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爭霸]混在東漢末 作者:莊不周 (連載中)

 
thor7321 2012-10-24 08:02: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 176225
yong 發表於 2013-4-24 11:50
第393章 又見圣姑

唐周應了一聲,施禮離開,正好和迎面走來的張鳴相遇,他停下腳步,行了一禮,等他抬起頭的時候,張鳴卻已經走到了張角的面前,根本沒理會他。..唐周非常生氣,暗自在心里腹誹了兩句,轉身下城。

“師尊,我剛剛接到消息。”張鳴氣喘吁吁的說道,張角有些不悅,可是隨即被張鳴下一句話震驚了:“有人在邯鄲發現了圣姑。”

“誰?”張角吃了一驚,下意識的伸手揪住了張鳴的衣領:“你是說……圣姑?”

張鳴顧不上掙扎,用力的點了點頭:“我已經派人趕了過去,如果真是圣姑,一定會把她帶來見師尊。”

張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吐了出來,他轉了轉眼珠,突然問道:“劉修當初說過,他愿意用圣物來交換圣姑,也不知道如今算不算數。再者,這圣姑和圣物一體,我們只有圣姑或者圣物,終究還是沒法用啊。”

張鳴也有些撓頭,王國卻聽得一頭霧水,張角心里喜悅,便把事情的原由大致說了一遍。王國這才大致清楚了些,他一下子想起了被劉修說降的天狼,心道劉修心里有這樣的神物,怪不得天狼愿意投降。

“師尊,以我之見,那圣物在劉修手中對我們非常不利。”王國拎著頜下的胡須。沉吟道:“就算是圣物拿回來無法使用。也總比被劉修利用的好。羌人愚昧,萬一他們因此被劉修騙了,對我們可大大的不利啊。”

張角連連點頭,轉身吩咐張鳴道:“你立刻去找圣姑,同時準備去一趟洛陽,爭取和劉修見上一面。”

張鳴猶豫了一下,又連忙點了點頭。他雖然已經和劉修交惡,但是從上次劉修對藍蘭的態度來看,劉修和他們之間還有轉圜的余地,總比和馬強沒什么交情的好。再說了。幽州被郭勛等人控制,他這個震使現在有力無處使,到洛陽走一趟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謹遵師尊法旨。”

張角和王國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的笑了:“天意啊。天意。”

駱曜手里甩著塵尾,風度翩翩的從邯鄲街頭走過。./因為戰亂的原因,邯鄲這座名城現在到處是乞兒,無家可歸的流民三五成群的蜷縮在城墻下、街道邊,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又黑又瘦,臉上身上臟兮兮的,散發出難聞的氣味,裹緊了身上單薄的衣服,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咒罵著這凍死人的天氣。或者尋一個背風向陽的地方躺下來。駱曜過慣了舒服的日子,對這種氣味無法接受,三步外就屏住了呼吸,生怕被薰著。

自從接受了劉修的委托來尋找唐英子,他已經在山東各地晃悠了近一年,幾乎把各郡各縣都跑了個遍,前一段時間,還特地跟蹤張鳴師傅幾百里,從幽州一路追到鉅鹿城外,被張鳴他們識破之后。他又潛進了鉅鹿城,在張角的眼皮底下呆了幾天,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從張角的反應來看,唐英子應該的確不在他的手中,再跟蹤下去也是白費心機。于是他打算回一趟長安,見見劉修。按他的估計,說不定唐英子已經死在哪個溝里了。

這一路走來,尸體隨處可見,唐英子那么小的一個孩子,據說又長得胖乎乎,一身好膘,要是遇到一股餓瘋了的流民,被殺了吃肉也有可能。

“嘿,臭道士,走路不帶眼睛的?”一個又黑又瘦,披著一頭油膩膩的頭發,看不出男女的半大孩子瞪著兩只眼睛,沖著駱曜大吼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駱曜大怒,可是一看他伸出來的那只小黑手,嚇得他往后一跳三步遠,伸手阻止道:“你要干什么?”

“你踩了我的晚飯,你說怎么辦?”那孩子也不怕他,瞪起眼睛,尖著嗓子大罵道:“你得陪我,要不然我殺了你,剝下你這身白袍子去換晚飯。”

駱曜差點氣笑了,這孩子膽子還真是大,居然敢威脅他,他撇了撇嘴,不屑一顧,轉身就走。那孩子追過來要揪他的衣服,駱曜微微一笑,只是略微施展了幾分輕身身法,就游刃有余的把那孩子甩出幾步遠。

那孩子“咦”了一聲,似乎覺得有些驚奇,剛想說些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鬼怪,顧不上追駱曜,轉身就像旁邊的一條里巷里鉆去。駱曜雖然沒看他,卻豎起耳朵聽后面的動靜,聽他忽然不追了,不免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

“站住!”兩個年輕人從駱曜身邊掠過,追著那孩子進了一條巷子。駱曜嘎嘎一笑,心道這孩子大概是個小賊什么的,現在被失主抓住,少不了一頓打,他向前走了兩步,忽然覺得剛才那兩個人有些眼熟,他停住腳步,仔細的想了想,忽然轉過身,飛身撲入那個巷子。

一沖進巷子,駱曜就停住了。

那兩個年輕人正是曾經被他追蹤過的楊鳳和藍蘭,此刻她們一左一右揪住那孩子,那孩子也不掙扎,只是仰起黑乎乎的小臉,滿不在乎的看著她們。楊鳳正要和他說著什么,一聽到駱曜的腳步聲,她立刻一手將那孩子攔在身后,另一只手扶上了腰間的長劍,沉聲道:“這位道友,不知仙鄉何處,有何指教。”

駱曜跟她們師徒一路,但楊鳳等人卻從來沒有見過駱曜的真面目,此刻見駱曜一副道人打扮,神采不俗,倒也不敢輕慢。

駱曜卻沒心思和她拉扯,只是看了看被她擋在身后的那個孩子,劍眉一挑:“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當街劫人?”

楊鳳一聽這話,不免有些緊張起來,再想到駱曜剛才掠入里巷的敏捷,不禁提高了警惕,她回頭給藍蘭遞了一個眼色,這才笑道:“道友想必不知,我是太平道弟子,這孩子是我道門中人,一時貪玩,跑了出來,我是奉大賢良師帶他回去的。”

黃巾起事之后,邯鄲雖然名義上還在官軍的手中,不過盧植被免之后,董卓主事,奉命將官軍陣線后移到鄴城一帶,邯鄲附近已經實際由黃巾控制,一提到太平道,縱使不是太平道信眾,也要多三分忌憚,而楊鳳更是直接報出了大賢良師,以示自己身份不低,想來就算駱曜是個有道術的道士,也不至于再和她為難。

不料駱曜聽了大賢良師這四個字,根本不以為然,他笑瞇瞇的看著那個雖然臟兮兮,神色卻并不緊張的孩子,老神在在的笑了笑:“大賢良師很嚇人嗎?就算是嚇人吧,可是我駱曜也未必就怕了他。”

楊鳳一聽,頓時心頭一驚,她上下打量了駱曜片刻,冷笑一聲:“跟了我們一路,裝神弄鬼的就是你吧?”

駱曜想到張鳴師徒四人被他嚇得魂不附體的樣子,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楊鳳見他笑得得意,驀的一聲冷哼,長劍出鞘,明晃晃的劍尖直指駱曜的胸膛。駱曜不以為然的大袖一拂,袖擺剛剛碰到楊鳳的劍,忽然眉頭一豎,猛的向右橫移兩步,同時轉身拍出一掌。

“啪”的一聲脆響,駱曜和剛剛趕到的張鳴同時向后退了一步。駱曜皺起了眉頭,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拎著胡須,輕蔑的掃了張鳴一眼:“原來太平道中人只會偷襲。”

張鳴看看自己的手掌,也輕輕的笑了一聲:“原來聞名關中的駱曜也只是中看不中用,掌力弱得還不如一個女人。”

駱曜的臉頓時脹得通紅,怒不可遏,揮掌就撲了上來:“再吃我一掌試試!”

張鳴也不抬頭,他知道駱曜的匿緬術高明,身法之好,不是他能夠比擬的,索性放棄了用眼睛看,只憑著耳朵聽,聽得駱曜的掌風到了跟前,向前邁了半步,雙掌齊出,以最簡單、最直接的招術和駱曜硬拼。駱曜身法雖好,可是在這狹窄的巷子里卻施展不開,被張鳴硬拼了兩掌,雖然沒吃什么虧,卻更為惱怒,鉚足了勁要和張鳴再分個高下。

張鳴正中下懷,他沖著楊鳳和藍蘭使了個眼色,再次和駱曜拼在一起。楊鳳不敢怠慢,拖著那孩子飛奔出了巷子,連拐了幾個彎,這才停住了腳步,輕笑一聲:“圣姑,英子姑娘,你找得我們好苦。”

那孩子——唐英子翻了個白眼,瞥了她一眼,看了看手里被駱曜踩過一腳的餅,順手塞進懷里,拍了拍手道:“你們找我干什么?”

