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高術通神 作者:伸筆碼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5-31 23:17: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223393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10
第七百六十九章 我越強,他就會變的更強

  茅道長告訴我,在進入南緯三十八度線以前我還有機會看到北斗九星。

  這裡說一下,北斗不是七星,它是九星,其中有兩顆星常年隱而不見。

  不過這個不見,只是相對肉眼的不見,人若以心神視之,還是能看到的。

  茅道長告訴我,觀這北斗九星,最重要的就是一個合字,合上了後,就會領上北斗九星的那個力量。

  其實我覺得觀星不是一個很物理的說法。

  坦白講,我們現在看到這些星象全都是虛幻的,它不是一個當下時間的表現,它是光線穿透茫茫宇宙,旅行了N多年之後,映射到我們的視網膜,然後導入神經系統成就的一個虛幻的影像。

  它存在,它就在那裡,這世上,不管有我,沒我,它一直都存在。

  但人做為一個客觀的接受體,他應該用一種什麼方式來觀察這些存在的對象呢?

  道家給出的答案很簡單,用心來看。

  眼睛只是告訴了我們,它在哪裡,它在星穹的基本位置,外加一個基本的運行軌跡。

  但若想真正看清楚它的樣子,領會它,融合它,卻要用自已的心神。

  我成就了鬼仙之能,擁有了一些不太好說的,所謂神通力量。所以,調用心神對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就這樣,我在甲板坐了兩天。

  兩天后的某個夜晚,我感知到它們了。

  這九星代表的就是九種不同的力量,與人身遙相呼應的便是,道家所指三關九竅中的九竅。

  而這九竅指的可不是人身上兩耳兩鼻嘴巴之類的九個孔洞。它指的是九個位置,這九個位置是明堂,洞房,泥丸,氣府,鵲橋,重樓,鳩尾,絳宮,黃庭。

  很有趣的名稱,其中比較有意思的是洞房,洞房這個地方,在兩眉直向上,入腦二寸的位置是洞房。

  還有泥丸……學了這麼多,也應該給泥丸正一下名了。泥丸指的不是松果體,它指的是整個大腦的機能。也就是說,人體的整個大腦就是一個泥丸宮。(三關九竅的內容網上有很多這方面的資料,感興趣找一下就行,我就不再詳細講了。)

  我用了兩天時間,感應到了北斗九星,能體會那裡面散發出的一道道不同的力量,接下來,又開始感應南斗六星。

  南斗有六顆星,傳說掌握了人間的一切陽性事務,像什麼衣食住行,等等這些都是南斗六星來掌握的。

  我只坐了一天,就知道,這南斗六星提供給人的是什麼了。

  它是欲望。

  是六種不同的欲望,是人身六識生出來的欲念。

  這個,不是說它好與不好了。

  而是這個欲念反應到人身就一定存在。存在了,就會與七情遙相呼應,呼應了之後,才能誕生這芸芸的大千世界。這有了這欲界中的一切一切。

  而到了這一步,我才知道,七情六欲並非不好。

  同樣,世上也沒有什麼好與不好,好,不好,只是相對自身而論的。

  拋開了自身,它們在那裡,發生著,存在著,無關好與不好。但只要牽扯到自身了,讓我感覺痛苦,難受的,統統認為是不好的。讓我們感覺舒適,愉閱的,就稱之為好的。

  太主觀了!

  所以,我認為。

  仙道和魔道,這等等的一切,其實無所謂好與不好。

  它們是對等的關係,就好像太極陰陽魚中的黑與白一樣,無所謂,哪個好,哪個壞!

  感受到了這些還遠遠的不夠,這僅僅是學習的開始。在第六天的時候,茅道長用粉筆,在船尾的一塊甲板上給我繪製了南北兩鬥不同的星陣。

  星陣是合乎兩鬥星相力量而專門製作的陣勢。

  人置身星陣當中的學習分兩步,第一步是踏星罡,走星步。第二就是坐星陣。

  對應的,還要掐訣。

  北斗星訣,是以大拇指與小指相接,其餘三指在走星陣的時候是伸直狀態。坐星陣的時候是放鬆彎曲的狀態。

  南星星訣是用大拇指與中指相接,接著其餘三指同北斗星訣的用法完全一樣。

  走星陣之前,要與天上的星斗有一個感應。

  感應上了,接上那股勁了,再通過走星陣的方式,把那股力化掉,合上身。

  這樣一樣,我感受到的,是南北兩鬥星當下時間的力量,它不是光中攜帶的力量,那個太慢了。

  這種方法有點像量子物理中的量子糾纏。

  總之,科學是說不太明白,但我用了之後,我知道,我合上這南北兩鬥的力量了。

  這個過程我用了九天。九天后,茅道長又教我一念一符。

  所謂一念一符,簡單講好像是編程一樣。

  比如,我要推倒一個木樁,那麼我要編程的話,我首先要設置一些變量,還有目標對象什麼的。然後還要有一個觸發的事件,事件引發了什麼東西。

  放到所謂一念一符上,就是當目標出現,要把目標的基本屬性感應出來。

  就是說,這東西是陰性,還是陽性,五行歸於哪一類。

  在學到這兒的時候,茅道長又講了事間物件的劃分。事間的事物分為五行之事物,五行因緣事物。五行指的是單純物性的存在。而除了單純物性存在的東西外,還有一種因緣之物。

  因緣之物,就是人通過一系列的方法,按照自身意願,加工合成的物品。

  舉個例子,塑料,它就是屬一個因緣之物。

  它非自然而生,而是人工合成生出來的,它上面依附的全都是加工過程中產生的諸多因緣。

  所以,這類東西,按道門術數來講,不能把它歸於先天五行之內,而是納入後天五行因緣之中。

  也有人說,這東西不在五行之列,其實不是這樣,塑料,只是五行基本物質,通過化學方式演變得來的一種物品。它的基礎還是五行,只不過,它上面附加了許多的因緣事件。

  綜合下來,比如我要用一念一符的力量去劈開一塊現實世界中的木頭。

  那麼,第一步,將木頭納入心神,知曉它的全部肌理,細微。第二步,確立五行,第三步調動地元五行中的金中一行。第四步,讓五行金與北斗中的殺伐之力相合。第五步,劈下去。

  這只是一個白話的大概,實際操作起來,還有很多稱之為細節的東西。

  而隨著這種學習的不斷深入,我漸漸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每個人,每個物品,它們都是一些數據。我需要做的,就是分析數據的結構,然後將其或改變,或終結。

  數學!

  對,偉大的數學!

  雖然枯燥的讓人頭痛,但數學實際上卻是能說明世間一切終極道理的最有效手段。

  從印尼的外海到新西蘭,正常走的話,也就是一個多星期的航程,但為了躲避一場突出奇來的風暴,我們在中途耽擱了五天,繞了一個大彎兒後這才又拐進正常航線。

  所以,到達新西蘭外海的那天已經是十二天后了。

  這天,船長通知我們,再有幾個小時,就能登上陸地了。

  然後,我們一行數人,站在甲板,眺望遠處天際,彼此誰都沒有說話。

  就這麼,安靜了幾分鐘後。

  茅道長對我說:「昨晚我觀了一下星象,星象稍有改變,這南極一行,怕是要你一個人自已獨自走了。」

  我說:「一個人,就一個人吧。」

  茅道長:「我和你的這幾人老兄弟會想辦法在南極外海的某個地方,搞一條船接應你,你赴過因緣,只要你還活著,我們就能知道你在哪個方向出現,到時,我們駕船去接應你。」

  我淡然:「有勞了。」

  茅道長:「什麼保重之類的話,我就不跟你多說了,說那些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你知道了如何來接引溝通外力,你就該把這些外力合上你的身。這力量雖不是你的,但卻是你一身鬼仙之能賜與你的。自求多福吧,看最後,你身體那兩股被封的勁兒,最終能合成一個什麼樣子。」

  事實上這個時候,我已經不想那麼多了。不說是看開生死吧,總之,我對生命,對世界,對人,對自然,對宇宙,對這林林總總的一切都有了一番全新的認知。

  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非人類視角能夠講清楚!

  再換句話說,這些領悟的東西,都不是任何文字,語言,可以表達出來的。

  它是一道道的意志,複雜而又精密的思維。每一道,結合在一起,然後相互作用,就構成了這個龐大的世界。

  同樣,我也變的更加淡然了。

  以前我是害怕死,畏懼死的,但現在我懂了。

  什麼是死?出生才是死。什麼又是活?死去了,才是真正的活。

  同樣,這一切都不是個體意志所能決定的,不是說,我給自已腦門來上一槍,我就活了。那樣的話,只能說明,我幹了一件比死還要愚蠢的事。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該死的時候,躲不開!

  領下了這個心念,淩元貞意味深長地拍拍我的肩膀,跟著他說了一句:「撲通吧!」

  我道了一聲多謝。

  閃身,撲通跳到了海水裡。

  我們都是沒有合法證件的人,所以我不可能通過正常的方式登陸,我只能用撲通的法子,跳到海水裡,然後一步步的向陸地遊去。新西蘭的海水真涼呀。

  但很快,入水大概六到七秒之後,我領了南斗的那股子火力,我感覺心臟的跳動先是一緩,跟著一股熱熱的暖流,開始流遍全身。茅道長講過,真正,一個良性的引外神狀態。心臟等一切身體器官的消耗是非常低的。

  那這個過程中,我消耗是什麼?

  按茅道長的話說,我消耗的是玄德積累的福份。

  它不是肉眼能看到的一種物質,但它真實存在,並決定了世上每一個生靈的存亡。

  我沒用水遁。因為茅道長說了,五行遁術能不用,最好是不用。

  因為我要施展五行遁術的時候,身上氣機外露,很容易被同道高人發現。到時候,他們若在我施展遁術之時做法,給我來了個小暗算,那我可就死慘慘的了。

  安全的法子,還是自由遊加潛水比較的合適。

  於是,我就在海水中,一路暢遊。

  五個小時後,我登陸了。

  天曉得這是新西蘭的什麼地方,我對這地界也不熟,只知道這是一片礁石嶙峋的海灘。

  我從海浪中,一步步的走出來,抬起頭,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夕陽照在我的身上,我凝視前方,看著一對佇立沙灘正在熱吻的情侶。

  我盯著他們,一步步地走過去,兩人感覺不對,同時松了嘴,然後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男的立馬哆嗦,女的當即尖叫起來。

  我直接一步步的走過去,到他們身側的時候,我轉過頭,不無冰冷地說了一句話:「吃了嗎?」

  兩人哆嗦著,不敢看我,不敢回答。

  我一笑:「沒吃,回家吃飯吧。」

  說完,我擰頭朝前面走去。在這個過程中,我每走一步,身上的都會騰起一道道的水汽。最終,當我兩腳踏上公路的時候,我身上的衣服已經幹了。

  茅道長告訴過我,我無需去尋找什麼,只要我在這塊土地上施一點點的所謂超常力量,那些想要接應我的人,立馬就能得到我的訊息,然後鎖定我的位置,開車過來將我接去一個地方。

  因此,當把身上的衣服弄幹後,我就抬頭迎著一點點落下去的如血夕陽,很一種散步的姿勢,慢慢地向前走著。

  一個半小時後,當夕陽完全消失不見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奧迪Q7就慢慢停在了我身畔。

  我盯著車,看了一眼。

  車窗落下,露出的是青柳那張戴了墨鏡的臉。

  我掃了一眼車,發現車上只有青柳一人,當即就繞過車頭,拉開了副駕的門,抬屁股坐了進去。

  砰!

