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高術通神 作者:伸筆碼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5-31 23:17: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223409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2
第六百九十章 陡然急變的形勢

  「喂兄弟。」莫莫伸手碰了我一下說:「虎狼當前,後背也有敵,當下重要之事在於怎麼藏好一身的氣機,在下不才,願意獻出脖子下邊系的這玩意兒。」

  莫莫說著就把脖子上系的那塊「中西合併」的符石摘下來握在了左手上。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咱們右手十指相扣,你覺得怎麼樣?」莫莫一臉正式地問我。

  我低頭想了想說:「好吧。」

  我伸出手跟莫莫的握在了一起。

  莫莫扭頭對卓瑪:「嗨,美女,該你了,你……算了,關仁,我改主意了,我要跟她握。」

  我推了一把莫莫:「晚了。」說完,我握住了卓瑪的手。

  就這麼,最後當卓瑪握上馬玉榮的手後,一股子微妙的氣場在我們身體上出現了。

  我們幾人仿佛一下子化成了空氣,空空蕩蕩的,自已都無法感知到自已的存在。

  我相信這個時候,再沒有任何人能找到我們了,但這並不耽誤我們去尋找其它人。

  當下花球兒緊緊抓著我胸口的領服,一行在卓瑪帶領下,沿著臺階向下走了三十余米後,卓瑪又領我們鑽進了一道山縫,擠過二十米的長度,我們又開始朝下走。

  足足下了半個小時,此時我已經無法估算這距離了,這裡幾千米的深度絕對是有了。

  幾千米的地底,空氣卻一點不顯悶熱和乾燥。

  相反這裡的空氣很濕潤,呼吸起來,很是有那種身處海岸邊的感覺。

  這時我們來到了一處稍大的縫隙中。

  在灰濛濛的視線裡,一塊很大的岩石仿佛被什麼力量擰過一般,變成了扭曲的麻花狀,而我們幾人就身處這個大麻花接縫處的一個孔洞裡。

  卓瑪這會兒彎了下腰,伸手輕輕把幾塊碎石挪開。

  地面馬上就出現了一道十多公分的縫隙。

  她的動作很小心,好像深怕掉進去什麼東西驚擾到下邊的人一樣。

  看到露出縫隙了,莫莫朝卓瑪點了下頭。當下,幾人小心趴在地面上,跟著又把目光投向了縫隙的深處。

  下方是一個傾斜的大廳,大廳有很明顯人工修建的痕跡。除外,在大廳的一側立了一扇高大的門戶,那門戶黑黑的,讓人看不清楚具體的樣子,只能依稀辨認它的輪廓。

  另外在大廳西北角有一處占地面積達兩百余平米的水潭。

  水潭的邊兒上,立了一塊好大的岩石。岩石的頂端正穩穩地盤腿坐了一個人。

  這人腦門上的頭髮極長,鬍鬚也長,身上衣服有一多半全都破碎掉了。

  是以看上去,他幾乎跟光了個大腚沒有任何區別。最後在這人的身前身後堆積了一層層的魚骨頭。我看著那些骨頭,馬上明白這貨是怎麼活下來的了。

  首先這傢伙不是一個普通人,他身上習有某種很強的功夫。這是其一,其二水潭裡有魚。所以這幾十年裡,他就靠著吃水潭中的魚來過日子。

  只是,這人好胳膊,好腿兒的,他幹嘛不出去呢?

  哈哈哈哈!

  對方又爆了一串的長笑。

  我小心吸了口氣的同時發現下面這位食魚狂魔正拿著一把黑呼呼的東洋武士刀在發笑。

  「哈哈哈哈,範鐵雲,你來的正好,你來了,我就奪了你的肉身,哈哈哈哈,範鐵雲,你出來,你給我出來!」

  為了怕驚擾到這傢伙,我沒敢把所謂的感知放出去找范前輩。

  可我知道,前輩和葉凝一定來到了這處大大的地下空間內。

  只要來了就好,沒事兒千萬不要出來,出來這食魚狂魔絕對不會饒了你的。

  「哼,範鐵雲,你小子再不出來的話,等我陳陽殺上去,我定剝了你的皮,抽你的筋,飲你的血,吃了你的心!」

  陳陽?這食魚狂魔叫陳陽?

  我忖著這名字,不知怎麼,一下子就想到了陳正。

  陳正那輩人可沒有趕上「只生一個好」的年代,所以他們的兄弟姐妹一定會很多。

  難道說,這個陳陽,他是陳正的兄弟?

  我搞不懂腦子裡為何會有了這樣的想法。

  但我確信,這絕不是腦洞大開的結果,這裡面絕對有問題。

  食魚狂魔罵了幾句後,眼見還沒人出現。

  他啊!

  又吼了一嗓子。

  我也不知道這貨修了一門什麼功夫,他這念力怎麼這麼強呢。一嗓子吼出來,聲音無所謂,可那裡包裹的殺意,竟直入心神,然後反復衝擊著我的人元丹小境界。

  我默默忍受著,盡可能不去跟這股子力做正面的對抗。

  又過了十分鐘。

  期間,這食魚狂魔一直在碎碎念著什麼東西。

  我聽了他念叨的東西,大概明白這人是怎麼回事兒了。

  當年食魚狂魔就是跟隨範鐵雲一起進到這地方來的一個中國人。

  可在緊要關頭,食魚狂魔因為一個東洋小娘們,他投入了東洋人的懷抱,他反骨了,叛變了。

  我不清楚范前輩當初為何隱瞞了這一段經歷,或許這是為了維護某個人吧,維護對方的名聲和利益,所以他沒有跟我講真相。

  食魚狂魔反骨,想要領著東洋的小娘們兒進去那個門戶的後頭。

  關鍵時候,范前輩出手了。原本他是要把東洋小娘們兒給掐死的,可是范前輩沒那麼做,他只是重挫了那娘們兒,那小娘們兒借機就逃出去了。

  最後前輩又給這個食魚狂魔打的僅剩一口氣,他就隻身離開了這裡。

  食魚狂魔念叨了十多分鐘後,他好像耐不住性子了,於是他又吼了一嗓子。

  這一聲嗓子完完,我就見地下這處洞廳的角落亮起了幾個明晃晃的手電光柱。

  恰在此時,我聽食魚狂魔用低沉的嗓子吼了一句:「把那手電給我拿開,要再讓我見到光,我馬上把你們撕碎吃到肚子裡。」

  妥了!

  我這回明白食魚狂魔為啥不出去了,這貨他怕光,他喜歡黑暗的環境。

  「你們是範鐵雲請來的幫手吧?」食魚狂魔低聲問。

  後者回答了。

  「陳陽先生,我們不是範鐵雲的幫手,我們跟你一樣,都視範鐵雲為敵人。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這裡,我們的目地很簡單,一是為了能把你救出去,二是為了把那扇門後邊的東西搬出去。」

  我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他是誰了,他就是刀叔。刀叔領了十三個人,此時正熄滅了手電,然後以半包圍的方式一步步的朝陳陽靠攏。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你們是什麼人?」陳陽怒吼。

  「我們?我們可是你弟弟的朋友啊,你的弟弟告訴我,你可能被困在這裡面,然後你身上修成了一道很厲害的功夫。所以你弟弟願意跟我們做一筆交易。」

  「他加入我們,我們負責把你從這裡救出來。」

  「我不出去,我哪裡也不出去,我就在這裡呆著,哪兒都不去。我知道範鐵雲來了。我現在除了想把他給殺了,我什麼都不想!」

  陳陽吼了一嗓子後,他又吼:「範鐵雲,你個孫子,你給我出來,出來啊。」

  刀叔清冷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陳陽,你怎麼還這麼執著呢?你可不要忘了,你是希夷先生的後人,你的血脈,流著正統仙學的基因呐。」

  我一聽這話,情不自禁就要打一個哆嗦。

  可我硬生生給壓下去了。

  陳陽?希夷先生?希夷先生這名兒冷不丁一提可能沒人知道。

  可若說是陳摶老祖,那道門中人都是如雷貫耳。

  陳陽,陳正,這兄弟倆是陳摶老祖的後人。這,這怎麼考據的?有族譜?有來歷嗎?

  陳陽聽刀叔這麼一說,他當即冷笑說:「你們呐你們,媽的,你們也都當真了。那就是我那糊塗爹不知擱哪兒聽來的這麼一說,他臨死前確實是跟幾個道門中人講了,我們是希夷先生的後人。講了又怎麼樣?我沒當這事兒是真的。行了,什麼也不要說了,範鐵雲你出來,你給我出來。你打傷了我最愛的女人,我跟你沒完。」

  刀叔這時輕歎口氣。

  然後我聽他小聲跟一人嘀咕說:「屈大先生,您看這事?」

  姓屈的也來了?

  我當即側耳仔細來聽,只聽屈道人說:「此子久居地穴,一身之神已經化成了一個異數。嗯,如此看來的話,不如乾脆拘了他的魂,把他的生魂移至別處,過後大不了再找副肉身來活。」

  剛好陳陽聽了這話,他一個激靈的同時,這貨厲聲高吼:「你們幹什麼,你們想拘我的魂?沒那麼容易。」

  屈道人說:「陳道友,你多慮了,剛才只是我口誤,本意並非如此,道友,容我近前一步,與你詳細商議。我們之間,不如……」

  啊!

  「你敢暗襲我!」

  食魚狂魔真是一個可憐人呐。

  原來屈道人趁對方不注意,走到對方身邊後,抬手就把一個強光手電打開,然後直接讓光亮照到了食魚狂魔的眼睛上。

  世間都是一物降一物,陳陽在這地穴獲取了強大力量的同時,卻又見不得一絲一毫的光亮。屈道人抓住了這點,所以直接就拿強光手電照在了陳陽的眼睛上。

  陳陽先是一聲狂吼,罵過後,他開始癲狂了。

  轟,轟……他的身體仿似一發橫衝直撞的炮彈,爆烈剛猛的勁氣中,我聽到了一記又一記的慘叫。

  慘叫音持續了能有二十幾秒,過程中一個又一個炮灰慘死在了陳陽的拳腳下。

  二十秒後,我見那個屈道人好像找到了一個什麼機會,唰的一下,他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跳著岩壁一路向上,借了慣性走到三米多高的位置時,陳陽正好沖到了他身下。

  屈道人一擰手,啪!一枚足有二十公分長的大鐵釘子就讓他拍進了陳陽的腦門裡。

  釘子一入腦,陳陽立馬就蔫了。

  他好像一個泄了氣皮球般,撲通就倒在了地上。

  刀叔眼見這一幕,他笑了一聲說:「道長用的滅魂釘嗎?」

  屈道人淡然一笑:「滅魂釘跟這個不同,滅魂釘是用來絞滅人生魂的器物。這個是封魂用的,它只能把人一身的氣機抹殺了,然後引著魂靈,遁到這顆釘中。」

  刀叔:「我一直都很奇怪,這些個道家的法器,它作用到人體上,當事人是一個什麼樣的感受呢?」

  屈道人搖頭笑說:「感受很不好,我曾經問過一個大靈。他說那感覺就是一下子死了,然後頭頂那裡開了一條路,有個聲音用無法抗拒的力量召喚他,讓他過去那裡。當然了,可能還有一些幻相,有可能是他生前掛念的某人,又或是什麼神佛吧。」

  「總之,他聽到這聲音,就會情不自禁地過去,可到了地方,他就動不了嘍。他的意識像是結了冰一樣,一下子就凍在那裡。想也想不了,思也思不得。就是那麼一種,很孤單無助的感覺。」

  屈道人伸手噗嗤一下將那個鐵釘從陳陽的頭頂缺抽了出來。

  刀叔笑說:「陳正做夢可能都不會想到,我們帶給他的是一條魂,而不是一個人。」

  屈道人:「不要小看了陳正。他雖然答應了幫我們對付章玉山,可你知道嗎?」

  屈道人小聲說:「陳正在新西X找到了姓封那人的師兄。」

  刀叔:「封隱南的師兄,十多年前,咱們去雲南,封隱南不是已經說了嗎?他師兄早就不在人世了。」

  屈道人:「封隱南當年命大,你,我外加堂玉,我們三個人,布了大陣,合力圍他,最後還是讓他跑掉了。不過,這也證實了,封隱南的師兄,老造化確實是沒在國內。可他並非不在人世。」

  「老造化手裡的那樣東西了不得,咱們得想法兒給他弄來,這是其一,其二,你知道老造化在找什麼嗎?」

  刀叔:「找什麼?」

  屈道人:「東洋人當年在東北拿走的那顆珠子。只有那顆珠子,才能發揮老造化手裡那件東西的力量。我安排了一個弟子在新西X給陳正送藥,他修功課離不開藥功。我那弟子親口跟我說的,他見到老造化了,兩人在海邊見的,好像兩人還達成了某種協議。」

  刀叔笑了下:「老造化要是出山的話,你廟裡的那幾個祖宗,也不會坐視不管吧。」

  屈道人:「誰知道呢,反正他們都是分分鐘要走的人。看他們的意思了,想留就多留一會兒。除外,我估摸那幾個祖宗一直不走,是想把資本攢的再多一些。畢竟,到了那邊,也是論資排輩才能混一個好日子過的。要不然,又是一場苦修行。早知是苦修行,還不如當個普通人呢,一世世的輪回多穩當。窮日子再苦能苦到哪去,大不了殘疾,也比受那個苦,那個氣強啊。」

  屈道人講到這兒,他掂了下手裡的鐵釘說:「東洋人現在很聽一個女人的話。而那個女人,就是這陳陽的舊相好。所以,你明白這條魂的作用了吧。」

  刀叔:「道長果然老謀深算,果然深算。」

  屈道人冷笑:「修道之人,要的就是一個逆絕而行!逆絕之下,要麼成道,要麼成魔。我嘛,真人做不上,魔人還是能做的。」

  刀叔哈哈一笑說:「那咱廟上養的那些呢?」

  屈道人:「不用說他們,就說我那幾個師兄弟,還有廟裡的有幾頭老怪物。一念之間,一念之間,我估計……嘿嘿,就成魔了。行了,來,安排炸藥,咱把這大門給它崩開。」

  說話功夫,屈道人這就揮手叫幾個活著的人,把包裡的炸藥取出來,開始沿著那個門戶安裝起來。

  刀叔閃過一邊,指著那門說:「道長你說那後頭是啥。」

  屈道人冷笑:「當年大西洲的大陸沒影兒了,裡面有幾批命大的人陸續逃難出來。有一波走的就是地下暗海這條路,那撥人就成了藏地,尼X爾,不丹這幾個地方的先祖了。當年小鬍子找到藏地來,說是找什麼地球軸心,那純是瞎扯,小鬍子要找就是人種的DNA。」

  「你可別小看了小鬍子,那會兒德國人已經有了DNA的技術了。小鬍子是想獲取一個最純淨的人種基因,然後用這個人種基因來代替現今世界上的所有人。」

  「正因為這樣,西歐那邊的很多勢力才特別的迷藏人,真的很迷,當然了他們不是迷這兒的教派,是迷那個人種。」

  「所以我估摸啊,這門後頭,頂多是一些破船,破工具之類的東西。不過洋鬼子喜歡這個,他們特喜歡這個,喜歡後,找到了再研究出個結果,他們就知道大西洲是怎麼回事兒了。」

  刀叔搖頭說:「洋鬼子一直沒什麼古文明,這下找到根兒,他們還不得得瑟到天上啊。」

  屈道人冷笑:「就怕洋鬼子不研究,他們敢研究嗎?別的不說,現今埃及法老的DNA他們都不敢公佈。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另外,你看現在的埃及人,長的像他們那地方住的人嗎?還有瑪雅人,等等很多?」

  「實話告訴你吧老刀,埃及,瑪雅人,還有南美的一些人種,包括咱們華夏人,再早都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

  刀叔怔了下下。

  屈道人冷冷:「只不過華夏人繼承的最多,其餘像埃及,南美等地方的一些人,他們到了當地後,繼承一段時間就變味兒了。」

  「讓洋鬼子們研究,研究到最後,他們會發現,哎呀我去,我們被玩弄了,哈哈。」

  屈道人感慨過後,他對刀叔說:「洋鬼子真要找上古關於他們那一波人的文化,他們不應該把目光放在地中海,希臘附近,他們應該把目光放在土耳其,放在君士坦丁堡,那裡才是他們文化的根。」

  刀叔小心問:「那道長你的意思是,咱們祖宗是埃及人?」

  屈道人:「屁!屁!埃及人。你呀你,腦子真笨。你得這麼說,咱們和埃及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祖先。所以你看埃及的很多信仰等等一些東西,都有很明顯的華夏烙印。所以這就是一個家裡的兩兄弟,逃難出來了,一夥去了埃及,另一夥就去了亞細亞大陸。」

  「不過雖說是這麼簡單,可當年姓應的那傢伙據說來到這裡,再出來那傢伙就不一樣了,就斬卻身上的因緣了。所以這地方,嘖嘖說不好,說不好呀。」

  屈道人嘖嘖的感慨。

  刀叔:「老外不知道什麼因緣,可是我卻聽說,廟裡的幾位祖宗們在傳,說是當年修士們離開這個世界時,他們可是聚在一個地方,一起離開的。那個地方,難道說是這裡?」

  屈道人白了刀叔一眼:「這可是修行界的不傳之秘,打聽都不能打聽,你就斷了這心思吧。這裡面有什麼,一會兒炸開不就知道了。」

  刀叔賠了笑說:「知道,知道了,道長息怒,息怒啊。」

  我竊聽到這兒,禁不住感慨,這姓屈的老道懂的真多。末了,我扭頭看了眼莫莫,莫莫也是朝我輕輕點了下頭。

  既然這夥人要用炸藥暴力破解了這個門戶,我決定先不下去,而是等到炸藥把這門戶弄開之後,再沖下去阻止他們的野蠻行徑。

  可不想這個時候,卓瑪伸手掐了我一下。

  我一瞅她,意思是你幹嘛。

  卓瑪很急的樣子,示意我下去阻止這些人放炸藥。

  跟著,她又掐了一下莫莫。

  莫莫這個二貨,讓卓瑪一掐,張口就說了一句:「你幹什麼你,你是要非禮我嗎?」

  一句話結束,轟!

  身下好像沖上來一根火箭,強烈的勁力瞬間就把我們身體壓的這塊岩石給沖碎了。

  眼瞅我們就要掉下去了,這時莫莫大吼:「不要鬆開我的手。」

  我看了莫莫一眼,我果斷鬆開了他的手,然後我們幾個把氣息隱藏很好的小高手,就這麼華麗麗地從棚頂掉下來了。

  落地時候,我穩了一下身形。跟著我懷裡的花球兒喵嗚地朝著前方叫了一聲兒。

  什麼也不用說了,暴露了……

  我和莫莫,卓瑪,馬玉榮一起大大方方地朝著對面幾人抱臂站好。

  對方幾人也用一種玩味的目光打量我們。

  我看著對方,這裡面有屈道長,刀叔,曾禹,外加兩個我不認識的,但一樣在身體裡證出了兩個丹的高人。

  這兩高人一個是光著頭,臉上呈現的是兇氣十足的模樣兒。

  另一個則長了一頭的白髮,看上去好像是一個老頭子,可身體裡邊卻蘊著一股能把全部生機給扼殺掉的強大力量。

  對方五個人,個個是高手。

  再看我們這邊,卓瑪和馬玉榮不能指望了,根本就不能打。

  一會兒葉凝應該會和范前輩過來,兩人來了,葉凝能照顧好自已就不錯了。至於范前輩……個人感覺老人家應該還藏著什麼實力。

  屈道人打量我們,目光在每個人身上轉來轉去,末了他說:「有意思啊,真的是有意思。行啊,我正要問你呢關仁。我那兩個不爭氣手下的魂魄呢,也們在哪兒?」

  我笑對屈道人說:「在我身上。我收到一個地方,好好保管起來了。」

  屈道人:「嗯,還算懂事。」

  「這樣吧,我也不計較什麼了,都閃一邊兒去,等我們把這門炸開,一會兒咱們再商量咱們之間的那點恩怨。」

  話音一落,卓瑪搶出來說:「你們不能炸開這裡,不能破壞我們的東西。」

  屈道人:「什麼你們的東西,你是地球人嗎?是這世上的人嗎?這是全世界人類的遺產,你懂嗎?炸!」

  「我看你們誰敢炸這裡。」

  陪伴一道洪亮如鐘的聲音傳出來,我身上唰的一下先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然後就見范前輩領著葉凝,一步步的繞過地面堆在一起的石頭,這就走到了我們面前。

  「仁子!」范前輩朝我喊了一聲,然後他說:「你怎麼樣?沒事吧。」

  我說:「前輩我很安全,凝子,你沒事吧,我找到花球兒了。」

  我舉起了懷裡的花球兒。

  葉凝看到,一臉高興地跑過來說:「哇,花球兒,你可想死我了。」

  說了話,她把花球兒摟了過去。

  我一臉無奈地轉過了頭。

  莫莫朝我擠了一下眼說:「這你對象,道侶。」

  我說:「是啊,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我還沒那只貓重要呢。」

  莫莫:「所以嘛,不要養貓,我最恨那東西了,真的,不要養。」

  葉凝這時說:「什麼不要養啊,花球兒多乖呀。你看,這小模樣兒,真是可愛至極。」

  這時,屈道人輕輕的咳了一聲說:「快去,把炸藥安上。」

  他話音一落的空當,我突然見屈道人身後的刀叔厲聲吼了一嗓子說:「姓屈的,你死去吧!」

  噗!

  就是這一下子,刀叔直接就用一把刀捅穿了屈道人的後心。

  屈道人一擰頭:「好,你個姓刀的,你!」

  砰嗡!

  刀叔對準也屈道人的胸口又擂上了一拳。

  這一拳,直接就將道人胸口打塌,然後這屈道人張口噴了一口鮮血後,他啊!一聲怒吼過後,頭頂三尺之上,唰的一下閃過一道勁流。轉眼,這副肉身的氣機算是徹底死絕了。

  「呸!這老道舍了肉身,魂魄跑的可真快呀。」

  刀叔亮出了手裡一枚青紫泛黑的大釘子說:「可惜了,這枚滅魂釘沒有用上,要不然,一定碎了這老道的魂魄。」

  我看著這發生的一幕,看著屈道人那副失去了生機的身體撲通一頭倒在地上。又看了看刀叔,還有他身邊的人。一時我真無法相信,這是發生的事實。

  刀叔為什麼殺屈道人。道人可是他上級呀,他這麼做有什麼目地?

  這時,我見刀叔彎腰在道人身上一通的翻找,末了他找出了那枚鎖魂的大釘,他搖頭一笑,抬頭看我說:「刀某不才,願先送先生你一份大禮。」

  說完,他一抬手。

  嗖,鎖魂釘奔我撲來了。

  我探手一把抓住。刀叔說:「那裡鎖的是陳陽的魂魄,陳陽是陳正的哥哥,他們兄弟倆號稱是陳摶的後人,這個,誰信呢?反正我是不信。不過陳陽有一個老情人,那老情人叫花子,是東洋黑XX裡,身份地位僅次於那個讓大黑長蟲附了幾十年體的老怪物的女人。」

  「花子手中有一樣東西,那東西單拿出來沒什麼用,可它要是跟一個名叫大造化的道人手中的一件法器結合。天知道,那會發生什麼事。」

  「所以你看看吧,這一條魂,能牽動兩個人。」

  刀叔笑著對我說:「關仁,我這份禮,夠不夠誠意啊。」

  我盯著刀叔問他:「為什麼給我這份禮,你想做什麼?」

  刀叔:「我想做的事很簡單。」

  他徐徐環視周圍的人,然後他說:「推翻那幫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傢伙,然後拆了他們供的大廟,絕了那些所謂的世外高人。最後,你我兄弟聯手打造一個屬咱們自已的江湖!」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2
第六百九十一章 開啟識藏,迎入氣運

  我盯著刀叔,看他用慷慨激昂的腔調把這番話講出來,我心裡有點搞不清楚這貨的想法兒了。猜不出想法兒,就一定有問題。更何況曾禹說過,刀叔這人的話,絕對不可信。可事實這刀叔又真的把屈道人給殺了……

  不對!他只是殺了屈道人的這副肉身,另外他殺屈道人的整個過程,本身就存在了諸多的疑問。

  刀叔的滅魂釘早就扣在手上了,屈道人胸口碎裂的時候,刀叔有兩秒時間可以把滅魂釘拍進屈道人的腦袋裡。

  兩秒!