“大賢良師請你回去。”楊鳳盯著唐英子的臉,笑盈盈的說道:“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只是有些事想問你,然后……便送你去見你的大哥哥。”

唐英子抬起黑黑的小手,擦了擦鼻涕,轉了轉眼珠:“那行,不過你先得給我買兩個餅。”

“買餅?”楊鳳有些詫異,她原本以為唐英子會極力反抗的,沒想到唐英子只提出了這么一個要求。她再次打量了唐英子一眼,見她又黑又瘦,和在洛陽時的模樣判若兩人,心道這孩子不會是餓得很了吧,不免有些同情,便點頭道:“行,只要你愿意跟我們走,買多少餅都成。”

“我不要普通的餅。”唐英子嗆聲道:“我要市東胡家食肆的胡餅,而且我要多放胡麻,烤得又香又脆。”

“就這些?”
yong 發表於 2013-4-24 11:51
第四卷黃巾亂第395章統一戰線

“我……我只有一個人,攔不住他們,被他們跑了。”駱曜很慚愧的低下了頭。他只顧和張鳴較量,最終是贏了兩招,可楊鳳等人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他這才想起來自己耽誤了正事,左思右想,一橫心,又跟蹤張鳴追了下去。不料張鳴也鬼得很,他故意帶著駱曜繞圈子,等他們趕到鉅鹿,唐英子已經被張角嚴密控制起來了,駱曜多次潛入鉅鹿城,可是張角既然知道了他的存在,又怎么可能給他下手的機會。

駱曜沒辦法,只好趕回來報告劉修,走到洛陽時,他聽到劉修已經回京的消息,就直接找到衛將軍府來了。之所以半夜來,是因為他沒有京兆尹發的路傳,根本進不了洛陽城,只好等城門落鎖后,半夜施展他的輕身術,爬墻進城。

路傳就是后世所謂路引,東漢時又稱為過所,凡是普通百姓外出,必須到當地官府領取路傳,上面著名持傳者的長相、年齡、外貌特征以及目的地等。凡是經過城池、河津,都必須要有傳才能通行。駱曜自由慣了,也很少進城,所以也沒帶傳,仗著自己的身法好,通行無阻,不過要進城,他就只能趁黑,大白天那么多雙眼睛盯著,他的匿緬術再高明也不好使。

劉修有些失望,本以為駱曜道術這么高明,找唐英子正合適。沒曾想這廝卻一點江湖經驗也沒有。居然讓唐英子在他眼皮底下錯過了。不過這時再怪他也沒有意義,好在總算知道了唐英子還活著,沒有被人當肉菜給吃了。

“既然到了張角的手中,那他們一定會來找我的。”劉修道,“你也辛苦了,在洛陽玩幾天吧。如果嫌城里悶,去邙山治找王英也行。城西的白馬寺有些西域來的胡僧,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和他們論論道術。”

駱曜見劉修不怪他,更加有些過意不去。他也知道指環的事。潛伏在鉅鹿城的時候,也知道張角挾持唐英子,就是想和劉修換這個指環,一想到這樣的神器要落到張角的手里。他挺有些舍不得的。

“沒關系,除了英子和我,他們就算得到了指環也沒用。”劉修用拇指摩挲著指環,淡淡一笑:“他們不懂,真正的道不在什么神器,而在心。”

駱曜眨了眨眼睛,對此有些不以為然,卻又不當面反駁,見劉修沒有什么事安排,便轉身出了衛將軍府。自去找王英。

郭嘉捧著幾封密件出現在門口,又驚又喜的看著劉修:“將軍,英子姑娘要回來了?”

“快了。”劉修微微一笑,摸了摸郭嘉的腦袋:“想她了?”

郭嘉羞赧的笑了笑,將手中的密件送到劉修面前:“這是戲君剛剛送回來的幾件密函,請將軍過目。”

“好,我馬上就看,奉孝,你幫我煮點茶。”劉修立即接過翻閱起來,郭嘉正準備出門去成了黃巾軍將士的教材?劉修心里五味雜陳,不知道是應該欣慰,還是應該后悔。他多次建議朝廷在太學設兵科,可是誰也不聽他的,最后還是只有他在晉陽學堂設了一個兵學院,如今培養出來的人已經逐漸進入并涼的軍隊。其他地方根本沒動靜,沒想到第一個跟風的反而是黃巾軍。

難道我做的一切努力,就是為了促成張角的勝利?這也太諷刺了吧?

劉修把密函放在案上,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郭嘉瞟了一眼,知道劉修為什么心煩,輕笑一聲道:“將軍是為張角練兵的事煩惱嗎?”

“是啊。”劉修向后靠了靠,把目光投入了這位未來將大放光芒的鬼才,突然起了好奇心,想聽聽他的意見。雖說后世郭嘉大名無人不曉,可是到他身邊的時候,郭嘉畢竟還是個孩子,他下意識的暫時把他排除出了謀士的行列,一直沒有咨詢過他的意見。今天郭嘉主動問起。也許可以試探一下。“你怎么看?”

郭嘉抿嘴一笑。將倒好的茶杯推到劉修面前,然后搓了搓手,從旁邊的密函里拿出另一件:“將軍,我覺得這件事比那件事更重要。”

劉修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接過另一件密函,迅速掃了一眼,眉頭不禁輕輕一挑。這件是說張角在甘陵、安平實行屯田的事。甘陵國、安平國就在冀州的東部,緊靠著鉅鹿,張角一起事,甘陵、安平人就把甘陵王和安平王抓了起來。那里可以說是張角最穩固的后方,因為東臨黃河,土地肥沃,水利設施也全。是上好的良田。張角抓了這兩個王之后,把土地分給流民,進行屯田。戲志才送來的的消息上說,他在這里實施的體制與大漢常見的官府結構不一樣,按他的描述,就是一種與太平道教義緊密結合的一種政治體制。

“屯田?政教合一?”

“不,將軍,你注意張角為什么選擇這兩個地方。”郭嘉有些緊張的看著劉修。劉修思索片刻,突然眉頭一緊,“他寧可抓兩個王。也不肯與冀州的世家豪強發生沖突?”

郭嘉笑了,既有幾分羞澀,又有幾分得意。“不錯,張角在汝南大殺四方,可是到了冀州,他卻不肯輕易與冀州的世家豪強發生沖突,這也是他能在冀州堅持這么久,而后方不亂的原因。能堅持下去,他才有時間培訓弟子,才有時間訓練戰陣。否則的話,黃巾雖眾,又如何能在冀州立穩腳跟?張角在鉅鹿,鉅鹿以北的大半個冀州可是安靜得很啊。”

劉修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緩緩的點了點頭。不錯。張角建軍校不可怕,畢竟這名將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培養出來的。他就算花上三五年時間,只怕在軍事人才上的儲備也不如朝庭。可是他以鏟除世家豪強起兵,并因此得到了天子的縱容,現在卻與世家豪強達成了默契,這才是最可怕的,比起在安平、甘陵屯田要危險多了。

這可不僅是掛羊頭、賣狗肉那么簡單,這是統一戰線,張角名為鏟除豪強,實際上卻與豪強們達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冀州如此,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如何?

怪不得黃巾起事之后,天下看似大亂,卻沒有亂成一鍋粥。

劉修想起了張角在旋門關和他說過的話,當時張角極力抨擊他和并州世家簽訂契約的做法,一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邁,可是現在呢?他也在與世家豪強們進行合作,只是暗中合作,左右逢源,朝堂上得到了天子的縱容,地方上得到了豪強們的支持,他才可以穩穩的立住腳跟與官軍周旋。有了天子的示意,驃騎將軍董重控制住了幾路官軍的進度,官軍不是在進攻黃巾,而是在做陪練,幫黃巾軍迅速的成長。

這才叫高明啊,誰說張角只是一個沖動的理想主義者?其實說起來也情有可原,諸子百家,不論是治國還是道術,權謀還是用兵,源頭都在黃老,太平道就是黃老道,張角作為能開創太平道,忽悠了幾十萬、上百萬人的大賢良師,對黃老學術的真諦豈能一無所知?他這么一個半吊子都知道“治大國如烹小鮮”,張角能不知道以柔克,以弱勝強,不爭而無不爭?

