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戰爭] 《第五部隊》 作者:紛舞妖姬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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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 2012-11-15 08:11: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5 72389
默默…… 發表於 2012-11-19 21:29

第六卷 熱血春秋 第三十一章 強者對決  

來就是從五九八團身經百戰的老兵中選拔,又經過雷的特務排。

五十五師團高橋筱少佐,從日本體校里精挑細選出來成績特別優異學員,再加上嚴格訓練,組成的獨立偵察分隊。

當這兩支人數接近的小規模部隊,在這一片混亂當中,終于狹路相逢時,雙方僅僅交手不到一分鍾,他們就在對方的動作中,就在對方那種張揚到極限的針鋒相對中,同時讀到了兩個字……天敵!

團隊對抗,雙方各尋找掩體,在黑暗的掩護下,利用精湛的射擊技巧,來狙擊出現錯誤的敵人。可是無論雷震還是高橋筱很快就發現,他們這樣做,只是在浪費時間,們的部下,每一個都受過最嚴格訓練,每一個人都是身經百戰,想讓他們這樣的老兵出現不應該有的錯誤,很難。

“以三人為一小組,各自為戰!”

三三制掩護,是特種部隊在近距離和敵人發生遭遇戰時,最常選用的一種戰術。出于對自己部隊作戰能力的絕對自信,兩位隊長幾乎同時下達了類似的命令。

兩位身經百戰的隊長,就像是受到某種力量吸引般,不約而同的一起扭頭,他們在黑暗中爍爍生光的雙眼對撞在一起,在瞬間就彼此刺痛了對方。到了這個時候,不需要多余的語言,甚至不需要去思考判斷,他們就已經捕捉到了自己的目標。

“砰!”

“噠噠噠……”

兩個槍法絕對精確的人幾乎同時開槍,但就是因為對方抬槍的速度實在太快,誰也沒有辦法完成從舉槍到瞄准射擊,這一系列平時已經融入到生命本能當中可以一氣呵成的動作,就在他們做出軍事規避動作的同時,子彈也緊擦著他們的身體飛過。

兩個人撲倒的身體還沒有著地,一個伸出左手在地上微微一撐,整個人的身體,就以一種絕對柔軟的動作,彎成一個令人目瞪口呆地曲型。用近乎體操表演般的柔韌性和控制力,讓自己的身體迅速恢複了平衡。而另外一個人,則是全力猛撲,在身體接觸地面的瞬間,已經把身體縮成一團,借助前撲慣性,連續做出幾個就連狙擊手看到,都只能搖頭苦笑的不勻速翻滾動作。直到滾進了一棵子彈無法打穿的大樹後面。

“他的動作靈活,而且出槍快如閃電,在這樣視線受阻,四周又到處都是障礙物的環境中。很難一舉命中目標!”

兩個人躲在各自地掩體後面,一起在反醒自己在剛才的交鋒中,所犯的錯誤。就好像聽到了發令槍般,兩個人突然一起沖出了自己所在的掩體。看到對方在黑暗不斷變換動作輻度,和不斷使用影響自己判斷地假動作,他們雖然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槍,但是在長達六秒鍾的時間里。卻誰也沒有開一槍。

在這個黑暗的環境中,面對一個軍事技術如此精湛地職業高手,先開槍絕對不是先發置人那麼簡單。你必須要考慮到。如果一擊不中。從槍口噴射出來的火焰。會徹底暴露自己的位置,而開槍的瞬間。槍聲,槍膛里冒出來地煙霧,都會影響到自己的視力與聽力。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明白,當你要開槍射擊地時候,你必須目視前方,當你一次次眼睛和槍口噴射出來地火焰相接觸,不用幾發子彈,瞳孔就會因為不斷受到強光刺激而收縮,在這樣一片黑暗地環境中,對方的身影就更難捕捉。

平時這種細小地環節他們可以不用去注意,但是面對一個和自己同級別的職業軍人,在這種生死對決,稍有不慎就會被對方一槍擊斃的情況下,誰犯的錯越少,誰就越可能活下去!

當他們再次躲進自己在沖出來以前,已經觀查好的安全點時,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突然同時狠狠刺了一下這兩位隊長。無論是雷震還是高橋筱一起面色微變,只有他們這樣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才會明白,這種感覺是他們在一次次和死神擦肩而過後,慢慢被激發慢慢被強化,終于成為一種生存技能的直覺!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們的直覺,卻在向他們放聲狂呼:“小心,危險!”

“轟!”

“轟!”

就在雷震和高橋筱隱蔽的地方,兩枚趁著黑暗,無聲無息甩進去的手榴彈爆炸了,們在沖出來發起進二次進攻的時候,都認定一槍把對方擊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在做出各種舉槍射擊最終卻沒有射擊的動作後,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對著對方必然會選擇的第二個藏身位置,投出了手榴彈。

而如此驚人相同的是,他們的直覺和本能反應,卻讓兩名隊長同時在手榴彈砸到自己頭頂前的瞬間,猛然像兩枝離弦之箭似的狂沖而出,避開了他們連謀略都想到了一塊,壞都壞到了一壞的暗襲式攻擊。

還沒有來得及擦掉額頭上滲出的細細冷汗,兩個因為撲出來的動作太急,沒有預先選擇好第三個隱蔽位置的隊長,就赫然發現,對方就半跪在自己面前不足三十米的位置上。

一枝湯普森式沖鋒槍,一枝百式沖鋒槍同時從兩位隊長的手里舉起,他們同時瞄准了對方雙眉中間,只要射進去子彈,就可以讓對方瞬間斃命,不會再做出任何反應的人體大腦神經反射區。

但是他們誰也沒有扣動扳機,這絕對不是他們惺惺相惜,突然不想殺死對方了,而是雷震和高橋筱清楚的明白,以他們這樣的距離,以他們快如閃電的射擊動作,無論誰開槍,都絕對無法避開對方反擊。像他們這種受過非人訓練,早已經把槍融入到身體一部分當中的職業軍人,雖然眉心中間的神經反射區被子彈打穿也會在瞬間失去反應能力,但是他們的皮膚,早已經擁有了正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記憶功能,當子彈接觸到觸頭的皮膚,卻沒有打穿額頭的瞬間,不需要大腦的指揮,他們的身體就會自動做出報複應激反應,直接扣動壓在扳擊上。已經處于半擊發狀態的手指。

對于他們這種軍人來說,只要他們已經做好了被子彈打中地准備,只要他們已經事先瞄准了目標,就算是命中他們的神經反射區,他們也能硬是在中彈的瞬間,把複仇的子彈從槍膛里射出去!

兩位隊長就這樣半跪在地上,各自舉著一枝沖鋒槍,死死的盯著對方。在這個時候。無論誰的精神稍一松懈,甚至是因為壓在扳機上,已經處于半擊發狀態的手指因為長時間用力,而有點發酸。暗中放松了力量,另外一個人就會毫不猶豫立刻開槍!

沒有經曆過這一切的人,絕

想像,在這種幾十名受過最嚴格特殊訓練地職業軍人逐。到處充彈亂飛,隨時就會有敵人一方的軍人出現在自己身邊,把自己一槍擊斃的戰場上,想要保持自己絕對專注力。是一種何等困難的挑戰!

可是雷震和高橋筱都做到了!

他們兩個都死死盯著對方,他們地目光在空中狠狠對撞在一起,濺出一朵朵無形的火花。而他們壓在扳機上。一直處于半擊發狀態的手指。更是猶如鋼濤鐵鑄般,穩定得讓人只想在心里狠狠歎那麼一口氣……這樣堅持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喂!”

高橋筱突然開口說話了,他竟然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你不是想要率領部隊直接突擊我們師團指揮部嘛,你們地夜間突襲,也就是能收一時之效,你要再拖下去的話,我想你的部下可就要全部被消滅了。”

高橋筱說的是實情,而他這樣說,當然不是為了好心提醒雷震,正所謂形勢比人強,一旦雷震受到影響,心情急燥之下,他地動作和精神必然會出現不可避免的失誤。

“嗯,沒錯。”

雷震也說話了,而他一開口,高橋筱的眼睛里就忍不住露出一絲驚詫,因為雷震說地,竟然是一口雖然發音不算太標准,但是卻絕對能夠正常交流地日語。“我也很奇怪,你不是要拼死保護你們地師團長嘛,我這個帶領部隊在山坡上狙擊了你們五天,讓你們付出了至少五千人傷亡代價的暫編第五師師長,就在這里,你為什麼還不開槍?”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雷震還有話說,“在同古城我們大打出手地時候,你們是不是跑到我軍陣地上抓了個俘虜,最後俘虜被人殺死不說,還連帶讓你損失了十幾個部下?不瞞你說,渡過皮尤河,處決俘虜,像捏小雞一樣干掉你十幾個部下的人,就是我。”

雷震是想激怒高橋筱,只要高橋筱聽到自己部下陣亡的真正內幕,因為憤怒而導致細微的分神或者反應遲鈍,雷震就可以迅速結束戰鬥。

可是高橋筱猶如和朋友交談般的對話,卻讓雷震的計劃徹底泡了湯,“你怎麼會說日語的,說得還不錯呢!”

高橋筱當然想憤怒,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想用手里的沖鋒槍,把雷震打成一堆碎肉,但是面對雷震這樣一個無論是軍事技術,謀略都如此可怕的對手,他高橋筱還想努力活下去,追隨在竹內寬中將師團長身後,去見證大東亞共榮圈的建立,只要還有別的辦法,他又何必和雷震拼個兩敗俱傷?

而雷震呢,他既然選擇了這種進攻方式,無疑早已經做好了死亡的准備,但是沒有突進到敵人師團指揮部,沒有追得竹內寬團團亂轉,他就算是死,又怎麼肯甘心?又怎麼肯在這里,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佐去拼個一起完蛋?

“你們日本人,在侵略中國的時候,最車的,不就是你們用了多少時間,來了解中國的文化,了解中國的現狀,然後再擺出一個中國通的面孔,做出中國必須由你們日本人管理的結論嘛!”

面對高橋筱的詢問,兩個人一邊努力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對方身體的每一個細微活動,雷震一邊灑然道:“我想,我們要戰勝侵略者,把你們這批倭寇送回老家,當然也應該了解你們的民族特性,了解你們的弱點才行※以早在幾年前,我已經開始有意識的通過各種途徑學習日語,學習你們的曆史。學習你們的飲食,學你們的思維模式,而接觸這一切地基礎,就是要你們的語言開始了。”

“……”

高橋筱知道自己在言語的交鋒上已經輸了一籌,他一開始還不相信,眼前這個年輕的中國軍人,就是指揮幾千人在山坡上,迎擊他們五十五師團五天五夜的未知名指揮官。可是他現在信了。現在半跪在他面前,和他舉槍對峙的,赫然是一個擁有竹內寬中將的善戰,渡邊正夫中將的奇襲。再加上精湛個人作戰能力,和敏銳頭腦與眼光地年輕中國軍官!

“看來我們都有不想和對方同歸于盡的理由,這樣拖下去,直到你的部下或者我的部下硬摻進來。用絕不光彩地方式,結束了這場對決,也絕對不是我願意看到的結果。因為那樣無論對你還是對我來說,都未必太可笑了一點。”

聽著高橋筱用中文說的話。雷震輕輕一挑眉頭,用日語道:“要不然你我各自退回原位,我們再重新比過?”

高橋筱斷然道:“好!”

這兩個在戰場上。剛才還各施技巧。想盡辦法想致對方于死地的職業軍人。竟然在這種手指一扣,就可以將對方當場擊斃地情況下。一起倒退著挪動自己的身體,就在他們各自退出兩步後,雷震突然道:“下一步我後退,你不許動,從距離上來看,我要比你多退一步,我們才能同時回到掩體後面。”

高橋筱神色不變,“好!”

但是說不失望,那百分之百是假的。別小看這一步的差距,能早一步退回掩體,他就可以提前向雷震射出一發子彈,卻不必擔心雷震地反擊。

兩個人就這樣一步步倒退回了自己剛才的掩體後面,直到不用擔心對方的射擊後,他們一起狠狠吐出一口早就壓在肺里,卻一直不敢吐出來,生怕身體輻度稍大,會直接遭到對方射擊地悶氣。而他們更在用力甩著自己地右手,把食指搭在沖鋒槍地扳機上,一直處于半擊發狀態,不敢太用力,用力太大就真的會走火射出子彈;也不敢太放松,要不然對方一顆子彈打過來,自己未必能射出反擊地子彈。手指一直維持在一種近乎僵直的狀態,堅持了這麼長時間,食指連帶整只右手不發酸發麻,那才是怪事一件!

連續在山上和強敵作戰五天五夜,體力損耗過度,所以在軍事技術比拼上,只能和對方打出一個平手。

論謀略與技巧,雷震當然要比高橋筱技高一籌,但是他又要兼顧指揮,又要精通特種作戰,僅僅從單兵對抗角度來講,和專心一決的高橋筱相比,雙方還是平手!

兩個人還沒有在心里找到可以戰勝對方的辦法,就猛然發現,敵人的特種作戰小組,已經殺到了自己附近。當兩個人各自為戰,終于讓對方以三個人為一組的作戰小組發現,想吃掉自己絕不容易後,他們這兩位隊長之間的戰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聽槍聲,他的沖鋒槍已經沒有子彈,只能用自衛手槍,而且就連手槍子彈,也不會再有幾發。”看

自己手中的百式沖鋒槍,高橋筱在心里想道:“不過哪里去,面對突襲我沒有來得及攜帶自衛手槍,而我沖鋒槍彈匣里的子彈,也只剩下十六發了。”

在他們周圍,到處都可以看到特務排和獨立偵察分隊官兵在激烈交火中,不斷陣亡的屍體,和他們身邊掉落的武器,但是雷震和高橋筱誰也沒有想辦法去撿。

不是不願意去撿,是不敢。

雷震卸下了手槍的子彈匣,用手指摸索著,當他把子彈匣里的子彈悄悄卸出來後,在他的手掌心里,只有兩枚子彈。重新把子彈填回槍膛里後,雷震在心里不由歎了一口氣,想要用兩發子彈打死那個比泥鰍還滑溜,明明是一個五尺男兒,身體卻比女人更柔軟的家伙,十分困難。

就在四處觀查中,雷震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一枝距離他不足十五米的湯普森沖鋒槍上,“不如……拼了!”

雷震猛然從自己隱藏的位置沖出,就在高橋筱舉槍射擊的瞬間,雷震手中的自衛手槍響了,雖然雷震的槍法相當精湛。但是面對躲藏在石塊後面,又有黑暗掩護的高橋筱,他連續射出的兩發子彈,也只是起到了短暫地壓制作用罷了。當高橋筱再次露頭的時候,雷震下意識的再次抬起手中的手槍。

“嗒……”

手槍里傳來了撞針頂到空處的聲響,聲音雖然並不大,但是雷震和高橋筱卻聽得清清楚楚,握著已經打空最後一發子彈的手槍。雷震不由微微一呆。高橋筱卻猛然站起,對著雷震連續打出了幾發子彈。雷震已經沖到那枝湯普森沖鋒槍附近,幾乎是觸手可及,但是面對一枝沖鋒槍和自己的生命。雷震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被高橋筱用子彈硬生生逼回到原來的位置。

“你沒子彈了!”

