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科幻] 星海戰旗 作者：神巫六六 （連載中）

99 假面之下（6）


　行動的準備很快就完成了。
　　荷香跟伊莎貝拉都穿上了設計簡潔卻不失雍容的簡版連衣禮服長裙。
　　荷香的長裙是全白色的，非常襯她那頭亮麗的黑色長直發，禮服按照清河衣裝的傳統配有銀灰色的束腰，在束腰的加持下，荷香那完美的身體曲線一覽無余，直讓人想起成飛秋山澪。
　　伊莎貝拉似乎是為了與荷香對應，一身黑色長裙，這家伙顯然非常了解如何強化自己的魅力：她梳了個雙馬尾。
　　公主的長裙并不像荷香那樣是純色的，伊莎貝拉的長裙在底色上加入了綠色的蕾絲與荷葉邊，似乎在刻意營造一種詭異陰暗的味道，她的雙馬尾的根部則系了兩條紅色的緞帶。金、綠、黑、紅四種顏色的合理搭配，讓伊莎貝拉渾身洋溢著一種邪惡美。而她戴在右手上的那個裝飾用鐵手套，更是起到了畫龍點睛的效果，將這邪惡的美感渲染到了極致。
　　“那是什麼？”和肖飛一起等著兩個女孩從更衣間里走出來的楊狐疑的盯著伊莎貝拉，“暴政之神班恩的萌化版COS？”
　　這麼一說……還真像是這麼回事啊……
　　那如果荷香的斷臂沒有治好的話，就可以染個發來COS萌化版的提爾了麼？
　　“怎麼樣，合適嗎？”伊莎貝拉蹦蹦跳跳的跑到肖飛跟前，提起裙子刺溜溜轉了幾圈。
　　肖飛點點頭，坦率的稱贊道：“合適，太合適了。”
　　荷香走到伊莎貝拉身邊，雙手捏了捏裙擺的邊緣，卻沒有做和伊莎貝拉一樣的事情，只是看著肖飛，卻又在對上目光的剎那別過臉去。
　　要真是完全別過臉去打算不理肖飛那就算了，可肖飛非常清楚的知道荷香在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著自己。肖飛想笑，伊莎貝拉也背對著荷香一個勁給肖飛打眼色，臉上滿是笑意。
　　肖飛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對荷香說：“荷香，這衣服很適合你，很好看。”
　　“真的嗎？”荷香一瞬間回過頭，在肖飛連點了幾下頭后，她自然而然的提起裙擺，在肖飛面前輕盈的轉了幾個圈。
　　其實肖飛心里覺得奇怪，因為以前他也沒少因為衣服什麼的稱贊荷香，可都沒見過荷香這樣喜形于色。難道這真是競爭者出現了的緣故？競爭果然是個好東西啊。
　　肖飛一邊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一邊對身后一直在待命的福克做了個手勢，說道：“好了，我們出發吧。”
　　“等一下！”肖飛的話被意料之外的人打斷了。
　　楊還是那副撲克臉，唯有盯著一黑一白兩御姐的眼睛里透著不爽。
　　“我也要換衣服。”
　　元帥你也來？
　　***
　　折騰了半天，肖飛他們的車隊終于通過旅館地下部分的秘密通道開上了R3的大馬路。
　　由于此時R3太空城的絕大多數居民都聚集在各條主干道上參加盛大的前夜祭，肖飛他們走的這條二級街道空空蕩蕩的，顯得相當的冷清。街道是仿地球二十世紀一二十年代的美國城市風格，因此肖飛他們這一溜黑轎車開在這大街上，頗有那麼點黑幫老大出行的派頭。
　　太陽系聯邦方面參加此次行動的主要有福克從致遠星帶來的一只涉外行動處小分隊，包括六名一般幽能者，和兩名負責支援的“法師獵手”。另外，根據福克的說法，軍情處的精神系幽能者也會參加行動，只不過他們的據點和涉外行動處是分開的，所以在行動正式開始前都不會露面。
　　除了肖飛和福克這些“外來者”，太陽系聯邦中有好幾名潛伏在本地的高級間諜也加入到這次的作戰序列中。這幫人都是“老清河”了，熟悉情況，身手可能不咋地，但是經驗都一流。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快到服役年限了，這次最后為聯邦趟一回火海，順路就回老家養老或者結婚什麼的。
　　在這些“知情人”之外，福克還臨時雇了一堆“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主要是舞娘、樂隊、廚子之類的，畢竟他們進入庫區的名義是公主來慰問家族士兵，光公主一個去實在說不過去。
　　現在這些外來人員就都坐在車隊中部的幾輛大巴上。
　　而車隊最后方則是好幾輛運滿了慰問品的大卡車，為了在這種狂歡之夜迅速置辦齊這些東西，涉外行動處可沒少砸錢，搞得福克當著肖飛的面抱怨了好幾句。
　　當然，車隊最后的卡車上運的也不全是慰問品，那里面還運著行動所需要用到的武器，各種設備，以及留給達米安守備部隊的驚喜。
　　長長的車隊在寂靜的道路上一路前行，沿途遇到了一打以上的醉漢。
　　走了大概有三十分鐘，前導車傳來通訊：“前面就是達米安家族的檢查哨卡。”
　　肖飛扭過頭，看了眼坐在身邊的伊莎貝拉。
　　公主深吸一口氣。
　　扮演管家的福克把手放到了車門上。
　　車停了，透過單向玻璃可以看見幾名穿著達米安家族私兵軍服的士兵正走上前來。
　　福克正打算拉開車門，卻被伊莎貝拉叫住了。
　　少女抓住肖飛的手臂，把腮幫子湊了過來。
　　肖飛低聲嘀咕了一句“拿你沒辦法”，低頭親了她一下。
　　伊莎貝拉眉開眼笑，身體離開肖飛之后，她揮揮手示意福克可以開始了。

100 假面之下（7）


　福克拉開門，派頭十足的下了車，對迎上來的軍官模樣的家伙張口道：“伊莎貝拉小姐前來慰問家族將士，請通告你們最高長官。”
　　說著福克亮出自己的身份識別卡。
　　迎上來的軍官左眼看起來是機械制品，從車里肖飛的角度看去，可以看見他的瞳孔在閃爍，估計是在掃描識別卡上的信息編碼。肖飛微微側頭，讓喉嚨貼住裝在衣領內側的微型麥克風，對在后面那輛黑色巴士里坐鎮的楊說道：“他們在核對ID卡，你那邊沒問題嗎？”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他們的外圍安全系統，還有和達米安家族主機的數據回路都在我的控制下。福克隨便出示什麼卡都好，哪怕是麥當勞的積分卡我都能給整成達米安家族的高級安全識別卡。”元帥的回答立刻傳入肖飛的耳朵，由于這“聲音”實際上是通過緊貼骨頭的內置耳機敲擊耳蝸軟骨形成的震動，所以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果然就像元帥說的那樣，在短暫的等待之后，那軍官就兩腿一并，畢恭畢敬的對福克敬禮：“請公主稍等片刻，我們這就開門。”
　　福克微微點點頭，然后昂起下巴做傲慢狀，答道：“我會轉告的。”
　　軍官轉過身，沖圍上來要檢查車隊的士兵們舉起右手用力揮了揮，像趕蒼蠅一樣把那幫大頭兵趕回自己的崗位上，接著他沖大門旁邊控制塔臺豎起大拇指。
　　厚重的大門緩緩的敞開，大門滑動產生的低沉聲響隔著大老遠就傳進了肖飛的耳朵里。
　　“那門到底有多厚啊……”
　　肖飛的嘀咕被伊莎貝拉聽到了，公主往肖飛身上蹭了蹭，低聲道：“我記得比無畏艦的核心裝甲還要厚，雖然使用了輕質高強度材料和中空的抗力結構，但是那門的重量還是超過了一千噸。”
　　也就是說那是至少要使用護衛艦級別的軌道炮才能打穿的門？用相位劍都不知道一刀能不能捅穿的恐怖東西……
　　這時候福克已經回到了車上，他沖伊莎貝拉使了個眼色，于是金發少女把手放到車門的小鍵盤上，將她旁邊的窗戶放下一小段，露出一條細細的縫隙。
　　哨卡的軍官透過縫隙往里面瞄了一眼，對上目光的剎那，肖飛注意到他的左眼又閃了幾下，估計是在核對眼紋——這東西楊就沒辦法干預了，因為根據聯邦軍情處提供的情報，伊莎貝拉的眼紋數據和DNA識別編碼都是貯存在各級軍官的個人資料庫里的。
　　片刻之后，那軍官垂下目光，啪的一下身體彈得老直，沖伊莎貝拉敬了個軍禮，大聲喊道：“恭迎公主殿下！”
　　剛剛還成戰斗隊形散開的士兵們此時早已在車隊前完成了列隊，軍官這一喊，大頭兵們也一齊立正，把槍舉到胸前。
　　“大家辛苦了，”伊莎貝拉沖軍官和士兵們亮出燦爛的笑靨，“待會我會讓人送來慰問品的。”
　　“謝殿下厚愛！”
　　軍官的回答剛傳進車廂，伊莎貝拉就動手關上了車窗。
　　“不回應一下最后一句，就這麼關窗好嗎？”
　　肖飛有些顧慮，結果伊莎貝拉莞爾一笑，輕聲道：“這種時候不理才是正常的，我可是公主，不能對下級軍官太親切，掉身份的。親愛的，你以為我在清河貴族圈呆了多少年啊？這些就放心的交給我好了。”
　　肖飛挑了挑眉毛，心想：“甭管你在貴族圈呆了多少年，跑出來玩的時候不還是瘋丫頭一個？我有顧慮不也正常麼……”
　　肖飛心里犯嘀咕的當兒，車子啟動了，整個車隊在一票哨卡官兵的注視下，緩緩駛入敞開的大門，進入達米安家族的倉庫區。
　　楊的聲音通過震動耳塞在所有人耳中響起：“第一關算是過去了，各人記住自己的任務，現在對表。”
　　***
　　在車隊往守備部隊營區開進的路上，車隊后尾的一輛卡車在一個拐角處悄悄離開了車隊。拐角的閉路攝像機自然將這些都拍進了鏡頭里，卻在向主控中心傳輸數據的過程中被楊篡改，于是這輛離開隊伍的卡車沒被任何人發現。
　　卡車沿著側面的通路一路前行，開到一扇站著兩名衛兵的小門前。
　　“嘿！”左邊的衛兵舉起右手，截停了卡車，隨后一抬腿站上卡車駕駛室旁的踏板，敲敲車窗。
　　司機一開窗，衛兵劈頭就問：“怎麼回事，伙計？我們的聯絡表上沒有記錄你的車牌。”
　　“抱歉，伊莎貝拉公主殿下要我們將這車肉類送到廚房去，廚房后門不是往這邊走嗎？”司機推了推軍帽，一副疑惑的樣子。
　　“伊莎貝拉殿下？”
　　那衛兵看了看自己的同僚，后者拼命沖他使眼色，用左手點著右手手腕上的手表式PDA，以嘴型對他說：“最新消息，公主是來了。”
　　也不知道問話的衛兵有沒看懂同僚的嘴型，反正他撓了撓后腦勺，對司機說道：“呃，廚房的后門可不是這邊，你必須要倒回去從……咕嗚……”
　　衛兵的臉從司機的視線里消失了，行動分隊的組員在車窗外露了下頭，沖司機豎了豎大拇指，隨即跳下車，將衛兵的尸體扛起來，丟進卡車后面的車斗里。兩名士兵消失后不久，換上他們軍裝的地球人就取代了他們的位置。地球人用搜出來的安全卡打開士兵守衛的小門，裝載著人類特工的卡車隨即開進門里，順著通道疾馳。
　　不一會兒，卡車停在通道中一個通風口下面，兩個“黑衣人”從卡車上跳下來，三下五除二把通風口的鐵護欄給拆了下來，接著嬌小的白發小女孩踩著其中一人的肩膀，跳進了通風口，小腿在空中蹬了幾下，爬進去消失了。
　　黑衣人將通風口的護欄原樣恢復，重新跳進卡車的車斗，下一刻卡車又行駛在陰暗的通道中，很快消失在盡頭。
　　***
　　“阿爾法組行動順利，‘老鼠’已經進洞。”楊的聲音繼續通過耳機傳來。
　　這消息讓肖飛稍稍放下心來，接下來他們這邊的誘敵組要專心把氣氛炒熱，讓盡可能多的守備隊士兵開小差，為執行潛入的阿爾法組順利滲透。
　　肖飛掃了眼身邊的伊莎貝拉。
　　荷香根本不適合炒熱氣氛，福克雇來的那幫人盡管都是專業的，但是，今晚的重頭戲果然還是金發公主，能把氣氛搞到多高，全看伊莎貝拉她一個人的發揮了。
　　不過肖飛覺得這對這個本來就喜歡胡鬧的小惡魔來說絕非什麼難事。
　　伊莎貝拉注意到肖飛的目光，微微偏頭，好奇的問道：“怎麼了？突然被我迷住了嗎？”
　　“待會可就看你的了。”肖飛對伊莎貝拉爽朗一笑。
　　“安心安心，”伊莎貝拉昂起下巴，有些得意的說道，“炒熱氣氛什麼的，我啊可是超擅長的。再說，實在不行的話我還可以‘賣肉’來吸引眼球嘛！別看我身材比不上荷香，真正要賣的話可一點不比她差哦！”
　　“你饒了我吧，待會你可千萬別這樣出格。”肖飛不由得苦笑，他又想起之前被伊莎貝拉整得慘兮兮的情景。
　　看肖飛這模樣，公主笑得異常的開心。
　　這時候汽車停止了前進，肖飛他們到了。