  對刀叔這樣身手的人來說,太夠了,休說是一個人,他用這兩秒把滅魂釘拍進十人的腦袋裡都綽綽有餘。

  可為什麼刀叔沒動?

  不動,就說明有問題。

  不過眼下這個大門沒有打開,強行衝突的話,只能引發一系列難以估算的劇變。

  所以,我還要靜觀其變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刀叔你高抬我了,估且不提我有沒有那份實力,單就眼下而言,我覺得還是等我們把這扇門打開之後再做決定吧。」

  刀叔笑了笑說:「關老弟還是不放心呐。好!就按你說的,把這個門打開。可是這門關的這麼緊,怎麼開呢?」

  「我來開,但我需要打開門的鑰匙。」

  卓瑪這時站出來了。

  鑰匙不在我身上,它在范前輩那裡放著呢。當下,范前輩拎著袋子,將裝滿了三角鐵塊的鑰匙交到了卓瑪手上。

  卓瑪接過袋子,就開始認真忙活起來。

  我沒再關注卓瑪的動作,而是試著與刀叔等人拉開一點距離,時時保持著警惕,防止對方突然動手。

  刀叔這人太不靠譜了。

  此人心機百變,腦子裡的計謀一個接著一個的使。天曉得,他最終想要幹的是什麼。

  不過眼下刀叔好像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我冷冷看了一會兒後,莫莫走到我和葉凝身邊問我:「關仁,你猜那門後邊有啥?」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解。

  莫莫向我神秘一笑,跟著他說:「門需要鑰匙來開啟,而門後面的東西對某人來說,又是另外一把鑰匙。」

  「你的意思是……」我扭頭看莫莫。

  莫莫搖頭笑了下說:「等著吧,你進到這門後頭,你就會知道一些東西了。」

  我進到門後頭,就會知道一些東西。

  可我沒有來過這裡,我怎麼會對這門後的東西有記憶呢?

  我愣神的功夫,卓瑪已經吟唱起了一個很古老的歌謠。

  她進入到那種類似巫師溝通天地的狀態,她站在那裡,頭髮散開,隨著哼唱,輕輕搖動著頭和身體,漸漸她哼唱的速度加快,越來越快,直接將原本低沉的旋律轉成了鏗鏘有力咒語一般的節奏。

  最後,她全身猛地一震,仰頭念出了一串音節。

  「頗格努辣轟薩轟薩!」

  伴隨這最後一個音節的結束,卓瑪朝那堆三角形的鐵塊伸出了她的手。鐵塊好像受了什麼力量的驅動,原地嗡嗡的一陣輕鳴後。喀喀……

  那一塊塊的三角鐵,突然就躍起,附在卓瑪手臂上。

  這些鐵塊在卓瑪手上組成了一個三角形,而卓瑪一時好像換了一個人般,她身上的衣服,頭髮,無風自舞,然後她徐徐的挪動步子,走到那扇巨大的門戶前,她伸出手把三角形的物體慢慢地滲透到了門上。

  是的,我沒有看錯,這不是尋常那種,將鑰匙插到鎖眼裡的開啟方法。

  它是滲透,那些三角形的鐵塊仿佛水一般,慢慢的滲透過去。最終,當最後一塊鐵消失的時候,大門轟!突然就是一震。

  灰塵一時充斥了這處空間的每個角落。

  漫空的塵埃中,這扇不知封了多久的大門吱嘎嘎嘎嘎……一點點的開啟了。

  呼……

  一道散發著鹹腥氣味的勁風從開啟的門縫間吹了過來。

  風很暖,很濕潤。

  下一秒,我聽到了海浪音。

  嘩,嘩,嘩。

  一波又一波的海浪聲音傳到了我的耳中。

  我抬起頭,卻發現眾人都在用等待的眼神看著我。

  這不是商量好的,而是一種無形中的默契,無形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能量在影響大家的心理。

  大家在這一瞬間,不知怎麼,都不說話了。然後也不行動,只是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

  門後邊有什麼?

  我定了下神,伸手輕輕撩撥了一下散在空氣裡的灰塵,我挪動兩腿,一步步朝門內走過去了。

  來到門口,閃身進去的一瞬間。

  唰!

  這一瞬間,我先是看到一幕很熟悉的景象,跟著我腦子裡一段塵封的東西,就被開啟了。

  先說一下,這門後面有什麼。

  首先我看的是一個規模不大的小海灘,海灘的兩則林立著一尊尊已經破損的巨大神像。

  神像的下方擺了一條條破舊的不成樣子的船。

  那些船很破,很破,確切講,它們已經不能稱之為船了,只是一堆堆疑似船的木頭架子而已。

  再向前看是沙灘,沙灘的遠處是海洋,海面很寬闊,上面有疑似天空一樣的淡藍色光芒在不停地閃爍。

  那是閃電,這是龐大地穴空間上方的正負離子相撞形成的閃電。

  閃電很多,很頻繁,它們密集交錯在一起,照亮了整個龐大的地下海。

  我看到這副畫面!

  雖然我沒有來過這個地方,可我腦子裡卻有對這個地方的記憶。

  唰的一下,似曾相識的記憶在腦子裡閃爍出來的同時,我腦子湧出了一堆的信息。

  信息是應蒼槐留給我的。

  他植入這段信息的方式是一種很高明的識藏手段。

  識藏就是將一段完整的信息植入到某個人的腦子裡,然後再設置一個開啟信息的鑰匙,這鑰匙可以設置成一段文字,一句話,或是一段風景,一個畫面,又或是一個地方的氣場。接受了識藏的人,不到達那個地點,沒有見到,經歷過相應的一些事,他無法獲知識藏中的內容。

  但只要他到達,經歷了。

  識藏瞬間開啟,裡面的內容,也都會以記憶的形式,唰的一下出現。

  「關仁我是應蒼槐,你若走到這一步,證明我還有很多人真的沒有看錯你。是的,你就是那個人。但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人?請原諒我,我無法對你講明。如果我講明,可能你就不在世間了。那樣的話,你仍舊無法扭轉這場發生在高術世界的滔天浩劫。」

  「這個地方並非外界傳言的那樣,是當初我去過的一個地點。我去過的那個地方,不是這裡,選擇讓因緣引領你到這裡來。是有我特定目地的。這個目地,就是開啟當初你在島上修行時,我種到你腦子裡的一份長長的名單。」

  「現在的形勢是這樣,我去過的那個地方,馬上又要開啟了。可能是一年吧,最多兩年之內,它就會開啟。」

  「在它開啟的時候,會引發一場戰爭。這場戰爭……我沒辦法用詳細的語言來描述。因為,受過現代科學教育的你,根本不可能理解這一切。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是一場上古修士之間戰爭的小小影射和延續。它的程度,遠比不上那場戰爭,可它卻是頂層兩方勢力互相博弈,進一步影響到人類高術世界的那麼一個結果。我打個比喻,就好像,兩個家長互相看不順眼,互相爭鬥,最終引發孩子間彼此產生了一些小爭鬥。」

  「而你所要做的,就是找到名單中的人。他們有的可能已經化魔,有的可能沒有化魔,然後,你爭取,讓他們投入到你關仁的陣營中。」

  「那些人有很多,他們當中的一部份人比你強。他們會受另一方勢力的鼓動趁機殺了你,也可能不理你,直接投入另一方勢力,更有可能,置之事外,什麼事都不管。」

  「你要爭取,爭取到最後,爭取把每個人都拉過來。因為,你自身勢力的強弱,直接決定了這些人未來的生與死,存與亡。」

  「記住,這個過程中,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任何事都有可能出現。任何人都有可能轉身投入另一方勢力的懷抱,同樣也會有人,突然出現,投入到你的麾下。」

  「你身上承負的已經不僅僅是單獨幾個人的氣運了,而是一個時局的氣運。所以,你可能不是最強的那一個,但你卻是最具氣運的那一個人。」

  「為什麼?你可以想想,你兒時的經歷,是不是跟任何一個習武之人都不同。任何一個習武的人,他們在兒時都不會有身魂受驚的經歷。任何一個習武之人,都不會讓一位領了薩滿真傳的大巫在身上做手腳。任何一個習武之人都不會講什麼高術,靈魂,任何一個習武之人,都沒有你的那些經歷。」

  「同樣你受過的苦,沒人受過。你死過不止一次,那是真正的死亡啊,你挺過去了。另外證眾生時,你面對過的羞辱……業火焚燒時,那種鑽心入骨的疼,就算是一個真正的仙人,哪怕是我,我面對時,都會感覺渾身戰慄。但是你挺過來了!你承受了這些!」

  「所以,你是獨一無二,不可複製的這麼一個存在。」

  「從你最初遇到馬先生,讓他身上的陽烈之氣驚到生魂的那一刻起,關仁,你就在走一條世間沒人走過的路。」

  「這是你的路,並且你這條路,極少有人成功走到最後。但你會,雖然,你可能會在接下來的某一段時間內死去,但聽我的話,關仁,不要害怕。死亡對你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你腦子裡的名單只要一開啟,一出現,你記住的同時,另一方勢力也可能會得知。所以,你要同他們搶人。把人爭取到你的麾下。這很有難度,因為這些人中,他們當中很多人的本事要比你高出很多。除了這些,還有很多的人,他們可能會在這個過程中,一念化魔。你若戰,怎麼戰?若是不戰,來救,怎麼救。關仁,你一定要認真對待。」

  「世間的事,如果沒有難度,那就不是事了。關仁,這是你的氣運。這就是你要領的命運。記下來那份名單中的名字,然後將他們一個個全都爭取到你的麾下。只有這樣,才能避免出現更多的傷亡。」

  「關仁正如你修到這個地步,所能感受到的那樣,你看一個人,如果用道家講的法眼去看他的話,你會看到這個人的四維態,亦指,他在不同時空下的一個組合的狀態。我當初看到你的開始,就知道了你的過去未來。所以,這是你的氣運。」

  以上就是應蒼槐種在我腦中識藏的全部內容。

  前輩反復強調了幾點,一我要按一個名單找人,二我要把名單上的人歸到我的麾下,三他們當中很多人比我強。

  四在這個過程中,我若處理不當,或被他們殺死,或兩敗俱傷,或殺死不該殺的人,放走本該殺的人。

  五一旦名單上的人全都找到,我們可能會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在哪裡,我想,名單上的人找齊後,自然就會開啟,自然就會引領我們過去。

  我接受到了這一切後,雖說知道等待我的將會是難以想像的困難和險惡,但我內心卻出奇的平靜。

  本來如此!

  是的,本就如此,我的命數,氣運,本就如此!

  應前輩!放心,關仁縱是身死,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也要把這件事做到最後!

  我咬了咬牙,內心生了這一念的同時。

  呼……

  地下海,吹過了一股溫潤的風。

  那風吹到我身上,讓我愈發堅信,這道充滿無窮凶機的氣運讓我接上了。

  我轉過身,恰此時,我見到花球兒不知何時進來了,它蹲在一塊石頭上,面朝著我,眼睛睜大大的,它喵嗚叫了一聲。

  我看著它的眼睛。

  這一刹那,我眼前出現了齊前輩。

  前輩的樣子很滄桑,他看著我說:「找到我,按那個名單去找,一個個的去找。最後,你會找到我。你會找到我,找到我……」

  齊前輩反復念叨,末了,唰的一下,他的影子消失了。

  我朝花球兒點了下頭,大步地朝前走著,一步步走到門口的同時,我知道莫莫為何會來了。他就是一個獨立在外的高人收的弟子,然後來幫我的。

  至於刀叔……

  不可否認,他是一個很厲害的傢伙。

  因為,他看出了我接下來要走的氣運。而一旦我與其聯手結盟,當我去找名單裡的人時,刀叔就會跟眾人說,我同霸王正道是一夥的。原因就是我同他結盟了,而他並沒有脫離霸王正道。

  若我說,刀叔你殺了屈道人,這又是怎麼回事?

  屈道人的大靈會告訴我,他喜歡讓刀叔殺,他樂意,刀叔是在幫他兵解。

  這樣一來,聚在我身上的氣運,就會讓刀叔不費吹灰之力,盡數奪去!

  這就是高術中人的手段。

  它跨越了常人意識中生與死的概念,因為對常人來說,死了就是死了,什麼都沒有了。

  但對他們而言。身體無非是一個在物理世界活動的軀殼罷了。

  是以對修行人來說,生就是死,死亦是生!生死本就是相同的。

  我一步步的往回走,這個過程中,我懷中大印裡的大靈出來了。

  「我的主人,感謝你帶我到了這裡。我已經將那兩道靈困在了印中,我要去那海中,尋找一件失落的東西了。它很珍貴,裡面有我的記憶。」

  我不清楚,這個遠古大靈說話為什麼如此的謙卑。但我同意了他的決定,我讓他走了。

  大靈瞬間就遁去了地下海。

  我則走到了門口,抬頭看了一眼朝我微笑的刀叔,我拿起那枚鎖魂釘,噹啷一聲,我將它丟在了地上。

  刀叔很快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他抱臂朝我微笑說:「關仁,這件事,你離開我,你一個人做不成。不僅做不成,中途你可能會死。你接下來要打交道的人,他們每一個性情都古怪到了極致。他們每一個都處在一念為魔,一念為道的邊緣,你一個不小心,結果就是死。」

  「倘若你跟我合作,讓我做你的師爺,又或是軍師,那個佈局,策劃的人,你會省很多的事。你會有更多的時間來把自已變的更強。」

  刀叔自信滿滿地說。

  我盯著刀叔:「我有腦子!我做事,不需要用你的腦子來幫我做。你的野心,企圖,計劃,對不起,我都已經知道了。」

  刀叔搖了搖頭,轉瞬,他抬頭陰沉個臉說:「既然這樣,那不好意思,關仁,你走不出這個地方了。」

  刀叔這話剛說出口,他身後就響起了一個冷清的聲音。

  「誰說的,誰說我兄弟關仁走不出這裡?」

  「是啊,哪個人敢說這樣的話。」

  當這兩個聲音響起時,我在心裡笑了。

  我知道是誰來了,我的兄弟,他們來了。

  顧惜情,大雨衣!

  有他倆來,這場架,我就有九成的勝算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3
第六百九十二章 合力浴血,出地穴,又遇年輕的大人物

  刀叔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他沒有動,僅僅是抽動了一下嘴角,轉瞬他啊!一聲大吼中,他搶先第一個奔葉凝去了。

  從出手就能判斷出一個人的心是什麼樣的,刀叔出手他不朝最強的人沖,他朝葉凝去了,原因就是葉凝最弱,他要是殺了葉凝,等於給我添了一道心魔。

  可對不起刀叔,你低估葉凝身邊那兩人的實力了。在刀叔沖起的一瞬間,莫莫低吼了一嗓子,殺啊!

  唰,旋刃沖天。

  一記冷冷的光朝刀叔撞過去的同時,范前輩啊哈!一聲怒吼中,強勁的氣流沖的四壁岩石叭叭作響。轉眼功夫,老爺子真跟一發出膛炮彈一模一樣。轟!以前所未有的氣勢,直奔著刀叔輾壓過去。

  我就知道,我的兄弟和前輩們不會錯。

  刀叔!你的計劃果然很妙,苦肉計使的非常強。

  可惜,刀叔,你錯了。我關仁不再是那個初入高術世界,什麼都不懂的小毛孩子了。

  我知道的了魂靈,知道了人的身體就是一件供我們使用的精密儀器罷了。

  說我們是機器人,一點不誇張。

  只不過,這個機器,有區別於金屬製造的機器,它是通過母體分娩的方式,通過娑婆世界的規則來生成機器。

  所以刀叔,我不再是那個學物理的少年了。我懂這些,但我不迷信,我學會了用一種高度理性的眼光來看待這一切。

  刀叔,對不起了!

  我唰!

  下一秒,我閃到了曾禹的面前。

  砰嗡!

  曾禹抬臂跟我一架的功夫,我出手如電,嗖的一下直接就將手掌虛按在了曾禹的胸口上。

  「我必需死,無論怎樣,我必需去死!」

  曾禹看著我,冷冷地說。

  我朝他點了一下頭說:「生與死,一會兒再說,現在,你該睡一覺了。」

  一言過後,掌心吐勁,勁力直接撞到曾禹的心臟上,然後又湧入體內,流行血液,奪其經絡。

  兩秒後,曾禹頭一歪,就此暈了過去。

  放倒了曾禹,我擰頭間,看到了一記沖天而起的血箭。

  大雨衣出手了。

  我還是沒看到他的刀。

  當然了,也可能是我錯過看他刀的機會了。但他一出手,那個修了一身死絕力量傢伙的腦袋就掉到地上了。

  轟!

  一記沖天的震響中,刀叔身體倒飛著,砰的一下撞在了堅實的岩壁上。

  范鐵雲前輩這是有多猛啊,刀叔的功夫,可是在幾個曾禹之上啊。這老爺子,他,他是深藏不露啊。

  與此同時莫莫吼著說了一聲殺!

  他握了旋刃就朝刀叔沖去了。

  但剛起身,刀叔突然站起來,跟著他伸手將胸口的衣服一撕,仰頭狂吼:「我刀家祭拜修羅一界已有六世了。現今刀家後人有難,速速降下修羅真怒啊!」

  刀叔一聲吼的同時,他頭頂三尺之上的虛空,轟的一震。

  那不是洪流了,而是一股子激蕩的震流,仿佛傾覆的大海,滾滾勁力瞬間包裹了刀叔的身體,跟著他啊一聲吼。

  我見狀忙對莫莫說:「小心,這傢伙不要命了,他引了魚死網破的怪力。」

  刀叔引的是怪力,修羅在哪兒我不知道,好像佛經裡面對那一界有比較詳細的描述。

  我所感受到的就是,刀叔引了這道力下來,他把這股子力撒完,他的命就沒了,魂魄也得碎掉。

  當然了,這個不是我們給打碎的,而是他的身體和魂魄無法承載這力量。

  無法承載,強行去借,去齊引的結果就是一個死。

  可刀叔不管這些了,他是純純的陰毒小人,是以他臨死之前,他不會讓別人好。

  我喊出這話的同時,莫莫的旋刃沖過去了。可刀叔只是揮了一下手,叭的一下,旋刃就讓他給打飛了。

  莫莫:「你敢毀我寶貝,我殺!」

  這小子,妥妥殺紅眼了,不管不顧沖上去就是一拳。

  砰!

  刀叔抬了莫莫的胳膊,反手一扭,喀嚓,莫莫小臂折斷的同時,他一擰身,砰嗡,肩膀挨了刀叔一拳後,他呼的一下就飛了。與此同時,殺!

  顧小哥的劍和大雨衣的刀也到了。

  刀叔沒有理會這兩人,而是原地一跺腳,猛地吼了一嗓子:我哈啊!

  這一嗓子吼過,空氣中的勁流直接就炸了。

  我猜這裡的空氣肯定跟刀叔接引到的什麼氣流存在著強烈的化學反應。

  所以,這一刻,它爆出的力量真的讓人無法想像。

  轟嗡!

  這勁力,不清脆,響的沉悶,但卻又極大,極大。

  轟的一下,就給顧小哥和大雨衣衝開了。

  殺啊!

  我領上了崩拳,長弓落日那一念,砰砰砰砰……

  身體沖在橫溢的勁流中,全身的衣服已經讓勁氣給撕的破碎的不成樣子了。我一路沖過去,沖到了近處。抬手,一掌劈下。

  哈!

  砰嗡!

  刀叔抬臂一架的功夫,葉凝突然不知在哪兒找了一把刀。

  那是一把很普通,很普通的刀,她咬了牙,旋身上來,殺!一字吐出的功夫,刀鋒環著刀叔的身體就斬過去了。

  刀雖是一把普通,破舊的刀,可它上面傾注了葉凝全部的精氣神,再加上刀叔正舉了兩手來拿我的胳膊,是以這一刀讓葉凝斬上了。

  噗!

  濃厚的血霧在刀叔腰上出現,但轉瞬砰嗡!

  刀叔身上橫生的勁力,又將葉凝彈了出去。

  死去!

  我臨時改了下落的掌,抬腿一膝直奔刀叔的胸口撞去了。

  砰!

  兩力撞牢的一刹那。刀叔不理不顧直接就伸兩手抓住了我的兩個胳膊。

  「關仁!我要撕了你,撕開你,啊啊啊!」

  刀叔吼著。

  我感覺他手上的力量竟如山一般的強,讓我根本就挪不動,掰不開。

  砰!

  我抬腳踢中了刀叔的小腹,爆烈的勁力,灌入他的小腹,砰!又衝開了他的腰,轉眼將他腰上的傷口放大了數倍。

  噗,又是一縷的血霧。

  啊!

  刀叔眼珠子血般的紅,渾身的勁力爆漲。我感覺肩膀處傳來了一記輕微的麻木。

  殺!

  砰!

  范前輩又如一輛坦克似的輾到了刀叔的後背。

  刀叔打了個顫兒。

  我得以喘息之余,葉凝吼了一嗓子:「誰借我一把快刀。」

  大雨衣:「女武神,接刀。」

  唰,紫電破空之余,葉凝朝前一躍而起,跟著她伸手在空中抄起大雨衣扔來的紫刀,淩空一扭腰,揮刀疾斬。

  嗆!

  噗嗤!

  我眼中,刀叔的腦袋瞬間就和身體分了家。

  刀叔的頭和身體分了家,一身之神,一身之力無從統領,他的身體砰的一聲震響後,一塊塊的血肉,伴著骨骼迅速地瓦解分裂了。

  葉凝大口喘著粗氣,渾身是血,呆呆地看了我一眼後,她眼中含淚說了一句:「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說完她丟了那把刀,閃身就撲到了我懷中。

  又仿佛上一次在墨脫那個史前大船上一般,不過這次,我們都很幸運,雖說大家都受了不同的傷。但還好,都沒有死,這副肉身仍舊在,只要在,有一口氣在,這接下來的事,再難,再苦,我也得給前輩們做好,做完整了。

  還有葉凝,我的大馬刀!