“這廝才是大奸大惡,可是歷史上為什么他卻敗了呢?難道他本來的確是個笨蛋,又是因為我刺激了他,他才爆發了小宇宙?”劉修哭笑不得,這歷史的車輪是被他扳動了,可是他現在也控制不住走向了,這才是最悲劇的事。

劉修有些頭疼,伸出手指捏著眉心:“奉孝,你覺得應該怎么辦?”

郭嘉笑笑:“趁其羽翼未豐,撲殺之。”他看看劉修,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天子下令朝廷大軍全力攻擊,張角又怎么可能如何從容施為?”

劉修呵呵的笑了兩聲,不知是天子太自以是,還是郭嘉的確是個鬼才,這種事連郭嘉都看出來了,天子還沉醉在自己借力打力的美夢中呢。

那么我是該讓他醒醒,還是讓他再睡一會兒?
yong 發表於 2013-4-24 11:51
第396章 謠言
第三更到,萬字了,求票!

劉修輕輕的推開了房門,一股混合了奶香味和尿騷味的熱氣迎面撲來。雖說已經回家幾天,可是劉修對這味兒還是不太習慣,當初王楚生劉和的時候,他一直在北疆,等回到家,丫頭都已經會走路了。這次可不一樣,風雪剛給他生了個藍眼睛,黑色卷發的混血兒子,還沒滿百日,正是味兒最重的時候。

“唉呀,快把門關上,別把風雪和孩子凍著了。”王楚迎了上來,把劉修拉進屋,順手掩上了門。之前這房子是曹節的,曹節可下了功夫整治,這屋里都鋪了地板,地板下面是空心磚。這個時代的空心磚可不是后世那么一小塊,而是根據需要燒造,鋪在地板下面的這種空心磚又長又大,互相聯接起來之后,與外面的炭房相通,冬天在炭房生上火,這些空心磚就是地暖,而且暖氣從地板里透出來,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松脂香。

劉修搓搓手,一溜小跑的走到搖籃前,擠眉弄眼的說道:“我兒子睡著沒”

“也不看看什么時辰了,還能不睡著”王楚瞥了他一眼,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也不知道為了什么事,一去就是老半天。阿協和阿和等你講故事,總也不見你回來,只好先去睡了,明天看你怎么解釋。”

劉修嘿嘿一笑,伸手撥了一下兒子肉乎乎的小臉蛋,那幸伙兒咂了咂嘴,趴了個身,以一種高難度的姿勢繼續呼呼大睡,露出半片晃悠悠的小屁股。

“有一件重要的事兒。”劉修看了一會兒子,這才坐到床沿上說:“找到英子的消息了。”

“是嗎”王楚吃了一驚,連忙走了過來,正在啃蘋果的風雪也停住了,瞪著一雙藍眼睛看著劉修:“英子在哪兒什么時候能回來”

“暫時還回不來。她現在在張角的手里。”劉修一手拉著一個女人的手,慢慢的摩挲著,突然抬頭道:“阿楚,辛苦你了。”

王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把自己已經有些粗糙的手抽回去,又有些舍不得。長公主不在家,風雪要生孩子,她生怕那些奴婢歧視風雪是個胡妾。故意怠慢,很多事都親自動手,原本細嫩的手平添了不少老繭。

“夫君,姊姊對我真的很好。”風雪感激的拉過王楚的手,誠懇的對劉修說。

“我知道。”劉修笑了笑,探身在風雪額頭親了一下,又伸手攬過王楚的纖腰,“你們都辛苦了。”

王楚紅了臉,打岔道:“別說這個了,你和長公主都不在家。我多做些事也是應該的。英子怎么會還在張角的手上,難道上次是張角在騙我們”

“這倒不是。”劉修搖搖頭。把駱曜錯失的經過說了一遍,王楚和風雪不由得同聲嘆息,駱曜如果能機靈點,英子現在只怕已經回家了。

“沒關系,張角一定會用英子來交換指環的。”劉修故作輕松的笑了笑,“在張角的手中,總比漫無頭緒的要好。這丫頭也真是。怎么混到沿街乞討的境遇去了,這可不像她的脾氣。”

“也是啊,英子聰明過人。這么久了,她怎么不來洛陽找我們”王楚也大惑不解,“邯鄲和洛陽也不算遠啊,不管是報出夫君的名字還是司空的名字,找個人送她來洛陽應該很容易。”

“別亂猜了,等她回來,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劉修撫著王楚的發髻,又看看風雪:“夫君我今天睡哪兒”

“那還不是由你自己做主,想睡哪兒睡哪兒唄。”王楚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風雪生了個兒子,雖說是個妾生子,可是畢竟是個兒子,她同樣是個妾,何嘗不想抓緊時間再生一個。可是這樣的話她是說不出口的,只好把難題還推給劉修。

“我有些倦了,你還是去姊姊房里休息吧。”風雪戲謔的瞟了王楚一眼:“姊姊,你可抓緊機會,再過幾個月,我可不讓著你的。”

王楚咯咯一笑,她當然知道風雪剛生孩子沒多久,還不能行房,劉修只能睡到她房里,所以才故作大方。劉修嘎嘎一笑,看了看墻角的漏壺,掩著嘴巴打了個哈欠:“天色真是不早了,有什么話明天再說吧。”他又親了一下風雪,然后眨了眨眼睛,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大哥已經到河東了,快則明天,慢則后天,就能趕到洛陽。”

風雪驚訝的捂住了嘴巴:“真的”

“真的。”劉修伸手抹去風雪眼角涌出的淚水:“別哭,哭皴了臉,大哥會怪我的。”

“是啊,阿雪,別哭了,這是好事啊。你不是天天想著草原,想著牛頭部落嘛,大哥來看你,你應該高興才是。”

“夫君,姊姊,我就是高興啊。”風雪伸手摟住劉修和王楚,喜不自勝:“我真是太高興了,我真是太高興了。”

劉修欣慰的笑了。他早在風雪懷孕不久就派人通知了風裂,當時不知道風雪能否正常生育,這年頭因為難產而死的女人太多了,所以他沒敢說風雪懷孕了,只是提醒風裂你們這終北國也該來大漢獻點貢物了。如今風雪母子平安,裂狂風的到來自然是喜上加喜。

好容易安撫住了風雪,劉修和王楚回到房里,洗漱之后,上床休息。雖說忙了一天有些累了,可是總不能無視王楚眼中的情焰,劉修鼓起余勇,縱橫馳騁了一番,直到王楚氣喘吁吁,軟若無骨,這才一泄如注。

王楚撐著乏力的身子,起來幫劉修擦了身子,又自己洗了,這才鉆回被子里,伏在劉修的胸前,手指漫無目的的游動著,眼睛癡癡的看著別外,忽然說道:“風雪的孩子真漂亮,特別是那雙眼睛。”

劉修無聲的笑了笑,混血兒一般都漂亮,他長得一表人材,風雪又是草原上罕見的美女,這孩子不漂亮才怪呢。不過現在大漢人看不起胡人,這個混子兒子以后難免會被人歧視,王楚夸他漂亮,雖說不至于是故意騙他,但未嘗沒有自己想生一個兒子的想法,這才借題發揮。

“阿和也好看啊,以后也是個美人坯子。”劉修撫著王楚光滑的背,笑道:“咱家沒有長得差的,每個孩子都漂亮。”

“可阿和終究是個女兒,哪有兒子好。”

“這可不然,女兒才貼心呢。”

“什么貼心,女生外相。”王楚翻了個身,伏在劉修胸口,一對淑乳被壓得變了形,她抬起上半身,伸出一根手指想來撫摸劉修的嘴唇,忽然又想起劉修剛才說她手指粗糙的事,又連忙想縮回去,劉修見了,把她的手拉到嘴邊,輕輕一吻:“誰說的,我就覺得女兒好,將來要是做了皇后什么的,我也能混個大將軍當當。”

“等她真做了皇后,恐怕心里就只有她的夫君了。”王楚瞟了他一眼,“你看前朝的孝元皇后,本朝的明德馬皇后,哪個不是如此”

劉修心中一動,明德馬皇后那就罷了,可是她提到孝元皇后是什么意思孝元皇后就是漢元帝的皇后王政君,王莽的親姑姑,正是因為她信任王莽,才將大漢江山一步步的送到王莽的手中。

“你聽誰說過什么了”

王楚抿嘴一笑:“我雖然不夠聰明,可是有些跡像還是看得出來的。夫君為朝庭立下了汗馬功勞,陛下卻不肯完全信任夫君,將夫君放逐西北。夫君不作任何反抗,就將洛陽的實力抽空,還要經營西域,難道僅僅是君命不可違”

劉修嚇了一跳,坐了起來,急問道:“還有呢”

“西北雖然窮苦,可是兵馬強勁,只要經營得好,將來未嘗不能憑以割據一方。隗囂不就是據河西自立如果不是當時不識時務,不肯歸隨光武皇帝,又怎么會一敗涂地。夫君,天子自作聰明,大漢火德只怕長久不了了,你難道不想早些做準備嗎”

