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霍格沃茨的魔文教授 作者:弦之韻 (連載中)

 
亞爾諾勒得 2013-8-7 10:56:4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9 167133
亞爾諾勒得 發表於 2013-8-28 19:45
第一百二十章 魔法石之密


 “哈利,你醒了?”
  看著哈利突然驚醒,并緊捉著魔法石不放的動作,凡爾納愣了愣,這才微笑著問了句。
  “教授?”剛才只是下意識反應的哈利,這時才終于虛弱地睜開眼,看清楚凡爾納的面容,他感到頭暈腦脹,之前的凄厲尖叫聲似乎猶在耳邊回繞。
  “這里是……伏地魔呢?還有魔法石呢?”
  “這些我等下再跟你解釋,先把魔法石交給我,現在時間緊迫。”凡爾納回首看了下奎里納斯的狀況,略微皺起了眉頭。
  哈利先是呆然地看了眼手中的魔法石,隨后又順著凡爾納的目光,發現了倒在一旁的奎里納斯,頓時悚然一驚,瞪大了眼:“你你你……他……他不是……”他拖著無力的身體往后退了些。
  凡爾納看出了對方的驚慌,想必剛才所發生的一切,讓哈利對霍格沃茨的教授都產生了懷疑,但如今他卻沒有多余的時間解釋,只能再次一招魔杖。
  剎那間,魔法石掙脫了哈利的掌握,朝凡爾納飛來,但隨即卻見哈利發揮了找球手的矯健身手,奮力一撐身體,像只撲縱的青蛙般張開兩臂,將魔法石緊緊抱入懷中。
  “你你……你竟然也是伏地魔的手下,虧我跟羅恩這么信任你,沒想到、沒想到……”哈利先是不可置信地喃喃著,隨后聲音逐漸轉大,“不,我是不會、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搶走魔法石的!”
  見到哈利憤恨的神情,凡爾納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但落入對方的眼中,卻變成恍若伏地魔般的獰笑。
  盡管只要再加強些魔力,凡爾納就能輕易從哈利懷中招回魔法石,但惡趣味的他卻沒有這么做,只是緩緩站起身,抽出魔杖,一步一步地走向哈利,并逐漸釋放出體內磅礴的魔力。
  霎時,哈利只感到渾身一僵,仿佛有股沉重的壓力正籠罩著他,使他的呼吸漸漸不順,胸膛急劇的起伏,但就像上岸的魚兒般,連喘息都成了一種奢侈。
  此時此刻,面對媲美伏地魔全盛時期的凡爾納,哈利第一次認知到他與頂尖巫師的差距,盡管他甚至不明白凡爾納的實力程度為何,但轉瞬間,他的心靈卻產生了重大的改變,對這個魔法世界增添了不少敬畏之心,不再只有盲目的勇氣以及自是,稍稍擺脫了這個年齡層的幼稚。
  即使是凡爾納也沒有料到,他一時間惡作劇的行為,卻給哈利造成了不亞于在禁林面對伏地魔時的震撼。
  然而,就算哈利突然間成熟了不少,并不代表他肯拋卻曾經的堅持,乖乖地交出魔法石。已下意識認定凡爾納也背叛的他,在心中痛恨之余,猛地想起了剛才他用“觸碰”傷害伏地魔一事,盡管他仍對此大感困惑,也畏懼他同樣也會面臨的劇烈痛楚,但現在已顧不得那么多,當即狠狠一咬舌尖,勉力振奮起精神,伸手向凡爾納抓去──
  哈利握住了凡爾納的手腕,緊接著額間霍地一疼!
  “砰!”在一聲脆響后,這疼痛來得快也去得快。看著滿臉好笑之意的凡爾納,哈利有些茫然,如果他剛才沒看錯的話,那根暫時替做藤條敲他腦袋,害他痛得兩眼金星的,正是對方的魔杖。
  或許是被敲昏腦子了,哈利忽然傻呼呼的問道:“這是新的魔法嗎?”
  “這是一種很古老的魔法。”凡爾納一邊揮手召過魔法石,一邊板起臉道:“不論是巫師還是麻瓜,只要是身為教師,都懂得用這個‘魔法’來讓壞學生聽話。”
  “啊?”哈利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好像被凡爾納給耍了,但他卻沒有感到絲毫憤怒,反而有種淡淡的欣喜──如果凡爾納真想殺了他,總不該這樣唬弄他吧?
  “哈利,過來吧,你應該要好好感謝你的救命恩人。”在哈利不解的目光中,凡爾納攙起了對方瘦弱的身體,走回奎里納斯的身旁。緊接著,他伸指一點魔法石,紅色水波的光芒又重新綻放,進而逐漸洶涌擺蕩,好似隨風而起的浪濤。
  “你應該對奇洛教授道聲謝。”
  “沒什么好道謝的,凡爾納。”奎里納斯浸沐在紅光之中,聲音總算有了點中氣,“我并沒有保護好波特,還差點害他被伏地魔殺死……”
  “保、保護我?”哈利驚愕難言,“你、你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瘋了嗎,他想殺了我!”
  “他想怎么殺你?”凡爾納頗有興致的軒了軒眉。如今魔法石的功效漸漸顯現,讓他終于得以松了口氣。
  哈利退了幾步,重又露出警惕的目光,“他之前……已經親口承認想在魁地奇球賽中殺我了,尤其他跟伏地魔都想利用我搶走魔法石,要不是、要不是我……”哈利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剛才發生的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搞清楚,為什么自己的觸摸,能夠給伏地魔造成嚴重的傷害。
  這時,凡爾納卻突然問道:“哈利,既然你是格蘭芬多魁地奇校隊的找球手,那你能告訴我魁地奇球場上,排名第三的常見意外是什么嗎?”
  “啊?”哈利一時間轉不過腦袋,想不明白凡爾納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答案是‘因碰撞、天候等外力因素,導致選手非自愿性脫離掃帚’。”不待哈利回應,凡爾納直接解答道,“所以霍格沃茨為了防備選手受傷,場邊除了裁判外,都會另設防護員,更何況還有我們這些教授,以及其他高年級生在旁邊……
  “這樣你還覺得從掃帚上掉下來,有可能會摔死嗎?”
  哈利啞口無言的張了張嘴,絞盡腦汁想找出理由駁斥,卻發現自己腦袋現在卻是一片空白。
  “至于剛才發生的一切,其實我都知道,畢竟我就跟在你們的身后。”看見哈利驟然變得憤怒的目光,凡爾納聳肩一笑:“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這是鄧不利多給你的考驗,他非常信任你,認為你擁有解決這一切困難的勇氣與實力,況且還有我跟奎里納斯的保護,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
  “但是羅恩呢?”哈利怒氣沖沖地喊道:“他這么信任你,你竟然眼睜睜看著他被石棋打昏!”
  “我同樣信任羅恩,這也是我沒有幫助他的理由,因為我認為這是對羅恩的一種磨練,相信藉由這次的‘犧牲’,他會對生命與人性有不同的省思。”凡爾納微微一笑,“另外,我非常熟悉這些關卡的內容,麥格教授為了避免有調皮的學生偷偷闖入,設置了一個探測魔法,若是闖關者的魔力低于成年巫師,那些棋子都會手下留情的,否則你真當這些石頭棋的力量……會連一個十二歲的學生都打不死嗎?
  “同樣的理由,你認為一個以二十多歲成年男子的力量,會推不開像你這樣瘦弱的男孩嗎?”凡爾納指了指奎里納斯,“奇洛教授非常勇敢,即使身體已經被這世界上最危險的黑魔王所占據,他也在拼命的保護你,用靈魂與伏地魔搏斗。”
  哈利震驚地睜大眼睛,隨后僵硬的轉頭看向躺在地上、滿臉水泡膿液的奎里納斯,良久后才澀然道:“但是萬圣節時巨怪差點殺了我們……”凡爾納的解釋又一次顛覆了哈利原先的認知,讓他實在不敢輕言相信。
  還沒等凡爾納出言,奎里納斯就先行解說道:“這是我的失誤,我以為當時全霍格沃茨的人都待在餐廳,甚至我還把巨怪放到最不可能出現人的地窖里,但沒想到會差點害死你們,當時我看到那幅景象,自己都嚇到腿軟了……”
  “哈利,不要怪奎里納斯,他會這么做,其實只是想要提醒我們,畢竟他那時已經身不由己,只能使出這種危險的方法。”凡爾納將他之前曾經對鄧不利多說過的,關于巨怪體型比對,以及奎里納斯能力的分析告訴哈利。
  聽完這番解釋,哈利愣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后才砰的一聲坐倒在地,苦澀道:“原來這就是真相,現在想起來,難怪那些關卡會這么簡單,我真蠢、真蠢……就像被你們操縱的木偶一樣。”
  對于能夠闖過眾教授聯手布下的關卡,哈利原先還是有幾分自滿的,但聯想到凡爾納方才所說的一切,才突然驚覺原來這一切都是早就計劃好的,自己,甚至是伏地魔,都只是這場鬧劇中的小丑──
  那么自己和羅恩、赫敏先前的擔心和犧牲又算什么?
  “不,哈利你錯了,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麥格教授擔心會有調皮學生闖入,這才把關卡設定成對應型,其他教授自然也是一樣。之前,我們已經抓到過許多闖入禁區的學生,但他們全都被擋在三頭犬那一關,要不是他們魔力太低,被三頭犬認為無害,或許早就出現一堆跟斯內普一樣的倒楣家伙了。
  “當然啦,被關禁閉又被下封口令,其實對學生來說,也算是挺倒楣了。”凡爾納不想讓哈利對鄧不利多,以及其他教授產生誤解憤恨,所以撒了個善意的謊言。否則就如前文所說的,所有學生都無法破解緊鎖的大門,根本就不可能看見三頭犬。
  “先前我們這些教授還在想,我們所設置的對應型感測魔法,不會有用武之地,但沒想到竟然是你們這些沒修過‘保護神奇生物學’闖過了第一關,并破解了我們架設的所有關卡,所以你們真的很了不起,哈利。
  “另外,關于你們今天所遭遇的一切其實都只是意外,本來應該在這里等待伏地魔的人是我跟鄧不利多,但沒想到你們卻猜出了這里藏著魔法石,并且這么努力的想要保護它,所以鄧不利多才臨時決定讓你們試試看,而你們最后也沒讓他失望,做得非常好。”
  凡爾納蹲下身,拍了拍哈利的肩,“對于你們的勇氣與智慧,不僅是我,就連鄧不利多都非常驚訝,我們實在想不明白,你們是怎么猜出魔法石就藏在霍格沃茨的。
  “最后,我想對于你能從厄里斯魔鏡中取出魔法石,鄧不利多也一定會感到非常開心……”凡爾納凝視著哈利,“這證明了你的品格──你對于魔法石沒有貪念,不是想用它來長生不老,或者取得無盡的財富,只是單純的想要保護他而已。”
  聽到凡爾納的贊揚,哈利閉目回憶了一會,關于他誤認為是斯內普作惡、海格說溜嘴和偷養龍的事,這些他都不認為是別人安排好的,所以如今想來,能查出魔法石多半還是靠自己的努力。
  想到這,哈利終于釋然的嘆了口氣,泯除了失望與怨懟,重新恢復自信。
  “那鄧不利多呢?他還沒從魔法部回來嗎?”
  凡爾納并不想將鄧不利多仍在魔法部檢驗假復活石的事告訴哈利,這會讓對方再一次感到失望,而且這也屬于鄧不利多的絕密隱私,于是他說道:“他當然回來了,否則伏地魔還在霍格沃茨內逃竄,我怎么可能安心留在這里?”
  盡管凡爾納是如此解釋,但事實上正在霍格沃茨中驅逐伏地魔的,是除了斯內普外的三大學院院長,至于斯內普則因為身分問題,被鄧不利多勒令不準參與。
  哈利語氣急促地問道:“他去追殺伏地魔了嗎?太好了!”
  “是的,你猜得沒錯。”凡爾納看著哈利驚喜的表情,卻潑了盆冷水道:“但我認為他并不會成功,哈利。”
  “為什么!”此刻,奎里納斯有些激動地搶著問道。
  凡爾納嘆了口氣,不答反問道:“理由你們剛才不也知道了嗎?”
  哈利一楞,隨后沮喪地低下了頭,喃喃道:“為什么學校還要讓邪惡的斯萊特林存在,那里面出的都是一群惡棍,馬爾福、克拉布,還有斯內……”他猛然想起奎里納斯曾說過的,斯內普想要救他一事,當即止住了后話。
  凡爾納嚴肅地說道:“哈利,你要知道,霍格沃茨中每所學院都有它存在的必要,也沒有誰是邪惡的、誰是正義的──學院并沒有對錯,錯的是人。”凡爾納突然想起了小矮星彼得,那個殺害他前身父母的兇手,“我想當你在這所學校多待幾年、成熟一些,就會有這種體悟的。”
  即使心底對凡爾納的話頗感不以為然,但哈利仍是沉默以對。同時,奎里納斯卻嘶啞的笑道:“這樣看來伏地魔那兩個多月就白忙了,哈哈……咳!虧他還信誓旦旦的說,‘那東西’至少能拖住鄧不利多幾個小時的時間。”
  “什么東西……”接著,哈利怔了怔又補了句,“奇洛教授?”
  聽到這個稱呼,奎里納斯又笑了起來,只是這次卻真摯歡快了許多,也幸好他臉上的傷在這短短時間內,已經被魔法石治愈了大半,這才沒有因為表情太大而牽動傷勢,“是一顆黑色的石頭,我也不知、知道那是什么,只聽伏地魔、魔說那是鄧不利多的弱點。對、對了,凡爾納,我似乎又能看見了,魔、魔法石真是神奇!”
  聞言,哈利與凡爾納卻同時蹙起了眉頭,前者是發現奎里納斯在說謊,畢竟上了一整個學期的黑魔法防御術課,哈利早就發現一個規律,也就是對方一旦說謊,語氣都會變得結結巴巴,當初在介紹頭巾是他戰勝一只吸血鬼,非洲王子所送的謝禮時便是這樣。
  而凡爾納皺眉的原因卻不是如此,他在奎里納斯夸贊魔法石時,于對方眼神中發現了一個令他驚愕萬分的情感──
  一閃即逝的貪婪!
  “為什么會這樣,難道這是伏地魔對他造成的影響?”凡爾納凝視著奎里納斯虛弱起伏的胸膛,驀然感到一陣寒意。
  “還是……我錯估了人性的貪婪?”
  就在凡爾納凝神思索之時,哈利卻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因為長年生活在德思禮夫婦欺凌下的他,早已練就出察顏觀色的本領,自然懂得何時該有所節制,更何況這事關當代最偉大白巫師的弱點。
  哈利搖了搖頭,許久后才換個角度刺探道:“但是你們不覺得這太不保險了嗎?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鄧不利多校長真的被伏地魔騙離霍格沃茨,那不就太危險了?”
  但是幾秒鐘后,哈利卻發現凡爾納遲遲沒有回應,擔心自己問錯問題之余,也不由得喚道:“教授、教授?”
  同時,奎里納斯也好奇地轉過頭去,看向凡爾納,發現對方正眉頭深鎖,當即問道:“凡爾納,怎么了嗎?”
  凡爾納愣了楞,看著對方眼中毫無變化的關心,暖意又突然回到了身上。或許人性中的劣根是無法盡除的,但美善的一面仍往往能勝過惡念。人之所以為人,正是因為有些永駐心底的價值觀,讓我們懂得克制欲望──
  我應該相信他,相信這個即使面臨死亡,也從未放棄過正念的男人。
  想到這,凡爾納微微一笑道:“沒事,我只是在想該怎么向哈利解釋而已,畢竟這并不是一個容易回答的問題,也牽涉到一個秘密,一個關于我的導師──尼可.勒梅的秘密。”
  “什么!”哈利與奎里納斯同感震驚,他們怎么也沒想過,凡爾納竟然會與那個活了六百多歲的巫師有師徒關系。半晌,奎里納斯才嘆道:“我早該想到的,否則你怎么可能懂得操縱魔法石的方法。”
  這時,凡爾納卻搖了搖頭道:“不,奎里納斯,你錯了。即使是勒梅導師也沒辦法賦予其他人運用魔法石的權限……
  “唯有魔法石的‘制造者’,才能使用魔法石。而伏地魔,是永遠也不可能運用魔法石的。”
  聞言,哈利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連奎里納斯也驚訝地勉力抬起頭來。
  “凡、凡爾納你別開玩笑了……”奎里納斯不信道:“若你也是制造者,那你豈不是也活了六百多歲,否則尼可.勒梅是怎么藉由魔法石活這么久的。”
  “不、不可能吧,教授,你不是才二十幾歲嗎?”哈利也大聲問道。
  凡爾納笑了笑,正要解釋,卻發現懸浮在半空中的紅色波光猛地乍亮,恍若耀眼的太陽般,將整間石室的每一個角落映得透亮,纖毫畢現。
  “我知道你們還有很多疑問,但或許得等一下了。”說罷,凡爾納伸指一點紅色水波,只見它仿佛被突然置于極寒之下瞬間凝結,變成色彩艷麗的晶狀物,緩緩飄至奎里納斯的額前。
  “現在已經到了最重要的關頭,奎里納斯,我得先提醒你,如今這凝聚的魂珠因為含有魔法石的力量,成分并不完全都屬于你的靈魂,所以一旦進入你的體內,重新彌補你殘缺的魂魄時,你會感到劇烈的疼痛,但請務必忍耐,不能失去意識,知道嗎?”凡爾納面色肅穆的道:“切記,如果你失去了意識,你就永遠也醒不來了。”
  聽到這么嚴重的后果,奎里納斯卻微微一笑,問道:“會比‘鉆心剜骨’還痛嗎?”
  凡爾納愣了下,這才說道:“我想應該會弱一些吧……”
  “那還真‘感謝’伏地魔這一年來給我的訓練。”奎里納斯慢慢閉起了眼睛,“開始吧,我準備好了!”
  “好。哈利,退后一些。”話音未落,凡爾納就凌空伸掌往下虛按,緊接著赤色晶珠便隱沒于奎里納斯的額間。
  霎時,一股無形的波動伴隨著奎里納斯的悶哼聲向外席卷,如蕩漾的漣漪般一層層朝四周遞延,并撞上猝不及防的哈利,剎那間只讓他備感頭暈目眩,等到再次清醒時,已經躺倒在了地上。
  哈利迅速地翻身而起,有些無力地晃了晃腦袋,這才看向奎里納斯的位置。此刻,只見奎里納斯渾身不住地抽蓄、牙關咯咯作聲,顯而易見正忍耐著巨大的痛苦。
  哈利看著凡爾納臉上的擔憂神情,不由得問道:“凱德蒙教授,奇洛教授他……我們有辦法幫他嗎?”
  “如今一切都只能看奎里納斯自己了,但哈利你不用擔心,他有著絕不遜于格蘭芬多獅的勇氣,更有著赫奇帕奇獾的強大適應力。”凡爾納坐到了哈利身旁,“現在我們就來繼續剛才的話題吧,對了哈利,我們之前說到哪里了?”
  哈利呆呆地看著凡爾納好一會,這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要轉移奎里納斯的注意力,好使得對方的痛楚不再那么難以忍耐。
  “我們說到你應該不可能是魔法石的制造者。”哈利答道。
  凡爾納微微頷首道:“關于這點,我還是做更詳細的介紹吧,但這得從十四世紀時,勒梅導師的出身,以及魔法石的制作方法開始說起,或許會花上不短的時間。
  “奎里納斯,你知道勒梅導師之前是做什么的嗎?”凡爾納突然問道。
  “這……嘶……”奎里納斯發出一聲痛呼,但為了移轉注意焦點,仍強忍著回答道:“不論是從魔、魔法史,還是麻……麻瓜的歷史上,尼可.勒梅在成年后,都一直在從事書、書商的工作。”
  因為奎里納斯的聲音實在太過虛弱,哈利費了好大的工夫這才聽清楚,隨即驚訝地問道:“麻瓜?為什么麻瓜也知道尼可.勒梅?”
  “這可問對人了!”凡爾納大聲贊道:“奎里納斯曾是優秀的麻瓜學教授,我想他一定能給你最正確完整的解答,快給哈利解釋一下吧,‘奇洛教授’!”
  “那、那是因為尼可.勒梅在很長的時間里,都一直跟麻瓜居住在一、一起,他的書、書攤就背靠巴黎圣雅各肉店(Saint-Jacques-la-Boucherie),即使到現在都還能在法國找到他的故居,甚至是‘墳墓’,有許、許多麻瓜一直在懷念著他、尋找著他……
  “麻瓜懷念他是因為,勒、勒梅夫婦非常善良,常有慈善義舉,他們為窮人建造了廉價的房屋、創辦免費醫院、修補公墓,并捐助資金給教堂。對,你沒聽錯,是教堂,哈利。盡管勒梅夫、夫婦并不信仰麻瓜的神……但為了救濟貧窮的麻瓜,他們出錢使俄登斯的吉納維芙教堂恢……恢復了昔日的模樣,并捐贈大量資金給昆茲凡特教堂,所以直到現在,每年都還有許多麻瓜會到教堂中為他們祈禱。”
  說到這,奎里納斯猛地一陣痙攣,痛苦地連吸幾口氣后才又道:“至于麻瓜為何要尋找尼可.勒梅,自然是為了魔法石、石。看來不論是巫師還是麻瓜,都是一、一樣的貪婪啊……”他的眼中掠過一絲羞慚之色。
  “因此,在麻瓜的歷史中,或許尼可.勒梅是僅次于梅林,最令人熟悉的巫師之一了。”
  “連我這個勒梅導師的學徒,也不可能比奎里納斯說得還好了,不愧是麻瓜學的教授。”接著,凡爾納笑問道:“那么想必你也一定知道‘那本書’吧,那本在麻瓜的口中由天賜予、改變勒梅導師一生的書。”
  “當、當然……為了魔法石,伏、伏地魔跟我可是做了不少‘功課’。”奎里納斯苦笑道。“相傳,在尼可.勒……勒梅的《象形符號之書》(Live-des-figures-hyeroglyphiques)中記載著,他手里擁有一本巨大的書籍,它不像其他的書一樣使用紙張或者羊皮,而是由精致平滑的年輕樹皮所做成的,封面緊密地包裹著黃、黃銅,金邊上還留有綠銹,上面的字跡清晰而筆鋒凌厲,刻滿古怪的象形文字或是符號,全書彌漫著古老而神圣的光輝。
  喘了會,奎里納斯又深呼了口氣道:“那本書名為《猶太亞伯拉罕之書》(Book-of-Abraham-the-Jew),據說有一位光、光彩閃耀的天使造訪尼可.勒梅的夢境,告訴他將收到一本神奇的書冊,即使他一開始會看不懂,但必須努力鉆研并且透徹了解,終……終有一天將從中品味出其他人所無、無法看到的東西──也就是制造魔法石的方法。”
  “之后神跡出現了,尼可.勒梅真的從一位急需錢、錢的人手中,以兩枚佛羅林幣為代價,買下了一本手稿,也就是《猶太亞伯拉罕之書》,第一頁上注明了這本手稿的作者:猶太人亞伯拉罕,王子、牧師、利未人、占星家,以及哲學家。
  “其中內容以七頁為一組,共有三組,包含著首頁,幾乎每一頁上都會重復出現‘主來吧’(maranatha)這神秘的字,使得這、這些文字和圖表更加讓人敬畏,而每一組的第七頁都沒有任何文字,但在第一組的第七頁上,卻畫著一根被巨蛇吞噬的魔杖。
  “最后,尼可.勒梅花了二十多年來解、解讀這本書,終于成功地創造出了煉金史上最大的奇跡──魔法石。”
  “以上就是麻、麻瓜歷史中的紀載了。”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奎里納斯突然覺得痛苦似乎不再那么難耐了,好像有趨緩的跡象。
  “你說的大致上都沒錯,除了三點,或者應該說是一點……”凡爾納笑了笑,“《猶太亞伯拉罕之書》是我的導師親手所著,沒有天使托夢、也不關兩枚佛羅林幣什么事,至于猶太人亞伯拉罕,王子、牧師、利未人這一連串就更是無稽之談了,這本書跟利未(Levite,雅各之子)沒什么關系,如果硬要說的話,反而跟他的曾祖父──亞伯拉罕比較有關系。
  “哈利,你在麻瓜世界生活了這么久,知道亞伯拉罕是誰嗎?”
  本來聽故事聽到有些出神的哈利,許久后才反應過來,有些尷尬地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看來,你是個天生的巫師呢……”凡爾納笑道:“在麻瓜教會的《舊約圣經》中有記載,亞伯拉罕是麻瓜的神耶和華從地上眾生中撿選出,并給予祝福之人,也是猶太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先知。他因為神的恩賜,在他年歲滿百、妻子九十歲的情況下,終于生下了一個兒子,名為以撒。亞伯拉罕非常疼愛他,愛他有如這世上最珍貴的珠寶。
  “請不要小看神的威能,更不要小看一個百歲老者的體力──就如同鄧不利多一樣。”凡爾納對哈利眨了眨眼,繼續道:“但某一日,神卻出現了,他命令亞伯拉罕,要他帶著最摯愛的兒子,前往摩利亞地,在祂指示的山上,把他獻為燔祭……”
  “燔祭?”哈利有些不解。
  “哦,燔祭的希伯來文ola是由‘上升、上去’的字根演變而來的,原意是指以手壓住雄性祭牲的頭,并將之處死后,燒成煙升上天,成為馨香之氣歸給神。”凡爾納解釋道。
  “什、什么!”哈利大吃一驚,“這神也太可惡了吧!”
  凡爾納搖了搖頭,神秘一笑:“篤信神的亞伯拉罕甘愿忍受這個殘酷的天命,第二天就帶著他最珍視的寶貝以撒,出發前往摩利亞山。一路上,以撒背著燔祭用的柴,卻滿腹不解,問道:‘請看,火與柴都有了,但燔祭的羊羔在哪里?’對此,亞伯拉罕只是淡然的回應道:‘我兒,神必自己預備作燔祭的羊羔。’
  “就這樣,足足走了三天,他們兩人終于攀至摩利亞山上神所指示的地方,亞伯拉罕在那里筑壇,并把柴一一安置好,接著……”
  凡爾納凝視著哈利,一字一頓的說道:“他將自己的孩子以撒捆綁了起來,放在壇的柴堆上,毫不遲疑地舉起了尖銳的短刀──
  “狠狠刺下!”
  聽到這里,哈利情不自禁地露出驚駭的神色,他突然明白,凡爾納為什么會說“伏地魔永遠也不可能運用魔法石”了。
  因為在魔法界中,從來都沒有流傳過伏地魔擁有子嗣的消息,而假若他喪心病狂到為了重新獲得軀體,不惜犧牲自己的孩子,也必須先擁有生育的能力才行,但現在他卻失去了肉身,只剩一縷殘魂,從邏輯上來講,他根本不可能達成目的。
  緊接著,哈利又猛然回憶起他與凡爾納第一次見面時,對方所說過的話:“哈利,希望你能相信,我說羨慕你,不是因為你的名氣,更不是因為你成了拯救巫師界的救世主,而是因為你的母親很愛你……”
  當時,哈利曾對此大感困惑,不能理解凡爾納的羨艷之情,因為依照他的觀念,每對父母都應該鐘愛自己的孩子才對,但如今想來,卻很可能不是這么一回事,因為凡爾納能夠運用魔法石的力量,所以他必定犧牲了什么──
  有可能是他的小孩……
  甚至也有可能是他自己!
亞爾諾勒得 發表於 2013-8-28 19:46
第一百二十一章 喜笑的苦痛