101 假面之下（8）


　達米安庫區守備部隊的高級軍官們在軍人俱樂部門口排了一行，畢恭畢敬的等著伊莎貝拉蒞臨。
　　肖飛剛陪著伊莎貝拉從車上走下來，那排軍官就齊刷刷的敬禮。
　　“公主殿下能親自駕臨，慰問我軍將士，實在不勝感激。”站在隊列中間，看起來軍階最高的家伙如此說道，從他面具上的年齡徽記看，他應該是個接近半百的中年人。
　　接下來當然就是一堆無營養的客套話，不過這次這客套結束得相當快：一名士官模樣的家伙從裝飾得金碧輝煌的俱樂部大門內奔了出來，在說話那將官身后一名稍年輕一些的軍官耳邊耳語了幾句。因為那軍官戴著面具，肖飛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所以他將目光投向一眾軍人后面那看起來氣派非常的大門。
　　接到密報的軍官已經轉過身，在士官的引導下往俱樂部走去。
　　肖飛覺得奇怪，如果是行動部隊出錯，楊應該在耳機里通報才對啊……覺得放心不下的肖飛用手悄悄碰了碰伊莎貝拉的手背。
　　伊莎貝拉立刻會意，她昂起下巴，拿出居高臨下的高傲語調，打斷了那將軍的客套：“怎麼回事，難道有什麼事情比恭迎清河下一代女王還要重要嗎？”
　　不愧是貨真價實的王女，要荷香來說這話撐死了也就巴拉萊卡那種**女魔頭的味道，怎麼著也出不來這種“上等人”的威勢。
　　那年輕軍官一下子懵了，大概他沒料到公主殿下會在這個點兒發難。不過他腦筋轉得也快，伊莎貝拉這話一說完，就啪的一下立正，透過面具的觀察孔目視正前方，那樣子讓肖飛想起老電影里美國大兵面對巴頓將軍時的模樣。
　　“回公主，下官不敢！但卻是有急事，需要離開。”
　　“什麼急事？報上來！我來判斷你有沒有破格離開的資格。”
　　哦哦，伊莎貝拉現在散發出來的氣場，就是所謂的王霸之氣嗎？籠罩著她的那層金色光暈難道并不是頭發反光的杰作，而是所謂的弱智光環嗎！好厲害，學到東西了！
　　也許是中了弱智光環，也許是真被鎮住了，要走的軍官這回真懵了，支吾了半天沒說出話來。倒是那將軍見狀，插進來打圓場：“呃，公主殿下贖罪，我帶兵無方，今晚這個宴會出了點紕漏，士兵們之間發生了斗毆，現在軍官們正在里面維持秩序。看來，是里面的事情不順利，我的副手要進去維持場面……”
　　“哦~”伊莎貝拉這個“哦”那是“哦”得峰回路轉一波三折，肖飛在心里暗笑，他估摸著那將官只要稍微了解這公主的秉性，背后準已經全是冷汗了。
　　果不其然，唯恐天下不亂的伊莎貝拉一把推開那將官，大踏步向俱樂部大門走去，結果被那副官攔住了：“公主殿下，里面場面混亂，恐傷您的玉體……”
　　“不必擔心，我的男伴絕對有能力保護好我，對吧，親愛的？”伊莎貝拉回頭看著肖飛，臉上的笑容相當的嫵媚，在肖飛點頭后，她繼續對那副官說道，“而且，撫平士兵們心中的不滿，本就是我來此的目的。有什麼比制止同室操戈的斗毆更能體現慰問的價值嗎？”
　　這下副官是徹底沒言語了。
　　“讓開！”
　　伊莎貝拉厲聲下令道。
　　年輕人猶豫了一會兒，讓出了去路。伊莎貝拉領著肖飛一行人就往俱樂部里走，結果剛一進門，他們就聽見了里面的人在大聲喧嘩：“你們這幫狗娘養的！平時這樣待我們，公主來了才知道做場面功夫！”
　　不知名的人這一聲吼，之后跟了一票的附和聲，反駁的人的聲音根本就聽不見了。
　　肖飛樂了，這哪是斗毆啊，分明是兵變吧？今晚看來真是給自己撿到了。他往前趕了兩步，本來準備提醒伊莎貝拉幾句，結果一看伊莎貝拉那笑開花的側臉，肖飛知道自己啥也不用說了，今晚有人要吃不了兜著走了，于是他怎麼趕上去的又怎麼樣退了回來，繼續當公主的跟班。
　　一過拐角，迎面就看見一幫人擠在一起。
　　最靠近肖飛他們的是一排全副武裝的衛兵，他們正在動力裝甲的加持下頂著更前面的人群。被衛兵們擋住的人群就沒那麼光鮮了，軍裝穿得亂七八糟不說，手上拿的還都是啤酒瓶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怎麼回事！”伊莎貝拉的聲音不大，卻有著奇妙的穿透力，一下子穿過了橫亙在走廊中的嘈雜，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指揮那一小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試圖維持秩序的軍官回過頭，一看伊莎貝拉就啪的一下立正，放聲高喊：“公主殿下駕到！”
　　原本還拉成警戒線頂著士兵們武裝衛兵就立刻散成兩派，在走廊兩邊列隊站好，同時放下頭盔的前擋板把臉遮住。一下子失去阻擋的士兵們一下子撲了出來，稀里嘩啦倒了一地，后面沒倒的那些則愣在原地，大張著嘴巴看著伊莎貝拉。
　　喊“公主駕到”的軍官對那幫大頭兵喝道：“這是公主，不得無禮，還不快把臉遮起來！”
　　士兵們面面相覷，剛剛還在和軍官作對的他們，在習慣和皇室的聲威的共同驅使下，竟然很聽話的開始找各種可以用了來蒙臉的東西——竟然還有人想到了自己腳上的臭襪子，敢情他們以為所有的襪子都能用來套頭的啊！
　　伊莎貝拉看士兵們這樣子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她趕忙裝作咳嗽，掏出手帕捂住了嘴，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才一本正經的對士兵們說道：“諸位不必慌張，現在我也沒有使用虛擬影像修飾面容，這就算是‘禮尚往來’吧。”
　　士兵們當中立刻響起一片議論聲。
　　“真的假的？”
　　“那就是公主的真容？”
　　“比寫真里的還漂亮啊……”
　　伊莎貝拉舉起雙手，壓下士兵們的嘈雜，待整個走廊都安靜下來之后，她才再次開口說道：“今晚我來這里，主要是慰問佳節之際卻不能回家與家人團聚的將士們，讓大家能度過一個愉快的狂歡節前夜。所以，諸位有什麼不滿，可以直接跟我提。”
　　士兵們再一次面面相覷，結果沒人說話。
　　“啊咧？”伊莎貝拉歪了歪，從肖飛的角度只能看見她的后腦勺，不過肖飛輕而易舉的就猜到了她此時臉上那故作天真的好奇表情，“你們剛剛在這鬧騰，不就是想要找我討個說法嗎？現在我就在你們眼前，怎麼都不說話了呢？”
　　沉默。
　　終于，士兵堆里不知道誰冒出了一句：“該死的軍官們私吞了我們的福利！上頭發下來給我們過節的活動費用，全給他們吃了！我們只剩下些殘羹剩飯！”
　　“別胡說！只是準備的過程出了問題！上好的酒菜馬上就到！”充滿威嚴的反駁從肖飛身后傳來，剛剛門口迎接肖飛他們的將官用蠻橫的動作推開肖飛，擠到伊莎貝拉身邊，“公主殿下，這是下官的疏忽，酒菜和宴會的置辦出了些……”
　　伊莎貝拉一巴掌扇在了那將軍的臉上，把他的面具整個抽飛了。
　　“上將以下軍官與皇室對話時需保持兩米的間距，這個規矩您忘了嗎？誰允許你這麼靠近我的？”伊莎貝拉笑瞇瞇的問道，問完才緩緩放下扇完嘴巴子還依然舉著的手臂。
　　其實根據肖飛的了解，清河皇室的這條規矩是老皇歷了，現在很少被認真執行，別的不說，剛剛那一票跌倒在伊莎貝拉腳下的士兵早就越界了，要真執行首先得打那幫子士兵一人二十個大嘴巴。
　　誰都看得出來伊莎貝拉這是在偏袒士兵們。
　　那將官也明白，立刻不說話了，低頭唯唯諾諾的連聲認錯——至于他心里怎麼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伊莎貝拉轉向肖飛身邊的福克，朗聲問道：“我要知道下撥給守備部隊的‘過節經費’的具體數目，以及支付情況。”
　　伊莎貝拉話音未落，楊就在耳機里報出了一串數字，末了楊還補了句：“我還查到了守備部隊司令官的個人秘密賬簿，不但這次的過節費，平時士兵們的福利也被克扣了半數以上。為了封口，他還默認下級軍官的層層盤剝。這是一只大蛀蟲和跟隨他的小蛀蟲能。”
　　肖飛輕輕的咂嘴，他雙手交疊在身前，準備看伊莎貝拉發揮——伊莎貝拉的耳朵里也裝了振動式耳機，她肯定也聽到了楊的報告。
　　金發的公主瞇縫著眼睛，看著將官那失去面具掩飾的臉。被公主這樣盯著，那將官立刻滿頭大汗，滿是橫肉的腮幫子不安的抽動著。
　　“哼哼，原來是個大貪官啊。”伊莎貝拉將右手舉過肩頭，對身后做了個手勢，“來人吶，將這個家伙的配槍給我下了，肩章給我拔了！”
　　后面那些身穿動力鎧甲的士兵互相對視幾眼，沒動作，不過他們也沒有去攔那些自告奮勇沖上來的士兵們將他們的司令官七手八腳的按在地上，一同蹂躪。
　　肖飛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就連他都聞得出來那是劣質的烈酒。
　　“等下！公主殿下，你不能這樣，取消我的軍銜需要軍令部的批文……”將官一面徒勞的抵抗著，一面沖伊莎貝拉喊，“你這樣不符合帝國的法律！”
　　“帝國的法律規定，皇室有權對貪污額度超過某個數值的大貪官直接施與制裁。中將閣下，您覺得您有沒有超過這個額度呢？”
　　將官的嗓子一下子啞火了。
　　這個時候士兵們已經把他那體面的將官服給整個扯了下來，剩下一件襯衫，幾個壯碩的士兵將提著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了。結果眼尖的士兵立刻發現，中將的褲子濕了一片，于是哄笑在走廊中炸響。
　　伊莎貝拉也面露輕蔑的笑，無比鄙夷的說道：“看來你不單只是個貪官，還是個孬種啊，中將閣下。”
　　“公主殿下，你不能這樣，我可是……”尿褲子中將報出了自己的家族名，竟然也勉強算是名門，然后他又抖出了自己妻子所屬的家族，可惜現在的伊莎貝拉已經上了“賊船”，這些名字甚至清河上流社會的人際關系神馬的已經不能阻止她了！
　　“來人！”伊莎貝拉望向福克，“不要讓他那骯臟的血敗了大家的性質，我們就賜他個體面的死亡吧！”
　　所謂體面的死亡，就是指一杯裝在水晶高腳杯里的毒酒。
　　“遵命，殿下。”福克像模像樣的回應道，然后按住耳機開始下達命令，要人準備毒酒——毒什麼的好找得很，福克自己牙齒里就裝了個毒膠囊。
　　目睹這一切的中將頃刻間面如死灰，他根本沒料到只是個傀儡的公主敢這麼干，情急之下他將求救的目光投向肖飛身后的軍官群。估計他是打算讓部下用PDA向自己家族或者娘家求援。只可惜他不知道，此時庫區周圍的電磁通訊早就被楊完全控制了。
　　與此同時，伊莎貝拉也轉向肖飛——不，應該是轉向肖飛身后那一票中將的跟班。
　　開口前，金發少女難以察覺的沖肖飛擠了擠眼睛。
　　“至于諸位軍官們嘛，”伊莎貝拉故意頓了頓，肖飛估計有人的腿已經開始打顫了，“你們拿了多少我不清楚，不過，漠視主官貪贓枉法，這已經是大罪！現在起你們暫時解除職務，聽候調查！來人，把他們都給我押到禁閉室去！”
　　伊莎貝拉這麼一說，本來就已經群情激昂的士兵們也顧不得禮儀，就從伊莎貝拉兩側的走廊上呼啦一下沖了上去，差點沒把肖飛擠個仰八叉。
　　很快剛剛還體面光鮮的軍官們就成了士兵們的階下囚，被押著往俱樂部外面走去。
　　這還沒完，伊莎貝拉轉身，沖剩下的士兵中隨便一指：“你，就是你，那個中士。你帶一隊人，去把內環區執勤的軍官都給抓起來！可不能讓他們跑了，今晚的指揮就讓當班士官中軍階最高的代理。”
　　肖飛樂了，這招夠損，發生這種事，那幫子執勤的士兵不開小差才怪呢。
　　“可是，”那中士面露難色，“里區我們的權限進不去，必須要軍官帶隊啊。”
　　“不用擔心。”說著伊莎貝拉把右手往后一伸，食指和中指一搓打了個響指。
　　福克立刻反應過來，一步走到那像蔫菜一般的中將身邊，三摸兩摸摸出張ID卡，交到伊莎貝拉手中。
　　“拿著這個，說是我的旨意，沒人敢攔你們。”
　　那中士一拿ID卡，有看了眼伊莎貝拉，隨手從身邊的同袍手里搶過一瓶烈酒猛灌幾口，才一下立正，沖伊莎貝拉敬了個禮。
　　“請公主殿下放心，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看著那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中士領著一票士兵興沖沖的離開，肖飛心里直犯嘀咕。
　　——怎麼感覺清河的部隊像極了帝俄時代的沙皇舊軍隊呢？
　　“歷史總是充滿了相似性。”楊在耳機里說道，“腐朽卻依然龐大的帝國敗給弱小卻充滿進取心的新興國家，這種事情發生在過去、現在，將來想必也不會免俗吧。”
　　肖飛下意識的掃了眼伊莎貝拉，可清河的公主卻恰到好處的轉過身去，躲開了肖飛的目光。她拍拍手，然后伸開雙臂，對走廊里剩下的士兵們高呼道：“好了！惡心人的東西都清理干凈了，讓我們一起來過個快樂的前夜祭吧！”
　　震天的歡呼立刻響徹整個走廊，期間還夾雜著“公主萬歲”的聲音。