  關上車門的一瞬間。我朝青柳了笑了笑後,複又問她:「黑天戴墨鏡?青柳女士,你這愛好真特別。」

  青柳發動車子。

  車行駛了五秒後,她對我說:「我眼睛受傷了。見不得光,哪怕一點微弱的光,都會給我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我一怔,然後說了一句:「對不起。」

  青柳:「聽你說在印尼,把東洋人喂的那玩意兒給除了?」

  我說:「是啊。」

  青柳:「你本事挺大,印尼的風水地理結構很有意思,那是世上為數不多的幾個原始蠻荒地,那裡非常適合養妖,育鬼,飼魔。對了,傳說有人在那裡還拴了一個將要化龍的大蛇,那條大蛇與東洋人培育的東西遙相呼應,起到一個互相克制的作用。你把東洋人的東西除了,那大蛇呢?」

  我淡然:「化龍了。」

  青柳:「厲害!懂得封正手段的人不多,傳統封正要擺祭壇,領真文,還要加蓋大印才行。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淡淡說:「我告訴它,聽著,你現在是龍了。然後,它就是龍了。」

  青柳愕然,複又擰頭打量我。

  我淡淡地看著遠處的街燈,末了我說:「專注一點開車。」

  青柳急打舵,把車子轉正方向後。我對她說:「你是怎麼受傷的?」

  青柳冷然:「朱家人已經完全聽命于陳正了。很吃驚吧。」青柳擰頭看我一眼,又繼續說:「很久之前,陳正就通過推演天機,算出來他是一個領了氣數的人物。但是,他那會兒的本事,實在是微不足道,真的,那會兒他的本事,即便是現在的我,我都不會怕他。」

  「他知道自已領了氣數,可本事擺在那兒,沒辦法更進一步,於是他就想打師兄應蒼槐的主意。對了,他好像還找過你。當然,他找你的意圖,就是想借你敲打一下應蒼槐。那會兒,你還不入他的法眼。你在他眼中,相當於,一個成年的壯男子看一隻小螞蟻。」

  青柳笑了下說:「你那會兒在他眼中真的是螻蟻,即便他教過你,也無非是想通過教這種方式,來突顯他自已的那個‘能’。」

  「後來,陳正知道你從應蒼槐那裡學到過一些真東西,又知道你拿了泣靈劍後。他開始意識到,你就是他的絆腳石。但同樣,你也是成就他的人。」

  青柳:「正因你的存在,通過一系列因緣轉化,他陳正現在才修到了今天真正的地仙層次。」

  「是的,他成了地仙了。而他之所以有這麼深的成就,就是因為有你這個敵人存在!」

  我喃喃說:「敵人,就是幫助自已成長的人,對吧。」

  青柳:「確實如此,就好像當初,我們對你一樣。我們視你為敵人,然後,你一步步的成長了。現在,你關仁視陳正為敵人。然後陳正,他用一種常人難以相信的手段,借助一系列你間接製造的因緣造化他成就了地仙!」

  青柳講到這兒,深吸一口氣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方,已經不再是誰善,誰惡的問題了。而是誰成就誰的問題了。」

  我品了品說:「我越強大,陳正就會更強大,對嗎?」

  青柳:「是這樣的。」

  我說:「那我該如何行事?」

  青柳:「我不知道,我想不出來辦法,這個解決的法子,只能讓你自已來想。當然,你不能死,也不能廢除一身的修為。你那樣做,只會讓陳正集齊全部的氣數。」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10
第七百七十章 戰,引真火,又見舊人

  我品味青柳的話……

  事情到了這一地步真是出乎我意料,沒想到,我的一系列行動,最終居然幫助陳正修成了地仙。

  地仙之能啊,這是開玩笑嗎?

  想到這兒我對青柳說:「陳正還守在南極幹什麼?」

  青柳:「竊神!」

  我搖了搖頭問:「竊神,這又是一個什麼說法兒?」

  青柳:「具體我也不知道,包括陳正的氣數,等等一切,還是朱家一個老爺子透給我的。他們想讓我把你抓住,廢了你一身功夫後,押往南極的廟堂。」

  「他們權衡了利弊,雖然你身上也有一個很大的氣數。可相對已經成就地仙的陳正而言,他們願意站在陳正那一邊。」

  我說:「老爺子不也是地仙嗎?」

  青柳聽罷她搖了搖頭說:「地仙也分很多種,朱家老爺子那個地仙是沒有仙位的。位!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青柳轉了下頭,複又回過去望著車窗外說:「一個國會,比如說,它限定了二十三個議員,那麼只能是二十三個,多一個都不行,因為國會把這個東西寫入了憲法。」

  「同樣,仙人也是如此,仙人有仙位。只有真正坐到相應位子上的仙,才是真正的仙,才有那個所謂的大本事。否則,像你我這樣,就算是修的功夫再高,也不過是一個散仙,野仙罷了。因為,我們沒有仙位,名不正言不順。」

  「看過西遊記吧,它寫的不是咱們這個世界的事兒。但卻把仙神佛道的根本究竟寫的清清楚楚了。孫悟空本事再強,他不過是一介不入流的散仙。而孫悟空成了仙後,最大的希望就是去天上任職,謀求一個仙位。」我搖頭苦笑說:「原來是這樣,原來修仙,修來修去,修到最後,卻還是要受封得位,才能長久。」

  青柳:「其實,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就是得了仙位,便能穩穩當當地在一處地方做個逍遙仙人了。可這沒用,時光流轉,到了一定年限,玄德敗退,一身的功夫一樣得退轉。退轉之後,大劫到來,死的一樣很難看。那怎麼辦?還是得修!可在那個世界,卻大不容易了。」

  「正因如此吧,許多的人,放著仙人不做,反而一世世的做人,末了悄悄地把玄德之能一世世的藏著,攢著,只盼繞過那一個又一個的臺階,最終一步證得真神在,跳出三界外,直入自在天。」

  青柳講到這兒,她搖頭苦笑說:「凡人都說神仙好,豈不知,做了神仙卻羨凡人。其實說白了,做凡人真的好。尤其當你明白這一切,看透這一切的時候,你才發現,原本做人是三界之中,最好,最好的選擇。一世世的流轉,積著玄德,然後直接最終的某一世,一下子跳出來。那就成了!」

  「雖然,這個過程,很漫長,很漫長,但卻是最安全,最好的一條路了。」

  我聽了搖頭一笑說:「你呢,你的打算是什麼?」

  青柳咬緊牙關:「很簡單,我的打算就是找回這一身功夫。」

  我冷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青柳聽罷也是一聲冷笑,她看著我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知道青柳說的是什麼意思,她的意思是講,我早知道這樣,當初何必投身這個什麼高術江湖。

  但是,青柳啊,我跟你不一樣,真的是不一樣!

  我沒這話遞回去給青柳,因為這時,眼前出現了三輛車,這三輛車橫著把前面的路給擋了。

  什麼也不用說了,來人了這是。

  青柳在距離這三輛車四十米的地方踩住了刹車。

  然後,臨下車前,她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意味深長……

  我沒多說什麼,直接跟著她一起下了車。

  這個地方很荒涼,四周沒什麼人。

  下車後,我走到車頭的位置,往那兒一站,對面的車門,砰砰的一陣開關。

  轉眼,對方下來了四個人。

  這四人中我認得其中一個是端喬松,只是這位端老爺子,他不知怎麼,身上竟然有功夫了。

  並且那功夫竟還很像我之前修的那種妖功。

  端老子身邊立著是一個目光很野的年輕人,這年輕人看著好像跟我一般大,他穿了一身的皮衣,微仰著頭,一臉冷意地看著我和青柳。

  站在這兩人身側的一人是個中年女人,這女人看模樣極其的歹毒,手始終插在兜裡不出來。

  最後一個人是個黑人,此貨身高將近兩米,一身的肌肉好像鐵蛋子一般堅實無比。

  青柳看到這幾人,她目光一冷,壓低聲音說:「你們不是去南極的營地了嗎?」

  端喬松冷然:「我們回來了。」

  青柳:「你們什麼意思?還有你,二叔……」

  端喬松:「這個時候想起叫我二叔了,哼,你給我坑的好慘,當初在海南,我就不該聽信你的話。現在情況變了,大勢已去,陳正說了,只要我們聯手把這個小子廢了,然後他的事做成之後,他答應先恢復我們一身的修為,然後再帶我們去神仙地。」

  「幾千年了,這個機會,不可失啊。」端喬松嘖嘖感歎著說。

  青柳微微低了頭不說話。

  這時,那個表情很傲的黑皮衣年青人說話了:「過來吧,大勢已去,跟這小子,沒好結果的。只要我們都不捧他,他氣運自行就散了。還有,媽……不要猶豫了。」

  很簡單,這幾人中,黑皮衣那個小夥子,他就是傳說中的小魔頭。

  青柳是他媽。

  那麼現在。

  青柳微微思忖些許,她看了眼我,笑笑說:「對不起了。」

  砰嗡!

  我出手了,一拳沖過去,直接轟在青柳的肚子上。

  但我沒有用殺人的勁兒,我用的是放人的勁兒,原因就是青柳身上沒功夫了。

  我不想殺她,只想放飛她。

  青柳身體微微一顫跟著就朝那個皮衣年輕人飛過去了。

  皮衣年輕人就是小魔頭了,後者眼見青柳飛來,他目光中突然多了一絲的殘忍,跟著砰!

  我清晰看到了一個動作,這動作就是他抬起手,胳膊伸的筆直,仿佛一枚重錘,狠狠砸在了青柳的肚子上。

  青柳不堪重擊,身體在空中先是一卷,跟著就噴出了一口血來。

  這一下子,青柳命不保矣。

  小魔頭親手重挫了他母親,他嘶吼一聲,一邊朝我沖來,一邊喊著:「你傷我媽,我要殺了你。」

  這個時候,我終於知道他為啥叫小魔頭了。

  別的不說,都看看他幹的事兒吧,我把青柳扔過去,不是要殺她,可是他卻伸手把青柳給打的半死,然後,他說要跟我復仇。

  正常人能幹出這樣的事情嗎?

  絕對幹不出來,所以他叫小魔頭。

  小魔頭的本事絲毫不遜他哥,他朝我沖來的時候,身邊的人都沒有動。

  因為,他們確信,這小魔頭一定會殺了我。

  事實上,我面對他,亦有那麼一點的不自信。

  我先是打量對方,發現無法把對方裝到心裡。過後又借北斗的力量去分析,結果還是一樣,我發現對方的力量竟跟北斗的殺伐之力有些相像。

  最後,當我把心思投射到南斗星的時候。

  我看到了一種力。

  南離火的力量……

  過手只有一瞬間,瞬間之內絕生死。

  我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心念一動的瞬間,我接上了小魔頭撞來的一拳。

  鋼鐵一樣的拳頭,並且還有一絲冰冷刺骨的殺念滲入我的身體。隨之,那殺念先是一道,跟著如海浪般,一波波,轟轟的在我體內湧動。

  我用本身的力量根本無法與其對抗。

  我只有窮盡一身鬼仙之能,在心中祭拜南斗。

  然後,我拖著他手,轟……

  那力量來了。

  說來奇怪,這回力量的產生不像是之前,沿頭頂虛空三尺之外的那個空間注入到我的體內。

  它完全不是那樣子。

  它是在我體內產生的,直接來自我的心臟,然後由心臟輸送到血液,由通過血液滲到體表。

  轉瞬,在這刹那,我看到小魔頭的雙手燃燒起來了。

  「三昧真火!」

  端喬松吼了一嗓子。

  可這沒用。

  小魔頭向後退了一步,伸手看自已的雙手,他啊……先是一聲淒厲嘶吼,然後身上近乎白色的火焰轟的一下熊熊燃起。幾乎眨眼功夫,我看到火光中出現了一個沒有了血肉的骷髏,轉爾骷髏燃盡撲通一聲跌落地上。

  呼……

  在最後一抹火焰焚盡時。一個活生生,活蹦亂跳的人,就這麼變成了一堆的黑灰。

  恰此時,端喬松領著另外兩人沖上來了。

  我眼睛搭上沖在最前面的那個黑大個,腦子一下就把他身上的情況看了個清清楚楚。末了,我身化風,呼的一下,閃過去的同時,我抬手,一記劈拳落在了黑大個的頭頂。

  轉身功夫,那個中年人女人啊!她一聲嘶吼之餘,手上各自握了一枚陰氣沖天的黑鐵釘。

  這是滅魂釘,只不過,這兩個滅魂釘,有區別於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它們上面依附的怨靈死意太多,太濃了,濃的讓我禁不住打了個一個激靈,轉眼,身上的血液,腦中靈識,所有的一切,全都為之一頓。

  這什麼東西,怎麼威力這麼強大?