高橋筱用地是肯定式語句,他非常清楚,像他們這種職業軍人。在面臨強敵的時候,如果不是身上再也找不出一發子彈,他們絕對不會用一枝彈匣里只剩下兩發子彈的手槍。相同道理,如果不是被逼無奈,們也絕對不會為了撿一枝槍,而冒生命危險。

“看來我們這場貓捉老鼠的游戲,已經結束了!我們兩個人打了這麼久。彼此都應該知根知底。相信你也應該明白。憑什麼擲飛刀之類地把戲,你絕對不可能扭轉戰局。我們的部下。也認可了你我之間的對決,絕不會再過來輕易攪局。”

勝券在握,高橋筱當然有發號施令的資格,“你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第一條,就是和你地部下一起被我們消滅,連屍體都沒有人埋;第二條,把你的雙手和武器,舉到我能看見的位置,慢慢站起來,然後向我投降,結束你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的突襲行動。”

躲在石頭後面地雷震沒有再開槍,他的沖鋒槍子彈用完了,手榴彈投完了,手槍子彈也打光了,就像高橋筱說的那樣,除了把自己地格鬥軍刀當成飛刀投擲出來之外,他真地已經沒有什麼可以使用地武器。而一把飛刀,坦率的說,雷震真地不知道,一個就連子彈都很難打中的敵人,又怎麼可能被他投出來的飛刀刺死。

“雖然我們一向看不起中國軍人的懦弱,但是對于真正的英雄,我們還是會給與相當的尊敬,並保持足夠的禮貌。”

高橋筱說的是實話,雷震這樣的敵人,的確可以得到他和竹內寬師團長的尊敬。在高橋筱和繡內寬這樣的軍人眼里,只有具備相當品質和能力的人,才有資格成為他們的俘虜。至于那些不戰而降的中國軍人,不過是一群自願加入苦力營,死了也沒有人覺得可惜的懦夫加垃圾罷了。

“你掩護主力部隊幾萬人,成功逃進了野人山,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我們五十五師團,已經放棄了追擊,因為我們絕不可能全軍兩萬人,一起追進沒有任可補給的原始森林中。已經無愧于軍人這個稱號,現在打到這種程度,縱然舉手投降,你也是光榮的勝利者,而不是失敗的懦夫。最重要的是,你可以救最後還活著的部下一命,他們可以和你一樣,得到體面的對待,絕對不會被送進集中營……”

在不停的勸說中,高橋筱突然笑了。

因為他赫然看到,在雷震躲藏的石頭後面,先是拋出了一枝連彈匣都被拆下來的湯普森沖鋒槍,然後一雙手慢慢的舉了起來,一支打空所有子彈的手槍,就斜斜倒掛在左手的中指上,用這種絕不適合射擊的動作,向高橋筱證明了自己的誠意。

就是在高橋筱的注視中,雷震真的慢慢從石頭後面站了起來。

“你贏了,不過贏得並不光彩。”

高橋筱知道雷震在說著什麼,如果不是連續幾天戰鬥,又得不到任何補給,所以身上攜帶的子彈實在有限,否則的話,雷震絕對不會被他逼到舉手投降的地步。

高橋筱微笑道:“可是我畢竟贏了,戰爭是不需要光彩的……”

突然間高橋筱面色大變,因為就在他走出掩體,准備接收雷震這個俘的時候,雷震的左手微微一晃,那枝用左手中指勾住的手槍,已經穩穩落在雷震的手中,在絕不可能的情況下,雷震竟然用中指,對他扣動了扳機。

“不好!”

高橋筱拼盡全力,迅速向自己隱藏的方向撲過去,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卻覺得嘴里發苦,因為他已經清楚的的計算出來,就算他可以避過要害,雷震這演足了投降好戲的一槍,還是能打中他的肩膀或手臂!

雷震手中的槍響了,當著高橋筱的面打空了彈匣里的子彈,甚至還額外多扣動了一次扳機,可是他的手槍里,竟然還有一發子彈,一發他事先從彈匣里取出來,小心放到口袋里,就等著這最後一擊的子彈。

“啪!”

隨著一聲輕脆的聲響,高橋筱只覺得自己的手臂狠狠一震,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視中,他手里那枝還有十二發子彈的百式沖鋒槍,竟然被雷震一槍打中了槍身。只要看看深深陷下去的百式沖鋒槍,還有從子彈打出來的缺口處,暴露出來還在空中一直快速顫動的彈簧,任何人就都可以明白,這支槍已經廢了。
默默…… 發表於 2012-11-19 21:30

第六卷 熱血春秋 第三十二章 請你記住我這份情  (上)

“啪!”

雷震把已經射完最後一發子彈的手槍,丟到了掩體外面。就是在高橋筱沉默的注視下,雷震昂然而起,緩緩拔出了身上那柄自己親手打磨制造,陪伴著他走遍天下,不知道一起戰勝過多少困難,面對過多少次死亡的格鬥軍刀。

雷震擎起手中的格鬥軍刀,指著在三十米外,同樣從掩體後面站起來的高橋筱,沉聲道:“繼續!”

高橋筱再次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連彈簧都被打出來的百式沖鋒槍,這種沖鋒槍雖然有諸多還沒有來得及改良的缺點,在安全系數上更是低得可憐,但是它卻有著一個看似好笑,在這個時候卻顯得如此重要的優點……可以加裝刺刀!

當著雷震的面,高橋筱緩緩的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刺刀,但是就在雷震以為,他會把刺刀加裝到百式沖鋒槍上的時候,高橋筱卻手一松,把已經變成一堆廢鐵的百式沖鋒槍,隨意丟到了地上。

“不要以為我是因為武士道精神,才放棄占據優勢的武器。”高橋筱也舉起了手中的刺刀,回指著雷震,沉聲道:“你剛才那一槍,打中了使用這種沖鋒槍進行刺刀格鬥時,左手必須要握住的位置,如果我非要使用它,卻因為槍身上倒卷的鐵皮,無法用正確動作的話,面對你這種敵人,我只會死得更快!”

雷震點頭,“當真立斷毫不拖泥帶水,佩服!”

“彼此!”

就在深深的對視中,這兩個人在戰場上交鋒了僅僅十幾分鍾,就幾乎傾盡了自己所有戰鬥技巧,卻始終無法奈何對方的男人,握著自己手中的武器,一起向著對方挪動腳步,他們一邊走,一邊活著動著自己握著格鬥軍刀的手腕,當兩個人走到距離對方還有六七米。還處于近身格鬥戰安全距離的時候,他們突然又一起停下了腳步。

兩個最出類拔萃,在這片戰場上終于無法避免對撞在一起的職業軍人,他們都狠狠盯著對方,都在打量著對方那經過千錘百練,充滿爆發與反擊力量的身體,都在打量著對方那幾乎無懈可擊的神情氣度,都在打量著對方那充滿一擊必殺自信的目光。

在這個種要命地時候。兩個人竟然都在笑,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明白笑容也是一種武器※以他們又不約而同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抿緊了自己薄薄的嘴唇。

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人就隔著六七米的距離,以他們中間一個肉眼看不到。卻在他們意識中清析存在的核心為基點,慢慢繞起了***。

突然間兩個人一起踏前一步,隨著“叮”的一聲輕響,他們手中武器毫無花巧對撞在一起。在撞出幾點火星後,兩個人在對方再一次發起攻擊前,又迅速各自退出一步。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好強地爆發力。好凶悍的壓迫感!”

高橋筱的臉色變了。雷震那種那種單刀直入毫無花巧的突刺式攻擊,就猶如大漠風起。空曠而熾烈,在瞬間地意識恍惚中,他分明看到了一頭孤獨而善戰,亮出最鋒利武器,對自己發起最直接正面進攻的……狼!

“好精確的身體控制力,看起來好象是比我慢了一拍,實際上他的動作中,卻隱含著最凌厲地反擊,讓我就算看似占據了主動,也只能一擊即走。”

雷震盯著高橋筱,在他的心里,想到了面對敵人面對危險,總會在第一時間,把自己的身體盤在一起,先防禦得無懈可擊,再高高昂起自己帶著毒腺的獠牙,絕不輕易主動進攻,但是一旦出手必如電閃雷霆地……蛇!

“啪!”

一發不知道從哪里飛過來的流彈,緊擦著雷震的左肩飛過,在犁出一條血槽後,又狠狠到了雷震身後地一棵大樹上。面對這種情況,高橋筱手腕一抬,可是在他發起進攻前,又放回了原來地位置。

面對這種意外地受傷,雖然只是幾次呼吸間,從傷口里流淌出來的鮮血,就染紅了大片軍裝,但是雷震沒有呻吟,沒有下意識地身體收縮,就連他的眉頭都沒有皺上一下,仍然微微收起自己的下頷,他那雙犀厲的眼睛,依然一眨不眨的盯著高橋筱全身上下的一舉一動,而他右手中的那把格鬥軍刀,依然穩定得無懈可擊,的身體和神經,簡直就是用鋼絲鑄成的!

“嘩啦……”

在高橋筱的頭頂,傳來了樹枝折斷的聲響,也許是被流彈打中,也許是被四處亂飛的彈片削到,一篷重量並不算太輕的樹枝,終于不負自己的重量,而折斷了。明明知道樹枝已經劈頭蓋臉的砸向自己,明明只要左閃兩步,就能避開這次意外事件,但是高橋筱沒有動,只是任由那篷樹枝,狠狠砸到了自己的身上。

雷震也沒有發起攻擊,那篷樹枝砸到高橋筱身上的同時,也阻礙了他的進攻路線,而他一旦失去了速度和力量的優勢,在近距離和一個柔韌性如此驚人,身體協調和控制能力,已經接近登峰造極的對手,絕對不是理智行為。

兩個人一起向對方略略點頭,都在為對方出色的身體與精神控制力,更在為對方過人的眼光而喝彩。突然兩個人一起飛撲,就在他們錯身而過的時候,甚至還不忘彼此向對方刺出了一刀,就在刺刀對撞的聲響中,兩個人竟然同時撲向了對方身後,同時撲向了跌落在地上,他們早已經看准,並暗中計算了距離和自己速度的武器!

“我看中的那枝沖鋒槍,只有十二米遠,而雷震看到的沖鋒槍,卻足足有十五米,他就算是爆發力比我更強,但是也絕對不可能在我之前,拾到武器向我發起進攻!他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難道是因為戰場上的現狀

他不得不兵行險招……”

高橋筱一邊大腦飛快旋轉,一邊拼盡全力沖向那枝他注意很久的沖鋒槍,和雷震不斷的繞著***,不斷調整自己的方向和位置,他終于尋找到最完美鍥機,而最讓他意外的是。雷震竟然沒有阻止他!

伸出的左手,距離那枝沖鋒槍已經不足半尺,高橋筱的手指幾乎已經感受到武器那種特有的金屬冰涼質感,看到了雷震剛剛抓起另外一枝沖鋒槍,就被他當場擊斃的畫面。

“在我們地附近,絕對沒有第三把槍,從距離上來看,從速度上來說……大局已定!”

劈手抓起那枝沖鋒槍。勝利的微笑,已經從高橋筱身上揚起,當他霍然轉頭,望向雷震的時候,臉上的所有表情突然間徹底凝滯了。

因為高橋筱赫然發現,雷震沒有撲向第二枝沖鋒槍,雷震的目標,是一名日本士兵的屍體。這個剛剛沖出營帳。就被特務排官兵一槍擊斃的士兵,明顯是在同古會戰後,剛剛補充進來的新兵蛋子,他就連槍都沒有拿。就沖了出來,但是在他地軍裝上,卻掛著兩枚九一式手雷!

眼睜睜的看著雷震左手拎起那具日本士兵屍體。用它在自己面前架起了一面人肉盾牌。眼睜睜的看著雷震右手摘下九一式手雷用力在地上的一塊石頭上一磕。然後對著他地頭頂,飛拋過來。眼睜睜的看著那枚俗稱四十八瓣手雷。就是說爆炸後會產生四十八塊碎片,爆炸力驚人,彈片覆蓋面積更是驚人的手雷,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小弧線,直直拋飛到自己頭頂,無論是不是身經百戰,無論是不是訓練有素,無論是不是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保持必要清醒,高橋筱也被驚呆了。

因為高橋筱在這個時候,才赫然發現,原來最終被算計地人,竟然是他,太在意這枝距離自己較近,可以搶先拿到手中的沖鋒槍了,而雷震在注意到這枝沖鋒槍的同時,已經清楚的看到,在這枝沖鋒槍附近,是一片空曠,竟然沒有一個可以提護足夠保護作用地掩體。無論他高橋筱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他都必須用自己的身體,去迎接一枚被雷震拋到空中,已經注定要在他的頭頂爆炸,要對方團十幾米地范圍內,無差別飛濺出四十八塊碎片地九一式手雷了!

高橋筱手中地百式沖鋒槍響了,但是他的嘴里卻在發苦,這種百式沖鋒槍,用地是日本南部兵部廠生產的手槍子彈,它的射程有限威有限慣穿力更有限,雖然雙方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離,雖然隨著彈殼飛跳,子彈打得那具日本士兵的屍體血花飛濺,但是高橋筱心里明白,沒有一發子彈能真正打中雷震,他現在就算想拼個同歸于盡,似乎也不可能了!

已經打空子彈的沖鋒槍里傳來了頂針撞到空處的聲響,看著那具幾乎被打成一堆碎肉的屍體,在心中發出一聲不甘的輕歎,高橋筱迅速臥倒,然後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然面對這種居高臨下,在空中爆炸的手雷,他不可避免的會受傷,但是在戰場上已經學會保護自己,讓自己生存機率最大化的高橋筱,還是有繼續作戰的能力。

“啪!”

九一式手雷沒有在空中爆炸,而是落到了高橋筱面前不足三米的位置上,高橋筱用驚詫的目光,看著這枚還在地上不斷滾動,帶起沙沙聲響的手雷,他臉上的表情再次凝滯了,因為高橋筱赫然發現,這一枚手雷,竟然連保險環都沒有拉開!

“難道說……”

沒錯,什麼抓起手雷還裝模作樣的在地上一磕,什麼早就看好的日本士兵屍體,這一切原來都是假的,而做出這一系列行動,雷震要達到的目標就是兩個。第一,是讓高橋筱射空沖鋒槍里的子彈;第二,是讓他為了保護自己,而臥倒!