102 假面之下（9）


　　多虧了某位中將的獻身，氣氛還沒炒就先熱了起來。
　　伊莎貝拉還有肖飛他們被一眾喜形于色的士兵們簇擁著，進入了俱樂部大廳。
　　肖飛他們帶來的食物迅速被送上桌子，福克雇的那票小姐更進一步跳動著剛剛出了一口惡氣的士兵們的心弦。本來肖飛覺得這已經足夠好了，哪知道伊莎貝拉抱著不清楚從哪兒搞來的吉他，跳上了大廳正前方的舞臺。
　　于是肖飛領略了一番能讓一個音樂老師大哭“媽媽我再也不玩音樂了”的、神乎其技的吉他演奏。伊莎貝拉這一輪個人SHOW結束后，現場的氣氛HIGH到了極點——也許清河的上流社會看不慣地球的樂器，覺得是靡靡之音，可士兵們不管這些，只要夠勁，他們就賣帳。
　　“感謝大家！”剛剛還跟肖飛說要強調自己身份的清河公主此時此刻完全沒了公主的架子，她挎著吉他，雙手高舉，像個街頭藝人一樣沖士兵們喊著感謝的話語，“本來我想附上演唱的，可是我唱功實在不咋地，只好用加倍賣力的吉他演奏糊弄過去了！”
　　說完伊莎貝拉吐了吐舌頭，士兵們當中則響起善意的笑聲。
　　“那麼，接下來……啊，稍等一下。”伊莎貝拉彎下腰，“嘶啦”一下把她的裙子給撕掉了一大截，長裙就這樣變成了短裙，少女那白皙誘人的大腿這麼露了出來，引得臺下一片口哨聲。
　　伊莎貝拉晃了晃腰部，跳了兩下，非常滿意的說道：“好，這樣就可以蹦蹦跳跳的盡情演奏了！不過，只有一把吉他果然不給力呢……”
　　話音未落，福克的雇員們扛著臺電子架子鼓上了舞臺，并且迅速完成了設置，緊接著拿著鼓棒的荷香走上了舞臺。
　　這個發展有些出乎肖飛的意料，他這個名義上的行動指揮者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安排。
　　“難不成你希望自己的專屬乳豬去給那幫大兵沒陪酒嗎？”會這樣說話的女孩，在肖飛的團隊里除了楊不做他想，本來應該呆在車里指揮全局的白發蘿莉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到了肖飛身邊，順手塞給肖飛一把電吉他，“別發呆了，這是我們‘海盜團不是’樂隊的第一次合奏，拿出干勁來啊！”
　　“這個團名是多久以前的冷笑話了，你還在玩啊？話說回來，你不在車上坐鎮指揮沒問題嗎？”
　　“沒關系，多虧了剛剛那個‘意外’，行動的難度大大降低了，所以我把指揮權暫時交給了福克的副手。就是那個‘笑彌勒’，我認為他的經驗足夠勝任。”
　　確實，那個有點發福的情報站站長雖然其貌不揚，但是能在敵區潛伏那麼久，一定不是個簡單人物。
　　肖飛搖搖頭，盡管還是有些顧慮，可他的手卻已經在撥弄著琴弦，“好吧，你至少得給我個準音器，我可沒有絕對音感那玩意。”
　　肖飛話才說了一半，元帥就把準音器塞他手里了，在肖飛調音的時候，小家伙冷不防的來了一句：“我說，你要不要戴個雙馬尾假發？”
　　肖飛一下噴了。
　　“你要干嘛，羞恥PLAY嗎？”
　　“可是，你看，第二吉他手按慣例不都應該是雙馬尾加貓耳加藍白條紋內褲嗎？”
　　此刻人類音樂史上所有男性第二吉他手淚流滿面。
　　“行了行了。”肖飛把吉他背帶夸到肩上，推著楊向舞臺走去，“那種事情怎麼樣都好，我們登臺吧。”
　　上了臺，肖飛才想起來，自己這什麼樂隊根本一次合練都沒有吧？就這樣上臺沒問題嗎？他把這擔心對楊說了，結果小不點揮揮手示意他不必多慮：“沒問題的，這幫類人猿好哄得很，我們根本都不需要演奏，就能讓他們自己HIGH到極點。”
　　說完楊沖伊莎貝拉裸露的大腿努了努嘴。
　　“果然還是要賣肉嗎？”肖飛剛說完，身邊就傳來另外一陣撕布片的聲音，他一扭頭循聲望去，看見荷香把她那件白長裙的下擺給撕了。
　　光看腿的話，荷香與伊莎貝拉差不了多少，但問題是，荷香的大腿上有極其性感的紋身。于是臺下爆起一陣比剛剛更加洶涌的口哨狂潮，士兵們就像楊說的那樣，還沒等開唱就HIGH到爆了。
　　“輸了……”伊莎貝拉盯著荷香那刺青，使勁的咬著嘴唇，一副不甘心的口吻念道，“我也去紋個刺青吧……”
　　這時候楊用力吹了吹話筒，刺耳的蜂鳴一下子壓過了大廳內的全部聲音。
　　“嗯，因為公主殿下抱怨一把吉他不給力，所以我們就上來了。我是主唱楊薇麗。”
　　臺下響起一陣嗡嗡聲，肖飛聽見最靠近舞臺的那一桌上有人嘀咕：“難道真是那個銀河的妖精？”
　　“應該是了，長得完全一樣啊，不過還真可愛，像洋娃娃一樣，太陽系的女孩子要都這樣，我絕對移民。”
　　……肖飛突然感到了一種發自心底的暖意，因為他猛然間發現，對蘿莉的愛即使在宇宙中都是無疆界的！
　　楊無視了臺面下的竊竊私語，繼續說道：“我們是海盜樂團‘終戰后TEA－TIME’！”
　　喂！
　　這樂團名好像比“海盜團不是”還要不妙吧？
　　“下面請欣賞第一曲，《硬邦邦時間》！”
　　喂喂喂！
　　肖飛不得不拿起話筒，掐住元帥的話頭提醒道：“我說，這種根本不存在的曲子要怎麼演奏啊！”
　　“沒關系，只要我們樂團里兩位絕世美女把衣服脫掉，我們就可以非常生動的演繹所謂的《硬邦邦時間》了。”
　　“原來我們是個搞行為藝術的樂團嗎？”肖飛真的覺得全身脫力，心想元帥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笑點和常人有多大差別啊，這種冷到底的黃笑話誰會笑啊！
　　可是，結果大大出乎肖飛的意料，臺下的那幫清河人竟然各個笑得人仰馬翻！看來現場的氣氛實在太火爆了，元帥的超•寒氣電波都完全沒辦法抗衡現場的熱力……
　　笑聲稍微減弱之后，元帥繼續對著話筒說道：“以上都是玩笑，實際上這是我們樂團第一次合奏，所以只能從比較簡單的樂曲開始。那麼下面，就請聽《through－the－fire－and－flames》！”
　　等下等下！肖飛滿額頭的黑線，元帥你不是要從【最簡單的】開始嗎？可這首《through－the－fire－and－flames》是音樂史上數一數二的高難度曲目吧？
　　可肖飛根本就沒有機會提出異議，因為伊莎貝拉一聽這曲名，就來了一句“啊，這個我超喜歡”，然后就徑直開始了即興RIFF，彈出一連串暴風驟雨般的和弦。
　　在伊莎貝拉的琴音稍稍放緩的剎那，荷香的架子鼓見縫插針的鉆了進來。伊莎貝拉掃了眼荷香，隨即用壓弦制造出一連串的顫音——反正是即興RIFF，可以隨便的加入原曲中沒有的東西。
　　之后兩名少女手中的撥片和鼓棒就像較勁一般的瘋狂舞動，兩股旋律在空氣中廝殺得難解難分。
　　老實說肖飛相當的驚訝，因為架子鼓屬于節奏樂器，它負責為樂曲準備“基礎”，要和負責渲染“上層建筑”的吉他叫板是非常困難的，可荷香硬是憑著激昂的鼓點，做到了和伊莎貝拉那絕贊的吉他演奏平分秋色的地步！
　　兩名少女用音樂進行的廝殺將大廳的氣氛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度，以至于很多人都沒察覺到肖飛這第二吉他手加入演奏。
　　在這樣的氣氛下，元帥以要吞掉麥克風的勁頭，吼出了第一句歌詞。
　　終戰后TEA－TIME的第一場LIVE就這樣開始了。
　　***
　　在肖飛他們玩樂團玩得正高興的時候，達米安府上迎來了一位陌生的訪客。
　　其實也不算完全陌生，至少對于達米安府的主人來說，這位客人他早就認識了。
　　蘇泰走進達米安的書房時，達米安站了起來，一臉熱情的向來自地球的客人伸開了雙臂：“啊呀呀，蘇泰大師，好久不見啊。”
　　“是啊是啊，別來無恙啊，達米安家主大人。”盡管這兩人不久之前才為了交接某樣東西在太空港秘密的會面過，此時周圍又沒有外人在場，可他們還是裝模作樣的寒暄了一會兒。只能說，對某些人來說，裝腔作勢假意惺惺什麼的，早已成為生活的必需品。
　　落座之后，達米安翹起二郎腿，直接切入主題：“這種日子卻蒞臨寒舍，想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咯，蘇泰先生？”
　　蘇泰發出不置可否的輕笑，配合他面具上畫著的那張浮世繪風格的肥臉，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孕育而生：“也不是什麼太要緊的事情，只不過，我剛獲得些情報，覺得達米安先生可能會有些興趣。”
　　“哦？”達米安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五指神經質的敲打著包裹扶手的皮革，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不帶任何傾向的冷淡語調說道，“我相信能讓您專程趕來的消息一定有其價值，所以，不妨說來聽聽。我的意思是，如果這條消息是免費的話。”