  疑惑間,不容我多想,女人已經躍起,然後,拿著滅魂釘就要奔我的頭頂插落。

  可以說是千鈞之際吧。

  我身後,突然就傳來了一陣念叨咒語的動靜,隨之,我看到了一道光。

  刺眼,無比明亮的光,就好像高倍手電放射出的光芒一樣,它唰的一下,就打在了那女人的眼睛上。

  我看到這兒,忽然有些明白,青柳的眼睛是因何受傷的了。

  搞不好,青柳也讓這光晃過,然後她的眼睛,就這麼受了重創。

  我抓住這一絲來之不易的機會,腦子裡領的仍舊是南斗的那個焚盡一切的念想。

  說來有趣,這個焚盡一切,並不是我給這女人點上一把火,而是這女人身上的陰邪物質是燃燒的基本要求。

  如果說,三昧真火是一種化學化應的話,那麼陰邪物質就是這個化學反應中必不可少的一個原料。

  我不會發這個東西,我身體發不出火來。我能做的,就是利用材料來生起所謂的真火。

  我伸出手,閃電般抓住了這個女人的脖子。

  下一秒,我看著她在我面前燃燒……

  啊!

  這個女人不停地在地上翻滾動,與此同時,端喬松也撲上來了。他就好像是一隻大水怪,又仿佛一隻大魚般,哧溜一下,就躥到了我身邊。

  他面對著我,張開了他的嘴,呲牙,伸手,看樣子似乎想要吃了我。

  我正要分析這傢伙的身體構成,轉爾想一個法子把他給治了的時候。

  那道光又亮了。

  光的顏色類似于淡藍,但卻是以白色為主,它晃在端喬松的臉上,後者先是伸手捂眼睛,末了仰頭對天一陣的吼叫。

  這不是陰邪的力量,這是真正的妖力。

  伏妖還得是北斗的真力拿出來才行。

  我心中了領了這一念,高高躍起,抬手一記劈拳,穩穩打在了端喬松的腦門中。

  意念中,這就是一把刀。

  刀劈落,端喬松安靜了。

  他死了,就是這麼一下子,完全死去的。

  他修行的那些功夫,玄德之能,會通過一個我看不見的通道,散回人世間,然後再由有緣生靈分而得之,繼續的修持。

  我長長松了一口氣。

  然後我轉過身。

  在慘白車燈照射下,我先看到了一張慘白的中年女人臉,跟著又看到了一張很漂亮,但卻極慌張的年輕女孩兒面孔。

  我認得她們。

  中年女人是凱米莉,她就是美利堅的那個吉普賽女人。而年輕女孩兒則是露西亞,她就是在科羅拉多大峽,曾經背著我,拿吃奶力氣走了幾十裡路的白人妹子。

  她們來了,看樣子,想要跟我一起,去赴南極的那個因緣。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10
第七百七十一章 另一夥敵人的消息和殘酷的極地

  我用驚訝的表情看著凱米莉和露西亞……

  這時,對方開來的一輛車中的收音機裡,傳出了一首比較應景的音樂。

  那是一首老歌,它是FrankSinatra唱的一首Strangersinthenight。

  我在美利堅的時候,曾經聽過這首歌,歌名翻譯成中文,我覺得用深夜的陌生人比較合適。

  歌兒很不錯,旋律很動聽,不愧是一九六七年拿過格萊美獎的音樂。

  我和凱米莉,露西亞就這麼互相對視了幾秒,然後一句話沒說,轉身便在動人的旋律中開始收拾現場了。

  我把死去的人放在車裡,然後又低頭看了下青柳。

  真的是很難得,青柳沒有死,她仍舊有一絲的生命氣息。

  我帶著她上了她開來的那輛車,凱米莉坐上駕駛室,露西亞在車後座守著青柳,我坐上副駕。

  然後凱米莉把車子在公路上調了一個頭,朝著一個我不知道的方向駛去了。

  車在行進的途中,露西亞始終在那兒念叨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語言。

  雖是聽不懂,但我卻知道這音階表達的意思,它的意思是召喚天地間可以治癒傷痛的力量,再把這力量賜給青柳這麼一個可憐的女人。

  我擰頭向後看了一眼,發現露西亞手中有一塊水晶。

  很奇特的,天藍色的水晶,她輕輕摩挲著閃亮的晶石表面,臉上的神情安祥而鎮定。

  兩個小時後,我們駛到了一處建在某個農莊附近的二層小別墅前。

  我下車後,跟露西亞一起扶著青柳走進了這間小樓,剛到樓門口,門就被打開,然後我看到一個標準的中國小男孩兒,閉著眼睛把門打開。

  他站在那裡,對著凱米莉說了一聲:「媽媽,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小男孩兒的樣子看上去頂多八九歲,他長的很可愛,另外,他閉上眼跟凱米莉說話,不是他想和凱米莉做什麼好玩的遊戲,而是因為這個孩子的眼睛看不見。

  小男孩兒說的是標準的英語。

  凱米莉看到對方,說了一聲:「嗨,我出去接了兩個朋友,噢,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關,跟你一樣,他也是一個中國人。」

  「叔叔你好。我叫小西。」

  男孩兒笑著抬頭跟我說話。

  我伸手撫了一下他的頭說:「真好,快,聽叔叔話,回房間睡覺,這個時間不早,你該休息了。」

  說話功夫,我和露西亞把青柳扶進了客廳。這時凱米莉帶推帶拉把小西送到樓上房間休息。

  轉眼,她再下來的時候,先是到廚房端了幾杯咖啡,然後走到我面前,遞給我一杯說:「小西是我在孤兒院收養的孩子,誰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當年是一個流浪漢在下雪的夜晚把他送到那裡去的。」

  我喝了口熱呼呼的咖啡說:「他的眼睛……」

  凱米莉:「他先天沒有眼睛,但是,他身上有一項特別的能力。我擔心一些別有用心的組織利用他,所以,就想盡一切辦法,把他接到身邊收養了。」

  我不解:「什麼能力?」

  凱米莉:「他能把聽到,聞到,還有碰到的感覺轉成數字和公式,沒人能理解那些公式,但我曾經拿過其中的一道公式找悉尼一所大學的教授幫忙,教授說這公式是可行的,是一個成立的公式。但具體它代表的意義,教授也說不出來。」

  「我私底下問小西。」凱米莉朝沙發上一仰。感慨萬千地跟我說:「你知道他描述的世界是什麼樣呢?」

  凱米莉撇了一下嘴:「公式,幾何,他的世界,全都是枯燥的公式和幾何,但他卻能夠通過感知這些,輕鬆完成日常的任何活動,是的,假如他戴上一副墨鏡,你看不出他跟別的孩子有什麼區別,真的完全一模一樣,可以做遊戲,可以游泳,爬山,繪畫,寫字。只是,他沒有眼睛。」

  我感慨:「他是幸運的……」

  凱米莉搖了搖頭:「但也是不幸的,我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擺脫到一些組織對他的調查和追蹤。」

  「知道陰謀論嗎?」凱米莉抬頭看著我。

  我笑了一下說:「世界掌握在幾個少數人的手中。這是路人皆知的陰謀論,並且也一向是小說家們創作的好題材,一個快被寫濫的題材。」

  凱米莉感慨:「是啊,所以,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估計沒有任何人會相信。因為,人們聽到這些的第一反應就是,噢?這不是一本小說嗎?這不是某某小說的情節嗎?」

  說完,凱米莉又是一笑:「這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掩飾手段。」

  我想了一下說:「是的,假如想要遮蓋某個事實,就把它寫成書,寫成小說,拍成電影,在這些創作中,盡可能地誇張一些離奇的東西。如此一來,讓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是假的不真實的。這樣一來,就是完美的隱藏。」

  凱米莉:「聰明。好了,我們該商量一下,我們要面對的事情了……」

  凱米莉這時深吸了一口氣對說:「南極的冰層下掩蓋了很多東西,但是你知道,那些東西它們出現,並讓人們清楚地認知,這需要一個過程。上蒼讓冰層把它們覆蓋住,是有其特殊用意的。這個用意就是,我們現在這個紀元的發展,還不需要那些東西介入進來,如果介入進來,就會引發一系列難以想像的後果,這個……在你們中國稱為天道,天機。」

  我朝凱米莉點了下頭。

  凱米莉:「我不知道陳正那個混蛋怎麼又活過來了,因為之前我已經感知到他死了。可現在,他又活了,並且變的比以前還要強大。他出現在南極了,這是個很不好的事情。當然,這不是最糟糕的。因為,畢竟他遵守的,還是最基本的天道法則。」

  「可是現在,據我瞭解,有一夥人,他們不顧天道,以完全自私的目地,想要去那個地方,並將那個地方據為已有。你或許會想,這些人只是一些普通人,就算是他們手中握有一定的武器,他們仍舊是普通人。」

  「可我想說的卻是,不要小看他們。之前我也提到了,世界掌握在幾個少數人的手中,沒錯,他們就是那些人派來的。」

  我對凱米莉說:「目地呢?」

  凱米莉冷笑:「掠奪,看看埃及,秘魯,兩河流域,還有印度,包括中國的莫高窟,西域那些小國,還有拉薩,西藏。某些組織在二戰前後,對這些地方展開了一系列讓人髮指的掠奪。他們用金錢,軍火來收買當地人,然後將價值連城的東西運往西方。他們躲在私人博物館裡,精心地打量,研究著這些東西。然後從中獲取到一些普通人無法獲知的消息。」

  「歷史就是一面鏡子,一面可以照進現實發展的鏡子。他們從中獲取靈感,總結規律,然後,一直走在世界的最前方。」

  「誰掌握了真正的歷史,誰就掌握這個世界的發展脈絡。」

  凱米莉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著。

  我說:「嗯,事實,確實是這樣。」

  凱米莉接著說:「他們有很強的武器,並且通過基因技術,他們也獲取了一些突破,因為擁有這些先進的工具,武器,所以我們不能輕視他們。」

  我說:「你打算怎麼做?」

  凱米莉:「我要跟你一起進去,一起去南極,還有露西亞,她也會跟著一起去。」

  我啜了一口咖啡,靜靜思索了幾十秒後,我開始勸說凱米莉打消去南極的想法兒。

  凱米莉一開始是持否定態度的,她的意思是,她一直在通過西方玄術的手段瞭解南極大陸的一切。但是現在,她很想親自過去看一看,哪怕死,也足夠了。

  我反復勸說了數遍,最後我跟她提了小西,我說你去了,小西怎麼辦?誰來看護他。

  凱米莉說,還有她的朋友。

  我說,可靠嗎?真的可靠嗎?

  凱米莉猶豫了。

  儘管過程很不容易,但半小時後,我還是說服凱米莉,讓她打消了同我一起去南極的計劃。

  兩天后……

  露西亞的手段很厲害,青柳沒死,她又活過來了。

  對此我一度表示懷疑,可最終,當露西亞從青柳身上拿出一個真相的時候,我瞬間明白了一切。

  那是一個用柳條編織的貼身小背心。

  只不過,相對那枝當初青柳拋給我的翠綠柳枝而言,它上面依附的靈氣已經完全消失了。

  失去了靈氣,並不代表失去了作用。

  這個柳條上神秘且強大的結構很好地抵消了小魔頭的那一記重擊,它只震動了青柳的內臟,然後引得氣血反湧,衝破了氣管裡的幾個毛細血管。

  露西亞用她身上的力量促進了那些毛細血管癒合,並幫助青柳把肺部的一些瘀血在短時間內吸收乾淨。

  青柳又活了,雖然她看上去非常虛弱,可她終於還是活過來了。

  青柳精神態度不太好。

  這情況擱誰都能理解,畢竟下手的是她親生兒子啊,雖說不是跟朱厚仙生的,可也是她親生的。一個親生兒子,親自下手給她打成這樣兒,她一下子有點接受不了。

  不過,青柳沒有怪我,打她的那一拳。因為,她自已比誰都清楚,我要是不動手,我有一個什麼後果。

  因為那會兒,她馬上就要摸到身上揣的一把槍,然後打算在近距離開火給我轟死。

  我當時並不知道她身上有槍,我打她,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青柳呆了半天,一直坐在沙發上,不停地大量喝著咖啡。

  半天後,她對我說:「關仁,咱們馬上走,我帶你去南極,我知道,那個廟堂在什麼地方!」

  我等的就是青柳的這句話!