 (看來大家對圣經都不熟啊~~為什么所有人都猜小凡喪失了生殖能力呢?莫非葵花寶典給大家的印象如此深刻,我還以為大家就算猜不到我的真意,至少也會猜到小凡的中間名:歐洛巴洛斯。唉......)
  “梅林啊,凡爾納,那你、你犧牲了什么?”奎里納斯震驚地喊道,“如果你……那我寧愿、寧愿……”他一時情急,口吃愈發嚴重。
  “奎里納斯,你別緊張,故事還沒說完呢,這世界上的確沒有犧牲就沒有獲得,但‘犧牲’未必有你想像得那么嚴重,當然了,也可能更加嚴重……”凡爾納意味深長地道。
  “就在這危急關頭,神的使者,也就是天使,在天上呼喚道:‘亞伯拉罕!亞伯拉罕!不要下手,不可傷害孩子!現在我知道你敬畏上帝;因為你沒有把自己的兒子,就是你的獨子,留住不給祂。’
  “之后,亞伯拉罕心領神會,他舉目四望,突然發現一只兩角被扣在稠密樹叢中的‘公羊’,他走了過去把公羊解下,拿它替代以撒作為燔祭的祭品。從此,那里也被稱作為‘耶和華以勒’,也就是‘耶和華必有預備’。”凡爾納笑了笑,“很有趣吧,麻瓜圣經中的小故事,曲折離奇、峰回路轉。我的導師也因此在看到這則故事以后,將他的著作名為《猶太亞伯拉罕之書》。”
  聽完凡爾納轉述的故事后,哈利皺著眉頭,顯然仍感到有些不解,但奎里納斯卻松了口氣:“所以你找到了你的‘公羊’?”
  豈知,凡爾納卻搖了搖頭說道:“不,就算把全世界的公羊都宰了,做成羊排,也造不出魔法石的。”說完,他發現奎里納斯和哈利似乎沒有想笑的念頭,當即又道:“為了魔法石,勒梅導師與我,乃至‘千千萬萬個人’,獻祭出的其實就是‘以撒’。”
  “你、你們獻祭出了……自己的孩子?”哈利顫著聲,不可置信地喊道:“這怎么可以!”
  “你誤會了,哈利。”凡爾納微笑道:“我們付出自己的‘以撒’,卻不是血緣上的孩子。
  “以撒,在希伯來文中寓意為‘喜笑’。因此……”凡爾納指著自己的心口說道:“我們是用快樂與喜悅制作出了魔法石。”
  聞言,哈利與奎里納斯無不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之所以說魔法石是煉金史上最大的奇跡,并不是出于它能制造黃金,還能使人得到永生,而是因為它是歷史上第一個能成功將‘精神轉化為能量’的煉金物品。”凡爾納說道。
  “我、我……還是有些不懂。”哈利不由自主地抓了抓腦袋,把他那一頭亂發撥得更加糟糕。
  凡爾納解釋道:“簡單來說吧,魔法石是一種儲存器與轉換器,它儲存人們的喜樂,并將其轉換成近乎無所不能的能量,可以制造黃金,更還能使人長生。”這時,他又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哈利,你還記得剛才奇洛教授所說的嗎,我的導師以及師母樂于行善,曾替窮人建造房屋、創辦免費醫院,事實上除此之外,他還致力于對抗黑死病……”
  “黑死病?那個曾經席卷整個歐洲的鼠疫,居然是尼可.勒梅解救的?”即使只上過麻瓜的小學,但哈利對于“黑死病”可一點也不陌生,畢竟這可是歐洲史上最為哀傷恐懼的一段經歷。
  “這可么可能。”凡爾納搖了搖頭,“要知道法國首次爆發黑死病狂潮時,我的導師也才十八歲而已,而他真正開始‘對抗’黑死病的時候,是在十六世紀之后。”
  這時,奎里納斯隱諱地皺了皺眉頭,心細的他發現凡爾納似乎在念到“對抗”二字時,特別加重了語氣,但他卻沒有出言詢問,只是繼續沉默地聽著。
  “巫師也怕黑死病?”哈利有些驚訝,“我還以為魔藥可以輕易解決這種病癥呢。”
  “或許吧。”凡爾納模棱兩可地說道。“反正也因為如此,勒梅導師拯救了許多人,這些經由導師的幫助而活下來的人,無論是麻瓜還是巫師,他們得到生命延續的喜悅,都注入了魔法石當中,讓魔法石的能力變得愈來愈強大,愈來愈能隨心所欲,但是這也因此給導師帶來了極大的痛苦……或者該說是‘快樂’!”
  “什么?”聽到凡爾納這番前后邏輯不通的話,哈利詫異地問道。
  “哈利,你以為擁有近乎萬能的魔法石,就只用付出行善這么簡單的代價嗎?”凡爾納問道:“如果是這樣,為什么現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的導師以外,沒有其他人擁有,甚至是肯去制作魔法石?”
  突然間,奎里納斯嘶啞的問道:“什么代價?”他的語氣聽來似乎有些緊張。
  “快樂!”凡爾納沉聲道:“喜悅、高興、開心、歡笑……還有一切一切最正面的情感。”
  “難不成是尼可.勒梅制造出魔法石后,就不能再感到高興了?”哈利問道。
  “不是。”凡爾納沉重地搖了搖頭,“是導師‘只能’感到高興了。
  “當他理應仇視的敵人找上門來時,他只能‘喜笑’;當他最忠誠的朋友被人殺害時,他只能‘喜笑’;當他最喜愛的學生死去時,他只能‘喜笑’;當貪婪的人們覬覦導師的魔法石,用他在乎的人威脅他時,他只能‘喜笑’。”凡爾納一字一頓地說道──
  “當他再一次認知到自己永遠死不了時,他也只能……‘喜笑’。”
  “有人說仇恨蠶食智慧、有人說痛苦壓抑人性、有人說傷心使人軟弱、有人說恐懼帶來失敗、有人說擔憂盲目心靈,它們都是負面的情感,都應當是最好及早摒棄的垃圾。”凡爾納忽然轉而注視著奎里納斯,凝重地問道:“但是如果就像我的導師一樣,不能恨、不能哭、不能懼、不能苦,只能喜笑,永遠開開心心,擁有無盡的財富與人生,這樣……真的就好嗎?”
  “我……我……”奎里納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么話來。霎時,他第一次這么感謝自己的口吃,因為這個缺陷能讓他掩飾自己內心的驚惶,以及那個被凡爾納狠狠揪出于世的真實人性。
  “時間滔滔流逝,看著這世間形勢的變化,我的導師感到‘累’了、‘乏’了。當然了,這些不應該說是‘感到’,而該說是‘知道’,他知道什么時候該感到疲憊,但就是感覺不到,畢竟那些不屬于正向的情感,每當它們從心靈的田野中冒出芽來,就會被魔法石狠狠地掐斷,并且吸收、泯除。”
  “就這樣經歷了長久的‘痛苦’人生,我的導師,世界上最偉大的煉金術師──尼可.勒梅,以他的智慧,而非情感領略到了唯有‘死亡’才能給他帶來解脫,但是‘尋死’卻是負面的情感動作,他還是只能選擇‘快快樂樂’的活下去。”凡爾納閉上了眼,神情充斥著感慨。這番話與其是說他在向哈利與奎里納斯解釋,倒不如說是他在向自己解釋,要自己用祝福的態度來看待導師的死亡。
  聽到這,哈利陷入了長久的沉思,本來以他的年紀,應該是無法理解這種“痛苦”才對,但他這時卻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德斯禮夫婦、達力、馬爾福,乃至伏地魔,也因此突然有些能夠體會尼可.勒梅的痛苦──如果有朝一日,他只能用‘愉快’的心來面對這些討人厭的家伙,甚至是你死我亡的死敵,那該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那……有什么辦法可以幫助他解脫嗎?”哈利語帶憐憫的問道。
  “不用擔心了,哈利。”凡爾納搖著頭答道:“在認識某個人后,勒梅導師已經找到了屬于他的路──死亡實際上就像是經過了漫長的一天之后,終于上床休息一般。對于頭腦十分清醒的人來說,死亡只不過是另一場偉大的冒險。
  “這是一個既淺顯又十分深刻的話語,我的導師在他漫長的人生當中,也曾經無數次思考過類似的道理,但這永遠比不上在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由一個合適的人親口告訴他來得深刻切。”凡爾納長長一嘆道:“從那一刻開始,對于勒梅導師來說,追尋死亡已經成為一個積極而富有意義的動作,那是正面的情感,魔法石再也無法主動的逼迫他為了不死,而去行善。
  “因此,只要等到魔法石的力量耗盡后,我的導師就終于能夠踏入他下一場旅程了。”凡爾納低下了頭,“而那一天……也不遠了。”
  “那太好了!”哈利猛地歡呼道。他看著愕然抬起頭的凡爾納,“那太好了不是嗎,凱德蒙教授!”
  凡爾納怔怔地看著哈利,良久后,他漸漸露出一個無比真摯的微笑:“對啊,那太好了……
  “謝謝你,哈利。”
  面對死亡,我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孩子灑脫。
  這時,空氣中又開始蕩漾起無形的波動,絲毫沒有規律的一層層向外遞延擴散。見狀,凡爾納趕緊將哈利擋在身后,以避免對方直接面臨靈魂的震蕩。
  “凡爾納,這是?”奎里納斯突然感覺到渾身上下都在劇烈的震動,就仿佛心律不整一般,但他又十分清楚這震動絕非來自他的身軀。
  “放心吧,這是靈魂調適,也是最后一波考驗。接下來疼痛將會逐漸消去,但你會開始感到暈眩,保持清醒!奎里納斯,我們再來說說話吧!”凡爾納鼓勵道,并用手肘點了點身后的哈利。
  哈利心領神會,想了想后問道:“教授,我還是有些不懂,為什么你會說自己是魔法石的制造者呢?”
  “這個我認為奎里納斯應該猜出了原因吧,就讓他來解釋好了。”凡爾納笑道。
  “我、我想……這應該就和‘古靈閣’的建立相同吧,妖精們提供存錢的地方,而巫師們則存入金加隆,兩方共同維持著古靈閣的運作。而魔法石也是一樣,尼可.勒梅提供魔法石儲存喜笑,而凡爾納甚至其他人則提供喜笑儲入。”接著,奎里納斯逐漸感到頭暈目眩,奮力強撐著問道:“但是凡、凡爾納,我、我還有個疑惑……既然兩方都能使用魔法石的話,為什么就從沒見過除了尼可.勒梅……哦,以及他的妻子外,還有人獲得漫長的生命?”
  “那是因為一個‘以撒’的作用,其實遠遠比你以為得要小的多。打個比喻好了,假若一個普通巫師,在導師的幫助下,從原本坎坷流離的生活,變成一輩子衣食無憂,甚至在事業上獲得極高的成就,也最多只能藉由魔法石增添一、兩個月壽命而已,就更別提其他那種只是獲得一頓飯的資助,或是得到免費醫療的人們了。”
  凡爾納頓了頓又道:“而就算我的導師想要使用魔法石的力量,來幫人增加壽命,這也不可能,因為一個人的死遠不是生體機能停止這么簡單,這涉及世界上最無可猜度的‘命運’,魔法石的能量能治愈身體的一切傷勢,甚至是靈魂的破損,就像你,奎里納斯,但魔法石卻無法正面對抗命運。
  “當人們藉由魔法石的力量,獲得超出天命注定的壽歲后,其實就必須將靈魂寄托在魔法石當中,憑藉著‘喜笑’這種精神能量來掩藏,否則很可能才多活了幾年,就被命運給發現,重新墜入死亡。
  “我知道這種說法很抽象,但我也只能盡力轉述我導師所說的給你們聽。”凡爾納嘆道。
  “至于導師的妻子佩雷納爾為什么也能如此長壽,我只能說……”凡爾納露出一絲苦笑:“因為她是導師最大的安慰,也是最大的開心之源,如果失去了她,或許連魔法石也無法‘扭轉’導師的悲痛吧?所以佩雷納爾拯救了導師,也間接幫助了無數經由導師而獲得喜笑之人。”
  奎里納斯問道:“那如果你之前比喻的那個普通巫師,也去做、做了無數的善事呢?”
  “沒用的,可能你還是沒聽懂那則故事,亞伯拉罕獻以撒,盡管以撒到最后沒有被真的燔祭,但神其實早就因為亞伯拉罕的虔誠,而得到了喜笑,之后祂派出了天使,‘扭轉’了以撒原本必死的結局,亞伯拉罕最愛的兒子失而復得、以撒免于死亡,也都獲得了喜笑。”
  凡爾納解釋道:“所以魔法石所需求喜笑的來源,在于‘扭轉’了多少不幸,而不在于因此去做了多少,即使那個普通巫師之后去做了善事,也扭轉了許多不幸,但那也轉太多手了,魔法石可沒那么聰明。”
  奎里納斯思考了一下,他還是覺得似乎有一個很重要的關鍵,他并沒有問到,但卻怎也想不出來,只能暫且先拋諸腦后,轉而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伏地魔這一年、年來根本都是在最蠢事,就……算他得到了魔法石,也不會有用。”
  “那可不一定。”凡爾納在奎里納斯驚愕的注目下說道:“如果伏地魔在得到魔法石后,突然洗心革面,那豈不是挽救了無數巫師與麻瓜的性命,照我估計,這至少能讓他多增加五十年的壽命。”
  “你別開玩笑了……”奎里納斯苦笑道。
  “其實這也不算開玩笑,導師、鄧不利多跟我都對伏地魔的目的百思不得其解,畢竟這六百多年來,謠傳中魔法石的無所不能,給導師帶來了許多困擾,即使以他足以媲美鄧不利多的實力也無法避免,所以他曾將魔法石的弊病公諸于巫師界的上層,以減少麻煩。因此,即使伏地魔的出生、咳……”霎時,凡爾納突然想起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不該”清楚伏地魔的身世,當即頓了頓,“也不難得知這些弊端才對,為什么他還會如此覬覦魔法石?
  “排除他太過無知的可能,伏地魔若想利用魔法石獲得長生,除了他打算從此以后改過自新做好人外,就只有另一種可能……”凡爾納面色一肅,“他找到了克服魔法石弊病的方法。
  “我們不敢賭,也不愿去賭。”
  聽到這,眾人靜默良久,最后哈利才問道:“我很好奇,為什么尼可.勒梅在將魔法石的壞處說出來后,不干脆公布它的制作方法呢,或許大家一起想辦法,可以及早解除他的困境,就算后來所有人都無能為力,最大的‘壞處’,也只是造就出許多‘善人’,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而已。”
  凡爾納微微一笑,問道:“那么哈利,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在我那導師的心中,魔法石究竟是個好東西,還是壞東西?”
  “呃……”哈利愕然的想了會,“我想應該是壞東西吧……”
  “沒錯。”凡爾納點點頭,“那你覺得以魔法石對導師‘只能做好事’的束縛,我的導師有可能會將他自己都認為‘壞的’事物,交給別人嗎?我想不會吧,除非他無比的肯定,對方絕對不會受到魔法石的誘惑。”
  聞言,哈利瞠目結舌,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與此同時,凡爾納卻突然面色一變,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感應到魔法石的力量即將告罄,情急之下,他也管不了奎里納斯的傷勢還未完全恢復,當即伸指一點,掐斷了魔法石與奎里納斯的聯系。
  剎那間,奎里納斯暈了過去。
  (歷史上尼可.勒梅真有其人,也有那本《猶太亞伯拉罕之書》,但關于魔法石的解釋卻是自創的。鋼鏈中對魔法石,也就是賢者之石的看法極為負面,我雖然不是如此,但也不認為那是什么好東西,雖然犧牲的東西不同,但都給持有人帶來痛苦。
  (如果人的一輩子只能感到快樂,那也是一種“痛苦”吧?希望大家喜歡我對魔法石的解釋。這章或許有些混亂或BUG,畢竟要解釋太多東西,但請大家見諒,我已經盡力修改很多次了,如果有問題,煩請在書評區中發問,我會努力解釋的。)
  