劉修的眉頭緊鎖,遲疑了片刻:“這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聽到了什么風聲”

“還要聽什么風聲嗎”王楚不解的看著劉修,伸手扯過被角遮住身子:“‘瞻烏爰止,不知于誰之屋’,‘代漢者,當涂高’,這樣的話在洛陽已經傳雖很久了,你一點都不知道。”

劉修這次是真的嚇著了,前一句話是郭林宗講的,說得比較隱晦,后一句可就太明顯了,不管“當涂高”指的是誰,這“代漢者”三個字可是指明了大漢將亡,新朝將立啊。

奇怪的是,專門負責收集情報的戲志才為什么沒提到這些劉修眼珠一轉:“這些話洛陽都在傳嗎”

王楚見劉修面色凝重,倒不敢大意,她細想了想:“也不是,我是在太極道館里聽到了,說這些的,都是一些太學生。嗯,還有些游俠、方士。怎么了,夫君,這些是謠言”

“也不完全是。”劉修重新躺了下來,他細想了想,這大概并不是針對他,因為他在太學生的印象中可不太好,但也談不上什么仇,而且這兩句話指向他的可能性也太小,王楚大概只是覺得天下將亂,希望他有一個立足之地,卻(屋最快更新)未必有爭天下的想法。“無風不起浪,這后面自然是有人推波助瀾。”

劉修又笑了笑,伸手將王楚攬到自己胸前:“這些話,以后不要再說了,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只怕會遭人忌。至于我,嘿嘿,可不想那么傻。”
yong 發表於 2013-4-24 11:51
第397章 天下大勢
照例,先求票啊,然后再說個讓老莊開心的事。

大伙兒知道的,老莊以前不怎么求票,最近從善如流之后,發現果然不一樣,連續第三周裸奔,居然成績還有小漲,不論是月票榜還是推薦榜,咱都是一點點的向前挪,把以前一些只敢仰視的小神踩了,心里小得意一下,動力更足。

所以,老莊決定了,繼續努力碼定,大聲求票,為很快就要來臨的亂世紛爭積攢能量。

讓票票來得更猛烈些吧!

裂狂風喜氣洋洋的來到衛將軍府,身后跟著十幾個粗裝彪悍的鮮卑武士,有的抬著裝滿禮物的箱子,有的懷里抱了一個樹枝似的大鹿茸,有的按著腰間的彎刀,警惕而新奇的看著周圍的一切,還有兩個牽著兩匹戰馬,一匹如白雪般一塵不染,另一匹如火炭也似,卻在額頭上長了一簇月牙形的白毛,兩匹馬肩高都在七尺左右,比常見的戰馬高出一大截,頭高頸舉,毛色光滑,四肢健壯。可是看起來卻又特別溫順,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只是偶爾抖抖長長的鬃毛。

“這可是天馬。”裂狂風獻寶似的說道:“一雄一雌,三歲口,明年就可以交配生馬駒,用不了幾年,你的馬廄里就有好幾匹純種的天馬了。”

劉修摸著那匹紅色的天馬,問道:“有名字沒?”

“有,這匹叫烈火,那匹叫飛雪。”裂狂風嘻嘻笑道,“這可比獻給你們天子的馬還要好。”

劉修白了他一眼,還沒說話,風雪從里面奔了出來,正好聽到裂狂風這句話,不由得嗔道:“你把這兩匹天馬牽著在洛陽走了一圈,天子還能不知道?這要是傳到天子耳朵里去,你可是給我夫君惹了禍呢。”

“啊呀……”裂狂風一拍髡頭:“可不是么,你們漢人的天子最小氣了,這可怎么辦?”轉頭看到風雪那豐腴的身子,嚇了一跳,遲疑了片刻,才不敢相信的說道:“阿雪,你怎么這么胖?”

風雪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自己的腰,嗔道:“你大老遠的跑來,就是嫌我胖的么?”

“那不是,那不是。”裂狂風連忙把風雪拉到一邊,擔心的瞅了瞅劉修:“妹子,他們漢人跟我們不一樣,你看他們的女人雖然也不瘦,可是和咱草原上的女人比起來,那可瘦得像春天的小羊羔啊。你這么胖,不怕他嫌棄你?”

“他敢。”風雪聲厲內荏的叫了一聲,又連忙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對了,阿爸可好?部落里的人可好?去年有沒有遭雪災?”

裂狂風一腦門子汗,直愣愣的看著風雪,看得風雪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嘴,訥訥的說道:“阿哥,你……別嚇我!”

“我沒嚇你,是你嚇著我了。”裂狂風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你看我那么老遠的跑來,一口水還沒喝著,你就一口氣問了那么多問題,我先回答哪一個?”

風雪撲哧一聲笑了,抱著裂狂風的手臂,眨了眨眼睛:“那我只問一個,阿爸好不?”

“好。”裂狂風眉頭一皺:“自從有了你們派去的那兩個活神仙,阿爸現在壯得像頭牛。”

風雪不解的看著裂狂風:“阿爸壯實不好嗎?”

“好是好,可是一喝多了,打人也疼啊。”裂狂風咧了咧嘴:“就因為要來看你,阿爸非要親自去獵熊,我和暴雨攔了他一下,結果一人被他摔了個大跟頭,暴雨兩天沒能起床。”

風雪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阿爸要去獵熊?”

“可不是。”裂狂風指了指那些鮮卑武士抬著的箱子:“最大的那只就是阿爸親手殺死的,一刀致命。他現在比二十出頭的小伙子還壯實呢,估摸著,我回去就得多一個小妹或者弟弟了。”

風雪忍不住笑出聲來,眉開眼笑的說道:“那好啊,到時候讓我兒子和他一起玩。”

風雪見到親人只顧著開心,連請裂狂風進屋都忘了,就站在門前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劉修很無語,只得招呼人先進去,正說著話,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來,馬車還沒停穩,曹操就在車上叫了起來:“哇,好馬!德然,你這是從哪兒撿來的寶啊。喲,這么多鮮卑人,是胡夫人的家里來人了?”

劉修抬頭一看,見馬車剛剛停穩,曹昂和曹蕤兄妹倆就從車上跳了下來,一溜煙跑到兩匹馬前,曹昂撫著戰馬的腿,愛不釋手,哈喇子都流出來了:“阿翁,阿翁,我也要,我也要。”

“要什么要,這么好的東西,老子都不敢開口要,你也敢要。”曹操一把撥開曹昂的手,沖著隨后趕來的卞氏使了個眼色,卞氏連忙把曹昂兄妹拉了過去,向劉修和王楚、風雪一一行了禮。王楚見連了外客,不能再在大門口說話,連忙招呼他們進去。

劉修安排人把兩匹馬拉到馬廄去,看著曹操一直粘在馬身上不肯挪開的眼神,好笑的推了他一下:“怎么,今天一家子趕到我這兒來,就是為了看馬?你這可不如夫子了,只問馬,不問人啊。”

曹操哈哈一笑,收回目光:“那是夫子沒看到這樣的好馬。魯國地處中原,哪能有如此神駿的天馬。我說,什么時候這兩匹馬有了馬駒,你得勻我一匹,我兒子取字可是用的你的名,你不能一點面子不給吧。”

“你這什么道理?”劉修玩笑道:“那天下和我同名的人來,我都得送一匹不成。”

“嘿嘿,你要不答應,可別怪我告你黑狀。”曹操奸笑一聲,“你這馬,我敢保證就是草原上也找不到更好的,那么,獻給天子的馬,應該不如這個吧?”

“看來有人稱你為奸雄,一點沒說錯。”劉修哈哈大笑,拉著曹操進了屋,在堂上坐定,又說了兩句閑話,曹操這才說明來意。

“買戰馬?”劉修眉頭一挑,心頭一喜,隨即又沉默了片刻:“我倒是求之不得,不過,我不能賣給你。”

“為什么?”曹操非常不解,劉修現在更缺錢,他特地把錢送到他手上,他居然不要?