  青柳沒有記恨我殺了她的兒子,她心裡面具體是怎麼想的我不太清楚,可以肯定的就是,她想明白了。

  她對她走的路,做過的事,等等一切全都想明白了。

  在離開凱米莉家的路上,青柳終於像個正常女人似的,發揮了她強大的嘮叨本領,然後跟我講了很多。

  說來很有意思,她第一次學習高術的原因和念頭僅僅是因為這東西能讓她看起來,很酷,很炫。

  她的初心是,她學了這些,會讓她在眾人中顯的完全不一樣。

  這些本領是再多金錢也堆積不出來的東西,會讓她顯的特別的與眾不同,會吸引無數人的羡慕目光,會擁有難以計數的榮譽……

  她是因高術,而學高術。

  她不是修行!

  因任何目地,然後為了某種目地而去努力的話,最終永遠無法到達那個頂點。

  這都是欲界賦予給我們每一個人的念頭。

  一旦一個不小心,讓這些念頭左右了,最終走入的就是一條絕路。

  我在開車的時候,我也在想自已。假如我沒有那些因緣的話,假如我沒有學過什麼武術,沒有認識這些高人。

  我想,我會扎扎實實的,通過生活,來證悟這一切。

  紅塵是道場,朋友,兄弟姐妹,家人,同事,孩子,長輩,工作,等等的一切就是修行的便利因緣。

  把這些功課做好。

  一輩子到頭,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失為一個真正的強者!

  青柳帶我去了一個戶外用品的商店,然後她用她的卡,購置了大量的探險裝備,買完了這些東西後,青柳安排了一條漁船,然後我們登上那條船,開始奔南方,駛去了。

  路上的別樣風景無需多言,前進的途中,青柳一直都是站在甲板,望著船舷外的大海一言不發。

  偶爾她會問我,修行是什麼,是成仙,成佛嗎?成了仙佛又會是怎樣?

  我給不了這些答案。

  因為我覺得,這個答案,青柳她得從自已的內心深處去找,任何人都幫助不了她,真的幫助不了。

  就像是佛門高人,道門高人一樣。

  他們不是度人,真正高人不是度人,而是讓人,讓每一個生靈認清楚自已的內心。然後知道,自已怎麼做,如何來做。

  對待神靈的態度也是一樣。

  我們不能祈求神靈幫我們什麼,不能祈求神靈讓我們過的更好。神靈起的只是一個約束作用,它在那裡,接受供奉,目地是讓我們保持精神的純淨。

  反之若因欲求不滿而訴求神靈解決的話。

  不成功則罷,成功了,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把這些話都錄在手機裡了。

  青柳看著我做這一切,她冷冷說:「你這是在留遺書嗎?」

  我笑了下,喝了口船長給的杜松子說:「算是吧。」

  船越開,距離南極越近,當我們度過一個充斥了大量風浪的區域後,船長告訴我們,他不能再往裡走了。

  在船員的幫助下,我和青柳上了一艘木質的小舢板,然後把相應物資放到裡邊。隨之,青柳拿出了一張她繪製的地圖,大概看了一下方位,最後她伸手對著前面指了一下,我就朝著目標地開始劃去。

  青柳告訴我,南極有幾大害,除了我知道的死光,還有就是低溫,風暴,冰縫。

  低溫不用說了,這地方的溫度,低到會把一個身穿全套裝備的人給活活凍死。如果再加上一場風暴的話,基本上不管來多少人,老天爺就會照單收多少條命。冰縫是腳下的陷阱,一旦跌入進去,很難再爬上來。

  不過,這些災害相對我們來說,威脅性會小一點。

  但同樣,我們不能輕視,絕對的不能輕視這一切。

  我劃了將近半天的船,然後在天黑時分,登上了南極的冰蓋。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征途了。

  青柳知道方向,明白大概怎麼走,我就扶著她一步步地往冰雪覆蓋的大陸中心走去。

  這個過程是漫長且艱辛的。

  個中的苦楚,我不用語言多說了。總之,我們走了半個月。

  半個月後,我們已經進入了理論上絕對的無人區。因為,這期間,我們經歷了兩次死光的威脅。

  所謂死光環境,就是天地之間,一片白芒,視線看到的全是白花花的雪。總之,肉眼看到的一切,都不足為信了。

  我是扶著青柳閉眼走出死光區域的。

  斷絕了六識,只用一顆感知來的本心,一步一個腳印,沿著那個方嚮往前走。

  這樣,我們就走出去了。

  第十七天的時候,青柳有些不行了。

  她倒在我的懷裡,哆嗦著跟我說:「關,關仁……我不是一個好女人,我身上沒有女人的貞德。同樣,我也不是一個好的修行者,我領受了家人的傳承,我本該把這些做為文化傳播出去,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都受益。可我,我只想著借這些本事,讓自已顯的與眾不同,顯的高人一等。」

  「我錯了,我太糊塗,真的是糊塗。兒子,背叛我了,他背叛了,這是老天給我的懲罰,褻瀆這一切的懲罰。」

  青柳目光失神,喃喃自語地說著。

  我聽了這些話,伸出手,按在她腰後命門穴的位置,排除耳中淒厲的風暴音,我閉了眼,領會南斗星的力量,我將一縷溫熱的生之力渡到了她的身體。

  半個小時後,我拿出貼身收藏的高度杜松子酒,我讓她喝下去了一些。

  「好些了嗎?」我問青柳。

  青柳咳了兩聲,末了她抬起頭來問我:「為什麼救我?」

  我看著她說:「因為你是一個生命。」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10
第七百七十二章 不信命數,只求對得起初心

  青柳呆呆地看著我,差不多能有二十幾秒,她突然似想起什麼般,大聲地叫了一聲:「錯了,錯了,錯了!你才是那個真正領受了天命的人,你才是那個帶領眾人前往神仙地,得受冊封的人,你,對,就是你,是你!只有你,你才是那個真正的氣運人物。天呐,我們都錯了,錯了。」

  坦白講我不知道青柳講這些有什麼意義。

  我只是看到青柳眼中將熄的火焰,又重新燃起來了。

  而這火焰不是我借南斗星之力賜給她的力量,這是她自已,她自已內心深處想通了什麼東西,轉念爆發出來的那個強旺生命力。

  青柳急急忙地爬起來,她掙扎著,一步步往前挪著。

  風很快,夾帶著雪花,打在了青柳的身上,她走了幾步,撲通一聲又跌倒在地。

  我跑過去,把她扶起來,她抓著我的胳膊大口喘息著跟我說:「快,我們要快點阻止陳正,不能讓他得逞,還有那個白人,不能,不能把這裡的東西交給他們,我們,我們必需阻止。」

  「但是……」青柳斷續著說:「進入廟堂,需要,需要衝過一個道門中人安排法陣才行。那裡是一個死光的高發區。為了防止修行人進來,我們在那個地方做了手腳,無論對方的本事多高,只要一進去,就會喪失基本的方向感。最終,耗盡體力,困死在裡面。我們要找到,我大叔,找到端雪衣,找到他後,他會帶我們去,會帶我們去那裡。」

  我對青柳說:「他在哪裡?」

  青柳:「在營地,本計劃著,找到你,然後接到你後,我們一起去廟堂。可沒想到,端喬松竟聽了陳正話,然後歸到他的麾下了。」我:「那你能保證,端雪衣也不歸到他的麾下。」

  青柳鄭重盯著我說:「不會,知道我為什麼過去找你嗎?就是因為,他說過一句話,他說,關仁這個人,他就算是身上一點功夫都沒有,我們也不能鬆開他。同樣,也不能殺了他。因為他是一個非常,非常關鍵的人。」

  「但我……」

  青柳喃喃:「我的意志力,太不堅定了。」

  我拉起青柳的手臂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走,我們先找端雪衣,然後讓他帶我們進廟堂。」

  我和青柳又開始了艱難的行走。

  極地這地方果然跟我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同,那種寒冷,會讓人感覺呼吸到體內的空氣根本不是氣,而是一股股有體積的冰塊。

  它進去肺裡,轉瞬再散播到血液,最終將一口氣吸盡的瞬間,整個人都會有一種被凍僵的感覺。

  真的是很可怕的感覺,我若以化勁的功夫來走這段路,絕對挺不過十天。

  至於青柳,她原本就是要死的。

  這麼一路,我幾乎是連背帶扛著把她運到了這裡。

  而接下來,又不斷地調用南斗星的那股子熱力。注到青柳身上命門穴的位置,讓她借這股勁兒,化一化身上的寒氣。

  但說句實在的話,她時間不多了,真的是不多了。

  她現在的情況,應該是續命,也就是說,我在一點點用南斗星的那股子生力,幫她來延續生命。

  一分,一秒,一個小時的延續。

  活著對她似乎是一種痛苦,但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因為我能看出來,青柳不想死,而她不死的最終原因是,她看到了某個問題的真相。

  真相是我,是讓我來解決什麼問題嗎?是讓我來帶領大家前往那處神仙地嗎?

  我不知道這個真相是否真正的是一個真相。

  我只視她為生命,然後盡我的力,讓她活……

  就這麼我拖著青柳,頂著風暴按她指引的那個方向又走了三天,然後我來到了一處遍佈冰縫的世界。

  這裡,每一片積雪的下方都有可能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冰縫,我需要放開自已的感知,然後尋到一條安全的路通過才行。

  前進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下來了。

  我走了六七個小時,這時青柳在我背上虛弱地說:「關仁,等等,你等等……」

  我說:「有什麼事嗎?」

  青柳:「你看,這附近,是不是有一個,有一個樣子好像高塔的大冰柱。」

  我抬頭掃了一眼四周,果然在左手邊,距離我六百多米的地方看到了一個大冰柱。

  只是,風雪太大,我看的不真切。

  「好像是有一個。」

  青柳:「去,去那裡,冰柱下面有一個冰縫,冰縫上有人工開出來,可供攀登的東西,我們下去,營地,營地就建在那下面。」

  我說:「好的,你千萬要挺住啊。」

  幾百米的距離,在正常情況下,我走的會很快,但現在卻極吃力。

  差不多將近二十分鐘,我才挪到了那個塔狀冰柱的下方。

  站在那裡,我四下打量,果然發現在冰柱的右後側有一個長約四米,寬約一米半左右的冰縫。

  我小心移到了冰縫的位置,發現那裡積了一層很厚的雪。

  我彎腰,正想要把這層積雪給掃去的時候,突然我感到頭頂那裡一陣的發麻。

  我發現不對勁,於是就抬了一下頭。

  視線所及之處,就在冰縫的另一側,在一塊體積足有兩立方米的冰塊下方,竟然壓了三個塗了藍白色偽裝漆的槍管子。

  這三個槍管子偽裝的很好,倘若不注意觀察,根本發現不了它們的存在。

  此外,在這三個槍管子的下方延伸出來三條透明白細線,那線幾乎像頭髮絲那麼細,它們一直向下延伸,橫穿了整個冰縫。然後,固定在了那堆積雪的裡面。

  「怎麼了?」青柳這時趴在雪地上問我。

  我說:「端雪衣先生好像是有麻煩了。」

  青柳:「不會吧,他可是地仙,他……」

  我說:「先別講那麼多,我們需要把這個東西清除了再說。」

  當下,我轉了一個身,正要繞到另一端解除那三把槍的時候,我腦子裡忽然閃了一個念頭。

  如果我是佈局的人,對方發現這三把槍,他們要過來拆除,我應該怎麼辦?

  念頭一閃的瞬間,青柳向前動了一下。

  她好像是想換個位置,看清楚冰縫下面的情形,可沒想到就是這一動,讓我猛地感覺不好,然後我也不知哪來的力氣,閃過去,一把抓起了青柳,然後奔著前方一撲。

  轟轟轟!

  炸了。

  先是三道響,跟著我又朝爆炸音傳來的方向用力的一滾。結果,又是一連串的爆炸。

  真的好狠!

  太狠,太狠了。

  對方布了一個連環的雷陣,是真正的雷陣,用上了大威力的地雷。

  我把青柳緊緊地摟在懷裡,盡可能不讓她受到傷害,可饒是如此,她鼻腔也讓爆炸產生的衝擊波震出了血。

  我抹了一把她的鼻子,這時,轟的一聲響。我暗道不好,知道那個大冰柱要塌。於是掃了一眼四周,見那三把槍讓剛才的爆炸給炸飛了,索性就勢便往冰縫滾去。

  還好我的動作很快,搶在冰柱把我們砸到前,滾進了那個大大的冰縫。

  冰縫很深,且裡面橫生一個又一個的冰淩,我提起一股子北斗的殺勁橫在身體外面,撞碎一道道的冰淩,藉以減下墜的重量,然後摟緊了青柳,一路就這麼撞了下去。

  足足下沉了將近三十多米。

  砰!