亞爾諾勒得 發表於 2013-8-28 19:46
第一百二十二章 英雄的結局


  “事情就是這樣了……”凡爾納捧起桌上那不再溫熱的蜂蜜茶,抿了一口,想要舒緩說話許久后的口干舌燥,卻感到那杯茶的滋味甜得膩人,讓他頭暈之余,舌頭還差點黏到了上顎。
  鄧不利多坐在辦公桌前,無意識地屈指敲著桌面。半刻后,他突然一把拿起身前濃度加倍的蜂蜜茶,一口氣全喝了下去,并發出滿足的嘆息,
  此時,已離“魔法石保衛戰”隔了整整一日。出于某種原因,凡爾納在魔法石的力量即將耗盡前,切斷了其與奎里納斯的聯系,這也因此造成對方當場昏迷,被他連同哈利送進了醫療翼。
  “謝謝你,凡爾納。”鄧不利多真摯地說道:“事實證明,我的愚蠢又一次差點造成嚴重的后果,幸好有你在。”
  凡爾納知道對方所說的愚蠢,指的是其不顧一切趕去鑒定“復活石”的事。他搖了搖頭說道:“鄧不利多,你并不愚蠢,你應該知道,有些遺憾你我都殷切想要挽回。”
  “但你卻比我灑脫多了。”鄧不利多感慨地凝視著凡爾納,他知道對方是在藉由自己父母雙亡之事,來安慰他,“幾個月前,我曾勸你看淡尼可所追尋的終點,但看來我還是太自大了,我自己都一直沒有勘破死亡,卻還想勸慰別人放開胸懷……”說到這,他不由得苦澀一笑。
  凡爾納聳了聳肩,笑道:“你的夸獎真讓我臉紅,但昨天我只是一時沒想到復活石的功用而已,其實對于它是假的,現在的我也很是感到遺憾。”
  聞言,鄧不利多撫著長須笑了起來,“凡爾納,你真是個體貼的孩子……我非常好奇為什么像你這種人,到現在卻還沒有女朋友,難不成現在女巫們的擇偶條件都那么高?”他看著凡爾納發窘的神色,又擠眉弄眼的說道:“哦、哦……我對此也很是遺憾。”
  不等凡爾納辯駁,鄧不利多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后說道:“走吧,我想我這個不負責任的校長,也該去醫療翼看看我英勇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以及可憐的小哈利。”
  “你確定你現在真的要去看哈利?”凡爾納也站了起來,似笑非笑的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上午的魁地奇決賽,因為‘某個人’的要求,格蘭芬多的找球手被偷偷灌下了‘安眠藥水’,錯過了那場比賽,害得不知情的格蘭芬多球隊,因為少了找球手的緣故,遭逢了三百年來最大的慘敗。”
  “哈利需要休息,他的精神支持不了一場高強度的比賽。”鄧不利多可憐兮兮地看著凡爾納,“我想你不會說出去的吧。”
  “我怕我會不小心說溜嘴。”凡爾納故作無奈地嘆道:“哦,對此我很遺憾……”
  看著鄧不利多苦著臉重新坐回位子上,凡爾納微微一禮,準備告辭離去。但在他推門而出的剎那,突然沉聲說道:“既然伏地魔已經知道了你的弱點,鄧不利多,之后請務必千萬謹慎。”他不愿看到這個可敬的老者得到如原著般的下場。
  “我知道了。”鄧不利多雙眼微闔,兩手肘支著桌面,十指交攏,忽地嘆了口氣:“謝謝你,凡爾納,謝謝你愿意代替我去醫療翼。
  “我想‘那個決定’對哈利來說真的很殘忍,但這只是一時的,他一定能夠藉此得到成長……”鄧不利多的神情好似突然蒼老了許多,“一定。”
  櫟木門砰的一聲關上。
  出了校長室后,凡爾納一路往醫療翼而去,沿途他隱隱聽到不少關于哈利闖入禁區的小道消息,其中劇情之精彩與跌宕起伏,讓他這當事人也不禁啞然失笑。
  甫一推門踏入醫療翼,凡爾納便看見龐弗雷夫人正踮著腳尖,奮力舉手去勾那高柜上的藥瓶,他雖有些不解對方為何不用魔法,但仍幫趁著取下了藥瓶。
  或許是發現凡爾納眼中的疑惑,龐弗雷夫人接過藥瓶時,瞇彎了眼角道:“盡管魔法很方便,但如果不動一下,身體很容易就會生銹的。”說著,她指了指醫療翼最內側的一扇門,“他們情況都很好,正在里面聊天呢。”
  “那太好了。”聽到奎里納斯無恙,凡爾納心中的陰霾終于稍減,對于臨時切斷魔法石力量的供給,導致對方昏迷,原先的他實在非常忐忑難安。
  “時間能使隱藏的事物顯露,也能使燦爛奪目的東西黯然無光,但友誼卻不一樣,它經過時光之流的砥礪,只會越來越綻放出璀璨的光芒。”龐弗雷夫人滿是皺紋的臉上,勾勒出一絲慈藹的笑意,“十多年了,當年‘想不開’的孩子如今已成為了不起的巫師,與來安慰他的朋友的友情也未曾褪色。”
  “原來你還記得。”凡爾納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每次聽到別人提起他當年“想不開自殺”一事,總會感到既無奈又好笑。
  “老年人總忘不了過去的時光。”龐弗雷夫人敲了敲一旁的鐘,“快去吧,只有十分鐘,他們還是病人,我不能讓你們聊太久。對了,出來的時候,也順便把其他兩個訪客也一起帶走。”
  凡爾納點了點頭,走到醫療翼最內側的隔離病房門口,但他卻沒有急著推門而入,而是斜倚在壁上,靜靜聽著里面的交談,同時皺著眉,好像在思索著什么。
  “哈利,我記得你是在麻瓜家庭中長大的,想必會對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學’很有興趣吧!”一提到最喜愛的麻瓜研究學,奎里納斯的口吃似乎一下子全好了,“事實上,雖然有很多巫師對麻瓜有偏見,但還是有不少巫師對麻瓜有很深入的研究。
  “舉個例子來說好了,費布施.彭諾斯教授(Penrose,ProfessorPhoebus),他也曾是霍格沃茨麻瓜研究學的教授,算是我的老前輩了,近幾年才剛從魔法部的‘麻瓜問題調解委員會’退休,他曾經發表一份《麻瓜對魔法世界的懷疑之探究》的報告,提出了許多有趣的觀點──
  “彭諾斯教授認為‘麻瓜比我們以為的更富有觀察力’,他們曾發現‘年度國際巫師園藝大賽’中,‘谷物扭曲’的部分參賽作品,把它們稱作‘麥田圈’,以為那是神或者外星人給予的諭示,你們說麻瓜有不有趣?”奎里納斯自顧自地笑了幾聲。
  “還有,報告中也提到了麻瓜把逃脫的鬼飛球叫做‘UFO’,以及如何隱藏尼斯湖里的水怪等問題,林林總總就有幾十項,麻瓜的觀察力實在很敏銳,不是嗎?”奎里納斯興奮的總結著。
  “鬼飛球是飛碟?這怎么可能……”哈利的聲音聽來似乎興致不高,“我記得那個‘彭什么的’,替鬼飛球施了魔咒,一旦它沒被抓住,就會自己緩緩落向地面啊。”
  “不是彭什么的,是戴西.彭尼德(Pennifold,Daisy)。”一個女孩的聲音也從病房中傳了出來,“她這么做是為了讓比賽不致中斷,以便追球手能在半空中捉住它,所以現在鬼飛球又被稱為‘彭尼德鬼飛球’。”
  “格蘭杰小姐說的沒錯,可惜我現在不是麻瓜研究學的教授,否則我絕對要幫你加上幾分。”奎里納斯又解釋道:“每個魔法都是有不同特性的,鬼飛球的構造與彭尼德的魔咒有時候會產生奇妙的變化,讓鬼飛球變得比金飛賊還要滑溜,速度更是快若閃電。”
  “沒錯!”赫敏又接聲道:“我記得我看過的一份研究期刊上有寫到,一些煉金術師正在努力研究這種魔法效應,希望能增加飛天掃帚的速度。”
  “哦,格蘭杰小姐你真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巫。”奎里納斯贊嘆道,“不管了,格蘭芬多加五分。”
  “謝謝教授!”赫敏先是有些欣喜,緊接著聲音卻轉作頹喪:“可惜,現在格蘭芬多的分數……呃,羅恩,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哇,原來你的眼睛還有作用啊!”羅恩用夸張的聲音語帶諷刺,“那請你看一下哈利現在的表情。”
  “你這話什么意思!”接著,赫敏尖銳的聲調陡然一縮,“我……我……我很抱歉,哈利。”
  在房門外聽到這里,凡爾納暗自搖了搖頭。從某種方面來說,奎里納斯實在不是一個很了解學生的教授,而赫敏則跟眾多拉文克勞相似,一談到學術知識,就忘了他人感受。
  如今,既然羅恩和赫敏都來探病了,哈利自然會從大嘴巴羅恩的口中,得知輸球的噩耗才對,然而奎里納斯與赫敏的話題,卻一直圍繞著魁地奇打轉,甚至在最后還提到了格蘭芬多的分數,如此一來豈不是在哈利的傷口上灑鹽。
  為了避免房中眾人尷尬,凡爾納輕輕敲響了門,在聽到邀約聲后,這才旋開門把,探頭笑道:“看來你們的精神不錯,那我就放心了。”
  “教授好。”哈利等人招呼道。
  “是你啊,凡爾納。”此時,奎里納斯的臉色雖仍有些蒼白,但精神卻是好了不少。接著只見他眼珠四下掃了下,猛地一把抓起床頭柜上的報紙,“你來得正、正好,今天的預言家、家日報有個很有趣的報、報導……”
  見狀,凡爾納差點笑出了聲,但隨即卻又像想起了什么,面色一黯。他知道奎里納斯正在努力轉移話題,避免讓哈利繼續郁悶,然而對方那緊張的神情與口氣,顯然很不擅長此道。
  情急之下,奎里納斯的口吃毛病又發作了:“今年、年又要頒發出一枚梅林勛章了,得主很年輕,看長相好像才快三十歲,叫作吉德羅.洛哈特,據說是一名英、英勇的冒險者,很、很擅長對付一些邪惡的神奇生物,但看報導內容,他腦袋卻似、似乎不是很好……
  “他居然說自己是歷史上最年輕的梅林獎得主,結果被麗塔.斯基特在報紙內大、大肆抨擊了一番,哈、哈哈……”發現沒人應和,奎里納斯的干笑聲漸漸轉低。
  “吉德羅.洛哈特?”凡爾納驚訝的軒了軒眉。
  看到凡爾納的奇特表情,奎里納斯好奇地問道:“你認識他?”
  “不,不認識。”說完,凡爾納又在心中補了句:“但如果沒意外的話,再隔兩個多月就會認識了。”
  “既然奎里納斯還有心情看報紙,想必身體是好得差不多了,那么哈利你呢?”凡爾納看著靠在枕頭上的哈利,“怎么氣色不是很好……要我去請龐弗雷夫人嗎?”
  “不,我沒事!”或許是想到那難喝的魔藥,哈利險些從病床上跳了起來,“我的身體根本就沒有問題,只是有些累……有些累而已。”他沮喪地低下頭,顯然想起了自己因為“睡過頭”,而錯過了魁地奇決賽一事。
  “如果他們了解‘原因’的話,我想沒有人會怪你的。”凡爾納意味深長地說完,又看向一旁的羅恩,“哈利應該跟你提過昨天的事了吧,希望你能原諒我沒有出手幫你。”
  “沒關系啦。”羅恩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尤其……當一名騎士的感覺真的很不賴!”他裂開嘴笑了起來。
  凡爾納看了在場三名學生一眼,溫和的微笑道:“勇敢里面有天才、力量和魔法──這是歌德的名言,雖然可能只有格蘭杰小姐才認識他,但我認為這或許可以當作你們的座右銘。
  “你們昨天都做得很好,勇氣、智慧、耐力、決心都在你們的身上彰顯,我想即使是最杰出的巫師,也不可能做得比你們更好了。”
  聽得這句夸獎,哈利三人都笑容滿面,但卻沒有歡呼出聲,反而有些害羞地紅了耳角。
  奎里納斯也含笑看著沉浸在喜悅中的哈利等人,過了好一會后才出聲問道:“鄧不利多回來了嗎?”
  “回來了。”凡爾納知道奎里納斯要的答案不是那么簡單,又道:“但很可惜,最后還是讓伏地魔逃了。”
  奎里納斯重重靠回床頭,有些頹然的嘆道:“即使我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但……唉,即使用了生命去努力,最后的結局還是不盡人意,這……就是人生吧?”
  “不,我想你們都錯了。”凡爾納看著房中神情失望的四人,“的確,伏地魔絕對還有卷土重來的一天,但我們這次已經成功延遲了他恢復力量的時間,讓我們有更長的時間進行準備,最終與他決一死戰。
  “伏地魔的復蘇每被延宕一次,他就越衰弱,讓我們下次成功的機會越大,需要犧牲的代價越小,所以──
  “這次絕對不是失敗。”
  良久,奎里納斯搖了搖頭,重新振奮起精神,問道:“那么霍格沃茨應該都還好吧?有被鄧不利多和伏地魔的戰斗波擊嗎?”雖然他早問過羅恩同樣的問題,但心內仍有些擔憂,按照他的想法,這場阻擊戰應該聲勢浩大才對,卻不知鄧不利多,乃至麥格教授等人都不曾堵截到伏地魔。
  “放心吧,霍格沃茨一切都好,連斯內普的辦公室都沒受到波擊。”凡爾納笑道。
  “那還真是太遺憾了。”奎里納斯聳了聳肩,“既然沒事我就安心了。對了,我什么時候能出院?我現在迫不及待想要去餐廳享用油滋滋的烤雞。”
  “這……”凡爾納突然面色一黯,“我很抱歉,奎里納斯,但我想你可能不能再出現在霍格沃茨了……至少暫時不能,但如果你想要烤……”
  “為什么!”奎里納斯猛然打斷道。
  “這個……我想我們探病的時間應該到了。”見勢不妙,赫敏抓起羅恩的手,準備趕緊離開。
  “不,你們不能走,因為你們也是當事人之一。”凡爾納指了指一旁的座椅,示意他們重新坐下,“奎里納斯,關于你的身體狀況,我想你應該比我還要清楚。”
  聞言,奎里納斯神色一僵,但不等他開口,凡爾納又道:“龐弗雷夫人跟我和鄧不利多說過了,雖然經過魔法石的救治,但你的身體甚至魔力都至少需要兩到三年的休養才‘有可能’恢復。”說到這,凡爾納心底愧疚異常。事實上,如今奎里納斯的身體狀況,有大半原因是他突然切斷魔法石力量供給所造成的──
  但是,他又有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
  “況且,你應該非常了解伏地魔的性格,如果他知道你還活著……他絕對會用最殘忍的手段來報復你。”凡爾納凝視著奎里納斯道。
  “我不怕他!”奎里納斯不假思索地大喊。
  “但鄧不利多跟我都怕。”凡爾納看著對方驚愕的神色,說道:“你是霍格沃茨的教授,鄧不利多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死。”
  “我、我……”奎里納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直到許久后,他忽然神色一頹,低聲嘆問道:“那你說吧,我該怎么辦?”
  “奎里納斯,請不要沮喪。我們不是讓你逃避,而是希望你能在更好的狀態下,再與我們一同對抗伏地魔。”凡爾納笑著安慰道:“鄧不利多說了,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們會把你送到亞特蘭提斯去,那里十分隱密,你也會受到很好的保護,能夠安心養傷。而且,未來霍格沃茨的麻瓜學教授都會采取一年一聘的約聘模式,到時候等你傷好了,就能馬上回來任教。
  “此外,鄧不利多為了更好地隱藏你的行蹤,會向所有人宣布,你為了保護哈利他們,與想要搶奪魔法石的‘搶匪’同歸于盡……”凡爾納轉頭看向哈利,“這點就需要你們的幫忙了。”
  哈利怔了一會,最后才咬著嘴唇,重重的點了點頭。他知道當他答應后,麻煩也會隨之而來,或許對赫敏或羅恩來說,壓力不會那么重,但名氣過人的他就會變成所有誹謗的標靶,無論未來他甚至是鄧不利多如何澄清,他都得背負著害死教授的罪名。
  現在的哈利就能預想得到,將來斯萊特林,乃至其他的學院會傳出什么風言風語,說是因為他的魯莽、逞強和愛出風頭,才導致一個教授的犧牲。
  但善良的哈利又不愿反對凡爾納的提議,畢竟從某種曾度上來說,奎里納斯的確犧牲了自己來救他,為了報恩,也為了不希望害奎里納斯死,他仍是毅然決然地選擇答應。
  心細的赫敏顯然也考慮到了這個后果,她啞然的張闔著嘴,卻不知該如何反對,畢竟連哈利自己都點頭應許了,更何況是她,因此也只能惡狠狠地瞪著凡爾納,來表達憤怒之情。
  “不,凡爾納,不要為難哈利,他還年輕,不應該承擔這些惡名。”奎里納斯閉上了眼,喃喃道:“就說是我想要搶奪魔法石,然后哈利阻止了我,反正這也是事實……”
  此刻,奎里納斯臉上的血色盡褪,愈加蒼白,他知道如果真這么說的話,他一生的名譽就毀了,連擔任麻瓜研究學教授的夢想也無法再次實現
  當初,盡管斯內普食死徒的身分只有少數人知曉,鄧不利多也盡力幫他辟謠,再加上魔法部的無罪判決,但仍是有不少家長只是憑藉一些傳聞,就反對他來學校任教,更遑論如今是由鄧不利多親口宣布奎里納斯的罪行了,到時就算鄧不利多出面翻案,哈利也出來幫他正名,但這個名譽上的污點,絕不是這么輕易就能洗清的了。
  而考量到家長們可能的擔心,學校理事會也絕對不會通過奎里納斯的任教聘雇。
  這樣的下場絕對比哈利的更凄涼百倍,畢竟如果按照原先的安排,等他復出的時候,哈利的惡名便可全然洗清,只要承受兩、三年的流言蜚語即可。
  然而,這兩、三年對一個才十多歲的孩子來說,還是太過漫長了,荒誕的流言就有如兇暴的軍隊,能輕易給一個孩童的心靈造成嚴重傷害,以奎里納斯正直的品行,根本不愿哈利那瘦弱的肩膀再多去承受這些。
  凡爾納急切地說道:“但是,奎里納斯,這個方法不是我提出的,而是鄧不……”
  “凡爾納,請不要說了!”奎里納斯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環視著在場的眾人,一字一頓的道──
  “我.是.霍.格.沃.茨.的.教.授!”
  **費布施.彭諾斯教授、戴西.彭尼德的事跡皆出自巫師名錄,后者也曾出現在《神奇的魁地奇球》一書中。
  
亞爾諾勒得 發表於 2013-8-28 19:47
第一百二十三章 學期結束


  “哈利,如果身體突然又感到不舒服,一定要趕緊過來,千萬別逞強,知道嗎?”醫療翼的大門外,龐弗雷夫人千叮嚀萬囑咐道:“我已經跟米勒娃說過了,她會隨時注意你的情況。記住,年終宴會每年都有,但身體只有一個,一定要好好保護……
  “真不懂鄧不利多為什么堅持要讓你參加宴會,他不知道這很危險嗎!”她又嘟囔了幾句,最后才面色不愉地返回醫療翼。
  聽著砰的闔上大門聲,哈利重重嘆了口氣,對于能逃脫龐弗雷夫人的“慈爪”,他感到無比的慶幸。龐弗雷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愛大驚小怪了。
  接著,哈利開始四下張望了起來,昨天他跟羅恩說了自己脫離“囚籠”的時間,對方也答應要過來等他,怎么現在卻不見人影?
  “羅恩、赫敏!”終于,哈利在長廊轉角處,看到了正在欣賞墻上畫作的兩個好友,“我終于自由了!”
  “但看來那個‘獄卒’明顯不想放你出來。”羅恩把視線從畫作上挪開,面露無奈地看著哈利,“知道嗎,我跟赫敏都等了二十分鐘了。”
  “我也很急啊……”哈利一邊辯解著,一邊快步跑向羅恩,但在中途,他卻又回頭看了眼醫療翼,隨后又嘆了口氣。
  在奎里納斯決定承擔惡名之后,與他同住一間病房的哈利就非常忐忑不安,盡管對方根本沒埋怨什么,甚至心情也仍十分平靜,他還是既尷尬又慚愧,一直想趕快逃離病房,但直到真的離開了那里,他又后悔了起來──
  后悔自己沒把握這最后幾天的相處時光,多跟奎里納斯聊聊,沒有想到辦法來安慰對方,沒有再一次表達自己的感激,哈利不知道他與這個他心中認定最勇敢的教授,未來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然而他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忘記對方,不會忘記那句“我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所蘊含的道義和責任心。
  看著匆匆跑近的哈利,心思細膩的赫敏發現了對方的傷感,說道:“哈利,未來我們一定能讓奇洛教授恢復名譽,再次正大光明站在陽光下的。”
  “我知道……”哈利情緒有些低迷地回應道。
  羅恩輕輕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給予好友無聲的支持。
  “我們走吧!”赫敏拉起哈利的手,走在夕陽余暉照耀的走廊之間。
  走了許久,哈利突然停下了腳步,愕然地看著兩旁佇立的騎士盔甲和樓梯,如果他的記憶沒出錯的話,這里應該是通往三樓的路,當即疑惑地問道:“年終宴會不是在餐廳舉辦嗎?”
  “離宴會還有一個多小時,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赫敏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種驕傲的神情,“我想我或許發現了關于那道謎題的秘密。”
  “什么謎題?”哈利愕然道。
  “就是‘手足情深,愿意交相托付榮耀,分擁世間權勢。心狠手辣,執政者的私心報復,終將遭受異端的懲罰’,以及‘黑色的雄鷹飛掠了黃金水道,砰然一擊,沖破希望之匣,銜走了潔白’啊!”赫敏嗔怪地看了哈利一眼,“你竟然忘了小掃帚的謎題。”
  哈利恍然大悟。說實在的,他從不認為以自己的智慧,能夠解開這個謎題,再加上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要不是赫敏提醒,他早就把小掃帚拋到腦后了。
  “你解開了?”哈利好奇地問道。
  “不,但我想快了。”赫敏眨了眨眼睛。但哈利卻注意到她身后羅恩的表情,對方正裝模作樣地作出大口嘆氣的動作。
  又走了一會,三人來到了一個半開放式的小廳,穿過它就能通往格蘭芬多塔。最后他們停在一尊石雕之前,其描述著一個魁梧豪邁的男人,正跨坐在雄獅的身上,一手扼住獅喉、一手高舉魔杖的姿態,整尊雕塑一鑿一刻粗獷而不失細膩,勘成大師的杰作。
  “格蘭芬多搏獅?”哈利喃喃道出了雕塑的名字,并不解地看向赫敏,“這就是謎題的解答?”
  赫敏清了清喉嚨,而站在她斜后方的羅恩,則對哈利露出“你自求多福吧”的神情,然后很沒義氣地溜達到了一旁。
  “你應該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潘朵拉魔盒吧!”看到哈利點頭后,赫敏繼續說道:“從那之后,我請爸爸寄來了《希臘神話大全》,想找出魔盒跟謎語的關系,卻一直找不到線索,從謎題中的‘黑鷹’來想,要說是天鷹座的故事嗎,又明顯不對,宙斯雖然化作老鷹把伽倪墨得斯抓走*,要他成為倒酒僮,但飛掠黃金水道、沖破希望之匣卻都無法解釋……當然啦,除非硬要把黃金水道解釋為斯卡曼德洛斯河(位于現在的土耳其),而伽倪墨得斯也在奧林匹斯山過得很糟,沒有希望,但這也太牽強了點。
  “最后,我無意間翻到了一份資料,發現希臘神話中的赫拉克勒斯,那個擁有屠涅墨亞獅、殺死斯廷法利斯湖怪鳥、制伏克里特公牛等十二項偉業的半神英雄,其實并不是希臘原創的神祇,而是以蘇美爾神話中的英雄王──吉爾伽美什為原型,所創造出來的。”
  看著赫敏講到激動處,兩頰酡紅的模樣,哈利心中長長嘆了口氣,他根本聽不懂對方所說的神話典故,只能傻傻的點頭假裝理解,想必羅恩也是如此,再加上這幾天又聽膩了,這才躲到了一旁去。
  “吉爾伽美什是女神寧松(Ninsun)之子,擁有強大力量的半神,烏魯克的第五任國王。相傳,他囊括了當時地上所有的財寶,但卻兇暴殘忍、作惡多端,憑藉權勢強迫城中居民構筑城墻和廟宇,害得平民百姓痛苦難言。”赫敏話聲頓了頓,“后來國民終于再也無法忍耐,祈求天上的諸神拯救他們,天神因此創造了一個半人半獸的勇士──恩奇都,準備對付吉爾伽美什。
  “然而,吉爾伽美什實在太過強大了,即使恩奇都使出全部本領,兩者還是不分勝負,而最后的結果更是出人意料,大打一架后,吉爾伽美什與恩奇都竟然英雄惜英雄,成為了至交好友,并相互結拜,甚至共享王位,平等地治理國家。”
  這時,赫敏看了眼面露驚訝之色的哈利,輕聲念道:“手足情深,愿意交相托付榮耀,分擁世間權勢。”
  “那接下來呢?”哈利忍不住問道。
  “我想之前吉爾伽美什應該是太寂寞了吧,這才會用暴政統治國民,因為當他擁有恩奇都這位摯友后,他開始致力為人民造福,成為受國民愛戴的英雄與國王。”赫敏轉而注視著格蘭芬多搏獅像,繼續道:“他先后戰勝了沙漠中的雄獅,并討伐森林中危害人類的怪物芬巴巴,他的榮耀與光采,連天上的神靈也為之傾倒。”
  “最后,金星女神伊絲塔爾愛上了吉爾伽美什,甚至出言向他求婚,但吉爾伽美什卻嚴詞拒絕了對方,他知道伊絲塔爾是一個性格殘忍、對情感不忠的淫..亂女神,根本不值得他去愛。”赫敏感慨地搖了搖頭,“女神伊絲塔爾認為吉爾伽美什侮辱了她,滿懷憎恨地將將父神安努的天之公牛趕到了大地上,以此來作為報復。
  “這頭恐怖的神獸,帶給大地整整七年的饑荒與破壞。最終,王者挺身而出,他與恩奇都聯手擊殺了天之公牛,成功守護了國家。但悲劇就此發生了,大失面子的伊絲塔爾,以區區人類膽敢殺死神獸的名義,要求眾神殺死吉爾伽美什與恩奇都的其中一個,眾神答應了她,并使得恩奇都漸漸衰弱而死……”
  赫敏呢喃道:“心狠手辣,執政者的私心報復,終將遭受異端的懲罰……應該就是指這點吧?”
  “那‘黑色的雄鷹飛掠了黃金水道,砰然一擊,沖破希望之匣,銜走了潔白’呢?”哈利問道。
  “我剛才雖然說過,希臘神話中的半神英雄赫拉克勒斯,其實是模仿吉爾伽美什戰勝雄獅、怪物芬巴巴、天之公牛的產物,但事實上,吉爾伽美什也有出現在希臘神話中,雖然我對這點十分質疑,因為那故事跟珀爾修斯的故事實在太像了。”赫敏瞥了角落的羅恩一眼,“神話中,巴比倫國王得到了一個預言,說他的孫子吉爾伽美什將會殺死他,取代他成為國王。
  “于是,國王將年幼的吉爾伽美什從高塔投下,但卻跌在一只鷹上,落勢大為減緩,后來嬰兒被園丁發現,并撫養他長大成人。至于黃金水道就更好解釋了,幼發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是孕育蘇美爾文明的母親,被稱為黃金水道也不為過。
  “依照這些線索,謎題不是就快要解開了嗎?”赫敏的目光突然轉作忿忿不平,用力瞪著羅恩,怨聲道:“但是,羅恩竟然說我是在亂猜!哈利,你認為呢?”
  哈利張了張嘴還沒回答,不遠處的羅恩就已經大聲反駁了起來:“本來就是,赫敏,你根本就是在硬湊線索,哪叫解謎!
  “我問你,第一句的‘終將遭受異端的懲罰’,你該怎么解釋?”赫敏才剛要開口,羅恩便厲聲道:“你別跟我說蘇美爾的神會被巫師叫作異端,那絕對是笑話!
  “還有,你說嬰兒掉下來,卻跌在鷹身上,但可沒說‘黑鷹”,誰知道它紅的還綠的。”
  赫敏惱羞成怒地大吼道:“閉嘴,你看過哪只鷹是紅色或綠色的!”
  “那你說‘沖破希望之匣’、‘銜走潔白’又怎么解釋?”羅恩撇了撇嘴,“你該不會想說什么巴比倫國王繼續坐穩王位的希望沒了,或是吉爾伽美什當時穿的內褲是白色的吧!
  “最后,你不要跟我說赫拉克勒斯跟吉爾伽美什,都有打獅子,就跟格蘭芬多搏獅有關,那我說他們都宰過牛,其實都跟廚師有關勒!”
  “赫拉克勒斯只有‘降伏’克里特公牛而已!”赫敏氣得面紅耳赤,深吸了一口氣,挺起胸,看那架式似乎要跟羅恩展開決斗。
  哈利在心中大呼精彩,他發現羅恩或許是因為性格問題,真的十分擅長挑人小毛病,原先他都以為赫敏已經解開謎團了,誰知經對方一說,才知道竟有這么多漏洞,看來赫敏考慮事情還是太理所當然了。
  然而,盡管哈利在心理已經站在了羅恩這邊,但他可不愿意在此時讓事態繼續惡化,趕忙跳出來打圓場。
  “這個,羅恩、赫敏……”
  “干嘛!”兩人同時轉過頭來,瞪著眼,異口同聲地兇狠問道。
  哈利背后冷汗直冒,突然很后悔自己為什么非要出來參加年終晚宴,醫療翼里雖然無聊,可要安全太多了。
  “沒、沒,只是我……”
  “餓了……”
  到晚宴開始的這段時間,羅恩跟赫敏都沒再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眼神的交會也沒有,即使進到了餐廳,看著里頭充斥著銀色與綠色的斯萊特林裝飾,也不曾同仇敵愾地抱怨幾句。
  一直到鄧不利多踏入餐廳,展開期末演說,并藉著守護魔法石一事,給格蘭芬多狂加了一百七十分后,他們才卸去橫亙的心防,面面相覷──但不是出于快樂。
  哈利三人怔怔看著格蘭芬多,乃至鷹、獾兩個學院歡呼慶祝的模樣,他們突然覺得自己跟四周環境顯得十分格格不入,一點學院杯獲勝的心情也沒有,只有滿腹的哀傷與不解。
  哀傷的是,周圍無論開心或憤恨的人們,都不會知道這場勝利,奎里納斯究竟付出了多大的犧牲。
  不解的是,為什么鄧不利多要替他們加分,他們寧可在學院杯慘敗、被馬爾福譏笑、被其余格蘭芬多的同學埋怨,也不愿假笑著應付其他人的慶賀,品嘗這苦澀的勝利。
  教師席上,凡爾納注視著哈利等人似哭似笑的神情,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與一旁的波莫娜.斯普勞特教授聊了起來──或許出于尋求同伴慰藉的心理,她在剛才臨時調換位置過來,如今已經紅了眼眶,奎里納斯.奇洛是赫奇帕奇的榮耀,更是她珍愛的學生,但她對于對方的困境卻無能為力,甚至連幫他正名的機會也沒有。
  “波莫娜,這是奎里納斯自己選擇的路……我們該為他感到驕傲。”凡爾納遞上了手巾,低聲安慰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發誓。”
  同時,鄧不利多也做出了總結:“盡情的吃喝吧!好好享受這美味的大餐!”
  凡爾納任職魔文教授的第一年,至此結束。
  (本來想碼全文完的XD,這算是凡爾納在霍格沃茨任教的第一年收尾,當然了,離第二卷還有一、兩個劇情,填個小坑、另外還要考慮一個我非常掙扎的劇情,所以這還不算第一卷完。)
  *伽倪墨得斯據說是特洛伊的王子。某天,他替父親看羊時,宙斯從天上經過,一見伽倪墨得斯即對他迷戀(宙斯男女通吃的),因此變身成一只鷹擄走伽倪墨得斯到奧林匹斯山,此鷹就是天鷹座,而伽倪墨得斯從此成為宙斯身旁的倒酒僮,那倒酒的姿勢,也成為水瓶座(寶瓶座)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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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腦廳


