼好修的。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光收穫不付出的道理。修真之路基本上可分為凝氣、避榖、金丹、元嬰、洞虛、空冥、寂滅、大成期八個境界,而每一個境界又可分為前、中、後三個階段。雖然說修真確實可以長生。只要你能達到避榖境界,沒有意外的話,你能輕輕鬆鬆活過兩百歲。而你一旦成為了元嬰,那麼之後千歲高齡不過是尋常事也。」

    「一千歲呀!」唐貝差一點大聲尖叫起來。

    「可是你要明白這個世界就沒有誰能隨隨便便成功。八個境界每一個境界的提升都是困難無比,越往上其困難程度更是成倍的增加。尤其如今整個世界的靈氣正日漸稀薄,修仙更是困難無比了。你知道為什麼他們如此顧忌我,因為他們懷疑我是元嬰。」白小天說到這裡,內心忍不住笑了一下,事實上可不是人家懷疑而是他自己故意弄虛作假:「如今世界上修真的數目本就不多,而高階就更少。到目前為止,據我所知,元嬰以上的只有倆位。」

    一邊說,白小天伸出兩根手指。說完,白小天忍不住又升起一股自豪感。是啊兩位,一位是他那只見過一位就神龍見首再不見尾的便宜師傅松鶴道人,據說是已然度過了天劫,因為擔心去了仙界被那些老仙們蹂躪,所以才使用密法留了下來。另一位則是老黃了。早就是元嬰的狗妖但因為度劫成功身體還未恢復時,被人暗算身體被禁錮。因為被白小天救下,在服用了大量的「鎮紙石粉末」後,身體才慢慢恢復最終解除了禁錮,重獲新生。

    白小天失望的沒有從唐貝的臉上看到擔心、憂懼的表情,那神色依舊是好奇和興奮,他不得不又說道:「你知道嗎?對修真來說有兩個大的關口。一個是丹破嬰生也就是金丹圓滿化成元嬰成功後將遇到小天劫、此劫能過者百中無一,至於大成圓滿時將面對的九九大天劫,那更是凶險萬分,能安然無恙者絕對是萬中無一。其間稍有不慎就是魂飛魄滅。此外,修真界崇尚的那就是赤裸裸的叢林法則。現如今靈天福地早已經成了傳說,大多數的修真秘籍也大多已失傳。因為天地靈氣稀薄,修真是日漸困難哪,哪怕是一件再低級的法寶靈丹都可能引來一群修真你死我活的爭鬥。而且修真雖然能長生,但正因為如此修真們比普通的人類對於生命的渴望更是數倍不止,為此兩道天劫就像兩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在修真們的胸口,所以我剛才也和你說過了,修真們的時間觀念比普通人更強,他們更是明白時間就是生命的意義。為了長生就必須不斷的提升再提升,修煉不斷的修煉,也因此在普通人看來那千百年看似漫長的歲月,實際上大多都在寂賓的修煉中。真要說起來休閒娛樂的日子只怕還沒有普通人多呢?」

    「是嗎?」唐貝的眼睛裡儘是興奮的小星星。

    「我可不是開玩笑。」白小天都有些急了。

    「明白、我明白。」唐貝笑著點頭:「這就好比富人和窮人一樣。許多人都說富人未必就比窮人更快樂。富人雖然窮人有更多的選擇,但是卻也要面臨更多的危險、困難還有各種各樣隨時可能帶來的挑戰。但是如果有一個可以選擇的機會放在一百個人面前,你想會有幾個人去選擇作窮人呢?」

    白小天無語了。這個比喻雖然不能說完全貼切,但說白了實際上的確也是那麼回事。

    「其實想要快樂也很簡單。只要不太貪就行。譬如說當你有了足夠的財富之後,你完全可以選擇過一種閒適的生活嘛。只要你願意,這並不是不能克服的困難。而窮人卻必須為了生存更奮鬥不止。同樣,作為修真只要他願意他完全意義選擇過普通人的生活嘛。當然這樣做她就等於放棄了繼續晉級,繼續長生的可能,但起碼多了一種選擇不是嗎?而且即便是這樣,他也比普通人的生命要長得多,那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唐貝說完,笑瞇瞇對他說道:「再說,我覺得你的生活就挺閒適的嘛。」