  當我重重砸在一塊厚厚的堅冰上時,哧溜一下,我又順著去勢,沿冰縫底部的一個斜坡向深處滑去。

  這個斜坡的坡度並不大,可奈何我們下墜的勁勢太強,再加上我身上還有一個人,是以我也沒去想辦法讓自已停住,而是任由自已順著冰坡朝下滑去。

  唰!

  我滑了能有二十幾秒突然,我聽到冰坡底部有人低低的說了一聲殺!

  嗖嗖嗖嗖……

  一塊塊的尖銳冰淩仿佛拖著螺旋形的軌跡,以極高的速度奔我沖了過來。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讓我一怔之餘,轉眼,我正要想個什麼法子化解這殺招的時候。同時,坡底的人,說了一聲,咦,不對!

  砰嗡!

  堅硬的冰淩仿佛鞭炮般,一根接一根地空氣中炸裂了。

  唰……

  我拖著一臉的不解,向前又滑了五秒後。

  一道灰色的身影猛地從冰坡底部沖上來,然後一把揪住我的衣領,跟著又淩空一轉,這就躍到了冰坡的底部。

  我兩腳落地,稍微松過一口氣後,我抬頭看清楚站在面前的正是端雪衣本人。

  但讓人吃驚的是,端雪衣受傷了,他的左肋那裡有一道槍彈造成的槍痕。

  子彈的力量很大,硬生生撕下了他的一大塊肉合併著一條肋骨。

  除外,他處理傷口的方式也很粗暴,他只是簡單包紮了一下,然後任由傷口暴露在外,並在表面結了一道淡淡冰淩。

  這次,我看的很清楚,端雪衣的血是乳白色的。

  一個人仙,怎麼還讓子彈給打成這樣兒?

  我吃驚之餘,端雪衣伸手接過青柳,他大概地看了一眼後,他對我說:「你幫她續的命?」

  我朝端雪衣點了點頭。

  後者長歎一口氣說:「何苦呢,唉!端家世代久習高術,又把持著高術一脈的東西,不肯傳與有緣人,這還不算,還借這高術在世上拼了一個大大的榮華富貴,報應啊,都是報應。」

  端雪衣神情愴然地說著。

  我想說點別的什麼,可話到嘴邊兒,我沒說出口。端家這麼慘,幾個有大本事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最後只剩下了一個端雪衣,還有國內的那個端老爺子。

  哎!

  我搖了搖頭,跟著我把發生新西蘭的事原原本本地講給了端雪衣聽。

  講到最後,我對他說:「端前輩,人都是我殺的,你恨我嗎?」

  端雪衣搖了搖頭,末了他長舒口氣說:「若我還是人時,沒看清這世上的一切,我會恨不能將你斬的七零八落。可現在,誰讓我看到那麼多,誰讓我懂了那麼多呢?命數,都是命數,你不殺,也會有別人殺,別人不殺,他們自已作,也會把自已給作死。」

  講過了這些,我看著端雪衣說:「前輩你的傷?」

  端雪衣:「洋人們幹的,人仙再厲害,他也沒辦法跟那些威力十足的槍相抗衡。另外,他們還是趁我不備下的手。對了,有些事我還要跟你說呢。」

  「不要小看這些那些人。」

  端雪衣伸手給青柳嘴裡塞下去一粒藥丸,然後他抬頭不無感慨地說:「科技和高術,說的雖是兩樣東西,但歸根結底都是一個道理。」

  「高術,修到一定程度,可以跟遠處的人交流。科技也是一樣,有真正厲害的科技人才,他們通過一些電子元器件,完全可以組裝出一個屬自已的手機。當然,如果他願意的話,他有那個能力和時間,他還可以給自已那部手機寫一個操作系統,這都是可行的,完全可行的東西。」

  「這次到南極來的人,差不多是掌握了這個世界最頂尖工具的那麼一夥人了。」

  「他們有一種外衣,全封閉的,不僅可以抵擋這裡的嚴寒,還能抵住一些很強的打擊。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的生命探測儀。我差不多將自已完全轉入到了假死的狀態,這才騙過了他們。」

  端雪衣喃喃說完,他又說:「這個世界,即便修成了仙,也是沒有多大力量的,這不是一個適合仙人生存的世界,這個世界有這個世界的規則,所以,即便我們成就了人仙,又或是怎樣,但我們不是不死的,一樣,如果子彈給我們造成了足夠多的傷害,我們一樣會死。」

  端雪衣撫了一下他的傷口。

  我愕然之際,端雪衣搖頭笑說:「朱家……真的沒想到,朱家也是這個德性。對了,你知道這帶隊的人是誰嗎?」

  端雪衣看著我又強調了一聲說:「帶著這些人,持槍,拿著各種現代化的武器,一路暢通無阻,想把廟堂拱手讓給白人的人是誰你你知道嗎?」

  我搖了一下頭,表示完全不知道。

  端雪衣說:「是朱厚仙,小青那個有名無實的丈夫。這麼多年,他一直不插手朱家,端家的事。我以為他是在四海雲遊,可沒想到,他跟那些白人們搞到了一起。」

  「他花了幾十年的時間,幫白人們訓練了一批的高手。那些人,有著道家的底子,還有西方最先進的科技。而他之所以這麼做,等的就是今天這個機會。」

  端雪衣抬頭對我說:「他一直在暗處,看著你,還有我們,外加陳正,等等這些人鬥來鬥去,最後,等到這個機會降臨,他選擇出手了。」

  我掃了眼因虛弱而陷入昏迷狀態的青柳說:「那我們怎麼辦?」

  端雪衣看著我說:「聽著,雖然誰都不看好你,是的,你的力量,你的實力,你等等的一切,現在看起來都是最弱的一個人。但是,你記住,當我在九寨溝親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那個人,真的是那個人。雖然……」

  端雪衣仰頭歎了口氣:「其實我自已都不相信,但你就應該是那個人。」

  我苦笑了一下。

  然後,我無語。

  端雪衣這時說:「不管怎樣吧,咱們還活著,只要活著,能使一把力,就使一把力吧。」

  「關仁,你現在只有一個機會。朱厚仙領人過去,想霸佔了廟堂,他肯定會跟陳正發生衝突。你要等,耐心地等,等到最後那個機會出現。你再選擇出手,要不然的話,若是兩方一起合力來找你。」

  端雪衣苦笑搖了搖頭後又說:「怕是,兩個我加在一起,都無法保你一個活命啊。」

  端雪衣講到這兒,他看了看青柳,再給對方喂下去第二粒藥丸後,他對我說:「這些個大人物,廟堂裡的,還有朱厚仙,這一系列林林總總的人,他們都知道因緣的利害。」

  「所以,他們要麼不起念,不動手,一旦起了殺念,動起手來。」端雪衣盯著我說:「九寨溝裡,那地下大陣出現的一幕可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啊。你可不要想這中間有什麼曲折,迂回,乃至以敵為師等等的念頭,因為,動起手來,他們就會把全身,全部的力量凝聚在那一下子裡。」

  「就是那一下子。就是那一下子……」

  端雪衣反復念了兩句,末了他對我說:「別讓我失望,真的,別讓我失望。」

  我看著端雪衣的臉,我對自已說,我還能怎樣?

  即便面對如此強硬的對手,我一點底和希望都沒有,但我還是要拼一拼!

  不為那句什麼虛無縹緲的,你關仁就是那個人。

  我只為了,我的初心!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11
第七百七十三章 極地真相,重擊下,悟我非我

  說來很有意思,在聽到端雪衣這番話後,我重新去找我的初心時,我內心深處的什麼東西,一下子就被觸動了。

  轟的一下,腦子裡有些東西一下子清醒了,然後我忽然在這個時候,想起了齊前輩說過的話。

  他說,眾生都是神,眾生都是漫天的仙佛,眾生都是這個宇宙最高級的存在。

  但眾生不能知道這一切。

  因為,生身為人是眾生選擇的命運和因緣。

  當然,倘若眾生身處這個大大的命運漩渦中,無法承受,無法擺脫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歸入一門,或遇到明師,或用一種修行的方式,重新找回到那個仙佛的自我。

  我在尼泊爾雪山時,也聽那裡的人講過。

  凡人皆佛,凡人皆仙。

  當然了,這些理論不是我悟出來的。

  早在上學的時候,我們大學有一個信佛的學長就不止一次跟我說過,眾生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

  可我不以為然,因為,這只是聽說,聽說而已。

  這個耳朵進,那個耳朵就把這東西放出去了。

  可現在呢?我聽到端雪衣的話,心裡突然有了一種震撼,震撼過後,一股子極遙遠的力量,就與我共鳴了。

  我一下子懂了很多。

  我明白自已之所以會這樣,只是因為在當下這個時空的環節中占了一個氣運。

  氣運,是起伏變動的……

  我忽然就明白了,明白了很多,很多。

  一時間,腦子裡的害怕,擔心,等等的一切都盡數消散。

  我看著端雪衣,慢慢地蹲在他身邊,伸出手來一點點將青柳從昏迷狀態喚醒。

  許久後,她醒了。

  醒來,她看著我們,暗自思了半天,末了她歎口氣說:「我們走吧。」

  青柳說了一個走,端雪衣卻說,時機還不到。他窮了一身的力氣,藏在這下面,等的就是一個時機。

  於是我們繼續等,坐在這裡,彼此一句話都沒有。

  兩天后,端雪衣說時機到了。

  這會兒,青柳的氣色也恢復的很好,在端雪衣帶領下,我們沿另一條冰窟在冰下的地底世界穿了半天後,又從一條冰縫裡鑽出了地面。

  地面的風還是很大,雪粒子揚的漫天都是。

  我們三人並排走著。

  途中我對端雪衣說:「朱厚仙的人過去了,他們會不會跟陳正撕殺?」

  端雪衣感慨:「會的,我知道你一心持善,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命數,這都是他們選的命數,一念化靈,投身入世,輪回摔打,為的是什麼?不就是把這一念惹下的因緣都了去嗎?」

  「朱厚仙本事也很強,他不輸於我。至於陳正……」

  端雪衣看著我說:「當年,朱家人在這裡找到了一具冰封的屍首……保存的很完整,肌體非常的健康。然後朱家人利用一些現代科技手段,還有道家的法門,把那屍首激活了。雖說是活了,但那屍首只是一個冬眠狀態。原因就是朱家人拼不齊那屍首的魂魄。」

  「後來,陳正去美利堅,要去找兩塊石頭。他想借這兩塊石頭,幫朱家人把魂魄拼齊,藉以混入廟堂。可想不到的是,他失手了。」

  「石頭沒有找到,喚不來屍首的魂魄,陳正就前往新西蘭,然後跟當地毛利族的一個巫師勾結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吧,他收買了一個負責給廟堂採集藥材的人。那個人能出入廟堂然後給朱家人購置各種各樣所需的草藥。」

  「那個活的冰屍,估且這麼叫他吧。他雖然沒有意識,可是他的指甲,頭髮等等都還在生長。陳正收買了那個採辦藥材的人,又用符,行了瞞天的手段,欺騙朱家人的神識後,他讓採辦藥材的人找了一個機會,剪下了那個冰屍的頭髮和指甲。」