 七月時節,暑浪滾滾,炎日高掛天際,萬里晴天一片云絮也沒有,碧空如洗。公羊別墅一如既往,褐瓦白磚的屋舍上頭,煙囪正冒著間續白煙,仿佛要為這藍天補足些云朵,遮掩這擾人的夏意。
  凡爾納盯著桌上的午餐“白酒海鮮義大利面”,臉色有些陰沉,這倒不是他吃膩了佩雷納爾手藝的緣故,而是因為他與尼可.勒梅的下一個行程──魔法部神秘事務司。
  待三人用完午餐后,凡爾納扶著尼可.勒梅,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壁爐,前往魔法部。到了目的地,他根本沒去留意四周的景況,而是注視著尼可.勒梅,在發現對方沒有因為空間旅行的副作用而身體不適后,這才松了口氣。
  “導師、凡爾納,我們在這里!”驀然,一個口音古怪的女聲,從右側傳了過來。
  凡爾納轉頭望去,只見一名長著棕色長發、面龐圓潤的中年婦人,正站在一座噴泉旁招著手,而她的周遭還站著不少熟悉的身影。
  那噴泉的外型,是一組矗立在圓形水潭中的鍍金雕像群,其中最高的是一位風度高貴的男巫,手持魔杖筆直的指著天空。圍在他周圍的是一個美貌女巫、一頭人馬、一只妖精和一個家養小精靈。后三者仰著頭,崇拜地望著那兩名巫師。
  閃爍的泉水從巫師的魔杖頂端、人馬的箭頭、妖精的帽尖,以及家養小精靈的兩只耳朵里噴出,發出淅瀝瀝的悅耳水聲。
  凡爾納扶著尼可.勒梅,緩緩地朝幾人走近,“好久不見了,佐科、喬伊斯、巴德、蓋奇、加布爾、瑪吉、萊瑟姆。”接著,他又望向氣色不錯的加布爾,問道:“加布爾學長,你的身體好點了嗎?”
  “哈哈,我現在身體好得很,最近甚至還去了亞特蘭提斯一趟。”加布爾拍了拍胸膛,微笑著對凡爾納使了個眼色。
  因為之前那段在阿爾巴尼亞的遭遇,加布爾非常熟悉奎里納斯的遭遇與性格,所以凡爾納也沒有向他隱瞞奎里納斯如今的情況,甚至還托他有空時能去拜訪對方,而加布爾自然也一口答應了下來。
  接著,一旁的沃頓教授也聳了聳大鼻子笑道:“凡爾納,你點名一樣把我們的名字一個一個叫出來,是怕我們遲到嗎?”
  還沒等凡爾納回答,尼可.勒梅便笑著應道:“凡爾納是給我做個提醒,我最近記憶力越來越糟了,總記得有個長著油膩膩大鼻子的學生,卻差點叫不出他的名字。”
  雖然尼可.勒梅是用打趣的語氣這樣說道,但在場所有的學生們都面色一黯,先前強裝的熱絡氣氛也消失殆盡。
  就在這時,后方傳來了一個虛假的干咳聲,待凡爾納回頭望去,才發現一名留著灰色卷發、身材粗壯矮小的老年人,正用手帕抹著滿頭大汗,渾身像剛從水中撈出一般,那濕潤明亮的額前,甚至與光可鑒人的暗木地板相互輝映。
  “很榮幸能再一次見到你,勒梅大師。”矮個老年人微微一禮道,而他身后兩名保鑣似的巫師,則是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尼可.勒梅,似乎想看看活了六百多歲的巫師究竟有什么特別之處。
  “你好,部長。”尼可.勒梅點了點頭。
  凡爾納看著原著中碌碌無為的魔法部長,康奈利.福吉,發現對方并沒有因為尼可.勒梅的冷淡回應而有所不愉,仍是笑咪咪的擦著汗道:“勒梅大師,這大廳里魔法空調最近在維修,十分悶熱,不如大家先去我的辦公室坐坐?”
  “那些貴族呢?”尼可.勒梅皺著眉問道:“還沒來嗎?”
  “我想他們應該快到了吧……”福吉取出了一個銀色懷表看了下,“離我跟他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我想或許你們需要時間先作些準備,所以請他們晚點到……”
  “你還真是會替人著想啊,部長。”加布爾悶哼一聲,打斷了福吉的話,語氣頗為不滿。今天對于尼可.勒梅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日子,而他請那些魔法界的高層貴族觀禮,可不是讓他們來擺架子的,“但是,勒梅導師有說過需要作準備嗎?況且,讓那些貴族等一下,是會熱到連臉上的妝都化掉?”
  “這個、這個……”福吉的汗帕越加濕了,微微彎下了腰。他發現自己又愚蠢的好心辦壞事,要知道盡管從今天以后,尼可.勒梅便會喪失永生的能力,即將歸于塵土,但對方的學生,那些能夠列席于“開羅國際煉金術師大會”的煉金術師,也不是他愿意稍加得罪的。
  忽然,一個低沉的嗓音從后方傳來:“我想福吉只是出于好意,你們就別怪他了。”
  尼可.勒梅微微一笑,頭也不回地說道:“你來啦,我的朋友。”
  “我有提早赴約的習慣,更何況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來人向前幾步,銀白的長髯、花哨的尖頂帽,正是鄧不利多,“福吉,我想我們就直接去‘死亡室(Death-Chamber)’吧,想必在場有很多人對神秘事務司非常好奇。”
  福吉感激地看了鄧不利多一眼,“請跟我來。”他率先領路前行,朝著門廳盡頭的金色大門走去,沿途魔法部的官員,或是來洽公的一般巫師紛紛避讓,仿佛摩西分開紅海一般,讓福吉毫無阻礙的輕松前進,這也使得原先有些駝下背的他,又重新高高挺起了胸膛,似乎頗為志得意滿。
  眾人穿過大門,來到了一個較小的廳房里,此地至少有二十部電梯,被精致的金色柵欄擋著。福吉走向了當先的一臺電梯,還沒靠近,電梯內原先站滿的巫師皆匆忙走出,將電梯讓給了福吉一行人。
  “魔法部的裝潢越來越奢華了……”尼可.勒梅瞥了眼金色柵欄,以及神色壓抑不住得意的福吉,搖了搖頭。
  “總是會變的。”鄧不利多微笑道。
  搭著發出震耳嘎嘎聲響的電梯,眾人來到了九樓,伴隨著一個冷漠的女聲說道:“神秘事務司。”柵欄打開了,他們踏進了長廊,兩旁的火把在電梯攪起的氣流中搖曳閃爍,照應著一扇樸素的黑門。
  福吉領著一行人來到黑門前,抽出魔杖對著門射了幾道紅光,接著只聽喀嚓一聲,黑門便緩緩開啟,露出一間巨大的圓形屋子,里頭的所有事物都是黑的,無論是地板,甚至是天花板皆是如此;十二扇模樣相同,既沒有特殊標記,也沒有把手的房門彼此相鄰,鑲嵌在黑色的石壁上,一簇簇閃爍著藍色火苗的蠟燭點綴其間,燭光清冷搖曳,倒映在閃亮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使眾人仿佛踩在一汪黝黑的水潭上。
  圓形屋子正中央,此刻正佇立著三個男子,左右兩側皆是中年白人,中間則是一名年輕的高瘦黑人,他的臉龐硬直剛挺,頭發如鋼刷般尖聳,右耳掛著一只銀質耳環,正是凡爾納的至交好友──達卡瑞.沙克爾。
  此刻,達卡瑞踏前一步迎向福吉,用低沉的嗓音說道:“尊敬的部長,你好。”
  “你好,嗯……”福吉似乎一時間想不起達卡瑞的名字,遲疑了片刻后才道:“我想已經有人通知過你們了吧,今天會有不少貴客蒞臨神秘事務司,緘默人--‘沙果爾’。”
  聽到這錯誤的稱謂,達卡瑞面色一僵,卻沒有反駁,只是冷靜地繼續道:“是的,部長,我們有接到命令,據說需要征用死亡室。”
  “沒錯。”福吉微微頷首,轉身面向尼可.勒梅,“勒梅大師,請問你要直接去死亡室嗎,還是想要先休息一下,我可以請人準備一些點心……”他很擔心尼可.勒梅現在會逕自完成今日的目的,到時那些遲來的貴族因為他更改與會時間的緣故,而沒有觀到禮,即使身為魔法部長的他,也會被狠狠冷嘲熱諷一番的。
  同時,達卡瑞也順著福吉的動作,將目光投向了尼可.勒梅,進而發現了正攙扶著對方的凡爾納,剎那間大感詫異,面露驚訝之色。
  “直接去死亡室吧,我想好好看看那面美麗的帷幕……”尼可.勒梅溫和一笑,“放心吧,部長,魔法石還需要靜候一段時間才能處置,我想足夠等到那些貴族到來的。”
  “那就麻煩你了,勒梅大師。”被當面揭穿了心思,福吉的神情有些尷尬,正要準備帶路時,他的口袋處卻震動了起來,接著只見他取出了一個迷你版的雙面鏡,歉意地點了點頭,走到了角落。
  過了片刻后,福吉面帶怒意地走了回來,強擠出笑容對尼可.勒梅說道:“不好意思,勒梅大師,我有緊急公事得先離開一下,但我一定會趕在儀式開始前回來的,真的非常失禮……”他微微彎了彎腰,隨后回首道:“‘沙果爾’,還有你們兩個,好好招待勒梅大師。”
  “沒關系,部長。”尼可.勒梅擺了擺手,不在意地道:“是我們麻煩了你才對。”
  福吉苦笑著一禮,匆匆忙忙地朝門口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對他身后的兩名隨扈叨叨絮絮,隱約傳來“該死的妖精”、“古靈閣”等語。
  目送著福吉踏出大門,達卡瑞搖了搖頭,接著望向凡爾納道:“嗨,兄弟,你怎么會在這里?”
  “哦,‘沙果爾’先生,其實我是勒梅導師的學徒。”凡爾納促狹一笑道。
  “閉嘴,難不成你也要我學賓斯教授叫你‘凡尼納’嗎?”達卡瑞哼了聲,“看來你在上學時期,每次寒、暑假的行蹤都說不清楚,就是去向勒梅大師學習吧,竟然還瞞著我們,我跟費雷就在想,以沃頓教授的長相,他的女兒怎么也不可能……”
  “咳咳……”沃頓教授從人群中踏前一步,臉色陰沉地問道:“沙克爾先生,我的女兒怎么了?”
  “教、教授……你、你也在啊?”達卡瑞見到沃頓教授后悚然一驚,原本低沉的嗓音都尖銳了許多:“當、當然是跟精靈一樣美貌啊……
  “否則怎么把凡爾納迷得神魂顛倒!”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是與沃頓教授和凡爾納十分熟識的人,聞言無不大笑出聲,將剛才沉重的氣氛一掃而空。平日與沃頓教授總是你來我往、相互諷刺的喬伊斯,更是笑罵道:“好個心機重的家伙,萊瑟姆,虧你半個月前還在跟我抱怨凱薩琳沒人要,結果原來是在放假消息!”
  大家又笑鬧了一陣,凡爾納也沒辯白,只是微笑不語地看了達卡瑞一眼,嚇得對方縮了縮脖子,緊緊的閉上嘴巴。事實上,凡爾納并未生氣,反而就如他的神色一般心情愉快,達卡瑞這一番胡說八道,讓尼可.勒梅笑得歡暢,這也就足夠了。
  接著,達卡瑞身旁的兩名中年人也紛紛自我介紹,他們其中一人面有菜色、愁眉苦臉,叫作布羅德里克.博德(Bode,Broderick),另一位則是高大健壯,身材足以媲美凡爾納,名為克羅克(Croaker),都是神秘事務司的緘默人、達卡瑞的前輩,但因為平常工作環境的關系,不善言詞,今日反倒以達卡瑞為主,負責接待尼可.勒梅等人。
  “我先帶各位去死亡室坐坐吧,那里的椅子還挺寬敞的。”達卡瑞幽默地說道,接著用腳跟頓了頓地面,四周便傳來了一陣轟隆隆的巨響,蠟燭開始向一側移動,圓形墻壁旋轉了起來,上方的藍色燭火也隨著圍墻的快速旋動,變成一道道霓虹燈般的線條。
  緊接著,周遭倏地停止了轉動,奇異的是,燭火也并未因為這陣旋轉而熄滅。達卡瑞與另外兩名緘默人幾乎是看也不看的,就選了其中一扇門輕輕推開,招呼眾人進去。
  凡爾納攙著尼可.勒梅緩緩前行,但在進門前,他卻微微側過頭,凝望著其中一扇門,他敏銳地發現那扇門后方藏有一種浩瀚的力量,十分隱晦,但卻對他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而他的目光,也被達卡瑞發現了。
  死亡室是一間寬闊的石廳,光線昏暗,中心部分向下陷落,形成一個大約二十英尺深的巨大石坑。房間四周環繞著層層向下遞延的石椅,放眼看去恍若一個露天圓形劇場。
  石坑中央是一面突起的石臺,上方矗立著一座拱門,看起來年代久遠、斑駁不堪,有許多地方已經崩落粉碎,卻仍是屹然挺立,而其上垂掛著的破破爛爛帷幕,即使無風仍自行擺動,替整座拱門增添了一絲蕭瑟孤寂之意。
  眾人沿著一階階石椅下躍,盡管它們的高低落差不小,但在凡爾納的幫襯下,尼可.勒梅還是安然地來到了石坑最底部。他們慢慢地走向高臺,望著那座尖聳的拱門,步伐有些沉重,整間石室回蕩起雜亂的悶然跫音。
  拱門的高度極高,紗質的黑色帷幕微微搖曳,凝視著這生與死的象征,包括早就熟識此處的緘默人們,所有人的心頭皆產生了異樣的觸動,眼中不由得浮現出恐懼、鎮定、疑惑、勇敢,甚至欣然等情緒。
  凡爾納的目光十分復雜,曾經歷過死亡的他,對于這扇門有更深的感觸,他隱隱聽見了帷幕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耳語聲,仿佛在邀約他揭開紗幕加入其中,但他對此非常抵觸,他很清楚死亡世界中的一切,那里幽靜而美麗,令人著迷、使人沉醉,但從那里走出的凡爾納心底,卻異常地不愿回返其中。
  驀然,尼可.勒梅急促的咳嗽聲喚回了眾人的神智,當他呼吸稍緩后才喘著道:“離魔法石的能量徹底消失,還有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大家先坐著休息吧,也讓我好好欣賞一下,未來我和佩雷納爾旅行的新景點。”話聲剛落,尼可.勒梅便面對著帷幕,顫巍巍的席地而坐。
  眾人也陪著尼可.勒梅一同坐了下來,只是都刻意地將目光從帷幕處移開,打量著四周蕭索的石椅擺設,彼此皆未交談,一時間整個石室陷入了難以形容的沉寂之中。
  幾分鐘后,達卡瑞有些無聊地站起了身,在四周溜達起來,最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快步走至凡爾納身旁,說道:“我的辦公室里有一些點心和飲料,你跟我一起走一趟吧,幫忙搬東西。”
  然而,凡爾納此時卻一點胃口也沒有,今日尼可.勒梅便要毀掉魔法石,選擇那有限的生命,步向現世人生的終點,這讓他哪來的心情去吃喝?
  就正當凡爾納準備搖頭拒絕時,尼可.勒梅卻拍了拍他的手,說道:“去吧,你的朋友在邀請你呢……何況即使今天我將毀去魔法石,也不代表一下就會死了,我存有一些長生藥,仍有不少想做的事情,還會陪著你們一段時間的,所以去吧。”
  凡爾納愣了愣,隨后站了起來,揪著達卡瑞的衣領,像拎小雞般將對方帶離了死亡室,“說吧,是有什么吃的是你不能用魔杖‘搬’來,而需要靠我?”
  “當然是沒有這東西啦!”達卡瑞懶洋洋地道:“我每天工作都要面對那些水母一樣的怪東西,沒反胃就不錯了,哪有心情吃點心。”
  “水母?”
  “對啊。”兩人返回黑暗的圓室,墻壁又再次旋轉起來,待它停下后,達卡瑞便朝著其中一扇門走去,“走吧,第一站先讓你見識一下我平常研究的怪東西,之后你還能看到幾站,就看你的運氣了。”
  凡爾納卻沒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問道:“這樣好嗎,神秘事務司可不是普通人能隨意游覽的吧?”
  “正因為如此,我才想帶你去看看啊,我記得你對這些神奇的東西最有興趣。”達卡瑞聳了聳肩,“反正部長想進來神秘事務司也需要我們接應,不會被發現的。而到時候如果你的導師問起,我們為什么兩手空空的回去,我就說因為你在辦公室里一時貪嘴,偷偷把所有點心都吃光了。”
  凡爾納翻了個白眼,但也按捺不住好奇心,跟上了達卡瑞的腳步。
  房內天花板上,低懸著幾盞垂著金鏈的吊燈,燈光明亮,讓凡爾納輕易就能看遍屋里的所有擺設,其中空蕩蕩的,只有幾張散亂的桌椅,正中央則有一個盛著墨綠色液體的巨型玻璃槽,許多珍珠白色的東西正慢悠悠地在水槽中四處漂動。
  “哇,你的工作環境還真是雅致。”凡爾納語帶嘲諷地說道。他一眼就看出了那些珍珠白色的東西是什么──那是頭腦,是記憶的具體化象征。
  “對啊,辦公室里還能養魚,羨慕了吧?”達卡瑞隨口說道,“說起來,我會做這份工作,其實也算是拜你所賜……唉,誤交損友、誤入歧途啊!”
  “我的緣故?”凡爾納不解道。
  “沒錯……”達卡瑞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凝視著在水槽中優游的頭腦,“還記得畢業時,我們與格雷女士的合照嗎?
  “當時,我那來自麻瓜的拍立得相機,沒有拍下格雷女士的身影,你跟我解釋說魔法相機的原理是擷取攝影者的記憶,所以每當我們看到那張照片時,心頭會涌起相同的感動……”達卡瑞瞇著眼睛,露出緬懷的神色。
  “你知道的,我從以前就對氣質冷艷的女人沒有抵抗力,而不瞞你說,我曾經有段時間非常迷戀格雷女士……”達卡瑞看著面露驚愕之色的凡爾納,大笑一聲后道:“很可笑吧,我是活人,而她卻是一個幽靈,但青春期的愛神作祟,什么問題都能忽視的……
  “當我畢業后,我因為父親的關系,成為魔法部的一員,但我并沒有如他所愿報考傲羅,而是在機緣巧合下進入了神秘事務司工作,掌管大腦廳(Brain-Room),負責研究人們的思想和智慧。”達卡瑞說到這,忽然抽出魔杖輕輕一揮,隨即就有一個頭腦如魚躍般從水槽內飛出,緊接著一條條像是活動影像似的彩帶從它身周竄出,并逐漸綻放開來。
  “這些是‘思想的觸須’,任何物理性打擊都無法傷害,因為它們意味著人的思想……”達卡瑞旋繞著魔杖,隨著它的移動軌跡,一絲絲銀光劃出曲折的弧線,將頭腦那色彩繽紛的觸須吸引了過去,“它們會被任何記憶吸引,無論痛苦的、快樂的、乏味的、精彩的都一樣。
  “當然,可不要小看了這些觸須的攻擊力,一旦它們緊縛在人的身體上,可是難以解開的,并烙下可怕的傷痕,甚至會讓人產生窒息般的痛苦壓抑……就恍若人的思念一般。”
  達卡瑞突然深深嘆了口氣,眼神迷離。
  “因為,思想會比其它任何東西留下更深的印跡。”
  (終于又填了一個小坑了~~神秘事務司是本文非常重要的一個場景,會埋些伏筆,也會填些坑。)
亞爾諾勒得 發表於 2013-8-28 19:48
第一百二十五章 蜂鳥與預言