  是的,她絕對配得上女武神這稱號,絕對,絕對配得上。

  一場瘋狂的爭鬥這就結束了,我們稍作體整然後看了一下彼此的傷勢。

  我肩膀的傷比較的輕,只是一些筋腱的拉傷。葉凝的身上也沒有太重的傷,莫莫手臂和肩頭的傷稍重一些,此外范前輩手臂多少受了一些傷,至於大雨衣,顧小哥兩人,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輕傷。

  至於刀叔帶來的那些人,除了一個曾禹讓我打暈之外,其餘人的命基本都已經沒了。

  大戰過後,眾人一身疲憊地坐在地上,顧小哥拿出水來,遞給我們幾人喝了。這時,卓瑪走到了場中,她看著一具具的屍體,從隨身背的包裡掏出一個小香爐,然後又找出了幾根香插到爐子裡用火柴點燃了之後,她盤坐在地上,開始默默地念了起來。

  卓瑪這邊一念,大雨衣,顧小哥也湊過去,跟卓瑪一起盤起了兩腿,坐在那裡反復的念誦。莫莫看到這一切,他捂著肩膀對我說:「關仁,那兩人是你朋友吧。」

  我看了眼莫莫:「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莫莫:「問題沒有,我想說他們都是超度的人。」

  我感覺這個超度的人,四個字好像沒那麼簡單,於是我問他:「這裡面有什麼說法吧。」

  莫莫說:「人活世上,死的時候,很多人是含冤死的,又或是有一縷沒有了卻的心願,從而離開了人世。他們是陰靈,常人看不到,他們原本應該重新投胎再入輪回。可是他們因為一口怨氣,他們回不去。」

  「所以,這世上就有了許多這種超度的人。他們有這樣的本事,能夠通過一些方法,化解陰靈執著的苦難,然後讓他們重入輪回,再度為人。」

  我聽到這兒,突然下意識掃了眼身後,我發現馬玉榮竟然也獨自一人,守著角落,好像低聲跟什麼人,什麼東西說著什麼。

  莫莫講到這兒,他笑著對我說:「世上都說無鬼,知道為什麼說無鬼嗎?」

  我搖了搖頭。

  莫莫:「有鬼,就有神,有神就有仙,有了仙……那現世中的一切還怎麼站住腳?」

  我笑了一下。

  莫莫說:「很多高人都是這樣,他們隱於世,不露面,這裡面的原因……」

  我打斷莫莫說:「原因很多,但這一次,我們需要把這些高人請出來。對了,這超度的人,他們一直在超度世間的亡靈嗎?」莫莫:「是的,很多僧人,大德之人,修行中人,他們都在做這樣的事。他們一直在做著,可不為人知。想想吧,如果沒有人做這樣的事,這個世界會怎麼樣?」

  「別的不說,精神病,瘋子的數量會以幾何倍數的方式激增。這個世界,最後真的全亂了。」

  莫莫講到這兒,他搖了搖頭:「可惜很多人不相信這個。但不管信與不信,他們一直在這樣做,在幫著那些亡靈。」

  卓瑪,大雨衣,顧小哥三人坐在那裡一直誦經。

  他們足足誦念了三個多小時,最後,當我感覺這大大的地下空間內,不再有任何陰靈的氣息時。卓瑪伸手掏出一塊手帕,輕輕擦了下臉上的汗。

  我對卓瑪表示敬重,我朝她恭敬地抱了一個拳。

  卓瑪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對,就是這微微一笑,表面上看沒有什麼,可是她付出的精氣神呢?這無人知道……

  可能一個執著的唯物主義者在死後無法得到解脫,最終還是一個讓他為之痛恨的巫師化解了他的苦難,讓他尋到解脫後,再入輪回,重新做人。

  沒錯,就是這麼諷刺。

  這就是,這個大大的,真實的世界。

  我搖頭一笑間,卓瑪對我說:「我們過去門那裡邊,那邊的空氣,還有水,都是很純淨的,我們呆一會兒,吹吹那兒的風,感受一下那裡的氣場。」

  我對卓瑪說:「好啊。還有,你,辛苦了。」

  卓瑪坐起身:「眾生如我,我即眾生,我超度他人,即是超度自已。」

  我和葉凝扶起了卓瑪,是的我發現她身體有一些虛弱。造成她虛弱的原因是,她為這場臨時舉行的超度法事耗費了很多的精氣神。

  沒人給她掌聲,沒人給她讚揚此外她穿的很破舊。如果行走在繁華的城市中間,可能會讓人誤會她是一個藏族的叫花子。

  可誰又能想到,她從事的是這世上最偉大的工作,真正意義上的靈魂工程師呢?

  我們陸續走到了那個門後邊,我們坐在沙灘上,傾聽地下海的浪湧,呼吸這裡的空氣。葉凝偎在我的懷裡,兄弟,前輩,朋友們圍坐在我四周。我低聲把進入這裡後,接收到的信息跟大家講了一遍。

  末了葉凝問我:「名單知道了嗎?」

  我指了一下腦子說:「在我接受到那股信息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就好像那名單是我的記憶一樣,那裡面有詳細的姓名,住址,聯繫方式,包括他練的是什麼東西,他長的是什麼樣子。這些就好像是我的記憶,仿佛我見過那個人一樣,牢牢印在腦子裡了。」

  葉凝握了我的手說:「我和你一起去找。」

  我笑了下:「這是必需的。」

  莫莫這時湊過來:「打擾一下啊,帶我一個。」

  我看了莫莫一眼說:「你師父姓雲,名叫雲農野。他有個道號,自稱是一葉先生,對不對?」

  莫莫:「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我笑說:「一葉先生有一件成名的兵器,就是你手裡的那個東西,還有,一葉先生精通水遁。最後,一葉先生在武夷山做茶,他做的岩茶,數量很少,並且,只送,不賣。」

  莫莫驚了一下:「你果然厲害。」

  我說:「名單上的第一個人就是他。離開藏地,我們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莫莫說:「其實,我找你來,就是想跟你說,師父他和我講過,他說,他遇到一點小麻煩了。」

  我說:「出去,就過去找他,找一葉先生。」

  莫莫出神地看著海面說:「你去了,師父老人家一樣會非常高興,他很孤獨,自從大師伯消失之後,很多年,我就沒有見他笑過了。因為,只有他和大師伯能聊這些東西,能談論這些生與死,道,仙,佛,諸天世界的東西。只有他們還記得,那些久遠的戰爭。」

  我對著海面歎了口氣說:「你大師伯叫韓書劍,道號古墨散人,他消失很多年了。而名單上的第二個人,就是他。」

  莫莫擰頭對我說:「你會和師父一起找到大師伯嗎?」

  我說:「會的,一定會的。一定會。」

  我們在這個沙灘休息了將近一天的時間。

  離開的時候,卓瑪最後一個走的,她臨走之前,跪在門那裡,對著那片海,還有那幾個破舊的木船,一再地磕頭跪拜。

  這是一種敬重,一種發自人內心深處的敬重。

  我望著卓瑪的身影,我忽然有了一種感覺,那感覺就是自已渺小。

  只有無知者才會去說那些狂妄和否定一切的話。

  我反思自身的過去,發現自已很多地方做的都不夠好。有些時候,我表現的不夠謙卑。

  我應該再謙卑一些,再謙卑一些……

  卓瑪舉行過她的儀式後,她又將那扇門戶給關閉了。

  然後我們沿來時的路往回走。

  中途,我問范前輩:「前輩,你好像藏了很多的私啊。」

  范前輩笑了笑說:「不藏怎麼能激出你的潛力呢?只有激出你的潛力了,我才是真正的幫助你。」

  我笑了下,又看了眼曾禹。

  曾禹已經醒來多時了,他一直都沒說話,只是呆呆地一個人坐在某個地方。

  我看著他說:「你打算去哪兒?」

  曾禹苦笑:「他們都死了,我沒死,回去後,我會死的很慘。我打算自殺,一個人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已生命解決掉算了。」

  我拍拍曾禹肩膀說:「我有一個比自殺更好的法子,惜情,你那裡缺人嗎?」

  顧情惜擰頭說:「缺,不過,我們那裡很苦的,並且進去了後,等於是死了,等於是斷絕人世間的一切了。」

  我扭頭看著曾禹說:「這個死法怎麼樣,你滿意嗎?」

  曾禹歪頭想了想說:「好吧,我試試吧。」

  我微笑拍著曾禹的肩膀,走到了顧惜情面前說:「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前明御前侍衛的後人……」

  地下通道很是漫長。

  我們是沿卓瑪領的那條路,返回去的。當眾人陸續從那個石縫裡擠身出來的時候,我轉過身,接過葉凝遞來的花球兒,又伸手把葉凝從石縫拉出來。待我再轉過身時,正好看到迷蒙的霧氣中,有一隊人,正站在江對面的岸邊,冷冷注視我們。

  我仰頭看了一眼。

  這些人當中的一位,赫然就是曾禹之前護過的小少爺!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3
第六百九十三章 禮難高人,如何接

  小少爺還有一個名字叫小霸王,按曾禹所說,小霸王的本事很大。

  他身上流的是皇族的血脈,是以在人間無比的高貴。

  我對貴族一向無感,皆因此時我的兩腳已經踏入了這隱於紅塵之中的大大修行道場了。

  修行中人眼中是沒有貴族,庶民的。

  一如卓瑪所說,天下蒼生如我,我如蒼生。一個真正修行人,他所持的心,應該如此才對。我不知道小霸王是怎麼想的,他見到我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領了一票的人,站在對岸盯著我。

  眼下江水湍急地流過,濃霧在雅魯藏布江的兩岸來回翻湧。

  我負手而立,冷冷注視那個看著我的小霸王。對方沒有說話,亦是用眼神來看我。

  我跟小霸王對了足有一分鐘的眼神,小霸王嘴角漸漸淡出一絲輕笑。

  他透露的是那種蔑視的輕笑。

  講白了,就是看不起我,覺得我一個出身雜家的傢伙,根本沒有跟他抗衡的資格。他眼神透出的就是這個意思。

  小霸王笑過之後,他沒有安排他的手下過來跟我們大戰一場。也沒有說什麼廢話,只是揮了揮衣袖,轉身,走人。

  莫莫望著江對岸一行人遠去,他擰眉說:「這幫傢伙為啥不過來跟咱們幹一場?他們是不會游泳嗎?」

  葉凝白了眼莫莫說:「好戰份子,你快讓人省省心吧,你瞅瞅,你那胳膊現在還噹啷著呢,還要再戰,你呀你,真是一個好戰份子。」

  莫莫鄭重:「沒錯,嫂子,你說的沒錯。個人就是比較喜歡打架。即便有一天修成了仙兒,個人還是喜歡打架。」

  曾禹這時望著小霸王的背影說:「他是那個家族未來的希望,是繼承人。做為一個貴族,出手打仗,要講究一個士均力敵。我們剛剛才從地底出來,大家身上多少又有一點傷。他不想沾這個便宜。他要等我們都復原了後,再同我們來戰。」

  莫莫低頭想了下問:「不是趁你病,要你命嗎?」

  曾禹聽過搖了搖頭:「那是下三濫無賴,所謂不擇手段的打法兒。一個真正有貴族精神的人,他們就算死,也不屑於去做那種事。」

  我拍了下莫莫肩膀說:「記得,咱們曾經是貴族,華夏人都是貴族。所以,咱們得記著貴族的精神。」

  莫莫呆了呆:「打腫臉充胖子嗎?」

  我笑了下說:「這麼說可能牽強了,但基本道理就是這樣。要站著活,不能跪著活。只有站著活了,活好了。外面那些洋人一提到中國人,他們才會豎大拇指講一聲牛逼!」

  除了所謂的貴族精神,小霸王帶著他的人遁走是個非常明智的選擇。如果不走,今天勢必會有一戰,如果戰了,可能就是兩敗俱傷,魚死網破。

  小霸王不想這樣,打,他也要打一場有把握的勝仗,所以,他走了。

  小霸王離開沒多久,我們就轉身攀上上了險峻的山峰,然後在卓瑪的帶領下,踏上了漫長的歸途。

  途中我問顧惜情,他目前在哪裡修行。

  顧惜情告訴我,當初他隨地下暗河一路的漂流。

  在那個地底,他經歷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見到了一些深埋於地底的古老遺址。除外,他還看到了一些類似高科技文明的東西。

  當然了,顧小哥再三強調,那只是疑似,並且那東西已經完全失去了本身具備的功能了。

  後來顧惜情在一個地下洞穴見到了大雨衣,簡短幾句交流後,顧惜情明白他就是那個投入世間要苦修的人,於是他跟隨大雨衣一起加入了一個苦修的團隊。

  莫莫聽到這兒不解,他問顧惜情,幹嘛要苦修,幹嘛舍去那些稱之為人欲的東西。

  顧惜情告訴莫莫,我們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像苦修的僧侶一樣生活,不能要求他們像僧侶一樣,嚴格的要求自已。但這世上,一定得有人這麼做。

  因為按修行的話講,眾生本就是一體的。他嚴格要求自已,採取一種苦修的方式歷練自已。從某種意義上講,他亦是在幫眾生一起修行。

  這些話再談下去,可能就要涉及不同的宗教教義了。

  所以我們沒有繼續談,而是轉了一個話題,聊到吃草上了。

  接下來,大餐開始。

  不得不說,高原的草很好吃。

  至少這裡沒有汽車尾氣的污染,要是換作城鄉結合部和高速公路邊上的草……倒找給我錢,我也不吃那東西。

  離開雅魯藏布江流域,我們轉了一個方向,直奔日喀則去了。

  全是徒步行,沒有乘坐任何的交通工具。

  到達日喀則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後了。

  中途,顧惜情和大雨衣找了個機會,領上曾禹和范前輩一起跟我們告別了。

  范前輩之所以跟過去,按他話說,他心裡有些東西,需要找個地方化解一下。他告訴我,要是化完了,他會直接去京城找馬彪子。

  入道之人大抵都是如此,有些時候說不好怎樣,心魔就蠢蠢欲動了。前輩這是提前知道了自已要起一個什麼念想,所以就打算借用大雨衣的場子淨化一下自已。

  此外在臨走前,大雨衣跟我說,我的事情如果能順利做到最後,他會帶上我的兄弟,一起去找我。另外還有小樓,他會時時注意小樓的修行情況,時機合適,會讓小樓找到我,並幫我一把手。

  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感謝的話,我不多說了,只是祝他們,每天都有新收穫,對這個世界,對眾生,每天,都有一個屬大家的新收穫。

  告別了兄弟後,我們來到日喀則,卓瑪找了一家藏人開的旅店招待我們。

  休息了三天,期間葉凝出去給我們買了些衣服。回來的時候,葉凝拎著一堆東西,目露疑惑地跟我說:「仁子,咱們發了?」

  我看了眼葉凝:「怎麼發了?」

  葉凝說:「卡裡多了好幾筆錢,這些錢加在一起,夠咱們在北上廣,一個地方,安置一個豪宅,外加一部車的。」

  我微驚了一下:「果然是發了。不過……」我想了想後說:「這錢可不是給咱們過俗世日子的,這是給咱們辦事用的。」

  葉凝:「你說這幾筆鉅款能是誰給咱們打過來的?」

  我忖了下笑說:「還能有誰,我的那位老師唄,應蒼槐,應老前輩。除了他,其餘那些前輩過的可都是艱苦日子啊。行了,錢咱們省著點用,莫莫,你跟一葉先生聯繫了嗎?」

  我扭頭看莫莫。

  莫莫擺弄手機搖頭說:「沒有,不過老師長年住在山上的制茶所裡,那裡手機沒有信號。他只偶爾下山,次數非常少,所以聯繫不上他,很正常的。」

  我思忖說:「這樣,葉凝,你馬上訂四張去福建的機票。」

  葉凝:「妥嘞,沒問題。」

  我們在卓瑪這裡又休息兩天,等到莫莫身上的傷完全好了後,我跟卓瑪道別,搭客車先去了拉薩,在那裡把莫莫和馬玉榮身上的零碎物件辦了托運後,我們又轉乘飛機,然後在重慶中轉飛去福州。

  路上輾轉了兩天,我們這才來到了武夷山境。

  我對這裡不熟悉,好在莫莫熟悉武夷的每一寸土地。我們先是坐客車到了風景區後,莫莫又領我們直接徒步上的山。

  山上靈氣氤氳,獨有一種縹緲的仙意。

  我們走了一天,傍晚口渴的時候,莫莫說不遠處有一個茶農的小院,在那兒只要花很少的錢就能喝到極正宗的岩茶。

  岩茶的品種很多,都屬烏龍茶系,且其採摘的過程相當不易。因為茶樹大多分佈在一些人跡罕至的懸崖峭壁之間。採摘艱辛,制茶也透盡了茶師的心血。在複雜的過程中,只要一個環節,出現一絲一毫的紕漏,整批茶就成為敗品,無法拿出來給人喝了。

  所以,正宗岩茶向來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喝那樣的茶,講究一個緣分。

  有那份緣,一分錢不用花,也能喝到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味道。無那個緣,即便散盡千金,最終不過讓奸商賺足利潤罷了。

  莫莫帶我們去的茶農家是一個很有味道的小院子。

  院子裡沒有過多的擺設,僅在西南角開闢了一處小花園。

  我瞟了一眼小花園,再轉過頭,就見屋子正門的一角擺了一張用整塊木料做成的茶案,案前有三人正坐在那裡品茶。

  「馮叔,忙著呢?」

  莫莫進院兒,張口就朝其中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打了聲招呼。

  名叫馮叔的老者抬頭,看到莫莫他笑了:「莫莫,好久不見,你師父說你下山去了,這怎麼又回來了?」

  莫莫笑著介紹說:「這不下山在外面認識幾個朋友嘛,他們想見師父,我就帶他們上山來了,咦,這茶這麼香,這是?」

  馮叔笑說:「我做的奇蘭,坐下來一塊嘗嘗。」

  我聽馮叔說話不帶一點閩南口音,倒是有幾分的京味,於是就好奇地問:「馮叔你好,你不是本地人嗎?」

  馮叔看我他笑了下,後又吩咐旁邊那位好像是馮嬸的女人給我們拿椅子,跟著他說:「我是京城人,當兵出身,那會兒駐守海南。記得是我當兵第二年,我拉肚子,拉的人都快要死了。有個戰友老家福建的,家裡人給他寄了一包茶葉。我戰友說,那茶葉治拉肚子,效果挺不錯的。我聽了他的話,喝了兩天那個茶,咦,你別說,真的好了。」

  「當然了,茶畢竟是茶,它不是能治百病的藥。不過我對這茶有感情,喝了後,忘不掉那個味道,復員索性到了這裡。開始是跟人學,後來一點點自已摸索吧,就靠著這一手制茶手藝,在這兒紮下根了,來來,大家坐,隨便啊。來,嘗嘗這奇蘭,剛退了火,味道很香的。北方人喝茶,喜歡喝香氣足的,這個你們一定愛喝。」

  說話間眾人就座。

  馮叔把茶具洗了,開始給我們沏茶。

  茶果然很贊,沏好了後,倒在白瓷的茶碗裡,裡面放上一個白瓷的湯勺,喝茶時,仿佛喝湯一樣,拿了那個湯勺,裝了一口茶,放到嘴裡細細的品著喝。

  我品了一口,果然很香,非常好的香氣,但……

  不容我說什麼話,旁邊坐的一個陌生漢子說話了。

  「嗯,奇蘭雖好,可終歸香氣太高,香高,湯就寡淡了許多。所以,若要求湯濃,香足的話,黃觀音似乎更勝一籌。」

  馮叔笑了一下說:「行家,果然是行家。那個,我介紹一下,這位我剛認識不久,也是北方來的,姓唐,唐牛鋼,唐先生。」

  唐牛鋼?

  我聽了這名字,暗感好奇,就轉了頭細細打量。

  唐牛鋼看上去是一個猛人,他坐那兒,紋絲不動,但身材極其的魁梧。尤其兩個肩膀,寬的好像是一扇門似的。但肩寬又不撐,長的是一個熊肩的形態。

  人有沒有功夫,一看就知道。

  看肩,就看這個肩夠不夠順,如果是順下來的,且那肉實而不僵,有一縷靈秀的氣質透出來。這人多半是真正練家子。反之,如果肩寬,肉僵,看著好像很健美,都是一塊塊的肌肉,實際卻又是身體實耗透出的死肉,那種死肉除了能增加心臟的負擔外,別無其它用處。特別是華夏人,真的不適合西方的那種練體,健美運動。

  唐牛鋼肩順,有熊肩之範,肉雖多又不死,此外後背寬實,腰壯如牛,這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准練家子。

  看出來練家子了,功夫多高,我就不看了,因為那個涉及人隱私,看太多不好。

  當下,我只朝對方一笑,說了一聲:「唐先生好。」

  唐牛鋼一臉凝重說:「你好,你好。岩茶的風骨,還在於一個岩韻上,而真正體現岩韻的,還要說是這山上的野茶。野茶採摘不易,製作更加不易,但岩骨極重,喝到嘴裡如吮米湯,其味如苔,有著木本的那股芳香。只可惜呀,我只聽說這山上只有一位一葉先生做的野茶最好。但……」

  唐牛鋼滿腹遺憾地說:「最近一葉先生好像遇到什麼麻煩了。」

  莫莫聽這話,他立馬就要衝動。

  馬玉榮伸手一把搭在莫莫的大腿上,探了頭,小聲說:「小哥,莫小哥,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呀。」

  莫莫打個哆嗦,把馬玉榮放到他大腿上的手挪走,末了他喝了一口茶說:「唐先生,一葉先生遇到什麼麻煩了。」

  唐牛鋼喝過一口茶:「我這次上山本來就是奔著一葉先生去的,不瞞你說,我打聽一葉先生,知道他喜歡收集古本的道門書籍,這不,我花了一千多塊錢,收到了一本足本的‘口訣勾玄錄’」

  「我揣了這本書,打算上山找一葉先生討一道茶喝,可沒想到啊,沒想到。他那兒來了幾個東洋鬼子。」

  莫莫不解問:「東洋鬼子,他們上山幹嘛?」

  唐牛鋼悵然:「誰知道呢,反正一葉先生收養的那個女兒小晴對我們說,她父親有點小麻煩,要是想找先生喝茶的話,就再等一段時間吧。這不,我就一直沒走,然後滿山的轉悠,到處……」

  莫莫沉聲:「到處蹭不花錢的茶喝嗎?」

  唐牛鋼一板臉:「這話,不能這麼說,這個茶友嘛,這個,不能這麼說。」

  馮叔哈哈一笑說:「武夷人好客,喝一口茶,不是多大個事情。對了莫莫,我聽說最近確實來了一夥外人要找你師父,並且還給你師父拿了不少的東西呢。你過去看看吧,我覺得那些人,好像不懷好意。」

  莫莫聽完,這就沒心思品茶了,他端起碗來,將裡面的茶湯一飲而盡,又抱拳對馮叔說:「多謝馮叔的茶,關仁,咱們走。」

  「關仁?」

  一聽我的名字,唐牛鋼立馬用一對疑惑的目光打量我。

  我朝對方一笑說:「是的,我叫關仁,怎嗎?」

  唐牛鋼搖了搖頭:「不像,不像,關仁……不像。行了,那個小兄弟啊,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那些人我覺得也不對勁,到時候要是能幫上什麼忙,算我一個。」

  莫莫丟了一個白眼過去:「想跟我師父要幾斤好茶是吧。」

  唐牛鋼又一板臉:「小兄弟,話怎麼說呢,這個茶友嘛,幾斤,那不敢想的真的不敢想,幾泡足矣,足矣,走,我們快去吧。」

  當下,眾人起身,陸續跟馮叔道別後,我們離開小院,直奔山上去了。

  大家心裡都揣著事兒,是以沒什麼人說話,一路疾行,走了一個多小時後,我們到了一座山的山頂,在山頂轉了一小圈,找到一條下山小路後,又順山路向下走了三分鐘的陡坡,待穿過一片胡亂長的樹林,眼前豁然開朗,只見在六七棵長的極漂亮的松樹下,赫然掩著一幢獨門的小院兒。

  就在那小院兒前,立著三個人高馬大的東洋男鬼子和一個跪在地上的東洋女鬼子。

  女鬼子身體挺的筆直,正對小院的門口一動不動地跪著。

  我遠遠的打量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唰的一下,我腦子就浮現了一個人。

  那人正是我搜小鬼子魂兒的時候,曾經看到過的那個坐在椅子上的陰冷女鬼子。

  這個東洋女人,她就是陰冷女鬼子的本尊!