103 假面之下（10）


　蘇從通風口中跳出來，站在內環區的內部通路上。
　　小姑娘看著眼前的道路，疑惑的皺起眉頭。
　　片刻之后，她叫出全息平面圖，站在原地眉頭緊鎖，一臉認真的研究起來。
　　小家伙很快確認，平面圖上出通風口之后確實只有一條路。于是她抬起頭，看著在面前分叉的三條路——她剛好落在T型路口的中間。
　　小家伙左看看右看看，又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終于一拍雙手“哦”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也“撥開云霧見青天”。接著，蘇將右手平舉到胸前，伸出食指指著前方，然后一扭腰像個陀螺似的在地上轉起圈來。
　　蘇的銀發在空中甩成個圓面，在通道昏暗的燈光中閃閃發亮。
　　咕嚕嚕轉了一會兒，蘇一伸腿在地上站住了，她伸出的手剛好指著三條通路中的一條。小姑娘放下手，邁開大步就往自己“指出來”的那條通路走去。
　　迅速走遠的小姑娘沒有發現，本應在自己耳朵里的振動式耳塞被剛剛她使出的那招“超級風火輪”給甩飛了，此刻正躺在T型路口的墻角里。
　　***
　　這邊“終戰后TEA－TIME”的演唱會進行得如火如荼。
　　肖飛覺得自己的手臂的肌肉正在抽搐。
　　楊這家伙，說什麼要從簡單的開始彈起，結果一開場根本就沒上過一首難度低的，全是A級以上的高難度曲目；更可怕的是，和肖飛合奏的兩個家伙簡直就是超級大觸手，肖飛都懷疑這倆其實長了四只手，每只手上還有六個指頭！要如何才能將吉他和架子鼓演奏得如此鬼畜啊？
　　在兩個大觸手的夾擊下，肖飛彈得極其辛苦，他不得不省略一系列比較難彈的音節，跳著彈才勉強跟上二人的節奏。
　　正在肖飛不斷的祈禱誘敵行動趕快結束的當兒，他耳內的耳塞突然傳出報告聲：“阿爾法呼叫德爾塔，內環區的構造與藍圖存在差異，重復，內環區的實際構造與藍圖存在差異。”
　　好在這個時候剛好一曲終了，不然肖飛非彈錯幾個音不可。
　　伊莎貝拉還在彈最后一段即興RIFF，高亢的琴音中，肖飛注意到楊關上了麥克風的開關，微微歪著腦袋，似乎在用喉嚨發聲向什麼人下達命令。
　　一聲突兀的镲音從肖飛身后傳來，他一回頭，剛好對上荷香那擔心的目光。
　　肖飛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荷香不必擔心。荷香抿著嘴，沒有表示，繼續揮動鼓棒敲出一串節拍，配合著伊莎貝拉最后的RIFF為樂曲畫下真正的句點。
　　伊莎貝拉放下握著撥片的右手，左手扶著琴頸，看著肖飛。
　　肖飛對她笑笑，裝出一副在交流演奏感想的模樣，眼睛卻不斷的瞟著站在最前方的楊。
　　終于，白發蘿莉轉過身，一臉平靜的看著眾人，波瀾不驚的聲音隨即通過耳機傳入眾人的耳廓：“雖然藍圖并不完全準確，而且至今沒有蘇就位的消息，不過阿爾法小組和負責迷惑敵人的伽馬小組都已經就位，敵人也因為軍官突然被逮捕，以及我們的演奏，處于防備完全松懈的狀態。蘇沒有就位對我們的行動會造成一定的影響，不過我本來就針對這種狀況做了應急預案，所以問題不大，現在完全可以采取行動。”
　　說完楊目不轉睛的盯著肖飛，看樣子她總算是記得肖飛這個名義上的行動總負責人的身份，將行動命令的發布權交給了肖飛。
　　“知道蘇怎麼回事嗎？”盡管肖飛這樣問，可他心里其實一點不擔心那小家伙，反正她只是混沌之主的人機交流界面。
　　對于肖飛的問題，看似無所不能的元帥微微搖了搖頭。
　　肖飛撇了撇嘴。
　　“既然這樣，我們就搶在那個小家伙惹上麻煩之前，先把敵人給搞得一片混亂吧！”
　　肖飛這樣說的同時，臺下的清河士兵們以為他們要結束LIVE了，開始異口同聲的大喊：“返場！返場！”
　　楊看了看肖飛，又歪著脖子通過衣領上的話筒說了些什麼，然后掛上笑容轉過身去，元氣滿點的對全場的士兵們高喊：“既然大家盛情難卻，我們就再演唱幾首。首先是一首比較流行風的老歌，《我是技安，是男子漢》！”
　　……這歌不是和尼姆芙的歌聲還有琴美的小提琴并稱三大戰略級音波武器來的嗎？
　　還有，這根本不是流行風，而是毀天滅地風的好吧？
　　楊開始吸氣了！她那小小胸脯竟然能夠脹大到這種地步！難道她真打算用那毀天滅地的聲波摧殘掉在場所有人嗎？
　　好在這個時候刺耳的警報聲響響徹整個大廳——實際上，整個庫區每一個角落都被這警報聲填滿。
　　在場的士兵們可能是酒灌多了，也可能是一時半會沒能從熱烈的氣氛中回過神來——再加上又沒有軍官們的鞭策與催促，所以一時間竟然都愣在了原地，人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福克抓住時機一腳踹開大門沖進大廳，扯開嗓子大喊：“敵襲！有刺客！保護公主！”
　　一下子整個大廳就像被捅了的馬蜂窩一般，徹底陷入了混亂。
　　***
　　退回十秒鐘前。
　　內環區警備控制室，一幫達米安家族的大兵正圍著現在代理指揮權的士官長偷偷帶進來的PDA，跟著影像里的同袍們一起喊：“返場！返場！”
　　本來在內環區執勤時干這事是板上釘釘的嚴重的違規行為，至少二十天禁閉，可現在軍官們都被抓走了，士兵們好好的出了一口惡氣，在這種情況下要讓他們保持紀律性，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現在偌大控制室內十幾名士官和列兵沒一個人關心自己的操作臺，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著屏幕。大部分擠在屏幕前的人的情緒跟著屏幕中的同僚走，而在稍遠的地方觀望的士兵們則形成了小團體，一邊喝酒一邊品評公主殿下和那位打鼓的不知名的大美女。
　　目前是打鼓的美女較占上風，公主的支持者則以“貴族氣質”作為基點據理力爭。
　　在這種狀況下，控制室內誰也沒注意到好幾個控制臺上的屏幕都同時產生了雪花。
　　終于，一名和同僚爭論得口干舌燥的士兵伸手去拿擺在控制臺上的水杯，卻不慎將水杯碰倒。水杯落地的金屬碰撞聲、水灑出來的聲音、以及始作俑者的咒罵混在一起，暫時將其他士兵的目光從LIVE現場影像上吸引過來。
　　“怎麼了，看到公主白花花的大腿就濕了？”有人對不幸把水灑到褲子上的那個倒霉蛋調侃道。
　　“去你的。”倒霉蛋反駁道，“這是水！看清楚了，是水啊！你才……嘿，伙計們，這是什麼？”
　　倒霉蛋盯著自己控制臺上的監視畫面……連連向同袍招手：“嘿，我們好像有……”
　　“麻煩”二字還沒說出口，控制室的大門就在定向爆破中向內傾倒。附帶震撼效果的破門裝藥產生的定向聲波一瞬間掃過整個控制室，讓所有士兵的腦袋就像中了緊箍咒一般疼痛不已。
　　爆炸的煙塵中有紅色的瞄準光線射入室內，緊接著是安裝了消聲器的武器射擊時那放屁一般的嗖嗖聲。
　　準確迅速的屠殺幾秒鐘內就結束了。
　　手持武器的涉外行動處突擊隊迅速沖入室內，檢查每一個角落，很快其中一名黑衣人喊了句：“CLEAR！”
　　兩名黑衣人迅速離開控制室，在門外的隧道里占據防守位置，剩下的一名突擊隊員則沖到控制臺前，將一塊數據碟插進控制臺的數據接口，隨即在控制臺上操作起來。
　　***
　　“阿爾法組順利占領控制室，一號目標所在倉庫的安全門已經開啟，突擊隊正和庫內守衛交戰。”從指揮車上發出的報告傳入肖飛的耳廓，“庫內守衛數量比預計的要多，突擊隊請求支援。”
　　肖飛偏頭看了看楊的側臉，卻沒從她那張小臉蛋上看到半點的波瀾，似乎這些早就在她的預料之中。
　　現在肖飛他們正在臨時武裝起來的士兵們的護送下向俱樂部外面移動，福克這個大忽悠和伊莎貝拉串通一氣，成功的讓聚集在俱樂部的士兵們認為襲擊者的目標是刺殺公主，以此來拖延他們馳援內環的時間。
　　“守備隊的數量？”盡管周圍一片嘈雜，可肖飛還是聽清楚了身邊元帥的問話。
　　“大概有二十人，有四名幽能者。現在除幽能者之外其他均已被擊斃，四名幽能者正和我方激戰。對方都是老手，目前未能分出勝負。”
　　“控制室的小隊只留下一個人，德爾塔組完成炸藥裝置任務后也前去增援，動作要快。”
　　“了解。”
　　下達完命令后，楊輕輕碰了碰肖飛的手背，肖飛知道自己這邊該行動了。
　　肖飛回頭看了眼荷香，又捅了捅走在前面的伊莎貝拉。
　　“我們走了。”肖飛剛對伊莎貝拉小聲說完，楊就支起了曲光力場，他們倆的身影很麻利的消失在擁擠的人流之中。
　　荷香不動聲色的擠上幾步，占據了肖飛他們留下的空隙。
　　由于此時場面非常的混亂，沒人注意到這兩人的消失。