  「通過這兩樣東西,陳正讓毛利族的巫師把他的魂魄做到了那個冰屍的身上。」

  「可這裡面有一個限制,就是陳正不能自殺,他不能採取兵解的方式,解脫出來轉到那個冰屍的身上。」

  「因此,陳正就去了海南……」

  端雪衣看著我說:「陳正去海南找你,他是尋死去了。他找到你後,你一劍斬了他。毛利族的巫法和他自身的本事結在一起,瞬間就讓他的魂魄附在了冰屍上。」

  「然後……」

  端雪衣喃喃說:「陳正復活了,以一具上古真人的軀體復活了。」

  我慘笑說:「命數啊,命數,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殺他了。」

  端雪衣:「是啊,人都是知道真相後,後悔了才這麼做。行了,不多說了。咱們走吧,我估計他們也打的差不多嘍,能活下來的,全是最強的人了。」

  我沒說什麼,只是覺得心裡好像是有了一絲莫明的底氣。

  我們一行三人走了兩天。

  兩天后的一個清晨,我們來到了一處山峰的山腰下,端雪衣領著我和青柳沿山勢攀到了一處冰縫位置後,我看到了地面尚沒有消失的淩亂足跡。

  端雪衣指著山體說:「這裡是一個大金字塔,金字塔並非是埃及人的陵墓。它是上古真人,修士用來修行的工具,借金字塔,真人們積攢到了足夠的力量,他們可以憑此破開虛空,肉身化聖,解脫飛升。」

  「埃及人,還有世界其它種族的人,看到他們眼中的‘神’憑此破開虛空之後,他們也想擁有這樣的命運。所以,他們便把自已死後的身體放入到金字塔中做為一個模仿,然後憑此飛升進入更高的空間。」

  我說:「你的意思是,金字塔只是上古真人們丟棄在這個世界上的工具?」

  端雪衣:「就是這樣,就是這個原因。它僅僅是一個工具。而後世的人,也就是我們,我們這些凡人,包括埃及人,在繼承了上古真人的一些文明後,他們沿襲上古真人的修行方式,也要尋求飛升,然後他們或進入金字塔,或自行模仿建築了一些金字塔。」

  我恍然……

  端雪衣:「世上存在的金字塔有兩種,一種是後世人建築的,還有一種是上古遺留下來的。兩種金字塔,一種有真正採集吸收能量的力量,一種只是無限的模仿,反正真真假假,除了通靈人士,修行中人,那些考古專家們可是很難明白這一切的。」

  端雪衣告訴我,這處金字塔完全讓冰雪給覆蓋和填充了。

  當年南極大陸被汪洋淹沒,隨之而來,地極改變,這片大陸身處寒冷區域,很快那些海水就全都結成了冰。

  冰雪改變了這個大金字塔的外觀。

  無論任何一個人,他在高空和地面都無法確認這是一個金字塔。

  當年,朱家的人是在打坐過程中,發現這裡的能量非常強,這才決定過來勘察,轉爾才發現了這裡的秘密。

  於是許多年後,他們就在這裡建了一個屬他們自已的廟堂聖殿。

  端雪衣一邊講解,我們一邊深入前進。

  很快,我看到這裡一處處修建好的臺階,觸眼可及的現代化裝置,以及地面上散落的一具具死屍,外加牆壁上的爆炸痕跡,等等很多,很多,都顯示著這裡是一處人工修飾過的地下空間。此外,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激戰。

  端雪衣說,這裡之前存在法陣的。

  但無疑,現在法陣讓人給破壞掉了。

  就這樣,我們一路拐繞著,順勢行進,待走了大概五分鐘後,我心裡忽然明白淩元貞為啥要到這裡來了。

  因為,我感覺到了……

  那種應該可以稱之為天人合一的力量,那種強勁的力量,從我頭頂上方的虛空,破開這層層的巨石瘋了一般向我身上的三個丹田內注去。

  我驚訝之餘,看了眼端雪衣。

  後者一臉微笑地看著青柳和我說:「關仁,你應該知道,青柳當初為什麼會下那個決心,要賠了自身的修行把你封印了吧。」

  「答案很簡單,只要到了這裡,解除封印的過程,就已經在進行了。」

  青柳體內的生機,這時又開始恢復了。

  然後,她有意跟我拉開了一點距離。這個女人,她在想什麼呢?

  我無法揣摩她的想法,因為我感覺身體裡好像打開了三個黑洞,那些力量正瘋了似的,往黑洞湧去。

  量變,會帶來質變,質變之後,又會怎樣呢?

  我們又步行了十五分鐘。

  最終,當我們踏著一個又一個手持武器,身裝高科技防護服戰士的屍體走到這處金字塔的一間大廳時。

  我看到了今生永遠都無法相信的一幕。

  地面上橫陳了很多的死人,大概有三四十個。

  此外四周一片的狼籍,牆壁上有大塊的磚石直接掉落下來,除外,四周佈滿了彈孔,地面堆積了一灘灘的鮮血。

  那應該是朱家的兩位老爺子吧,他們並非倒在了一起,一個頭沒了半邊,露出了混合了血肉的腦漿,另一個胸口敞開,心臟,肚腹等等的一切都已經被某種強大的力量給轟碎了。

  而就在這片狼籍的中央還盤坐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

  我無語了,他竟然是勾青。

  那個老者,他竟然是勾青,是小霸王名義上的父親,他……

  這個老者,這個人。他,他竟然會是朱厚仙。

  朱厚仙,勾青,天呐。

  這……

  至於坐在勾青對面的那個人,他半低著頭,好像是思忖,又仿佛著凝聚什麼力量。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孔。所以,我只掃了一眼就再沒打量了。

  勾青,哦不,他應該是朱厚仙,他坐在那裡,抬頭掃了一眼眾人,末了他朝青柳笑了。

  「青柳,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你不跟我在一起的原因是什麼。我們是夫妻不假,但我們沒有行過任何的夫妻之實。原因很簡單,你嫌棄我老,長的太蒼老了,像是你的長輩。」

  朱厚仙一臉淡然地說著。

  青柳咬了咬牙:「沒錯!我青柳才不會嫁給一個老妖怪呢。哼!」

  朱厚仙又笑了下,末了他說:「我不得不承認,你那一步棋走的很好,雖然他不是我親生兒子,但是他讓這個年輕人殺了,我不得不出山去找他的麻煩。」

  朱厚仙指了一下我後,複又對我說:「情況就是這樣,關仁現在讓我來告訴你吧,勾青是我的一個道號。不是我本名。我領過道門傳承,所以勾青只是我的道號。我的本名叫朱厚仙,我是朱家在海外真正的血脈。」

  我深深吸了一口混合了血腥味的空氣,我看著四周說:「這些洋人,就是你找來的?」

  朱厚仙:「他們只是工具,只是我的一個工具罷了。朱家命中有此一劫,這一劫,逃不過去。為了化這一劫,我必需借一個西方金的外力。」

  「所以,他為我所用。」

  「好了,關仁……」

  朱厚仙站起身來對我微笑著說:「知道什麼叫玄機佈局,大道在手嗎?沒錯,大道現在就在我的手上。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這個選擇就是,跟對面那個人,那個叫陳正的傢伙,打一場,然後,你要死的時候,我會救你。」

  「救過之後!」

  朱厚仙冷然:「我再殺了你!」

  我盯著朱厚仙說:「你當初在我面前,裝出那麼一副道貌岸然的高人樣子。你端出那麼一副性情來,你,你竟然是為了騙我,你……」

  朱厚仙負手而立,一臉冷然:「我確實是騙了你,但只在你問我是否知道這些人存在與否的問題上,我騙了你一下。畢竟,我不能告訴你,我的真正出身。其餘的,我沒有騙你。」

  我:「你說了假話,你不配做真人。」

  「哈哈哈哈!」

  朱厚仙笑了:「我本身就是一個凡人。關仁,你記住了,我是一個人。還有,這世上,對修行來講,只有不斷完善的戒律存在。對紅塵來說,只有不斷完備的法律和社會制度。然後,你要牢記的一點就是,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完人。沒有完人,任何人都可能出於某種或善良或險惡的目地跟你說假話。」

  「同樣的道理,若真是仙,真是佛,那又是一番別樣了。但可惜,我們只是這個紅塵世界的仙,這不是真仙,這個世界有大能力的人,有像你我一樣,具備仙人本事的人存在,但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仙人。如果他是,他是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的。」

  「你要牢記,牢記這一點。」

  「存在於這個世界,就是有沒了的因緣,就有六欲七情的干擾。」

  「所以……」

  朱厚仙傲然負手說:「我建議紅塵世界的法律和修行隱世界的戒律,一切都以‘人本惡’這個基礎來制定。只有那樣,才會真正起到揚善懲惡的目地。」

  「對於你,關仁!你我之間有筆債,算起來,你算是間接救了我一次,那次,那個可以引爆物質的小夥子確實非常可怕。我一下子讓他搞的有些不知所以了。關鍵時候,你出手救了我一次,這已經是事實了。這不同於說出的話,這是一個事實,所以,我欠你一條命。同樣,我說過,我要殺了你。因為,我不會允許你存在。」

  「即便,你身上有所謂的氣數,命數,但我朱厚仙不信這個!我就信,我這一身,隻手遮天的本事!」

  一身,隻手遮天的本事,說的真狂妄,太狂,太狂了。

  可是我,我打不過這個人。真的,現在來說,我打不過他。

  「好好看看你的對手吧。然後,你們商量一下,怎麼來打。而我,我要處理一下我的家務事了。」

  朱厚仙朝我冷笑一聲,轉了身,便向端雪衣和青柳走了過去。

  我這時木然抬頭,打量那個盤坐在我面前的人。

  不久,當他站起頭的時候,我驚呆了。

  這個肉身,這麼一副陳正奪來的肉身,他居然是我的樣子!

  我看到了另一個我,一個上古年代的我,那個我,他盤坐在地上,身上皮膚散發著古銅的色澤,他面對我,咧嘴微微的一笑,跟著他說話了。

  「想不到啊!哈哈哈,換了我,我也想不到。這副身體之前一直泡在一些營養液裡,他的皮膚,五官,等等一切都有些變形。我奪了過來,將其據為自已的肉身,然後活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這才恢復他本來的面貌。」

  「你知道,我第一次照鏡子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

  陳正搖頭說:「我一拳把那面鏡子打了個粉碎。之後,我又花了三天時間,這才讓我知道,這就是一個巧合,一個很有趣的巧合。現實中這樣的例子有很多,一個復原的古埃及人畫像,跟一個現存于世的華夏人宛如孿生,這是事實的巧合,這裡面沒有更多的用意。但對你來說,我感覺卻很有意思。」

  「想像一下吧,自已被自已殺死,這感覺,棒極了。」

  陳正說完,他直接就沖了過來。

  他的速度很快,有點像傳說中的瞬移。

  但同樣,他的力量很猛,可他卻不是一下子給我打死,砰嗡!

  我領過北斗的殺勁,跟他頂了一下,但很快,我飛了,身體重重撞到了牆壁上,這一刻,我想要使一個五行遁術。

  可這沒用。

  因為陳正哈哈大笑著說:「沒用的,真的沒用!這是金字塔,能量的聚集之地,任何的遁術,在這裡都無法施展。你放心,那個姓朱的傢伙說要救你一次,然後再把你殺了。我呢,我不會一下子殺死你。那樣讓他來出手救你,我多沒有面子。我會選擇折磨,慢慢的折磨,把你折磨到奄奄一息,將死不死……」

  陳正說完,他又一拳沖上來了。

  陳正身上擁有的是那種古老蒼莽且原始的力量,有一點像盤古開天闢地的勁力。

  所以,我就算是把南斗,北斗的星力齊聚一身,我除了挨打,絲毫沒有還手的可能。

  至於鬼仙之能,別提了,這裡根本就施展不出鬼仙之能。這是一個大金字塔,能量都被固定在這裡面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學會挨打!

  我學習國術,就是從挨打開始的,先是讓鐵蛋叔打,後來又跟黑人兄弟一起打,再後來,曲大哥打我,還用刀砍過我。

  我受過的訓練,換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承受。

  那種對身體,意志,心理上的折磨,真的可以讓人發瘋。

  所以,挨打對我來說,真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了。

  一如現在!

  陳正像打沙袋一樣,玩一般的打著我,他不停地在這大大的空間內四處移動。

  用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快速的移動著,他擁有著,我無法躲閃的速度。然後他的拳頭充滿了原始的力量。

  有時候,最多,我在一秒的時間內,挨了他三十次重擊。

  臂骨,肋骨全都斷了。

  我的鼻樑也折了,鮮血汨汨的湧出來,牙掉了好幾顆,耳朵失聰,嗡嗡地響著。

  他恣意地發洩著,打著我,打著,不停地打著……

  轟!