  莫莫看到這個女鬼子,他一咬牙就要往前沖,關鍵時候,還是馬玉榮。胖道人一把給莫莫的腰摟了:「莫衝動,莫衝動啊。」

  莫莫瞪了眼馬玉榮:「你放開我,你不放開我,我,我打你了啊。」

  馬玉榮閉眼:「莫衝動,真的莫要衝動,你若打我就不能衝動的話,你就打我吧。你打吧。」

  我見這兩人的樣子,當下搖頭一笑,複又走到東洋人的身邊。

  唰!

  擋在女鬼子身後的三個東洋大鬼子給我攔了。

  我掃一眼說:「能聽懂中國話嗎?如果能聽懂,請閃開,否則的話……」

  我看著這三人,我不說了。

  這時女鬼子說了一句東洋話。

  三個大鬼子,聽了這話,立馬閃到了一邊。

  這時女鬼子對我說:「關仁,沒有想到,你居然來到了這裡。既然你來了,有些話不妨與你說明白。我今天到這裡來,不是為了爭鬥,而是出乎禮儀的邀請。同樣,關先生,我也不希望同你在如此美麗的武夷山上大動干戈,如果我們彼此之間有成見,請讓我們用一種禮貌的方式來解決。」

  我盯著這個女鬼子的背影說:「你叫什麼名字?」

  女鬼子:「你可以稱呼我花子,這是我給你的權利。」

  好牛逼的一個女人呐,直呼其姓名,都變成一種權利了。

  花子。

  想來這個花子,就是當年跟范前輩一起去藏地的那夥東洋鬼子中的一員。

  同樣,這人也是黑XX的二號人物。

  吱嘎。

  突然,院子裡的小門開啟了。

  我抬頭打量,只見開啟的小門兒裡走出了一個容貌很普通的年輕女孩兒。

  這女孩兒應該是一葉先生收養的女兒吧。

  女孩兒抬頭,掃了眾人一眼說:「幾位都進來吧。」

  花子一聽,她剛要起身。

  女孩兒表情冷冷:「不是叫你,你繼續在這兒跪著。」

  花子咬了一下牙,又繼續一動不動地跪在了原地。

  莫莫看到女孩兒出來,他抻頭喊了一聲:「小晴,師父他……」

  小晴表情冷冷:「進來吧,進來說話。」

  一分鐘後,當我們陸續走進這個小院兒,小晴在後邊砰的一聲又將門牢牢的關緊了。

  院子很小,沿牆種了一圈的茶樹。

  正中央的位置,擺了一尊石質的茶案,案後端坐的則是一位面容清瘦的老者。

  老者看到我,他朝我點下頭說:「坐吧。」

  我朝老者一抱拳。

  老者笑了下說:「我跟齊先生是多年朋友,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去了藏地,我便打發莫莫過去助你一臂之力,同樣也是讓他出去見見世面,歷練一番。」

  我對一葉先生說:「不敢當,實在是不敢當。」

  一葉先生:「不用客氣。你既然來了,想必你也知道那個名單了。今天過來,你遇到了門外那個女人,也是接了這一場的因緣。」

  「那女人跪在門口,要請我去東洋給她們講一講茶道。我不想去,她就跪在那裡不動,這件事,一天兩天行,時間久了,傳出去,讓媒體和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知道,我在這山上就沒辦法隱居了。」

  莫莫聽這話,他咬牙說:「師父,讓我出去廢了那女人。」

  一葉先生冷冷:「胡鬧,估且不說你能否鬥過那女人。單就事情而言,她現在做的是一個禮字,她行了禮,我們考慮的是怎麼來接,而不是打打殺殺,那樣可就失了體統了。」

  我想了下對一葉先生說:「先生是想讓我來接這個禮吧。」

  一葉先生:「沒錯,這也是你的因緣,不過,這個禮,可真的一點都不好接。」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3
第六百九十四章 一碗紅塵擺在這裡,請用茶……

  我向一葉先生抱拳說:「還請先生明示。」

  一葉笑說:「其實說來也沒多難,這女人到這裡來,說的是我華夏大地再無懂茶之人。說茶之一道,由唐宋傳去東洋後,華夏就再無人繼承了。華夏有的只是明清時的飲茶之法。」

  我稍顯不解。

  一葉說:「茶為重禮,古法多分兩種,一種為吃茶,即將輾碎的茶沫,打開泡水來吃。二為煮茶,即用火工來煮。而這兩種方法中,只有煮茶才最能體現茶道精神。」

  「但明初立時,有位皇上覺得這煮茶法過於複雜,不如泡茶法來的簡便。於是,煮茶就在民間漸漸的消失了。」

  一葉先生講到這兒笑說:「其實煮茶也好,泡茶也罷,方法倒在其次,手段也在其次,過程也在其次。重要的是領一個心,一個念。」

  「東洋女人說的是我華夏大地,再無精通茶道之人,所以她先給這附近一所敬老院捐了一筆錢,後又跪在我的門前,求我跟她一起去東洋。」

  「這女人禮在先,又捐了錢,做了件善事。我沒辦法拒絕,也沒辦法跟她走。正好,你過來了。你來之後,你要讓她看到,除了我之外,還有人精通真正茶之道。她知道了這個,就會離開此地了。」

  我聽罷笑說:「一葉先生的意思是要讓她知道,除了您之外,還有人精通茶道。而有了第二人,就不排除第三人。有第三人,就會有第四人。所以,她也無需把事情做死,一定跪在您的門前求您了。」

  一葉說:「正是這個道理。」

  我點了點頭,複又笑說:「可是先生啊,我只會打拳,不會泡茶,可否,讓我道侶代勞呢?」

  我指的是葉凝。

  茶道上,葉凝研究的可比我深,什麼韓信點兵,什麼蜻蜓三點水等等。

  她這個擺弄的特別明白。

  不想一葉先生卻說:「不妥,我這泡法,是道,非藝。道,重的是一個大巧若拙,不露痕跡,輕形式,而重一個心念。」

  「這裡面要有一個心法領著。」

  「華夏諸術,有膚淺的形式之術,也有讓人拍案叫絕的高深之術,術高低之分,全在於心。低術,走的就是一個形式。比如做菜,一樣的配料,一樣的工藝,一樣的火候,一樣的鏟,一樣的動作,時間。可若分了人來炒,菜的味道仍舊是不一樣。」

  「你可知這是為什麼?」

  我說:「走心。」

  一葉先生點頭說:「走心分幾種,一種是已經成了自然,不用去領會,信手拈來,自然就是那個心念。一種是需要點撥,點撥之後,就領上那道心,接上那個念了。」

  「關先生,你就是需要點撥的那個人。」

  我鄭重:「關某願聽前輩的點撥。」

  不想一葉先生這時卻笑了:「不急,不急,既然你答應了,我讓小晴告訴那人就是了。」

  「小晴啊,你告訴門外那女人,就說七天后,在這山上的XX岩,有人要與她鬥茶。既是鬥茶,就要請裁判,這個裁判的人選,我們選龍岩先生了。」

  莫莫這時湊上來問:「現父,龍岩先生跟你一向不對付,去年因為那兩棵野茶樹,他不是還說要跟你打的嗎?」

  一葉先生搖頭笑了笑:「都是好茶之人,為幾棵茶樹爭來爭去,這都是常見的事。但大是大非面前,茶湯優劣好壞上,這個龍岩先生絕對不會說假話。」

  葉凝問:「前輩,可那個女人,她就不會讓自已人做什麼手腳,故意顛倒黑白,混淆是非嗎?」

  一葉:「得分什麼事兒,茶,棋,書,畫,僧,撲,武,劍,這是東洋上流社會一向推崇和傳統的東西。茶是茶道。棋是圍棋,書自然是書法,畫是繪畫藝術,僧是東洋僧人,撲是相撲之技,武是空手道外加不同流派的搏擊術,又稱武士道。劍專指的是劍道。」

  「幾上諸般,都是東洋學自我唐宋鼎盛時期的道門精髓。到了現代,東洋對外,于民,于百姓推行的是西方生活方式。但上層貴族,社會精英,他們仍舊沿襲繼承著我說的這幾樣東西。且他們對外宣稱,這些技藝在我國內已不復存在。且他們也說了,他們會的這些東西,與我大唐,大宋毫無半分的關係。」

  「所以,這一點上,他們不會說假話。輸了就是輸了,贏就是贏。」

  一葉先生說完複又講:「茶只是一個引子,目地是讓你搭上這個因緣。往後怎麼行事,做事,你就隨緣而動吧。」

  我抱拳:「多謝前輩指點。」

  一葉笑:「不敢當,這話,我真的不敢當。」

  講過之後,一葉先生說:「先就這樣,安頓下來吧。七天后,我們就在這山上的XX岩鬥上一回茶。」

  就這樣,我們一行人便在一葉先生的小屋子裡住下來了。

  隨後的七天時間裡,一葉先生只是跟我講了這茶採摘,到最終加工結束的每一道工序。這裡面的道道工序都傾注了茶人的心血。每一道都有很大的講究,除外這裡還涉及到了制茶的火候學問,等等很多的東西。

  除了講這些,再就是品茶了。

  岩茶的幾十個品種,從常見的大紅袍,鐵羅漢,水仙,肉桂,瓜子金,等等很多,在一葉先生的帶領下,眾人品了一個遍。

  喝茶也有講究,初手喝的是茶的香氣,口感,中手喝的是韻味,山氣,土木之氣。高手喝的是靈,制茶師父的靈氣,茶樹的靈氣,那一片山,一片地的靈氣。

  我在一葉先生的指導下,從嘗了一口茶喝出香味,到最後,品一茶,就能看到制茶人的模樣兒,知道他的脾氣性情,乃至身高,等等的一切。

  到最後,我通過喝一口白開水,然後看到這水生成的環境,地穴空間的大小,溫度,岩石的結構之後。我明白,一葉先生又送了我一樣神通本事。

  味覺,為六識之一。

  六識,便是生魂體現的種種識覺。

  生魂代表了身體,身體通過識覺來分辨一些事物。

  神通代表了認知事物的層次。

  無論哪一個行業,其實都有這神通。比如一個喜歡貓,並愛養貓的人,他做了一輩子的鏟屎官,服侍過不同品種的喵星人。那麼他就有一個神通。只要一打眼,看一眼這個貓,就知道對方想幹什麼,需要什麼,這是什麼貓,什麼品種,幾歲,公母,產自哪裡,性情如何等等一系列的東西全都知道。

  而這些是附在物體上的顯信息。

  即通過一些顯知識的學習和積累,就完全能掌握的東西。

  還有一種叫潛信息。

  道家人,能讀到這潛信息,能看到一隻貓具體接觸過什麼樣的人,它在什麼樣的環境居住過,它的父母是什麼樣的,多大,健在否,等等一切皆能讀出來。

  放到器物上也是一樣。

  我身上原本有這本事,只是我不知道怎麼來用。如今遇到了一葉先生,我知道這本事怎麼用了。

  先識外物,通過觸碰一塊岩石,握著一把土壤,來解讀這岩石,土壤裡包裹的信息。再對著觀山,觀樹。看花草樹木是悲是喜……

  如此熟練了四天后,第五天,一葉先生在後院給我安排了一間靜室。他告訴我該打坐了。

  這次的打坐卻又有很大不同。

  一葉先生問我,平時打坐,坐的都是些什麼。

  我告訴他,學的這一門很雜,沒有固定的派系,只是一開始有個天地的回向。到後來,功夫深了,就又坐非想非非想的那一念。

  目前呢,倒是也能坐住那一念。

  大概的境界,就是這樣吧。

  一葉先生告訴我,我能坐住非想非非想的那一念確實是非常的厲害。可是,我這一念無根,無根的話,坐住了,也無法盜取元炁。

  修道二字。陰符經講的好,歸根結底就是一個盜字。人活在世間,有日常的活動,本身就是一個消耗的過程。想長生久視,想肉身成聖。盜元炁是一個必不可少的手段。

  否則,古往今來,尤其民國時期,那會兒有很多的武術家。但這些武術家的壽命都很短。原因何在?就是一個不懂盜元炁。

  而打的過程,卻是一個爆發元炁的過程。

  無論接引外力也好,還是發的本力也罷,最終打的就是一個元炁。

  我如果想盜元炁,這靜坐功夫,還得從根上來修。

  於是,他教了我搭鵲橋。

  搭上了後,可以口生津液,那個叫金津玉液,它是比什麼大補藥都要好的靈丹。

  這是第一步,第二步是龍虎合抱印。

  即手上要結一個印訣。

  這些做好了以後,第三步就是六根大定。

  何為六根大定,六根講的就是六識,要求六識不動,不因外,因內而動。

  要一下子定在那裡,仿佛一根釘。頭頂有柄錘,坐下來,錘一落,人就要定住不動了。不僅身不動,心等等一切都不要動。

  做了這一步後。第四步就是個合。

  合上天地。

  與天地合,首要一點就是要舍去一個我,要求無我才行。

  有了我執的念,永遠沒辦法合入天地。

  將心中的我執斬去了之後,天地自然就合進來了。

  但這個過程的初步階段,要有人護法才行,無人護法,外邪容易侵入,到時合上來的很可能是一道外邪,而不是所謂的天地了。

  只不過,這是相對身上沒有任何功夫的普通人而言的了,類似我們這些武者身上陽烈之氣高的嚇人,休說一般外邪,就算修成大氣候的東西,都不敢接近我身體方圓百米的區域。

  合上天地,什麼都不要想,不要做,不要有什麼導引,觀想的念頭。

  要等,等到一陽生。

  天地在子時,會生就一陽。

  而我的身體在此與天地相合,所以,我就竊得了這一縷真陽。

  真陽生出來後。心裡會有一種衝動的感覺,要把握住這一縷感覺,讓其處於似動,非動之間。一動一靜之間。這樣,再調到非想非非想,一念將生不生的狀態。

  我那個非想,非非想的功夫,就接上根了。

  接上了根,元炁自然連綿不絕。

  龍虎自然,合濟永順。

  一葉先生告訴我,這是道家的不傳之秘。

  很多所謂的周天,等等一切,都是以此為基礎的。

  而我得了這元炁,下一步就要意守丹田,尋微,攝微,去找尋身體最細微的一個點,掌握它,再以這個點為基礎,一個點,一個點的證。

  意守丹田,守的其實是一個極小,極小的點。若用我知道的物理學術語,那其實就是一個小小的誇克,電子,粒子,或者是比誇克還要小的單位。要找到那個單位,守住它。瞭解它的全部。這樣,再一個點,一個點的證。

  證過了全身,便是一個大周天功的過程。

  一葉先生的話是,這個過程,講的如此。實際做起來,卻又極其簡單。而說其簡單,卻又是極難。

  簡單是講,這過程無需人做什麼,無需導引。

  守住了一個點,有了結果,就會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無窮。

  整個過程中,最怕的就是所謂導引之術。導引之術是動功,不是靜功。

  因為把動功當成靜功來修,從而走火入魔,又或攀上邪道,魔道的人,古往今來真的是數不勝數。

  六根大定是修的基礎。

  導引,就動了心識了。

  就違背六根大定的基礎了,所以,打坐,守丹田也要似守非守的守,不要用意,用意多了,便動了六根。一動六根,修的就不是道,是魔了。

  周天功也是如此,並非要人去遍體的導引,無非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過程。關鍵是那個一生出來,才會有後面的東西。

  丹田守出來,守出那個細微,其餘的細微之物,一一自然而開。

  一葉先生最後告訴我,這一靜功的法門對很多修道人來講,是最安全,同樣也是獲益最大的法門。但同樣,這也是最難的法門。

  好在我有了無數基礎。

  否則,若我以普通人的方式起步來修的話,沒有五到六年的底子,根本合不進天地。更不用提接到一陽生了。

  其餘諸法,雖然便利,但卻是凶機層層。

  稍有一個不小心,就跌入萬劫不復之地,瘋了都是輕的,重的直接就化成魔了。

  「世道沒落,人心不古,天地之間,鬼物橫行啊。」

  一葉先生望著晚間升起的雲霧,喃喃自語說著。

  我看著先生問他:「這話又是何解?」

  一葉先生說:「世人重德,重文,重禮,意趣所向高雅,鬼物也不敢到處橫行。可是現在,人心墮落,萬物不歸其位。貓狗之命,貴於人。人命賤於犬狗。綱倫不在,視邪為樂,視惡為歡,男不守英武擔當之男道。女不守賢慧德順之婦道。陰陽不分,混濁不清,是為五濁惡世之時。」

  「不過還好,世間總是不缺大德之人。五濁惡世,誓先入,誓先入啊。」

  一葉先生朝我玩味一笑,伸手輕輕拍拍我的肩,轉身飄然就走了。

  我呆了一呆,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揚聲問一葉先生說:「先生,若我按你說的法子打坐,這入靜之法,又該如何呢?」

  遠處,一葉先生高聲頌說:「君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潔,無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

  耳聽這一首小詩。

  我心忽然明白了。

  領的就是秋月一念。碧空皎潔,無物比倫……

  ……

  我按一葉先生說的法子,在這簡陋的木屋靜室內盤腿端坐。心念秋月當空一念,人唰的一下,就定下來了。

  六根大定之後,除去我執,我身非我,我身非他人,我無身,無念,無意,無想,一切皆無,我便是空,空無一物,卻又可容納天地。

  良久,良久。

  不知何時,忽地一道烈陽般的力量在丹田生起來了。

  一時間,心中各種衝動出現。尤其以男女之欲最為重。此時,便要守了,守了這一欲,將求,將不求。守得住,便守住了這天地生就的一陽。守不住,便是空勞一場。

  念念回向丹田,意似守非守那一縷真陽,似歸非歸,那一抹極細微之物。

  許久之後,身忽然生莫明之快意。

  難以形容,難以表達……

  巨大的如海浪一般的快意,轟轟烈烈,一波接著一波。

  但心卻不可沉淪於此,仍舊要定,要舍了這快意。否則,亦是入魔。

  斬去這般快意後,又定了下去。

  不久,丹田深層的一處細微漸漸活絡了。

  當晚的修行,到這裡就結束了。

  我沒有達到一生二,二生三的周天之功。

  但我卻體會到了道家至高靜功的東西,我也真正采到了元炁。

  睜開眼,結束修行的時候,我耳聽著四周的蟲鳴音,拿過身邊手錶,對著看了一眼。我驚訝地發現,時間僅僅過去了五分鐘。

  剛好處於子時尾的一個階段。

  五分鐘,只有五分鐘。可我感覺卻像是過了很久,很久一般。

  我品味打座過程,末了我發現,打坐同站樁一樣,不求時間的多少。

  站樁,行樁,皆是動功。求的是那一縷體悟,要活動開,腰胯,四肢,關節,筋腱,等等的一切都要活開,達到那個架子的標準,這就夠了。

  靜功也是如此,除非是出陽神,練陽神,否則坐再久也沒有用。接到一陽,合上身定住,化開。采得了天地元炁,這便夠了。

  此後一連數天,我白天跟大家一起行樁,習拳。

  晚上,獨坐,采元炁。

  臨到鬥茶前一天晚上,我對一葉先生說,這茶道,我還沒有學呢。

  一葉先生笑了,他附首在我耳邊說了幾句。

  我恍然之餘,末了朝一葉先生豎了大拇指。

  鬥茶當天的天氣很好。

  我們一行人辰時出發,到了約定地點後,看到那裡有一個小亭子。亭子裡,已經坐了不少人了。

  花子女士如約到來,她在地上鋪了一張席子,席子上擺了各式的陶制茶具。

  亭子裡仿漢唐之風,地面都鋪了席。

  我們除去鞋,坐到上面後,一葉先生給我介紹了裁判龍岩先生。

  龍岩先生與我們是在路上遇見的,他是一位年過六十,看樣子很執著古板的一個老頭子。另外,他對一葉先生好像頗有成見,介紹的時候,只是哼哈兩聲便不再說話了。

  對方的裁判請來的是東洋的一個茶道高人,此人名叫橫山XX。

  雙方介紹了後,我們這邊把相應的東西也都拿來了。

  巧的是橫山先生會中文,原因不外乎此君啫茶如命,為茶葉長年奔波東洋中國兩地。所以,他也就講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了。

  眾人都坐好後,花子朝我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然後,她開始講起東洋茶道來了。

  我就不複述那繁瑣的語言了,講過後,又開始動手行茶道。

  東洋人的茶道說起來就是四規七則,另外還要領一個一期一會的念想。

  四規七則太複雜了,至於一期一會很有意思,講的是,今天大家在這裡喝茶,可能下次就喝不到了,要盡其可能地沉浸到這種美好的氣氛中,把握和珍惜當下這一時間內的所有東西。

  所以東洋茶道就是八個字,四規七則,一期一會。

  至於過程,就顯的很複雜了,各種的插花,獻果,等等很多,很多。

  花子一邊講解,一邊說具體都是什麼意思。

  我看著這些,其實頗感覺有一絲的傷心。

  一葉先生說了,茶道本是華夏的東西,可現在呢,只變成茶藝了。

  隨便找個漂亮女生,找個學習班兒,學上半個月,就能表演茶藝了,這個,著實是讓人無味。

  真正茶道,不是這樣子的。

  花子的表演耗時很長,她表演了一會兒,等到最後,恭敬地奉上了她的茶。

  我品了一口,茶還是那個茶,但這所謂的道,卻並沒有讓人感覺到什麼。只是一個很有禮貌的過程。

  所以,我覺得東洋應該改了,她們這個不該叫茶道,她們該叫茶禮。

  接下來,輪到我了。

  我端出很便宜的紅泥爐,一些炭火,外加地攤上最便宜的那種粗瓷的杯子。

  然後提拎的是水井裡打來的水,用的是一把坊間燒制的粗瓷蓋碗。

  我燒開了水,將其一一用開水消過毒後。我沒有取茶,而是直指這蓋碗說:「茶道,貴在一個道字,可世人有幾人能說清這茶中的道字?」

  眾人面面相覷。

  我又一笑,填了兩塊炭,保持住水溫後,我說:「茶中蘊含的道分了幾部份。」

  「其一,這蓋碗,容器,它謂之天地。天地是什麼,天地是規矩。」

  「有了天地的這個規矩,還須把一抹真靈擲入這天地之中。」

  「真靈謂之何物,真靈就是這茶,這一片片的茶葉。」

  「擲入真靈,還需一物,那便是這滾沸的開水,水為何物,水為紅塵。」

  「茶之一道,便是如此,茶有百味,正如人生有百味一般。擲茶入壺,沸水沖之。指的就是真靈降世,受這滾滾紅塵的洗禮,歷練,最終出來的,就是一杯,含了茶本真香的濃湯。」

  「茶香如人生,此話便這道理。」

  「置茶,泡茶,煮茶的過程,亦是一抹真靈,入胎,成長,歷練,總結的經過。」

  「此謂,茶中真道也。」

  我看著眾人驚愕的面也,微微一笑說:「但今天……」

  我把滾燙的水,倒入壺中,又從壺中,倒到了每一個茶碗裡。

  我指著茶碗說:「碗中有的是滾滾紅塵,茶,卻只在諸位的心中。諸位想喝什麼茶,讓這紅塵一試,心裡嘗到的,便是什麼滋味。」

  我講到這兒,馬玉榮在旁邊聽的如癡如醉,末了他拍腿說了一聲:「妙!」

  他一個妙字結束後,龍岩先生,開始用一種鄭重的目光審視我了。包括橫山,他看著我,說了一聲:「小先生,您真是一位領了茶道真傳的高人,真正的高人,高人。」

  我笑了下:「高人不敢當,花子女士,這一碗紅塵擺在這裡,所以,請用茶……」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3
第六百九十五章 鬥花子,古墨散人的下落和處境

  花子女士盯著我,她臉上的表情既有驚愕,又有大悟,還有一絲難以名狀的崇拜。

  確實是崇拜,她好像一下子解開了心中某個難解的東西,先是沉浸於此,轉爾又對我這麼一位幫她解開心結的小高人產生了發自內心的崇拜情緒。

  可惜我們是敵人,是天命註定的對立方,是以這情緒僅在她眼中閃卻了一秒,轉瞬又讓一股了冰冷入骨的殺意取代。

  殺伐之念,一旦生起,就再難磨滅。

  我看著花子將心中生出的殺念徐徐一點點的咽下去,深深埋藏好了之後,她鄭重伸出雙手接過粗制的茶碗,對著我徐徐品了這一口濃濃的紅塵之湯。

  紅塵試的是人心,能喝到什麼茶,取決於人本身。

  花子喝了這一碗溫熱的紅塵,她品出的是一個字,殺!

