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高術通神 作者:伸筆碼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5-31 23:17: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223411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5
第七百二十章 無路可走,就是一個字,斬!

  小霸王已經生了殺我一念了,原因就在於我擋了他那一劍,不僅擋了,我還用指勁透空彈了他劍身一下。

  劍斬空,還被人彈開。這對一個用劍的人來說,可謂是一種恥辱。

  我懷疑這小霸王也是輸不起的貨,所以,他必需在劍上跟我證一個高下出來。

  此外這一戰已經醞釀好久了。

  小霸王是海外霸王正道的希望,他是最貼近霸王正道觀念的那麼一個繼承人。同樣霸王正道也希望他們未來的這個接班人,能夠拿我開刀。

  接了!這一戰,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接。

  心意一決,我當即同堂玉等人做了一道別,又跟紫簡道人匆匆一起吃過一口飯後,拉上馬道長,帶著葉凝,我們買了三張機票這就回京城了。

  到京城一下飛機,我去了銀行保險櫃那裡,將泣靈取出後,剛打算跟馬彪子等人見見。

  手機當即就響了。我拿起來一看,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接通後,放到耳邊一聽,那邊就傳來了屈道人的聲音。

  「你回京了?」

  我說:「嗯,回來了。」

  「一會兒我給你一個地址,你到那裡來,我們談一下。」屈道人冷冷。

  我說:「憑什麼,我憑什麼過去?」

  屈道人:「京城武道,你的幾個前輩都在這兒,你敢不過來嗎?」

  我冷言說:「你想幹什麼?」

  屈道人:「不想幹什麼,就是想聚起來,給你們開個會。來吧,一會兒我短信給你,你收到,過來就是了。」

  屈道人講到這兒,電話就掛斷了。

  葉凝這時湊上來問:「仁子,怎麼回事?」

  我說:「這屈道人,好像是要找榮師父她們。」

  葉凝:「我師父,他們找我師父幹嘛?」

  我說:「這裡邊有事兒,肯定是有事兒。」

  剛講到這兒,一旁馬玉榮說話了:「哎呀,兄弟呀,你怎麼看不出來呢?這幫人就是搬出你的那些長輩們過來訓你了。」

  「你想想啊,兄弟你是從這兒出去的,你的一步步離不開這些長輩們的提攜。所以,不論功夫高低,你永遠得把他們當長輩敬在那裡對不對。」

  我點頭說:「對,是這個理兒,沒錯。」

  馬玉榮:「那幫人呢?你想想,他們都是一些修出什麼東西的人?他們的手段,有多厲害。他們在你的長輩眼裡,是不是神仙一樣的存在。」

  我細細品味,末了抬頭說:「確實。」

  馬玉榮:「這就是了,這幫人把你的長輩們請過來,為的就是借他們話訓你。然後讓你沒辦法頂撞這個長輩,更近一步,再讓你間接答應他們的一些條件。這是其一,其二長輩夾在中間,一邊是他們關愛的晚輩,也就是兄弟你。另一方面,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人。你說,這事兒讓長輩們怎麼做?」

  「咱們都是四海為家的人,滿世界的跑來跑去,可這些長輩們不同,他們都是守著這一塊地發展的人。他們摻合進來了,這樣,你不是讓他們為難嗎?」

  葉凝聽到這兒,她咬了牙說:「真是一條毒計呀。」

  我這時靜心想了想,末了我給手機關機了。

  葉凝看我的動作,她不解。

  我說:「屈道人的短信還沒有發來,我手機沒電了,走,葉凝,你不說京郊你還有一個大宅子嗎?走,咱們去你宅子裡坐坐,對了,馬道長,你嘗嘗葉凝泡茶的手藝。真的,非常好。」

  馬玉榮一怔:「兄弟,你,你不是茶道高人嗎?」

  我抻個懶腰說:「我那是理論高人,白話行,真要說泡好茶,還得葉凝那兩下子。」

  葉凝笑了下,揮手打了一輛車,待我們一行都進去車裡,她扭頭對我說:「榮師父她們,不會有事吧。」

  我說:「沒事,只要我不出現,不跟他們見面,他們就沒事,反過來,我要是跟他們見面的話,他們的性子我知道。他們不想拖咱們的後腿,到時,搞不好會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出來。」

  「等這一切都結束的吧,結束了,再和長輩們一起喝茶敘舊。」

  葉凝望著窗外飄的雪花兒說:「又一年了,真快呀。」

  我說:「是啊,真快啊,又一年嘍。」

  一年又一年,不知這江湖什麼時候是個頭兒。但隱隱我有種感覺,我現在所處的應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個時候。很快,再堅持一段時間,一切都會過去,會過去的。