104 假面之下（11）


　達米安家族倉庫，內環區六號門。
　　“頭，好像情況不大對。”門前執勤的四名士兵中滿臉麻子的那位問帶班的中士——本來還有名值班尉官的，但是那小年輕和其他軍官一樣被抓去蹲禁閉聽候處理了。
　　“外面出事了。”中士晃晃腦袋，不以為然的說道，“說是有人要刺殺公主。該死，讓外面那幫人賺到了，這要護駕有功，說不定就直接提拔成皇室近衛了，待遇杠杠的。”
　　聽完中士的話，麻子臉還是一臉的疑慮，他摘下右手的手套，摸了摸自己那坑坑洼洼的臉，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如果是外面有人要刺殺公主，槍聲傳來的方向不太對啊。頭，我們是不是派人過去五號門那邊看看？”
　　“少羅嗦。”中士拿出長官的派頭，對麻子臉呵斥道，“你才拿幾個工資，這麼為那幫老爺著想？我們的任務就是守著這個門，沒有命令你要挪了窩，指不定那幫貴族們回頭怎麼收拾你呢。所以，管他是殺公主還是怎麼著，只要沒命令，我們就不動。這叫忠于職守。”
　　中士一席話，麻子臉連連點頭，一口一個“有道理”。
　　于是這一小隊人決定對庫區中正在進行的事情視而不見。
　　但一個小小身影的出現，讓中士的算盤落空了。
　　“小孩子？”最初的緊張過后，麻子臉推開動力裝甲的面罩，一臉驚訝的垂下槍口，“為什麼這種地方會出現小孩子？”
　　可惜在場的士兵當中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就連中士臉上都一臉的不解。
　　不過畢竟是在場軍階最高的“官員”，中士顯然不想在部下面前露拙，他裝模作樣的舉手示意自己的四名部下不要輕舉妄動，然后邁開腳步走上前去，在白發小姑娘面前蹲下身子。
　　“小妹妹，你為什麼會在到這里來？”中士一臉怪叔叔專用的笑容，看著小姑娘問道，“你迷路了嗎？”
　　“蘇，沒有迷路。”小姑娘仰著小臉，臉上一本正經的神情中滿是小孩子特有的嬌憨。
　　“那你怎麼來到這里的呢？”這樣問的時候中士的語氣比剛剛更加柔和，顯然他越發覺得這小姑娘不是什麼大禍害。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爽朗的答道：“走過來的！”
　　“呃……”中士愣了一下，終于決定換個方向提問，“那麼，小朋友你來這里是要干什麼呢？”
　　“我要過來找個叫計算機中心的地方，”小女孩的聲音爽朗依舊，“然后殺光里面穿你身上這種衣服的人，徹底取得中央計算機的控制權。”
　　中士下巴都快掉地上去了，他本能的伸手去摸掛在動力裝甲腰部套件上的手槍，結果小姑娘的拳頭就直接塞進了他的嘴里——那拳頭竟然在他嘴里一下子變成了鉆頭，將在他的后腦勺上鉆了個拳頭大小的洞！小家伙一抽手，粗大的血柱就從那窟窿里一個勁的往外噴。
　　“我的天吶……”麻子臉難以置信的念叨，剛要把垂下的槍口舉起來，就被小姑娘丟過來的尸體輕而易舉的撞飛到墻上。蘇這一下力道之大，連動力裝甲的減震裝置都救不了麻子臉，他直接在墻上撞暈過去了。
　　而麻子臉之外的三名士兵干脆就直接呆掉了，結果被沖上前來的小姑娘砍瓜切菜一般的放翻在地，猩紅的鮮血在他們守衛的大門上留下一片可怖的斑駁。
　　放翻這一小隊士兵后，小姑娘拉開大門旁邊的安全識別操作臺的蓋子，直接把變成薄片的右手插進ID卡卡槽。
　　不消片刻，大門上的紅燈就轉成了綠燈，厚重的裝甲合金門開始向兩側開啟。
　　“哦！”門內的東西讓小姑娘發出驚嘆的聲音。
　　上百尊“石雕”佇立在六號門之后的倉庫內，每個石雕都和小姑娘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
　　肖飛和楊一起沿著外環區的貨運通路前進。
　　“我說，”因為他們這組的潛入進行得太順利了，肖飛不由得沒話找話，“和那個水晶核一起運來的那些雕像就這麼不管好嗎？說不定那些都是和蘇一樣的主腦呢。”
　　“不可能。”楊斬釘截鐵的否定了肖飛的話，“你還沒發現天琴遺物的一般規律嗎？像蘇那樣的主腦，一般是其他配件共存的。戰艦就是蘇，蘇就是戰艦。索蘭尼亞上發生的事件也證明了這點，龍騎士以及擁有龍騎士那方的建筑物會運轉是因為主腦存在，而另一方則因為主腦已經不存在了，又沒有生成新的主腦，所以只有自己有靈魂的黃金騎士發生了覺醒……由此可見，只要有主腦存在，他周圍一定會有它依附的天琴設備，一旦主腦離開這些設備太遠，主腦應該就會失去作用。
　　“你們不是親歷了索蘭尼亞上發生的天琴機械大規模覺醒事件麼，怎麼會比我這只看了調查報告的人還不了解這點呢？”
　　那是因為元帥你太規格外了——肖飛本想這樣說，可是轉念一想，沒有理智冷靜的仔細分析之前遭遇的事件，的確是自己的疏漏。在索蘭尼亞之后的航程中他肖飛只顧著與荷香打炮了……失策失策。
　　所以現在只好老老實實的被楊數落了。
　　楊稍稍偏頭，從眼角瞥了肖飛一眼，不無鄙夷的咂了咂嘴，才繼續說道：“現在看來，可能并不是所有天琴遺物都能像混沌之主這樣在主腦實體被破壞之后自行生成新實體讓主腦復生，但主腦離不開設備這點是肯定的。那麼好了，那麼多雕像如果都是主腦的話，她們依附的設備在哪呢？要知道蘇一個的處理能力就足夠操控整條無畏艦，性能可比人類最強大的超級計算機……需要這麼多主腦一同支持的天琴設備，那該多大啊？”
　　這時候肖飛他們剛好來到個岔路口，元帥停下來檢查PDA上的藍圖確認路線，所以對話暫停了一會兒。
　　重新開始前進后，元帥接著說：“退一步講，你曾經說過在索蘭尼亞，蘇在宇宙中大老遠就感覺到那個星球上‘有點什麼’了吧？如果被隱修會運到這里來的那批雕像全是和蘇一樣的主腦，并且功能正常，你覺得蘇會什麼都不說嗎？啊，我們到了。”
　　說著，楊停下了腳步，肖飛一不留神差點和她撞一塊。
　　“就是這了。”楊抬頭看著面前那扇小門上的編碼，“這就是賭城里那個被滅口的人租用的倉庫。喂，你們，開門吧。”
　　元帥最后一句顯然是對代替她坐在指揮車里的那些人說的。
　　也許是門本身比較輕的緣故，這次這扇門開啟的時候并沒有發出多麼沉重的聲音，對比庫區正門開啟時的響動，甚至可以用“安靜”來形容了。
　　敞開的貨倉門內，一只小箱子安靜的躺在六平方米大小的庫房的正中間。
　　“這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了。”楊上前撿起箱子，“嗯，密碼鎖，小CASE。”
　　楊在密碼鎖的鍵盤上按了一串數字，于是那鎖發出滴的一聲，開了。
　　“密碼該不會就是那串留給我們的血書吧？”
　　“就是那串。”說著楊從箱子里取出一塊數據碟，隨即從耳朵里抽出數據線，插進數據碟的開口，“讓我們看看里面的東西是不是真的有那麼高的價值……啊，這還真是不得了。難怪那人會把這東西放在達米安這里……”
　　“很給力嗎？”肖飛好奇的問道。
　　楊也不答話，直接從另一只耳朵里抽出一條新數據線，插肖飛的PDA上。
　　PDA屏幕閃了下，然后開始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大片大片的顯示數據、文檔還有影像資料。
　　“我……去！”肖飛低聲呢喃著，“這可真是讓人始料未及的展開啊……說起來，我剛來R3的時候……”
　　就在這當兒，肖飛耳機中傳來的急促的報告聲將他的注意力從剛剛獲得的情報上吸引開去。
　　“這里是滲透組，我們的一位幽能者在戰斗中負傷了，現在場面上是四對四了，可我們有兩個是負責支援的幽能者！請立刻支援！重復，請立刻支援！”
　　“法師殺手”這類特殊訓練的幽能者強大就強大在他能夠壓制一般幽能者的護盾，為其他幽能者甚至普通士兵殲滅幽能者提供有力的支援，但真正面對面打起來還真就不一定干得過采用一般訓練方式鍛煉出來的幽能者……突擊隊原本是三名幽能者外加兩名后援面對對方四個幽能者，現在傷了一個，看樣子后援的法師殺手也不得不走到前臺來了……
　　情況不容樂觀啊！
　　肖飛這樣想的時候，元帥已經在下達命令了：“叫去增援的人呢？怎麼還沒到？”
　　“增援人員在路上與敵人在內環區的巡邏隊遭遇，正在交戰中。”這次是從指揮車傳來的戰況通報，“敵人有輕型動力外骨骼，增援分隊恐怕一時半會難以動作。”
　　“嘖。”楊咋舌，隨后她抬起頭，看著肖飛。
　　肖飛立刻心領神會。
　　現在能抽得出身來的，就只有他們兩個幽能者了，眼下這種狀況，他們倆無疑是非常珍貴的戰斗力。
　　“還等什麼，”肖飛從腰間抽出相位劍，“走吧。”
　　元帥把已經下載完資料的數據碟往地上一扔，張嘴正打算對肖飛說什麼，耳機中傳來的驚呼將她的話語堵在了喉嚨里。
　　“哦天吶，那是什麼？”
　　驚叫之后是短暫的沉默，肖飛和楊不由得對視一眼。
　　接著剛剛驚呼的那把聲音再次在通訊回路中響起：“這里是增援分隊，有新的狀況！我們這里……”