“不管是并州的牧苑,還是涼州的牧苑,那都是朝廷的牧苑,雖說不能無償奉獻,但由我來賣,還是不太合適。”劉修沉吟道,“這樣吧,你向天子請詔,由天子下詔從并涼調撥,錢先交到大司農,然后再轉到并涼。”

“這樣對我來說倒是無所謂,不過,我可提醒你,天子現在手頭緊得很,從他手里過一遍,至少要抽你一半。”

“那也沒辦法啊。”劉修呲著牙,他當然知道天子現在窮成什么樣了,如果不是并涼也窮,他很可能把這幾億錢全吞了。

曹操見劉修態度堅決,也不好再勸,轉而問起山東的戰局,劉修已經考慮到他不可能走到對黃巾軍作戰的前沿立功,眼前這個曹操卻完全有可能抓住這次機會崛起,他下這么大血本,大概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既然無法阻擋他的崛起,他們又都在宋皇后的船上,那自然要幫一些,至于以后兩人會不會兵戎相見,等以后//最快文字更新.shumilou無彈窗無廣告//再說。

兩人以案為地,以手蘸酒,在堂上演說起山東的形勢來。說到山東的形勢,不可避免的要說到袁家兩兄弟,曹操既然打定主意要立功,自然做好了和袁家對著干的準備,這時候自然而然的就說到了怎么挑起袁家兄弟內耗的事。

“你覺得袁紹會中意什么地方?”劉修佯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依我看,他大概是想冀州。”曹操也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上次北征,他就是借冀州士族的力量。至于汝南、潁川一帶,有那么多人跟在他后面,不是他的也是他的了。”曹操捻著手指,沉思片刻,忽然笑了起來:“光武皇帝當年憑河北而定天下,袁本初如果有野心,只怕也會走這條路。”

“這么說,袁術是打定主意要爭南陽了?”

“很難說。”曹操微微仰起頭,手指捻得更急,眉眼間有些抑制不住的煩燥:“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滿天下,就算不是他們的門生故吏,又有幾個不是削尖了腦袋去討好他?那個長沙太守,好象是叫……叫孫堅的,為了靠上袁家,居然不聽荊州刺史劉表的命令,率軍趕到南陽來參戰了。”

“誰?孫堅?”劉修一愣。

“對,就是他。”曹操用力的點點頭,“說起來,他原本是丹陽太守陳寅任命的郡司馬,后來揚州刺史臧旻討許生,就是那個自稱陽明皇帝的蠢貨,這個孫堅招募了一些人,立了功,臧旻舉薦他出仕,可是現在他為了靠上袁家,根本不提臧旻這回事了。”

“臧旻?臧旻不是在袁紹手下嗎?”

“現在不在了,臧旻跟著袁紹北征,因為功勞有限,沒能升遷,后來不知怎么的,被袁術拉過去了,現在在袁術手下做校尉呢。”

劉修輕輕吐了口氣,其實臧旻的能力是相當不錯的,只是因為袁家和他搶奪并州,臧旻做了夾縫里的老鼠,平白的喪失了一次機會,現在居然落到自己舉薦的人后面了。這個孫堅在演義里號稱江東猛虎,他到了袁術的身邊,那袁術可是如虎添翼啊。雖然比起袁紹來還差得不少,但比起曹操、董卓這樣只有幾個同鄉同族的人來說,袁家四世三公的影響力還真是不可小視。

就算是他,仗著先知先覺的“識人之明”,辛苦了幾年,到現在收羅的人才也是以武夫為主,文才也局限于并涼兩州,除此之外,也只有荀彧叔侄以及戲志才、郭嘉這樣的寒族子弟。

任重而道長啊。要爭天下,只有武將是遠遠不夠的,現在立足于西北發展,他的人才還算是夠用,將來要想進軍中原,與袁紹兄弟這樣的巨無霸爭鋒,僅靠現有的人才還是太單薄了。韓遂、邊章這樣的西涼名士到了中原,可就什么也不是了,而且他們的能力也的確不夠全面。在他手下,真正算得上高端人才的也就是荀彧和王允這兩個王佐之才。

可是這兩個人也是堅定的保皇派,他現在是忠臣,那倒沒有任何問題,一旦他露出反意,這兩個人還能支持他嗎?劉修敢肯定,他們肯定不會像閻忠那樣堅定。

劉修想起了閻忠的涼州對,忽然對自己下一步的行動有了明確的方向,這個決心一冒上腦海,整個人都忽然輕松了起來,他笑道:“孟德,你打算從哪兒破局?”
yong 發表於 2013-4-24 11:52
第四卷黃巾亂第398章敲山震虎

照例,先求票啊,然后再說個讓老莊開心的事。

大伙兒知道的,老莊以前不怎么求票,最近從善如流之后,發現果然不一樣,連續第三周裸奔,居然成績還有小漲,不論是月票榜還是推薦榜,咱都是一點點的向前挪,把以前一些只敢仰視的小神踩了,心里小得意一下,動力更足。

所以,老莊決定了,繼續努力碼定,大聲求票,為很快就要來臨的亂世紛爭積攢能量。

讓票票來得更猛烈些吧!

裂狂風喜氣洋洋的來到衛將軍府,身后跟著十幾個粗裝彪悍的鮮卑武士,有的抬著裝滿禮物的箱子,有的懷里抱了一個樹枝似的大鹿茸,有的按著腰間的彎刀,警惕而新奇的看著周圍的一切,還有兩個牽著兩匹戰馬,一匹如白雪般一塵不染,另一匹如火炭也似,卻在額頭上長了一簇月牙形的白毛,兩匹馬肩高都在七尺左右,比常見的戰馬高出一大截,頭高頸舉,毛色光滑,四肢健壯。可是看起來卻又特別溫順,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只是偶爾抖抖長長的鬃毛。

“這可是天馬。”裂狂風獻寶似的說道:“一雄一雌,三歲口,明年就可以交配生馬駒,用不了幾年,你的馬廄里就有好幾匹純種的天馬了。”

劉修摸著那匹紅色的天馬,問道:“有名字沒?”

“有,這匹叫烈火,那匹叫飛雪。”裂狂風嘻嘻笑道,“這可比獻給你們天子的馬還要好。”

劉修白了他一眼,還沒說話,風雪從里面奔了出來,正好聽到裂狂風這句話。不由得嗔道:“你把這兩匹天馬牽著在洛陽走了一圈,天子還能不知道?這要是傳到天子耳朵里去。你可是給我夫君惹了禍呢。”

“啊呀……”裂狂風一拍髡頭:“可不是么。你們漢人的天子最小氣了,這可怎么辦?”轉頭看到風雪那豐腴的身子,嚇了一跳,遲疑了片刻。才不敢相信的說道:“阿雪,你怎么這么胖?”

風雪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自己的腰。嗔道:“你大老遠的跑來,就是嫌我胖的么?”

“那不是,那不是。”裂狂風連忙把風雪拉到一邊。擔心的瞅了瞅劉修:“妹子。他們漢人跟我們不一樣,你看他們的女人雖然也不瘦,可是和咱草原上的女人比起來,那可瘦得像春天的小羊羔啊。你這么胖,不怕他嫌棄你?”

“他敢。”風雪聲厲內荏的叫了一聲,又連忙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對了,阿爸可好?部落里的人可好?去年有沒有遭雪災?”

裂狂風一腦門子汗。直愣愣的看著風雪,看得風雪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嘴,訥訥的說道:“阿哥,你……別嚇我!”

“我沒嚇你,是你嚇著我了。”裂狂風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你看我那么老遠的跑來,一口水還沒喝著,你就一口氣問了那么多問題,我先回答哪一個?”

風雪撲哧一聲笑了,抱著裂狂風的手臂,眨了眨眼睛:“那我只問一個,阿爸好不?”

“好。”裂狂風眉頭一皺:“自從有了你們派去的那兩個活神仙,阿爸現在壯得像頭牛。”

風雪不解的看著裂狂風:“阿爸壯實不好嗎?”

“好是好,可是一喝多了,打人也疼啊。”裂狂風咧了咧嘴:“就因為要來看你,阿爸非要親自去獵熊,我和暴雨攔了他一下,結果一人被他摔了個大跟頭,暴雨兩天沒能起床。”

風雪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阿爸要去獵熊?”

“可不是。”裂狂風指了指那些鮮卑武士抬著的箱子:“最大的那只就是阿爸親手殺死的,一刀致命。他現在比二十出頭的小伙子還壯實呢,估摸著,我回去就得多一個小妹或者弟弟了。”

風雪忍不住笑出聲來,眉開眼笑的說道:“那好啊,到時候讓我兒子和他一起玩。”

風雪見到親人只顧著開心,連請裂狂風進屋都忘了,就站在門前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劉修很無語,只得招呼人先進去,正說著話,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來,馬車還沒停穩,曹操就在車上叫了起來:“哇,好馬!德然,你這是從哪兒撿來的寶啊。喲,這么多鮮卑人,是胡夫人的家里來人了?”