    「我......」白小天忍不住氣結。閒適、閒適個屁。踏上修真路到現在兩年時間,我已經經歷過好幾場凶險了,而且都是以弱對強,如果不是我機智、如果不是從容、如果不是我走運有好幾寶貝,我早就屍骨無存了。而且狐假虎威的我到現在還是天天提心吊膽,生怕被戳穿呢。雖然說因為有了有窮丹、聚寶盆、鎮紙石這幾樣寶貝,所以修真才突飛猛進,但是卻沒有什麼可開心的,因為如今已然金丹後期的他也許很快就將面對修真第一大關口一一小天劫,雖然白無極說不用擔心,但他怎麼可能不擔心呢?不過,唐貝說得也對,修真最起碼比普通人多了一種選擇?再說就算自己沒有度過小天劫,依靠著聚寶盆不斷複製鎮紙,自己的父母家人踏上修真之路絕不會有什麼問題。達到避榖也絕不會有什麼問題。那就是說壽元起碼能達到兩百歲。比之普通人已然要幸運得多了。

    想到了這裡,白小天點了點頭:「如果你堅持,那麼好吧!」

    ......

    八個月後。

    西南原始森林。春暖花開,到處是青翠一片。一行人沿著連綿起伏的山脈,已經走了十多天的路,雖說一行人中沒有一個是普通人,但依然還是讓人感到精神上有些困乏。

    「還有多遠啊,我說我們還是御劍飛行吧?說什麼怕被人看到引起麻煩,可是這一路的根本就沒看見一個人嘛。」說話的正是寄托於蟲的彭老鬼。此刻他正趴在蕭峰的肩膀上。雖然他半年前就已經到達了金丹後期,但是直到三個月前,白小天才把幾件法器給了他。給它的自然是定魂針、捆神繩、乾坤戒小金劍、內甲的複製品。別的東西倒也罷了。彭老鬼最感興趣的還是那把小金劍。他一直認為作為一名修真如果不能御劍飛翔那還就算不得修真。為此他還給他的那把金劍起了個很威的名字斬魂刃。可惜沒能讓它威風的時候,在通江時,也只能晚上偶爾找個偏僻的地方飛兩、三圈,這種苦惱就好比富貴不還鄉、錦衣要夜行一樣讓人煩惱,並且使得他有了一種極度期盼飛翔的渴望,而且這種渴望一天比一天強烈。

    「急個屁呀,老鬼。你那也叫飛,頂多不過爬著飄而已。」說話的是走在隊伍最後的威風凜凜的黃大天。黃大天自然就是老黃,元嬰狗妖。一年前。他覺得作為一個元嬰沒有名字實在是很沒面子的事。不但要有名字而且還得有個威震四方的名字才行,經過了七個月的醞釀,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老黃宣佈他給自己起的名字是黃一一大一一天。這個歷經七個月而產生的強大名字讓白小天實在是有點哭笑不得。

    「彭道友,還是繼續走得好。雖然說沒有人,可是天上有東西看著的。當然想要屏蔽也未嘗不可,可是那就要耗費大量的真氣。那就實在得不償失了。」說話的是蕭峰。

    說完他飛快地悄悄地瞥了一眼站在他左邊的身穿唐裝的中年男人。看第一眼他還以為這人是個普通人,可是仔細看,卻發現完全看不透他,等到白小天告訴他這個萬年輕的男人是名七劫散仙時,他整個人都呆了。散仙啊,這種傳說中的存在竟然真的還存在。而且還是七劫散仙這樣無比強大的存在。認識了白小天之後,真是帶給他一個又一個巨大的驚喜。

    一年多前,他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決定將那件由百分之百的藍鑫草煉化而成的法器去給白小天交換那種據說可以提供大量靈氣的青色粉末。白小天當時信誓旦旦的說連續服用兩年保證能升入金丹後期。自己咬咬牙,也就拼了。想到反正最不濟也能白小天欠他個大人情。能讓白天這樣的牛人欠下人情。那已經是件了不得的事了。最起碼自己以後也就有了個大屏障。

    可沒有想到的是那青色粉末實在是太神奇了,自己才不過服用了一年六個月,就已經晉陞到了金丹後期巔峰。他當然不知道白小天是以己度人,用他自己那修真廢材的資質來作比,才說了個兩年到金丹後期,所以才給了他那麼大個驚喜。當然另一個原因就是蕭峰多年勤奮修煉從而厚積勃發。阻礙他一直不能提高的瓶頸僅僅只是體內真氣不夠而已。