  我重重落在了地上。

  然後我睜著,去看青柳,端雪衣。

  兩人好像同朱厚仙達成了某種協議,他們沒有行動。

  青柳好像感恩於我,所以她的眼睛裡含了一絲的淚水。但僅此而已,她沒有動,沒有阻止,沒有任何的行動可言。

  我奮力地舉著手,想要爬起來。

  砰!

  陳正一腳踩中了我的腰。

  然後,他慢慢地擰著腳掌,滲出的勁力,將我的腰椎一根根地踩斷,踩碎。

  我嘴裡還湧著血。

  我抬了頭,去看眾人。

  我還沒有死,所以朱厚仙沒出手。

  陳正笑了:「關仁,不是說三年之約嗎?哈哈哈,那個時間延長了。現在,你輸了。」

  喀,劇烈的疼痛傳來,我眼前一黑,差點要暈過去。我咬緊了牙關,一動不動,任憑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沁出來。

  這時,朱厚仙一臉冷然地走過來。

  他蹲在我面前,伸手輕輕拍著我的臉說:「說,求我救你。你有這個機會,說,說一個求字,快說啊,說啊!」

  我沒有說話。

  砰!

  又是一腳踩在了我的胸椎。

  我感覺呼吸很費力,無法喘氣,然後肺泡在一個接一個的炸裂。

  陳正呸!

  一口唾沫,吐到了我的後腦上。

  「什麼氣數,我看就是一條爛狗,讓我踩死得了!」

  喀……

  胸椎碎了,然後我鼻腔湧出了一縷的鮮血。

  陳正這時鬆開了腳,他轉過身,在我面前蹲下,伸出手來,提著我的頭髮。

  「怎麼樣啊?感覺舒服嗎?」陳正微笑著說。

  「對了,我得謝謝你,當初你一刀殺了我,可是很痛快,遠沒有這些折磨。」

  陳正一用力,他揪下了我一把的頭髮。

  強烈的刺痛,讓我猛地抬了一下頭,然後我看著陳正的臉。

  當對方的面孔映入到我眼簾時。

  我努力了眨了眨眼皮,盡可能排掉那些流下來的鮮血,然後我看著陳正的臉說:「我不是我,我是因緣所化的緣身,我為一場因緣而來,這是等候千萬年的因緣,我來了,我到這裡來了,我不是我,我真的不是我……」

  一言落定。

  轟!

  我腦子裡一震,當陳正一拳打下來的時候。

  我好像接到了什麼東西。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

  金字塔震動了。

  一股子三字一音凝聚成的音階在這個空間內四處的迴響。

  然後我感覺身體一輕,下一個瞬間,我就抬起頭。

  我看到了陳正驚駭的目光。

  同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身上的傷都沒有了。就在一瞬間,他給我那些傷,那些痛,統統的消失一空。

  取代的是我身上的力量。

  不清楚這力量是什麼,我腦子完全是一片的空白,然後我朝陳正揮了一下手。

  他分解了。

  身體連同他的魂魄一起化成了無數的細微,散到了地上。

  這是真正的消失,他死了。

  魂魄散開,化為螻蟻,再入輪回投生。

  他本不該死,只因,他佔據了這副身體,而這身體是不應該留存於世的。

  這就是答案。沒有為什麼!

  我的思緒很冷靜,很平穩,我站在地上,轉過身,不無冷靜地看著朱厚仙。

  朱厚仙目光冷然,然後一念在他心中生出了。

  「你以為你會成仙嗎?你不會!你會死,跟我們一起死,一起,一起送死!」

  我不知道是什麼刺中了這個高人內心深處那個敏感的神經。

  但我的腦子告訴我。

  這是一個利用道術,巧妙回避六道地獄之力的術士。

  他之前的三世都是術士,可由於驅使鬼神之術用的太多,他本該如地獄。可他會了法術,所以他沒巧妙的回避了。但這一世,他沒有回避的可能了。所以,他才會這麼窮凶極惡。而他托生朱家,天知道他為的是什麼。總之,那副很難讓人看穿的外表下,隱藏的是無盡的貪欲之心。

  再修吧,我正要朝朱厚仙抬手。

  他卻搶先摁了一下手中的某個東西。

  然後這個瞬間,我感到金字塔在震動,當是三字一音的震,是真正的震動。

  也是這個瞬間,我見到端雪衣從懷裡掏出一根手掌長的細嫩柳枝,他朝我拋來,同時我聽到他的聲音說:「南京,夫子廟旁,今天那兒的兩個富人家會有一男一女兩個嬰兒降生,這兩人一個姓於,一個姓趙,關兄弟,記住,若有可能,千萬不可讓這兩個孩子長大後接觸道術,我們去了!」

  端雪衣一揚手,細嫩柳枝很快過來,然後在一陣變幻中,我整個人就讓柳枝包裹起來。

  在被柳枝包裹住後,我完全與外界隔絕,聽不到聲音,感覺不到任何的力量。

  我立在中央,任由這柳枝將我牢牢地捆著,然後在捆綁的過程中不停地變換……

  我安靜地等了許久,許久。

  不知多少時間,同時我的腦子一片空明。

  沒有思想,沒有念頭,但又不是空虛,而是那種空性的明白狀態。

  許久,許久之後。

  我先是聽到一陣朗朗的咒語音,末了當我聽到一人吼了一聲定後。

  唰!

  柳條盡數化灰。

  我睜著眼,眼看著,淩元貞,馬玉榮,還有茅道長出現在了我面前。

  而破開這柳條糾纏的力量,就是茅道長所為!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11
第七百七十四章 證悟通神之境—終章

  我站起身,朝茅道長說了一聲:「謝過道友了。」

  茅道長:「不敢當,以道友本事,破這柳條,實乃區區小事,此事何足掛齒。當下,這海外因緣已經了卻,高術世界又將恢復平靜。而我們也得去履行我們的因緣了。」

  我朝茅道長點了下頭說:「好,我們這就走吧。」

  說完了這些話,我打量了一眼四周的廢墟,知道這處金字塔已經被破壞掉,當下再不回頭,領上淩元貞,茅道長,馬玉榮一起就朝外走去。

  一切都結束了,朱家,端家的事已經結束了。

  至於端老爺子,他的行動就是對我最好的回答。

  老爺子沒因緣,也不想扯上什麼因緣了。

  還有端雪衣,青柳這兩人。我會牢記這兩人的話,南京,我事發那天出生在兩個富人家中的孩子。今後,我若能幫,會盡可能地幫他們一把。因為,那兩個孩子就是他們的轉世。

  至於,我是修成了地仙,還是天仙,還是什麼仙。

  這個全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的就是,我找回自已了,我接上了一道屬我自已的力量,然後我要用這力量去把最後一件事做完。

  離開南極的路不是很難走,因為三位前輩來的時候,找到了一輛朱厚仙帶來的雪地車。

  我們坐上車子,一路行進,輾轉多日,終於來到了海岸邊。

  淩元貞有一條藏在這裡的小船,我們坐上小船後,很快又找到了茅道長安排的一艘破舊的貨輪。

  如此這般,在海上航行了多日後,我們先在東洋海域附近下的船,跟著又遊很長一段時間的水路。最後,淩元貞借了他琉球弟子的力,在一條小漁船的幫助下,我們回到了國內。

  兩腳一踏上華夏的土地,我腦子瞬間就收到了一道消息。

  這消息是葉凝發過來的,她告訴了我一個地點,並且,她還告訴我,之所以會找到這個地圖,全依賴尹鋒,尹大哥的那麼一副雪夜客僧圖。

  計大春把這幅圖給破解了。

  圖中的人物等等一切全都是虛相,其中暗指是奇門九宮的不同事物。

  解這副圖,需要找出中點。

  然後,以中點為中心,劃分出一個九宮,如此再反推九宮,最終依照圖中人物隱喻的指引,便會得到一個相應的地點。

  那個地點,就在秦嶺深處。

  葉凝在傳遞給我的信息中指明瞭那個地點,並且她說,人全都到了。

  我接收到這些信息,接下來一路很順。

  前往秦嶺的路上,始終都有茅道長的弟子給我們安排衣食住行。

  所以,沒用幾天,我們就到了秦嶺深處。

  我按照葉凝在信息中傳給我的方位找了過去。

  如此,終於在這一天的傍晚,我來到了一處幽靜山谷的盡頭。

  當我領著馬玉榮,淩元貞還有茅道長出現在這裡的時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臉關切的葉凝。

  葉凝見了我,沒有說太多的話,只是朝我點下頭,末了說:「大家都來了,都在等你呢。」

  我也點了下頭,跟著在她的帶領下,就走到了一處臨時搭建的草棚前。

  棚前用簡易的木頭搭了幾個茶案。

  然後,有幾個我熟悉的人正在那裡喝茶。

  他們分別是,莫莫的師父,一葉道長,一葉的師兄,也就是尼泊爾的那位古墨散人,外加香江的堂玉。

  除外,還有華陽散人,包括華陽的鄰居,羽塵道長。

  華陽見到我,她笑了一下抬手抱拳說:「恭喜道友,找回了本源。」

  我朝華陽回禮說:「道兄客氣了。」

  羽塵也過來朝我抱了一下拳說:「恭喜道友。」

  我一一回過了禮。

  這時,華陽散人指了不遠處露在地面的六個長滿了苔蘚的破舊石墩笑說:「都說秦嶺是神仙地,亦有人說,這秦嶺的地下是一個大空洞。確實,秦嶺聚了不少的靈氣,也藏了很多上古的物件。不過,這神仙地,卻不是那些地底空間,還有什麼深不可測的洞府。神仙地,就在這兒,就是這六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石墩。」

  「不過,這六個石墩卻不是凡物。」

  「事情是這樣。」

  華陽散人看了眼羽塵,後者朝她點了下頭。

  華陽又朝我點下頭,末了她說:「這是一個解脫以往因緣之後,帶了一身修行去往六道入世度靈的地方。」

  「講白了,就是讓諸位,帶著一身的修行,去六道之中,度化億萬生靈。當然,這六道生靈囊括了宇宙無數世界。諸位這一行,恐怕是要走遍每一個小千世界。如此算起,幾十億年怕是有了。而這石墩唯一的好處,就是不讓諸位迷了本心。然後待這一方世界涅磐之時,諸位可以直接恢復本心。」

  「先前一位應蒼槐,應大先生,他無意之間,開啟了六道中的人界,是以,他直接以肉身轉去他地,接著以他獨有的手段,度化世人。」

  「他當初用盡了這陣中的法力,是以這陣再無法啟動了。」

  「可諸位心中,卻都生了這一念,有了往生他界,以億萬年時光來度化生靈的大勇氣和大決心。」

  「是以,這便造就了,關兄弟一身的造化玄通。」

  「當然了,關兄弟此番行事,也有他的因緣,這個事情關兄弟自已應該知道。」

  華陽散人講到這兒,朝我點了一下頭。

  我朝她回了一個禮。

  華陽散人這時說:「既然把話都講明瞭,大家不用說,這除人界,還有五方世界,諸位來挑吧。」

  六道,六個不同世界。

  這裡面誰都知道天人界好,我原以為大家會爭搶一下,不想這些人心裡都已經有了想好的目標。

  古墨散人第一個站出來,他對眾人說:「我就去畜生界吧,這個我已經決定了,你們誰都不要跟我搶。」

  一葉真人淡淡:「我去地獄!誰都不要與我爭。」

  當下,包括我在內,都向一葉真人抱了一下拳說:「道友大勇氣!」

  一葉:「這念頭不是一兩天了,不用多說了。地獄,就是我的歸宿。」

  茅道長這時閃身說:「我一輩子驅神弄鬼的,我對這些個靈物最有興趣了,我就去餓鬼世界吧。」

  淩元貞這時閃過身:「我怒氣大,性子急,阿修羅,就是我的了。」

  堂玉末了喃喃說:「唉,看來只有我一個人去做天人嘍。」

  華陽散人微微一笑說:「這不正好嘛,你生活在香江那個富貴地,去做天人,倒也是好事一件。」

  講到後,華陽散人感慨萬千地說了一句:「原本這大千世界,沒有六道一說,只有天地人。可後來,人死之後,欲求不得滿,轉又或投入動物胎中,或化為幽靈鬼物,如此一來,久而往之,便自成一界,因此就有了這六道之說。唉,去吧,去吧,將這六道化盡,便也對得起心中一念了。」