而雷震,在高橋筱臥倒,用雙手護住手部的時候,他已經甩掉那具屍體,頂著一枚還在空中歡快的翻著小跟頭,卻連保險環也沒有拉開,當然更不會爆炸的九一式手雷,撒腿狂沖向第二枝沖鋒槍。

當高橋筱終于醒悟過來,終于發現自己的錯誤時,雷震已經劈手拾起了那枝湯普森沖鋒槍,以流暢得令人心里發毛的動作,拉起槍栓,調轉槍口,瞄准射擊,當沖鋒槍點射的聲音響起。當子彈殼從沖鋒槍的槍膛里飛跳出來,三朵豔麗的血花,猛然從高橋筱因為過度驚詫,不由自主的微微抬起的胸膛上綻放。

感受著自己的生命力,正隨著從傷口噴湧而出地鮮血一起以驚人的度速流失,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在瞬間就流遍了高橋筱的全身,趴在地上,靜靜的望著雷震向他走過來。在這種即將進入彌留狀態的生命最後時刻,高橋筱的臉上,卻揚起了一絲微笑,“不愧是在山上帶領一批雜牌軍。就能頂住五十五師團五天進攻的超卓人物。你能將戰略兵法,融入到單兵對決中,僅憑這一點,就要比我高出幾籌。輸在你地手里,我高橋筱服氣!但是……”

說到這里,一口鮮血從喉嚨深入湧上來,在無可掙紮的無力感與窒息感中。高橋筱雖然想拼力掙紮,想說出最後的話,但是他的頭。還是軟軟地搭下了。

“我知道你想對我說什麼。”望著高橋筱那張就算是死。也揚起勝利微笑的臉,雷震輕聲道:“你是要告訴我。我們攻擊師團指揮部的進攻,已經被你抑制住,無論我們再如何拼死作戰,也大局已定,終究再無法逃過全軍覆沒的結局。”

雷震說得沒有誇張,放眼四望,雖然五九八團特務排還是技高一籌,在連續混戰中,終于全殲了高橋筱帶領地獨立偵察分隊,但是他們也受到了致命重創,彈藥幾乎

盡不說,更有三分之一成員,在這場特種部隊對決中亡,這還不算那些身受重傷,已經失去戰鬥力的兄弟。

而那七百多名跟著雷震,一起夜襲敵營的兄弟,當竹內寬坐鎮全局,軍樂隊奏起日本軍人心中最神聖的戰歌,一點點引發出他們這個民族血液深處,那最瘋狂地野獸本能時,雖然還在到處交戰,雖然還是槍聲此起彼伏,雖然還是火光連天,但是身為一名指揮官,雷震卻清楚的知道,現在這種夜戰八方的戰局,已經是芸花一現,無論他如何努力,也無力回天了。

和兔子一起追上來地鬼才,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他望著雷震放聲叫道:“師父,趁著還得及,你快走。我們掩護你!”

“現在敵人還處于混亂狀態,雷震以你地身手,完全可以穿過他們地封鎖線,進入大山,追上戴師長和二百師!”

羅三炮舉起手里的沖鋒槍,對著一批向他們這個位置集結過來地日本士兵,就是一陣點射,在連續擊斃了五六個日本士兵,終于暫進壓制住敵人這波進攻後,羅三炮靠在一棵大樹後面,一邊把自己身上最後一個彈匣換到了沖鋒槍上,一邊伸直脖子,放聲狂喝道:“雷震你一定要活著回去,找機會為我們這些兄弟報仇啊!”

“沒錯!”臉上淌滿了鮮血,看起來當真像極了剛剛從血池煉獄中爬出來的兔子,也嘶聲叫道:“雷震大哥,留在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你快跑,快跑啊!”

“跑,我怎麼跑,我還能往哪里跑?”

雷震在這個時候真的要瘋了,現在他們這支特務排已經孤軍深入,陷進了敵人的重重包圍當中,而他們已經再也沒有力量,撕破敵人越來越強韌的防禦,直接突進敵人最致命的師團指揮部了。

在這種情況下,特務排的兄弟,只能據險而守,拼死擋住敵人越來越多的攻擊,他們已經無法完成自己的任務,也無法全理由而退。而在這種特務排彈盡糧絕,即將全軍覆沒的時候,所有人的願望,竟然是要他這位最高指揮官,他這位大哥,自己獨自去逃跑!

一種說不出來的滿足與感動,一種說不出來的酸酸澀澀,在雷震的胸膛里,在雷震的血液里不斷翻滾,直至聚集成了一道讓他整人人都要為,為之瘋狂的洪流。在這個身陷絕境,到處都是敵人的戰場上,深深呼吸著這片如此血腥如此硝煙翻滾的空氣,雷震瞪圓了眼睛,猛然發出了一聲受傷野狼般的狂嗥:“我要自己跑了,哪里還有什麼留得青山在?我的青山,我的根本,就是你們,就是你們這批兄弟啊!沒有了你們,我雷震算什麼,沒有了你們。我雷震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再殺回來,為你們報仇血恨?!你們說,一個在戰場上拋棄了所有兄弟,當了逃兵的懦夫,還能再做什麼,還有資格去做什麼?!”

環視全場,雷震在這個生命懸于一線。再也沒有任何保留,當真是將一個人的本性,將一個人的品質,淋漓盡致的徹底展現的時候。雷震徹底爆發了,“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今當思項羽。至死不肯過江東!項羽在一兩千年前,都能做到地事情,我雷震為什麼就做不到?不就是死嗎,不就是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嗎?要活。我們一起活,要活,就***一起去死吧!”

聽著雷震聲嘶力竭的狂吼※有人都驚呆了。但是在輕輕的抽氣中。在彼此對視中,他們的眼睛卻亮了。

“好一句今當思項羽。至死不肯過江東!”

被敵人一挺輕機槍壓制得連頭都抬不起來的鬼才,躲在一塊石頭後面,放聲叫道:“師父,我錯了!”

“好,那麼我們五九八團特務排,我們暫編第五師的所有兄弟,就一起光榮戰死,來見證我們保家衛國的誓言吧!”

羅三炮也放聲狂喝道:“雷震,這輩子能跟著你這樣一位大哥走上一遭,我他媽地不枉了!”

“我也是!”

架著重機槍,對著敵人就是一陣瘋狂掃射的兔子,一邊更換子彈鏈,一邊伸直了脖子,放聲叫道:“雷震大哥,是你教會了我如何去做一個男人,是你讓我學會了去用自己的行動尋找到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勇氣,就憑這一點,我兔子地命,早就是你的了!”

“你還是兔子嗎?在這個世界上,有你這麼猛,這麼悍,這麼瘋,一個人就打得一百多號敵人連頭都不敢抬的兔子嗎?”雷震瞪起了眼睛,放聲喝道:“如果說原來的你是兔子,那麼你現在就是戰龍,是瘋虎!我真替你他媽地可惜,你要是生在用冷兵器決戰的古代,你小子八成就是一個沖鋒陷陣所向無敵的猛將,說不定翻開曆史書,我們都能在上面找到你的大名!”

“生在這個時候就挺好,就算能生在古代,如果遇不到大哥,我還是一只膽子比老鼠還小地兔子!雷震大哥,如果真的有來生,你一定要帶上我啊,我這輩子膽小了那麼久,被人輕視了那麼久,我也再也不想嘗到那種滋味了!”

聽著兔子的吼叫,雷震環視全場,在這個時候,特務排剩下地兄弟,所有人都望著他,所有人都用熱切地眼神望著他。雷震雙手一揮,仿佛就是要用這個動作,把在場所有人都抱進自己地懷里。明明已經兵凶戰危,明明已經全軍覆沒在即,但是那種滿足感,那種幸福感,卻讓雷震快樂得只想放聲歡叫,帶著這批兄弟,已經成功掩護了幾萬遠征軍兄弟,和戴安瀾師長成功撤退,無論他們今天是不是要戰死沙場,他們已經活過,愛過,恨過,瘋過,狂過,他們生得頂天立地,戰得轟轟烈烈,最後還能結成這種雖

血源的關系,卻比鮮血更親密地聯系。大丈夫生于這樣,能拼成這樣,能得到這樣一批生死與共的兄弟,他雷震,他們在場的每一個兄弟,真的可以無悔此生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道灰黑色的身影,帶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驚人高速,狠狠向雷震撞過來,當雷下意識的張開自己的雙臂,把這條穿過了千軍萬馬,躲過了一波波流彈,就是依靠氣味,依靠對他的執著,終于找到他的家伙狠狠抱進懷里的時候,雷震猛然瞪大了雙眼:“兒子,你怎麼來了?”

兒子抬起了自己的前爪,在他的前爪內側,赫然有一封信,一封留在山上,帶領所有傷員,躲在叢林山谷中的江東孫尚香,寫給雷震的親筆信。

“雷震大哥,你知道在曆史上,真正的孫尚香,曾經做過什麼嗎?她是一個奇女子,她敢愛敢恨,當她喜歡上劉備,願意和這個男人終身相守的時候,為了保護這個男人,她可以披堅持銳,讓所有想加害劉備的人,不敢靠近五步。當她終于發現,劉備和她的結合。只是政治的產物時,她可以斬利劍斬情絲,縱然面對張飛趙雲這樣的絕世猛將,也昂然不懼,最終還是返回了江東老家!”

就著戰場上忽明忽暗的火光,在一片彈雨如梭中,雷震一目十行的讀完了上面的話,而在這個時候。雷震的臉色已經大變。因為他在這封信里,讀到了孫尚香雖然沒有言明,卻對他再無保留地感情,更讀到了……比他們這批特務排官兵更濃。更旺,更狂的斗志與殺意!

一個率領傷員,躲在山谷里,等待雨過天晴。等待敵人撤走後,再從容撤退的人,又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強烈的斗志與殺氣?一個擁有如此強烈斗志與殺氣,為了自己所愛。可以粉身碎骨的女人,又怎麼可能像世俗的女人那樣,乖乖的。傻傻的。懦弱地躲在山谷里。親眼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去拼死作戰,去身陷絕境。去戰死沙場?!

“不……!”

在冥冥中,在依然中,在略略的恍惚中,站在山坡上迎風而立的孫尚香,仿佛聽到了雷震地狂呼。就在這個時候,急勁的山風吹來,吹落了她頭頂的軍帽,吹得她全身衣襟飛揚,當絲絲縷縷的月光,透過那厚重地雲層,把一片皎潔,一片銀白,輕柔的揮灑在她的身上,照亮了她那雙發亮的眼睛,照亮了她精致得無懈可擊地臉龐,照亮了她的斗志時,孫尚香在這個時候看起來,真的美極了。

美得燦爛,美得淒豔更不可方物!

“現在雷震大哥,應該已經和他地兒子會合,看到了我寫給他地信吧?”

在心中喃喃自語著,江東孫尚香突然問道:“你們真地不後悔?”

“正所謂人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回之。師座不惜親率部隊突襲敵營,為我待創造生存良機,眼見師座和部下即將全軍覆沒,我等又豈能真的坐視旁觀?”

聽著如此咬文嚼字,卻當真揚起了無怨無悔地回答,孫尚香笑了,她伸手指著山坡下已經打成一團,到處都是槍聲,到處都在交戰的敵人軍營,放聲喝道:“進攻!”

當孫尚香一聲令下,當瘋狂而壓抑的怒嗥漫山遍野響起,那些被送到山谷里,只要還能奔跑,還能行動,還能開槍的重傷員,拎著他們平均每個人不到五發子彈的武器,以飛蛾撲火,再無一絲生機的悲壯,撲向了五十五師團軍營。

在竹內寬師團長親自坐鎮下,已經漸漸恢複平靜的五十五師團,面對如此意外的進攻,他們的前營再一次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混亂。

“孫尚香,你這個笨蛋,你這個蠢豬……你你你……”

內心最多的感動,是快樂,還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甜與蜜?雷震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還能做,最想做的是什麼!當著所有人的面,雷震這個身邊特務排兄弟和部下,只剩下十幾個的上尉師長,指著山坡猛然發出了一聲狂呼:“一路集中所有還活著的兄弟,前後夾擊,跟我打回去!”

面對這種意外,就連竹內寬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但是很快又舒展了,身為一位身經百戰的名將,他當然聽得出來,山坡上再一次出現的敵人,無論是數量還是實戰能力,絕對有限,就算他們加入戰場,也不會改變什麼。

就在這個要命的時候,就在雷震率領特務排調頭向回猛沖的時候,在五十五師團已經停止的淒厲警報聲,突然再一次揚起。就是在黑暗的夜幕隱藏下,一架軍用運輸機就像是一只終于看到獵物的禿鷹,刺破厚厚的雲層,狠狠撲向了竹內寬因為大局已定,已經亮起軍旗打出燈光,來穩定軍心的師團指揮部。

“我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支援你們!”

何應欽曾經這樣對雷震承諾過,就連蔣介石也這樣對雷震承諾過,但是面對已經失陷的緬甸,鞭長莫及之下,又要考慮投入部隊可能帶來的風險,最終他們都沒有兌現。但就是在這種時候,就是在這種看似絕不可能,雷震他們和敵人拼得更狠,打得最凶的時候,一架經過改裝,可以加載更多航空燃料,機艙里放滿了各種通過民間渠道買到的物資的軍用運輸機,已經穿越漫長的國境線,冒著被日本空軍截擊的危險。在沒有任何戰鬥機護航的情況下,出現在雷震他們的頭頂。

就是因為占據了絕對制空權,又因為這里是大山運送裝備實在不方便,繡內寬指揮的五十五師團軍營里,竟然連一挺高射機槍也沒有,而這樣一架行動絕對稱不上敏捷地轟炸機機,就這樣直撲到了竹內寬師團指揮部的頭頂。

“噠

…”

軍用運輸機上加裝的兩門十二點七毫米口徑機關炮開始轟響,藉著從空中飛掠而過的驚人高速。機關炮打在地面上炸出來的兩排彈痕,就像是兩柄雷神之劍,帶著絕對意外的突襲,狠狠斬向了竹內寬和他的師團指揮官。

自以為重兵環繞已經夠安全的日本軍官們。自以為勝券在握,已經在心里計劃著向軍部報功地軍官們,自以為天空就是他們的領域,再也不會遭到空中攻擊的日本軍官們。面對僅僅是一架軍用運輸機機的進攻,面對那兩排急斬而過地彈雨,他們的瞳孔在瞬間放大,當十二點七毫米口徑的機關炮炮彈。狠狠從他們中間劃過,打成一片燦爛,炸出一片血雨時。那枝面架在旗杆上。在探照燈的照映下迎風飄揚地膏藥旗。在吱里哇啦的尖叫,在不甘的歎息聲中。轟然倒塌。

面對這樣絕對意外的一幕,看著那在探照燈地照射下,整個五十五師團軍營都可以清楚看到的軍旗轟然倒塌,雷震嘶聲叫道:“干得漂亮!我不管你是誰,謝謝你,我雷震謝謝你了!”

那架軍用運輸機顯然要做的並不僅僅是這一點,雷震真地不知道,那位不知名地駕駛員究竟是憑什麼,能在高速飛行地運輸機上,判斷出敵我形勢,當運輸機再次從空中掠過的時候,一箱箱數量有限,卻絕對稱得上及時雨地彈藥、食品和藥品,在降落傘的幫助下,冉冉飄向了孫尚香他們正在向敵人發起猛攻的山坡後方。

雖然只有一架,雖然空投的物資相對少得可憐,雖然來得太晚了一點,但是他們畢竟來了!

天知道在這個時候,有多少挺班用輕機槍,在對這架運輸機不斷掃射,在黑暗的天幕中,一道道暗紅色的彈痕,從地面上飛騰而起,帶著猶如孔雀開屏的燦爛狠狠撞向了那架實在太過張揚,實太在過招搖的軍用運輸機。

那架在沒有地面坐標指引的情況下,為了能精確空投,而飛得實在太低的運輸機,兩翼的發動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被子彈打中,燃起了一片火焰。

“壞了!”