劉修抬頭一看,見馬車剛剛停穩,曹昂和曹蕤兄妹倆就從車上跳了下來,一溜煙跑到兩匹馬前,曹昂撫著戰馬的腿,愛不釋手,哈喇子都流出來了:“阿翁,阿翁,我也要,我也要。”

“要什么要,這么好的東西,老子都不敢開口要,你也敢要。”曹操一把撥開曹昂的手,沖著隨后趕來的卞氏使了個眼色,卞氏連忙把曹昂兄妹拉了過去,向劉修和王楚、風雪一一行了禮。王楚見連了外客,不能再在大門口說話,連忙招呼他們進去。

劉修安排人把兩匹馬拉到馬廄去,看著曹操一直粘在馬身上不肯挪開的眼神,好笑的推了他一下:“怎么,今天一家子趕到我這兒來,就是為了看馬?你這可不如夫子了,只問馬,不問人啊。”

曹操哈哈一笑,收回目光:“那是夫子沒看到這樣的好馬。魯國地處中原,哪能有如此神駿的天馬。我說,什么時候這兩匹馬有了馬駒,你得勻我一匹,我兒子取字可是用的你的名,你不能一點面子不給吧。”

“你這什么道理?”劉修玩笑道:“那天下和我同名的人來,我都得送一匹不成。”

“嘿嘿,你要不答應,可別怪我告你黑狀。”曹操奸笑一聲,“你這馬,我敢保證就是草原上也找不到更好的,那么,獻給天子的馬,應該不如這個吧?”

“看來有人稱你為奸雄,一點沒說錯。”劉修哈哈大笑,拉著曹操進了屋。在堂上坐定,又說了兩句閑話。曹操這才說明來意。

“買戰馬?”劉修眉頭一挑。心頭一喜,隨即又沉默了片刻:“我倒是求之不得,不過,我不能賣給你。”

“為什么?”曹操非常不解。劉修現在更缺錢,他特地把錢送到他手上。他居然不要?

“不管是并州的牧苑,還是涼州的牧苑,那都是朝廷的牧苑。雖說不能無償奉獻。但由我來賣,還是不太合適。”劉修沉吟道,“這樣吧,你向天子請更新詔,由天子下詔從并涼調撥,錢先交到大司農。然后再轉到并涼。”

“這樣對我來說倒是無所謂,不過。我可提醒你,天子現在手頭緊得很,從他手里過一遍,至少要抽你一半。”

“那也沒辦法啊。”劉修呲著牙,他當然知道天子現在窮成什么樣了,如果不是并涼也窮,他很可能把這幾億錢全吞了。

曹操見劉修態度堅決,也不好再勸,轉而問起山東的戰局,劉修已經考慮到他不可能走到對黃巾軍作戰的前沿立功,眼前這個曹操卻完全有可能抓住這次機會崛起,他下這么大血本,大概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既然無法阻擋他的崛起,他們又都在宋皇后的船上,那自然要幫一些,至于以后兩人會不會兵戎相見,等以后再說。

兩人以案為地,以手蘸酒,在堂上演說起山東的形勢來。說到山東的形勢,不可避免的要說到袁家兩兄弟,曹操既然打定主意要立功,自然做好了和袁家對著干的準備,這時候自然而然的就說到了怎么挑起袁家兄弟內耗的事。

“你覺得袁紹會中意什么地方?”劉修佯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依我看,他大概是想冀州。”曹操也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上次北征,他就是借冀州士族的力量。至于汝南、潁川一帶,有那么多人跟在他后面,不是他的也是他的了。”曹操捻著手指,沉思片刻,忽然笑了起來:“光武皇帝當年憑河北而定天下,袁本初如果有野心,只怕也會走這條路。”

“這么說,袁術是打定主意要爭南陽了?”

“很難說。”曹操微微仰起頭,手指捻得更急,眉眼間有些抑制不住的煩燥:“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滿天下,就算不是他們的門生故吏,又有幾個不是削尖了腦袋去討好他?那個長沙太守,好象是叫……叫孫堅的,為了靠上袁家,居然不聽荊州刺史劉表的命令,率軍趕到南陽來參戰了。”

“誰?孫堅?”劉修一愣。

“對,就是他。”曹操用力的點點頭,“說起來,他原本是丹陽太守陳寅任命的郡司馬,后來揚州刺史臧旻討許生,就是那個自稱陽明皇帝的蠢貨,這個孫堅招募了一些人,立了功,臧旻舉薦他出仕,可是現在他為了靠上袁家,根本不提臧旻這回事了。”

“臧旻?臧旻不是在袁紹手下嗎?”

“現在不在了,臧旻跟著袁紹北征,因為功勞有限,沒能升遷,后來不知怎么的,被袁術拉過去了,現在在袁術手下做校尉呢。”

劉修輕輕吐了口氣,其實臧旻的能力是相當不錯的,只是因為袁家和他搶奪并州,臧旻做了夾縫里的老鼠,平白的喪失了一次機會,現在居然落到自己舉薦的人后面了。這個孫堅在演義里號稱江東猛虎,他到了袁術的身邊,那袁術可是如虎添翼啊。雖然比起袁紹來還差得不少,但比起曹操、董卓這樣只有幾個同鄉同族的人來說,袁家四世三公的影響力還真是不可小視。

就算是他,仗著先知先覺的“識人之明”,辛苦了幾年,到現在收羅的人才也是以武夫為主,文才也局限于并涼兩州,除此之外,也只有荀彧叔侄以及戲志才、郭嘉這樣的寒族子弟。

任重而道長啊。要爭天下,只有武將是遠遠不夠的,現在立足于西北發展,他的人才還算是夠用,將來要想進軍中原,與袁紹兄弟這樣的巨無霸爭鋒,僅靠現有的人才還是太單薄了。韓遂、邊章這樣的西涼名士到了中原,可就什么也不是了,而且他們的能力也的確不夠全面。在他手下,真正算得上高端人才的也就是荀彧和王允這兩個王佐之才。

可是這兩個人也是堅定的保皇派,他現在是忠臣,那倒沒有任何問題,一旦他露出反意,這兩個人還能支持他嗎?劉修敢肯定,他們肯定不會像閻忠那樣堅定。

劉修想起了閻忠的涼州對,忽然對自己下一步的行動有了明確的方向,這個決心一冒上腦海,整個人都忽然輕松了起來,他笑道:“孟德,你打算從哪兒破局?”
yong 發表於 2013-4-24 11:52
第399章 推波助瀾
因為有風雪同行,劉修沒有乘馬急馳,而是難得的坐了馬車,一路緩行,太陽升得老高才出發,剛剛偏西就休息,一天不過三四十里,幾乎和游山玩水一般。在洛陽府里悶得太久的風雪看到了大河兩岸的重巒疊翠,河水奔騰,喜得眉開眼笑,還沒有回草原,陪著風雪去長安的裂狂風等人見了,也是感慨不已,幾次對劉修說,你們漢人啊,真是太貪婪了,有了這么好的土地,為什么還要和我們爭奪草原呢?

劉修笑笑,我們不是和你們爭奪草原,只是因為草原上的人太喜歡來搶,如果不把草原占住,這片土地再好,也不是家鄉。

裂狂風不明白,撓著髡頭,一臉茫然。劉修也沒興趣和他解釋,難道對他說,你們只要突破了并州,就可以直到河內?和連和慕容風打得正熱鬧,牛頭部落卻在休養生息,他可不希望打倒了兩頭虎,又喂大了一頭狼。

這一日,劉修到達黽池,夜宿崤亭,一家人在一起說說笑笑,玩玩游戲,直到戌時初刻,劉修才把意猶未盡的劉協和劉和趕去睡覺,又和風雪說了一會體已話,這才出了房門。

“王道長,你先歇著吧。”劉修對王稚笑道:“亭舍外面還有虎士營,不會有事的。”

王稚笑笑,躬身而退。得知衛將軍要住在這里,亭長早就把其他閑雜人等全部趕走了,這崤亭里現在只有劉修一家人,外面還有許禇率領的二百虎士,除非是一只軍隊來,否則沒人能對劉修不利。

等王稚離開,劉修又坐了片刻,這才說道:“奉孝。彥明,你們隨我出去走走。”

郭嘉和閻行一聽,連忙收拾了一下,閻行遞上劉修的大氅。“大人,夜寒,還是小心些。”

“你們也是。”劉修接過大氅,自己寄好系帶,看看閻行,“還喜歡這身衣服嗎?”

閻行摸著身上的錦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喜歡。又不喜歡。”

“(書書屋最快更新)哦,為什么?”

“喜歡是因為這衣服真的好看,不喜歡是因為射箭的時候放不開手腳,稍微一劃就能弄破了,不如羊皮衣結實。”

“哈哈哈……”劉修忍俊不禁的笑了,搖搖頭,舉步向前走去。閻行紅著臉,連忙按著刀環跟了上去。走了兩步,又停住了,讓到一旁。側身對郭嘉道:“奉孝,你先走,我在最后,好保護你們。”

郭嘉也樂了:“這里能有什么意外,一起走吧。”

兩人并肩而行,跟著劉修出了門。劉修在院子里轉了轉,和負責守夜的將士們聊了兩句,查看了一下當值的情況,就讓人打開了亭舍的大門。負責看門的周鳴一聽,連忙問道:“將軍。我帶幾個人跟著你?”