  至於龍岩先生,他品過紅塵,輕輕放了茶碗,然後一手輕撫亭子的欄杆,一手撫著手上的一串珠子,目光遠眺群山,一時無語了。

  再看東洋的茶道大師橫山先生,他閉眼坐在原地,兩隻手很自然放在膝蓋上,整個人瞬間進入到了一種身我兩忘的冥想狀態。

  橫山先生是局外人,他是一個真正愛好茶道的東洋人,他跟我之前接觸的柳先生一樣,眼中沒有諸方勢力的分爭,有的只是對茶道,茶葉文化不間斷的深入研究。所以,他更能領會我這一番講解中蘊含的所謂妙韻。當然了,妙韻不是我自已想了來的,這完全是一葉先生點撥的結果。

  場面足足在沉靜中過去了五分鐘。

  山風吹了一道又一道,瑟瑟的秋風,卷著枯黃的葉子,落在亭中,很快將溫熱的紅塵之水吹涼。坊間粗制紅泥爐中的炭火已盡熄滅,一切又歸於了冷寂。

  「真水之香。」

  久久不語的橫山先生突然說出這四個字,然後他抬頭對我說:「茶道中,至高的境界,就是品出真水之香。可這真水之香一度讓人誤解,以為是不同水質對口腔,味覺產生的不同刺激。多謝關仁先生,多謝先生。在先生的提示下,我終於知道,真水之香。發乎於心。真正的茶,是人心。品茶,品的是自已的心。品這紅塵之水,一樣也是在品自已的心。心浮的人,喝的只是水,只知這水能解渴。心思重的人,不知喝的是什麼。只有心性達到了佛家的空性,有了充足的空性後,才能借這一碗水,嘗出屬自已的味道。那味道,不同於味覺上的香氣,口感,而是一種綜合性的體會。」

  「關仁先生,謝謝您,謝謝您幫助我,又提高了茶道上的造詣。」

  橫山很老實地朝我行了一個禮。

  東洋大師發表完意見了,該看咱們國內的茶道大家點評嘍。

  這時龍岩先生收回遠眺的目光把著手上的粗瓷碗說:「茶本就是一個解渴,提神,去煩的東西,同水一樣,水是生活的必備品,人每天都要喝,一天不喝水,身體就要生病。茶道,其實講的就是借品茶過程,來悟一些人,一些事的真道理。」

  「關仁講的很好,確實是很好,幾句話就將茶道和道家修行本意完全點透了,真水之香,橫山先生總結的也很到位。一如道家打坐,要時常靜心去體感呼吸一樣。我們經常忘了呼吸,可那卻是,我們生存于世間的根本。同理,我們也經常忘了喝水,可是這喝水,難道不也是生存的根本嗎?」

  「現在的茶界有一個怪圈,人都去追求高價的茶葉,追求高價,稀缺的茶具,追求一個擺案,追求器物的精美。人不是神仙,當人的精氣神注重於物本身的時候,自然就忘了精神,還有茶道上的內涵。」

  「茶說起來簡單,如每天喝的水一樣,簡單至極。可深說起來,卻又蘊含了無窮的妙韻,有著道門思想,文化的內涵。關仁!你很厲害,用最簡,至樸之器,說的卻是至高,至真之理。我龍岩佩服!」

  兩位裁判都發了言,這場鬥茶的贏家,自然不言而喻。

  花子一揮手,讓跟她來的兩個東洋小妹子把擺在地上的茶器一一收走了後,她穿了和服,直接朝我行過一個禮。末了花子說:「關先生如此厲害,倒出乎我的意料呢。既然今天這場鬥茶我輸了,花子定會離開武夷另選他地,再請一位茶道大師,隨我回去東洋!」

  最後幾個字,花子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殺氣沖天地說出來的。

  我盯著花子,從這個東洋女人身上散發出的精氣神我能看出來,她要找一個人,這個人同一葉先生的關係非常密切,並且他還是我腦中那份名單裡的第二個人,他叫韓書劍,號古墨散人。

  這人去哪裡了,在哪兒,我不知道,但我從花子眼睛裡能看出來,這個東洋女人知道。

  花子一字一句地說完了後,臉上唰的一下又恢復了極富禮貌的微笑,末了她淡淡的說:「秋日高照,烈陽當空,武夷山多雲霧,今天難得有這麼好的天氣。關先生,不介意的話,等下我想單獨在這裡為先生做一道茶。」

  我淡淡說:「好啊。」

  花子:「就知道關先生會同意,多謝先生賞臉,多謝了。」

  我朝花子一抱拳,回了一句:「客氣了,不敢當。」

  花子的意思是把我留下來跟她單對一下,葉凝雖想跟我一起對付這女人,可在一葉先生的暗示下,她還是很不情願地離開了山亭。

  走的時候,鬧了一個小插曲。這幾天那位名叫唐牛鋼的傢伙沒少在一葉先生這裡蹭茶喝。

  一葉告訴我,唐牛鋼修的是外門功夫,是以直接外門功夫入丹境後,又借藥來培一身的勁力。此外這個唐牛鋼據說在找一個人,找一個會練鉛汞丹的人,他只要再服了鉛汞丹,行過藥,一身的功夫,就會步入另外一個極高的層次。

  至於我,一葉先生說的明白,那鉛汞丹對我來說,可服,亦可不服。因為它對我沒什麼用處,我吃了,也不會造成什麼傷害。

  而今天,就現在。

  唐牛鋼聽我一番講茶論道,這傢伙竟然一下子坐忘了。

  坐忘是茶道的另外一層功夫,講究的是,坐在那裡,忘了身,然後當茶是紅塵,品味到茶中真味,置身紅塵之內,久久不能離去。

  我沒有體會過坐忘,是以這些僅是大體概的描述。可唐牛鋼卻體會了,且一入極深,叫都叫不醒。

  臨到末了。

  還是莫莫喊了一嗓子:「姓唐的,給茶錢。」

  一嗓子,立馬將唐牛鋼從道意縹緲的坐忘之境給喊出來,然後他一臉漲紅地說:「你,你個孩子,你這,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茶友之交,這個,提錢,多見外,多見外,你看,這好不容易入了境界,你看……」

  一葉先生跟我講過,唐牛鋼綽號白條雞。

  意思不是一毛不拔,而是他身上壓根就沒長毛。

  先生說世間人修功夫,在大成之前身上都會有一些小毛病。

  譬如唐牛鋼,他身上的毛病就是一個吝嗇。他有錢,但全放在家裡。他是真正屬貔貅的人,光進,不出。

  我望著唐牛鋼急促離去的背影,我在想什麼時候該讓這夥計出一把血了……

  來的人很快就散開了,現場只留了一個東洋小妹子,還有花子本尊兩人。

  花子給小妹子遞了個眼色,妹子打從身邊拎的一個漆盒裡取出了全套的家什事兒,然後要給我做一道正宗的日式抹茶來吃。

  小妹忙活,做茶。

  花子取出串了一百零八顆珠的木制鏈珠,她一邊慢慢的撚著,一邊跟我說:「關先生得了大氣運,在這一場爭鬥中,先生身上的氣運,會讓先生處於迷局而不被迷。我之前不瞭解,還以為先生只是機緣湊巧,得了這一分氣運。」

  「沒有想到,今天見到先生,我才明白,先生本身就是那樣的人,這氣運,自然就會落到你的身上。」

  「先生對我會一向有所誤解,我們的人,死在先生手下的也有很多。但我們一直沒對先生採取什麼行動,所以先生可能會生出誤解,事實上我們不是你們中國人說的那種軟柿子。你殺了我們的人,我一定要替他們討會一個公道。」

  花子抬頭冷冷盯著我。

  我說:「花子女士,有兩件事,第一件事,幾十年你應該去過藏地吧。然後,有一個中國男人為了你,他做出了背叛的事。現在,那個男人的魂魄在我身上。第二件事,我認為你所謂的公道,根本就是在牽強附會。我沒有招惹你,沒有去打你,沒有傷害你。反過來,是你們的人,一直在偷偷地過來滲透到我們內部傷害我們。要說公道,這公道今天是我問你要,而不是你問我要。」

  講完這番話,我神情冷冷。

  花子笑了:「那個男人?他的魂魄還在嗎?唉,即便就是在,與我又有何干呢。他不過是一件工具罷了。一件我利用過的工具而已。」

  花子輕輕解開手上的珠鏈,解開了一顆珠子在手中把玩之餘,她抬頭對我說:「至於你說的公道,我想問的是,是這樣嗎?為什麼我知道的卻和你瞭解的不一樣呢。我知道的就是,這塊土地,不屬你們,它真正的主人,應該是我們!」

  花子輕輕一吼。

  我咬牙說了一聲:「放肆!」

  花子冷冷盯著我:「你們道家,有你們道家的東西,但東洋,也有東洋的秘術。天上的星辰,擁有無窮的力量,這裡每一顆珠子,都會接引到那樣的力量,在大神意志的打磨下,它會成為最勇猛的武士,關仁,你讓我很不舒服,所以,我忍不住了。」

  花子看著我,把手中的珠子放到指尖,然後她對空彈起。

  就在這一刹那。

  轟!

  我眼前仿佛炸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天地之間一片蒼芒。

  在這天地之中,赫然浮現了一尊比我大了千萬倍的披甲武者,他哈!一聲大吼。跟著擰腰,錯步,伸手摸了一把掛在腰間的長刀,奮起打碎這個世界的力量,舉刀,當頭就朝我斬來。

  這是幻境,但卻是至高的幻境。

  它的每一道力量,借用的都是星辰之力,星辰之力?很多書上會出現這樣的描寫,但它是什麼?這個恐怕極少有人研究了。

  我觀過星辰,我知道天上的每一顆星對人體都起著微妙的關連作用。為此民間一些術派,還專門發明了躲災星的諸多法門。

  由此可見,星力對人的影響是非常大的。

  除非我脫得紅塵,不在五行世界。否則,只要有人施這個術,我就會陷入到這個幻境當中。

  幻境,它有殺傷力嗎?一樣,它有,並且很大。

  我在沒有學過高術的時候,我看一部電影,我都知道哪些片子看了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哪些片子看了讓人幾天提不起精神,哪些看了又會讓人情緒振奮。

  電影是真的嗎?不是,它只不過是光影組成的幻像。

  相對術法來說,光影幻象是最最低級,對人影響最小,最小的了。

  可是這個,我眼前看到的無比高大的身體,還有那把刀,這幾乎是最高等階的幻境了。

  如果我被砍中,我的身體當然不會兩半,可身體的氣機卻會被斬死。然後,我身上的元炁在流逝中歸零,再然後,我的這副身體便塵歸塵,土歸土了。

  這就是所謂的鬥法。

  鬥過茶之後,再來一場鬥法。

  茶辨的是玄機,理論,法鬥的是生死存亡。

  我看著這淩空斬落的刀,我知道自已只有一個突破的機會。

  我該做怎樣的選擇,引外力,變的跟這東西一樣大,然後斬了它嗎?

  不對!

  這幻境就是外力生成的,我若引了外力,它會遇強更強。

  突破之道,還在於心。我要引自身之力。

  一念生起,我逆轉了肺金。

  讓其歸靜的同時,肝魂爆漲。

  然後我抬手,並了一個劍鋒指,對著這龐大的武者,淡淡說了一個字。

  斬!

  紫電劃空,絢麗璀璨。

  轟的一下!

  幻出的蒼芒世界,瞬間就破滅無形,砰嗡……

  天地之內,勁氣橫溢,碎石漫天。

  我端坐,心如止水般,紋絲不動。

  稍許,唰的一下,幻境盡數消失,我眼中看到的仍舊是一道高照的秋陽。

  而此時,那顆珠子在我眼前的空中,徐徐的開裂,化成兩半,最終,撲嗒,掉到了地上。

  再看花子和那個東洋妹子,兩人已是趁著擲珠,布幻的過程,撒丫子遁走跑人了。

  我彎腰,撿起了變成了兩半的珠子。這時,身後突然傳來腳步音,我擰頭看去,發現是一葉先生。

  一葉走到我身邊說:「東洋的幻術,很厲害吧。」

  我搓著這兩半的珠子說:「確實很有意思。」

  一葉:「東洋把這又叫忍術,你剛才遇到的是很高階的忍術。不要小看這一顆珠子,這顆珠子不知供奉了多少年,受了多少的香火,信徒的膜拜,最終它上面才有了這一縷牽動星穹之力的力量。」

  我稍一用力,變成兩半的珠子瞬間就成了一撮木粉。

  木粉唰唰的落下,一葉先生看著這木粉說:「東洋的幾個老妖怪,要是見你把這珠子給捏成這模樣兒,估計心疼,都得心疼死了。」

  我笑了下問一葉:「前輩,可否告知古墨散人在哪裡?」

  一葉說:「他在尼X爾,當地有一夥人,把他當神仙給供起來了,他想走,走不掉,因為一走的話,那夥人可能就得選擇自殺。」

  我皺了下眉:「他怎麼去了那個地方?」

  一葉說:「十多年前吧,有個我們誰都惹不起的,紅塵中的很大,很大的人物,命令他給其續命。他不幹,但又沒辦法拒絕。拒絕的話,你也知道,紅塵中很多事,沒辦法的。」

  他搖了搖頭又說:「所以,師兄只好藏起來。於是他去了尼X爾。可還是沒想到,他在尼X爾沒藏住,有一個修苦行的瑜珈師給認出來了,然後……」

  一葉說:「他成仙了。真正,讓人給供起來了。」

  我不無感慨說:「這也是一個大麻煩呐。」

  一葉:「可不是嘛,強走的話不行,畢竟很多人在那兒呢,他要一走,那些人真有可能尋死。可要是不走,老在那兒呆著,也不是那麼回事兒。現在,當年事情已經影響不到他了。他也該回來嘍。」

  我說:「我去找他。」

  一葉先生說:「要小心東洋人,東洋人也想接到他,並且東洋人可能利用他手下的信徒生事。那好歹是幾百條人命啊。東洋人不管,我大師兄得管,咱們得管,是不是這道理。除外,拋開東洋人不提,還會有想像不到的人過去。」

  「怕的不是別的,就是這幾百條的人命。那夥人久居深山修行。真說要是死了,估計一時半會兒都沒人能發現。我就怕,邪魔外道,利用這些人,來綁架大師兄。綁上了,你的那個名單湊不齊。因緣就沒個了斷。」

  「你們明天就出發吧,大概地點是在希夏邦馬峰的附近,這是我去年起神通看到的,不過我看到的時候,他們好像要搬遷,至於這次會搬去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狂熱的信仰很可怕。」

  一葉看著我。

  末了他又說:「師兄委實是不願意留在那裡,並且那信仰本主也不應該是師兄,唉,幾百條人命,關仁,這次,一定要小心行事啊。」

  我聽了一葉的話,深深知道此行的重要程度。

  這件事可不是一件小事,古墨散人本是去那裡躲災,可沒想到,卻被一群人當神給供起來了。供起來不算,還成為了一個精神上的領袖。

  要說這因緣是對的,倒也罷了,古墨散人就在那裡傳他的道唄。可偏偏這因緣是錯的。

  不僅如此,現在都知道我腦子裡有這個名單了,名單上第二個人就是古墨散人。那麼他們會做什麼事?這幫人極有可能拿這幾百人說事兒。要脅古墨散人,要脅我。

  信仰之力,無比可怕。

  說句不好聽的,這幾百人為了信仰,既可能大開殺戒,也可能直接就把自個兒給殺了。

  這活兒,不是一般的重,真心不是一般重啊。

  我和一葉並肩往回走的路上,一葉對我說:「莫莫出去這一次就行了,別讓他再跟你走了,再走的話,就會惹上不好的因緣。另外,時機合適,關兄弟你放心,只要時機合適,我既然是名單上的第一個人,我就會第一個出現,然後站在你的身邊出現。」

  一葉看著我,喃喃如是說著。

  我說「多謝前輩,多謝。」

  回去後,莫莫聽說師父不讓他,他還很不高興。但一葉說了,此行他要跟去的話,我們的事兒就全壞了。所以他不能走。他雖走不成,可有一個人能跟我們一起去。

  那人就是唐牛鋼。

  「去尼X爾?」

  唐牛鋼擰眉,手撫茶杯思忖說:「路不熟啊。」

  我笑說:「唐先生,路不熟我們帶。」

  唐牛鋼又擰了一下眉:「這樣啊,可是,我這臨走家宅,這臨行倉促,身上的錢資,哎呀……」

  白條雞本色,這時又顯露出來了。

  葉凝聽這話,她笑了一下說:「沒事兒,唐先生,路上花費我們給你報。」

  唐牛鋼大悅:「好好好,希夏邦馬峰對不對,那個地方好哇,真的是好,我正要去那裡看看呢。行,關兄弟,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這也是得益於你的一番言論,這兩天,真感覺有點要成的意思呢,嘿嘿。」

  我說:「唐先生客氣了,既然先生答應跟我們一起去,那就明天一起動身吧。」

  答應了後,我們第二天就告別了莫莫,一葉先生,從山上下來,先直接去了福州,在那兒訂了機票,又重飛到了拉薩後,離開機場,去了定好的酒店。

  在把入住事項都安排妥當後,葉凝領我們去購置這一趟所需的戶外用品。

  到了一個葉凝經常去的店,我們選了一些每人所需的標配物品後,到付帳的時候,葉凝哎呀一聲,扭頭對唐牛鋼說:「唐大哥呀,不好意思,卡裡沒錢了,你先付了吧。付了後,等事情結束的時候,我再給你把錢報了。」

  唐牛鋼呆了一下:「用的不是信用卡嗎?信用卡能透支的呀。」

  葉凝笑了下:「不好意思是銀聯卡,不能透支。」

  唐牛鋼吸了口涼氣:「這個事情,這,這……這個。」

  葉凝笑說:「沒事的,你先付了,付了後,我再給你報銷唄。」

  唐牛鋼抹了把臉上的汗,咬牙,痛苦,反復搓了手,來回挪走了十幾步後,他用力掰了掰手指說:「真的給報嗎?」

  葉凝笑了:「真的。」

  唐牛鋼又長舒口氣,猶豫了再三,再三後,他終於掏出了一張銀聯卡,然後用那張卡結了單。

  結過帳後,唐牛鋼看著打印出的小票,他面色慘白,兩眼無神地追著葉凝說:「你可能給我報啊,你一定要給我報啊,你真的要給報……」

  服了!

  唐前輩,這白條雞本色,我真的是服了。

  因為我注意到,他身上錢包裡,真的只有那麼一張卡,外加一個身份證。

  他一分錢,都沒有揣,真的沒有揣。

  感慨之際,突然戶外店湧進來了四個年青人。

  領頭一個年青人好像很熟絡地說著:「希夏邦馬那邊天氣很涼的,入秋季節,那裡基本就封了。原本不想帶你們。可你們一再堅持要我帶,我這人醜話說前面,要我帶行,但裝備,你得讓我帶你們買……」

  我聽這聲音,感覺這年青領隊真的很實在。

  讓我帶隊,就讓到我指定的地方買東西!

  一笑之間,我正要離去,突然身上手機響了,我拿起來,剛湊到耳朵上,就聽一葉先生的聲音在話筒裡響起來了。

  「關仁,好像有些麻煩,如果我觀的沒錯,師兄已經入魔很多年了。」

  唰的一下,我身上驚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我相信,電話那頭的一葉先生也有感應。

  「關仁……」

  一葉聲音不無失落地說:「你知道一個叫木罕的人嗎?」

  我說:「知道那人。」

  一葉:「你走後,我一直靜坐,想看師兄現在究竟是什麼樣子。可我看不到,於是我改了一個方法,看從他那裡散出去的因緣。我從末端追起,一步步的看,我看到了木罕。那個人,他應該是師兄座下的一名弟子。」我吸了口涼氣:「這意思是說,我要找的古墨散人,其實是一個隱藏起來的魔頭。可是我,我還不能殺他對不對?」

  一葉先生:「至少現在不能殺。」

  我說:「我找到他,還要給他拉攏過來,對不對。」

  一葉先生:「是這樣的。」

  我說:「我不能成魔。」

  「是的。」

  我仰頭看天花板:「這題真難呐!怎麼,根本就看不到正確的答案呢?」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3
第六百九十六章  哪位高人弟子?路遇高原上的失神怪客

  現實情況比較讓人抓狂。

  我需要把一個成了魔,手下有幾百號人的大魔頭勸動,讓其歸到我的麾下。

  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聽到一葉的聲音,暗暗歎了口氣。

  一葉先生這時說:「關兄弟,情況或許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木罕也有可能不是他親自收的弟子,或許,那人只是他手下收的弟子呢。」

  我對一葉先生說:「萬事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吧,我寧願相信你師兄是個魔頭,也不願把全部希望壓在一個根本站不住腳的自我安慰理論上。這是我的事,一葉先生,你已經做的足夠多的了。您……多保重吧。」

  我掛斷了電話。

  然後對戶外店牆壁上掛的一個藏羊頭骨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好可愛的帕拉斯貓啊。」

  突然,身邊響起的一道小驚呼把我從沉思中喚醒。

  轉身看去,原來是剛才進來的四個年青人中,有一個長相很甜美的女孩兒正一臉好奇地逗著葉凝懷裡抱的花球兒。

  看到花球兒,我不由又想起路上的另一種坎坷。

  為了把這貨辦托運,我們不得不走了很多的手續,後來給這小傢伙在拉薩弄了個領養的證兒後,我們才把它帶去了福建。後又領了它一路回到了拉薩。

  帕拉斯貓是花球兒的另一個名兒,懂叫這名的人不多,但能叫出來的人肯定對貓科動物有很深的研究。

  我看了一眼那女孩兒,只掃了一眼,下一秒我就稍微地驚了那麼一下。

  女孩兒長相甜美倒還在其次,她居然是先天地魂齊全的人。這種人,一般來講擱民間就是先天的神婆,陰陽眼。本身具備很強的通靈能力,能夠與去死去的人會話,溝通,還能看見一些,正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女孩兒除了有這能力外,她身上還修持過功夫。

  若我猜的沒錯,這女孩兒的八卦掌已經頗具一些火候了。

  當然了,她學八卦掌可不是為了打人,而是借助這一門功夫培旺自身的元氣。否則,通靈能力用的太多,她這副身子骨可是會受不了的。

  地魂上先天就有優勢,加上這女孩兒遇到過明師指點,她地魂已經結成丹境了。

  修成丹境只是其一,其二我又掃了眼女孩兒脖子,她脖子那裡噹啷著至少三塊用不同材質製成的道家符器。由此可見,女孩兒還懂一些符術,會借符來使用一些神通。

  了不得!