    可是接下來的問題又來了,金丹後期顛峰之後就是丹破嬰生,而更可怕的是在元嬰誕生的那一刻後就將遭遇修真路上的第一場天劫。蕭峰完全沒有準備,也沒有信心。他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在白天出現之前,除了還有少數的幾個始終隱居不出世的元嬰外,金丹後期已然是現存的修真中最高級別了。要知道無論是以前還是在為政府服務後,他這個金丹前期可是受了不少氣。他從沒有想到自己也終於可以翻身做主人了。可更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是這麼個結果。小天劫無疑就意味著隕落,雖然不甘心,但也沒有辦法。更讓他沮喪的兩個月前是他已經預感到他的小天劫大概不會超過半年就會降臨了。

    躲是躲不過去了。最後他也只好無奈的開始處理一些身後事。一個月前他找到了白小天。原本只是想告個別,同時希望他能夠在可能的情況下,照看一下他的子孫後輩。沒有想到的是,白小天聽了他有些沮喪的告別辭之後,手臂一揮說道:「如果你願意發誓為我服務一百年的話,那麼我保證你安然度過小天劫。」

    蕭峰對此老實說是不相信的。因為修真界都知道無論是天劫還是小天劫都是別人無法替代的。也無法幫忙,要是有人幫忙,那麼天劫的威力就會加大,最後搞不好小天劫變成天劫甚至超過正常的九九天劫數倍也是可能的。這在許多的修真前輩留下的筆記中可都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可他自己又完全沒有信心,因此最後還是答應了。反正最壞的結果也不過還是個死。只不過死得壯烈些。而且反正自己已經再三勸阻過白小天可是他不為所動,這也不能怪自己了。再說白小天的師門如此神奇,真出現什麼奇跡也未必不可能。

    半個月他把瑣事處理完畢,再次來到通江和白小天會合。而且按照白小天的要求在落魂鐘上留下了烙印,自此他就不可能再違背白小天的意志了。白小天答應一百年後就解除。他倒也沒有什麼顧慮。反正如果白小天不幫忙,小天劫他肯定是過不去了。再說了白小天的師門中高手如雲,即便他真的成為一名元嬰,也沒有太多的討價還價的資格。

    之後,白無極才告訴他,這一次將一共有四個人同時度劫。聽到這裡蕭峰無疑又嚇了一大跳。四個人同時度劫。拜託,開玩笑不是這麼開的呀!等到聽說四個人中有兩個和他一樣是度小天劫,而另一個則是一名七劫散仙要過百年大劫時。他差點昏過去。散仙他雖然從沒有見過,但是卻知道故老相傳,散仙每約百年將有一大劫。而從三劫散仙遭遇的天劫就相當於修真們大成圓滿後降臨的九九天劫。而之後的天劫也將是威力一次大過一次。而之所以說散仙共分九等,也並非是說度過了九劫之後散仙就超脫了。事實上從來沒有哪派的典籍記載說有散仙飛昇的。之所以把散仙分為九等。只是因為曾經有一位八劫散仙遭遇第九百年大劫時。在天劫的最後一擊時化為了飛灰。而據說當時不但他所在的那座小島,包括那座小島附近方圓五公里的海水都為之瞬間乾涸,那五公里內所有的生物都成了飛灰。那些魚蝦不說,好有好幾位已然大成的修真和幾位散仙都一起措手不及的殉了葬。這也是有記載的唯一的一次散仙第九劫。

    據說自此之後,兵解成散仙的修真越來越少了。而那些散仙尤其是高階的散仙基本上都保著過一天算一天的想法,超脫飛昇那幾乎完全就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想。而這次雖然只是一名七劫散仙將度過他的第八劫,威力應該會差一些。但是加上他們三個度小天劫的,那威力只怕......蕭峰簡直不敢想像。

    白小天身邊的都是些什麼人啊,簡直都是一群瘋子。也因此,當出發之後,他知道三個過小天劫的修真裡有一個竟然是一直被他認為是元嬰的白小天後也沒有做出什麼特別的反應。的確這個消息和他將與七劫散仙一起度劫比起來實在算不了什麼。

    「真氣損耗倒沒什麼。更重要的是那地方好多年我沒來了。這麼多年過去了,肯定有不小的變化。再說那裡的禁制太強大。如果我們在空中飛行的話。老實說我不一定能找的准地方。反正也不急,就當旅行踏青了。」走在最前面的白無極一身休閒裝,頭戴著太陽帽,倒真有幾分旅遊的架勢。

    此一行一共是四人、一狗、一蟲。分別是白小天、彭老鬼、黃大天、蕭峰、白無極、萬年青。而要度小天劫的則是白小天、彭老鬼、蕭峰,要度百年大劫的則是萬年青。要說最輕鬆的當屬白無極,其二就是黃大天。而一路憂心仲仲的蕭峰的惡劣心情實際上還只能排在第二位。排在第一的自然是七劫散仙一一萬年青。