  五人的大勇氣,已是讓我說不出什麼話來。

  當下,聽過華陽散人一番的講解。

  我伸手接過了葉凝遞給我的一塊晶石。

  那石頭正是當年,我從阿花婆婆那裡得來的水晶。

  葉凝交給我時,她對我說:「石頭裡面,沒有錄入什麼書冊文字,有的只是一股子能量,一道除了你,誰也沒辦法開啟的能量。」

  「但是……」葉凝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明白她的意思,當下沒有多說話。

  只是接過她手裡的晶石,一步步走到了石礅的中央。

  我盤坐在那裡。

  伸右手緊緊地握住了那晶石。

  這時華陽散人對我說:「不要用心去做,讓時間決定,時間走到那一刻,力量自然就起來了。」

  我說:「明白了。」

  當下,五人各自盤坐到了相應的石墩上。

  我安靜地坐著。

  身邊人陸續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了。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過了多久。

  突然,我感覺手中的晶石像打開一個閥門開始瘋狂吞吸我身上的精氣神。

  隨它去吧……

  我抹了全部的心識,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呆著。

  良久後,白藍色的光芒大盛。

  那一晚,如果有人身處秦嶺的話,他們想來應該能看到,在某一方天際,不停地閃爍著一道又道宛如雷火般的光芒。

  它持續了很久。

  當消失的時候,我發現全身都虛弱無力。

  我睜開眼,去看那石墩,上面的人已經不見了。

  他們都走了,如當年應蒼槐一樣,斬卻了自身在地球這個小千世界的全部因緣,投身六道之中去度化生靈了。

  這時,天空下起了一陣小雨。

  我抬頭,仰頭看著漆黑的夜空,任雨水打在我的臉上。

  華陽散人說的沒錯,其實,最初的開始,別說六道了,這世上一道都沒有。都是最簡單,單純的世界,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只是後來,人心欲求不滿,愛恨交織,轉爾,化生了一界,又一界的天。

  漸漸有了三道,後來又有了六道……

  生命啊生命,何必苦苦執著呢?

  我低頭一笑,再抬起頭時,看到的正是走過來的葉凝,華陽散人,還有羽塵。

  羽塵到近前,他掃了我一眼說:「不錯,一身的修行,還能保住肉身的化勁,原本,我以為你化勁也保不住呢。」

  我抻了個懶腰下說:「老天讓我嘗到上古真人的手段,這已經很不錯了。知足吧,這個世界,要那麼強的神通有什麼用呢。」

  羽塵:「那你可知,這因緣了卻,你再想修回以前那一身功夫,可就要比登天還難了。」

  我看了葉凝溫和一笑說:「不修了!養好這一身的本事,去紅塵,過一個高質量的生活,對得起那些紅塵中關心我的人,這輩子足夠!」

  說完,不及我伸手,葉凝已是伸出手,緊緊地扣了我的五指,一刻也不肯放鬆。

  那天原本計劃是當晚就離開的。

  可沒想到,秦嶺的許多隱士們都走出來,然後一個個的招待我們。

  就這樣,耽擱了差不多有半個月,我和葉凝先去雲南見的周師父,鐵蛋叔。

  原本我是想跟周師父說,師父我幫你報仇了。

  可我看著周師父,我知道,他心裡已經徹底把那個東西給忘了,給化了。

  所以,我沒說。

  因為我怕,怕我說了後,周師父的心裡產生什麼負擔。

  我瞭解師父的為人,他真的會因此產生很大的負擔。

  周師父和鐵蛋生活的很好,我跟葉凝在那兒住了三天。

  過後,還是鐵蛋倆口子帶著周師父開著他們新買的一輛國產SUV,給我們一直送到了縣城的車站。

  我和葉凝回到京城,先是見了馬彪子,範鐵雲,榮師父這些人。後來又去了長春,跟程瞎子見了面,當然還有曲二,蔣青。他們三個從雲南那邊又回到東北,繼續教曲二東西了。

  我和葉凝回到了東北老家,在那兒,我們領證兒了。

  婚禮很簡單,只是招待了一下家裡的親戚,象徵性地擺了幾桌,過後又回京城了。

  剛回京,我就聽說唐燕出事了。

  車禍,一下子就昏迷了,人事不醒的那種。

  我過去看了她,然後正打算叫程瞎子過來幫著診治的時候。顧小哥出現了……

  他說大雨衣有一個禮物給我。

  於是我就沒在唐燕身邊守著,而是讓葉凝去找程瞎子,帶他過來給唐燕治病。過後我直接跟了顧小哥一起,往藏地走。

  到了藏地,我又遇見了小樓,而這時葉凝在京城打來電話,她說,唐燕的情況很奇怪,不知是怎麼回事,腦子,三魂七魄都沒有任何的問題,只是人就是這麼一下子,醒不過來了。

  我讓葉凝多費心一下,說我處理完藏地的事就過去。

  小樓是特意從南京趕來了。

  原來小樓早就讓那僧人幫他磨平了心魔,然後斬卻了以前的因緣,回去南京跟燕雪一起守著孩子過小日子呢。

  就這樣,哥幾個在拉薩小聚了一下。

  跟著在拉薩的第三天晚上,大雨衣過來接我了。

  我跟大雨衣一起往藏地的腹地走了一周,最終我在一個星光璀璨的夜晚來到了一座山峰頂端的瑪尼堆旁。

  對了,有必要說一下,大雨衣是藏地一個很古老的隱修團體,具體名字什麼的,他沒有告訴我,只是說,這個團體有些類似老道家中說的天神,地祇中的那個地祇……

  我來到了瑪尼堆旁,大雨衣,小樓,還有顧小哥就離開了。

  然後我看到了守在瑪尼堆旁的一個人。

  他就是大造化。

  大造化手裡有一樣東西,那是一根黑沉的鐵杖,而在鐵杖的盡頭處,則鑲嵌了一顆圓圓的小珠子。

  「東洋的那些老鬼子把這個珠子藏在印尼的一個地方,可他們沒想到,他們當年培的一個大邪神要出世了。所以顧此失彼吧,他們忙活那件事的時候,這東西就讓我拿來了。」

  大造化打量一番後,他又說:「其實我拿這個真沒什麼用,所以,送給你吧。你用它坐在這裡,或許可以幫你實現一個機會。這個機會呢,我也考慮很久了,不知道該不該給你。但後來,我狠了狠心,還是給你了。」

  大造化一抬手,把那根鐵杖扔到了我的手中。

  我一呆之間。

  大造化起身說:「在這邊上打坐就行,只要打個坐,放空腦子,什麼都不用想。」

  我朝他笑了笑,拿著鐵杖,按他說的,就這麼坐在了瑪尼堆的旁邊。

  我閉上了眼,良久後……

  唰!

  我意識一片空白。

  但很快,我聞到了一絲香氣。

  我抬頭,看到的全是一副即陌生又熟悉的環境。

  這裡好靜,但很溫馨,到處都是那種漂亮到極致,且充滿了無窮靈氣的古董。

  這是哪裡,怎嗎?

  這時,我聽到有人說話。

  「子琴,子琴,你怎麼私自跑下去了,師父閉關,分識下界,你,你跟著下去幹什麼。哼,你下去了,都沒人給我們彈琴聽了。快起來吧,臭丫頭。一會兒師父收識回來,看他不怪罪你的。」

  我呆了呆。

  我這是?

  這時,我意識到我處於一個分水嶺的狀態。

  如果我想恢復原本的面目,可能我就要從一個地方,回到另一個地方了。是的,我可能會拿回得到真正屬我的全部。但是那樣的話,對嗎?是我的本意嗎?

  這時,我又聽一個聲音說:「行啦子琴,只要你答應給我們彈曲子,嘿嘿,我們保證不跟師父告密,不過,師父他本事那麼大,在這禹餘天裡,他的道行,哼,不說前三吧,也是前……」

  「行了侍心,師父說了,無論修為多高,千萬不可自滿,你看你,什麼樣子?」

  這時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是誰,對,她是,是唐燕,好像是唐燕的聲音。

  這時我又聽侍心說:「子琴師姐,你放心有替罪羊的,你還記得師父收的那一虎一龍兩個小傢伙嗎?我才知道,他們偷偷跑下去了。」

  我一怔之餘。

  暗說怎麼辦?這個時候怎麼辦?

  這時,我突然就想起了齊前輩,瘋喇嘛,六姑娘。

  然後,我沉了聲音說了一句話:「侍心,你去太煥極瑤天,將三位誤入的生靈轉回他們原本世界。」

  「啊,師父,知道,知道了。」

  「可是您……」

  我儘量排斥著將要加身的那股力量,然後我對外面的人說:「休要多管,你且忙去。」

  說完這話,我抬了頭,恰好看到面前案上橫了一把寒光四射的長刀。

  我就知道,葉凝還在,她還在!

  我一笑,一想到葉凝,這一念起後,唰!

  面前一切盡數消失。

  然後,我看到了生命的樣子。

  生命不是某個世界的,某個單獨個體。

  一個人,他從一九八九年出生,然後在二零七九年死去,他活了九十年,而這九十年只是他的一段過程。

  生命是一個圓。完整的圓,從開始到結束。

  且是一念化生的圓。

  如何真正的結束?

  那就是真正的了卻因緣,了卻之後,一個有著不同時空的圓就結束了。跟著,又會向上一層。同樣,在上一層,心中再起一念的時候,也會墜下識念,生就一段因緣輪回。

  我們每個人,每個生靈,都有一個自身的本源。

  我們身在此界,只因一念執著,而我們做的每一件事,面對的每一件事,都是磨去這一念的最佳工具。

  生活,便是修行。

  認真生活,將這一個緣了卻,便是真正通了神。

  高術可以通神,但生活,一世世用心地在紅塵過,一樣可以通神。

  是的,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無論貧窮,富貴,殘廢,疾病,他們都是獨一無二的,都可以通到最終的真神。

  所需做的,就是靜下心,面對這個世界,認真品味身邊觸手可及的人,可及的事,認真對待,用心做好。

  最終,都能真正通神!

  我通到我的真神了。

  但我卻又放棄,雖然,我借真神的力,發號施令,讓人把齊前輩等人從一處天中放了出來。

  可我放棄了。

  放棄的原因,很簡單,就是那一念。

  我不認為,那只是一個單純的刀靈,她是鮮活的,是一個真正的生命,我需要陪了她生生世世,走過一個又一個輪回。

  「咦,你看,醒了,仁子,你醒了?」

  我聽到有人喊我,我慢慢睜開了眼。

  然後我看到了兩眼佈滿了血絲的馬彪子。

  我呆了呆,跟著我發現自已正置身在一間病房內。

  而就在馬彪子喊出這句話的同時,房間外湧進來一群的人。

  我看到了葉凝,我的家人,還有齊前輩……

  最後,我見到了唐燕,她幽幽地倚著門框看著我。

  我對著她笑了笑。

  是的,她回來了。她不可能捨棄她父母,身邊朋友的。她必需回來,履行她的因緣。

  眾人進屋,我才知道,我昏睡了整整八個半月。

  難以想像啊,僅僅是幾縷香飄出來的功夫,我在這個世界竟昏睡了那麼久。

  葉凝後來跟我說,我當天在那個瑪尼堆旁打坐的時候,我手上的一個鐵杖砰的一聲響,然後,鐵杖本身連同那顆珠子一起變的粉碎。不久,小樓他們給我送回京城。然後我就一直昏睡。

  齊前輩,六姑娘,瘋喇嘛回來了。

  找到這裡來後,他們就一直守在我身邊。

  現在,我終於醒了。

  「真的是太好了。」葉凝抓了我的手,放在她的臉上,反復地說著。

  半年後,我漸漸脫離了所謂的武林和高術世界。

  我成了我大學校園裡的一名圖書管理員。

  葉凝開了一家茶樓。

  然後,我偶爾四處在杜道生和艾沫的張羅下,給一些人講講課。

  再不就是,陪葉凝到各地去尋茶。

  這就是我的生活,是的,我通到神了。但最終,我卻選擇了平庸……

  我是關仁。以上,是我委託朋友寫的一部小說,內容有真實,有杜撰,有誇張,也有虛假……

  真真假假一本小說。

  只要你喜歡,願這本小說,一直陪伴你的生命旅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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