  說這話不為別的,只為這女孩兒是個現代妹子,她還能懂得這些古老的東西,並能有一種理性認知,且把這些東西全學上身了。

  難得,難得呀。

  我贊過之後,又看其餘兩人。

  視線掃過,均讓我稍顯驚訝。那兩個是男人,大的年齡跟我相仿,小的也就二十出頭。

  大的那人,明顯在身體裡邊結出來兩顆丹了。且這丹境很是深厚,多了不說,他比之曾禹,只強不弱。而年輕的那個,則只在人元上結了一個丹。

  雖說只有一丹,可本事瞧著也不小。

  這三人,貌似是師兄弟。

  且他們三人不是以武入的道,是真真正正的道門中人,修的全是道門的法子。

  道門練靜功之前,他是要練動功的。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真正站樁,是要站在木頭樁子上面站的。

  聽說過的有一種虛實樁。

  意思是講,站在離地兩米高的木頭樁子上,拿四平大馬的低腰馬步來站。站的時候,要求用一隻腳站,另一隻腳,連同半邊的身體,要完全懸空,並且還得保持住馬步的姿勢不變。

  就這麼一個虛實樁。

  至少得站五到六年,把一身的陰陽調合了,再習拳腳,靜坐的功夫。

  這些道門功夫現今在國內基本已經處於絕跡的狀態了。

  原因是,那種苦和累,是常人根本沒辦法想像的。而正因付出了那種苦和累,齊過了一身之神,才有了強悍如天神的力量。

  「小雪兒,你碰那東西幹什麼,這帕拉斯貓凶的要命,看上去又臭又髒的,身上染滿了寄生蟲子,你湊那麼近,當然沾了一身蟲子回來。」

  兩男人中,年少的那個說了女孩兒一句。

  女孩兒回頭:「陽哥,它很乾淨的身上沒有蟲子。跟我的小白一樣,很乾淨,很舒服的。咦,它好像……喔,我懂了,我懂了。」

  名叫陽哥那人冷冷:「你懂什麼懂了,快過來,買好了裝備,我們還得幹活去呢。」

  陽哥一臉脾氣,訓了名叫小雪的女孩兒幾句話,小雪撅個嘴,一臉不高興地轉身過去了。

  葉凝這時看了我一眼。我示意她不要多說話。

  這時,眼見店員把我們的東西都打包裝好了。

  當下,眾人拎著東西就出來了。

  一出門口,唐牛鋼扭頭看了一眼屋裡說:「這怎麼,到哪裡都能遇到道兒上的人呢。這以前,翻山越嶺,走街竄巷,找都找不到,這怎麼一下子全都出來了呢?」

  馬玉榮一拍大腿:「莫不是,這藏地又要出什麼寶了?」

  我瞪了馬玉榮一眼:「收屍官大人呐,您就歇歇吧,哪裡有那麼多的寶啊,快,咱們打車,回酒店,到酒店我給你們開會,情況有變,這一行啊,凶多吉少嘍。」

  街上攔車的時候,馬玉榮扭頭看了一眼停在戶外店門口的一輛牧馬人,他一臉的古怪,嘴裡嘀咕了什麼,可他沒說。

  正好這會兒出租車來了。

  因為東西太多,我們就叫了兩輛車,然後先讓馬玉榮和唐牛鋼乘了第一輛,不多時我和葉凝等後面車來了,這才坐上,直奔酒店而去。

  到了酒店,回房間後,見馬玉榮,唐牛鋼兩人正在收拾東西。

  我掃了眼二人直接問馬玉榮:「老馬,你剛才出來的時候,眼睛往人家車後屁股那裡看什麼呀。」

  馬玉榮嘖嘖說:「邪性啊,邪性,那後車廂子裡,怎麼有一道沖天的煞氣呢?這煞氣陽烈至極,且還讓一道大符給封死死的了。不過多虧封了,若是不封的話,這煞氣沖出來,一方土地上的百姓可是要遭難的。」

  「珍貴,沒想到,還能遇到這麼厲害的煞氣,真的是珍貴。」

  馬玉榮說完,一連的搖頭感慨。

  葉凝不解,扭頭問:「煞氣不是不好嗎?怎麼還珍貴?」

  馬玉榮端了一個白鋼杯子喝口水說:「煞氣再怎麼樣,也是一個天地相生的物事。天地有了那份充足的靈氣才能生出來這東西。舊時候,上古那個年月,哎喲喲,這天地之間,珍奇物種海海的了,而天地間的煞氣,靈氣,也分了許許多多的種類。那才叫一個真正的天地呢。」

  「可惜啊。」

  馬玉榮拍下大腿說:「現在,天地之間就兩種氣最重了。」

  葉凝問:「什麼氣?」

  馬玉榮:「活人的戾氣,死人的怨氣!就這兩個氣最重,遍佈四野,天上地下,到處都是。還有這人,地球好像一直都沒養活過這麼多的人,所以,活人的戾氣和死人的怨氣最重了,充斥天地,到處都有。」

  我感慨說:「先不要說這個氣,那個氣了,咱們現在面臨了一個大麻煩事兒,我跟你們說一下,大家聽好了……」

  我這就把一葉先生跟我說的事情,同這些人講了一遍。

  眾人聽過,都陷入到沉思中了。

  稍許,唐牛鋼站起身來,咬牙說:「除魔扶正乃我修行中人的本色……」

  話沒說完,葉凝一句給他頂回去了。

  「聽沒聽清楚,沒說讓殺,說了不讓殺的。」

  唐牛鋼:「那我,我,我沒主意了。」

  我說:「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對了還有今天遇到的那三人,不說了他們要去希夏邦馬峰嗎?這三人身上都有功夫,看著像是師兄弟,只是不知他們是誰的弟子。大家要是在路上遇見了,記著啊,千萬不要逞能。」

  葉凝白我一眼:「這話是不沖我說的啊。」

  我搖頭一笑間,馬玉榮搶過來說:「沖我說的,沖我說的,我這人,衝動,我真的,我很衝動的。」

  葉凝噗嗤:「得了唄馬道爺,你不用替仁子背什麼黑鍋了。行了,就這樣吧,我打電話,明早,我讓七爺朋友給咱們出一輛車。」

  我說:「喲,我還正愁怎麼奔那兒去呢。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七爺朋友不在拉薩賣茶葉嘛。」

  葉凝:「找的就是他。行了,我打電話了。」

  趁葉凝打電話功夫,我問唐牛鋼:「老唐大哥,跟我們來這裡,你是一時衝動,還是有什麼原因呢?之前,在山上,一天天的老見你喝茶,也沒聽你說過自已什麼。一葉先生說讓你來,你真的就來了。這可不是出門在外旅行,這是生死之行啊。老唐大哥,你這心裡,是咋想的?」

  唐牛鋼伸手從口袋裡摸了一盒煙,又在煙盒裡找出來抽了半截的煙屁股,他四下找了一個火機,打著點上後,他吸了一口煙霧,長歎口氣說:「我這次來,是為了找我閨女。」

  我一怔:「你閨女?」

  唐牛鋼:「沒錯,就是我閨女。她叫唐麗華,今年得有二十二了,兩年前,她跟一夥小年青的到這邊來爬山,一共來的五個人,就回來了三個。丟的兩人中,有一個就是我閨女。」

  「我聽那三個回來的人說,我閨女是跟人跑了,她在這地方,遇到了一個什麼心靈大法師,那人說她有靈性,她是什麼什麼白母,不是度母,反正什麼母轉世。她信了,就跟那人跑了。」

  我聽了這話,又問唐牛鋼:「那唐大哥你這一身功夫?」

  唐牛鋼:「跟我們鎮子裡一個老道學的,文X那會兒,老道的道觀讓人燒了,他就走了幾千里路,跑到我們那兒,然後又把頭髮剪了,上生產隊跟大夥一起幹活兒爭工分兒。我那會兒不大,脾氣爆,性子沖,發起火來,兩三個大人都制不住我。村子裡人管我叫小太歲。意思是說,甭管你多厲害,招惹到我,就招惹太歲了。」

  「後來有一次,我跟別人打架,那夥人叫了二十幾號人,拿了刀子,要去我家除了我。我正在家等呢,沒想到那老道來了,他讓我跟他上山找個地方避避風頭,我不信邪,我就說,不怕,來一個打趴下一個,來一群,我打趴一群。」

  「老道也不跟我解釋,只抬手,在我面前一晃,那傢伙,我馬上就啥都不知道了。人也軟了,筋了麻了。然後他提拎我,就跟提拎一個小耗子似的,躲開我爹媽,嗖的一下就從後窗戶走了。」

  「呼呼的,那老道好像飛一樣,不大一會兒就到山頂了。」

  「老道在山上把我相了相,他說我是什麼,什麼星下凡,要等一個人,接一場因緣。但是呢,在接因緣之前,他得教我一身的東西。」

  「我不信那個邪,這不是封建迷信嗎?我就要走,老道給我劃了一個圈,他說我要是能走出這個圈,他就聽我的,我要走不出去,我就得聽他的。」

  「結果……」

  唐牛鋼搓把臉:「邪啊,真的是邪啊。我愣是沒走出去那個圈,抬腳往外邁,身子卻朝裡轉,不聽使喚呐。」

  「沒辦法,我就跟他練上了。」

  我好奇問:「唐大哥,你練的是什麼呀?」

  唐牛鋼:「說來你不信,老道配了副藥,給我們鎮子裡鐵匠老婆的一個脹肚病治好了。然後,他讓鐵匠給我打了一副鐵鞋,鐵手套。」

  「我白天練的是一個叫‘抱龍樁’的樁功。老道說了,這個功,只有我這樣身子骨的人練行,旁人練的話,容易給自已練死了。」

  「晚上,我就穿上鐵鞋,鐵手套去山上砸石頭。」

  「一練二十年呐。」

  唐牛鋼說到二十年,他哆嗦了一下。然後他說:「我先用鐵手套,鐵鞋,後來換成了鐵皮的,接著又換成皮子的。再後來,光手,光腳去砸。」

  「二十年呐,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我那師父,前幾年死了,臨咽氣前,他跟我說,我閨女有一難,想要解了這一難,就得怎麼,怎麼來做。這不,我就開始學喝茶,然後一步步的喝到武夷山,然後,這不就遇到你了嗎?」

  唐牛鋼看著我說。

  我這時試探問了一句:「唐大哥,你打過人嗎?」

  唐牛鋼搖了搖頭。

  我聽了,不解之餘,我勸了唐牛鋼幾句,意思是,不要想太多,一定能找到他女兒。完了事兒我正要說,人不要有什麼宿命觀,人就要……

  話說嘴邊,我自已說不下去了。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懂,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無盡的好奇,想的念的,全是自已今後的人生。我會娶什麼樣的老婆,會有什麼樣的家,會過什麼樣的日子……

  可當我接觸了高術世界,伴隨我懂的越多,我就越發的發現。

  這個世界,所有一切,全都是安排好的。

  什麼時候,出現什麼樣的人,什麼時候有了什麼樣的新發明。什麼時候,發生何種事,真的好像劇本一樣。全是編排好的。有些甚至可以說是全無邏輯道理而言。

  一個人莫明其妙就死了,一個人莫明其妙,就得了一筆天大的財富。可若是細想,細推理,又會發現,這一切全都是安排好的。

  命運不可抗拒,即便是修行人……

  唐牛鋼這時又對我說:「這世上啊,真的是這樣,什麼事,全是安排好的。可是,不做又不行。真的是這樣。」

  他說完,搖了搖頭又說:「兄弟,我這幾年,也遇到不少的高人,你聽我跟你說說啊……」

  唐牛鋼在家鄉有幾個磚廠,所以他是真正的有錢人。

  這幾年,他沒少出去四處尋訪那些世外高人。

  正因知道了這些世外高人,他才結識了莫莫的師父一葉先生。

  而唐牛鋼的經歷,更為奇特,他跟我說,有一次,他在寧X附近的一個小鎮外遇到了一個高人。當時是那人站在一塊很高的石頭上抬頭看天空的星星。

  唐牛鋼見這人氣度不凡,細打量,又發現不是精神病,然後他就過去跟對方聊了幾句。

  對方說,他要去吐魯番吃葡萄,他問唐牛鋼想去嗎?唐牛鋼說他想去,後者就扶了他一隻手臂,然後告訴他閉上眼睛。

  唐牛鋼閉眼後,他聽到了呼呼的風聲,然後身上很冷,臉讓風吹的也很疼。

  他想睜開眼,可風太大了,他根本睜不開。

  不大一會兒功夫後,那人說到了。結果,他真的到了吐魯番。

  唐牛鋼告訴我,這樣的事,他不敢跟別人說,只能跟我說,因為跟別人說了,別人不信之餘,還會取笑他一番。他若是爭辯,還可能讓人抓起來,送到醫院,被精神病治療一番。

  說實話,我對唐牛鋼的這個說法,半信半疑。

  畢竟,我沒見過,也沒親身證到過那一層,這個東西,不好說,真的是不好說。

  我們在酒店住了一晚後,第二天清早,七爺朋友給我們送來了一輛豐田的大越野。車很舊,但底盤什麼的全都改過,比較的皮實,耐操。

  葉凝看到這車,她皺了下眉。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她要說的是,怎麼是輛東洋車啊。

  於是我趕緊過去跟七爺朋友說了好話,末了,接過車鑰匙,領眾人上車走人了。

  一路沒什麼好說的,路上很順利,車前進的速度也很快。

  離開拉薩,我們先到了崗嘎鎮子,過了鎮子,又去了達寺龍。

  這裡就是一個卡子嘍,需要出示相關的證件手續,才能進一步往前行。證件什麼的,葉凝在拉薩找人給我們都辦妥了,於是出示證件,過了這個村子後,走了三公里多,我們正商量是要去山峰下的一個登山大本營冒充登山人,還是自由開路,沿著希夏邦馬的線,到處走的時候,遠處突然有一個背包客,一邊跑著,一邊朝我們招手。

  背包客看年齡不是很大,二十多歲的樣子,身體挺強壯的,他背了一個很大的包兒,瞧上去好像是去登山的人,可他來的方向不對,那個方向不是去往登山大本營的方向。

  葉凝看這人招手,示意我們停車。她就看了我一眼。

  我這時對唐牛鋼說:「唐大鋼,你把車子停一下。」

  唐牛鋼當下一腳踩車,把車子停住了後,來人到了近處,我搖下了車玻璃。

  「你們,你們,你們是去大本營嗎?要是去的話,你們,你們能捎我一段路嗎?」

  我盯這人打量了一眼。

  他身上的氣息顯示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只是,這人的胸口,褲子,還有膝蓋位置的衣服,怎麼全都破了呢?

  且那個破洞,還不是跌到地面,讓石頭磨出來的洞,那是什麼東西給硬生生抓出來的破洞。

  我掃了他一眼說:「你叫什麼名字,去大本營幹什麼?」

  那人笑了下:「我姓魯,我叫魯志偉,我,我去大本營,我提車,我車停在那兒了。」

  我繼續問:「你的車在那裡,你人怎麼跑這裡來了?」

  魯志偉:「我這不是四處走嘛,到亂轉轉,然後,然後,走著,走著……」

  他眼中閃出了一絲的慌亂。

  我:「你們幾個人一起出來的?」

  魯志偉一聽這話,他打了一個激靈,複又一仰頭,用不耐煩的語氣說:「你管那麼多幹什麼,能捎一段路,就捎,不能捎,我再找個車不就得了。真是的。沒見過你這樣的,在外一點忙都不幫。」

  我聽了這話,對魯志偉笑說:「那你上車吧。」

  魯志偉一怔。

  我說:「上車吧,上來吧。」

  葉凝把後排座的門打開。

  魯志偉一見到美女,立馬笑了:「不好意思啊,剛才說話有點沖了。」

  說完,他果斷解開大包,抬腳就上了車。

  砰的一聲,門關緊後,我對唐牛鋼說:「拐過去,沿這兄弟來時走的那條小山路拐過去。」

  唐牛鋼:「路不好走哇,半路恐怕得扔車步行。」

  我說:「那就扔了車,一路步行。」

  魯志偉慌了:「你們,你們想幹什麼,你們?我,我不坐了,我,我要下車。」

  葉凝笑了:「下車?晚了。這是黑車懂嗎?」

  我這時扭頭說:「沒有別的什麼意思,你方才從哪兒來的,你帶我們去哪兒。」

  魯志偉:「不去,不去,我不去,我,我不去,我要下車。」

  唐牛鋼這時已經把車調過了頭,然後一路顛簸,走在了一條小路上。

  我盯著魯志偉,我一字一句地說:「想讓氣氛緩和點的話,那你就講實話。說,你們幾個人出來的,去了什麼地方,遇到什麼事了?」

  魯志偉目瞪口呆,他對著我眼睛,看了能有兩秒後,他哇的一聲,捂臉就哭上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3
第六百九十七章 謊言中套著驚人的真相

  我對魯志偉說:「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發生什麼事了,說出來,別憋在肚子裡,說出來聽聽,說不好我們會幫到你什麼呢。」

  魯志偉抽泣:「沒用,沒用,死了,真的全死了,沒有救了,死了。」

  我說:「誰死了,是什麼人?葉凝,給他拿口水喝。」

  彼時唐牛鋼已經把車停下來,葉凝給魯志偉遞過去一瓶水,後者擰開蓋子哆嗦著喝了口水後,他抬頭看我說:「我們撞邪了,他們,他們不是人,不是人了。」

  「把話講清楚一些,來龍去脈,根源究竟,一點點的講清楚。」

  我看著魯志偉說。

  後者又別了幾口水,等情緒稍顯好轉,他出神地看著我問:「你,你不害怕嗎?我說,撞邪,你們……」

  「怕什麼怕?快說吧。」

  魯志偉:「那,那我跟你們說了,你們,你們可不能,可不能報警啊。報警我就完了,我公司非把我辭退了不可。」

  我笑了下:「不報警,可你要跟我們撒謊,那就不一定了。」

  魯志偉:「保證不撒謊,保證,保證不撒謊……」

  接下來魯志偉告訴我他是成X一位玩金融的標準金領人士,工資,待遇什麼的都很不錯。平時也喜歡健個身,爬個山什麼的。

  這次他休年假,他約上在一家戶外俱樂部認識的四個朋友,五人一起就來到了希夏邦馬峰的山腳下。

  這不是一個登山的好季節,漫長的冬季來臨,再有幾天搞不好路都要被封上了。而他們到這裡來也不是為了登山。他是想拍攝藏地的星空。

  本來很美好一件事,可能是旅途無聊,他們幾人就講起了鬼故事。

  鬼故事嘛,一多半是瞎扯的,講出來聽了求個刺激就得了。可他們當中有一個叫山哥的傢伙聽完了幾人講的鬼故事後,偏說這附近有一個鬼洞……

  山哥提這個鬼洞,其真實用意魯志偉是知道的。

  五人隊伍裡只有一個妹子,那妹子姓金,名叫金晶晶。

  金晶晶人長的漂亮,家有錢,玩的又野,又在父親公司做一個掛名的小總裁,儼然一副霸道女總裁的身份。

  山哥是玩戶外的,在成X也有自已的店。他一直惦記這個金晶晶,想要把這霸道女總裁推倒了。

  泡妞兒嘛,不刺激一點,怎麼能把這妞兒泡上。

  於是,山哥就提了鬼洞,又說要領大家去鬼洞探險。

  魯志偉明白事兒,就暗示其餘三人不要跟著摻合。

  因為金晶晶不是什麼德慧的女子,用魯志偉話說,這女人看著雖是漂亮,嬌小,可愛,外表也很清純,實則私生活極其的不堪。這女人號稱可以跟任何一切,她喜歡的「東西」做夫妻。

  這話,聽聽吧。要多強大,有多強大。

  於是山哥和晶晶妹兩人拿了一些裝備,又特意弄了一個雙人的大睡袋,就這麼準備妥當,出發到鬼洞降妖伏魔去了。

  剩下魯志偉等三條單身狗,便守在大本營那裡,瞪著眼珠子看星星。末了,再YY,暢談一番山哥和晶晶將要發生的種種「趣事」。

  走了半天,沒回來。眾人不解,紛說這是腿軟了,還是怎麼了。因為大家都是老驢了,高原來的不是一次兩次,幾乎每年都會跑過來幾次「淨化」一下靈魂。

  有人提議去找,魯志偉覺得不妥,要是萬一撞見二人正「那啥」的時候,這多不好哇。

  於是又等。

  等了一天,人還是沒回來。

  眾人感覺不對了,開始拿手台聯繫。

  手台沒人接聽,眾人感覺更加的不對。於是就起身,背了包,出發去山哥說的鬼洞尋找。

  三人整整用了一天,找了二十多公里,最後總算找到了山哥說的那個鬼洞。

  鬼洞不是多深的洞穴,就是一個天然形成的石凹。那地方原本應該很大,後來讓人拿石頭給封上了。此外在鬼洞旁邊的石頭上,有人用尼X爾的文字,寫了禁止進入四個明晃晃的大字。

  那會兒天快黑了,魯志偉說他領頭打著手電剛把腦袋湊到洞口那兒,這貨就讓一股子血腥氣給激出來了。

  他畢竟是高智商的知識份子,腦子反應的比誰都快,意識到不好,他立馬就不往進了。後面的兩人問他,為啥不進了,魯志偉說頭暈。

  兩人笑他白長了這一副好體格了。於是後面的兩人,大咧咧地鑽進去了。

  然後,魯志偉聽到了一記驚呼。

  驚呼過後,他問了一句,裡面怎麼樣了。兩人不回答,魯志偉說他拿手電朝裡面晃了一下,他看到的先是一個只有三四十平大小的破洞。洞內的地面上積了很多的血,剛進去的兩個兄弟,正站在離洞口兩米多遠的位置朝他咯咯的怪笑。

  魯志偉罵了一句,扔下手電,撒丫子就跑了。

  魯志偉說他說的是實話,他說看到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件事跟自已有沒有關係。然後,再揣摩,如何規避法律上的責任,待將一切都揣摩清楚後,他撒丫子就急遁,遁的同時,他還將自已留在洞口的腳印給抹平了。

  「就是這些,我講的全都是實話。」魯志偉喝著水,表情很淡定地跟我說著。

  我抿嘴朝他笑了笑,又給了葉凝一個眼色。

  後者會意,抬手,就掐住了魯志偉的後脖子,跟著一吐勁的功夫,魯志偉腦袋就歪過去了一邊。

  我轉過身,探手按在了魯志偉的腦門上。

  三秒後,我知道魯志偉撒謊了。

  我敢說,沒有任何人能猜出來這裡面隱藏的東西,說句不好聽的,這簡直可以拍成電影了。

  事實上真正的生活本身就遠比電影精彩。

  山哥確實是領金晶晶走了,山哥也確實想上那個晶晶!