就是在羅三炮的急呼聲中,那架終于空投完所有物資,卻再也無法飛回祖國的軍用運輸機,竟然頂著如梭彈雨,以悍不畏死的姿態,重新撲向了五十五師團軍營。只要看看那種瘋狂的沖擊氣勢,只要看看它的飛行方向,稍有點軍事常識的人,在這個時候,都會目瞪口呆,都會瞠目結舌,都會啞口無言。因為這架軍用運輸機里那位膽大包天的駕駛員,那位瘋狂得到了某種登峰造極境界的駕駛員,竟然要用一架連十二點七毫米口徑機關炮炮彈都打完的軍用運輸機,直接去撞擊竹內寬的師團指揮部!

“師團長,這里危險!”眼看著那架兩側機翼都在燃燒,卻依然頑強的沖撞過來的軍用運輸機越飛越近,終于有人忍不住對竹內寬放聲叫道:“請您立刻撤離!”

“住嘴!”

繡內寬在這個時候手拄戰刀,臉色當真是陰沉如水,面對部下的勸告,看著那面因為旗杆被打斷,而倒落在自己腳邊的軍旗,竹內寬放聲喝道:“兩陣對決,帥為軍魂!你們身為帝國軍官,當為軍人之表率,面對一點危險就如此驚惶失措,就師團指揮部後移,只會讓我們部隊更加混亂!”

扭頭看著瞠目結舌,已經呆了,傻了的一名軍官,竹內寬厲聲喝道:“去告訴軍樂官,戰鼓不要停,給我繼續打,使勁敲!我倒要看看,那架運輸機能不能頂著我們五十五師團上百挺輕機槍的掃射,沖到我繡內寬的面前!”

雖然亂成了一團,但是不知道有多少日本低級軍官,對著那架在空中不斷燃燒,徹底將自己暴露在敵人機槍火力網下的軍用運輸機,下達了射擊的命令,越來越多的輕機槍,開始對著空中掃射。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那架被打得千瘡百孔的運輸機,右側機翼猛然炸起一團火焰,在日本軍隊的歡呼聲中,半截翅膀隨著爆炸,帶著火焰一路翻滾的飄飛而下。

而終于失去平衡的軍用運輸機,也一頭栽向了地面。

在這個時候,保有雷震的兒子,用它比人類在夜晚更敏銳的雙眼,才能清楚的看到,一個身影從運輸機上跳下來,卻一直沉默著,直到他(她?)的身體一路飛墜,距離地面已經不足五十米時,才猛然拉開了傘繩。

“噠噠噠……”

隨著一朵潔白的傘花在距離地面三十多米的位置上揚起,那名駕駛員手中的兩挺沖鋒槍同時開始掃射。面對如此意外的天外來客,下意識抬起頭,就連受驚過度的嘴巴都沒來得及合起來,兩枝沖鋒槍射出來的彈雨,就劈頭蓋臉的砸到了他們的頭上。

當兩枝沖鋒槍射完了彈匣里所有子彈,而一些剛才還舉槍對空中射擊的機槍手,已經調轉槍口,准備把這名如此膽大包天的駕駛員,在空中當場擊斃的時候,那名駕駛員再次做了一件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她)竟然拔出格鬥軍刀,在自己距離地面還有十來米的時候,就一刀斬斷了傘繩。

“**,那個駕駛員究竟是何方神聖?”眼睜睜的看著這就在眼前不方的位置上發生的一幕,就連羅三炮這樣的人物,都得伸起大拇指,發出了一聲誠心誠意的歎:“真***牛!”
默默…… 發表於 2012-11-19 21:31

第六卷 熱血春秋 第三十三章 請你記住我這份情(下)


震的兒子突然發出了一聲快樂到極點的長嗥,在這個經在一片黑暗,一片混戰中,看清楚了那個在摔落到地面的瞬間,就猛然把全身縮成一個圓球狀,硬生生把下墜力量改為向前翻滾的身影,而它比獵犬更靈敏幾倍的鼻子,更是聞到了它夠熟悉夠親切,卻又不得不帶著幾分畏懼的味道。

連續在地上翻滾出十幾米,就在一名日本機槍手下意識的調轉槍口,把子彈向著這個絕對外絕地強悍的敵人狂風驟雨的傾泄過去的時候,那個把身體抱成一團,滾得比皮球還快的運輸機駕駛員竟然在這種絕不可能的情況下,腰肢狠狠舒展,在一種近乎鯉魚打挺般的動作中,硬生生把自己的身體彈起兩尺多高,借著余勢未消的直線翻滾慣性,讓自己身體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得讓人目瞪口呆的小弧線。

看著這樣絕對精彩的一幕,看著她在空中全力舒展身體,以絕對超越高橋筱的驚人身體柔韌性和控制力,帶著魚躍大海鳥飛長空的優美,將在如此近距離對她掃射的輕機槍子彈全部甩到了身後,特務排官兵只覺得呼吸急促,只覺得心跳加快。無論是青幫從小就接受各種訓練的核心成員,還是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他們都沒有見過,甚至無法想象,一個人竟然可以這樣靈活,可以這樣敏捷,可以把自己的身體控制到這種程度。

喝彩的聲音剛剛沖上喉嚨,這些平時眼高于頂。也地確有驕傲資本的特務排官兵,就猛然再次瞪大了雙眼。而羅三炮這位身經百戰,以槍法而論,更能穩居上海灘前十名的神槍手,更是在倒吸著涼氣中,猛然發出了一聲驚歎:“我的天哪!”

就是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中,那個為了躲避輕機槍近距離掃射,明明已經傾盡全力的運輸機駕駛員,身體在空中斜斜掠過。而和她一起劃破黑暗的,竟然是她手中那兩枝明明已經打空了所有子彈,在絕不可能的情況下,卻再一次迸射出火舌的湯普森式沖鋒槍!

也就是羅三炮和三班長洪泰這種天天和槍泡在一起。天天想著如何才能拔槍更快,瞄准更快,殺人更快地神槍手,才能勉強明白。大概就是在她拔出格鬥軍刀,斬斷傘繩,身體從空中向下墜落的瞬間,她已經開始用單手卸下打空的彈匣。然後在看似不顧一切的連續翻滾中,為沖鋒槍填上了兩個新地彈匣。

至于想要做到這一系列動作,並把它們完美的運用到混戰當中。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多少實戰經驗才能培養出來的自信。更需要多麼出類拔萃地身體柔韌性和多麼不可思議的身體控制能力……羅三炮和洪泰不知道,他們也不想知道。

而雷震在這個時候。也驚呆了,他看著那個並不算雄壯有力,但是在舉手投足之間,卻散發著猶如獵豹般的迅捷與殘忍,以絕對驚人高速,突破層層阻礙,迅速向他們靠攏的身影,看著那一個個如此熟悉,早已經融入到他生命本當中,但是直到這個時候,才赫然發現,原來還能如此更快更強更凶更悍地軍事技術,雷震只覺得一股什麼東西卡在了自己的喉嚨中間,努力掙紮了幾下,他才終于發出了一聲驚喜交集的狂吼:“師父?!”

羅三炮、兔子、鬼才、猴子王這幾個跟著雷震時間最長地鐵杆兄弟,聽到雷震地狂吼,他們一起聳然動容。

扣去在孤軍營被叛徒刺殺,壯志未酬身先死地謝晉元,還有資格被雷震稱為師父,還能在某一項領域,教導雷震的人,除了那個中央教導大隊直屬特務營,最後一名連長,那個傳說中單槍匹馬猶如一位游俠般,在上淞滬會戰戰場上回來穿梭,打死了一百多號敵人卻依然毫發無傷地職業軍人,那個在手術台上幾次停止呼息幾次停止心跳,卻最終還是把死神一腳踢回十八層地獄,又生龍活虎般重新站起來的超級牛人馬蘭之外還能有誰?!

眼睜睜的看著馬蘭再次打空沖鋒槍的彈匣後,隨手拔出一個彈匣把它狠狠甩出,砸在一名舉起步槍准備射她射擊的日本士兵小腹上,就在對方下意識的彎腰中,馬蘭已經閃電般的沖到他面前,一把就扣住了對方的喉嚨。只要聽到從這個士兵脖子上出來的猶如折斷木棍般的可怕聲響,看著那個日本士兵腦袋和身體之間那絕不自然的角度,任何人都清楚的明白,眼前這個連長相還沒有看清,但是甫一出場已經是先聲奪人,讓每個人都看得手心發冷的雷震師長,只用了一只手,只用了不到半秒鍾,就生生扭斷了一個職業軍人的脖子!

“不,她不是直接扭斷了對方的脖子!”曾經和孫尚香在軍營里比試過飛刀,喜歡精研近身格鬥和冷兵器的一班長李民,指著那具在瞬間就失去了生命的,正在軟軟摔倒的日本士兵屍體,在這個時候,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兵,聲音都在發顫:“她先是一掌由下至上,重擊對方下頷,這樣的掌擊,力量直透進大腦,瞬間就能讓目標失去意識。就是在這種沒有任何抵抗的情況下,她再用手指扣住對方下巴,用力向右側猛甩,直接以脊椎骨的骨縫為突破點,把對手的頸骨生生甩斷!”

真的不用一班長李民在這里羅里羅嗦,擺出專家的姿態說上這麼多,睜大眼睛看看吧,這個女人,她明明身陷重圍,卻趁著對方仍然陷入一片混亂,一邊全力沖刺突圍一邊放手屠殺的畫面,看著在她沖過的路上,那一具具橫七豎八,不是被一槍斃命,就是被一擊斃命的屍體,只要不是瞎子不是傻子,就應該清楚明白。這個叫馬蘭的女人,這位雷震大哥、雷震師座地師父,絕對是一台國家用天文字數字的金錢和時間堆砌出來,在訓練場和戰場上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不斷磨礪,直至全身上下都變成了武器,出手更是乾淨利落得讓人心里發毛的最純粹戰爭機器!

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在場所有人的心里,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個觀點絕對接近的想法:“能培養出變態的人。絕對是更大地變態!”

而在這個時候,馬蘭和雷震這一對亦師亦友的中國軍人,他們的目光已經在空中緊密的聯系在一起。

算一算時間,他們也有兩年半時間沒有見面了。

在這兩年時.

模大樣的在街頭要飯的孩子,那種野性難馴的青澀。但是這絕不代表。時間已經磨掉了雷震地棱角,磨平了他身上那種最鋒銳的原性。感受著這個徒弟身上那種同時融入了沉穩與激進兩種絕對矛盾元素,卻硬是讓人心里不由自主產生信賴感覺的特質,馬蘭的點頭微笑中,已經明白,雷震還是原來那個雷震!

而馬蘭……雷震必須承認,時間似乎對馬蘭有著過度地偏愛。天知道是不是出身名門。太懂得保養。又能用得起昂貴美容滋補品的緣故。一直在戰場上奔波,天天和血腥與死亡為伍的馬蘭。看起來依然是那樣地英姿勃發,依然全身帶著一種彈簧般地爆發力,而她地雙眼依然清澈明亮得就連雷震的兒子,都絕不敢和她輕易對視。但是當馬蘭地目光落到雷震的臉上,在上下審視中,終于嘴角上挑,揚起一個如此輕快,又是如此灑脫的微笑時,雷震又從這位千金大小姐的身上,看到了只會對他一個人展現的純真與笑意。

就是在這樣的笑容陪襯下,馬蘭的臉色卻愈發顯得沉靜如水,只有她這種身經百戰,早已經已經習慣受傷和面對死亡的職業軍人,才能在這種身陷戰重,任何一個角落都可能突然射出一發致命子彈的戰場上,保持猶如小徑幽潭的冷靜,用一種近乎旁觀者清的態度,用她的雙眼,她的耳朵甚至是她皮膚的感覺和本能直覺,反映著周圍一切,並且讓自己始終處于最佳反應狀態。

“兄弟們,跟我來!”

隨著雷震一聲狂喝,在短短的十幾分鍾已經有了太多震撼,有了太多瞠目結舌不敢置信的特務排僅存成員,一直迎著馬蘭猛撲過去,就是在突然密集起來的槍聲中,就是在馬蘭最驚人的高速沖刺中,這一對亦師亦師,但是都相同出類拔萃的中國軍人,在闊別了兩年半時間後,終于在異國他鄉的戰場上重逢了!

“師父,你怎麼來了?”

面對這種久別重逢,雷震沖口而出的問題,馬蘭抬起下巴,她借著並不算明亮的月光,就像是打量一件被人心精心雕刻出來的藝術品般,上下打量了雷震一眼,然後灑然道:“雷震你可能還不知道,你現在可是名人了。”

面對馬蘭如此出人預料,甚至可以稱為“恭維”的開場白,饒雷震已經見慣大場面,擁有了最堅韌可以承受一切風風雨雨的神經,他仍然張開了嘴巴,下意識伸著撓著自己的頭,發出了一聲根本不知所謂的輕咦。

“雖然報紙和電台上,都沒有宣揚,但是只要稍有點門路的人,又有誰不知道,在一片潰敗的緬甸戰場上,出現了一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只憑一批烏合之眾組成的暫編第五師,就硬生生擋住了五十五師團前進路線的雷震,雷上尉,雷師長?!”

注視著眼前這個兩年多時間不見,個子又長高了幾分,昂然屹立之下,儼然已經有了大山般寬厚沉穩的氣度,只要靠近他,甚至就連自己心中都會忍不住湧起一種安全感覺的男人,馬蘭毫不掩飾自己眼睛里的欣賞,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聲道:“雷震你知道嗎,當我聽到了你的事,當我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我的心里突然被一種說不出來的驕傲和滿足給充滿了。我不顧一切,利用家里的關系,准備好運輸機,准備好物資。強行飛到了這里,就是因為我想親口告訴你……有你這樣的徒弟,謝晉元團長他可以暝目了。”

雷震呆住了,在這片到處都是彈雨如梭,在這片到處都是嘶吼和死亡地戰場上,聽著馬蘭在自己耳邊回響的聲音,聽著她的欣賞與認可,雷震真的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所經曆的危險與困難,自己一次次險死還生,真的都不枉了!

就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馬蘭這個亦師亦友。在雷震生命中留下了太多的濃墨重彩,直至改變了雷震一生地女人,這個強悍得無懈可擊,只能用殺人機器來形容的職業軍人。竟然走前一步,踮起她的腳尖,在雷震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淡淡地輕吻。嘗著舌滿面春風那淡淡的汗酸味和硝煙味道,嘗著那種夾雜著血與淚的溫情,就是在兩個人不由自主的輕輕一顫中。馬蘭低聲道:“雷震。我以你為榮!”

“大哥。大哥師父,”就是在這種如此動人。又是此如百味陳夾地時刻,躲在一棵大樹後面,拎起沖鋒槍不斷射擊,終于和特務排兄弟們一起,用拼死抵抗,為雷震和馬蘭這一對師徒,在戰場上贏得了短暫交談的羅三炮,伸直了脖子,放聲叫道:“敵人從後面包抄上來了,這幫小鬼子,是想把我們全撂在這兒啊!”