    一年多前,白無極就對他說保證他能渡過百年大劫。他當時也是半信半疑。反正白小天等人也沒對他作什麼。而且作為一個散仙來說所謂的百年大劫可並不是說就真的是百年。實際上主要還是和體內的真氣流動有關。三百年前,萬年青就曾經親眼見到一名五劫散仙與一名大成期修真鬥法,結果打出了真火,因此最後忍不住全力出手了。那名大成期修真自然不是對手,一擊就被重傷。可沒想到隨之而來的就是天劫。要知道就在五年前,這名散仙才剛才度過他的第五次散仙天劫。雖然說百年未必真的就是百年,但這也差得太離譜了吧。結果那名五劫散仙心神激盪下水準大失,度劫失敗。知道這個消息後的散仙尤其是那些四劫以上的散仙基本上從此以後都盡量少和人鬥法。即使實在避免不了與人鬥法也都小心翼翼的壓制著體內的真氣。而且即便是平時他們也大都壓制著體內的真氣,使之形成習慣。所以他自然不會輕易和白小天翻臉。也就姑且看之吧。

    沒想到兩個月前,白無極找到他,說要履行諾言了。萬年青雖然還是有點不相信,但是也無可奈何,畢竟他對於不知什麼時候就可能要到來的天劫,早就放棄了,上一次雖然僥倖過關,但是法器基本盡喪,而且整整休養了八十多年,才算是徹底恢復。所以雖然不相信,他還是來了。對於白無極說的要還要三個要度小天劫的人將和他一起度劫。

    他雖然很驚訝,但倒也沒有什麼太大反應,反正他一個人度劫也是過不了,再加三個人。無非就是死得更慘些。而且裡面還有一個顯然是這夥人最重要的人物一一白小天,這又讓他覺得也許並不僅僅只是個狂妄的大玩笑。

    他和妻女告別時,心情倒還算可以,反正這麼多年了早也知道是這麼個結果。可自出發以後,他的心態卻每況愈下。每日裡說的話基本都不超過十句。而且如果不是別人問他的話,他可能一句話都不想說。而這兩天心情越發壓抑了。甚至別人問他什麼,他也基本上都是愛理不理的。

    聽到白無極這麼一說,他那壓抑的心終於忍不住了:「白道友,之前我想詢問度劫細節,可你一直推說事關秘密,到時自知。現在我們已經出發好幾日了。大傢伙都在這裡。除了我,你們都是自己人。而我,我想如今對大多數的秘密也都沒有什麼興趣。我也可以對天發誓,絕不會說出任何秘密。你能不能現在就說一說度劫細節。」

    「是啊是啊。」彭老鬼也立刻叫嚷起來:「天劫已經夠可怕了。你這個傢伙還讓我們四個人一起度劫,你到底搞什麼名堂?快說呀。我現在整日整夜的睡不著。」

    「你都金丹後期巔峰了,就算幾個月不睡也不算什麼吧?更何況昨天夜裡你不就睡得很香嘛。還打呼來著,雖然你的蟲呼聲音比蚊子叫還要小,但是你以為你瞞得過在場的誰?」白無極笑呵呵的伸出手意圖去拎彭老鬼的觸角。雖然彭老鬼已經是金丹後期顛峰,而白無極上個月才剛剛結成金丹,但是彭老鬼對於這個神秘的傢伙還是本能的感到害怕,別說動手,平時那簡直就是任罵任怨,尤其是白小天不在場的時候更是幾乎命之所出,無所不從。

    「老油,沒關係,到了現在你可以說了。」白小天終於也忍不住了。事實上他比其他人的好奇心一點不小。而且雖然他對於白無極的信心比任何人都要強,但是畢竟是四個人同時度劫,還有一個是七劫散仙。可是問了白無極很多次了,每次都被告知:到時自知。理由嘛也很簡單,因為白無極認為白小天這個人心太軟,像這種看起來無關他生死的秘密指不定人家求他幾句好話,再說了也保不住,他一不小心說漏嘴。白小天實在很無奈,度劫啊!天大的事啊,竟然還說無關生死,那什麼才叫有關生死?他自然不依,可再胡攪蠻纏也沒用,到最後白無極就一句話:「你到底相不相信我?」那白小天還能說什麼?

    偏偏的,其他人還都以為他知道,還以為是他要求白無極不說的,都來向他打探消息。而他還不好說他不知道,只能裝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實在是鬱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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