  但,我想說的是,這完全就是魯志偉一手策劃的一場陰謀。

  五人小組中,除了山哥,晶晶,還有兩個人,那兩人一個叫羅樺,一個叫吳軍。

  魯志平跟羅樺是同事,吳軍是他們的一個大客戶。吳軍把他的錢交給魯志偉和羅樺打理。

  結果兩人挪用了。

  具體的流程,手段,等等一些東西,這涉及到了金融行業的一些規則了,我不是特別的清楚。但事實就是,兩人挪了吳軍交給他們打理的大筆錢財。

  並且,他們還用這錢參賭了。

  原打算是贏了後,還回去,可結果他們輸了。輸了賭不上這個窟窿,就得露。所以,他們趁著這個機會,提出邀請,領吳軍去這裡來看星星。

  而真正的目地是要在這兒把吳軍弄死,然後卷起他名下的所有財產,兩人再想辦法離開國內,去海外過逍遙日子。

  計算是這麼安排的。

  到了這裡後,山哥提出跟晶晶看鬼洞,然後兩人就住在外面不回來了。

  不回來後,人失蹤了,魯志偉就提出來找。

  當魯志偉和羅樺領上吳軍出來找的時候,兩人尋一個機會,用石頭給吳軍砸死。

  砸死後,他們兩人再把屍體運上山頂上,隨便扔進一個雪窩子裡。

  這樣,即便有人發現,也會說是這吳軍登山讓石頭砸死的。更何況,這地方,位於邊界,調查起來,可是很費周折的。

  魯志偉計劃滿滿的,到了這裡後,前面走的都挺順,可當遇到最後一個環節,他和羅樺兩人合力殺吳軍時候,他沒想到,吳軍會功夫。

  是虎爪功,還是什麼功,這個不清楚,反正手指頭很厲害,一抓衣服就是一個窟窿。

  三人於是在山上好一番的撕殺。

  最後吳軍把羅樺給掐死了,魯志偉則把登山鎬拍進了吳軍的後腦勺。

  殺了吳軍後,魯志偉一直在猶豫是主動投案,還是偽造現場。

  主動投案的話,他可以說是吳軍要殺羅樺,他為了制止犯罪,被迫用手中武器做了正當防衛。但是,他考慮到這裡還有一個環節就是山哥,假如山哥出賣他的話,他就完蛋了。

  所以,他不能讓把柄落在別人手裡。思索過後,他走了偽造現場那條路,他安排的是兩人撕殺,同歸於盡的一個結果。

  安排完了後,他用另一部藏起來的手台跟山哥聯繫,可沒想到,根本就聯繫不上。於是,他只好改變計劃,先是遠遠離開了案發現場,後又沿了另外一條路往大本營走。

  見到我們後,他為了嚇住我們,也是為了防止節外生枝,他就臨時編了這麼一個鬼洞的故事來騙我們。

  不得不說,魯志偉這人真的是個人才。妥妥兒的,高智商人類呀。

  我只是看出這人形跡古怪,面色不對,可想不到,他肚子裡竟然藏了這麼多的故事。

  人心呐人心!

  鬼神跟人心相比,其實還真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當下,我把探查到的東西跟車裡人一講,大夥全傻眼了,誰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接下來這個事兒怎麼辦?

  大家商量了一下,按馬玉榮的說法就是,既然老天讓魯志偉遇到了我們,那就是說明,這場因緣得讓我們接過去才行。

  唐牛鋼嘖嘖感歎,直呼人心叵測。

  馬玉榮則笑說,鬼神之物,大多是兩個魂構成。所以就顯的簡單一些。天地之間,只有人是三魂齊備的生靈。所以,最複雜的,最難懂,同樣也是最可怕的就是一個人。

  說話功夫,唐牛鋼開車繼續走,待跑出去十多公里後,真的是一點路都沒有了。

  另外,此時天落了雪花,頭頂堆積大朵的烏雲,風一陣接一陣的吹著,氣溫瞬間就下降到了零下二十幾度。

  當然了,這些自然環境對我們幾人構不成什麼威脅。所以,大家直接無視了天氣,然後正當葉凝動手過去要把這個魯志偉拍醒的時候,我阻止了葉凝……

  「不用叫他咱們這兄弟早就醒了,這是跟咱們演戲呢。」

  魯志偉還是不動彈。

  我這時說:「外邊氣溫零下二十幾度,你要是再不睜開眼,我就把你身上的衣服扒光,然後赤身果體地扔到外面。」

  魯志偉一聽這話,他睜開眼了。

  同時他正色對我說:「你們是什麼人,你們這樣子,不怕觸犯法律嗎?」

  他一臉道貌岸然的正氣,君子模樣兒。

  叭!

  葉凝給了魯志偉一個大嘴巴。

  後者一捂嘴,眼珠子轉了一個圈後,他擰過頭低聲說:「你們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們轉帳,但是這個地方沒有信號,你們不如帶我去大本營,那裡有信號,我到那裡轉帳給你們。」

  葉凝笑了:「我們不要錢,說吧,你幹過什麼事?」

  魯志偉聲音低沉,緩緩說:「發生的事情我已經講過了,這個世界有很多我們人類不知道的秘密。你們要是好奇,可以去查找,但我記不清走過的路了。我沒辦法帶你們過去。」

  我笑了下,盯著魯志偉,我把他心裡的計劃,還有他做的事,一件件全講了出來。

  其中包括一些細節,比如他把登山鎬砸進吳軍腦子裡時,他的手在微微的抽動,他好像一下子用空了全部的力氣,身體一直在抖個不停……

  但讓我想不到的是,魯志偉聽到這些後,他沒有驚慌,而是抬起頭一臉微笑地說:「證據呢?你說我殺人,你要有證據,你要找到屍體,找到目擊人,找到我留下的指紋,找到我在事發現場的證據,有了這些,你才能指控我殺人了。否則……」

  魯志偉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你就是在裝神弄鬼,搬弄玄虛,挑撥是非!」

  「另外,我還想知道一點的就是,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魯志偉一本正經地抱臂,冷冷地看著我。

  下一秒!

  砰!

  葉凝一拳給魯志偉打趴下了。

  隨之,她伸手拎起了魯志偉的頭髮。

  「小哥,告訴我,我們是什麼人?」葉凝冷冷地問。

  魯志偉拖著哭腔:「你,你們是野蠻人,你們,你們不講理,沒有法律,你們,你們不是人。」

  葉凝笑了下:「好,我們既然不是文明人,那就請帶路吧,帶我們去你殺了吳軍的地方。」

  魯志偉:「好,我帶路,我帶。」

  臨下車前,我抽了一塊紙巾,給魯志偉擦了擦鼻血說:「聽著,夥計,我們有一千種方法,可以把你在這個世界上抹去,真正完全的抹去。所以,你如果是聰明的人話,我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吧。」

  魯志偉點了點頭,複又伸手摸了下鼻樑對葉凝說:「你,你把我鼻樑骨打斷了。」

  葉凝笑了:「這僅僅是開始,小哥!真的,我保證,這只是一個小開始……」

  魯志偉這回不再說話,而是在葉凝的押送下,頂著風雪,一步步地走在高原的山路上。

  我們走了九個小時。

  魯志偉累的不成樣子了,他虛弱地說:「我不行了,真要再走的話,我可能要死在這裡了,真的,我不行了,不行了。」

  我對他說:「走的話,你或許還有一條活路,如果不走,你真的會死在這裡,我不騙你,真的會死。」

  又堅持了四個小時。

  第二天,當地時間早上七時多的時候,我們終於找到了案發現場。

  但是,這裡沒有屍體。

  「你騙了我們。」葉凝指著地面上的碎石,一臉冷意地看魯志偉。

  後者用一種爬的方式,跌撞到了現場,然後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四周說:「不對,這,這不對,這,這人呢?人在哪裡,怎麼沒了。」

  我觀了一眼四周的參照物,發現魯志偉沒有騙我們,這裡確實是他殺死吳軍的地方。

  確認地點無誤,我又低了頭,在地面細細查找起來。

  這時唐牛鋼說了一聲:「兄弟,你看這裡,這裡有血。」

  我走過去,看到在一片鬆軟的石子地上,堆積了一大灘凝固發黑的血跡,我伸了手指,輕輕撫了一個血跡,感知告訴我,這就是人血,並且這個人身上的生魂還挺旺。是以,他應該是讓魯志偉殺死的吳軍。

  但是兩人的屍體呢,他們去哪兒了?

  「兄弟,你看,這裡有腳印。」

  馬玉榮喊了一嗓子。

  我當即過去一看,果然地面積雪上出現了一行不怎麼清晰的腦印。

  這腳印只有一行,此外兩隻腳之間的距離拉的非常大,正常走路,頂多七十公分,這個已經快有三米了。從中不難推斷,對方是用一種類似跳躍的方式前進。

  葉凝蹲下來,仔細打量腳印說:「看不出鞋子的樣子,但看這腳印這麼淺,再加上距離這麼大,我估計對方是一個功夫很好的傢伙。」

  馬玉榮思忖說:「這人,功夫這麼好,好像又是夾了兩個死人走的,他弄走兩個死人,這為的又是什麼呢,難不成,這人……」

  他說到這兒,就不說了。

  我知道馬玉榮知道的邪術詭術比我要多。同樣,他也知道,我不太喜歡聽那些東西。所以在沒有親眼驗證之前,有些東西馬玉榮不太好說。

  「走,咱們順這腳印追過去吧。」

  我剛說完這句,魯志偉虛弱地說:「不行了,幾位,我真的不行了,我走不動了,我再走,我非死這兒不可。」

  葉凝冷冷:「這裡海拔有五千多米,你不跟我們走,你一個人守在這兒,氣溫又這麼低,你不一樣是尋死嗎?」

  魯志偉:「可我,我真的走不動了。」

  唐牛鋼這時說:「行啊,看你好歹是條人命,我來背你吧。」

  唐牛鋼說的沒錯,魯志偉,他充其量只是一條人命而已,除了這個,他什麼都不是。

  唐牛鋼背起了魯志偉,我們幾人也不用藏著什麼功夫了,當下唰唰,挪動腳步就全速前進嘍。

  這一跑可不要緊,竟一下子給魯志偉嚇暈去了。我估計這小子,長這麼大也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不過,或許正如葉凝所說,這一切對他來說僅僅是開始。

  尋著腳印,我們全速跑了兩個小時。

  最終,我們來到了一處橫立的山崖前。

  山崖的高度目測四十多米,在底部有一處的看著好像塌方形成的亂石堆。

  我們追的腳印,一直走到了亂石堆的近處,跟著就消失不見了。而另幾行雜亂的腳印,則從亂石堆的另一側出現,然後一直朝正南方延伸了過去。

  馬玉榮這時眯眼打量了五分鐘後,他扭過頭對我說:「兄弟,這地方有一股子死而不僵的煞氣呀。」

  我聽了不解,就問馬玉榮:「什麼叫死而不僵?」

  馬玉榮思忖一番說:「現在這麼講的話,好像為時還早,走,我們湊近一步去看。」

  當下,我跟在馬玉榮身後,一步步接近了亂石堆。

  到了地方後,馬玉榮掏出那塊羅盤,四下裡一番的對照。待找到了一個疑似的入口後,他揮手示意我搬走一塊大石頭。

  這塊石頭的重量起碼有幾百斤,我到了近處,用手聽了聽勁後,起腳砰!一下就給石頭踹翻到一邊去了。

  石頭一挪開,唰的一下。一股聞之欲嘔的血腥氣立馬就躥到了鼻子裡。

  我忍了這血氣,探頭往裡一瞅,只見這是一個面積只有三十幾平的小石窟。

  石窟裡基本沒什麼東西,只有一張鋪了破舊羊皮好像是石床的那麼一個物件。除外就是地面上一灘灘已經乾涸的鮮血了。

  我探了一下,全都是人血。

  此外,這地方沒有靈氣,沒有含了一股子怨怒之意的靈物。有的只是一道天地自然生成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蒼莽煞氣。

  我不知道這煞氣是什麼,但可以確認的是,這石窟的主人在這裡面沒幹好事兒。

  葉凝這時在我身邊看過一眼,她也挪過了頭。

  「怎麼搞的,這地上,好多的血。」

  葉凝一邊說著,一邊挪過了頭。

  「咦,這是什麼。」

  我聽葉凝聲音有異,急忙就轉過了身。

  只見在這亂石堆的一角,赫然露出了一截黑呼呼的紡織物。

  葉凝伸手揪住,使勁朝外一拉。

  嘩啦一聲響後,伴隨碎石散落,一個大大的雙人睡袋赫然浮現在我們的眼前。

  彼時,唐牛鋼把魯志偉背過來。

  後者看到這睡袋後,他傻眼了。

  「怎麼,怎麼可能,這是,這是山哥和晶晶的睡袋,這,他們,他們,他們到哪裡了,這,這怎麼真的會有石洞,這……」

  魯志偉胡言亂語了幾句後,由於過度勞累,再加上缺氧,他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3
第六百九十八章 死寂小村裡的邪魔據點

  唐牛鋼乾脆把魯志偉從肩膀上放下來。

  馬玉榮過去搭了搭對方的脈,又試過鼻息,最後伸手在懷裡找了一顆不知什麼藥丸捏碎,搓成一個個的小丸後,他就給魯志偉灌了下去。

  花球兒這兒從葉凝懷裡跳出來,一步步挪到魯志偉身邊,低頭聞了聞對方的臉,它抬頭喵嗚了一聲。

  葉凝一怔,問花球兒:「你啥意思?沒救了是嗎?」

  馬玉榮:「吃了我獨門配的藥,怎麼會沒救,只是,這地方,邪性啊,真的是邪性。」

  唐牛鋼說:「兄弟我們怎麼辦?」

  我看著地上的腳印說:「追,只是辛苦你了,還得背上這麼一個人。」

  唐牛鋼:「多大個事情啊。怎麼樣,道長,這人能不能死啊。」

  馬玉榮:「死不了,死不了,快,給他背上去,咱們跟著追吧。」

  在正式移動之前,我又挪過去看了眼那一串串的腳印。這次,離的近我看的很清楚,這是五個人的腳印。它們步子走的很淩亂,但速度卻很快,唰唰的直朝著正南的方向遁去了。

  邪性啊邪性,真的是邪性!

  「走!追!」

  我吼了一嗓子,幾人跟我身後,唰,縱身疾行。

  這一跑,我們直接就穿越了邊界線,然後去了希夏邦馬另一側的國家。

  到了另一邊後,又疾行了足足有七個小時,最終當我獨自一人沖上了一道雪坡後,我呆了一下,因為,感知中有三道微妙的氣息,就一動不動地掩在距離我一千米左右的地方。與此同時,我還看到雪坡下兩公里外的一條山谷裡,赫然出現了一個小村子。

  村子不大,看著也就二三十戶人家的樣子。

  我掃了眼村子,又朝那三道氣息出現的方向打量了一番,這時,身後幾人陸續上來。

  葉凝問我說:「怎麼不走了,腳印呢?」

  我指了下前方說:「這不,順著一直朝山下那個小村子遁去了。」

  葉凝:「走,咱們進村。」

  我揮手說:「不行,這裡毗鄰邊界,咱們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國家,咱們怎麼過來的?」

  葉凝恍然。

  我說:「等等吧,我們正好抓緊時間休息一下,然後等到晚上,再想辦法潛到村子裡查個究竟。」

  正商量的功夫,我突然發現,一千多米外的那三道氣息唰的就是一動。眨眼功夫,三條人影在對面雪坡上出現,然後唰唰的直奔我們就撲過來了。

  我大概能猜出對方是誰,所以我沒說話,只是一直在等。

  不大會兒功夫,三道人影很快就遁過來了。

  不出所料,來人正是之前在戶外店裡遇到的那師兄妹三人組。

  三人身上都穿了很厚的登山服,後背還背了一個大包兒,臉上戴的是雪鏡。他們掃了我一眼後,為首那個歲數最大的人說:「就知道是你們,你們怎麼跟過來了?」

  我看了眼對方一抱拳說:「師兄怎麼稱呼?」

  對方抱了一下拳:「宮敬台。」

  另外一個我記得是叫陽哥的,他朝我抱了一下拳:「叫我一陽就行了。」

  最後的妹子說:「我叫小雪。」

  我看著幾人笑了下:「幾位師門是哪裡,怎麼稱呼啊。」

  宮敬台:「師門沒有門派,師父本名的道號,也很少為人所知。但師父有個綽號,當年他在各地行道門撥亂返正手段的時候,人家習慣稱他一聲大造化。」

  我聽這名字,心裡動了一下。

  大造化這人,死去的刀叔曾經和那個屈道人講過。

  他就是封隱南的師兄,封隱南的師兄是大造化,然後陳正曾經找到此人,且我隱隱聽刀叔的意思,陳正好像與此人結下一個盟了。

  結這個盟是真是假,是虛還是有實,這個我不清楚。

  但這三人是大造化的弟子,倒也說得過去。因為,世上也只有諸如大造化這般的大人物才能教出來這三個真正得了道家真傳的弟子。

  什麼東西都講究一個傳承,相對別人來講,我身上的傳承太雜了。且已經雜到,無法說這些東西究竟是不是傳承。可能正如一葉先生曾跟我講的那樣,我學過的這些東西,再換任何一個人去學,其結果不是死,就是廢了,或瘋了。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緣法兒。我遇到的這些,可能就是屬我的緣法兒吧。

  眼前三人得的是正宗道家傳承,且傳自封隱南的師兄大造化,除外我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修道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兒了。

  當下,我朝三人抱了一下拳,複又直對宮敬台說:「宮師兄好,不知師兄之前在哪裡修行?」

  宮敬台看我一眼,沉聲說:「二十年前是X灣,後來去了大馬,然後到過澳洲,最近幾年回的國。怎麼,你查戶口嗎,關仁,關小師弟?」

  一句關小師弟說的有幾分意思。

  因為我領過封隱南的好處,讓他用古琴的音律調過身上氣血,之後我才融合了雷炁。

  這份琴音之緣,算是讓他宮敬台打聽到了。

  他是封隱南師兄的弟子,曲折一下,我也算是受了他那一門師門的恩惠,所以這小師弟,他說的沒什麼毛病。宮敬台這時又掃了眼我們,他沉聲說:「關仁,你是這夥人的頭兒吧。我知道你,早年你是混京城青松茶社的,一個練武,學把式的人,跟著摻合道門事兒你想幹什麼。老實回去,該收徒弟,收徒弟,該給人當保安,看家護院,你去給人當保安。再要麼你搞個什麼健身,教老頭兒,老太太打太極拳,八卦掌,我都沒意見,你跟著摻合道門什麼事兒?」

  我聽這話在心裡笑了。

  心說,今天我還真遇到一個武行死對頭了。

  這老道確實是武行的死對頭,原因就是,他們不服武行的,另外也看不起武行的。

  不論修習高低,修為的深淺,道士們大多跟鬼神之物,虛妄之物打交道。

  這些東西,旁人信不信估且不提,可能聽說都沒聽說過。是以,某些個別道士心裡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優越感。

  再講武行……

  說老實話,現在還有武行嗎?

  且不提別的,學基本功的時候,要是有天份,絕對架不人勸,然後改去學擂臺技,到處打場子,混飯吃了。一改了擂臺技,傳統很多東西等於就是廢了。

  不打擂臺,接著苦修,到老能怎樣?

  也就是給人當保安,又或者開班教拳,教拳也不容易,關鍵得有人下那真功夫去學,並且學那人,還得有錢,還能養得起這師父。

  宮敬台幾句話,立馬給當今紅塵中的一些國術現狀給挑出來了。

  這人,想來確實是有幾下,只是這性情,還沒有養得住。

  當下,我正要回兩句。

  葉凝卻說話了。

  「武乃道門出,本身大家練的就是道門築基的基本功,修成了後,又一路精進,論道門……哼,這位宮師兄啊,話別說的那麼死,你道門功夫,不一定有我這粗淺直來直去的把式功夫有用。」

  宮敬台一聲冷笑,他朝葉凝搖頭說:「不與女人一般見識。」

  葉凝一急。

  馬玉榮這時湊上前,一個勁給葉凝使眼色,意思是讓她別衝動。

  宮敬台扭頭打量我說:「底下這村子裡,有人以活人魂魄為引,秘煉邪術,這夥人中有一個人,假冒了佛家弟子名號去內地招搖撞騙,坑了無數人不說,又在雲X引了一場災煞,結果弄得一方土地久旱無雨。我們奉師命到雲X把那人給拿下了,可沒想到,他引的那災煞附到了一個東西上頭,我師兄弟三人,費了無數力氣,終將那物拿到了手。一番追查,查到根源在這裡,便隻身到了這邊境之地。」

  「這夥人的手段,極其的陰邪歹毒,其行事方法,已遠超了你們的認知,所以諸位,你們若是為自已好,就先閃去一邊,不要不知好歹,過來趟這個渾水。」

  我朝宮敬台說:「師兄所言極是,不過,我等亦非沒有見過世面的人,這世上的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存在便是存在,我等只當壁上觀好了。另外,我等的性命都在自家身上,想死想生,自由我們自家作主,不必勞煩師兄操心。」

  宮敬台冷笑:「不怕別的,就怕你們壞了我們的事兒。就是這樣。」

  說完,宮敬台轉身:「走,咱們等著,天黑動手,去村子裡,把那夥妖人一網給收了。」

  三人離走時,那個叫小雪的女孩兒伸手朝花球兒擺了擺說:「拜拜,帕拉斯貓。」說完,這女孩兒跟在大師兄的身後,嗖嗖的,便過去了雪坡的另一頭。

  葉凝咬牙盯著這夥人說:「真是太氣人了,這不是瞧不起人嘛,這,這簡直是太氣人了。」

  馬玉榮說:「莫衝動,莫衝動。不過聽我說一句,這姓宮的,話說的是不對,可也有他的道理呀。武講究一個殺,一個沖,一個搶。道用的是不同的手段。這說起來,真得說是兩碼子事呢。所以,這姓宮的,也是為了你們好哇。」

  葉凝:「好個屁,這……」

  我白了大馬刀一眼說:「行了,犯不上生這麼大的氣,姓宮的來頭不小,背後師門是大造化,大造化的師弟是封隱南,這一脈往上追的話,可以直接追到民國那會兒。所以,這都是身上有真本事的道人。莫小瞧了這些人,他們確實有些手段呢。」

  葉凝說:「那怎麼辦,我們?」

  我眯眼看著籠在雪霧中的小村子說:「先別急,這事兒,沒那麼簡單。他不讓咱們插手對咱們來說,更好辦了。咱們且看他們想幹什麼,然後呆在一旁伺機行事。」

  葉凝這時走過來,小聲跟我說:「仁子,你現在怎麼變的這麼怕事了呢,這不像你以前呢,以前你要遇到這事兒,可就會直接沖下去,打出一個明白了。」

  我仰頭眺望遠處的高山說:「以前……以前我接受的教訓還少嗎?凝子,你忘了,咱倆第一次是怎麼死的了?那事兒,要是換了現在,不依功夫,單憑腦子來說,咱們想想,是不是辦的有些衝動呢?」

  葉凝呆了呆,複又說:「是啊,熱血是熱血,可付去的,卻是命,是命啊。」

  我又說:「現在更是如此,時局不同了,你別光顧著看外面的這三人,你可不要忘了,還有一個叫‘花子’的東洋人呢。走吧,咱們找個地方,先歇下來再說。」

  聽了這話,葉凝低頭不再說什麼了。

  是的,在江湖經歷了這麼久,我們已經不再像當初的毛頭小子一樣,只講一個勇字了。同樣,我們面對的敵人也不像當初那樣,只跟我們講一個勇字。

  一切都要小心,否則,一念之間,可能就要跌入萬劫不復之境了。

  幾人當下藏身在一塊大石頭的後面,躲了風雪的同時,馬玉榮伸手給魯志偉做著按摩。葉凝說,這人心性都這樣兒了,幹嘛還管他?馬玉榮回答的是,好歹是一條人命。

  一直守到了天黑。

  等到月亮升起來的時候,我小聲告訴馬玉榮和唐牛鋼說:「一會兒,你們兩人在守在這裡不要動,關鍵是看好這個傢伙,這人再怎麼樣,在咱們手他不能死。另外,我們要是有個好歹,你們也能選擇一個合適時機出手救出我們。」