“不用,我就在附近走走,不會有事。”劉修攔住了他,舉步出了門。周鳴有些遲疑,郭嘉沖他使了個眼色,他這才醒悟過來。劉修這么晚出門,大概有什么秘密行動。他立刻趕去向許禇報告,許禇聽了,也沒有聲張,只是安排人在遠處看著,不要有大股的敵人接近就行。以劉修和他身邊閻行的武技,三五個人根本傷不了他們。

劉修出了亭舍,崤亭就在崤山腳下,險峻的崤山在月光的照耀下安靜如虎,怪石青松,皆成黑影,月光灑在山間小道上,斑駁如銀。劉修順著亭舍旁的小路向前走了三十多步,拐上一個小山坡,回頭沖郭嘉、閻行擺了擺手,然后獨自走了上去。

閻行有些緊張,郭嘉卻很平靜,他靠在一塊大石上,指著遠處如絲帶一般閃閃發光的大河說道:“彥明,你知道這里都發生過哪些著名的大事嗎?”

閻行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郭嘉是什么意思,是考他學問嗎?

“這里是先軫伏擊孟明視的地方,這里還是秦趙相會,藺相如逼秦王為趙王擊缶的地方,這是……”郭嘉聲音雖然不大,可是說的故事卻非常吸引人,閻行雖說家境不錯,但是要論這些知識,他和郭嘉比就差遠了,聽得津津有味,連警戒周圍的情況都忘在腦后。

就在他們頭頂十步,劉修停住了腳步,郭嘉的聲音隱約傳來,他微微一笑,輕咳了一聲:“震使,請現身吧。”

一陣輕微之極的腳步聲,張鳴從一塊巨石后緩緩走了出來,如炬的目光在劉修臉上一掃,淡淡的說道:“衛將軍如今身份貴重,想要見上一面,真是不容易啊。”

“嗯,沒辦法,這年頭盜賊橫行,不得不防。”

張鳴有些尷尬,握起拳頭掩著嘴,假咳了一聲:“我是來和你談談交換圣物和圣姑的事。”

“我知道。”劉修點點頭,“要不然我也不會來見你。只是……你在洛陽事兒也太多了吧,直到現在才有空?”

張鳴無言以對,他的確到洛陽有一段時間了,只是太忙,有比交換更重要的事要做,這才耽擱了。那些事當然不能對劉修說,他只能沉默,過了片刻才說:“衛將軍身邊警戒森嚴,我想見你一面可不容易。再者,如今我太平道身份敏感,不想在洛陽與衛將軍見面,以免給衛將軍惹來非議。”

“真是不容易,那我多謝你了。”劉修語氣有些生硬的說道:“說吧,你們的條件。”

“不知衛將軍先前的條件……能否兌現?”

劉修冷笑一聲:“你不用擔心,我既然說過愿意用指環來交換英子,就一定不會反悔,我不管英子是怎么落到你們手上的,你把英子帶來,我就把指環給你們。”

張鳴一愣,脫口而出:“要我們先把圣姑帶來?這怎么可能?”

“不可能?”劉修的眼神瞬時變得冰冷:“我如果看不到英子就把指環給了你們,你們還能把他送回來?”

“那當然。”

“我信你才怪。”劉修一撩大氅,怒視著張鳴:“你們是什么人,你們自己清楚,想在我面前玩這些花招,我對你說。你們休想。老老實實把英子送來,我把指環給你們,這是最后的條件,你要是做不了主。回去對張角說。”

張鳴也沉下了臉:“衛將軍,你這么做,讓我們很難辦啊。我們如果把英子送來了,你要是不給指環,那我們豈不是虧了?”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劉修冷笑道:“如果按你們那種小人之心,我有指環在手,你們送不送回英子。對我有什么影響?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們愿意交換,那就不會后悔,你們不信我,我又何嘗能信你們?退一步說,指環和英子,原本都是你們強搶去的,這次英子落到你們手中,又是你們當街劫人。要不然的話,駱曜豈會空手而歸。”

“駱曜是你派去的?”張鳴的眼神頓時一緊。

“不錯。”劉修哼了一聲:“所以你們最好相信我,否則。我就自己派人去救。鉅鹿城雖說堅固,可是對我來說,卻不值一提。”

張鳴不肯示弱,也冷笑一聲:“衛將軍好大的口氣,鉅鹿城內外有我太平道的近十萬大軍,將軍如果能來去自如,我們還能安睡嗎?”

“呵呵呵……”劉修輕聲笑了起來,笑聲有如山間的夜梟,聽得張鳴一陣陣的心驚肉跳。“十萬大軍?我告訴你一件事啊,陛下已經下令從并州調兩千匹戰馬交給長水校尉曹操。他即日就將東出,手下五千精銳步騎,你說他會先攻哪里?”

張鳴的心臟一下子被攥住了,曹操帶五千精銳步騎東出?眼下山東的形勢是一個微妙的平衡,曹操這五千人也許不算多,但是他的身份卻非常敏感。他是宋家的勢力之一,直屬于天子,更重要的是,他在洛陽這么多天,卻對這件很可能打破平衡的事一無所知,這說明天子已經感覺到了一些問題,故意對他們在宮里的耳目隱瞞了這個消息。

“黃巾雖眾,不過一群散沙,你真以為官軍是沒法打贏?”劉修冷笑連連,“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們,把英子送來,不要逼我和你們交鋒,否則,你們那十萬大軍眨眼間就會灰飛煙滅。”他舉起手,向張鳴展示了手上的指環:“我在此發誓,只要你們把英子安然無恙的送回來,我一定立刻把指環給你們,有違此誓,天亟之,地滅之。如果你們不把她送回來,或者讓她吃了什么苦頭,我同樣發誓,一定會讓你們后悔終生。”

張鳴臉色巨變,劉修發下如此重誓,看來是不會改變心意了。更重要的是,劉修向他透露的這個消息太重要了,他必須立刻去查證,并了解清楚天子將派曹操首先攻擊哪個方向,背后又究竟在做什么樣的打算。此時此刻,與劉修翻臉的確不是明智之舉,真把劉修逼急了,唐英子有什么損傷,對劉修來說沒什么損失,對他們太平道可就不是小事了。

張鳴想起劉修從洛陽獄出來后對他的報復,不敢再怠慢,答應回去向大賢良師請示,匆匆而別。

劉修不屑的哼了一聲,他來見張鳴,要他們送回唐英子只是目的之一,他知道張角他們對指環誓在必得,要不然不會派張鳴來見他。他更大的目的是驗證一下天子和太平道的關系,從張鳴剛才的神情來看,他們之間肯定是有聯系的。

那么,曹操東出,打破了這個平衡,形勢又將如何發展?他希望打破這個平衡,卻又不希望太平道太容易就被撲滅,山東亂得越久,對他來說越有利,既然天子不讓我插手,那我就把水攪得渾一些,再渾一些。
yong 發表於 2013-4-24 11:53
第四卷黃巾亂第400章水渾了

三月,一直在潁陰、許縣一帶駐守的皇甫嵩突然出擊,迅速進入汝南郡,接連擊破西華、汝陽、南頓的小股黃巾,直逼汝南郡治平輿。汝南黃巾大帥彭脫、波才連忙集結人馬阻攔,雙方在平輿城北的沈亭大戰,激戰三日,彭脫和波才以人數優勢好容易擋住了皇甫嵩的攻擊,曹操率領五千精銳突然出現在他們的側翼,勢不可擋的殺入黃巾軍大陣。

彭脫和波才大吃一驚,頓時亂了手腳,就在他們調集人馬圍堵曹操的時候,一直被皇甫嵩雪藏的一千西涼精騎終于殺了出來,皇甫嵩的兒子皇甫堅壽、從子皇甫酈身先士卒,直撲彭脫的中軍。

彭脫等人哪見過這種形勢,顧此失彼,應變失當,曹操以養精蓄銳之師,率先擊破黃巾左翼,他的從弟,才十五歲的曹仁率領百余名驃悍少年殺入彭脫的中軍,臨陣斬殺彭脫。五萬余黃巾崩潰,皇甫嵩和曹操緊追不舍,以騎兵狂追五十里,波才死在亂軍之中。