  當達卡瑞說完這句話后,整個房間陷入難言的沉寂,良久,他才哈哈一笑:“怎樣,有沒有覺得我真是個大情圣,想介紹女友給我?”
  “并沒有。”凡爾納觀察了達卡瑞一眼,發現對方剛才的憂郁神情早已一掃而空,“沒多少女人敢跟右耳戴耳環的男人交往的,畢竟誰知道你在床上時會不會突然走‘錯路’……”
  “閉嘴!”達卡瑞惱羞成怒地罵道:“我說過我不是同性戀,那是沙克爾家的傳統,我爸耳朵上也戴著耳環。”
  “哈哈,那還真是令人遺憾。”凡爾納故作憐憫地望著達卡瑞。
  兩人又吵了幾句,便走出了大腦廳,重新回到那漆黑的圓室,眼見墻壁又開始旋轉起來,達卡瑞問道:“你接下來想看什么?”
  “我哪知道神秘事務司里面有什么東西?”凡爾納雖然藉由原著小說,知道一些其中的秘密,但卻不好在自己的朋友面前透漏。
  緊接著,凡爾納眼見墻壁停止了轉動,目光又再一次被其中某一扇門所吸引,他感應到門后隱晦而龐大的力量,還有那一股奇特的魅力,情不自禁地有些著迷,問道:“那扇門后面是什么東西?”
  “我也不知道。”達卡瑞直截了當的說完,見到凡爾納驚訝的表情,便緩緩走向那扇門,輕輕撫娑著黝黑的門面,“我剛才就發現你對這扇門后的‘東西’似乎有些興趣,但是在我加入神秘事務司以后,也從未踏入過這扇門,或者應該說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也都是如此,我們都對它很好奇,但卻找不到方法進去。”
  聞言,凡爾納愣了會,瞬間便聯想到了神秘事務司中,那扇哈利無法進入的門,它甚至還把小天狼星送的,那把號稱可以打開任何鎖的魔法小刀給熔化了。
  而在當集劇情末尾,鄧不利多曾向哈利說過:“神秘事務司里有一間屋子始終鎖著,那里面有一種力量,比死亡,比人類的智慧,比自然的力量更神奇、更可怕。它或許也是神秘事務司研究的課題中最神秘莫測的一個。你擁有那間屋子里的全部能量,而伏地魔卻一點也沒有。”
  “愛嗎……”凡爾納在心中喃喃道,同時也有些疑惑,為什么自己會跟那扇門后的愛牽扯上關系,甚至對它還有種難以形容的親近感?
  這時,達卡瑞又說道:“事實上,這扇門其實就是神秘事務司在此建立的原因,甚至……還有人說魔法部會設立在此處,也是因為它。魔法史上,關于那扇門后的事物有許多揣測,如真理、愛、執著,甚至是……神,但卻沒有任何一個巫師曾經踏入其中。
  “因此,神秘事務司的創始人山迪普.坦尼克,在無意間發現了這扇門后,便傍依它而設置了其他的研究廳房,如死亡室、時間廳、預言廳、行星室等,期望人們在解開其他世間奧秘時,也能破除那扇門的禁錮,去看看它后面到底藏了什么。”
  聽完達卡瑞的解釋后,凡爾納這才明白鄧不利多對哈利所說的話,其實也只是他的自身見解罷了,那么是不是說──吸引著自己的莫名存在,其實不是“愛”呢?
  想到這,凡爾納心中沒來由得升起一股悲哀。
  達卡瑞沒有發現凡爾納的異樣,笑道:“好了,既然這間進不去的話,我剛剛也順便介紹了神秘事務司里的其他廳室,怎樣,你對哪個有興趣?快點,時間所剩不多。”
  “時間廳。”凡爾納強打起精神道:“我對于這個能夠侵蝕一切的力量,可是非常感興趣呢!”
  “任何事物都無法抗拒吞食一切的時間。”達卡瑞好像一個多愁善感的詩人般,說出泰戈爾的名句,接著在墻面再一次輪轉后,帶著凡爾納來到了時間廳。
  甫一推開門,一陣鉆石般璀璨的光芒照應在兩人的臉上,當他們的雙眼開始適應這奪目的光采后,逐漸看清了房中的一切,有數不勝數的鐘表充斥其間,恍若星子一樣微微閃爍著光芒,它們的尺寸有大有小,有老爺鐘,也有便于攜帶的旅行鐘,或是懸掛在書架之間的墻面上,或是立于排滿整個房間的長桌上。一種急促且忙碌不休的滴答聲回蕩在屋內,像是成千上萬個細微又不失整齊的腳步聲。
  至于,那不斷跳躍輕舞,仿佛鉆石般炫目的光芒,則是來自來自房間盡頭一個高聳的水晶鐘罐。
  凡爾納眼神迷離地看著房中的無數鐘表,心跳漸漸加快,好似要跟上那近乎連成一氣的連綿鐘擺聲,好在他霎時之間便恢復了神智,強行控制住自己澎湃的情緒。
  出于一個難以向他人述說的野心,他這次來到神秘事務司,除了陪伴尼可.勒梅邁向死亡之海的渡岸外,還有一個隱藏在心底的念想,那就是找個機會偷偷潛入時間廳──與時間作最親密的接觸。
  在達卡瑞宛如推銷員一般的介紹著各式鐘表聲中,凡爾納有些心不在焉地順著桌子間狹窄的走道,逐漸靠近那個水晶鐘罐。
  那個水晶鐘罐差不多高達五尺兩吋,立在一張桌面上,里面好像裝滿了滾滾翻騰的閃光氣流。一枚恍如寶石的小蛋,正隨著那耀眼的氣流緩緩浮動,當它在鐘罐中升起的時候,蛋殼啪的聲破裂,從里面冒出一只蜂鳥,撲扇著翅膀,被氣流帶到鐘罐最頂端,但隨著氣流下落,蜂鳥的羽毛逐漸變得又濕又臟,等降落到罐底時,破碎的蛋殼重組,再度將它關進蛋里,并重復先前的輪回。
  “這小家伙很神奇吧!都從蛋里蹦出來了,還能飛一飛又重新變成蛋。哦,它一定是我媽夢想中的料理食材。”達卡瑞打趣道。
  “這小東西夠你塞牙縫?”凡爾納笑道。
  “爆米花吃多了也是會飽的。”達卡瑞聳了聳肩,“真不知道這是什么鳥,小的跟蜜蜂似的。”
  “從某種程度上,你也算猜對了,它叫作蜂鳥(hummingbird),跟蜜蜂一樣會嗡嗡作響(humming)。”凡爾納凝視著鐘罐中,生命不斷循環的蜂鳥,“別看它個頭小,在自然界中,蜂鳥的存在簡直是個奇跡。它每分鐘心跳能達到一千兩百次、翅膀扇動四千八百次,而如果某一天,這個不知疲倦的小生命,被迫停下扇動的翅膀,那它的生命也將在十秒后走向終點。
  “怎么樣,有沒有聯想到什么?”
  凡爾納看著達卡瑞若有所悟的模樣,說道:“沒錯,蜂鳥就像我們這些永遠匆匆忙忙、奔波勞碌的人一樣,每天汲汲于夢想、事業,然而一旦停止勞作,也就離死不遠……
  “此外,蜂鳥還有一個很神奇的技巧,它跟一般鳥類不同,不僅能向前飛,甚至還可以往后飛。”凡爾納伸手一指鐘罐,“也就因此,它有輪回與循環的意思。”
  語畢,凡爾納的指頭更緩緩的點向鐘罐。
  “不要──”聽完凡爾納的敘述,正有些發怔的達卡瑞見狀,趕忙出言阻止,沒想到卻來不及了,凡爾納的手指已碰到鐘罐透明的玻璃罩,緊接著恍若只是撞上一層肥皂泡泡一般,毫無阻礙的穿過,任由那些閃光氣流肆意拂過。
  “快把手抽出來!”達卡瑞焦急地喊道:“快點,否則你的手會被里面的時光影響……”他擔心的想伸手去扯凡爾納,卻被對方微笑著阻止。
  凡爾納當然知道這鐘罐內部的危險性。原作中,就有一名食死徒被赫敏的昏迷咒擊中,頭部不慎穿入鐘罐之中,結果腦袋竟退化成嬰兒般,緊接著又逐漸成熟變回原狀,然后一直重復著這種變化。
  既然知道這種風險,以凡爾納的謹慎性格,自然不可能輕慢行事,在達卡瑞驚愕的注視下,只見他的左手周緣竟浮現出一條暗色巨蟒,盤旋著緩緩沿臂爬行。
  而鐘罐內的蜂鳥卻像毫無警覺似的,反倒以凡爾納的手指為棲木,駐留在上面,間若好奇地歪歪腦袋、啄上一啄。
  隨后,巨蟒同樣沒有任何阻礙地穿過玻璃罩,進入了鐘罐內部,那對深邃的雙眸倒映出了閃爍氣流的絢麗光芒,接著身體一繃,倏地向前彈射,竟然一口吞掉了蜂鳥!
  “這、這……凡爾納,你……”
  面對眼前這詭異的一幕,達卡瑞不禁結結巴巴起來,同時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懼之意,望著那條巨蟒仰起頭,露出尖銳的長牙,發出一陣無聲的咆哮。
  “沒事的,達卡瑞。”凡爾納回頭一笑,不知怎么的,注視著他平靜的目光,達卡瑞的心情也逐步平復,不再那么緊張,只是眼神卻變得有些迷茫。
  而隨著凡爾納的話音一落,那條巨蟒則恍若反芻一般,喉頭漸漸鼓大,又將蜂鳥吐了出來。蜂鳥縱身一躍,跳上凡爾納的手指,梳理了一會有些雜亂的翎羽,然后振翅飛起,繼續重復著那永無止境的生命循環。
  然而不知怎么的,那只蜂鳥的個頭似乎又小了一點,甚至連扇動翅膀也顯得有些氣無力。
  這時,蟒蛇似乎有些慵懶地扭了扭,回身順著凡爾納的手臂游了回去,鉆入寬大的袍袖中消失無蹤。
  凡爾納慢慢闔上雙眸,又睜了開來,“走吧!”
  “走?”
  “對啊,剛剛不是說了嗎,要去預言廳逛逛。”凡爾納又看了達卡瑞一眼。
  聞言,達卡瑞如夢初醒般的“哦”了一聲,搖了搖頭,雙眼又逐漸回復澄澈,說道:“剛好,通往預言廳的門就在時間廳之后。走吧,跟我‘穿越時光’,進入‘未來’!”他當先走向鐘罐后方的那扇門,輕輕一推,毫不遲疑地走了進去。
  凡爾納跟在后方,只是在臨近門前,又回頭看了一眼鐘罐,呢喃道:“時間之流奔涌前逝,無法掌握、無法阻攔,我就像只蜂鳥,不曾停歇,但更不愿回到蛋中……”
  大門喀嚓一聲關上。
  時間廳是一個寬闊的空間,內部高有二十英尺,氣氛有些空寂寒冷,除了一排排高聳的架子外,其余什么裝潢也沒有,架上整齊擺放著沾滿灰塵的水晶球,燭臺間隔嵌在高架間,黯淡的幽光無風搖曳,使得水晶球隱約閃爍著微弱的亮光。
  發現到達卡瑞離自己已將近五碼遠,凡爾納加快了腳步,眼神無意間掃到了位于架上光與影的交界處,幾個銀白色的字體:五十三。而隨著他的前行,架上的數字也跟著逐漸減少。
  感覺到凡爾納已經靠近,達卡瑞解釋道:“這些水晶珠中各自封印著獨特的預言,是先知作出預言后留在魔法部的備案資料,但即使是魔法部也無權探聽里面的內容,只是負責存管罷了,每年都會有‘巫師權利委員會’的專員過來重新統計數目,若是發現有所缺少或損壞,神秘事務司可是會有大麻煩的。
  “但我認為那些家伙也真是無聊,隨著莫名其妙的預言越來越多,預言廳也擴建得越來越大,那些專員每年都要花上半個月來驗證晶球數目,干擾我們神秘事務司的行政辦公……
  “要我說,那些幾百年前就留下的水晶球早就能汰除了,除了你的導師,還有哪個先知或被預言者能活這么久。”達卡瑞突然輕蔑地哼了一聲,“另外,那些連自己下一秒會不會摔倒,都預言不到的預言家,像是特里勞妮教授之類的,他們的預言丟掉也沒關系,反正也不可能會準,還要浪費空間存放。”
  聽到這,凡爾納不禁在心中暗自一笑,特里勞妮教授平常的預言的確從沒準過,但少數準確的,卻都深深影響了當今的魔法界,例如預測到伏地魔最大的威脅,間接造就了救世主──哈利.波特。
  達卡瑞一邊說,一邊又繼續往前深入,在來到編號“九”的柜子旁時,卻倏然停下腳步,然后將手放在一顆臟兮兮的水晶球上,身體微微傾斜,重心壓于其上,另一手伸向右腳的鞋子。他發現了凡爾納愣然的神情,尷尬解釋道:“我想你也看得出來,這里已經很久沒打掃了,臟得很,剛剛好像有顆小石頭跑進了我的鞋子里。
  “安心啦,你別擔心我會把水晶球碰掉,要知道唯有與其中預言相關的人,才能取下那顆水晶球,因為‘命運終究只屬于自己的’。”達卡瑞脫下右鞋,轉過一面用力倒了倒,“其他不相干的人,不管怎么出力去拉拔碰撞水晶球,它仍然只會牢牢黏在架子上面。”
  “好了。”達卡瑞重新穿上鞋子,來回踱了幾步,“舒服多了……走吧,趁現在還有一點時間,我帶你到行星室逛一逛,要知道那里……哎啊!”突然間,他驚慌地跳了起來。
  “該死!魔法部長在‘按門鈴’了,我得趕快去開門。”達卡瑞猛地向來處跑去,“快,凡爾納,我們趕快離開這里,被發現可就糟糕了!”
  “好。”事不宜遲,凡爾納也大步追向達卡瑞,只是匆忙之中,他渾然沒注意到自己的動作太大,寬長的巫師袍袖口擺幅間,竟然揮到了一顆位在架子下層的水晶球。
  達卡瑞與凡爾納的身影逐漸遠去,而那顆水晶球則滾動起來,在柜架邊緣搖擺了片刻,然后掉了下去,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緊接著,一個留有長卷發的灰白色肥胖人影,從晶球碎末中飄了出來,張動著豐滿的嘴唇緩緩念道──
  星空下的見證將塵封于黑暗中,
  等待璀璨的星光劃破時空,
  穿越生與死的獨木橋,
  佇著劍杖,從跌落的谷底緩緩攀升
  走過湛藍的花海,
  融化靜候的尖冰……
亞爾諾勒得 發表於 2013-8-28 19:50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何蒙庫魯茲



 當達卡瑞與凡爾納打開神秘事務司的門,迎進福吉以及一眾貴族后,福吉雖然抱怨了幾句他們太慢,卻也沒有懷疑什么,讓兩人暗中舒了口氣,慶幸不已。
  “好久不見,近來好、嗯……凱德蒙先生。”馬爾福先生一擺蛇首杖出言問候,卻又臨時改了口,顯然是想起尼可.勒梅今天將要邁入人生的最后旅途,這樣問會顯得有些失禮。
  “謝謝你的關心,馬爾福先生。”凡爾納微微一笑,他發現馬爾福先生的氣色比之半年前見面時糟糕不少,連那頭鉑金發色也黯淡些許,卻不知道是出于魔法部最近風風火火的突襲檢查行動,還是伏地魔再現世間的關系。
  突然間,一個冷厲的聲音插嘴問道:“你就是那個凱德蒙?”
  凡爾納微微轉頭看去,發現問話的人生得黑發白膚、面目陰鷙,那狹長的鷹勾鼻,比之斯內普也不惶多讓,正用陰狠的眼神瞪著他。
  “是的,請問閣下是?”
  “我姓特林布。”黑發男子一聳鼻,高傲的睨了凡爾納一眼,“我想等下儀式結束后,你該好好跟我解釋清楚德摩斯的事。”
  原來是來找麻煩的。凡爾納似嘲似諷的一笑,也不屑去回答對方的問題,只是將目光掃過與福吉同至的貴族們,其中絕大部分凡爾納都見過,或經由梅林勛章頒獎典禮與各式宴會,或藉由書刊報導等,他們一個個都擁有顯赫的家世、如雷貫耳的姓氏,但除了正向自己使眼色的卡米切爾先生外,他一個都不喜歡,甚至有著深深的厭惡。
  凡爾納非常清楚尼可.勒梅請這些貴族來觀禮的原因,他一定是擔心自己的學生們在他死后,會被對魔法石懷有覬覦之心的貴族暗害算計──畢竟單憑空口白話便說魔法石已毀,想必這些滿腹偏斜心思的家伙不會相信──這才干脆請這些人來親眼見證魔法石的毀棄,以免給凡爾納等人招來禍端。
  但很可惜,看到現在這種情況,就知道尼可.勒梅的苦心算是白費了,從前他執掌魔法石,一身實力堪比鄧不利多時,盡管凡爾納當眾教訓了德摩斯一頓,特林布家族的族長也沒吭過半聲,但等到尼可.勒梅決定毀棄魔法石后,甚至還未真正動手,對方便已經迫不及待地跳出來要秋后算帳,這就好比億萬富豪在人盡皆知的情況下破產,但即使不是出于對財富的貪求,來找他麻煩的人卻也不會減少,反而更加肆無忌憚。
  看來不愿炫耀實力,卻被當作是隨意可欺的呢。凡爾納眼睛一瞇,倏地踏前半步,正準備釋放魔力給這些自以為是的貴族們一點警惕,卻見正站在福吉身后的特斯海姆先生一擺手,沉聲道:“特林布先生,我希望你沒有忘記德摩斯是輸在光明正大的決斗中──在我畢弗隆斯.特斯海姆的見證之下。”
  聞言,特林布神情一楞,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畢弗隆斯,他原以為卡米切爾家的人會先跳出來維護凡爾納,而他也早已準備好用之前兩族簽署的商業合作契約來要脅對方,可是沒想到如今第一個唱反調的,竟是平時好好先生一般的特斯海姆。
  特林布先生皺眉思索了片刻,臉色陰沉得恍若要滴出水來,冷語道:“這么久了,德摩斯到現在都還沒養好傷……他是我的孩子,特林布家族的繼承人!”
  “凡爾納還是霍格沃茨的教授勒!”驚訝地瞥了畢弗隆斯一眼,卡米切爾先生終于找到機會諷刺了句:“如果因為德摩斯是你的孩子,你就能違背決斗準則,那我想鄧不利多絕對不會吝嗇以霍格沃茨校長的身分,來找你‘談談’。
  “你認為呢,部長?維護決斗準則的權威,想必也是魔法部的工作吧?”卡米切爾先生又陰險地將火延燒到了福吉身上。
  本來在一旁看熱鬧看得十分開心的福吉怔了怔,眼角抽蓄了幾下,他可沒有興趣摻合貴族間的斗爭,按照他的想法,貴族決斗輸了私下報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而一個麻瓜巫師的死活又與他何干,即使對方是梅林勛章的得主與尼可.勒梅的學生也沒絲毫差別,畢竟前者只是榮譽性質,至于尼可.勒梅則是個離死不遠的老朽而已。
  但是如今卡米切爾先生這樣的當面詢問,福吉卻是不表態反對也不行,終歸決斗準則是魔法部訂立的規范,身為魔法部長的他盡管百般不愿得罪人,也不能在此時落人口實。
  “特林布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行。”說完,福吉又慢吞吞的補了句,“決斗‘精神’不容違背。”
  原先特林布先生還有些憤怒,但聽到福吉的最后一句話,卻眼睛一亮,“是我一時氣憤失禮了,部長。”
  接著,他轉而凝視著凡爾納,一字一頓道:“為了維護特林布家的尊嚴,凱德蒙,你有膽量接受我的挑戰嗎?”
  凡爾納瞥了一眼福吉,忽然覺得這家伙并不像原著描述中的那么蠢,竟然會用“決斗精神”四字,來讓特林布聯想到最原始的決斗發生,就是出于維持名譽聲望的意氣之爭。但想想也是,既然對方能當到魔法部長,又怎么可能會是心思愚鈍之輩。
  “我很遺憾,那么希望你不要像前一個特林布先生一樣,要養這么久的傷。”凡爾納微笑應道,“否則我會很擔憂特林布家的未來,畢竟家主與繼承人都臥病在床……”
  特林布先生冷哼一聲,正想要也出言譏諷幾句,卻見圓屋內其中一扇黑門霍地開啟,滿頭白發的加布爾走了出來,掃了眼在場眾人,面色不愉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幾位尊貴的先生在這里逗留,忘了與勒梅導師約定的時間,但如果你們是想喝下午茶的話,這里不歡迎你們!”語畢,他以眼神示意凡爾納跟上,隨后直接不客氣地轉身走回門中。
  當凡爾納與達卡瑞追上加布爾的腳步后,加布爾神情有些憂慮的問道:“我剛剛看你們好像在爭執,發生了什么事?”
  “沒什么,只是幾個小丑罷了。”凡爾納淡淡的說道。
  加布爾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那些人……唉,凡爾納,如果之后遇到什么麻煩盡量不要聲張,讓導師安心地走吧……我和鄧不利多會盡力幫你的。”
  “謝謝你,加布爾。”凡爾納看著前方那蒼老的背影,對于加布爾的心意有些感動。的確,絕對不能讓尼可.勒梅帶著對學生的擔憂走向終點,他已經為所有人付出太多,更是他們最敬愛的長輩,至于未來他們將面臨的一切風雨,就由自己來一肩扛起吧!
  一行人前后間隔數碼地走進死亡室,只見尼可.勒梅已在蓋奇的攙扶下站在拱門前,怔然地看著那搖曳的帷幔,直到眾人靠近后,他才回過頭來道:“你們遲到了,若是再晚一分鐘,我就不會等你們了。”
  福吉唯恐特林布會出言不遜,再起爭執,趕緊道:“不好意思,勒梅大師,我們多聊了幾句。”
  尼可.勒梅不置可否。同時,凡爾納卻發現扶著尼可.勒梅的蓋奇,正對畢弗隆斯微微點頭,似乎在表達著問候之意,畢竟他現在便是隸屬于特斯海姆一族麾下的煉金術師,必須對族長有足夠的尊重。
  然而盡管明知如此,凡爾納心中卻沒來由地浮起一陣不安,魔杖瞬間順著內袖滑到掌心中,打算上去接替蓋奇的位置,卻又聽尼可.勒梅說道:“好了,現在請各位召喚出自己的‘守護神’。”
  “守護神?”馬爾福與特林布先生同時面色一變,要知道守護神咒是屬于白魔法的一種,除了施法時要懷有希望、快樂等正向情緒外,施術者也必須擁有正面的價值觀與行為才行,對于專修黑魔法,又時常為非作歹的兩人來說,根本無法施展。也因此在原作中,所有食死徒,除了鐘情于莉莉且改邪歸正的斯內普外,全都無法施展守護神咒。
  見到所有人面露錯愕之色,尼可.勒梅解釋道:“如果各位家族的傳承資料沒有漏失的話,我想你們一定很清楚制作魔法石的基本原理,以及他的代價──持有人永遠不能有負面情緒,但人的一生最無法控制的就是情感,那些諸如恨、苦、傷、哀等心情其實我都擁有,更未曾喪失過,只是在出現的剎那,會被魔法石抹去而已。
  “但這些感情并不是憑空消失,而是被魔法石自行儲存在其中,并遭受魔法石的力量,也就是‘喜笑’壓制著。”尼可.勒梅緩緩從懷中取出魔法石來,只見它的顏色已不再像從前那般艷紅,反而顯得有些灰濛濛的,紅、灰兩色交織,形成一種妖異且陰森的紫色,透出危險的氣息。
  “但再過不久之后,當魔法石的力量消失,這些積蓄了六百多年的負面情緒就會一次爆發,一舉淹沒在場所有人的心靈。”尼可.勒梅緩緩搖了搖頭,“我雖然也不知道這會造成多嚴重的影響,但粗估至少堪比上百個攝魂怪聚在一起的程度,如果各位的守護神咒無法凝聚成實體,或是意志不堅的話,還是及早離開為好。”
  死亡室霎時陷入難言的沉寂,但尼可.勒梅卻不給其他人多考慮的時間,聲音略帶嚴厲的道:“快點,離魔法石力量全數耗盡只剩四十秒,沒有時間讓你們猶豫!”
  馬爾福先生蹙眉問道:“勒梅大師不能提前把魔法石丟進簾幕后嗎?”
  “那會導致我當場死亡,而且是違背我本心的意愿,除非這樣做會讓我認為自己是為了拯救他人而犧牲,屬于正面行善的事,否則我根本無法做出這種自殺式的行為。”尼可.勒梅瞥了馬爾福先生一眼,“但我想我不可能會為了某些連守護神咒都學不會,還愛面子不肯離開的人,做出這種事。”
  面對對方的諷刺,馬爾福先生臉色一僵,卻沒多說什么。倒是尼可.勒梅的學生們大感詫異,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導師說出這種略顯刻薄的話,看來魔法石在力量即將散盡的狀態下,對于尼可.勒梅的影響已經衰弱了許多。
  接下來,眾人依言行事,紛紛召喚出了自己的守護神,霎時凡爾納的渡鴉與鄧不利多的鳳凰齊飛,加布爾的牧羊犬和沃頓教授的食蟻獸也懸浮在空中,璀璨的銀光照耀在死亡室的每一個角落,一時間竟讓它變得有生氣許多。
  而同時,也在神秘事務司工作的布羅德里克.博多及克羅克,則選擇離開。守護神咒不只要求人們的心性,也得看巫師的施法天賦,他們兩人最多只能召出一層銀霧,自認為無法應付之后可能出現的危險。
  倒是馬爾福和特林布先生最后仍選擇了留下,前者一旋食指上的祖母綠戒指,頓時一股青光隱隱包裹住了他的全身,而后者則是召喚出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蠅,嗡嗡作響的飛舞在他的身周,嚇得原本離他較近的福吉與畢弗隆斯困窘地退了幾步。
  “看來大家都做好準備了……”接著,尼可.勒梅側過頭看著身旁攙著他的蓋奇,所召喚出恍若小型花瓶一般的器皿,身為煉金術士的他,自然一眼就認出那是個實驗用燒瓶,當即笑道:“看來你對煉金術倒是挺著迷的,很好。
  “這段路就讓我自己來走吧,其他人都退后一些,蓋奇你也是。”尼可.勒梅想要脫開被扶住的右臂。但是蓋奇卻反而加大了力道,微笑著搖了搖頭,“導師,還是讓我繼續扶著您吧。”
  “這很危險。”尼可.勒梅低頭望了眼魔法石,心中默數著時間,在發現只剩下三秒后,也顧不得掙脫蓋奇的扶持,趕忙又向帷幕靠近了些。
  三……二……一……
  零!
  魔法石猛地一顫,一陣宛如實質的負面情緒,好似滴在畫布上的顏料般迅速向四周暈染開來,襲向在場眾人的心頭。同時,尼可.勒梅也準備將魔法石拋向那面破舊的黑色紗幕,然而幾乎就在彈指之間,尼可.勒梅只感到眼前一花,一道紅色的光芒閃過,緊接著胸口劇疼的向后倒飛出去,而魔法石也落入了身旁之人的掌中!
  “該死!”
  看到蓋奇竟然出手暗算尼可.勒梅,凡爾納顧不得多想,縱身躍出人群接住了對方,但還沒等他動手探查傷勢,就聽到身旁傳來轟的一聲,隨后一陣悶響回蕩在空曠的死亡室間。
  而待他眼角余光看去,只見福吉以完全與他身形不相襯的速度,鉆入了人群中,直到躲在鄧不利多的身后,才目眥盡裂地指斥道:“混帳!特斯海姆,你為什么要攻擊我!”他抽出魔杖,指向遠處撲倒在地的狼狽身影,正準備施法打擊對方,卻被鄧不利多揮手按下了魔杖。
  剛才,在畢弗隆斯出手襲擊福吉的時候,就是鄧不利多出手相救的,所以盡管被阻止了行動,但福吉卻沒有生氣,只是不解地看向對方。然則,鄧不利多卻沒有理他,只是轉而凝視著站在帷幕前、手捧魔法石、嘴泛冷笑的蓋奇。
  “凡爾納,尼可的情況怎樣?”鄧不利多頭也不回地問道。
  凡爾納沒有回答,只是將自己懂得的強力治愈魔法,全數傾泄在懷中之人的身上,倒是片刻后,尼可.勒梅自己用虛弱的聲音答道:“阿不思,我沒事……”
  聞言,在場所有尼可.勒梅的學生都重重舒了口氣,接著用憤怒的目光瞪向蓋奇。沃頓教授更是喝問道:“蓋奇,你為什么要做出這種事!”
  不遠處,蓋奇只是微微一笑,伸指一點面前的燒瓶守護神,只見它當場化為點點銀輝而散,緩緩濺落在黝黑的地板上,激起些微的塵埃。
  “幻術?”鄧不利多見狀,眉頭深鎖。
  “不愧是鄧不利多,當代最強的白巫師。‘幻影擬形’雖然不完全是幻術,有著介于虛實之間的形體,但你這么猜也算對了八成。”蓋奇輕輕搖了搖頭,“真可惜,要是你的反應再慢一些,畢弗隆斯就能成功擒住這個沒用的魔法部長,而我接下來也可以輕松一些。”
  “蓋奇,你以為你現在逃得掉嗎?”福吉從鄧不利多身后跳了出來,大聲罵道:“陰險的混蛋,我一定要把你丟到阿茲卡班關上一萬年!”
  “在這種情況下,‘蓋奇’當然跑不掉,但是……我就未必了。”蓋奇說完,將魔法石扔向右手,左掌則輕輕撫過臉頰,他的面容剎那一陣模糊,恍如湖水上的漣漪,隨后漸漸轉為清晰,但長相卻已經大不相同,變成一名斯文俊秀的青年。
  那青年稍稍側過頭,凝望著尼可.勒梅,微笑道:“還記得我嗎,勒梅導師……”
  “你你……”尼可.勒梅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青年,半晌說不出話來。反倒是凡爾納抬頭看見那名青年的長相后,驚愕低呼了聲。
  “弗雷斯克.特斯海姆!”
  那竟是凡爾納在霍格沃茨時教過的五年級生。
  “哦哦……”青年懶洋洋的軒起了左眉,“我差點忘了,在場還有我的另一個導師──凱德蒙教授,好久不見,暑假還過得愉快嗎?”
  聽到這聲問候,其他人都錯愕的看著凡爾納,而那些尼可.勒梅的學生們,在經歷過蓋奇的事后,更宛若驚弓之鳥般地奔向凡爾納,好像擔心他會在下一秒攻擊尼可.勒梅一樣。
  唯一的女學生瑪吉一馬當先的沖了過來,卻聽尼可.勒梅阻止道:“不用擔心,瑪吉,凡爾納不會傷害我的。”說完,他想強撐起身體,卻忽然一個不穩,險些重新倒在地上,所幸被凡爾納一把從背后扶住。
  “我不相信。”尼可.勒梅望著弗雷斯克,突兀地說了一句。
  “那我不知道該說您老眼昏花了,還是該夸自己……減肥成功?”弗雷斯克笑著拍了拍他的臉頰,套句中國俗語“打腫臉充胖子”,他的雙頰竟隨著其動作而逐漸臃腫起來。
  “這樣您認出我來了嗎?”
  “菲利普斯(Philippus)……”尼可.勒梅無法相信地喃喃道,“你竟然還活著?”
  “你都還沒死,我又怎么可能死呢?我可是一直都在等著你呢。”弗雷斯克嘲諷一笑,“還有,請叫我‘弗雷斯克.特斯海姆’,我不想再跟‘那個家伙’牽扯上任何關系……哪怕只是個名字。”
  “弗雷斯克、弗雷斯克(Flask,燒瓶的意思)……原來如此。”尼可.勒梅長長嘆了一口氣,“看來你還恨著他……”
  “不不不……”弗雷斯克優雅地搖了搖手指,“拜倫曾說過:‘一切悲劇皆因死亡而結束。’對‘他’或對我而言也都是如此,面對一個死了幾百年的死人,有什么情感也早該淡了。”
  “是嗎……”尼可.勒梅不置可否,“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么要搶走我的魔法石了吧?”同時,他隱蔽地向鄧不利多使了個眼色。
  “雖然魔法石是你制作出來的沒錯,但它能讓你們夫婦活了六百多歲,我想我也是‘功不可沒’吧,至少間接貢獻了其中的八成喜笑,所以又怎么能說魔法石只屬于你的呢?”弗雷斯克上下拋著魔法石,隨著他的動作,一股充斥著無數負面情緒的隱諱能量,有若狂潮般一波波地向眾人的心靈拍襲,讓他們即使有著守護神或是其他魔法防護,也不禁開始感到恐懼、頹喪、痛苦、哀傷起來。
  “至于原因……他曾經說過我不是他,與他沒有任何關系,甚至不是真正的生命。
  “我曾經對這句話感到十分激動,至于后果……你知道。”弗雷斯克挑了一下眉,“但現在想想,其實他說的也沒錯,我只是混合他的精(和諧)液、一些草藥,還有馬糞制作而成的產物──這就好像一個精力充沛的少年人,對著墻角自(和諧)瀆后,而長出來的蘑菇一樣。
  “如果硬要高傲的他承認與我有關系,也真是難為他了。”弗雷斯克聳了聳肩,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所以我寂寞啊,這世界上沒有跟我一樣的‘蘑菇’,只有一個個視我如怪物的‘人’,因此……我就想到了你的魔法石。
  “如果有了它,我就能制造出跟我一樣的‘同伴’,然而下一個困擾又來了……擁有魔法石的你,卻是我的克星,如果我去強奪魔法石,就會跟兩百多年前一樣,慘敗在你的手上,甚至差一點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說到這,弗雷斯克換了另一種方式把玩魔法石,將它放在食指間上,輕輕一抹,讓它滴溜溜的旋轉起來。
  “我苦惱了好久,卻一直想不出方法,直到一年前的某天,我接到了一個情報──魔法石將會出現在霍格沃茨。而就這么湊巧,我剛好也在霍格沃茨就讀,或者說打發時間。”弗雷斯克忽然看向凡爾納,“你知道嗎,凱德蒙教授,當我第一眼見到你,感受到你身上的魔法石氣息時,我有多興奮。
  “我一直以為這顆石頭就帶在你身上,要不是霍格沃茨這所學校對教授有特別的保護,再加上擔心鄧不利多會插手,我早就出手搶奪了,這害得我又得花費心思,在圣誕假期時辦什么宴會,又藉由蓋奇那個廢物把你邀來,但誰知道你的實力隱藏得比想像中的還深,而我也誤會了什么……”弗雷斯克意味深長地看著凡爾納。
  “所以當初襲擊我的人是你,而不是德摩斯?”凡爾納沉聲問道。
  “沒錯。”弗雷斯克笑了笑,“只是沒想到教授這么強,害我在最終關頭失敗了。當然啦,事后想起來,或許就算當時成功殺了你,我也得不到魔法石,畢竟那時候你身上魔法石的氣息削弱了許多,不像是隨身攜帶著的樣子。”
  終于,凡爾納心中一直潛藏的疑惑終于解開,按照他那時的決斗結果來看,德摩斯至少要昏上好幾天才能醒來,根本沒有能力派人來追殺他才對。
  “好了,說了這么多……”弗雷斯克又轉回望向尼可.勒梅,“看在我孤單那么多年的份上,大慈善家勒梅,我想你一定不介意把你要丟掉的東西送給我吧?”
  “蓋奇呢?”尼可.勒梅不答反問道。
  “我想你很了解我……”弗雷斯克森冷的勾起嘴角。
  尼可.勒梅深深嘆了口氣,整個人突然衰老了許多,說道:“的確,我很了解你,所以我一直不敢去問蓋奇的下場……”他的眼睛猛地睜大,其中閃爍著凜然的寒光,“但也正因為我了解你,所以我不可能會相信你的理由──
  “要制作出‘何蒙庫魯茲(Homunculus)’,根本不需要魔法石!”
亞爾諾勒得 發表於 2013-8-28 19:51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黑死病之密