在這個時候,雷震真的瘋了,真的狂了,在這個時候,他地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都在雀躍,都在蹦蹦跳跳,都在放聲?喊,他霍然轉身,指著那些在黑暗當中,縮手縮腳向特務排包抄過來的敵人,猛然狂吼道:“在這個世界上,紙能包得住火嗎?一個破皮囊能永遠包得住錐子嗎?憑你們這些雜魚,就想包圍我雷震,就想消滅我的兄弟嗎?!”

“兄弟們,打起你們地精神,拿出你們吃奶地勁……”

就是在特務排所有官兵發亮地雙眼注射下,雷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放聲狂吼道:“跟著我一起重新打回去!”

“是!!!”

雖然敵人只剩下十幾個人,十幾條槍,子彈更少得可憐,但是那些從背後包抄上來地日本軍人,無論是有過實戰經驗,信奉武士道精神的軍官,還是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全部都驚呆了。因為就是在齊聲狂喝中,在他們面前的這十幾個中國軍人身上,竟然硬生生的爆發出了千軍萬馬即將向敵人發起決死集團沖鋒時,才會爆發出來的最慘烈殺氣。

而最可怕,最殺氣騰騰,最讓他們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心跳加劇,就覺得口干舌燥的,卻是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指揮官!不,所有日本軍人都在用力搖頭,他們面對的,根本就是一台剛剛被注滿燃料,再不燃燒再不爆發再不瘋狂,就要被快樂被興奮被沖動活活弊死,就要全身爆炸的無敵戰車!

“時常有人說,好鐵打不釘,好男不當兵。沒

嘛當兵呢?就為了天天讓長官指著自己鼻子放聲痛罵就要體罰,就要比孫子更像孫子似的滿地亂爬嗎?我們這群兵,起的比雞早,干得比牛勤,活得比狗累,每個月領到的軍餉還不夠那些達官顯貴們出去玩女人時,用開恩的態度,甩給侍應生的小費,還不夠他們的一頓早餐。等強敵入侵,有了戰爭的時候,我們領上一枝槍,拿上幾十發子彈,被人往火車上一推,就連自己的命究竟在什麼時候丟,自己的骨頭有沒有人去埋,都不知道了!”

在放聲狂吼中,雷震猛猛撕開了自己的衣襟,任由他比花崗岩雕像更堅硬,更肌肉賁張的胸膛,徹底暴露在急掠而過的山風之下,就是在無可抑制的瘋狂中,就是在帶著所有相信自己信任自己的兄弟,向敵人發起了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沖鋒中,雷震的聲音,就象是一條無形無色的閃電,帶著發內心的震顫,帶著撕裂蒼穹的力量,狠狠灑遍了這一片戰場,“但是,如果能夠重頭選擇,我還是要當兵!”

在這個時候,雷震想起了自己的二姐,想起了那個在他抓滿的時候,將一枝用玉米杆做成的玩具槍放到他的面前,當他伸出自己稚嫩的手,抓起了那件玩具的時候,他地一生已經注定要和軍營為伍!當二姐用那塊破鍋片。深深刺入了自己的胸膛,在鮮血飛濺中,用如此關切,又是如此憐惜和抱歉的眼神望著他的時候,他已經注定,這一輩子和槍,和戰爭,和鮮血,和死亡再也無法分開!

“我們不是為那些達官顯貴而作戰。不是為那些貪官而作戰,不是為那些看到我們只會把鼻孔高高揚起,仿佛自己就高人一等的富家公子小姐們作戰,我們更不是為那些魚肉鄉里。對敵人像狗一樣溫馴,對自己人像狼一樣凶狠的烏龜兒子王八蛋去作戰!我們作戰的理由,就是因為,我們要用自己的雙手。去保護我們的家園,保護我們地親人,保護一切我們就算賭上自己這條命,也絕不容別人去碰觸的最珍貴世界啊!”

“殺!殺!殺!我不想和你們扯什麼拼死作戰。總之在被敵人的子彈打中,被敵人的刺刀捅穿,被敵人地炮彈炸成一堆碎肉之前。給我拼盡全力的殺吧!在這里。殺人無罪!你可以對著面前的敵人任意開槍。你可以用槍托砸,用刺刀刺。更甩起手榴彈,把你面前最不順眼的混蛋砸得腦漿飛濺,再順手補上一腳,踏爛他地孵蛋,而不用擔心有任何處罰。因為在戰場上,身為一個軍人,殺人是合法的,殺人是合理的,殺人是有獎勵,更是能得到兄弟們認同與尊敬的!如果你們沒有萎了,還是一個男人,是一個合格地軍人,就給我殺!殺!殺!跟著我一起用敵人的鮮血,告訴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我們中國軍人,在戰場上是戰龍,是怒虎,是最瘋狂最歇斯底里的野獸,就他媽地不是什麼狗屁東亞病夫!不是被人踩在腳底下,還要像一個傻逼似地擠出笑臉地軟蛋!!!”

聽著雷震的怒吼,看著那些緊跟在雷震身後,眼睛里都發著光地中國士兵,那些指揮部下攔在特務排面前的日本軍官,雙手都在微微發顫,們也有自己的部下,他們也在正規軍事學院里,接受過指揮訓練,他們也在軍營里通過日複一日的磨礪,找到了適合自己的統兵之道。可是在這個時候,看著雷震,看著緊跟在雷震身後,那群一邊開槍,一邊放聲狂喝,臉上帶揚起了一片如此燦爛如此瘋狂快意的士兵,他們真的不知道,在戰場上還有會有什麼,能比面對一個如此瘋狂,如此歇斯底里,更可以把每一個部下不服不屈熱血,都有徹徹底底激發出來的戰爭領袖更可怕!他們更不知道,他們能用什麼方法,去阻擋一道用鐵與火、血與淚組成,幾乎能席卷天地的鐵血洪流!

“殺!殺!殺!殺!殺!殺!殺……”

就是在雷震瘋狂的再沒有一絲理智,絕對能讓每一個部下都為之一起瘋狂,一起燃燒的怒吼中,越來越多在戰場和敵人混戰,直到這個時候也沒有戰死沙場的中國軍人,加入到他們的陣營中,一起沿著他們曾經用雙手打出來的血路,對著山坡上指揮一群重傷員,為了掩護他們而對敵人發起猛攻的孫尚香,打出了一道如此鋒銳,又是如此瘋狂的鑿穿之擊!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指揮上千名重傷員,和敵人拼死作戰的孫尚香,突然淚流面,而一個大大的笑容,更像是春河解凍萬物複蘇般,從她的臉上綻放。看著她猶如大海般閃爍著層層波浪的雙眸,和她那精致得無懈可擊,更用少女的歡笑,進行了最完美妝扮的臉,就連從小和孫尚香一起長大的醫生,也被這種驚豔與唯美吸引得有了片刻的失神,他真的不知道,原來強悍猶如一匹烈馬的孫尚香,也可以有這樣的美。

孫尚香在這個時候,當真是又哭又笑騎馬上吊,她用力擦著自己一波波流淌出來的眼淚,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明明這麼渴,明明已經有一天多沒有喝到水,為什麼她的眼睛里還能流出這麼多的眼淚。而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還是忍不住對著醫生,哭笑著叫道:“他來了,他來了,他帶著兄弟們打回來了,醫生你知道嗎,雷震放棄進攻敵人指揮部的任務,回頭找我來了!”

雖然四周一片混亂,一片槍聲此起伏彼,一片戰火連天,除了那一波波向山坡上發起反攻的日本軍人,孫尚香什麼也看不到,但是,也許是她和雷震地思想與感情,已經跨越了這一片蒼天無眼的時間,跨過了這戰火連天的土地,在屬于他們的天與地之間,親密的聯系到了一起。

在生命的火花為之瘋狂燃燒,每個人都在拼盡全力做出千古絕唱的世界里,這種打破一切極限的精神交流。這種從相知相識到彼此默默吸引,直到最後才終于放開一切,爆發出來的感情,讓雷震和孫尚香地心里。同時揚起了一種如此黯然,又是如此銷魂噬骨的動人與悲傷。

在屬于他們的世界領域中,孫尚香遙遙的聽到了雷震內心深處,那默默地低語。“求求你,活下來,為了我,活下來……好嗎?我想要你活下來。你想你陪著我,一起走過以後的每一個日日夜夜,我想要你活下來.

老。直至白發蒼蒼。”

持子之手,與子攜老!

如果說,洞房花燭夜,是一個女人和男人身體上最親密的交流,是一種通過外在形式,漸漸去體驗到女人幸福的高潮,那麼孫尚香在這個時候,體驗到地就是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女人,終其一生,也不可能找到的,用眼淚與歡笑,用死亡與硝煙,再加上最深層的感情與最狂放的爆發,組成地最快樂極峰!那種精神上彼此纏繞,彼此相依,再也不分彼此的結合,那種猶如海潮怒浪般一層層一波波一襲襲沖撞過來的快樂與幸福,讓孫尚香幾乎要為之窒息起來。

“雷震!”孫尚香突然用雙手攏成了喇叭地形狀,拼盡全力放聲叫道:“告訴我,如果有一天我老了,變丑了,不漂亮了,就連皮膚都變得像桔子皮一樣干干巴巴地了,你這個注定要成為英雄,要被無數美女投懷送抱地男人,是不是會嫌棄我,你是不是會把目光落到比我更年輕,也更崇拜你的女孩子身上?如果我比你先走一步,你地心,還會不會再次敞開,去接受一個比我更好,更美,更溫柔,也更願意去照顧你一輩子的女孩?!”

聽著孫尚香的高呼,一直默默趴在孫尚香旁邊戰壕里的醫生不由面色大變,他霍然扭頭,望著孫尚香,放聲喝道:“你要幹什麼?”

“他要來了,他要來救我了。”

孫尚香高高的昂起了自己的頭,任由她的眼淚,她的歡笑,她的幸福,她的無悔,在臉上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刻骨銘心的愛情,形成了她在這個世界上,最無怨無悔的歡暢。在輕輕的顫動中,孫尚香望著頭頂那一輪忽明忽暗的圓月,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聲音中也突然多了一種猶如月光般輕柔卻無可捉摸的飄渺,“可是,我能讓他回來嗎?我能讓已經突破敵人包圍的雷震,讓我孫尚香這一輩子最喜歡,喜歡得就算為他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男人,為了我傻傻的一頭撞進陷阱,陪我一起死在敵人的槍口之下嗎?”

快樂與悲傷的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在孫尚香沾滿硝煙的臉上,劃出了一道道淚痕。但是當她最後一次揮手甩掉臉上的淚水時,輕輕吸著氣,把目光落到醫生臉上時,想要放聲怒吼,想要跳起來用力喊叫,想要一巴掌扇到孫尚香臉上,想要用盡一切方法,阻止孫尚香這樣想法的醫生,突然呆住了。

在孫尚香的眼睛里,醫生看到了孫尚香對生命濃濃的不舍,看到了一種匆匆太匆匆的遺憾,舍不得雷震,舍不得這種曾經擁有卻已經失去,在不經意中,卻重新品嘗到的愛情滋味,她更為沖冠一怒為紅顏的雷震而深深沉醉。

真的,在場這麼多人,大概只有孫尚香,才會明白,才可能明白,為什麼雷震在戰場上,能突然爆發出也許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再達到的瘋狂殺氣,領導所有人打出,也許他這一輩子還能繼續不斷在戰場上取得勝利,卻絕不可能再次重現更不可能超越的凌厲攻擊!

“雷震,我真的一直以為,你就是一頭為了戰爭而存在,為了殺戳而不斷強大的野獸!你和身邊那條被你稱為兒子的狼,實在有著太多太多地相似。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對你敬而遠之,我才對你小心翼翼,絕不敢輕易冒犯。可是在今天,我站在這里,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你的氣息,可以感受到你為我而揚起的瘋狂,我想如果可以活下去,如果和你有未來。我真的會為你,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人,像一只小鳥般整天偎依在你身邊,整天被兔子和鬼才他們取笑。但是……”

沒有太多的甜言蜜語,們最親密的回憶,也只是臉龐與手的相觸,而他們真正明白了自己想法地時間,甚至只是短短的幾天。但是,們卻愛得真,愛得實,愛得徹徹底底,愛得可以刻進曆史的永恒。

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嘴唇,孫尚香真地想用它輕輕印在雷震的臉上,真的想用它,和雷震的接觸在一起。用她地實際行動。讓雷震感受到她那顆正在為雷震而癡癡跳動的心跳。還有她那為雷震而不斷波動的心靈。

“但是……這一切,我真的做不到。也看不到了。因為,我孫尚香,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心愛的男人去死!而能制止這一切,讓我最喜歡的男人繼續活下去地方法,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讓他失去……自投羅網地理由!”

說到這里,孫尚香突然癡了,愣了,呆了,因為就是在她視線可及地地方,就是隔著敵人的層層阻隔,她猛然聽到了一聲瘋到極限狂到極限地怒嗥,看到了一個全身都戰火飛揚的身影。

雷震真的回來了,他真的帶領還活著的人,打回來了!面對這個為了自己拼盡一切的男人,面對這個自己愛得死心塌地的男人,孫尚香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猛的抽出了手槍,把它頂到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也只有用這種方法,才能讓雷震霍然停住他一路沖刺的步伐!

“孫尚香,你幹什麼?”

遠方吹來的風中,遙遙的傳來了雷震焦急而憤怒的狂吼,孫尚香笑了,她真的笑了,她輕聲道:“在這個世界上,既然有沖冠一怒為紅顏的男人,為什麼,就沒有同樣的女人?”

“雷震,你是一個好的軍人,你眼光獨到頭腦靈活,往往能在看似不可能的戰場上,創造出令人瞠目結舌的奇跡。但是你知道嗎,你身上野獸的氣息實在太重了,重得讓人害怕。你已經把野獸生存技能,融入進兵法當中,擁有了只屬于自己的戰爭之道。在你的眼里,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可以成為取得勝利,而可以消耗甚至是拋棄的棋子。當年那個尊敬你,想追隨你的保鏢阿四就是這樣的例子,而你之所以願意主動攻擊,讓一千多名重傷員,成功避過敵人的剿殺,我想,真正的原因,也是你想給我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吧?!”

癡癡的望著傻傻站在那里,一動都不敢動的雷震,孫尚香對著雷震揚起了一個如此燦爛的笑容,她輕聲道:“如果雷震你真的喜歡我,真的能夠記住我,記住一個被所有人稱為江東孫尚香的人,對你的這份情,我希望,你可以用相同的態度,去部下,每一個兄弟。因為我真的認為,只有做到這一點,你才可能超越現在的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指揮官,成為一個能在這片曆史中,寫下屬于自己一頁的戰場名將!如果能夠做到這一點,我就算是死了,也會微笑著注視你,也會快樂的,蹦蹦跳跳的走上我自己生命的歸途。”

“別了,雷震,別了我的愛,別了,一個能讓我如此的心動的男人……”

“砰……”

隨著一聲輕脆的槍響,一枚子彈殼,在空中不斷翻滾著,揚起了一絲絲一縷縷的白煙,飄向了他們腳下這片如此寬厚,又是如此深沉的大地。

眼睜睜的看著孫尚香帶著漫天飛舞的血花,帶著發自內心無悔此生的笑意與癡纏,帶著匆匆太匆匆的遺憾,終于緩緩的,緩緩的仰天跌倒,終于緩緩的,緩緩的閉上了她淌滿歡樂眼淚的雙眼,雷震的情碎了,雷震的心,也碎了。

趴在孫尚香身邊,被她的鮮血噴濺了一身一臉的醫生,沉默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同伴,他伸手從孫尚香地身邊。拾起了那枝手槍,他低聲道:“好精彩的人生,好精彩的女人,該來就來該走就走,灑灑脫脫無悔此生,身為你的朋友,佩服……驕傲!”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兄弟,就算是有運輸機投出來的物資,但是這些在戰場上。已經要流盡身上最後一滴血的傷員們,再也無力去戰鬥了,事實上就算敵人不再對他們發起進攻,他們也沒有一個人。能再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能和孫尚香這樣的兄弟,這樣地女人一起上路,不孤單,也不丟人!”