105 假面之下（12）


　“哦噠！”蘇發出李小龍一般的叫聲，飛起一腳踹在面前的雕像上，可是雕像卻紋絲不動。
　　“哦多！”小姑娘在落地之前一個轉身，又是一記凌空回旋踢，雕像還是紋絲不動。
　　落地后，蘇歪著頭，皺著眉頭瞪著面前那比自己小一圈的雕像。因為雕像那和蘇幾乎一模一樣的外貌，只有大小的區別，這景象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大眼瞪小眼”。
　　“要怎麼才能讓她們動呢？”和小一號的自己互瞪了半天，蘇咬咬嘴唇，自言自語道。
　　在小姑娘的念碎碎中，時間悄然流逝，倉庫外面的槍聲愈演愈烈，更襯托出倉庫內的安靜。終于，蘇用力嘆了口氣，然后她抬起頭了看著倉庫里那上百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隱藏了星之力量之鑰，你的主人命令你……”
　　一長串似曾相識的繞口令式的話語念完，雕像們沒動。
　　小家伙不氣餒，喘了口氣之后繼續念：“比暗夜更黑暗，比鮮血更殷紅……”
　　這個，不是召喚或者啟動什麼東西的咒語吧？也許正因為這樣那些雕像依然紋絲不動。
　　“I－am－the－bone－of－my－sword……”
　　這好像差更遠了吧？
　　小家伙似乎打算把她知道的所有“咒語”都給試一遍的樣子，她根本沒考慮到，這些咒語都是地球人瞎編的東西……而且她似乎堅定的相信，這些東西能夠像自己一樣“破繭而出”，盡管她并沒有從這些雕像身上感受到“活著”的信息。
　　真是令人難以理解的天琴主腦。
　　嘰里咕嚕的念了半天，小家伙腦袋里的咒語儲備漸漸枯竭，小姑娘看起來有點急了，干脆開始亂來，對著雕像們大喊“你已經死了”之類的動漫臺詞——這理所當然的屁用沒有。
　　就在這個當兒，一個東西忽然引起小家伙的注意。
　　她發現有一尊雕像和其他雕像很明顯的不一樣：這尊雕像的手上，拄著一柄巨大到可以拿來當盾牌的大劍。蘇盯著那雕像，歪著腦袋看了半天，然后一個全息投影從她身上跳了出來——那是一盞忽然亮起的電燈泡。
　　蘇撒腿小跑著，向那唯一一尊鶴立雞群的雕像沖去。到了雕像跟前，她一蹦蹦上基座，伸手就要去拿那把大劍，卻在半路停了下來。
　　“啊！”蘇的小臉上一副忽然想到什麼重要事情的表情。她低下頭，“呸呸”兩口往手上吐了一堆唾沫，搓一搓之后就往腦袋上抹，三抹兩抹把一小撮頭發給弄立起來，像安康魚額頭上吊燈籠的觸須一般懸在腦袋前面。
　　無錯，這就是傳說中的呆毛啊！
　　安裝了呆毛之后的“蘇MKII”伸出小手，抓住了雕像手中長劍的劍柄！
　　“吾為混沌之主，常識之名為蘇，吾之主人為肖飛……”小家伙握著劍柄，像模像樣的念著瞎編的臺詞，“呃，嗯，吾以不列顛……布里塔尼亞，不對，以混沌之主的名義要求你，解放你原本的力量！封印解除！”
　　結果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咒語麼？隨便誰都好，來個人吐槽啊喂！
　　可坑爹的是，在念這段七拼八湊亂七八糟得一塌糊涂的“誓詞”的時候，蘇的身體竟然開始發光了！這麼無厘頭的技術沒問題嗎，天琴的諸位？
　　小姑娘大概自己都沒察覺到她的眼睛被亮藍色的光芒所充滿，她繼續絞盡腦汁編著接下來的臺詞：“今日，吾將以此劍起誓，興復以往之榮耀，重現帝國的輝煌！”
　　這都哪跟哪啊，如果這種坑爹的誓詞竟然能啟動這些雕像，那也難怪隱修會那幫專家們研究半天什麼門路也沒找到了。
　　但歷史這玩意最喜歡干的事情，還就是坑爹啊！
　　在蘇嘰里咕嚕的當兒，偌大的倉庫中所有雕像漸漸開始共鳴，隨著共鳴震動的幅度逐漸加大，整個貨倉中都充滿了低沉的嗡嗡聲，好似一大群蝗蟲在低空掠過。
　　“哦哦！”發現自己的胡說八道有效果，蘇異常的高興，眼睛里的藍光也越發的耀目，而她身上也開始浮現類似幽能浮動的光波——不過顏色卻比幽能的光芒要更淺一些，色調明顯偏亮。
　　這個時候，從蘇手中的寶劍里傳出的聲音響徹整個庫房。
　　那是不存在于當今銀河系任何一個種族的知識庫中的未知語言，可這種對蘇來說不是問題，因為這正是她的母語。
　　“……承載未來的孩子啊，請喚吾之名。”
　　蘇愣了一下，接著小嘴漸漸的咧向耳邊，高興之情溢于言表。
　　她根本沒想劍到底要她“喚”什麼，只是想當然的認為這是她剛剛那一串胡謅起了效果，于是她簡單的回憶了一下某游戲相關的內容，然后對著手中微微顫抖的劍高喊道：
　　“汝為經歷十載而不屈，經歷十二場會戰而不敗的無上功勛！汝為古往今來戰死沙場的勇士們畢生追求的榮光！吾在此詠喚汝之名諱——契約的勝利之劍！”
　　所謂喚吾之名，并非是要蘇喚起寶劍過去的名字，而是要讓她賦予寶劍存在的“證據”。
　　就好像當肖飛給蘇起名字那樣，當有人為這柄自古以來從未被實際使用過的寶劍賦予名字的剎那，它就不再是單純的物品。
　　靈魂具有力量，而名字是靈魂的標簽。
　　被小姑娘稀里糊涂的賦予了一個坑爹的名字的寶劍發出高亢的鳴音，扶住她的雕像的手臂在高頻率的震動中產生了龜裂，緊接著龜裂擴展到整個雕像。下一刻，雕像分崩離析，化作高高揚起的粉塵。包裹寶劍表面的巖層也同時碎裂，露出下面金黃色的劍身，鑲嵌在寬大劍身正中央的藍色寶石中流淌著幽藍色的光芒。
　　“哦哦！”蘇開心的大叫，高舉起剛剛到手的玩具！
　　就在她將寶劍舉過頭頂直指倉庫天穹的剎那，藍色的光芒從寶劍中央的寶石中迸射而出。光芒分作百道細線，分別射向每一尊雕像。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存在的共鳴在這一刻達到頂峰，所有的雕像都開始抖動，龜裂在石質的表面上迅速擴張，很快，破殼而出的聲音響徹整個倉庫。
　　和蘇一模一樣的小蘿莉在石膚崩裂造成的塵云中露出身影。
　　因為這幫小蘿莉個頭比蘇更袖珍，所以就統一叫她們小蘇好了。
　　小蘇們稀里嘩啦的從各自的基座上跳下地，然后轉動著腦袋四處張望著，忽閃著湛藍色的眼睛。
　　“哦哦！”蘇很開心的叫著，“列隊！”
　　蘇的命令讓她手中寶劍的寶石一陣閃爍，讓人想起古代電腦的硬盤燈……然后在到處張望的小蘇們一瞬間停止了動作，整齊劃一的望向還站在基座上的“大蘇”，半秒鐘后，她們以令人驚嘆的整齊動作在蘇面前排成了方陣。
　　“哦哦哦哦！”蘇叫得更興奮了，她一只手拿著那巨大的寶劍揮舞著，竟然開始沖下面的方針發表演說了！
　　“諸位！我喜歡戰爭！諸位，我很喜歡戰爭！諸位，我最喜歡戰爭了！我喜歡殲滅戰！我喜歡閃擊戰！我喜歡打擊戰！我喜歡防御戰！我喜歡包圍戰！我喜歡突破戰！我喜歡退卻戰！我喜歡掃蕩戰！我喜歡撤退戰！我喜歡工作站！”
　　有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人類歷史上從未發生過這等規模的宇宙會戰！諸位正在創造歷史！各位，為了開拓自己的道路，為了宇宙移民能夠獲得政治權利，我需要各位助我一臂之力，將吉恩帶回正軌吧！！！”
　　這種大雜燴的演說沒問題麼？還有，你要和誰開戰啊，蘇小姐！
　　“ZICK－ZEON！”
　　蘇高舉長劍，疾聲高呼。
　　下面一票小蘇跟著一起喊：“ZICK－ZEON！ZICK－ZEON！”
　　你還別說，那架勢還真不是蓋的。
　　“前進！”蘇將高舉的劍向倉庫門的方向揮下。
　　一票小蘇的眼睛在同一時間亮起了藍光，她們一起轉身，腳后跟踏地的聲音震天響。
　　等下，吉翁的機體不都是獨眼的麼？雙眼冒光什麼的是高達的特權吧？
　　不過在場的“人”中誰也不在意這點，一大群小小蘿莉在一只小蘿莉的帶領下，殺氣騰騰的涌出了倉庫大門。
　　***
　　在達米安府前，蘇泰忽然感到一陣不安。
　　他皺了皺眉頭，開始像平時接受的訓練中那樣，審視自己的內心。好在他臉上有面具，不用擔心就在身邊的達米安察覺到自己的異常。
　　這不安到底是來自何方？
　　蘇泰隱約的感到，這應該和隱修會存放在達米安倉庫中的天琴遺物有關，可問題是，空間核心已經和他蘇泰的靈魂綁定了，應該不可能被其他人啟動才對啊！
　　——難道是那批順路送來哄清河人的雕像出問題了？
　　蘇泰想了想，面具下的表情越發的嚴肅。那些雕像隱修會研究了很久，甚至打碎了許多尊進行研究，卻什麼都沒發現。更重要的是，天琴的設備，除了混沌之主這個例外，其他都有明顯的“晶核”，否則它們根本無法運作——這也正是當年隱修會認為混沌之主是艘毫無價值的廢船的原因。
　　——可那條船現在動了。
　　蘇泰覺得情況有點不妙，所以他輕咳一聲，引起正向心腹瑞德交代什麼事情的達米安的注意。
　　“攝政王閣下，我覺得情況有點不妙，所以，盡管肖飛還沒有出現在核心周圍，但是，我建議我們提前行動，否則可能連核心也一并失去。”
　　“哦？”達米安轉過身，全黑色的面具上那兩個細小的開口對著蘇泰的臉，蘇泰覺得自己能感覺到隱藏在那下面目光的鋒鏑，“是什麼讓你如此不安，蘇泰大師？”
　　“我也不知道。”蘇泰很坦白的直說道，“但是，相信一個高階幽能者的直覺，這準沒錯。”
　　達米安沉默了一小會，才說道：“明白了。我的軍隊已經準備好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蘇泰大師。”
　　說著達米安再次轉身，面相已經集結在府邸大院中的達米安家族精銳。
　　他昂起下巴，看著這只由自己一手組建的“黑色騎士團”，傲慢異常的舉起右手，沖身后的蘇泰做了個手勢：“開始吧，大師。”