  葉凝的宅子沒在城裡,是京郊很遠的一個開發區。最近幾年房地產不是很景氣,所以這地方的宅子,基本沒什麼人問津。

  葉凝家裡沒什麼人,好在東西什麼的都齊全。路上,我們買了一些吃喝用的東西,又給花球兒買了幾大罐的貓糧。

  到了葉凝家後,先是收拾一下屋子,跟著做過一頓簡單的晚飯,我們就坐在書房,面對一個落地大玻璃,守在一起喝茶。

  葉凝這時問我:「你覺得他們接下來會怎麼辦?」

  我笑了下說:「找我,他們肯定會找我,而且我能猜出來,他們一定能找得到。此外,也們在找我的時候,榮師父她們就會選擇離開。」

  葉凝點了下頭:「等吧,等他們過來。到時……」

  我輕撫泣靈劍說:「到時,再論吧。」

  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天剛剛黑下來。我感知到社區門口傳來了幾道沖天的氣息。

  很大,很淩冽。

  這是找到了。

  我伸手拿起了泣靈。

  這時在一旁打坐的葉凝看了我一眼說:「要不要我們跟你一起去?」

  我說:「先不用,你儘快通知榮師父,馬彪子,還有京城一些德高望重,當年曾經幫過我的老前輩,你告訴他們,這段時間盡可能躲一躲吧。對了,還有七爺,你想辦法跟七爺溝通上。我估計,范前輩應該能安排出一個後手。到時候,讓七爺跟范前輩,還有麻姑爺聯繫吧。」

  葉凝:「明白了。」

  我這時又對逗著花球兒的馬道長說:「道長,快,跟我上路了,你還得做你的老本行。」

  馬玉榮撫著花球:「好嘞,好嘞。大喵,我走了啊。到時候,一切順利,回來再喂你。」

  就這麼我和馬玉榮頂著冬夜的小雪花就走出了宅子,一步步來到了社區門口。

  門口停了五輛四個圈兒。

  為首一人站在最前面一輛車的車頭處,此人正是那個屈道人。

  道人看到我,他朝我笑了笑:「關仁,昨天怎麼沒過來?害我們和一幫師父們等了你一天,放我們的鴿子,這好像不是你的作風吧。」

  我笑了:「手機沒電了,對不起,關機,沒接到短信。」

  我亮起了手機。

  屈道人:「喲,這都什麼年月了,還用這麼老舊的手機呢?是不沒錢呐,來,要不我給你換一個大屏的?」

  我笑說:「不想用這東西了,就這個,我還要扔了呢。這樣你直說吧,找我幹什麼?」

  屈道人仰頭望了眼天空飄的大雪說:「找你一起,去長城上邊,賞一賞雪景,給面子嗎?」

  我說:「這個面子,當然得給了。」

  屈道人轉身打開車門:「那請吧。」

  當下,我和馬玉榮就上了這輛四個圈,屈道人過去坐了副駕。上車後,年輕的司機小夥麻利地打舵,轉方向盤,直奔馬路開去。

  車跑了兩個多小時,在一處通往長城的公路邊停了車。

  屈道人打開車門說:「得爬一段山路,能行嗎?」

  我說:「沒問題。」

  就這麼,下車,在他一人的帶領下,我和馬玉榮跟著一起,上山直奔山頂的一處野長城去了。

  從山腳到山頂,一共走了二十分鐘,當我和馬玉榮翻身上了一處破舊的烽火臺上時,正好看到,那上面已經守了三個身材高瘦的道人。

  其實,從外觀看不出他們是道人。我是通過對方身上氣質分辨出他們身份的。

  三人顯然守候多時,他們身上都積了很多的雪。除外,他們每人手裡都拎了一個小包,我猜測那包裡應該是武器之類的東西。

  我到了後,屈道人在一旁介紹說:「這是我大師兄,隱龍道人,這位是二師兄,歸真道人,這一位是我的三師弟,聽雪道人。我們一門師兄弟一共四個。今晚,全都聚在這裡,關仁,這面子,應該是給足了吧。」

  我摟了泣靈,淡淡說:「叫我來,什麼事?」

  隱龍道人這時轉了個身,然後開始上下打量我:「你就叫關仁?」

  我說:「正是我,京城關仁。」

  隱龍搖了搖頭:「真的是難以想像,氣運怎麼會落到你身上。好了,我長話短說,小少爺看到你之後,覺得你能跟他一戰。他起了與你相鬥的這個心。這一念生出來,就再磨不掉了。」

  「所以,明晚香江海域,你必需跟他一戰。」

  我說:「然後呢?」

  隱龍:「你必需輸,到時你賣一個關子,讓他一劍削中你的肩頭,你跳海,我們會安排人給你接到一個島上療傷。」

  「只要你能輸!輸給小少爺,你放心,從今往後,我們再不會為難任何一個華人練家子。無論他習的是武,還是道,亦或是別的什麼東西。我們都不會為難。這是其一,其二!我把章玉山給你揪出來,讓你拿劍,斬他頭,或斬他腿,這都隨你意了,你隨便。」

  「第三我把上X一間一千五百多平的寫字樓產權轉讓給你。你拿了這個產權,這輩子,絕對的衣食無憂了。就是這樣,你考慮一下。」

  我盯著隱龍說:「如果我不答應呢?」

  隱龍淡然:「你得死,然後,明晚,我們提著你的屍體去見小少爺。」

  我笑了下又問:「刀劍無眼,到時全是本能的反應,我怎麼能保證自已會輸?」

  隱龍冷冰冰:「很簡單,破了你人仙之境,你自然會輸。」

  我說:「怎麼破?」

  嘩啦!