“不!”

羅三炮、鬼才、猴子王、兔子一起放聲悲叫。就是在他們的注視中,醫生帶著一臉平靜,先是用自己的衣角,擦掉了眼鏡上屬于孫尚香的鮮血。然後慢慢抬起了那支剛剛發射過一發子彈,槍管上還帶著余熱地手槍,並把它對准了自己的太陽穴。

“我這輩了。太專注于醫學了。還沒有時間去交女朋友呢。嗯……我究竟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呢?”

看著孫尚香的屍體。醫生微笑著道:“我猜你下輩子喜歡地,還是雷震。而不是我這種書生氣太重的男人。但是無論如何,也要請你幫幫忙,讓我下輩子,能找到一個和你一樣精彩得一塌糊塗,精彩得讓我無話可說的女人,好不好?如果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帶著一種狡計得逞的微笑,望著那些就站在山下,從小一起長大,一起闖禍,一起批闖,卻依然死性不改地兄弟,醫生竟然微笑著對所有人舉起了自己的左手,“你們這幫冒失鬼以後可是要注意,不要再輕易受傷了,沒有我幫你們醫治,傷口會很麻煩的。受傷了盡量不要沾水,以防止傷口發炎,對了,更要小心破傷風啊,如果可以地話,你們一定要在身上准備些消炎藥才好,最起碼也要有酒精棉球和紫藥水!”

“我地兄弟們……再見!”

“砰……”

在這個時候,時間,仿佛停頓了。但是,該發生地一切,還是以緩慢了上萬倍的速度,在一點點地推進,就是在山下那些兄弟瘋狂的嘶叫聲中,一發手槍子彈以斜四十五度角,斜斜打進了醫生的太陽穴。

一大篷熾熱的鮮血,從子彈打碎的傷口里噴濺而出。這個在隊伍里很少說話,有時間就總喜歡抱著一本醫學書刊,在那里不斷閱讀,嘴里還不停嘟囓著什麼,當遇到自己不認識的英文專業醫用單詞,卻找不到任何人去請教時,更會急得眼冒金星,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像一只沒頭蒼蠅似的走來走去的男人,臉上帶著無悔此生的笑意,也和孫尚香一樣,緩緩的向後摔倒。

真的沒有人知道,這個一生專研醫學的男人,在子彈打穿了自己的頭,打穿了自己的大腦的時候,他竟然還有著屬于自己的意識:“一,二,三,四……十六……原來一個人就算是大腦嚴重受創,在瀕臨死亡的時候,還能保持二十秒的意識啊……”

耳邊似乎傳來了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音,緊接著一陣無邊的黑暗,就把醫生的意識,徹底吞噬了。

呆呆的望著這一切,雷震漲紅了臉,他的雙拳死命捏緊,在他的嘴里,牙齒對磨在一起更發出了咯啦咯啦的聲響。在這個時候,雷震想哭,想叫,想跪在地上,用力捶打,更想突然有一發子彈飛過來,就這麼直接結束了他的生命,但是他卻什麼也沒有做到。

因為一只手掌,突然砍中了他的脖子,就在他軟軟摔進一個懷里,並被對方迅速甩到肩膀上的時候,在迷迷糊糊中,他聽到了一個低沉而有力,能讓在場每一個人都凜然遵令聲音:“現在由我來接替雷震指揮,立刻全軍撤退,沒有我的命令,就算是看到敵人,就算是和他們擦肩而過,也絕對不許開槍!在撤離敵營的時候,只要條件允許,就盡可能的從敵人身上,取得必要的補給和彈藥!”

在雷震已經失去了指揮官最基本的鎮定,全軍更失去了中心骨,眼看著就要被敵人包圍上來,全軍覆沒的時候,能夠在最短時間接替雷震指揮官空缺,並能以強大的個人魅力,讓所有人重新以她為核心凝聚在一起的人,當然是雷震的師父,那個曾經在淞滬會戰中,創造過個人作戰奇跡,足夠讓所有人心悅誠服,接受指揮的馬蘭!
默默…… 發表於 2012-11-19 21:31

第六卷 熱血春秋 第三十四章 師長大哥  

內寬站在了他們五十五師團猛攻五天五夜,付出了至人代價,終于占領的山坡上,望著那一具具和他們帝國軍隊不斷激戰,直到流盡了身體里面最後一滴血,才含笑而亡的中國軍人,這位以擅長進攻而著稱,不知道攻陷過多少陣地,多少城市的指揮官,真的沉默了。

到處都是炮彈和重磅炸彈造成的彈坑,事先挖掘出來的戰壕,早已經被炸成了一片廢墟,因為過度炎熱和缺水,每一具屍體的嘴唇都干裂得起了一塊塊白皮,而在他們的陣地上,更幾乎找不到什麼重型武器。

就是這樣一支軍裝上的編號五花八門,沒有重型武器的軍隊,在沒有堅固工事的陣地上,頂著飛機轟炸,排炮轟擊,頂著干渴和炎熱,和他們五十五師團兩萬多名軍人,整整打了五天五夜!以幾乎全軍覆的結局,讓五十五師團付出了同樣慘重的代價!

看著倒在戰壕里,明明是舉槍自盡,卻帶著平靜歡笑的孫尚香和醫生,繡內寬再次沉默了。

“他沒有死,對嗎?那個比我竹內寬更擅攻,比戴安瀾更能守的指揮官,沒有死,對嗎?就是因為他還活著,你們的死有了價值,你們的希望有了寄托,所以你們才可以笑得這麼歡暢,死得這麼平靜是嗎?”

在喃喃自語中,竹內寬這位眼高于頂的職業軍人,摘下自己手上那付潔白的手套,然後慢慢地。慢慢的,對著這兩個給了他太大震撼的中國軍人,敬上了一個敵人最認真,最尊敬的軍禮。

“你們成功了,我,竹內寬……輸了!”

繡內寬真的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會認輸,他更不知道,他竟然對著兩名已經戰死的敵人屍體去認輸。繡內寬真的以為。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向敵人低下頭,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卻向兩個連名字都不知道,卻會永遠留在他記憶最深處的敵人。低下了自己一向高傲的頭顱。

“把他們全埋了,就埋在這片山坡上,埋在他們拼死守衛地陣地上!”

聽著竹內寬師團長的命令,幾名部下面面相覷。平時在這個時候,總是高橋筱來說話,那個雖然官職並不高,卻眼光獨到更深得竹內寬器重的高橋筱少佐。已經陣亡了,他的屍體在這個時候,已經被小心翼翼地抬到了用大堆樹枝組成的支架上。只等著竹內寬親手去為這名部下和朋友唱起他們日本軍人的葬魂歌。在火焰升騰中。把這名帝國最優秀軍人的英魂,送回他們地祖國。

最後還是一名聯隊長小心翼翼的道:“可是師團長閣下。我們接到的任務,是追擊支那人第五軍主力部隊,尤其是消滅戴安瀾之二百師!”

“任務?追擊?消滅?”

繡內寬用一種怪異的聲音,重複著這兩個詞,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聯隊長,然後伸手指著那一具具正在被小心整理到一起地中國軍人屍體,道:“你看看這些中國軍人,你覺得,我們五十五師團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再繼續追擊嗎?四千多名這樣的軍人,我們可以攻破他們防守的陣地,我們可以將他們消滅,但是,如果,我們面對地是幾萬這樣地軍人,面對地是幾萬名悍不畏死的勇士,你能保證消滅他們嗎?”

“是你能,你能,還是你能?”

聽著竹內寬師團長說地話,每一個聯隊長,每一位日本軍官,都低下了頭。面對這樣一個被炮彈和重磅炸彈不知道炸翻了幾遍的戰場,面對眼前這一具具中國軍人屍體,看著他們那因為干渴而爆裂的嘴唇,這些帝國軍人們,真的已經無話可說。

繡內寬拔出自己身上的指揮刀,在所有部下小心翼翼的注視中,他大踏步走到了一塊一人多高的岩石前面。在這片幾次被炮火覆蓋的戰場上,這塊足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大岩石,雖然上面彈痕累累,更染滿了硝煙的痕跡,但是它卻沒有被炮彈直接命中,依然頑強的挺立在這一片廢墟之間,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跡。

就是用自己的指揮刀,竹內寬在這塊巨大的岩石上,刻下了大大的三個漢字,為這座在地圖上只有標高,而沒有名字的山坡,留下了他永遠的尊敬與命名:英魂嶺!

沒錯,這里雖然被炮火徹底覆蓋,染鮮了烈士與英雄的鮮血,但是遲早有一天,郁郁的青翠,會再一次覆蓋這片世界,在綠色的海洋中,當陽光再一次灑下,揚起綠與光的燦爛時,這些遠征異國他鄉而馬革裹屍,不枉軍人之名的敵人,也會偶爾睜開自己的雙眼,再次看一看身邊這片美麗的世界吧?

就是在這個終于有了自己名字,有了自己尊嚴的英魂嶺前,竹內寬和再一次飽受重創的五十五師團,終于停止了進攻的腳步。

就在全軍回師的時候,竹內寬回頭,用複雜的眼神,再次看了一眼那塊不是石碑的石碑。“中國人,真的是東亞病夫嗎?我們日本,真的可以征服這樣一個民族,真的可以把他們踏在自己的腳下嗎?如果有一天,他們突然覺醒了,我們日本,又如何面對一個民族在長期壓迫後,突然爆發出來的反擊?”

這些問題,竹內寬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雷震卻睡著了。在醒來後他先是一言不發,然後突然哭得一塌糊塗,從他眼睛里流出來的淚水,整整浸透了馬蘭半件軍裝。

馬蘭真的不知道,一個男人,尤其是像雷震這種堅強得看似無懈可擊的男人,這樣一個猶如野獸般驍勇善戰,更習慣了受傷的男人,也會這樣的哭,這會有這樣多地眼淚。

看著終于哭累了。哭倒了,就像個孩子似的趴在自己懷里,陷入沉睡的雷震,看著他就算是睡著了,卻依然緊緊皺起的雙眉,當雷震下意識的伸手緊緊抱住了她的腰,枕在她胸前的腦袋,為了得到更多的溫暖與安全感,不斷扭動。直到蹭開了兩枚扣子,把臉龐直接貼到她胸前的皮膚上,彼此感受到對方身體地熱度時,馬蘭才發現,們現在的動作實在是太親昵,親昵的已經超過了師徒,戰友的底線。

但是當馬蘭伸手,想要把雷震推開地時候。看著雷震那淚痕未消的臉,看著他緊鎖的眉頭,一種說不清是同情憐惜,還是女人特有的.

在了雷震身上。

抱著雷震。聽著他在睡夢中。陣陣壓抑的低吟。感受著這個男人從來沒有暴露出來的軟弱與孩子般地無助,在馬蘭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的念頭……在看慣了堅強與勇敢,甚至已經產生了尊敬之後,突然發現了他最脆弱地一面,如果他堅持不放開地話,大概她這一輩子,都無法掙脫這個男人地手臂了。

馬蘭真的不知道,堅強與軟弱,尊敬與憐惜,當這幾種絕對矛盾地特質與情感真的能融合在一起的時候,形成的,就是一種對女人而言,絕對致命的吸引力。

免子受傷,馬蘭自己一個人背著雷震,連續在山林里急行軍八個小時,硬是一口氣沖出了三十多公里,現在馬蘭也累了。聆聽著雷震時而急促的呼吸聲,像對待一個孩子般,下意識的輕輕搖晃著這懷里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馬蘭也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當馬蘭霍然驚醒的時候,她赫然發現,現在她和雷震的姿勢,竟然演變成了自己枕在了雷震的胸膛上,可是能覺得順手的緣故,她的雙臂,更用著一種絕對稱不上斯文的動作,大包大攬的抱住了雷震,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從自己的懷抱里逃出去。

而雷震……在這個時候,正睜著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她。

“謝謝,謝謝你在我失去理智的時候,下達了正確的命令;謝謝你想辦法讓我哭了出來,現在我覺得好多了。”

哭得時間實在是太久,雷震的嗓子已經啞了,但就是這樣,反而讓他的聲音中,多了一種久經滄桑般的質感,他望著趴在自己懷里,突然間有些手足無措的馬蘭,輕聲道:“現在我可以起來了嗎?”

靜靜的站起來,靜靜的整理自己的軍裝,靜靜的檢查自己身上還有的武器和彈藥,當做完這一切後,雷震突然道:“我們還有多少人?”

“一百一十七個。”

“嗯!”雷震伸手撫摸著身邊一棵大樹,他輕輕吸著氣,過了很久很久,直到馬蘭以為他會一直這麼沉默下去的時候,雷震突然輕聲道:“我已經在這里失去了太多太多的兄弟,師父,請你幫助我,讓我們可以把這最後的一百一十七個人,完整無缺的全部帶回去,帶回家,好嗎?”

看著雷震站在參天大樹旁,欲發挺得筆直的身影,聽著他用這樣的口氣,對自己發出的請求,馬蘭在心中發出了一聲淡淡的輕歎,能看出來,雷震又成長了,但是,這樣的成長,代價未免太大了些吧?

“好!”

連綿不絕的群山,到處都是天然死亡陷阱的原始叢林,他們這批人沒有補給,缺乏藥品,想要讓他們一個不少的回到祖國,這絕對是一項艱巨的挑戰,可是馬蘭卻毫不猶豫的點頭同意了。

“但是我一個人不行,我只能當引導大家規避危險的手,而他們更需要一個魂,一個能在任何情況下,散發出強烈而自信的光芒,讓每一個人為之人追隨,為之斗志昂然的的魂!”

馬蘭對著雷震伸出了自己的手,“所以,想完成這個任務,必須要我們兩個人聯手,才能做到!”