106 假面之下（13）


　“我兒子已經對達米安的倉庫動手了。”肖正義對相位共振通訊機那邊的索拉納說道，“我猜你肯定有行動預案。”
　　“我確實有行動預案。”索拉納的半身像往后靠了靠，肖正義猜測她剛剛換了下二郎腿的位置，“但是，我沒想到你兒子這麼快就會動手。看來他比你要果斷多了。”
　　“那當然，”肖正義一點也不打算掩飾臉上的自豪，“我這些年來想方設法的教育他，就是為了不讓他像我當年那樣走那麼多彎路。”
　　“那恭喜你，你的教育至少現在看來是成功了。”
　　肖正義咧嘴笑笑，索拉納這番恭維他就這麼收下了，然后神色自如的換了個話題：“我兒子開始行動之后，就看你的了。如果你拿不到清河的王位，無法成為清河的統治者，我們這邊就要大幅度的修改時間表了。”
　　“放心好了，我的謀略還不是達米安那個小崽子能抗衡的，一切盡在掌握中。”索拉納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我會履行我的承諾，拿到清河的王位，不會讓太陽系聯邦這些年在索拉納家族的投資打水漂的。”
　　“你不但要拿到王位，還有在接下來三十年的時間內，提供我們要求的東西。”肖正義頓了頓，加強了語氣再重復了一遍，“按質，按量。”
　　“你連我都信不過麼？”索拉納似乎很失望的嘆了口氣，“我好歹也是與你最親近的女人之一。”
　　在旁邊旁聽的蘇芳恰到好處的咳嗽了一聲。
　　索拉納似乎很開心的大笑起來：“能讓永遠年輕永遠十七歲的蘇芳大小姐羨慕，說明我這半老徐娘還是很有威脅的嘛！”
　　肖正義無奈的搖了搖頭，從那個年代開始，這兩個就是死對頭，認真、努力并且足智多謀的索拉納，和整天瘋瘋癲癲，卻依靠天賦與運氣總是能得到想要的東西的蘇芳，這兩人就是兩個極端，互為表里。她們一直以來都是肖正義翅膀神殿中最不和諧的那個因子，事端的制造者。
　　不過，索拉納人并不壞，對自己也一直以誠相待——肖正義一直堅信這一點。也正因為堅信這一點，他才會將接下來那件事拜托給她。為了把這件事交給索拉納，肖正義花了很長時間來說服破鏡重圓的妻子。
　　肖正義舔了舔嘴唇，輕咳一聲，提醒索拉納接下來自己有正經事要拜托她，又醞釀了一下，才鄭重其事的開口道：“還有一件事，這次的事情結束后，我希望你能給肖飛個爵位、官職，讓他留在清河。看著樣子他是吃定清河的公主了，把他和公主留下，能給你營造個好名聲，也會讓你繼位顯得更加名正言順。”
　　“拜托我這樣的事情沒問題嗎？”索拉納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旁邊——此時蘇芳躲在通訊儀的攝影機攝影范圍之外，所以索拉納并不知道蘇芳站在哪里，她只是通過這個動作告訴肖正義“我在看你老婆”。
　　肖正義也掃了蘇芳一眼，蘇芳那一臉顯而易見的不情愿讓他清楚的意識到通訊結束之后他還有得忙。
　　可盡管如此，肖正義主意已定，蘇芳也同意了，所以臨時變卦什麼的根本不可能。
　　“你也知道，”肖正義對索拉納一字一頓的說道，“不管我多麼為我的兒子自豪，可他能啟動混沌之主純粹是個意外。畢竟之前我們和隱修會一樣，認為那條船是廢船，我會到新廣州去，也單純是因為那個地方適合教育男孩子。如果肖飛是個女孩，我可能就留在地球了。而你也應該知道，我們的時間表不允許出錯。我勸肖飛起航，是因為這有利于他的成長，我希望我為之奮斗的一切能由肖飛來繼承。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我們都低估了混沌之主，從各方面的報告來看，那個東西……”
　　說到這里，肖正義嘆了口氣。
　　“總之，它繼續成長下去，有可能會影響到時間表的執行。所以希望你能暫時充當肖飛的監護人，讓他不要再到處亂跑了。再就是，希望你能把你那種腳踏實地的作風和那種厚黑，稍微傳授給他一星半點。”
　　“嗯哼，原來如此。父愛還真是復雜啊，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只能同意了。好了，如果那小子已經行動了，我這邊也得開始安排些了，通訊我要掐了。”
　　“掐吧。”肖正義剛說完，索拉納就切斷了通訊。
　　肖正義從椅子上站起來，順手闔上通訊儀的蓋子，伸手攬住蘇芳的肩膀，就要哄老婆，可蘇芳先開口了。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呢……可惜，這一次我有預感，你恐怕沒辦法如愿了。”
　　“哦，是嘛？”肖正義抱住老婆，不以為然的說道。
　　“就因為你不會如愿，所以這次我決定，不生氣了！”蘇芳突然笑逐顏開，生動的演繹著“女人的善變”，“吶，剛剛才打了半炮，就被兒子打斷了，好不過癮哦，再來一發吧，正義~”
　　“好好……”肖正義順從的答道，“這次一定弄到你滿足為止。”
　　“嘿嘿嘿……正義~”
　　***
　　幾乎在肖正義再次和妻子陷入纏綿的同時，R3太空城達米安庫區內環的某條通道中，太陽系聯邦涉外行動處的精銳特工正以急促的語調對著麥克風喊道：“哦天吶，那是什麼？”
　　讓訓練有素經驗豐富的涉外行動處特工發出如此驚慌的聲音的“異象”，充斥了整條通道。
　　藍色的光芒，以及在光芒中逐漸顯形的物體，如果肖飛在場他肯定會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一臺清河重型動力外骨骼在光芒中完全成型，還不等包裹著它的光之膜褪去，它就迫不及待的向太陽系聯邦的特工們躲藏的掩體發射炮火。重型磁軌槍的彈丸接連不斷的打在掩體上，掀起一片又一片的火花。緊接著另外兩臺動力外骨骼也完全顯形，加入到火力壓制的行列中。比外骨骼稍晚一點出現的達米安家族私兵在三臺外骨骼的火力掩護下，就這麼沿著并不寬敞的通道向太陽系的特工們據守的這一端發起了沖鋒。
　　一名太陽系聯邦的幽能者撐起個人護盾，從掩體后面露出頭來，向著達米安的士兵們投出一發高能量手雷，隨后他的護盾就被動力外骨骼發射的穿甲彈丸貫穿——穿透幽能護盾之后彈丸剩下的動能已經不足，在沒入那特工胸口幾厘米后便停止了前進，留下半截屁股在他身體外面。
　　那人就著中彈的勢頭滾倒在地，躲開之后那暴風驟雨般的集火，緊接著高能量手雷的爆炸吞沒了槍聲。
　　握著麥克風的特工看了眼正一臉痛苦的向外拔插進身體的彈頭的同僚，扭頭繼續對著麥克風急促的報告：“這里是增援分隊，有新的狀況！我們這里……”
　　話沒說完，新的藍光出現在他正前方，看輪廓應該是重型動力外骨骼。
　　“SHIT！”不知道是來自哪個英語系國家的特工咒罵了一聲，丟開手中的步槍，一個翻滾滾到剛剛凝結成形，還沒從光芒中顯現的外骨骼腳下，抽出相位劍就往敵人的雙腿掃去。
　　于是剛剛顯形的動力外骨骼向前翻倒，大量的鮮血從殘存在地上的兩根“腿棒”中噴出——外骨骼只相當于重型化的動力裝甲，動力組件里面還是血肉之軀。
　　不等那特工喘口氣，更多的藍光在通道中出現了，至少半打動力外骨骼和超過一個排的士兵在他周圍露出身形。
　　特工知道，為聯邦盡忠的時候到了。
　　他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兩人已經陣亡，剛剛丟手雷負傷的同伴咬著牙，用堅定無懼的目光看著他。
　　特工從他多用途戰術裝具的口袋里，取出了最后一顆高能量手雷。
　　——這種時候能有顆光榮彈，不用留下尸體被敵人羞辱，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這時候，特工周圍的那些光團亮度逐漸降低，動力外骨骼和士兵們的動力裝甲開始顯出它們本來的色彩。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嬌小的人影從斜刺里沖出，揮舞著手中那碩大的、金黃色的大劍，二話不說砸向人類特工正前方最遠處的那臺動力外骨骼。
　　那黃金劍邊緣遠看似乎并無鋒鏑，可就在地球人以為它會像鈍器一般砸翻動力外骨骼的剎那，那碩大的劍身竟然切進了重型外骨骼的復合裝甲。
　　干凈利落的一刀。
　　動力外骨骼斜著分成兩半倒在地上，沒有任何部分發生殉爆。
　　“哦，好棒！”一刀劈開動力外骨骼的小姑娘高舉手中大劍，贊嘆道，完全無視了身邊不遠處的另一臺動力外骨骼。
　　清河人的駕駛員反映過來，調轉炮口對準小姑娘的瞬間——外骨骼的外掛式重型磁軌槍竟然從中部開始斷成了兩截！突然閃現的小小姑娘揮舞著從手背上射出的光之劍，在切斷外骨骼配槍后一彎腰滾過外骨骼的雙腿，然后這恐怖的戰爭機械就只能無力的倒向地面。
　　更多的小蘿莉從后方的通道中殺了出來，揮舞著手上的光劍稀里嘩啦的亂砍一通，那交錯在隧道中的光劍痕跡，就像絞肉機的齒輪，將一切阻擋在蘿莉們前面的東西徹底的碾碎。
　　清河人試圖使用手中的武器還擊，卻驚訝的發現這幫小蘿莉竟然有個人護盾！——不對，發現這一點的清河人基本下一刻就死了，所以他們根本沒時間驚訝。
　　“沖啊！殺光制服佬！”最開始出現的那只扛著大劍的蘿莉高喊著，興沖沖的領著大群小蘿莉前進，如旋風一般掃過增援分隊兩名幸存者身邊，轟隆隆的跑遠了。
　　剛剛還打算拉光榮彈的特工左手拿著手雷，右手還維持著要拉環的姿勢，大張著嘴看著留下一地尸體的蘿莉大隊遠去的方向，宛如蠟像一般僵在原地。
　　——這……這是什麼？不過，她們說的好像是中文？那……難道是友軍？
　　沒等特工犯尋思，蘿莉大隊又轟隆隆的跑回來了。
　　扛著大劍、身形明顯比其他蘿莉大一圈的白發小姑娘往地球人面前一站，開口就問：“目標在哪里？”
　　“呃……”地球人這才想起來，自己可以把光榮彈收起來了，“還真是友軍啊，不過，你……迷路了？”
　　“嗯。”小姑娘很爽快的點頭，臉上的表情理直氣壯得一塌糊涂，“我迷路了。所以你帶路吧，我們去搶東西。”

107 假面之下（14）


　負責攻擊一號目標所在貨倉的分隊就沒有增援隊那麼幸運了。
　　達米安黑色傭兵團主力的三分之一被直接傳進了寬闊的貨倉，人類的精銳們毫無懸念的就被碾成了碎片。
　　消滅入侵者之后，達米安的黑色傭兵們開始打掃戰場，建立防線——倉庫的大門已經被完全破壞，短時間內無法恢復，所以達米安的士兵們只好在倉庫內部建立傳統的防御工事，抵御可能到來的攻擊。
　　可他們沒有想到這攻擊來得這樣快。
　　起先，是一只扛著大劍的小蘿莉出現在貨倉門口。
　　不過倉庫里的畢竟是達米安的精銳，和之前遇到的那些看錢干事的家伙自然不可同日而語。這不，小蘿莉剛露面，就有軍官扯開嗓子大喊：“這小女孩是草帽肖飛手下的天琴生物打手，不要掉以輕心！”
　　軍官的話音未落，黑色騎士團的士兵們就迅速沖進還未完全完成的掩體之中，各種武器齊刷刷的對準了小姑娘。
　　軍官的話也同樣傳入了小蘿莉耳中，并且讓她皺起眉頭一臉的不悅。
　　小家伙將扛在肩上的大劍舉起來，在空中揮了幾下之后一把插進腳邊的地面——這地面可是標準宇航合金做的半裝甲地面！那劍竟然毫無壓力的就插進去了！要不就是劍太給力，要不就是蘿莉太兇猛，反正這兩個原因總要攤上一個。
　　放下劍之后，小蘿莉雙手插腰，對立面嚴陣以待的達米安軍大聲宣布道：“我才不是什麼未確認生物，我是不列顛之王蘇•阿斯托利亞！”
　　這小家伙看來已經完全入戲，她還真當自己拔出來的是石中劍麼！另外，清河一般人里面知道石中劍的典故的真就沒幾個，難怪防守倉庫的達米安黑色騎士團從軍官到列兵對小姑娘這番話都一臉的茫然。
　　不列顛之王——哦不，混沌之主的主腦威風凜凜的抬起右手，指著倉庫正中央基座上那個正在懸浮在基座之上，一面緩慢的轉動一面散發出淡淡幽光的長六面晶體，繼續扯開嗓門宣布道：“我來取那個又粗又大的棍子！誰攔我我就削誰！你們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還是我的東西！”
　　太可惜了！周圍沒人能對蘇吐槽這實在太可惜了啊！
　　蘇剛一說完，清河的戰士們就開始用排山倒海的槍林彈雨回答小姑娘那狂妄得一塌糊涂的宣言。
　　結果當然是沒用的。
　　子彈什麼的早就阻止不了肖飛的無敵蘿莉了！
　　蘇完全無視了嗖嗖飛個不停的子彈，站在門口拄著大劍，歪著腦袋看著懸浮在貨倉正中央的那段晶體，皺著眉頭一臉苦惱的模樣。
　　“嗯，好奇怪哦。”這樣念叨了一句之后，蘇一張嘴“啊嗚”一口吞掉了一發打向她的腦袋的穿甲彈，動力外骨骼用重型反裝甲步槍的彈藥就這樣被小姑娘當做點心嚼了嚼吞進肚子里，這情景真是太奇幻了！
　　看起來從航海者之家離開后，得到升級的不單只是混沌之主，蘇的牙口似乎也隨著混沌之主的噸位“水漲船高”了……
　　大概是發現向蘇射擊純粹是在浪費彈藥，黑色騎士團的指揮官下達了全體停火的命令，場面剛一安靜下來，小姑娘又指著晶體問清河人：“這個東西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它沒有回應我的呼喚？是有人已經占有了它嗎？可是蘇沒發現其他占有者留下的標記呀！還是說它已經死了？可死掉的話，它為什麼又在發光呢？”
　　黑色騎士團的家伙們哪里回答得了這個問題，恐怕把蘇泰這家伙弄來他都回答不了。
　　所以場面自然就冷了下來。
　　蘇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她非常不高興的撅起了嘴巴。
　　蘿莉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說時遲那時快，從小蘿莉身后，一下子冒出一堆更小的蘿莉……在黑色騎士團的戰士們看來，這簡直就像最先出現的大蘿莉蘇分裂增生出了一堆小號的自己一樣！
　　就算是訓練有素如黑色騎士團這樣的部隊，面對這等奇異的景象也免不了騷動起來，軍官們不得不厲聲呵斥著部下，好不容易才穩住陣腳。
　　蘇將插在腳邊的長劍拔起，在空中用力一揮，鋒鏑直指黑色騎士團的防線。
　　“沖啊！”
　　“哦！”
　　大概這是全銀河戰爭史上第一次蘿莉大軍集團沖鋒，更要命的是，這幫天琴蘿莉的腿上似乎有什麼機關，沖鋒一開始她們的腿就籠罩在一片藍白色的微光中，緊接著她們的身體就化作一連串的殘影，風馳電掣的掃過黑色騎士團工事前的空曠地帶，然后硬生生的撞進了工事的外壁。
　　這工事剛搭起來，只有個防彈作用，背面的加固架構還沒有固定，結果讓這幫子蘿莉這麼一撞，竟然就這樣解體了，小蘿莉們揮舞著手里的相位劍，一個個就像進入稻草從里的割草機，以驚人的效率收割著達米安的精銳部隊。
　　而其中又以蘇收割得最歡。
　　小姑娘因為腿上沒有小蘇那樣的機關，所以沖進敵陣的時機有點晚。她把手里那把鋒利得有點過分的大劍平舉，然后陀螺一樣咕嚕嚕的轉著圈兒，就這樣沖進了敵群之中，一路前進就一路割了過去，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當然，達米安的部隊也不是吃素的，等蘇他們收割完整個倉庫里所有黑色騎士團后，蘇身邊的小蘇也只剩下一打半。
　　蘇站在目標晶體的基座上，看著堆滿整個貨倉的尸體，那身影頗有一種“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味道。
　　不過蘇似乎一點也不打算像人類歷史上那些名將那樣對著戰場感嘆一番，她一門心思的望著已經搶到手的晶體，托著下巴“嗯”了半天之后，又發出“哦”的一聲，同時用力擊掌。
　　看來她終于決定好如何處理這戰利品了。
　　她把手伸向晶體的表面，她那小小的手掌碰觸到那泛著藍光的冰涼光滑的表層的剎那，晶體的亮度陡然提升了好幾個量級！