  弗雷斯克撫著額,大笑一聲:“的確,制造何蒙庫魯茲不需要魔法石,但你認為我只是單純的何蒙庫魯茲嗎?”他凝視著尼可.勒梅,卻又頭也不回地說道:“我想部長還是請你的隨扈住手比較好……為了他的安全著想。”
  眾人驚愕四顧,猛然發現福吉兩名隨扈之一的褐發男子,正縱身向趴倒在地的畢弗隆斯撲去,同時他手中的魔杖更噴出彩帶一般的東西,將毫無反抗之力的畢弗隆斯給捆了起來。
  看到手下完成了他交辦的任務,福吉嘿嘿一笑,反倒又退了半步,縮回鄧不利多的身后喊道:“我不管你是弗雷斯克還蓋奇,反正跟特斯海姆一族有關就是了,現在你的族長就在我的手上,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貴族的身分會讓威森加摩(Wizengamot)法庭從輕辦理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這種話嗎?”弗雷斯克似笑非笑地說道。
  事實上,福吉在作出這番威脅時,也從未認為會有成功的可能,他會命令手下擒住畢弗隆斯的原因,除了少部分是出于剛才差點被害的憤怒外,更多是擔憂這個據對方自己所說,曾在兩百多年前與尼可.勒梅一戰的老怪物實力驚人,而搶先把籌碼握到手里罷了。否則他也不會在占得先機的情況下,反而又躲回鄧不利多的庇護下。
  “那還真是遺憾,看來特斯海姆先生也只是你利用的對象而已,據我所知,你不是一直稱呼他為‘父親’嗎?”福吉諷刺了句,接著向那個抓獲畢弗隆斯的扈從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趕緊把人帶回到他和鄧不利多的旁邊。
  然而接下來,福吉卻不可思議的發現,他那三流口才的譏諷居然奏效了。弗雷斯克看著福吉臉上的譏誚,隨后又聽到一旁貴族們附和似的冷笑聲,原本一直掛在臉上的從容笑意倏地收了起來,眼楮瞇成了一條縫,隱隱透露出紅芒。
  “我跟菲利普斯那個家伙不一樣!”弗雷斯克冷冷地說道:“盡管畢弗隆斯不完全跟我相同,但我絕對不會利用‘家人’……絕對!”
  “家人?”尼可.勒梅敏銳地把握到這個詞匯,他熟知何蒙庫魯茲的一切特性,更也明白這種人造人根本不可能會有生殖能力──
  因此,“家人”也就意味著……
  “小心!”
  尼可.勒梅大聲提醒,但卻晚了一瞬。原本奄奄一息的畢弗隆斯,眼睛猛地一睜,瞳孔不知何時已經變作了赤紅色,原本六英尺高的身軀更詭異地急遽縮小,霎時就脫離了彩帶的捆縛。
  同一時間,那個褐發隨扈腳下的影子竟然一陣蠕動,驀然從中浮出一個披著殘破黑色斗篷、手持巨大鐮刀的身影。
  那個恍若死神一般的影中人,掣電轟雷間擎起鐮刀朝褐發隨扈一揮,直接將他從腰部劈成了兩半,并用長棍般的刃柄一把將他的下半身掃開,下一秒隨著腹部處的缺口陡然出現,先是腸子,接著是各個內臟宛如土石流般滾滾傾瀉而下。而那個扈從這時才反應過來,一時半刻仍然未死,半截身體倒在地上,從喉間吐出凄厲的慘叫聲。
  同時,夾雜在這聲慘嚎中的,還有尼可.勒梅的高聲叫喚。
  “阿不思,殺了他!”
  話音未落,鄧不利多已踏前一步,鳳凰守護神仰首發出一陣無聲的長鳴,閃電驚虹般振翅射向弗雷斯克。
  此刻,弗雷斯克四周突然彌漫起漆黑的云霧,席卷向鳳凰守護神,卻在它身上散發出的銀輝照耀下,宛若雪遇晨陽般消融無蹤,但仍將鳳凰守護神的攻勢阻了一阻。
  弗雷斯克握緊了手中魔法石,也沒有取出魔杖,只是輕輕一振臂,便見他和畢弗隆斯身前都出現了一個墨黑色的空間裂口,畢弗隆斯變作的小人鉆入其中,瞬間消失不見。
  鄧不利多見到弗雷斯克也正舉步踏入空間洞,當即并指一彈,隨后只見鳳凰守護神陡然炸裂,化作了無數銀色星辰,從上方隕墜向空間裂口,接著交織成絲,如蛛網般將它裹覆。
  這幾下動作就有如電光石火,而在這同時,在場所有人腳下的影子也都一陣晃動,沖出了死神般的身影,或在空中盤旋尋找間隙,或直接突襲,揮舞著鐮刀斬向眾巫師們。
  凡爾納反應極快,渡鴉守護神飛箭般穿透了襲向他和尼可.勒梅的黑袍身影,隨后旋繞了半圈,順帶也掃清了襲向瑪吉女士的攻擊。
  而其余在場巫師也無一不是當世人杰,在見到那個隨扈的慘狀后早就暗暗防備,這時倒也沒有因為突遭偷襲而手忙腳亂,紛紛使出自己最擅長的魔法攻向那些黑袍身影。
  不遠處,特林布先生一揮魔杖,施展出一個像是鐵牢一樣的魔法,試圖困住攻擊他的黑袍身影。那是名為“恐懼囚牢”的黑魔法,是特林布一族的家族法術,不僅那鐵牢擁有更勝實體物質百倍的束縛力,牢內更充斥著負面的情緒沖擊,只要被困入其中,任何巫師想要再施展魔法都得花費數倍的心力。
  然而,那黑袍身影卻恍若視“恐懼囚牢”如無物,咻的一聲便直接穿透而過,鐮刀一揚,在閃爍的燭火下顯露出詭譎的色彩,剎那間劈向特林布先生!
  特林布先生沒有料到他的魔法竟然會完全無效,猝不及防下身形狼狽地向左一偏,隨后只感到大臂一涼,袖袍夾帶著外側肌飛上半空,當巡指間掉落在地上后,那肌體居然已經完全變成了紫黑色,好像壞死了一般。
  “那是死瘟靈,不能對它們用黑魔法。”尼可.勒梅焦急地喊道:“受傷的人立刻讓守護神附到傷口上,快點!”
  可惜特林布先生卻是在場唯二沒辦法召喚守護神的人,他瘋狂地對手臂施展各種治愈或消除詛咒的魔法,但卻毫無作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傷口處開始發黑潰爛。
  而當特林布先生抱臂滾倒在地,躲避死瘟靈又一次的攻擊時,他終于再也顧不得面子,焦慮的大吼道:“快!誰的守護神可以來幫幫我!”
  然而,此刻絕大部分的人都自顧不暇,哪有閑余來救助他。就在特林布先生幾乎絕望之時,一只銀色的信天翁忽地朝他飛來,接著化作一層銀紗包裹在他的傷口處。特林布先生感激地回頭望去,這才發現原來是卡米切爾先生救了他。
  另一端,鄧不利多與弗雷斯克的戰斗早已如火如荼地展開。此時,鄧不利多身周散發著駭人的力場,即使眾人都離他至少有數碼的距離,卻仍感受到心頭恍如壓著一塊巨巖,喘都喘不過去來,就連一向貪生怕死的福吉,如今也離鄧不利多遠遠的,根本不敢接近,躲到了目前看似最安全的尼可.勒梅身旁。
  鄧不利多的雙眸閃耀著北極冰洋般的湛藍光采,魔杖輕點,一條熾白的火焰束沖向了弗雷斯克,對方連忙側身避讓,卻發現原本筆直的火焰束突地分裂成五條弧線,分從各個角度倒卷向他。
  “尼可,我的老朋友,我想再最終確認一下我的猜測……”鄧不利多忽然頭也不回地沉聲問道。
  對于這種沒頭沒尾的詢問,尼可.勒梅卻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頷首。
  “沒錯,他就是‘黑色死神’。”
  “我知道了……”鄧不利多嘆了口氣,凝視著弗雷斯克,“對不起,弗雷斯克,雖然你現在是霍格沃茨的學生,但我仍然得……毀滅你。”
  “我還以為你不會殺人呢,當代最婦人之仁的白巫師。”弗雷斯克手中的魔法石猛地一震,分別射出五道黑芒,紛紛與襲來的火焰相互抵銷。然則,當他回頭望去時,卻發現他制造出的空間裂縫,也在同時被鄧不利多抹除。
  “但你卻不是人……不是嗎?”鄧不利多以平靜的語氣回應著,而他的鳳凰守護神也重新凝聚而出,旋繞在他的身旁。
  “你!”弗雷斯克眼神一厲,握著魔法石的手臂微微顫抖,顯然心情極不平靜,口氣中透露出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你們這些人果然都是一樣,傲慢、無禮、自以為是!”
  “可是卻比不上你以嗜殺為樂。”鄧不利多緩緩踏步向前,看他神情自若的模樣,仿佛前方根本不是什么棘手的敵人,而是一個發傳單的工讀生。
  “很好、很好……”弗雷斯克的眼睛逐漸泛出紅光,也不甘示弱地朝鄧不利多走去,“你成功惹我生氣了,只要今天我走出這里,我會再一次把‘黑色洪潮’帶到這個世界!”
  “你走不出去的。”鄧不利多說話的同時,身旁的景象恍若海市蜃樓般扭曲起來,一股更加沉重的壓力襲上眾人的心頭,甚至驅散了那些魔法石中負面情緒所帶來的陰霾,“這里無法使用‘幻影移形’,而你剛才施展的‘空間走廊’則需要一定的時間,更何況我想……你也不敢在我有準備后走進空間夾層。”
  “不,這次我會選擇堂堂正正的從大門走出去。”弗雷斯克瞳孔中閃爍著森冷的光芒。
  “空間走廊”是一種十分特殊的魔法,它能讓施術者進入剛好流經附近的亞空間中,盡管不能指定再一次進入現世時的位置,但對于弗雷斯克或是鄧不利多這一層次的巫師來說,即使出處是在巖漿中,短時間內也不會出事,有足夠的時間作出應對。
  何況,也因為“空間走廊”的出口位置不定,更是難以讓人追蹤,這也正是弗雷斯克之前選擇用這個魔法逃走的主要原因。
  但這種魔法也有一個極大的缺陷,也就是一旦在空間裂隙閉合的瞬間,受到另一個名為“空間放逐”的魔法影響,就會徹底沉淪于亞空間之流當中,即使有幸再度脫離亞空間,說不定就有機會去和幾光年外的外星人喝下午茶了。
  見到鄧不利多的鳳凰守護神又一次沖向弗雷斯克,福吉陪著凡爾納和瑪吉女士一起將虛弱的尼可.勒梅扶到最上層的石階上,俯視著下方的戰斗。
  “勒梅大師,我必須向你問清楚一件事……”福吉看著尼可.勒梅安然躺好后,斟酌著語氣道:“到底弗雷斯克是誰,為什么他能在兩百多年前與你發生戰斗,又活到現在?這也太長壽了吧。還有,‘黑色死神’是什么意思?”
  瑪吉女士不滿地瞪著福吉,似乎在怪他不該打擾尼可.勒梅靜養。但尼可.勒梅卻搖了搖手,說道:“沒關系,瑪吉,我的確該向部長解釋清楚。”他注視著福吉,“但是,部長,在此之前,你得先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什么?”福吉愣了愣。
  “你必須去將魔法部所有的傲羅跟打擊手叫來,聯合圍剿弗雷斯克和死瘟靈。”尼可.勒梅沉聲道。
  “有這么嚴重?”福吉遲疑道:“勒梅大師,不是我不想幫你奪回魔法石,可是既然有鄧不利多在,那些什么死瘟靈看來也不難對付,我們沒必要把事情鬧到這么大吧?
  “要知道現在我一旦集合了魔法部所有的武裝力量,明天預言家日報一定會大載特載,而那個斯基特更絕對會瞎編出英、德兩國又要開戰,甚至是我要毀滅世界的鬼話。”
  “但是,如果放任弗雷斯克離開,或許這世界就真的要毀滅了。”尼可.勒梅說出了令人震駭莫名的話,“我并不是想要奪回魔法石,而是想要摧毀已經變成‘萬惡之源’的它。現在弗雷斯克只是因為剛掌握這顆廢棄魔法石,還沒有把其中的法則改造成像他曾經熟悉的那一顆,所以這才只能召喚出這么少的死瘟靈。
  “我想不用再過二十分鐘,現場死瘟靈的數量就會增長為三倍。”尼可.勒梅的眼中充滿焦慮,“至于完全掌握廢棄魔法石的弗雷斯克,更是會在魔力總量上遠遠將鄧不利多拋在身后。”
  “這怎么可能!”福吉兀自不信。
  “我絕對不是在危言聳聽,部長,到時候弗雷斯克將會比伏地魔更危險百倍,而造成的死傷……更可能是伏地魔的上萬倍!”看著福吉那慌亂中透著懷疑的神情,尼可.勒梅又下了重藥,“就算你不相信我剛才說的那些……
  “但我可以用我最在乎的一切來發誓,你再不召集人手──在場所有貴族一個都別想活下來。”
  福吉渾身一抖,冷汗浸濕了他光亮的額頭,也不知道是比伏地魔更危險,還是現場貴族會全部死光,影響他的前途嚇到了他,只聽他顫著聲音尖聲喊道:“潘拿斯,快點給我過來!”
  遠處,福吉唯一剩下的隨扈在與死瘟靈糾纏戰斗的同時,驚愕地回頭瞥了他一眼,但卻根本沒有辦法抽身,甚至還差點被死瘟靈的鐮刀砍下了腦袋。
  這時,凡爾納跳了起來,大步沖向那個扈從,魔杖綻放出白金色的璀璨光芒,如同揮舞長劍般一記橫斬,瞬息間滅殺了死瘟靈,隨后扯著那名扈從快步奔回,并順手斬殺了身在附近達卡瑞的敵人。
  “部長,你、你叫我什么事?”那扈從喘著粗氣道。
  “現在立刻去把所有的傲羅和打擊手找來,只有十分鐘,快!”福吉喊道。
  “但是,部長……”
  “這是命令!”福吉大吼起來:“如果你辦不到,我就把你分派去赫布里底群島清理龍糞!”
  “是!”扈從嚇得拔腿向門口沖去。
  目送著隨扈離去的背影,尼可.勒梅突然問道:“部長,你知道黑死病與魔法界的關聯嗎?”
  面對尼可.勒梅的提問,福吉怔了怔,片刻后才遲疑道:“是那個‘獵貓的玩笑’嗎?”
  聽到福吉的反問,凡爾納也回想起相關的歷史資料。
  根據一個十九世紀初的巫師研究,黑死病的大擴散其實也與中世紀歐洲的“獵巫行動”有關,當時信仰天主教的歐洲人認為,貓是女巫的寵物和助手,所以大量捕殺消滅貓,導致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貓幾乎在歐洲絕跡。
  而黑死病主要的傳播媒介──老鼠,則在少了最主要天敵的情況下,以幾何倍數增長,為黑死病的爆發創造了最重要的條件。
  這個歷史事件,后來成為了魔法界一個眾所皆知的大笑話,畢竟在“獵巫行動”中,真正受害的巫師并不多,盡管連累了巫師的良伴──貓咪,但真正受害最慘的還是自食惡果的麻瓜。
  因此后來在魔法界中,“別學麻瓜殺貓”,就成了勸人不要做蠢事,免得自找苦吃的俗諺。
  (以上除了那句俗諺外,因為大量捕獵貓導致黑死病更加嚴重真的確有其事。)
  “不,不是這個,而是另一段被掩藏的歷史。”尼可.勒梅搖了搖頭,“事實上,黑死病與巫師還有更深的聯系,或者該說在1541年后,黑死病會這么嚴重,巫師應該負很大的責任……
  “而我更是罪魁禍首。”尼可.勒梅深深嘆了口氣,精神愈加衰弱。
  “我一直記得……1510年時,德國維爾茨堡(Wurzburg)的那場大雪,當時我去拜訪我的老朋友,約翰尼斯.特里特米烏斯。對,就是《隱寫術(Steganographia)》的作者沒錯。”他看著神情驚訝的瑪吉道。
  “在他的介紹下,我認識了他當時新收的學徒──菲利普斯.奧里歐勒斯.德奧弗拉斯特.博姆巴斯茨.馮.霍恩海姆,也就是未來的帕拉塞爾蘇斯……
  “繼我之后,第二個,也是最后一個擁有魔法石的巫師。
  “如今正在與鄧不利多戰斗的弗雷斯克的‘原身’。”
  “什么!”所有在旁的人都大驚失色,福吉更是叫道:“你說弗雷斯克是帕拉塞爾蘇斯,那個十六世紀最偉大的煉金術師和醫生?”
  “不,確切的說,弗雷斯克是帕拉塞爾蘇斯以自己為藍本,制作出來的人造人。”尼可.勒梅又再度陷入了回憶,“菲利普斯……好吧,用你們比較熟悉的稱呼,帕拉塞爾蘇斯,他是我見過最有煉金天賦的巫師,所以當時的我也將他收作了學徒。
  “帕拉塞爾蘇斯才華洋溢,常有異于常人的奇想,甚至將煉金術與醫學融合,創造出了一個名為‘醫療化學’的新學科。”尼可.勒梅露出了緬懷的微笑,“除此之外,他還很孝順和敏感,他發現了我‘永遠喜樂的痛苦’,信誓旦旦的說要替我找出重新擁有傷痛的辦法,所以我將《猶太亞伯拉罕之書》交給了他,寄望哪一天能靠著他的天才,解除我的困境。
  “誰知道,這卻是一切悲劇的開始──他的確找到了破除魔法石‘詛咒’的方辦法。”尼可.勒梅苦笑道:“但卻是用錯誤的方式。
  “‘做好事未必是能得到好報的’。你們知道為什么這世界上的慈善家,大多也都是宗教家,或是擁有堅定信仰的人嗎?因為他們需要借助對于虛擬神明的信仰或宗教教條,來壓抑心中的彷徨與痛苦,有人說這種內心的哀痛,其實是出自于這些人的仁慈,他們為自己的無能為力、為自己無法挽救更多的人而痛苦,但這其實是錯的……
  “在命運的冥冥影響下,這世界的人該經歷多少苦難其實早有既定,若有人去改變挽救,那么這些苦痛就會反饋到那個人的身上,不以實體的形式,而是用內心煎熬的方式,當你心中只要有一剎那的遲疑或軟弱,乃至其他的負面情緒,它就會被放大再放大,對于沒有信仰的巫師而言,更是要嚴重千百倍。”
  聽到這,凡爾納突然想起了在這個世界中,目前尚在人世的慈善工作家、諾貝爾**得主,被譽為“加爾各答天使”的德蕾莎修女。盡管她大半輩子都在為救助貧困饑病而奔波,幫助了無數的人、所做善事數之不清,但在她逝世后(1997年),她寫給親友與屬靈導師的信被公布,這才讓人們看到她光環底下的彷徨與無助。
  “內心深處除了虛無與黑暗,一無所有。”
  “我辛苦為了什么?若上帝不存在,哪來的靈?若靈不存在,上帝也不是真的。”
  “別人告訴我,上帝在我心里。但我被龐大的黑暗、冷漠、空虛包圍,心靈枯竭,一無所有。我用盡一切心力,希望上帝與我同在,然而雙方依舊相隔甚遠。我飽受失落之苦,苦于上帝遺棄我,苦于上帝未真實存在。”
  這些其實才是德蕾莎修女最真實的心聲,但每個人都只看到她外在的笑容與善行,無數美名和形于表面的堅強,遮掩了她也是該被救助撫慰的一員,最后作為她行善無數的報酬只有郁郁而終,以及那一沓震驚教會對上帝質疑的信函。
  尼可.勒梅又繼續道:“當年的我在制造魔法石前還太過年輕,我不愿意以這種‘痛苦’的形式永生,我要‘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于是……魔法石誕生了。
  “我認為我只要沒有負面情感,命運就無法影響我,所以我創造了魔法石。又因為害怕命運的影響,會在我還來不及拋棄苦痛時趁虛而入,因此我將魔法石設定為會強制剝奪我所有的負面情緒,誰知道這卻矯枉過正,所謂的‘永遠快樂’根本無法帶來‘幸福’。
  “就這樣,這陷入了一個死局,你會感到痛苦,命運就會尋隙而入;你永遠只有正面的思想,那下場就會像我現在一樣。”尼可.勒梅緩緩撐起身,凝視著下方與鄧不利多交戰的弗雷斯克,“帕拉塞爾蘇斯是個天才,這對一般人來說無解的問題,他卻找到了解決的方式。
  “在他即將完成制作魔法石最后一個步驟的同時,他也使用了自己的精(和諧)液、鮮血和各種草藥,創造了一個何蒙庫魯茲,也就是現在的弗雷斯克。他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身上流著相同的血,甚至連靈魂波動也沒有差別……”尼可.勒梅搖了搖頭。
  “最終,帕拉塞爾蘇斯成功欺騙了命運法則──讓弗雷斯克代他承受命運施加的痛苦,而他自己則掌控魔法石,能夠不用付出代價的永生不死、為所欲為。”
  “但我記得,帕拉塞爾蘇斯在十六世紀中期就死了,不是嗎?”瑪吉女士問道。
  “沒錯,而更確切的時間點是1541年,也就是我剛剛說過的,巫師要負起黑死病責任的年代。”尼可.勒梅嘆了口氣,“帕拉塞爾蘇斯雖然天賦異稟,卻有個最大的缺點──傲慢(注1),就像弗雷斯克剛才所說的,盡管他們從里到外幾乎完全一樣,但他看待弗雷斯克,卻像看待一個自(和諧)瀆后的產物,只將其當作是承受苦痛的工具、器物……而不是一個人,有感情的人。
  “事實上,弗雷斯克曾經把帕拉塞爾蘇斯當作父親一樣敬愛依戀,但帕拉塞爾蘇斯卻讓他失望了,甚至深深傷害了他。再加上他本來就承擔著一切負面的情緒,精神天生就不穩定,所以在一次旅行時,奧地利薩爾斯堡一個殘破的小旅店中,弗雷斯克出手攻擊了帕拉塞爾蘇斯。
  “我不知道那一次是預謀殺人,還是單純的爭執不慎出了意外,反正同一顆魔法石,正反兩面的力量爆發了激烈的沖突,最后以弗雷斯克殺死了帕拉塞爾蘇斯告終。
  “而從那以后,弗雷斯克就瘋了,執掌魔法石負面力量的他,開始以殺戮為樂,他憎恨一切喜樂,凡是他走過的地方所有快樂、歡笑、情愛都紛紛消失,被他當作養料吞食、污染并轉化,同時又制造出無數跟他有類似力量的死瘟靈,給世界帶來災禍……”
  “等等!”福吉突然震驚的喊道:“為什么、為什么這種攻擊方式這么像是……”
  “像是攝魂怪對吧?”尼可.勒梅冷笑道:“其實,死瘟靈就是攝魂怪的前身。當年,我花了將近兩個世紀剿滅‘黑色死神之亂’時,魔法部看中了死瘟靈的特性,認為有利可圖,所以偷偷藏了幾只下來,并且加以改造,成了現在的攝魂怪。”
  聽到這,凡爾納心頭突然重重一跳,忙問道:“黑色死神之亂?勒梅導師,這莫非就是你曾經跟我說過的,致力于對抗黑死病的傳播?”
  “沒錯,其實在弗雷斯克出現之前,黑死病只是單純的鼠疫,雖然也會讓病人皮下出血變黑,但卻還沒有被人稱之為‘黑色的’。”尼可.勒梅搖感慨道,“一直到十六世紀時,瑞典和丹麥的年鑒,才第一次使用‘黑色的’來描述這一事件,因為除了患者會長出黑紫色的斑紋,以及心情宛如黑色的陰霾外,當時的天空更是被漫天烏云所覆蓋……而那烏云其實就是死瘟靈,遮天蔽地的死瘟靈!
  “那個時候流傳下來描繪黑死病的圖畫上,黑死病被描繪成身材高大、形容憔悴的死神,手拿鐮刀收割生命。現代麻瓜都認為那只是病患臨死前產生的幻想,殊不知那正是‘黑死病’真正的樣貌……”(注2)
  聽到這里,凡爾納這才明白為什么弗雷斯克剛才會說,他間接貢獻了魔法石八成的喜笑,從前黑死病造成了將近七千五百萬人的死亡,而尼可.勒梅擊敗了弗雷斯克,更可說是幾乎挽救了所有歐洲人的命運。
  這時,凡爾納的心臟急遽跳動了起來,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如果他在這里擊殺了弗雷斯克,那尼可.勒梅的魔法石會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又得到超乎想像的喜笑……
  那樣導師就不會死了!
  凡爾納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小心地將尼可.勒梅虛弱的身體移轉到瑪吉的腿上,猛然站起,將在不遠處警戒的達卡瑞喚來后,便在眾人驚愕的注目下說道:“達卡瑞、瑪吉,還有部長大人,麻煩你們幫忙照顧一下導師,我去幫鄧不利多。”
  “等等,凡爾納,那種級別的戰斗不是一般巫師能插手的,再等一會傲羅就要來了,你不要這么沖動。”達卡瑞連忙勸道。
  “我不是沖動,而是鄧不利多現在需要有人幫他分攤壓力。”仿佛要為凡爾納的話下注解一般,就在此時,鄧不利多一個閃避不及,被弗雷斯克的一記魔法打飛了尖頂帽,霎時只見半空中那花哨的帽子逐漸變得烏黑,甫一落在地面,便化成飛灰四散。
  事實上,盡管弗雷斯克活了四百多歲,但實力也就最多和鄧不利多持平罷了,同樣位于魔法界的巔峰,甚至在施法技巧上還略遜半籌,畢竟有些天賦并不是依靠年齡就可以彌補的。
  可是,在魔力總量的對比上,掌握魔法石負面力量的弗雷斯克卻勝過鄧不利多十倍,一旦度過一開始勢均力敵的僵局,隨著時間流逝,弗雷斯克便得以漸漸占據上風,最后更能一舉壓制住鄧不利多。
  以尼可.勒梅的經驗,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鄧不利多如今的頹勢,但他仍是阻止道:“凡爾納,你的朋友說的沒錯,你的實力雖然不錯,但也沒辦法改變戰局,反而還有可能影響到阿不思。
  “況且,弗雷斯克的情形特殊,掌握魔法石的他,已經不再是單純的何蒙庫魯茲,而是變成了由負面情感凝聚的半虛擬怪物,除了‘神器’或是‘幻想級道具’,誰也傷不了他,否則我早就要所有人去圍攻他了。”
  “神器嗎?”凡爾納低頭喃喃道,握緊了手中魔杖,隨即灑脫一笑,“勒梅導師,一直以來我都在你的庇護之下,從未有機會展現自己真正的實力。”他凝視著尼可.勒梅,“我很享受你給予的保護,那是我最渴望的家人般的溫暖,所以……
  “現在該換我來保護你了。”
  語畢,凡爾納對在場眾人點了點頭,一個縱身,身體像是蒼鷹般滑翔而下,越過層層疊疊的石階,身上的魔力也隨之倏地高漲,剎那間死亡室中恍若又多了一顆熾烈的太陽,與鄧不利多和弗雷斯克爭相輝映。
  落到死亡室最底層后,凡爾納一步步走上陳列著拱橋帷幕的石臺,而隨著他的前進,四周的空氣慢慢泛起漣漪狀的波紋,好似他的存在已經干涉到了現實一般,讓這世界也在為之抵抗。
  至高處,達卡瑞乃至瑪吉女士都瞪大了眼,他們都從未想過凡爾納會有如此威勢,就連早知道凡爾納不凡的尼可.勒梅,一時間都些不敢置信。
  當最后一步踏上石臺,凡爾納的視線劃過鄧不利多的位置,凝視著已經停下動作的弗雷斯克,就這么沉默良久,最后才緩緩的說道。
  “弗雷斯克,我親愛的學生,做好準備由教授指導你最后一堂課了嗎──
  “關于生與死的哲學。”
  注1:帕拉塞爾蘇斯自負而傲慢、性格古怪,他不用當時課堂上流行的拉丁文,而用德文講課,結果引起非議,對從前的醫生批評十分尖酸刻薄,所以有個綽號叫“大炮”,他自稱帕拉塞爾蘇斯,意思是超過“塞爾蘇斯”,后者是羅馬時代一位著名的醫生,羅馬百科全書編纂者,也寫了很多醫學著作。
  此外,他的本名菲利普斯.奧里歐勒斯.德奧弗拉斯特.博姆巴斯茨.馮.霍恩海姆,不知道讀者有沒有覺得很眼熟,那就是鋼鏈愛德華兄弟的老爹──馮.霍恩海姆的原形(也有一說是參考帕拉塞爾蘇斯的醫生老爹,所創造的角色)。
  注2:事實上,十四世紀時,著名詩人法蘭西斯克.彼特拉克就將黑死病描繪成類似死神的形象,而這也正是鐮刀死神的由來,但作者把它延后到十六世紀,作藝術再加工。當初看到攝魂怪時,作者就瞬間聯想到了死神,然后就蹦出了這么一大段劇情,莫怪……
  