雷震和馬蘭帶著這最後的一百一十七個人,追在第五軍的身後,走進了被當地人稱為“野人山”的緬甸熱帶雨林。

在這里,他們根本見不到陽光。沒有一天不下雨,腳下到處都是水坑,到處都是一腳踏上去,如果沒有同伴相助,就再也不可能憑自己地力量重新爬出來的沼澤,到處都是咬到腿上,就會一直吸血的螞蟥。而雷震他們沿著第五軍走過的路,到處都可以看到累累白骨,那是因為在這片熱帶雨林中。有成群成片,體型碩大的黑螞蟻,不知道有多少中國軍人,明明還活著。就是因為太累了,在晚上睡下的時候,被黑螞蟻活活咬死,在第二天就變成了一堆堆白骨。

而同樣疲勞。卻總算能重新睜開雙眼的中國士兵,卻再也沒有力量去為這些同伴掩埋屍體了。

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是吃完了身上攜帶的食品後,只能采摘野菜和野果充饑。因為不認識熱帶雨林中的植物,誤食了有毒地食物,而死在了這片大地上。

一路上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中國遠征軍士兵再也無力背負。而丟在路邊的武器和彈藥。真的不知道。有多少遠征軍將士,沒有死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卻死在了這片就連緬甸土著都不敢輕易接近地野人山′然說何處不能埋忠骨,但是從時間上來推算,就算杜聿明還是能帶領第五軍通過片原始叢林回到中國,部隊也會折損過半。至少兩萬人,死在這片原始叢林的中國熱血男兒,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吧?!

多虧了有馬蘭這位野戰生存方面的資深專家,多虧了兒子可以四處奔走,尋找獵物,也多虧了他們夠齊心,整整在叢林里走了一個多月,無論雷震他們如何疲勞,他們也沒有丟下一個同伴,們甚至用抬的方法,將身患重病地伙伴,硬生生的在這片原始叢林中,走了幾百公里的路,走出了這個伙伴最後的生機。

可是當又一個清晨,所有人從一片沉靜中重新睜開眼睛,並且站在一起點數地時候,雷震發現,他們的隊伍中少了一個人。

這片熱帶雨林,被當地人稱為野人山,自然是因為叢林和山野中,有原始部落的存在。雷震他們也曾經看到幾個野人,趴在樹上在小心地偷偷打量他們。這些和文明脫節,在身體相當一部分位置,還長得長毛地人類,女人都毫不羞澀地把她們的乳房暴露在外邊,最多也只是在腰間圍上一塊獸皮罷了。

迅速檢查了一遍周圍地腳印,和一切可能留下的痕跡,馬蘭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我看這位失蹤的兄弟,很可能是在夜間,我們哨兵因為過度疲憊而睡著的時候,被野人給擄走了。至于把他擄走的原因,大約有兩個。”

馬蘭出身于名門望族,她的見識與閱曆,遠遠比在場任何一個,包括青幫弟子要高得多,自然能言出有物,伸出了一根手指,道:“第一,食

人沒有開化,根本沒有我們從社會中接受到的道德約眼里看來,很有可能‘人’也是一種可以食用的獵物。”

聽到這里,不要說雷震,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而馬蘭在這個時候,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道:“第二,當然就是有了種族的繁衍。我們曾經見過幾次野人,絕大部分都是女人,這本身就說明,她們的部落缺乏可以讓她們傳宗接代的男人,她們必須要想辦法,找到男人,不管是強迫也好,自願也罷,讓她們能夠生出下一代。在這方面,你們不必把她們當成人類來看,只需要把這種行為,看成動物生存和進化的本能就可以了。”

聽著馬蘭的話,在場所有人面面相覷,他們真的無法分辨,被迫和那樣全身長毛的女人做愛做的事,還有被人當成食物吃掉,究竟是哪個結局更容易接受一點。

“兒子,能不能找到線索?”

面對雷震的詢問,兒子把鼻子緊貼著地面,在那里嗅啊嗅啊的,但是雨下個不停,已經沖散了氣味,最終兒子只能發出一聲小心翼翼低鳴′然是一條狼,但是它夠聰明,當然清楚,現在這位老爹的心情很壞,甚至已經到了即將爆發的邊緣。

就連一只狼中之王都這樣小心翼翼,面對臉色陰沉的師座大哥,所有人都理智地閉緊了自己的嘴巴。

抬頭看著穿過頭頂的樹葉。瀝瀝下個不停,讓他們身上的軍裝從頭到尾就沒有干過的雨滴,再看看所有人寫滿疲憊的臉,雷震沉默了半晌,才沉聲道:“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如果……”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接到命令的羅三炮不能不開口說話了,“如果我們找到的時候。那個兄弟已經死了,甚至是被……”

“如果真的是那樣地話,”雷震的目光緩緩從在場的每一個人臉上掠過,森冷的殺機。一點點在雷震地身上綻放,他一字一頓的道:“不管對方有多少人,不他們誰,一個不留!”

……

就是為了一個人。雷震帶領的這支部隊,在這片熱帶雨林中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他們以五人以為一組四散尋找,然後定時回到雷震指定地位置上。就是為了一個人。雷震他們在叢林里,整整找了一天,在磕磕碰碰和放聲喊叫中。把他們所剩不多的體力一點點。一絲絲的揮霍出去。

直到他們自從進入這片熱帶雨林。就再也沒有接觸過的太陽,垂到了地平線地另一端。直到黑色的天幕籠罩了整片大地,在這片到處都是樹,到處都是雨水和潮濕的世界里,忽然有一處,透出了淡淡地亮光。

在山藤幾乎遮住,但是又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片屏風地巨大山洞里,幾盞用羚羊角制成,以動物地油脂為燃料的油燈,正在散發著星星點點地光芒,勉強照亮了它們附近的空間,隨著微風不可避免的透過山藤吹進來,豆粒大小的火苗隨風舞動,更是在不斷搖拽中,給這個山洞里增加了一種壓抑的感覺。

一百多個祖祖輩輩生存在這種最惡劣環境里,和社會文明徹底脫節的原始人,就圍坐在地洞中央的火塘邊,掛在火塘上的獵物,在火燃的炙烤下,正散發著誘人的肉香,而一個看似部落首領的年老女人,正在清點女人們白天,在叢林采集到的野果和野菜,把他們分成一百多等份後,再一人一份的發送到每一個的手里,當所有人都領到了自己的野果,在這位首領的面前,還放著最少和最多兩份食物。

身為原始部落的首領,這位女人給自己留下了最少的一份,而在她略略點頭示意後,坐在她身邊的一個看起來年齡絕對不會超過十四歲的女人,捧起比在場任何一個都至少多出一倍,里面甚至還放著一顆玉米的食物,走到了山洞的一角。

在避開山洞的角落里,一個連餓帶病,虛弱得連掙紮的力量都沒有的男人,就躺在幾塊獸皮混合著樹枝,搭成的床鋪上。看著這個說不出是像人類更多一點,還是象半人猿多一點的的女人,這個身上還穿著遠征軍軍裝,手上的武器,卻被搜得一干二淨的男人,臉上不由露出了排斥的神色′然彌漫在山洞里的肉香,還有面前這個女人手里捧的水果和玉米,都讓他不由自主的喉頭湧起,但是他卻側過了自己的頭,伸手擺出一個“你給我走開”的手勢。

“兄弟,何必呢。”

一個同樣躺在牆角,低頭啃著野果的男人開口說話了,“你再怎麼著,在人家的地盤上,形勢比人強,你以為我想和那些混身長著毛的女人在一起,每天晚上被她們輪流榨得連手指都動不了一根?胳膊扭不過大腿,等你習慣了,晚上兩眼一抹黑,別看他們的臉,別摸她們身上的毛,跟誰搞還不是一樣?”

以過來人的身份自居的這個男人,赫然是十幾天前,從這里經過,同樣被虜進山洞,說失身也罷,總算能***混上一口食吃,不用活活被餓死,也不會被螞蟻啃成一堆骨頭的中國士兵。

側眼看著那位一邊吃著野果,一邊對身邊絕對稱不上美色的女人,露出一個笑容的同胞,剛剛被擄進山洞沒有多久的男人,臉上流露出了濃濃的不屑。正所謂近朱者赤,跟著雷震這麼久,就連他這樣一個普通的士兵,身上都漸漸擁有了一種鋼釘般甯折不彎的氣質。

但是那個捧著水果站在他面前的女孩眼睛卻亮了,雖然她們和社會文明脫節,但是她們的生物本能。卻能讓她們更清楚地分辨出,究竟哪個男人或者說雄性動物,更擁有優良的品質,嗯嗯,或者說基因,更適合那個……交配!

“你還是吃點吧,你以為自己這樣,她們晚上就會放過你?你以為拒絕,就能等到別人來救你?”

那個啃著野草的男人。“呸”的一聲,吐掉嘴里的一顆果核,道:“你別做夢了!”

“我當然要拒絕,我是人。不是動物!還有,他們一定會來救我!”剛剛被擄進山洞的士兵,昂著自己的頭,道:“因為我的師長大哥。是雷震!”

師長大哥?!

雷震?!

聽著如此怪異的稱呼,看著這個和自己同樣落難,卻一直沒有放棄希

胞,嘴里啃著野果。目光已經飄到烤肉上面的男人,的嘴。雷震是哪號人物,他不知道,只知道。到了現在這種情況下。那是樹倒猢猻散,各人顧各人。哪還有人會為一個小兵,專門找到這里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夾雜著潮濕水氣的山風,突然狠狠灌進了山洞,就在這個男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縮起了脖子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劃開了洞外層層山藤,走進了這個由于有了燈光,總算有了幾分人氣的山洞。

幾乎在同一時間,天天在原始熱帶雨林中生存,擁有比猴子更敏捷身手,也會使用工具地這些原始人,就已經抄起了各自的武器。不知道有多少弓箭,多少標槍,多秒木棍,一起指向了這個絕對不應該出現的男人。

“唉,怎麼還有這麼笨的家伙,哪里不好去,竟然跑到這里自投羅網了……”

發出這樣輕歎地,當然是那個已經安天知命,靠每天晚上和一群全身長毛的女人交配,來獲得食物的男人,可是他有著幾分故作姿態地聲音,卻突停止了。因為他赫然發現,明明是人多勢眾,明明是在自己地地盤,那些全身長毛,就連最凶猛地野獸都敢猛斗的野人,無論是男是女,他們地雙手,竟然都在微微發顫。

而那個剛剛被擄進山洞的士兵眼睛卻亮了,他掙紮著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放聲歡叫道:“師長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一群野人的手不顫了,因為他們敏銳的發現,眼前這個剛剛進入山洞里,全身都彌漫著比猛獸更強烈百倍,更危險百倍氣息的男人,身上那種陰沉的冷冰,那種讓他們心髒狂跳,甚至是雙腿發軟的東西,突然消失了。

“小七,怎麼樣?”

面對雷震的詢問,這個被稱為小七的男人,拼命點頭,“我沒有問題,除了被他們架過來,把我身上的家伙都搜走之外,我連他們的水都沒有喝上一口。”

說到這里,小七揚起了自己的右手,在他的手腕下面,隱藏著一塊尖銳的石筍,在這個時候,小七在笑:“如果她們真想逼我,我就宰上一個,然後直接捅死自己,這叫早死早投胎!”

“不錯,不愧是我雷震帶的兵!”

雷震在這個時候,目光已經落過了站在最前面幾個如臨大敵的野人,直接落到了那個看起來年齡最大的部落首領臉上,他伸手指著小七,昂然道:“我是他的師長,是他的大哥,我不管你能不能聽懂我在說什麼,也不管你在想什麼,我要帶走他!”

那個部族首領沉默著,她眼睜睜的看著雷震旁若無人的穿過所有人,都到了小七的面前,她眼睜睜的看著雷震伸手,把小七背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女人,咬著自己的嘴唇,用一種委屈的神色,盯著被雷震背起來的小七,最後她還是鼓足勇氣,攔到了雷震的面前。

盯著這個就象是被人搶走心愛玩具的女人,雷震的面色卻當真陰沉似水,“你還想怎麼樣,難道非要我把你們全部殺掉?”

那個手里還捧著野果的女人,迎著雷震那雙在黑暗中,愈發危險的眼睛,她真的嚇呆了,雖然根本聽不懂這個男人在說什麼,但是生物面對危險的本能,卻在讓她像一個潑浪鼓似的拼命搖頭,更像是觸電似的,一下就退開了七八步遠。

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她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再次環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雷震背著小七,再次走到了山洞的另一端,然後抓起了屬于小七的武器,當他經過那個火塘的時候,一個明顯已經被嚇壞的了女人,混身顫抖的舉起了手中剛剛割下來的烤肉,小心翼翼的用跪坐的姿勢,把烤肉送到了雷震面前。

“我不是強盜,不會要你們的東西!而且你們真的應該慶興,我的兄弟沒有事!”雷震反手拍了小七一下,從口袋里翻出幾片野菜,把它們送進小七的嘴里後,微笑道:“小七,我們走。”

“嗯!”

小七連連點頭,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手里還捏著半顆野果的男人,才如夢方醒,他連滾帶爬的撲過來,放聲叫道:“雷震師長,雷震大哥,求求你,帶我一起走,只要你帶我一起走,我給你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啊!”

雷震望著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眼淚和鼻涕流了滿臉的男人,大家都是同胞,都是軍人,但是雷震卻在搖頭,“我看你在這里過得挺好,前面的路太難走,還是留下吧。”

說完這些話,雷震不再理會這個臉色在瞬間變得一片蒼白,再也沒有任何希望的可憐蟲,就是在山洞里所有野人小心翼翼的注視下,雷震大踏步,走出了這個山洞。迎著山洞外不停澆灌而下的雨幕,看著手里捏著沖鋒槍,哪怕山洞里只要稍有不對,就會率領所有人沖進去大開殺戒的馬蘭,雷震突然微笑著對小七道:“你被人家抓進了山洞,怕不怕?”

“不怕!”

小七昂起了自己的脖子,放聲叫道:“我的師長大哥,可是雷震!該死朝上,我他娘的怕個鳥?!”

雷震不由放聲大笑,“好,這個回答夠味,你師長大哥很喜歡!”

聽著雷震的笑聲,看著趴在雷震肩上,嘴里還叨著幾片野菜的小七,在場所有人都笑了。就在一片笑聲,一片中,雷震狠狠一揮手,叫道:“還是那句老話,連上我和馬蘭,一共一百一十九人,一個也不能少,就算是爬,全得給我活著爬回家!否則我就沒有資格當你們的師長大哥,你們誰要把自己的命在這里交待了,更沒有資格當我雷震的兄弟!都聽明白了沒有?!”

所有人都在笑,所有人都伸直了自己的脖子,放聲叫道:“是,明白了,師長大哥!”

雖然還是一身的疲憊,雖然還是全身餓得發軟,兩眼發綠,可是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比他們更有信心,能用自己的雙腿,征服這片熱帶雨林,重新返回自己的家園。因為他們的師長大哥,可是雷震!
默默…… 發表於 2012-11-19 21:32

第六卷 熱血春秋 第三十五章 獠牙!  