  我見屈道人的三師弟亮出了一個皮箱,箱子裡寒光閃閃,全是一些極特殊的刀具。

  隱龍:「我們言之有信,絕不會傷你性命,只是用這些東西,在你體內做一個小手術。做過之後,你人仙之境丟了,自然可以輸。」

  我苦笑:「不做不行嗎?」

  隱龍冷森:「不行,因為我們沒辦法保障小少爺的安全。」

  我說:「好吧!」

  嗆!

  泣靈出鞘了。

  我沒有打招呼,沒有給隱龍任何的機會,劍一下子就出鞘了,隱龍見狀,轟!他提聚了全身的力量,猛地對我推出一掌。

  炙烈!

  我感到空氣傳來了一股子令人窒息的,熱呼呼的風,氣溫陡然之間,一下子好像升高了數十度。跟著我全身的血液要一股勁地往腦子裡湧。

  我吼了一嗓子:「定!」

  一嗓子吼過後,全身的鮮血一下子停止了湧動,包括心跳,呼吸,等等的一切,都完全停止了。

  很奇怪的感覺,一下子全都停止,時間仿佛也停止。

  但這只是我個人錯覺,事實上時間沒停,隱龍還在快速掐著訣,他身後,兩側的人,也都抄起了不同的法器,工具直朝我撲來。

  唰!

  劍斬,血行空!

  隱龍兩個手腕就這麼斷了。

  而在這個過程中,我感知到的不是自已手握著劍,而是心握著劍,意識握著劍,然後我的心想要怎樣,就怎樣!

  斬!

  噗,血光中,屈道人二師兄的一條手臂飛了。

  再斬!

  三師弟的左腿沒了。

  撩劍!

  屈道人的肚子開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收勢。

  唰……

  嗆啷,劍歸鞘。

  我負手而立,風呼……

  裹起雪花,打著旋兒,在烽火臺上來回的旋轉。

  隱龍倚在城牆,抬了一對沒有手的小臂,他臉色慘白,咬緊牙關說:「你,你,你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修到一念一境的地步?」

  一念一境?

  我冷眼問隱龍:「什麼叫一念一境?」

  隱龍怔了下複在臉上露出苦笑:「成就了一念一境,居然不知道什麼是一念一境,我的天呐,我的天呐,這是道門中人嗎?是嗎?」

  彼時,馬玉榮在遠處悄悄說:「一念一境是人仙的大本事,意思是說,修成了這個,腦子裡生出什麼念頭,身體就會是什麼樣兒的境界,狀態。然後這個是基礎,等到後面,修成了地仙,就能變化了。然後人的身體會根據腦子裡的一念改變容貌,形態。但只是大概的改變,想要跨物種,說是人變成別的什麼東西。在這一界好像行不通,那得到上邊,或是另外一個什麼,什麼紅塵道場。對……」

  馬玉榮指了下天空說:「星星上的那些紅塵道場,畢竟,咱們這一顆星星上的靈氣已經越來越少了。它不足以支撐,一念一境帶來的變化。」

  我朝馬玉榮笑了笑:「多謝講解。」

  好吧,這就是一念一境,心生一念,自然而然,會隨這一念帶來相應的改變。

  我方才的第一念是定住。所以,我一身大小神靈,不會受隱龍的道術影響。跟著又生一念斬!

  就是斬!

  快到極致的斬,所以,這些人沒人能防住。

  我這時走到屈道人身邊,我低了頭,看他正用手把流出來的腸子往肚子裡塞。

  我對他說:「這是內地,是京城,我先不殺你們了。」

  屈道人喘息:「關仁,一山還有一山高,不要以為,你成就人仙,就會怎樣,怎樣。不是這樣的,我們,也有人仙一樣的大能。還有,你不要想著傷小少爺一根毫毛。你傷了他。你,你一定會死。你會死!」