此戰,汝南黃巾全軍覆沒,大帥彭脫、波才陣亡,為黃軍起事一年來最大的慘敗。

天子一發力,就打了張角一悶棍,張角也沒示弱,立即還以顏色,在東中郎將董卓進軍鉅鹿時,他率領八萬黃巾主力迎戰,董卓只有兩萬多人,而且已經近半年沒有發軍餉,軍中怨言四起,士氣低落,面對四倍于已的黃巾主力,他雖然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率領牛輔、李傕等人拼命沖殺,也沒能撐多久,先是步兵校尉趙延逃跑,緊接著屯騎校尉蹇武也跑了,他們倆一跑,早就瞄著他們的王匡、淳于瓊連招呼都沒打一聲,撒腿就跑。

北軍跑了,那些從各地征來的郡兵和招募的士卒誰還肯給董卓賣命,一個跑得比一個快,結果把董卓這個主將扔在了最后面,如果不是牛輔等人死戰,這一千西涼部曲也的確夠兇悍,黃巾對付騎兵的經驗嚴重不足,只怕董卓這條命就要送在張角手上。

雄心勃勃的董卓再一次被嚴酷的現實打得鼻青眼腫,更重要的是,他連訴苦都沒地方去,趙延、蹇武有宮里的靠山,王匡和淳于瓊身后是袁家,不管哪一個都不是董卓惹得起的,他只能捏著鼻子認倒霉,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上疏請罪。

天子也沒辦法,只得免去了董卓的東中郎將一職,讓他駐守旋門關,戴罪立功。

天子和張角戰成一比一平,不分高下,南陽的勝負就成為最后的決勝局。

得到消息的袁術知道機會來了,在朱儁、臧旻的建議下,他下令犒賞三軍,鼓舞士氣,然后下令猛攻宛城。這一仗打得驚天地泣鬼神,雙方血戰五日,不分勝負,袁術見久攻不下,死傷慘重,狂性大發,親自披甲上陣。主將親自上陣,各部將領不敢怠慢,南中郎將朱儁、長沙太守孫堅和南陽太守秦頡全部上陣搏殺,經過大半日的苦戰,孫堅率領數百部曲第一個登城,臨陣重創張曼成。

張曼成重傷,黃巾士氣大墮,只得退入小城死守。當晚,張曼成傷重而死,副將趙弘被推舉為大帥,袁術聞訊大喜,隨即率大軍入城,將小城團團圍住,日夜猛攻。

袁紹臉色蒼白,握著白瓷酒杯的手不由自主的發抖,杯中酒灑出一大半,浸濕了他的衣袖,他卻絲毫沒有察覺。送信來的何颙臉色也非常難看,他們深知這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袁術又打勝仗了,攻破了宛城大城,小城隨時都有可能破城,一旦得手,那黃巾中除張角以外最強的一股力量就是袁術功勞部上無法抹殺的一笑。皇甫嵩、曹操已經追到梁國,很快就要殺入兗州,如果他們橫掃黃巾,北上攻擊鉅鹿,那他袁紹還有機會嗎?

袁紹可以敗給張角,但是不能敗給袁術,這不僅是他本人的利益,更關系到他身后無數跟隨者的利益所在。天子現在為什么不能懲治王匡和淳于瓊?就是因為袁紹雖然敗了,但是他前將軍的職位還在,實力還在,他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可是如果他還坐在家里看,等皇甫嵩和曹操打敗了張角,他這個前將軍就不值錢了,到時候再論功過,王匡和淳于瓊一個也跑不掉。

“我要出征。”袁紹手力一攥,手中的白瓷酒杯“啪”的一聲裂了,瓷片割破了他的手掌,鮮血和著酒水,很快就浸紅了他的手。袁紹眉頭輕蹙:“我不能再等了。”

何颙搖搖頭:“我不這么想。”

袁紹猛的轉過頭,眼神微瞇:“伯求,你的意思是?”

“如果攻得太猛,滅了黃巾,對我們并不是最好的方案。”何颙從案上拿起另一只白瓷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他的手有些顫抖,可見心里也是非常緊張的,只是不想表露出來,增加袁紹的心理負擔。

“袁家為什么能手握重兵?”何颙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司徒大人為什么要把你手下的一部分精銳掉到南陽?不僅僅是因為看中后將軍,更重要的是,他要讓天子認為,袁家內部有分歧,你和后將軍之間有爭斗。可是,能有什么爭斗呢?不管是你掌兵,還是后將軍掌兵,都是袁家掌兵,司徒大人說話才有份量。而司徒大人,代表的是整個袁家,代表的是天下士人。”

袁紹不悅的哼了一聲,沒有出聲反駁,但瞇得更緊的眼神卻表露出內心的憤怒。袁術也能代表袁家,代表士人?不,能代表袁家,代表士人的只有我,只有我才是士人的領袖,才是袁家下一代當之無愧的家主。袁術那個紈绔子如何能取代我的位置?

“而且,兵權分掌在你和后將軍兩人的手中,而不是集中在你一個人的手里,卻袁家更有利,對士人更有利。”何颙接著說道:“你想想,天子現在最信任的是誰?”

“劉修?”

“那劉修手中有多少兵?”

“聽說他的漢七營、涼七營建制尚不全,總共應該有兩萬多人吧,加上關中的兵力,應該不到三萬。”

“不,再加上并州的大軍,劉修手中現在能夠集結五萬人馬。”何颙搖頭道:“可是你想過沒有,為什么天子不肯讓劉修來山東平叛,他手下的將士都是征戰多年的精銳,如果他面對張角,張角現在還能這么自在嗎?”

袁紹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看了看鮮血淋漓的手,從懷里拽出一塊絲帕,慢慢的擦著,過了一會,他將沾滿血的絲帕扔在案上:“你是說,天子并不是真的想平定叛亂?”

“有這可能。”何颙的眼角閃過一絲失望:“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讓劉修再立功,以免他坐大。他提防袁家,同樣也在提防劉修,讓曹操立功,不就是這個原因?如果沒有天子點頭,曹操能從并州購到兩千匹戰馬?”

“所以……不管是我,還是袁術,手里的兵力都不能太多,否則天子就會壓制我們?”

何颙點了點頭:“劉修的五萬大軍被一分為二,并州的趙云雖說是他的親信,可畢竟不是他自己直接掌握。后將軍這次南陽立功,手里已經有近兩萬五千人馬,如果我估計得不錯,天子很快就會下令暫緩攻擊。”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最后的決戰,遠遠還未到來。”

袁紹眼光一閃,皺緊的眉頭慢慢的松開了,神情松馳了些許,他重新坐回案前,提起酒壺給何颙又倒了一杯酒:“那我們又當如何?”

“養精蓄銳,靜觀其變。”何颙端起酒杯,慢慢的抿著:“張角是大賢良師,他才是黃巾真正的領袖,鉅鹿的黃巾主力在十萬以上,而且訓練有素,從這一年多的幾次戰事來看,他們的進步非常快。本初,你不要輕敵啊。”

袁紹微微一笑:“這么說,皇甫嵩和曹操有苦頭吃了?”

“皇甫嵩不值一提,他在這里沒根基,可是有了曹操,這情況就有所不同了。”何颙接著嘆了一口氣:“不過,情況也不會壞到哪兒去,就憑曹家那點底子,他也掀不起太大的風波。他已經買了兩千匹戰馬,滿打滿算,曹家還能再給他買兩千匹戰馬吧。”

袁紹笑了起來,這打仗打到最后還是錢,袁家身后的人脈、財源豈是曹操所能比擬的,他除了沛國那些地方豪強之外,還有幾個追隨者?沒關系,讓他們先和張角互相拼消耗吧。

“伯求,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再買些馬?”袁紹笑道:“既然天子能給曹操兩千匹,也應該給我們兩千匹吧?”

“提一下要求,還是應該的。”何颙點點頭:“我相信司徒大人很快就會有舉措。”

不出所料,袁隗很快就派人來請袁紹過府商談,袁紹很從容,首先表達了對袁術在南陽取得戰績的欣喜,隨后又表示一切聽從袁隗的命令,他已經做好準備,隨時可以出征。不過,鑒于他的部曲已經被抽調了一部分到南陽,如果要出征鉅鹿,是不是向天子請詔,也從并涼買些戰馬以加強騎兵的力量?

袁隗很滿意,點頭同意,立刻示意人上書。很快,尚書令陳寔上書天子,請天子命已經傷愈的前將軍袁紹出征冀州,并從并州涼州調撥戰馬,補充北軍的實力,并允許袁紹以私人名義招募更多的部曲。

天子冷笑不已,停中不發,但調撥戰馬的詔書卻發了出去,用快馬送往涼州。

與此同時,南陽傳來消息,數十萬黃巾從四面八方趕到南陽,包圍了宛城,袁術不敢怠慢,放緩的對小城的攻擊,據大城以自守,并向天子求援,希望能派荊州刺史劉表支援南陽。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 2

    主題

  • 499

    回文

  • 1

    粉絲

200 字節以內
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