整用了七十八天,雷震終于帶領自己的部隊,在重返夕,追上了二百師。而在這個時候,二百師已經不再是戴安瀾的二百師了。這位值得尊敬的軍人,因為在指揮部隊突圍時,腹部中了三發子彈,已經在回國的路上,永遠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是十八名衛兵,扛起裝著戴安瀾將軍屍體的棺材,走完了最後這一段征程。而二百師,從一開始進入緬甸,到終于重返家園,能活著回來的人,只剩下區區三千多人。其中,絕大部分人並不是戰死的,而是倒在了野人山那片原始叢林當中。

當終于踏上了屬于中國的土地,這些身衫襤褸,身形消瘦的軍人,呆呆的望著那在空中不斷飄揚的國旗,不知道什麼時候,所有人已經是淚流滿面。

而等待雷震的,還有一張委任狀加一份入學通知書……只要他願意,他這樣一個僅僅二十幾歲的大男孩,他這樣一個身經百戰,在戰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當真是能為人所不能為的戰略大師,就可以直接進入黃埔軍校學習,只要一畢業,就可以成為一個實至名歸的師長。

這樣一份大禮,不能說不重,不能說不厚!而那三十兩黃金的獎金,和三個月長假,都無不在向旁人默默說著,一個實力派軍人,即將在軍界升起的信息。

雷震真的沒有理由去拒絕這一切,在緬甸戰場上的經曆也使他清楚地明白。權力對一名軍人的重要性,可是馬蘭卻制止了他。

楊惠敏,還記得那個童子軍里的楊惠敏,那個為了振我軍威國威,冒死給四行倉庫送進一面國旗,並在國家財政部的支持下,四處出國演說,儼然已經成為中國抗戰之像征的楊惠敏嗎?

“在緬甸的時候,我不方便對你說。你知道現在楊惠敏在哪里嗎?”

雷震不知道,當然不知道,楊惠敏一個國家一個國家的巡回演講,他們已經那麼久沒有聊絡,雷震哪里知道現在楊惠敏又跑到了哪個國家。在當地華的歡迎下,又講起了四行倉庫,講起了謝晉元和他的八百勇士?

“她在重慶渣子洞……”迎著雷震不敢置信地目光,馬蘭低聲道:“那是一個關押政治犯的特殊監獄。”

雷震真的傻眼了:“搞錯了吧?”

“沒錯,就在那里,而且已經被關了快一年了!”說到這里,馬蘭的臉上,當真是寫滿了無奈與譏刺。“還記得我說過,要想改變中國和日本地戰局,就要先打贏情報戰※以我才加入了重慶軍統特工局嗎?”

雷震點頭,知道重慶軍統部門。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現在軍統特工局的主持人。是一個被所有人尊稱為“老板”的神秘人物戴笠。

“戴笠是一個色中惡鬼,他手下地很多女特工,都是被他先玩弄再任用,就連朋友和部下的老婆都不放過……”迎著雷震突然變得怪異起來的目光,馬蘭用力一揮手,道:“你小子別亂想,別說我馬家的門望擺在那里,讓他不敢輕易下手,就算我馬蘭只是個無名小卒,也懂得自尊自愛,他想占我便宜,就先得做好被我活活拆散了地准備!至于你的初戀情人楊惠敏,雖然長得也算標致,但是還遠遠達不到我們戴笠戴老板的欣賞標准。”

說不敢相信也罷,說是太荒誕太離奇也罷,但是這樣地事情是真地發生了……

楊惠敏回國後,在香港積極宣傳抗日,而且在那里,和一個軍統局外圍成員,成為了未婚同居密友,每天都在做著一些力所能力地事情。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楊惠敏在一次返回中國內地的時候,答應替一位藝名叫“蝴蝶”地當紅女明星,把她二十多箱放著各式化妝品和名貴皮衣及首飾的財貨,通過水路運送回中國。

但是沒有想到,這批貨物實在樹大招風,在進入中國後,被江洋大盜盯上劫得干乾淨淨。面對這種情況,那個叫蝴蝶的女明星卻不願意了,她跑到南京四處托人,想出了這口惡氣,就是靠朋友的關系,她認識了戴笠。

戴笠早就對蝴蝶的美色垂涎欲滴,終于找到這個機會,他立刻下令軍統局,將楊惠敏和那個同居的軍統局外圍成員一起緝補歸案′然看在楊惠敏是童子軍,又曾經是舉國聞名的英雄人物的份上,沒有對她用刑,但是仍然坐實了“勾通江洋大盜,合謀劫取財物”的罪名,把楊惠敏和那個同居密友,一起丟進了關押政治犯的監獄。縱然社會各界多方抗議,但是戴笠在這個時候,掌管著國家最強大情報機關,當真稱得上是舉手遮天,輕而易舉的就一一化解。

借著這個良機,戴笠自己掏錢,重新補辦了和蝴蝶丟失的財貨,終于憑借通天手段和大手筆的花費一親芳澤,和蝴蝶這個有夫之婦打得火熱。

一個成名的少年英雄,一個為了國家四處巡回演講,贏得了持,改變了不知道多少有色眼光的少年英雄,竟然比不上一個當紅影星,竟然比不上二十幾箱財物,竟然以勾通汪洋大盜的罪名,被丟進了關押政治犯的監獄!

雷震捏著入學通知書和委任狀的手,都在微微發顫,他真的想放聲大笑,馬蘭告訴他的事情,實在是太荒誕,太不可思議了。但是雷震張開了嘴巴,卻驚訝的發現,自己怎麼也笑不出來。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在這個如此瘋狂的世界里,越是聽起來不可思的事情,往往越就是最不思議的真實!

“我,我,我……楊惠敏變成了這樣,我怎麼向九泉之下的謝晉元師父交待。我怎麼向孤軍營里那些兄弟們交待啊!”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了。”

馬蘭用同情地目光望著雷震,道:“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日本人自偷襲珍珠港,和美國人在太平洋上爆發大戰,並打得美國海軍節節敗退後,他們的氣焰愈發囂張,再也不必看英美法諸國的臉色。就是在幾個月前,他們駐紮在上海虹口租界的軍隊,突然強闖進英租界。把孤軍營里所有的人,都給強行擄走了。根據我得到的情報,除了軍官被分開看管之外,其余的人。都被送進了苦力營,每天在礦山里工作。聽說……已經有幾個兄弟,因為積勞成疾,死在那里了。”

“我們的國家呢。我們的軍隊呢?”雷震地聲音,在這個時候充滿了苦澀:“孤軍營里的,可都是我們軍人凱模,更是我們的驕傲啊,們被抓走了。英國人怕了,萎了,不管了。我可以接受。那麼我們的軍隊。我們地國家,都做了些什麼?”

“什麼也沒有做。就好像你帶領暫編第五師。在緬甸浴血奮戰,卻得不到最起碼的支援一樣,你指望那些人能做什麼?”

馬蘭看著自己的雙手,道:“接到這個消息,我幾次三番向上級請求,由我們軍統局收集情報,組織別動隊,把這些孤軍營的英雄搶回來。可是上級卻總是以時機未到,不得擅動為理由,據絕了我地申請,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又怎麼可能會離開軍統局,而甯可相信,你會去想辦法,和我聯手幫助這些謝晉元團長最親密的部下?雖然上級給了你三個月的長假,但是我希望你能和他們談談,將入學時間再向後推遲一些,畢竟想成功從苦力營里把那些兄弟們救出來,需要周密地計劃和萬全的准備……”

馬蘭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猛然聽到了“嘶啦”一聲紙片被撕碎地聲響,在她霍然抬頭中,雷震竟然將手中那兩份代表著機遇與前途地委任書和入學通知書,一點點地撕碎了。

“舉國聞名的英雄,比不上一個有點姿色地藝人;為國為民舍生取義,當真可以稱之為大丈夫的軍人,是死是活都無所謂,被敵人抓走丟進苦力營,每天在皮鞭抽打下,一點點的死亡,也沒有人去理會……”

松開手指,看著紙片一點點的飛落,雷震澀聲道:“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而領導我們的,又是一個什麼樣的政府啊?我在幾個月前,還在以向蔣委員長,向這個國家的最高領袖痛陳黨國和軍隊的弊端而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做了不得了的大事,可是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個國家,這個政黨,已經從上到下,全部都爛掉了!這樣的國家,這樣的政府管理的軍隊,在戰場上,又怎麼可能不輸,又怎麼可能不節節敗退,痛失國土?!我們兩個人聯手,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去計劃,我們是能救出孤軍營的兄弟,可是又有誰,來救救我們四萬萬同胞,救救我們這些依然在和強敵生死相搏,卻得不到尊重,得不到認可的抗血將士?當英雄流血再流淚,當我們的血一點點冷卻的時候,我們再憑什麼,去抵擋敵人的虎狼之師,去抵擋他們的侵略鐵蹄?!”

“你不要問我,我要知道,就不會去救你,直到等你回國後,才告訴你發生的一切了。”

“國非國,家非家,君非君,民非民……這樣的官場,這樣的世界,只怕真的沒有我雷震容身之地。與其進去,被他們排擠,被各種東西束手束腳,我還不如……”

雷震霍然轉頭,他望著馬蘭,放聲道:“不如索性你我兩人聯手,一起齊心協力,去打造自己的力量,做我們自己應該做的事!你不是認為,我們軍事上的失敗,是先從情報戰上開始的嗎?我們現在只有一百多個人,在戰場上是連填人家的牙縫都不夠,但是在情報戰上,只要我們能以這批兄弟為基礎,再不斷吸收新鮮血液,又有誰敢說,我們不能有情報戰場上,打出自己的旗號,打出自己的天空?最起碼,我們用這一百多號人,就可以強攻
把那里的兄弟們全部救出來!”

“可是……”

面對雷震如此激進如此大膽,當真是摔破一切重頭再來意味地建議。馬蘭瞪大了雙眼。

“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必須有政府的支持,才能為國盡忠。”雷震負手而立,在想通了一切之後,他款款而談,神情氣度中,自然而然,擁有了一種令人信服的味道:“青幫不一樣是民間組織嗎?可是又有誰敢否認他們在抗戰中所做的積極意義?可是和日本情報部門相比,青幫這種江湖組織。無論是訓練,結構,裝備和成員意識,都相差太遠。我就是希望通過你我兩個人聯手,建立一支民間自發組織,卻擁有比正規部隊更嚴格框架,更能勝任各種敵情的特殊部隊!”

強悍的馬蘭。殺人無數的馬蘭,在這個時候,聽著雷震的話,只能張開了嘴巴。再次發出了一聲驚歎:“啊?!”

“現在時值亂世,土匪強盜二流子,只要有幾號人。有條槍都能占山為王。什麼大帥。將軍的滿天亂飛,我就不相信。你我兩個人,再加上這一百一十七號身經百戰地兄弟,會比那些大帥、將軍們差!”

雷震用熱切的目光盯著馬蘭,放聲道:“正所謂將相王候甯有種乎,什麼開天劈地,我雷震沒有這野心,更沒有這種能力。但是只要我們手中有一支數量也許不是很多,卻足夠精銳,更可以在任何時候,都能隨心所欲調配投入的部隊,就算我們不能改變大戰略大戰場上發生的事情,至少我們可以改變身邊很多地不公,用我們的良知為導向,去做大家都想做,卻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

……

對軍隊,對國家,對軍統特工局已經失望的馬蘭,就這樣,被雷震給誘拐了,們成功地解救了在苦力營的兄弟,在撤退的時候,通過新四軍的防區,在這里和新四軍有了最直接,也是最親密地接觸。就是在這個時候,親眼所見一切的雷震,心中的天平,已經開始傾斜了。

在他們之後,還發生了很多很多地事情。

當雷震和馬蘭親手組建地部隊,終于成型並且在情報戰,甚至是特種作戰上嶄露頭角地時候,這支夾在兩個黨派之間成長起來,甫一出手就實在太過耀眼的力量,不可避免地面對了邀請,面對了立場的選擇。

國民黨特派專員,選擇了先指揮大軍壓境,再高官重金利誘的雙重路線,可是他真的不知道,這一套方法,在別人的面前,也許真的很有效,但是對于雷震這樣一個絕對不可能面對暴力選擇屈服的人來說,他實際上已經幫助心理早就更傾向共產黨人的雷震,選擇了最後的方向,和為之終身服務的軍隊。

而馬蘭,在這場戰鬥開始前,因為家族的關系,因為中央教導大隊的情份,而帶著她親自訓練的一支女子別動隊,在雷震最需要她的時候,站到了中間的立場上。但是,她最終還是沒有眼睜睜的看著雷震全軍覆沒,當她從背後對曾經服役,曾經承載了她的光榮與驕傲的軍隊,發起攻擊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這一輩子,已經成為家族的叛徒,她這一輩子,真的要和雷震永遠綁在一起了。

雷震,以暫編第五師為出發點,創建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的掌門人,他參加過抗日戰爭,抗美援朝,在建國不久,應緬甸政府的邀請,帶領自己訓練出來的部隊,遠征緬甸,打得敗逃到緬甸的國民黨殘部望風而逃。而在幾年後的對印自衛反擊戰中,雷震率領的特種部隊,更是在一片冰天雪地中,發揮出最可怕的力量,他是一位百戰將星,絕對不為過。

馬蘭,這個最終陪伴著雷震的女人,她一直活躍在第五部隊。但是,也許是有著太多的牽扯,也許是有自己人堅持,也許在她的世界里,只需要有雷震一個人就足夠了,所以,她一直保持了無黨派人士的身份。

但是,她卻有著一個響亮的稱號……獠牙!

這是第五特殊部隊,對最出類拔萃的職業軍人,而做出的證明與肯定,雖然她只是一個女人,但是任何一個認識她,知道她傳奇經曆的人,都認為,她真的是實至名歸的。

(全書完)
默默…… 發表於 2012-11-19 21:33

第六卷 熱血春秋 結局後的小插曲

   看來大家對這麼書結束這本書,有些兄弟有些不願這樣吧,在這里妖少給你們講一段小小的故事,來做最後的總結好不?先聲明,只是故事,和現實無關,也和這部小說無關。只是妖少隨口亂說,杜撰出來的小玩藝罷了。

   嗯,故事的男主角,是一個很強悍的軍人,女主角,是一個更強悍的女人,因為種種原因,一直在部隊,卻沒有加入黨派,一直保持著自由之身,卻為主角的事業推動,做出了不可想象的貢獻。

   然後,時間就那麼一天天的過去,他們一起經曆了很多,直到時間翻至七十年代。

   女主角家里是資本家,而她曾經呆過的部隊,參加的第一場任務,就是去鎮壓張學良和楊虎城聯手弄的西安事件,這樣的資本家苗子,這樣的敵人,當然應該接受審查,應該被改造才對。

   幸運的是,也是幸福的是,她嫁了一個夠強勢的男人,替她擋住了一切風風雨雨,而這個男人,就是為了自己的女人,最終自身難保,在離開部隊後,進入了一個叫XXX的地方,接受再教訓。當然了,本著治病救人的原責,他需要暫時失去行動自由,每天聆聽改造,走路時也要低下自己的頭,絕對不能抬起來,否則就是反抗……

   而男主角的頭,天生就是不能低下的,所以呢,受了點吃,吃了點罪,這一切,都被女主角看到了。這個為了男主角,拋棄了自己的家,拋棄了自己信奉的三民主義,拋棄了一切的女人,終于爆發了。

   就是在某一天的夜里,這個女人,帶著三十多名自己親手訓練,最可信任的不是部下的部下,突襲了XXX。也就是在這一天,這個年齡已經六十我歲的女人,爆發出了在戰場上最可怕的殺氣,無論是XXX的工作人員,還是接受改造的人,全被格殺無一活口。

   然後,她帶著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天,自己的地,自己的世界,徹底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雖然現在時光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但是妖少真心的願意相信,這對男女主角,仍然活著,仍然可以在中國新生的土地上,和我們一樣享受著朝陽與歡笑。

   故事講完了,謝謝大家!胡說八道了一通,大家別在意,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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