  唐牛鋼說:「明白,我明白,兄弟,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我又朝馬玉榮一笑說:「道長,別忘了,我若死,幫我收屍。」

  馬玉榮一怔。

  我拉起葉凝唰的一下,閃過這個雪坡,直奔小村子另一側的小山峰掠去了。

  半個小時後,到了地方,我隱在一塊覆蓋了白雪的巨大石塊後頭,朝四周看了看動靜。

  這地方是我白天計算出來的一個最佳地點,它距離村子最近,但又不會讓村子裡的人輕易發現,同樣,它還能看到對面,以及兩側的動靜。最後,這地方後邊就是高山了。來人除非是神仙,否則絕對沒辦法翻過高大的雪山包抄到我和葉凝身後。

  就這麼靜等了三個小時,等到當地時間晚上十時四十分的時候。

  對面三人行動了。

  他們的速度很快,唰唰的從雪山上下來後,直接就沿村子的東北角了進去。

  我撒開感知,發現附近十幾裡的範圍再沒什麼人後,跟葉凝一招手,沿西南角,一點點奔村子遁去。

  村子房屋的結構基本都是藏式的。

  我一路沖下來後,閉眼稍微感知一下,轉瞬我發現,這村子裡除了中央一個院子外,四周的房屋全都是空的,裡面壓根兒就沒有人居住。

  至於中央那座房子,它是村子裡建的最好,最高大的一所宅子了。

  房子裡有人,但這宅子本身讓人用什麼邪術做成了一道屏障,是以我的感知,沒辦法獲取到更多的內容。

  宮敬台三人走的是東北角,他們選的突破口,應該也是東北角。

  所以,我稍微計算一下,領了葉凝直接抄到了那宅子的西南角。

  西南角是一堵高牆。

  牆壁的另一端就是院落了,我將耳朵貼在牆壁上,耳廓上的肉剛接觸到冰冷的磚牆,我瞬間聽到了屋子裡傳來的聲音。

  「厲先生,多謝,多謝厲先生。」

  這聲音很熟悉,我體悟間,腦子裡不覺就浮現了花子的模樣兒。

  她到了。

  這個花子,來到這裡了。

  「不敢當,花子女士,我這人一向世俗,師父都說了,他座下三個弟子,除了那個死去的木罕,就屬我最世俗了。我這人就認得錢,除了錢,我什麼都不認。」

  「師父領人在深山苦修,只有我一個人,拿了錢財在曼X跟人搞投資做生意,我還投資了一家醫院做善事呢。修行就是這樣,有些術法,有違天和,做了,就得多行善事,取一個平衡。劫匪搶到了錢,還知道撒出去一些,燒一些敬一敬過路的財神好兄弟,保他一個平安呢。更何況我們這些修習術法的人呢。」

  「厲先生真是一個直爽的人,花子就喜歡與您這樣的人結交。」

  「客氣了,你也是有緣,你送來兩個人做‘大怒身’,這可是需要兩條鮮活人命當引的。我讓弟子出去找人,沒想到,他們找了兩個死的糊弄我,我一氣之下,又讓他們找。這不,兩個活的就找來了。」

  「找到後,當場就把藥引給你們做了,一會兒法事結束,這‘大怒身’就能成了。成了後,你還要領一篇咒文他們才可以替你做事。價格嘛,還是老樣子,九十萬美刀,打到我泰國帳戶上。資金,就按醫療費來結。」

  「所以說,花子女士,你是有運氣的人,成了這兩個大怒身,第一筆買賣順利,接下來,我可以給你引薦我的師父了。」

  「花子感謝厲先生一片成全之恩。」

  「不用說這麼客氣,我這人就認錢,離了錢,我認得你是誰呀,有錢了,能買到好香料,好東西,我拿了好東西敬我供的真神。真神受了我的供,自然就幫我辦事。這世上,什麼事兒都是這樣兒。行了,你先歇會吧。」

  「對了,你們幾個出去,盯緊點,把那狗都放出來,我知道,今兒對面山有人盯一天了。讓他們來,我讓他們來,保證,來一個,收一個!」

  厲先生咬牙切齒地說著。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3
第六百九十九章 拼全力,圍鬥與人共用天魂的存在

  我想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院子裡的那一聲狗叫了。它出現的非常突然,因為平時打雷還有一個颳風雲湧的過程,可這狗叫,它沒有任何的徵兆,轟的那麼一下子,空氣好像震了震,然後又轟轟響成了一片。

  它們不是汪星人的傳統叫法兒,絕非汪汪的叫,也不是哈士奇的嗷嗷叫法。它是那種,轟隆,轟隆,我形容不上來,但聽在人耳中,就仿佛一隻沉睡多年的凶獸突然醒轉了一般。

  並且,還不止是一隻……

  幾乎是刹那間,耳朵裡響的全是這種轟轟的狗叫聲兒,這些狗叫的人心中生煩,恨不得跳過院牆,把這些東西全給掐死才能罷休。

  我吸了口氣,扭頭看了眼葉凝,葉凝表情微驚。接著我倆又看了眼花球兒。

  好吧,帕拉斯同學,它徹底傻掉了。這小傢伙抬了爪兒瞪著眼,吐著舌頭,一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呆呆地看著我。

  「走,上牆!」

  葉凝一聲低呼,抱緊了發呆的花球兒,摳住牆角的縫隙,嗖的一下就躍到了牆頭。

  我緊隨葉凝身後,躍到了牆頭向院子裡看時,正好看到那三個師兄妹,唰的一下由牆外躍到院子裡,又迅速結成了一個三角形的陣勢,面對大概二十幾隻發瘋的不明汪星人,小心地朝前挪動著腳步。

  院子很大,我沒有見到人,只看到六十多米外的一處建築內有燈光閃爍。除外諾大個院子只有這二十幾隻汪星人彙聚一起,用仿佛悶雷般的嗓音對著那師兄妹三人一個勁的吼著。

  大概半秒後,我聽宮敬台喊了一聲:「大家小心,這,這好像是鬼獒。」

  我一聽宮敬台說出鬼獒的名字,馬上想起勝戰龍勝大哥曾跟我說過這麼一種動物。

  如果說藏獒是神經質的話,那麼鬼獒就是十足的精神病了。

  鬼獒就是因沾染不同尋常煞氣,從而導致自身神經錯亂的一個可憐物種。

  煞氣很微妙。

  有的人莫明就怒了,原本膽小的人,莫明就有了拿刀殺人的本事。

  有的人,好好的,突然力大無窮,四五個壯漢都制不住。歸到根上,有的是邪靈作崇,有的是一股沖天煞氣驚擾生魂帶來的可怕後果。

  這些鬼獒都是專門在煞氣生旺之地出生的,出生後,應該還接受過一些專門的訓練方法,所以這些東西非常的可怕,沖上來,基本招呼不打一聲,直接就給人撲倒撕喉了。

  所以狗這種動物其實是人心的體現。

  狗本身沒什麼錯,錯的是人。好人用正確的方法,可以培育出品性優秀的狗。壞人,或品行不端的人,他們養育出來的,自然也是品行不端的惡犬了。

  二十幾隻大鬼獒,個個身材都是高加索犬那麼大,它們朝那三人小組一邊狂吼,一邊迅速結成了一個圈子,意思是要把這三人給撲倒在地。

  宮敬台一聲小心過後,名字叫小雪的姑娘突然就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符紙。她伸手對著空氣一搖,呼的一下,符紙瞬間就燃起來了。

  燒過後,隨著一抹飛灰在空中消散,我感知到這三人身外就有了一層的力量。

  不親眼看到,真的是無法相信這一切。

  小雪露的這一手功夫,古往今來,讓很多的江湖術士都眼饞不已。

  術士們絞盡腦汁,不惜花大價錢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模仿。袖中藏火,以白磷來燒紙,又或是紙中浸油,等等各種各樣的方法。其所求的,就是一招手,呼,將符紙點燃。這麼一個酷炫的手法。

  不得道門真正傳承的人,永遠都不知道怎麼來運用自身的功夫把這個符紙點燃。

  包括我,我學的功夫不是符術,所以我也不知道。

  但不可否認,符紙燒過後,就引動了一縷天降的外力。

  外力加身,這三人身體外就好像有了一層的屏障般,任鬼獒怎麼沖,可就是無法沖到近處。

  小雪放了一道符。

  三人繼續前進的同時,院子那處建築的門口突然有聲音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牆上站的朋友,你們看好了,看看我厲某人,今天是怎麼破去這神通道術的。來人呐,給我沖!」

  我朝聲音傳來方向微微一笑。

  葉凝則低聲說了一句:「好厲害,居然這麼快就發現咱們了。」

  我對葉凝說:「發現不了才有問題呢,咱離的這麼近,身上又沒個隱蔽氣息的符啥的,我估計,剛才在外邊偷聽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發現嘍。什麼話不說,等著看好戲吧。」

  呼……

  打從建築裡沖出來兩個結實的小夥子。

  這兩小夥子各自拎了一個木桶,唰唰幾步,躍到小雪三人的面前後,兩人一揚木桶。

  小雪驚呼:「不好!」

  話音落時,桶裡的東西已經潑出去了。

  我瞅了一眼,哎喲,那個髒啊,全是血啊,糞便,還有一些女人用過的紙啊,等等這些玩意兒。

  嘩的一潑,這些東西落到距離三人五米外的空地上後,那道之前由空降臨的,保護這三人的力量,唰的一下就消失了。

  看到這一幕,我搖頭歎了一口氣。

  污穢之物可以破道術,這由古至今,已經用了不知多少次了。

  古時候打架就是這樣,一個軍隊裡來了一個妖道,用道術打贏了幾場架後,最後基本都是讓一盆屎尿給澆的現了原形。

  無論正神,還是邪靈,道術中應用的兩大外來力量都厭惡這些極髒的東西。

  那有人說了,既然這東西可以避鬼,那我戴在身上,豈不是不怕鬼害了。沒錯兒,是不怕鬼害了。可人身的一身正神也得讓這東西給折磨死。到最後就是倒黴連連,然後運氣背到了想都想不到的境地。

  厲老魔頭眼見兩盆髒物破了小雪的道術,他哈哈大笑說:「來啊,X你媽的,有什麼道術,有什麼本事,來呀,你給我使呀,你老子我這裡別的不多,就這些髒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來啊。」

  厲老魔的話激怒了,一陽和宮敬台,兩人一聲不發,嗆的一下,各自抽出一把刀後,閃身就進了鬼獒大軍中。還是動手來得實在,道術這東西要是管用,五千年的華夏歷史中就不會出現屢次讓外族入侵的事件了。

  兩人執刀在手,沖上去真的是亂刀斬亂麻,狂性大發的鬼獒只要往前一躥,唰的一下,刀光閃卻,就是一顆獒頭落地。

  我看了兩眼,見這三人再不會遇到太大的威脅了。便領了葉凝從牆上跳下來,唰唰幾步遁到了那處建築的屋門前。

  門口立著一個面容冷峻的小老頭兒。

  這老頭兒六十多歲,立在那裡,一臉牛逼架勢。此外,他身前身後,還橫了十多個人高馬大,面目猙獰的異族弟子。

  老頭兒一看到我,立馬把臉朝天揚起來說:「姓關的,那次沒咒死你,真是便宜你了,你小子記得……」

  呼!

  我沖上去了。

  就是一個字,打。

  砰!

  迎面一個大漢過來,我反手擰動一扔就飛。

  十來個人,轉眼功夫放倒了一多半後,厲老魔:「殺!媽的,敢到我這裡撒野,殺了他,殺!」

  一記殺聲結束,我感覺腦門上一麻,當下我對葉凝說:「閃開,有槍!」

  當下,我挪步向門口處一沖,砰砰砰砰砰……一陣亂槍,就打到了地面上。

  好在我和葉凝的動作比較快,槍響的同時,我倆便閃到了門側,是以樓上幾把槍射出的子彈全都落空了。

  厲老魔眼見我到了近處,這傢伙也不避,也不擋,而是哈哈一笑,伸手從脖子底下揪起一個好像是符紙類的東西,扔到嘴裡嚼巴嚼巴咽下去後,他一臉詭笑地對我說:「來呀,殺了我,關仁,你來殺了我。來呀,來殺我啊。」

  葉凝把幾個沖過來的壯漢放倒後,她撿起了一把尼泊爾彎刀,唰唰兩步走到厲老魔面前,抬手揚刀就要砍。我一把給她手腕拿住了。

  「錯,已經犯了一次,不能再犯第二次。」我一字一句地對葉凝說。

  厲老魔瞪著眼珠子,一臉古怪地笑著把脖子湊到葉凝手中的刀上:「割我,砍我的腦袋,求你了,砍,你快砍我,砍我呀。」

  我抬手,砰!

  一掌斬在了厲老魔的後脖子上。

  老魔眼珠子一翻白,兩腿軟綿之餘,整個人撲通就倒在了地上。

  恰此時,我聽到身後,嗖嗖嗖……一連現了六七記箭矢破空的聲音。我扭頭看時,正好見到小雪,宮敬台,還有那個名叫一陽年輕人,三人各自拿了一把精鋼製成的十字弩,一邊射著箭,一邊快步移到了房門前。

  我拎著厲老魔的衣領,抬頭對宮敬台說了一聲:「師兄,你們沒事吧。」

  宮敬台收了十字弩說:「幾個拿槍的俗人,能耐我何。」

  說完這句,他又從懷裡掏出一塊紙巾,認真擦了擦衣服上沾了一抹腥臭東西。末了他揚頭對我說:「把這人給我吧。」

  我說:「師兄,這人對我有大用,我必需拿到他。」

  宮敬台慢條斯理:「我再說最後一遍,把這人給我。」

  場面一下子就冷住了。

  給還是不給?厲老魔肯定就是古墨散人的弟子了,他身上本事,只比木罕高那麼一點點而已。木罕之前在我手下都是秒死的貨,所以,這貨對我造不成威脅。

  可是關仁呐,你這趟過來,不是為了殺人,你是為了把古墨散人收入麾下而來。這才是你的真正任務,而厲老魔的身份特殊,他是這一局中的關鍵,我怎麼能輕易將其送走?

  我冷冷說:「不給。」

  宮敬台:「關仁!不要不識抬舉,你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痛快點,把人拿過來,我們之間還是一個道友。你不交人,我們就此劃清界限,楚漢相隔,以武來爭。」

  我搖了搖頭,又提拎了一下這個厲老魔,跟著我咬牙說:「爭就爭吧,你有那本事,你施出來呀。」

  宮敬台身上殺氣一動,恰這時小雪說了一聲:「師兄,師父不是說了嘛,讓我們這一趟不要跟同道中人衝動,師父還說了,讓你聽道友的話。」

  「一邊呆著去,男人說話,女人插什麼嘴。」

  宮敬台凶過小師妹後,他一轉身的間隙,突然,打從這屋子正廳殿上供的一個什麼大仙兒像的後邊就跑出來了一個漢人模樣兒的小個男子。

  這男的一臉慌亂,跑到了近處,眼見我們,他哎呀,一聲,擰頭又要跑。

  葉凝一個箭步給他衣領揪住問:「哪兒去,往哪兒跑?」

  對方一個哆嗦,看著葉凝說:「出,出事了,東,東洋女人跑了,拿了很多東西,她們,跑,跑了。完了,還,還把地牢裡,關,關的那個東西,放,放出來了。」

  講到最後的時候,這傢伙好像受了極大驚嚇一般,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地牢裡的東西,那是什麼?」

  宮敬台問了一句。

  對方咽了口唾沫,翻了翻眼珠子想了下說:「人魔,是人魔!」

  宮敬台擰眉:「人魔?什麼人魔,我怎麼沒聽說過。」

  話音一落,嗷嗚!

  這屋子後頭,就響起了一道沖天的嘶吼。

  緊跟著,轟隆,轟隆,轟隆……

  有什麼東西正一路砸著,撞著,轟轟的奔這個門口沖過來。

  眾人一時都不動了。

  我這會兒閉眼,把感知往這屋子後頭一放,腦子裡先是接到一股子生猛兇悍的氣息,然後眼前又隱約浮現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極高大,估摸站直了將近有三米的高度。除外,根據這身影的體形,我分析它不是什麼人魔,它極可能是一隻人熊!

  我以前曾聽齊前輩講過一次這東西,他說這玩意是喜馬拉雅山地區獨有的一個特殊物種。一度有人誤認為是雪人,野人了。事實上,這就是一種比較喜歡直立行走的上古熊類。

  思忖間隙,咆哮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

  轟!

  伴隨了一道巨大震響,殿堂中央供的那個什麼大仙的雕像瞬間四分瓦解。

  彌漫的煙塵中,一隻脖子拴了鐵圈的黑棕色的熊狀生物,撕開嗓子朝我們咆哮一聲後,它直奔葉凝撲去了。

  葉凝閃身之余,人熊伸了大爪子朝著前方空氣一劃拉。

  噗嗤一下,葉凝手中提拎那人的胸口就碎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

  人熊身上裹的氣勢太強了,除了本有的氣勢外,我發現這人熊頭頂三尺之處,竟然也遁開了一道虛空連接,一道又一道蒼勁的洪流,如傾洪江水般,轟轟的灌輸到了這人熊的體內。

  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再定眼去看的時候,我發現這人熊眼珠子裡竟浮現了一絲人類獨有的神色。

  這是……

  我一閃身。

  與此同時,我手裡拎的厲老魔醒了,他睜眼,看了眼人熊後,這老魔哈哈大笑說:「好啦,好啦,這把熊爺放出來了,哈哈哈,我看你們幾個江湖小道,有什麼手段制它。哼,殺我,殺我呀。」

  砰!

  我一掌又給這貨砍暈了。

  與此同時,人熊碎了葉凝手上提的那小子後,它嗷,吼過一嗓子後,它竟不攻擊了,而是仿佛思考般,挪動著身子,不停地眯眼打量著我們。

  小雪看到這一幕,她向後一邊退著,一邊驚訝地說:「嫁魂,這幫人,這幫人竟然嫁魂的手法兒,天呐,嫁魂兒,這,這東西,是要成妖的。」

  道門之中的術法千奇百怪,我自問也瞭解不少了,可這嫁魂的說法,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當下,我移了一步拉過葉凝,讓其站在我身邊後,我沉聲問了一句:「嫁魂?魂還能嫁嗎?」

  不想這次,沒等那師兄妹三人給我解疑,葉凝提著尼X爾彎刀小聲說:「嫁魂的手法就是共用天魂。你知道,獸類只有一個地魂,一個生魂。所以,獸類沒有人類的智商,即便最聰明的大猩猩,就算它的DNA組合與人類多麼的接近,可它也變不成人類,原因是,它們領不到天魂。」

  「但有一種古老的手段,可以讓獸類與人類共享一個天魂,這樣的話,獸類就能憑藉人類,修煉成妖。」

  我恍然說:「獸修成妖,離不開人的輔助,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葉凝:「沒錯,道門裡邊,確實是這樣說的。獸與人共有了一個天魂,那樣的話,獸就開啟了靈智,頭顱裡的大腦也產生了進化,更進一步,獸就會化成妖了。」

  有了相同的理性力理來約束情緒,當獸類具備了人獨有的理性之後,成妖,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嘍。我聽過葉凝一番講解,恍然之余,宮敬台冷哼說:「哼,講的挺明白,就是知不知道怎麼對付。」

  一言結束。轟!

  人熊好像看宮敬台很不起眼一般,拖著龐大的身體,轟的一下就沖過去了。

  宮敬台,啊哈!

  他手上快速打了一個訣。

  與此同時,小雪扔出了一道符,可還不容她把那符中的力量放出來。人熊扭頭,啊嗚,就是一嗓子。轟的一下子,一股子勁流躥出,直接給符吹沒了。

  小雪淩亂之余,一陽兄擰身打了一個漂亮的崩拳,直奔人熊肋骨撞去。

  畢竟體積擺在這兒呢,一陽功夫是不錯,可他到了人熊身邊,後者只一聲吼,轟!那熊身毛髮一陣激蕩間,撞出的力量,喀吧一下就給一陽的胳膊震斷了。

  葉凝彼時拉我,唰,閃了一步,複又喃喃說:「師父講的真是沒錯,世間什麼都不怕,就怕禽獸有文化呀。放在人身上,心思奸詐,貪婪,險惡的人要是受了高等教育,那對社會來說,就是一個大災難。擱到獸身上也是一樣,要是一個生性兇悍,強橫的猛獸修了通神的功夫……」

  「完了,盯上咱們了。」

  葉凝說話間,那人熊虎了個臉,瞪了葉凝一下。

  恰此時,宮敬台的訣結成了。

  他用的應該是道門的五雷正法,可是他沒有像電影,電視裡的那些人一樣,在嘴裡吆喝著拍出手掌,他只是結了一個雷法的掌訣,也就是把五指彎曲,向掌心併攏。

  結成了後,宮敬台全身不見一絲兒的力量波動。

  他只稍微向後撤了一下,避開人熊的鋒芒,緊跟著提掌對準人熊就是輕輕的一拍。

  眼中沒有看到什麼,但感知裡,好像天地要被什麼東西劈開一般,一股子霸道至不容抗拒的力量,轟的一下閃現後,又唰!

  嗷嗚。

  那人熊突然把四肢伏在地上,抬起粗大的脖子,張嘴對著宮敬台的手掌就是一聲狂吼。

  吼響在產生強大震動的同時,那股子灌輸到人熊腦門上的力量瞬間強勢了十倍有餘,跟著人熊氣勢爆漲,它借了吼出的餘力,腰背一弓間,就躍起直朝宮敬台撲了過去。

  宮敬台臉色很難看,因為單憑力抗的話,他能引外力,人熊也能引外力,硬抗,他抗不過這東西。用道術?他的五雷法,還很淺,根本制不住人熊的一身之神。

  道術,武力,都用不上,他接下來的命運,真的只有等死這一條路可走了。

  不知為什麼,潛意識告訴我,不能讓宮敬台死。所以我動手了。我一動,葉凝也動了。

  殺!

  葉凝遁到人熊後背上方,屈膝砰的一下就撞到了人熊的後背。

  我則借了機會,移到了人熊的腰腹位置,這一次,我沒有去跟它硬抗,而是選擇了伸手去聽它身上的勁。

  這力量何等的狂暴,我一探手功夫,還沒聽出個大概。人熊就擰身,呼,一巴掌奔我砸來了。

  多虧了葉凝,她提著大彎刀,對著人熊胳膊,唰!

  斬!

  砰嗡!

  刀直接給震飛了,可這一下,卻阻斷了人熊拍下來的去勢,我又有了一次喘息的機會,然後我伸手一抹人熊的後背,繼續聽它身上的勁。

  人熊嗷,吼過一嗓子後。葉凝咬了牙,提起另一把彎刀,又奔人熊的腿上斬去。

  葉凝真的是拼了,人熊身上的勁氣剛猛,刀被震飛的時候,她的虎口也已是裂開。可她毫不在乎,提了刀,斬過後,一旋身,逗著人熊一轉頭後,她找了一把刀,擰身又斬了過去。

  就這樣,我和葉凝配合,同這人熊鬥了足有三十多秒。末了我終於聽出人熊身上的力量了。

  聽出,就是能把對方裝在心裡的意思。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反正,聽上對方的勁後,那就打!

  轟!

  我擰腰,錯胯,一個貼山靠撞在了人熊的腰上。

  兩力相遇,卻沒有產生任何的勁氣,僅是聽到砰的一聲響後,兩股勁就纏到一塊兒了。

  人熊一愣,它扭頭不無猙獰地看了我一眼後,它嗷的叫了一聲,轉瞬,轟的一下,這傢伙直接就撞開大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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