亞爾諾勒得 發表於 2013-8-28 19:52
第一百二十八章 峰回路轉


  聽到凡爾納的這番話,弗雷斯克先是一怔,隨即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那請教授小心了,不要一個不小心自己成為示范。”
  “多謝提醒……”凡爾納的魔杖先是一指鄧不利多,一個長得像B,以及另一個長得像倒L的魔文相繼而出,懸浮在鄧不利多的身旁,放射出茫茫白光,透入他的體內。
  第一個魔文是Beorc,意味著樺樹及大地之母,有治愈、凈化和驅除邪惡的能力。至于后者,則是Lagu,代表原初之水,能夠刺激人體本身的生命力,同樣有治療的功用,甚至還能增進自體回復力,讓鄧不利多疲乏的身體和魔力能逐漸恢復,重拾戰力。
  隨后,凡爾納又抬手射出一束紅光,直指弗雷斯克。但對方卻不閃不避,任由這道魔法穿透了他的左胸,激起一片恍若漣漪的波紋,毫發無傷。
  “教授,你剛才的出場這么驚人,怎么魔法卻那樣軟弱無力呢?”弗雷斯克嘲諷道,“還是你上來只是當護士的?”
  凡爾納也不回嘴,皺著眉頭一甩魔杖,地面當即隆起一條巖石巨臂抓向弗雷斯克,可是結果卻像剛才一般無二,反而讓對方的譏笑愈發大聲。
  看著凡爾納陰沉的臉色,一旁的鄧不利多無聲地嘆了口氣,握緊了魔杖,低聲道:“凡爾納,掌握廢棄魔法石的弗雷斯克,已經是一頭由負面情感聚合的半虛擬怪物,你沒有‘神器’或‘幻想級道具’是傷不了他的。
  “接下來,你負責掩護我,抵擋他的魔法攻擊,其余的就交給我吧!”
  凡爾納點了點頭,召喚出一面銀色的小盾,上頭雕刻著繁復的抽象紋路,精致典雅,有一種巴洛克主義的藝術風格,恍若實體,一點也不像魔法建構的產物。
  同一時間,鄧不利多則踏前一步,魔杖輕點,好像在指揮著一首交響樂般,地面跟著那節奏震蕩,而隨著他的動作急停,腳下的石臺也暴起一陣巨響,霎時煙塵彌漫,震動愈加紊亂起來,接著弗雷斯克的方向更傳來了凄厲的破風尖嘯聲。
  待得煙霧漸散,只見兩尊身披古羅馬戰甲的石制衛士,正包夾著弗雷斯克,唰唰揮舞著手中的長矛與劍,一左一右地捅向他的胸與腹。
  曾經身為變形學教授的鄧不利多,最是擅長的就是這種塑形魔法,盡管這些羅馬士兵只是就地取材而成,但弗雷斯克還是不敢小覷,剛才他就險些因為自恃難以傷害而吃了悶虧。
  這時,弗雷斯克豎起右手食指,魔法石在其上有些不穩地搖擺著,接著他不慌不忙地用左手一搓,魔法石便滴溜溜的打轉起來,無數深紫色的光線像是激光般從中迸射而出,好似下一剎就能將眾人打成篩子。
  然而當弗雷斯克開始動作時,其中一名羅馬士兵就像未卜先知般,豎起了橢圓淺碟狀的盾牌,手中長矛則尋隙毫不停留地繼續前刺,至于另一名羅馬士兵則縱身一躍,凌空將掌間石劍擲向弗雷斯克,隨后一個翻身站在鄧不利多前方,擺出前傾的姿勢,也立起了盾牌。
  下一秒,那陣紫色如雨光線也瞬間來襲,先是將刺向弗雷斯克的長矛與石劍打成了碎屑,接著那兩面盾牌也發出有如雨珠墜傘的聲響,離他最近的長矛士兵接連后退,至于鄧不利多一方,那士兵則做出令人詫異的動作,竟用力一甩將手中圓盾平擲了出去,隨即一陣顫抖,在紫光中化為粉塵。
  但鄧不利多卻消失了!
  弗雷斯克一怔,赤色雙眸掃視了下,發現鄧不利多原來是趁著羅馬士兵被擊潰時的一阻,向旁滾了開去。
  但為什么鄧不利多要放棄盾牌的防護呢?弗雷斯克想到這,突然面色一變,幾乎在同時只聽砰的一聲,剛才那面被扔出的盾牌終于經受不住紫光的侵襲,凌空被打裂成十數塊,但弗雷斯克卻沒有絲毫開心之情,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一只銀色的鳳凰沖出了盾牌碎塊間,直襲他的眉心。
  猝不及防下,弗雷斯克只來得及將魔法石擋在額前,緊接著一陣紅光暴耀,銀色鳳凰引頸發出一聲無聲的悲鳴,隨即就被紅芒侵蝕消散。
  而弗雷斯克也不是全然無傷,他踉蹌了幾步幾欲摔倒,同時心頭警報大起,連忙向旁撲倒,但卻感到腰旁一疼,火辣辣的感覺直沖心頭。
  可是他卻來不及觀察傷勢,心神一動,魔法石綻放出刺眼豪光,無數光線好像實體一般交織,在他身前虛構出一面赤色的墻壁,伴隨著砰砰砰一陣悶響,雖然搖晃不已,但仍屹立不倒。
  直到此時,弗雷斯克才有閑余去看到底是誰傷了他,隨后他發現撞向紅墻的光束竟然是深紫色的,無論力量性質與波動都與他之前施展的一般無二,當即呆愣了下。
  “雖然我沒有神器,我的攻擊傷不了你,但是……‘你’的攻擊卻傷得了你。”凡爾納踏著優雅的步伐靠近,那面銀色小盾在他身前微微顫抖著,通體有無數瑩亮的魔文流動,一波波紫光從中迸射而出。
  “原來如此……”隔著半透明的紅墻,弗雷斯克緩緩站起,凝視著凡爾納的那面銀盾,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是Ger吧?”
  “沒錯。”凡爾納微微一笑。
  Ger意味著秋天收獲的莊稼,也表示一年收成的整個成長周期,但它還有另一層意義,代表著原因和結果,表示播種什么就收獲什么。因而,在最深層的內涵上,這一字母意喻著“自然的正義”──你會為你的行為受到恰當的報答,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凡爾納將這個魔文作為建造銀盾的重要環節之一,這也使得它擁有了魔法反射的能力,所以盡管他的魔法傷不了弗雷斯克,但這一招卻是反射法術,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成功擊傷了對方。
  看著反射而來的紫光漸漸稀落,弗雷斯克冷笑了下,手掌撫至腰間的傷口上方,伴隨一陣茲的聲響,傷處像是被火烙一般凝結起來。接著,他一揮臂,撤銷了那面紅壁,任由紫光向他襲來,被他好整以暇地用指尖挑散。
  “這魔法的威力似乎又加強了不少,所以我想除了Ger以外,應該還有Nvd吧。”
  Nvd這一字母代表窮困或艱難,雖然表層的意義是不幸,但它也意味著堅忍和耐心,暗指每一種經歷不管是多么不利,也經常是一種有益的經驗。
  因此,當這個魔文被烙在銀盾上后,將使得盾面在受到傷害時,攻擊力愈強勁,它積蓄的能量也就愈大,再配合上Ger的反射,成為一種攻防一體的恐怖防具。
  聽到弗雷斯克的話,凡爾納略顯驚訝地挑了挑眉,贊嘆道:“不得不說,你真是我教過最優秀的學生,真可惜……”
  話音未落,只聽得一聲劇烈的暴響,盡管弗雷斯克在千鈞一發之際,憑著對危險的感知側身閃躲,但他肩膀至胸前的部位,卻仍是被一道鉑金色的光束貫穿,露出一個可怖的黑洞,鮮血沾染了衣襟,淋漓而下,答答滴落于地面。
  “──我卻要殺了你!”這最后的半句話顯得有些模糊,而凡爾納原先站在弗雷斯克前方的身影,竟也詭異地裊裊消逝,手中的魔杖咚的聲掉落在地。
  弗雷斯克倏地回過身,神情猙獰,望著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后數碼處的凡爾納。
  “你、有、神、器!”弗雷斯克咬牙切齒地道。
  凡爾納緩緩放下魔杖,展顏一笑:“沒錯,不愧是我最優秀的學生。”
  弗雷斯克又猛地轉首瞪向鄧不利多,狠聲諷刺道:“二打一還這么卑鄙。”
  “我很慚愧……但弗雷斯克,你太危險了。”鄧不利多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并將散亂的白發梳理至腦后。
  從凡爾納第一次攻擊弗雷斯克失敗時,鄧不利多就覺得有些古怪,以尼可.勒梅對凡爾納的愛護,他并不認為對方會在沒有說明清楚的情況下,就讓凡爾納冒著生命危險加入戰局。
  更何況,當初凡爾納年僅十四歲時,就能擊昏擁有巨人血統的海格,早就讓鄧不利多懷疑他掌握著一根強大的魔杖,而后來陸陸續續發生的事跡,包括屠龍,以及趕走一群人頭獅身蝎尾獸等事跡,也都間接證明了這一點,所以他當時便半真半假地道出“凡爾納沒有神器”這句話,誤導弗雷斯克的認知。
  而后,凡爾納也說出了“我沒有神器,我的攻擊傷不了你”這種話,近一步加深弗雷斯克的誤會,更利用幻術吸引對方的注意力,想要用偷襲以竟全功,雖然最終關頭仍是失敗了,但還是成功重傷了對方。
  “危險?我的‘危險’還不是你們這些傲慢的人類造成的!”弗雷斯克神情獰厲的喊道,“你們這種骯臟卑鄙的生物根本沒有資格活在世上,我要凈化這一切──用這顆‘罪惡的根源’!”
  也不顧傷勢,弗雷斯克突然做出了令人震駭的舉動,猛然將魔法石塞入嘴中,只聽得喀嚓一聲,晶屑紛飛,他咀嚼了幾口,將小半塊魔法石咽了下去。
  “快阻止他!”尼可.勒梅焦急的大喊從高處傳來。
  根本不用尼可.勒梅出言,凡爾納先前動手的原因就是為了保下這顆魔法石,當即一揮魔杖,白金色的火焰如龍蜿蜒而出,卷向弗雷斯克的右手。
  同時,鄧不利多也踏前半步,鳳凰守護神自他的魔杖尖端迸發,振翼飛向空中伺機攻擊,而原先長矛斷折的那名羅馬士兵則抽出石劍,沉重地跑動起來,撲向弗雷斯克。
  然則,兩者的反應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雖然弗雷斯克沒將整顆魔法石吞下去,但他的魔力仍是以恐怖的速率攀升,被凡爾納擊穿的肩處傷口肌肉不住蠕動,似乎就要自行愈合,而他的身軀也開始充氣般膨脹,肌膚隆起,先前常人般的身材轉眼間堪比相撲。
  哧哧的熾肉聲響起,白金火焰纏上了弗雷斯克握著魔法石的手,將之拉向旁邊些許,一陣灰煙伴隨著焦臭味升揚,但弗雷斯克卻好像毫無痛覺般一揮臂,拍拍腰腹狂笑起來。
  “哈哈哈,充盈的力量、恣意的力量,好久沒有這種飽足的感覺……”
  他掃視了周遭一眼,血色的雙眸望而生畏,“各位──不用恐懼,死亡,只有一瞬間!”
  弗雷斯克振臂扯散了白金火焰的捆束,緊接著一拳打爆猛沖而來的羅馬士兵,霎時火焰相偕著碎石紛飛,好像被火藥炸裂的巖壁,隨后他猛吐一口氣,空氣在他臉前形成層層疊疊的透明墻,迎上空中的鳳凰守護神,砰然撞成四散的銀粉。
  弗雷斯克的滔天威勢看得其余眾人一陣心寒,但凡爾納與鄧不利多卻沒有任何氣餒,仍是悍然出手,各色光束在天上交織出絢麗的絹帛,構成迷人的圖彩,如今的他們已經舍棄了一切花巧,只用魔法最本源的型態攻擊。
  這一刻,弗雷斯克的魔力量已經晉升到一種全新的高度,遠遠超越了凡爾納與鄧不利多等人,如果不提施法技巧與細致掌控,弗雷斯克絕對稱得上是當世最強的巫師,假若再加上他制造死瘟靈的手段,十個伏地魔也比不上他的危險。
  而在此同時,死亡室中的眾人也逐一結束了戰斗,將死瘟靈消滅殆盡。這都要多虧達卡瑞的決斷,在凡爾納出手與弗雷斯克相爭時,他也去幫助卡米切爾先生解決對手,接著兩人又分頭幫忙他人,滾雪球似的掃清了一切敵人。
  隨后,眾人便聚在了尼可.勒梅身旁商議對策,并且治療傷勢,他們之中除了無法使用守護神咒的馬爾福和特林布先生外,大多只是有些狼狽罷了,戰力還保有七成以上,卻沒有任何一人敢到石臺處幫忙。
  如今他們雖身處死亡室的最上端,但下方石臺所散發的強勁魔力,還是壓制得所有人喘不過氣來,連靠近幾步都有種被攫住喉頭的窒息感,更別說參與戰斗了。
  沃頓教授俯視著這場驚天動地的對決,直感到目眩神迷,不禁愣愣地問道:“勒梅導師,你一開始就知道凡爾納這么強嗎?”
  一旁的福吉與眾貴族也好奇地豎起耳朵,他們驚駭于凡爾納所展現的威能,那是絲毫不遜伏地魔的超凡實力,而適才還出言挑釁凡爾納的特林布先生,這時更是面色蒼白,畏懼的想要逃跑。
  “不,我雖然知道他不簡單,但從未想過會是如此驚人。”尼可.勒梅感受著那激蕩的魔力,瞳孔中倒映著萬紫千紅的魔法光彩,一時間感慨萬千。
  一直以來,尼可.勒梅對于是否放棄魔法石還是十分猶豫的,這倒不是因為他畏懼死亡,而是他擔憂在他死后,即使有鄧不利多在,沒有他護持的學生們,會被那些利欲薰心的貴族所威迫,強逼他們交出魔法石的制造方法。
  畢竟,雖然掌握魔法石會有“只能喜笑”的弊端,但相較于它的無所不能,對于那些未曾經歷,甚至了解過尼可.勒梅痛苦的其他人來說,根本不可能遏阻他們的貪念──
  成為無所不能的代價,是永遠只能快樂與行善。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眼中,這豈能算是一種威脅。
  因此,尼可.勒梅才會如此憂心自己學生的未來,甚至假若不是凡爾納為了救奎里納斯,而將魔法石的力量耗至臨界點的話,尼可.勒梅很可能還沒辦法這么快下定決心──當然,這一點他永遠也不會讓凡爾納知道。
  凝望著自己的學生瀟灑地指揮各式魔法,施展出駭人的攻擊或防御,盡管仍是很擔心弗雷斯克所可能為世界帶來的危害,但尼可.勒梅還是忍不住露出自豪的笑容,為了凡爾納、也為了他自己。
  “這樣我就能安心地邁入下一段旅程了……”尼可.勒梅注視著凡爾納,心道:“謝謝你……我最優秀的學生。”
  凡爾納自然不清楚尼可.勒梅此時的念想,在與弗雷斯克的戰斗中,即使有鄧不利多分攤壓力,但或許是弗雷斯克憎恨他先前的暗算,總有六、七成的攻擊是朝他招呼,現在他身前的銀盾,早已不像剛召喚時那般明亮雅致,而是顯得有些黯淡,至于原先的精美雕紋也變得斑駁不堪。
  隨著時間流逝,盡管弗雷斯克沒再吞噬過魔法石,但他的魔力還是持續穩步增長,漸漸壓制了鄧不利多和凡爾納,要不是他的施法技巧與時機掌握稍弱了些,而鄧不利多,以及繼承了伏地魔與拉文克勞記憶的凡爾納經驗豐富,或許早就全面占據上風了。
  “再掙扎下去吧,螻蟻,我嗅到了絕望的味道……你們呢?”弗雷斯克狂肆一笑,手中魔法石的某一個切面映出一片紫光,像是在身前架設了一面鏡子,反射回鄧不利多的攻擊。
  “原來你已經聞到絕望的味道了啊?”百忙中,凡爾納哂笑道,并收杖于腰側,然后像拔劍一般猛地一揮,一片鉑金光輝如月牙般橫掃向前。
  “絕望,那對我來說可是養料啊!”弗雷斯克也同樣一擺魔法石,紫芒乍現隨即與鉑金光輝相互抵銷。接著,他像是在深呼吸一般,胸膛急遽地起伏,窣呼的氣音回蕩,不僅是四周的空氣遭他攪動,似乎連光線也逐漸變得黯然無輝,被他吞入腹中。
  “讓我帶給各位一場狂歡饗宴吧!哈哈哈……”隨著張狂的笑聲回響在死亡室中,無數穿著漆黑破敗斗篷的死瘟靈,從各個角落的陰影處群舞而出,遮天蔽地般的吞噬了所有光彩。
  這些數之不清的死瘟靈盤旋在空中,然后倏地分為三撥,其中兩股分別襲向凡爾納和鄧不利多,至于為數最眾的一方,則直接沖往尼可.勒梅所在的方向!
  “該死!”凡爾納怒喝一聲,當即就要搶上去救,要知道那些攻往尼可.勒梅位置的死瘟靈,足足占了全數的七成,根本不是那些貴族及學長們所能應付的。
  但是如今包夾凡爾納的死瘟靈也數量不少,像是蝙蝠一般聚合不定,也不急著搶攻,只是在四周環繞、伺機而動,黑色的長袍被風吹得颯颯直響。
  凡爾納將魔杖豎在胸前,眼眸微閉,金色的光輝忽然一收,緊接著猛地朝四下爆散,霎時一旁的死瘟靈就像是雪入滾水,轉眼間消融無蹤。
  接著,凡爾納也沒心思觀看戰果,在自己身上加持了輕身魔法后,就要縱身上躍,可是他卻忘了在不遠處虎視眈眈的弗雷斯克,被對方一擊從空中打落了下來,剎那間只見得銀盾爆裂,細碎的光點到處紛飛,連魔杖都掉到了遠處。
  凡爾納摔落在地上,奮力撐起身想去拾取魔杖,卻像是拐了腳般蹣跚踉蹌,弗雷斯克見狀勾起了嘴角,映襯著身后那面搖曳的帷幕,顯得更加陰森狠戾。他故作感嘆道:“唉,親愛的教授──
  “與你的未來……道別吧!”
  弗雷斯克將魔法石對準凡爾納,璀璨的光輝在其間凝聚壓縮,而凡爾納則像是困獸般發出一聲怒吼,凌空縱身撲向弗雷斯克,卻在下一剎被一道紫色光束貫穿了胸口!
  乓啷……
  一陣怪異的冰霜爆裂聲響起,在弗雷斯克驚愕的注目下,凡爾納恍若迸碎的玻璃,化為無數透藍色的冰渣飛散,緊接著又如有靈識般的匯聚在弗雷斯克的身周,趁對方猝不及防時,將他包裹其中,最后除了頭顱以外,弗雷斯克的全身上下都被冰封了起來。
  “Is,冰,在稍微深層的意義上,它反映出雪是優美、精致和美麗的,但它也是‘欺騙’的……此外,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冰也意味著靜態、集中,還有制御及封印的能力。”
  弗雷斯克僵硬地緩緩轉過頭,只見在石臺的一處地面上,一根孤零零的魔杖橫躺在那里,那是凡爾納第一次用“幻影”欺騙弗雷斯克,身影消散時魔杖的掉落之處。
  此刻,那根魔杖下的陰影一陣扭曲,緊接著凡爾納高碩的身形逐漸從中浮現而出。
  “并不是只有你的死瘟靈才會藏在影子里。”凡爾納站定后,隨意招了招手,只見他腳下的,以及剛才激戰時所使用的神器魔杖,都紛紛飛入他的掌心,然后他使用后者突地向旁橫揮,一道白金色的光華飛掃而過,將絕大多數襲向尼可.勒梅的死瘟靈斬成兩截。
  “當你認為第一次與你交手的我是‘幻影’的時候,就沒有懷疑過,其實第二個也是,或者說‘才是’虛假的嗎?”
  大勢已去的弗雷斯克忿忿地哼了一聲,他在第一次看見凡爾納消散,又受到神器魔杖的攻擊后,自然而然就以為后者才是凡爾納的本尊,畢竟一般人先入為主的觀念,都會認為拿著神器偷襲的一定真正的凡爾納,何況唯有實體持有神器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功效。
  誰知道凡爾納卻反其道而行,讓魔文Is構成的冰霜替身持掌神器,而本尊則隱藏在原先掉落魔杖的虛影中伺機行動,最后畢其功于一擊。
  弗雷斯克的冷哼聲剛落不久,冰霜也蔓延至他的頭頂,將他全身都冰封了起來。望著后方倒映在冰層上的帷幕影像,凡爾納這時心頭的壓力卻愈加沉重,他知道現在必須加緊速度動作才行。
  因為剛才亂戰時的經驗,凡爾納發現,弗雷斯克只要任何一個部位還與魔法石接觸便不會死亡,并能迅速轉移形體憑依而生,然而對方如今卻是用手掌全然包覆著它,所以假若凡爾納想要取回魔法石,再殺死弗雷斯克,讓尼可.勒梅藉此得到喜笑再添壽命,就不能用粗暴的方式──斬下對方的手,而是得小心撬開取出才行。
  凡爾納快步近前,融去弗雷斯克右掌的堅冰,小心翼翼地用魔法去扯動對方的手指,但是就在這時,正在與死瘟靈糾纏的鄧不利多,卻陡然高呼提醒道:“小心!”
  與此同時,弗雷斯克腳下的影子一陣蠕動,一個死瘟靈猛然沖出,手中鐮刀有若彎月,狠狠劈向了凡爾納!
  危急之際,凡爾納側身避過了這一擊,袍袖卻也被劃出一個大口,但死瘟靈卻沒有繼續追擊,反而倒轉鐮刃,用長柄敲向弗雷斯克外表的冰層。
  乓的聲脆響,冰層浮現出密布的蛛紋,就在死瘟靈又想再揮一擊時,卻被反應過來的凡爾納一道魔法擊散,不過這仍是晚了一步,長柄雖稍嫌無力地滑向一旁,卻還是敲中了弗雷斯克的右肩。
  霎時,弗雷斯克的右臂冰封猛地迸裂,四散的冰棱刺向了凡爾納的面龐,不遠處的鄧不利多見狀,冰藍色的雙眸一厲,魔杖前指,璀璨的紅光飛射而出,直襲擊將掙脫束縛的弗雷斯克。
  只要這一記魔法命中,弗雷斯克便會身不由己地跌入身后的帷幕當中,到時就算他成功恢復自由,也是無力回天了。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一道白金色的光束斜飛而來,倏地擊潰了鄧不利多的魔法!
  鄧不利多驚愕地轉頭望去,卻發現那個人竟然是──
  凡爾納!
亞爾諾勒得 發表於 2013-8-28 19:55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幸福