108 假面之下（15）


　伊莎貝拉這邊也遭到了達米安黑色騎士團的攻擊。
　　福克反應很快，他一看到那光影效果就猜到怎麼回事了，所以他立刻采取了行動，對著周圍的士兵們大叫：“是索拉納家族！他們把從地球人那里買到的天琴技術投入實戰了！保護公主！”
　　“可是……”一名清河士官將信將疑的反駁道，“雖然這支部隊的制服很怪，但他們的識別信號確實是達米安家族的部隊啊……”
　　“那一定是索拉納家族的奸計！”伊莎貝拉在這個節骨眼上開口了，“他們想要將這次的事件偽裝成達米安家族內訌！他們一定是計劃好了讓大海盜肖飛陪著我來慰問，找機會暗算我，不信你們看，肖飛和前地球元帥都不見了！”
　　此時此刻肖飛肯定在狂打噴嚏……
　　伊莎貝拉這番話讓福克直皺眉頭，這就是典型的破綻太多反而讓人無法吐槽……可問題是，因為之前對克扣軍餉的將軍和軍官們那果斷到不行的處置，伊莎貝拉現在在這幫士兵們當中的號召力那真不是一般的高，再加上此時在場所有士兵或多或少都喝了一些烈酒，結果這幫人稀里糊涂的就被伊莎貝拉框上了賊船。
　　也許還有那麼幾個清醒的人，可在這種大氣氛下，誰也不會傻乎乎的跳出來指出公主的話當中的疑點。
　　伊莎貝拉還在那繼續給士兵們煽風點火：“我達米安家族精銳的士兵們啊，向索拉納的雜碎們展現你們的勇氣與力量吧！榮耀與你們同在！”
　　然后那幫被唬得暈頭轉向的大兵們就燃了起來，端起手里的武器就開始向黑色騎士團開火。
　　黑色騎士團那邊大概沒想到這幫守倉庫的會“兵變”，結果一下子就給打懵了，平白損失好幾臺動力外骨骼，丟下了一堆的尸體。接著兩軍開始依托各種掩體和地形展開激烈的火并，交火中倉庫守備部隊不但沒有落下風，反而靠著人數上的優勢，開始通過維修通道之類的小路包抄黑色騎士團的后方，擠壓騎士團的防線。
　　要不是黑色騎士團在不斷得到傳送過來的增援，他們說不定已經被徹底趕出庫區了。
　　十多分鐘后，整個局面陷入了僵持，伊莎貝拉不無擔心的小聲問福克：“怎麼辦，我們離開的路被那幫黑色的家伙堵住了，不想想辦法的話情況可就不妙了。”
　　“如果有辦法的話，我就不會這樣愁眉苦臉了……”福克也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道，“制定計劃的時候我以為我已經設想到了所有可能的狀況，可現在我顯然錯了。那個時候誰能猜到這幫清河人竟然開這麼大的金手指啊！”
　　“金手指？”伊莎貝拉一臉的茫然。
　　福克搖搖頭示意伊莎貝拉不必在意，隨即低下頭，對著PDA開始研究戰場的事態，眉頭緊鎖。
　　就在這個時候，伊莎貝拉身后亮起傳送的光芒。
　　***
　　“達米安，你確定真要這樣做？”瑞德盯著達米安的臉，表情十分的嚴肅，“現在就對伊莎貝拉公主殿下下手，這會完全打亂我們預定的計劃。同時，公主的遇刺對那些心存猶豫的貴族們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這完全無法預測，在未來的計劃中增加未知的‘變量’，這不像是平常的你會做的事情。”
　　“放心吧，”達米安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晃動著手里的高腳杯，杯中的猩紅色液體的液面隨著他手腕的動作左右起伏著，“對決策者來說，隨機應變是非常重要的。現在的情勢，你不覺得是個將殺死公主的罪名推給索拉納家族的絕好機會麼？索拉納家族對清河皇室的倉庫圖謀不軌，襲擊中恰好在慰問庫區部隊的伊莎貝拉公主不幸身亡……哈哈哈，不覺得讓索拉納嘗嘗‘將計就計’這四個字的滋味是一件蠻不錯的事情麼？”
　　瑞德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說，他轉過頭去，看著自己座位旁邊的舷窗——R3太空城的夜景正走馬燈一般掠過舷窗向后退去。
　　因為并不完全信任那個叫蘇泰的地球人，達米安并沒有讓蘇泰為他本人提供傳送服務，而是選擇了直升機這種傳統的大氣內飛行器作為移動方式前往倉庫區。此時此刻他們的飛機正在幾十架護航機的伴隨下橫越巨大的空間球，向庫區疾馳。
　　“我明白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瑞德終于開口了，“我這就命令刺客們出動。只要直接將他們送到伊莎貝拉身邊就好了，是這樣吧？”
　　“沒錯，一旦他們得手，就立刻啟動他們體內的毒囊，賜給他們一個爽快的死亡。”
　　瑞德看了達米安一眼，點點頭，然后拿起放在他座位扶手旁的內線電話。
　　***
　　第一名刺客出現的剎那，福克就拔出了腰間的相位劍，淡紫色的鋒鏑掃過剛剛成型的人影的腰部，于是伊莎貝拉身邊噴起一股粗大的血泉，刺鼻的血腥味甚至蓋過了伊莎貝拉身上那好聞的香水味道。
　　第一個刺客雖然出師未捷身先死，可亮藍色的光芒卻接二連三的在伊莎貝拉周圍爆起。
　　“護駕！”身份還是皇家大管家的福克一面扯開嗓子大叫，一面揮刀斬向后來的刺客，不費吹灰之力就砍倒了另外三個倒霉蛋，可在這個當兒，其他的刺客也終于完成了傳送，擺脫了當站樁被人砍的命運。
　　一名刺客沖上來，相位劍刺向福克的腦袋，卻被光頭佬瀟灑的一偏頭躲開了。兩人的身體交錯而過的剎那，刺客的左手連帶整個左肩和三分之一的胸肌就這樣和身體分離開來，噴出的血霧將福克的半邊臉都給染紅了。另外三名刺客見狀，立刻改變了目標，從不同的方向朝這名太陽系聯邦涉外行動處的校官沖來，殺氣騰騰的揮舞著手中的相位劍。
　　光頭佬面不改色，從容的移動著身位，抓住三人行動的間隙主動出擊！
　　相位劍劃出一個紫色的扇面，又一名刺客失去了一部分身體，福克果斷的擠進倒下刺客留下的陣型空擋，躲開了另外兩人的攻擊。
　　就在這時候，福克猛然間發現一名新抵達的刺客向伊莎貝拉沖去！
　　而福克剩下的兩個對手則插進了他與伊莎貝拉之間！看起來除非從這二人的尸體上踏過，不然福克甭想去救援在戰斗中不知不覺遠離了自己的公主殿下。
　　可這根本來不及了。
　　因此福克果斷的放棄了救援，在他的腦海里，以伊莎貝拉的陣亡鼓動士兵們殺出血路保證己方撤退路線的備用計劃瞬間成型……
　　這時候！
　　奇葩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向伊莎貝拉沖去的刺客滑倒了！然后在倒地的過程中，刺客手里的相位劍一不小心脫手飛出，并且在紫色光芒消失之前掃過了那個刺客自己的腰！
　　天哪，這幫人難道不是訓練有素的專業刺客麼！他們怎麼能容許這麼烏龍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啊！就這樣還跑來殺人，玩兒蛋去吧！
　　被自己腰斬的刺客一下子竟然沒死透，他使盡了最后的力氣舉起右手，死死的盯著伊莎貝拉，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媽媽……我，再也不當幽能者了……”
　　說完這話他就真的死翹翹了。
　　福克大張著嘴，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而兩個背對著伊莎貝拉的刺客顯然還不知道背后發生了什麼——他們估計還以為福克臉上的呆滯是因為公主被殺掉了呢……左邊的刺客率先發難，嚎叫著向福克沖來，結果干凈利落的被光頭佬劈成兩半。
　　福克一個箭步沖到碩果僅存的刺客身邊，一抬手將他握著相位劍的手掌給切了下來，隨即一反手肘一擊肘擊打在刺客的肚子上。
　　顯然，這位情報軍官想要抓個舌頭，可惜的是，這些刺客戰斗力雖然沒有經驗豐富的地球人高，咬起毒膠囊來卻分外的利索。
　　看著口吐黑得不自然的鮮血癱倒在地的刺客，福克用力咂了咂嘴，轉向伊莎貝拉，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不用……”伊莎貝拉話音未落，新的光芒又在她面前亮起！
　　福克搶上幾步，擋在伊莎貝拉面前，同時緊握手中的相位劍。
　　可那光芒卻又消失了！本來已經凝結了一多半的人形也隨之灰飛煙滅。
　　光頭男挑了挑眉毛，依然維持著戒備的狀態，生怕這是什麼陷阱。
　　可敵人并沒有再次出現。
　　就在福克終于放松戒備的當兒，一名達米安倉庫守備部隊的士官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啪”的一個立正，向伊莎貝拉敬禮之后大聲報告道：“報告殿下！敵人的增援似乎終止了，各隊正在主動出擊，再過幾分鐘我們就能將敵人分割包圍！”
　　“很好，”伊莎貝拉一撥肩上的發絲，很有派頭的答道，“通告將士們，帝國會記住你們的功勛，并且給予相應的獎賞。”
　　“是！”大聲應答之后，那士官再次向伊莎貝拉敬禮，隨即轉身小跑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