 見到凡爾納出乎意料的舉動,霎時整個死亡室的空氣仿佛被抽空一般,陷入難言的死寂,連鄧不利多也是神情一滯,魔杖停頓在半空之中。
  乓!
  冰層迸裂的聲響乍起,剎那間好似又再度推動了時間的流轉,緊接著室內至高點也傳來了一聲怒吼──
  “凡爾納.凱德蒙,你在干什么!”
  聞聲,凡爾納身形一僵,他認出了那是尼可.勒梅的聲音,這是對方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對他怒斥,這使他下意識地將魔杖指向弗雷斯克。但是,當他的目光掃到魔法石后,卻又忍不住遲疑了……
  同時,桎梏弗雷斯克的冰霜開始發出細密的脆響,蛛網般的紋路遍布冰面的上下,而其中的弗雷斯克恍若也隱約勾起了唇角,像是在嘲諷凡爾納的軟弱。
  “動手!”尼可.勒梅再度吼道。
  凡爾納身體一顫,一道細微堪比火花的魔法,從他的魔杖尖端迸射而出,閃電驚虹間擊中了弗雷斯克,伴隨著無數冰棱四下飛濺,雨落在地面發出細碎的聲響,弗雷斯克的身軀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飛起──
  最后撞上了垂落的帷幕,須臾間被那破爛的黑紗包裹、吞噬……
  隔著紗幕,朦朧間弗雷斯克舉起了魔法石,似乎還想還擊,隨后卻又苦笑著放下。
  帷幔彼岸內,弗雷斯克低頭俯視著掌中的魔法石,那妖異的色彩倒映在他的瞳膜上,而他眼里的紅光則逐漸黯淡。最終,他也放下了魔法石,任由它墜落永無止盡的虛無……
  他望著空無一物的手心,凝視著其中恒亙交錯的掌紋,這些號稱世界上永遠不會有人相同的紋路,卻曾在四百五十一年前,長在另一個男人的手上──
  他的“父親”,他曾經最敬愛的男人、他曾經最憎恨的男人!
  然而,無論情感怎么改變,如今的他,卻突然回憶起了原本早該消逝在記憶中的一幕──在他剛“誕生”的那一段日子、他最懵懂的時刻,他曾用無比孺慕的眼神注視著對方的掌紋,那代表著兩人是如此親近的象征,而這象征,即使是兩者一模一樣的長相也比不上。
  因為,從燒瓶(flask)中誕生后,他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最溫暖的床,就是在對方的掌心上。
  那個人就是這樣看著我嗎?
  當時,他是否有笑過呢?
  弗雷斯克凝望著手心,持續飄浮著往后飛。隨后,宛如有數不清的手臂緩緩承接住了他,一陣溫暖直襲心頭,讓他滿足的嘆了口氣。接著,此起彼伏的溫柔呢喃在四周呼喚起來,像是在述說最美好的夢已經編織完畢,就等著他闔上眼睛,到夢境中享受那溫存。
  好溫暖啊……就像是那個人的手掌……
  真是太好了……
  我又能睡了……
  弗雷斯克緩緩閉起雙眸,就在即將睡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他創造的“家人”──畢弗隆斯,還有特斯海姆一族的所有人。
  雖然我輸了,但幸好也留了退路,他們一定還是能過得很好吧,只是換到了德國,我和那個人最愛的國家。
  弗雷斯克完全闔上了眼,微微一笑,就像作了個好夢的孩子。
  帕拉塞爾蘇斯啊,你說過我不是人類,只是用骯臟的材料,所制造出來的煉金產物而已,這身分曾讓我無比痛恨,但現在想想那又如何呢?
  我比你更了解什么叫作人。
  因為──
  我愛家人更勝愛我自己!
  ~~~
  凡爾納注視著逐漸停止搖晃的帷幔,神色木然不動,唯有原本挺直的腰桿微頹了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感到肩膀一沉,溫暖的感覺浸透了布袍,鉆入他的心胸。他回頭一看,只見一張枯瘦的手掌正按在他的肩上。
  凡爾納又轉回頭盯著帷幕,沙啞道:“對不起,鄧不利多。”
  “我沒有怪你,凡爾納。”鄧不利多溫和的聲音從后方傳了過來,按著凡爾納的手也微微施力,像是要用自己的堅定,來擊碎對方心底的迷茫,“走吧,這片破布沒什么好看的。”
  凡爾納沒有轉過身來。
  “孩子,不要害怕回頭……因為‘前方’只在你臉面對的方向。”接著,鄧不利多發出鼓勵般的笑聲,就像是在激勵跌倒的孩子重新站起。
  “尤其,我想你也該回頭看看上方,畢竟……讓一個老人家招那么久手,可是會累的。”
  凡爾納一怔,驀然回首,只見室內層層石階的高處,一個老人正微笑揮著手──那是尼可.勒梅!
  “該回家了,凡爾納。”尼可.勒梅笑道。
  此時,盡管尼可.勒梅的身邊圍繞著一群,有部長福吉、有一眾貴族、有諸多剛趕來的傲羅和打擊手,還有沃頓教授等人,但凡爾納眼中卻只有那個正歡快而笑的老者。
  凡爾納緩緩睜大眼睛,最后也舉起手揮了揮,搖了搖頭,朝著鄧不利多灑然一笑:“看勒梅導師的模樣,我應該是不會受到處罰了。”
  鄧不利多撫著銀白長須,呵呵笑道:“當學生的,被老師打幾下手心也是很正常的。”
  “你不懂,一般老師打學生用的是木棍藤條,但教煉金術的老師,卻不知道會拿什么恐怖的玩意。”凡爾納苦著臉道。
  “哦哦,放心吧,我會請尼可留一只手,讓你下學期上課還能拿粉筆的!”
  兩人說笑間,卻沒再回頭去望那面帷幕,沿著石階而上,直到最上一層。沃頓教授對凡爾納笑了笑,松開原本扶著尼可.勒梅的手,任由凡爾納接替攙扶。
  之后,一行人也沒向福吉和貴族們打招呼,就那么穿過重重人群,朝著門口走去。可是就在即將踏出死亡室時,凡爾納卻又再度回過頭,看著下方的帷幕,微微一躬身,為了自己曾經的學生,以及尊敬的對手弗雷斯克.特斯海姆。
  不知道為什么,他隱隱對于弗雷斯克有種莫名的理解。
  特斯海姆,絕大部分人甚至包含尼可.勒梅,在知道弗雷斯克對帕拉塞爾蘇斯,也就是菲利普斯.馮.霍恩海姆的仇視后,都會認為這姓氏意味著“真實的海姆”的意思,闡述著身為何蒙庫魯茲,兼復制人的弗雷斯克,想要替代對方成為本尊的野心。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在德語中“海姆”有著“家庭”的意思,所以特斯海姆,其實應該指的是──
  真正的家!
  目送著尼可.勒梅等人離去的背影,福吉的臉上掠過一絲惱怒,似乎在暗恨他們的不告而別太過失禮。倒是福吉身旁的特林布先生卻松了口氣,他原先當眾表示要在尼可.勒梅毀去魔法石后,找凡爾納“好好談談”,但如今卻對凡爾納忘了這件事,而感到慶幸不已。
  “我們也走吧……”福吉睨了身旁的傲羅和打擊手們一眼,“今天的事列入最高機密,我不想在明天的預言家日報上看到任何相關消息。”
  說完,福吉便當先走了出去,如今的他甚至沒有和一眾貴族寒暄的心情。
  看到福吉失禮的舉動,在場的貴族們少見的沒有不滿,歷經了這場劫難,現在的他們只想回到家中好好的休息一下,或是陪一陪家人。
  眾人三三兩兩的離去,最后死亡室中只剩下腿部受傷的馬爾福先生,他傲慢而矜持地拒絕了其他人攙扶的好意,停駐在原地不肯動。而旁人也好似理解他貴族式的驕傲,在被婉拒后便先行離開,好意的留下空間,讓馬爾福先生能不失尊嚴的獨自跛行前進。
  然而,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馬爾福先生發現死亡室中只剩他一人時,他竟然瞬間改變了行走的姿態,矯健的躍下數層石階,朝著石臺居高臨下的一甩魔杖,接著就見一團紫黑色的血液凌空飛向了他,被他收入了一個玻璃小瓶中。
  馬爾福先生注視著瓶中之血,片刻才露出松了口氣的神情,喃喃道:“好險,份量足夠。否則,主……”
  說到這,他面色一變,用力搖了搖頭,將瓶子收入懷中,重新登上最高階處,調整了一下走路的姿態,一拐拐地步出了死亡室……
  ~~~
  回程的一路上,尼可.勒梅把平日的威嚴拋得遠遠的,滔滔不絕地講著話,嘻笑怒罵,表情比平日豐富了許多,好像想把憋了六百多年的脾氣一次發泄。
  同行的學生都或多或少被斥責了幾句,凡爾納自然也不例外,但所有人看到尼可.勒梅眉飛色舞的模樣,卻全都不以為意,偶爾還故意回上兩句,讓對方能盡情罵得痛快。
  他們就這樣緩緩走向魔法部專用的傳送壁爐,全然無視周遭巫師們古怪的目光。此外,凡爾納則敏感的發現,或許是尼可.勒梅受傷未復的緣故,對方的步伐極小、行進極慢,搖搖晃晃地依托著他的扶持前進,這讓他有些擔憂的同時,心中也隱隱蕩漾著一絲異樣,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到了壁爐后,尼可.勒梅卻突然止住了步履,低聲長嘆了一口氣,隨后回過頭來,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對學生們說道:“等下回到公羊別墅,你們就直接離開吧。”
  “為什么?”眾人一怔。
  “哦哦,因為那里即將‘爆發一場戰爭’!”尼可.勒梅興致勃勃地說完,也不管驚愕的學生們,猛地掙脫了凡爾納的手,向前幾步,又突然回身輕輕拍了拍凡爾納的小臂,便獨自一人鉆入了壁爐。
  對此,所有人有些茫無頭緒,相顧時各自聳了聳肩,也進到了壁爐中,眨眼間回到了公羊別墅。
  凡爾納是第一個回返的,他甫一踏出爐火,就看到佩雷納爾捧著一個大鐵鍋,吃力的走向長型餐桌,而其中的義大利面正冒著騰騰熱氣,散發出撲鼻的氣味──未必全然是香的,畢竟佩雷納爾的手藝實在不怎樣。
  “回來啦?”盡管佩雷納爾的身形有些蹣跚,卻仍淺笑著問道,臉上的皺紋舒展,綻放出和煦的光輝。
  凡爾納見狀,趕緊想上前幫忙,卻猛然聽到砰的一聲巨響,驚得他連忙回頭去看,隨即像是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
  原來,尼可.勒梅正面紅耳赤的用手拍打著桌面,發指眥裂,怒火沖天道:“又是義大利面、又是義大利面,這道菜我都吃了六百多年了,而且是每天、每天!你這蠢女人就不能換點菜色嗎?”
  凡爾納呆了,剛回到公羊別墅的其他學生們也呆了,佩雷納爾同樣也怔在原地。不知道過了多久,佩雷納爾的臉色不住變換,逐漸變得不再溫柔,慢慢陰沉了下來,最后只見她用力一甩鐵鍋,匡當一聲,炙熱的義大利面倏地從鍋中傾瀉而出,鮮紅的茄汁像是流血般淌了滿地。
  接著,佩雷納爾的鼻翼外擴,身手矯捷地快步前沖,直到到了尼可.勒梅的面前,才舉起手,指尖險些碰上了對方的鼻頭,用尖利的聲音罵道:“好啊,原來你以前那享受的嘴臉都是裝出來的,虧我不管天氣冷熱、心情好壞,幫你煮了六個世紀的三餐!”
  “哼,誰知道你的義大利面醬是不是也放了六個世紀!每天的菜色都一樣,我早想罵你了!要不是魔法石的束縛,我一定幾百年前就和你離婚!”尼可.勒梅同樣不甘示弱地吼道。
  “離婚?”佩雷納爾一愣,隨即眉毛整個豎了起來,尖聲咆哮道:“現在離婚也不遲啊!什么歷史上最偉大的煉金術師,只是一個會玩機器的廢物糟老頭而已,既然嫌面難吃,是不會去顧一個傭人啊!還要我每天幫你打理一切!”
  “糟老頭是吧?傭人是吧?好啊,我現在就去顧一個身材姣好的女傭來!氣死你這愚婦!”尼可.勒梅也叫囂了回去。
  “哼,那我也去找一個猛男管家來!我早就厭倦你這有狐臭的糟老頭了!每天晚上,我鼻孔都要塞兩團紙才睡得著!”突然,佩雷納爾用力把指尖戳到尼可.勒梅的鼻子上。
  “唔啊……愚婦,你在干什么!”尼可.勒梅一巴掌拍掉了自己妻子的手,接著也用指頭戳了回去,卻被對方敏捷地閃過,讓他愈加怒氣沖天,“每天塞兩團紙在鼻孔?難怪你鼻孔那么大!豬啊?”
  一旁的凡爾納看得臉皮直跳、膽戰心驚,他終于知道尼可.勒梅剛剛說的“戰爭”是怎么一回事,他想要上前去勸,卻看到不知何時已經繞到門口去的加布爾,正回身對他急切地招著手,以夸張的嘴型示意他別去攪局。
  最后,凡爾納無奈之下,也只能隨著學長、學姐們,躡手躡腳地沖出了公羊別墅,臨走前還聽到了一陣乒乒乓乓摔東西的聲音,與尖叫和怒罵聲相互輝映。
  在別墅外寬闊的草坪上,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默然片刻,突然間都有志一同的捧腹大笑起來。
  “哈哈哈……”沃頓教授夸張的彎下腰來,笑得一抽一抽,“六百年沒有吵過架的夫妻實在太恐怖了!我忽然很慶幸能每天和愛麗絲斗嘴。”
  “你確定是斗嘴,不是‘被罵’?”佐科嘲弄了一句,“算了、算了,我們先去找點東西吃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餐廳還不錯,我們先到那里躲一躲再說,或許再過不久公羊別墅就會被拆掉了!”
  聽到佐科夸張的言詞,瑪吉女士又抿嘴低笑了一會,說道:“走吧,我們也好久沒有這么齊聚過一次了。”
  眾人朝著庭院外走去,但直到了門口,沃頓教授才發現凡爾納沒有跟上來,回頭只見對方仍看著公羊別墅憨憨發愣,當即大笑一聲道:“走啦,凡爾納,不用擔心他們兩個,不會有事的。”
  聽到這句話,凡爾納尷尬地搔了搔頭,把擔憂拋到了腦后,快步跑到了沃頓教授身邊,被瑪吉女士勾著手臂拖行著。
  “走吧,讓他們有私人空間好好發泄一下。”
  公羊別墅位于英國德文郡的埃克斯穆爾村,那是一個臨海的美麗村落,其中的“斯塔格黑德餐廳(stags-head,或譯雄鹿首)”,無論海陸餐點均有,均是精致而可口,每當佐科來拜訪尼可.勒梅,實在咽不下佩雷納爾百年如一日的義大利面時,就會在之后來到這間餐廳換換口味。
  餐廳中正好有個長桌,讓一行人不虞分開,就這么坐在一起,先為死去的蓋奇默哀片刻,隨后慢慢轉換話題與心情,談笑風生了一陣,他們沒有提到煉金,只是東扯西聊的閑話家常,或講到瑪吉女士的服裝品味,或說到沃頓教授那一直嫁不出去的女兒,當然也沒忘了揶揄凡爾納凄慘的女人緣。
  “唉,凡爾納,如果你再找到一個女朋友,勒梅導師就什么都安心了。”平日性格嚴肅的加布爾,如今卻出言打趣道,“你知道嗎?今天你在死亡室大展神威時,勒梅導師笑得有多欣慰,贊不絕口的同時,又偷偷問了萊瑟姆的女兒到底嫁出去沒……你要小心哦!”
  凡爾納面色一愕,倒是一旁的瑪吉女士看不過去,瞪了加布爾一眼道:“別嚇凡爾納,我當時就在勒梅導師旁邊,只有聽到他夸贊凡爾納的實力,說這樣他就安心了,卻沒有聽到他問這個問題。”
  “噢,瑪吉,你真沒幽默感……”加布爾嘆了一聲。
  接著,沃頓教授也瞪著瑪吉道:“什么叫做‘別嚇’凡爾納?我女兒有那么惹人厭嗎?”
  “你女兒凱薩琳當然沒問題。”平日就愛與沃頓教授唱反調的喬伊斯,摸了摸禿頂,嘲笑道:“重點是他爸不討人喜歡。”
  沃頓教授的鼻子差點沒氣歪,與喬伊斯互相對罵起來,你嫌我的大鼻子、我笑你的光禿頭,好不熱鬧。
  “好了、好了……”發現爭執有愈演愈烈的跡象,年紀最大的加布爾趕忙出來打圓場,“都五十多歲的人了,脾氣卻比凡爾納這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還差。”
  “我可比不上凡爾納,他有實力,又比我還穩重,導師每次提到他都眉開眼笑的。”喬伊斯的話有些酸味。
  “哼哼,凡爾納可是我教出來的學生,當然比你優秀。”沃頓教授一聳鼻,驕傲的道。對于曾在霍格沃茨教過凡爾納魔文學,沃頓教授每次回憶起來都是一副以其為榮的模樣。
  “你教出來的?”喬伊斯不屑地哼了聲,“凡爾納一個魔法,三個你都擋不下來。”
  “那你呢?”沃頓教授氣急敗壞道:“你這禿頭還不是一……”
  “我說夠了。”加布爾沉聲打斷道,掃了兩人一眼,“你們再這樣吵下去,是要讓凡爾納怎么辦?”
  這時,所有人的視線都投注在凡爾納身上,令他只能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別理他們。”瑪吉女士拍了拍凡爾納的手,“凡爾納,你今天做得很好,勒梅導師一直說他安心了呢……
  “他為我們擔心的太多了,幸好有你在。”
  聽到瑪吉的這番話,所有人都有些沉默,他們都或多或少清楚貴族們的不懷好意,以及尼可.勒梅對他們的擔憂,但所幸在凡爾納今日一展實力后,未來即使尼可.勒梅去世,想必那些貴族或是高官都不敢做得太過分。
  當然,要他們這些享負盛名幾十年的煉金術師,將來受凡爾納這小學弟的庇護,想來都有些不太舒服,這也是喬伊斯說話酸溜溜,而愛護凡爾納的沃頓教授,會差點和他吵起來的主要原因。
  餐桌上的氣氛一時陷入沉寂,偶爾只有刀叉撞擊瓷盤的聲響傳出,最后加布爾放下了餐具,拍了拍凡爾納的肩膀,和藹一笑道:“你別想太多,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導師能安心的走完最后一段路。就像瑪吉說的,你做得很好。”他的這句話既是在對凡爾納說,也像是在叮囑著其余人。
  這時,服務生則提了個紙袋走來。加布爾接過后笑道:“凡爾納,這里面是一些海鮮和炸餅,我想導師他們一定會想換換口味的。
  “我們就不回去了,如果他們還在吵的話,我想也只有你才勸得住他們……當然,一切以你的‘安全’為重。”加布爾呵呵一笑。
  最后,只有凡爾納一個人提著食物回去,他聞著沁涼的海風,輕快地踏著夜色而行,短短十五分鐘便回到了公羊別墅。
  但在門口,他卻遲疑了,為了試探里面的戰火是否還在延續,他小心翼翼地按了下門鈴。
  良久后,沒有人回應。
  不知道為什么,凡爾納的心中突然浮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他推開了們,避過滿地破裂的花瓶與家具碎片,穿過一條短廊,來到了客廳。
  霎時,他愣住了。
  放眼望去,朦朧的月輝從拱形落地窗中灑了進來,照映在一個闊背沙發上,而其中正坐著勒梅夫婦,他們相互依偎著、手挽著手。
  月光下,他們的笑容是如此的安詳恬靜,好似酣睡中的孩子……
  只是胸膛已不再起伏。
  啪!凡爾納手中的紙袋掉落在地上……
  (對于不能有負面情感的尼可.勒梅來說,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與這輩子最愛的人大吵一架,想必也是一種幸福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停更公告
更新時間2012-9-12 20:48:13  字數:123

 事實證明,壞事絕對比你想得還要嚴重一百倍,本來以為前輩十月多才離職,但他翻了公司章程后,發現他不用等一個月,只要提前兩個星期通知就好了,所以……
  他九月中離職!!!!!!!!
  因此,霍格沃茨的魔文教授……暫時停更。
  千言萬語只有一句──謝謝體諒。
  謝謝。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就到這裡了......
如果有復更的話
會回來補的(希望~

2014/4/19
消息
avatar johnson1hs        +2        已經重新開始寫了 還入VIP了.....


真的嗎@@
有人可以告知是哪裡的消息嗎??
或是直接接下去更新也行~ 本帖最後由 亞爾諾勒得 於 2014-4-19 22:5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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