  我冷冷問:「為什麼,為什麼這樣說?」

  屈道人:「你,你非正統,你非皇族血脈,你乃,乃一介庶民,你,你休想有成就。」

  我搖頭:「這是什麼年月了,你跟我提這些?」

  屈道人:「哼!等你見到我們的廟堂,你就知道了,你只是一個大陸的毛頭小子,你不是真正得了道門仙統傳承的正神!」

  我盯著屈道人說:「我不瞭解,不清楚你們的仙神故事,我只知道,我是一個中國人。就是這麼簡單。收屍官!」

  「呃,屬下,屬下在。」

  馬玉榮一臉慌張地沖過來。

  我說:「咱們下山,走人!」

  今晚這四個道人都死不了,殘疾的話,我估計也落不下,畢竟泣靈太快了。他們休養一段時間,很快就能恢復,到時,我估計又是另外一場大撕殺了。

  沒殺這些道人,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做絕。畢竟這裡是京城,這裡有我關仁的授業恩師。

  真要殺了,那事態可就大了,到時恐怕會連累我的恩師們。

  不殺的話,創了他們,表面上看我占了上面,實際,他們這也是在替小少爺試劍。

  試一試,我的劍術究竟到了什麼層次。

  時間很緊,我必需馬上到香江,可是這把劍,我怎麼帶呢?

  下山後,走到公路上,我直接給七爺打去了電話。

  「哎呀,我的小高人呐,你這是去哪裡了?太嚇人了,一場海外傳說中的老傢伙們全都現身了,還給我們請去喝茶。對了,你怎麼沒去呢?」七爺小聲問我。

  我笑了下說:「手機沒電了,沒接到短信。對了七爺,我今晚要把一柄古董劍從京城帶到香江,因為我明天晚上要跟人試劍。我應該怎麼辦?」

  七爺想了下說:「給我十分鐘,十分鐘後,我給你答案。」

  我說:「好,我等。」

  結束通話,我對馬玉榮說:「馬道長,咱倆走走圈唄。」

  馬玉榮一怔:「啥叫走圈?」

  我說:「內地流行的一種健身方式,走步,來!咱們從這兒,走回京城去。」

  馬玉榮:「哎呀,哎呀呀,這麼遠,這,這途中肚餓可咋辦?」

  我笑了下:「我請你擼串,正宗的,炭火小串兒……」

  十分鐘後,七爺給我打來電話,他告訴我,今天晚上他會安排一批私人收藏的文物到香江辦一個私人的展覽。然後我的那把劍就在目錄中,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是,到他家拍一張劍的照片,他用這張照片來編入目錄,接受海關的檢查,末了,文物到香江之後,它就會失蹤,至於說失蹤之後的事怎麼處理,這個七爺說就不用我來操心了。

  講到最後,七爺小心問了我一句:「仁子啊,那幾個海外過來的,神仙一樣的老道呢?」

  我說:「斬了。」

  七爺:「啊……」

  我又說:「只是重創,沒有傷他們的性命。」

  七爺:「啊……」

  我笑了,然後說:「等我們吧,儘快,一會兒就到,然後,對了馬道長,小串吃不成了。七爺,給做兩碗炸醬麵吧。」

  淩晨三時的時候,我和馬玉榮到了七爺家。然後直接在七爺家中,我把泣靈的照片拍完,跟著又上傳關馬七寶軒的工作人員那裡。對方收到照片後,編錄成冊,一併交由海關連夜辦理相關的手續。

  吃過了炸醬麵,我和馬玉榮還有七爺在淩晨五時出發,直接去了機場。中途,我跟葉凝用電話聯繫上,最終我們在機場匯合。

  到了機場,葉凝又通過她的關係給我們開了快捷的辦事通道。

  然後我的泣靈劍就混在了珍貴的文物中間,一起被托運送上了飛機。

  辦完手續,我們對付著在機場附近吃了一口飯。飛機是下午一點半的,等到領了登機牌,準備登機的時候,我看到了急匆匆趕到機場的榮師父,馬彪子,還有範鐵雲,以及少了一條手臂的雷師父。

  他們也看到了我,但他們沒有動,只是站在那裡,看著我。

  我擰頭,也看著他們。

  末了,我朝榮師父,馬彪子,範鐵雲等人點了下頭,果斷拉起葉凝的手上了飛機。

  前輩們,等我,等我把這一切都結束的那天,我再回來和你們一起,安靜地坐在青松茶社裡喝茶,聊天……飛機准點到香江後,我跟香江那邊接管文物的人聯繫上,然後取出了我的泣靈,我剛從機場出來,就見到趕來接應我們的堂玉一行了。

  「堂前輩好。」我朝堂玉一抱拳。

  堂玉說:「事情鬧大了,你斬了那邊四個道人,這個事情沒完,他們已經準備調集所有人來對付你。我這邊,提供的幫助有限,總之,你跟那個小少爺比過劍後,我盡可能帶你上一條船去琉球!過去那邊,會有另外一個因緣等你來接。」

  我說:「明白了。」

  堂玉:「走吧,對了,吃飯了嗎?」

  我說:「到船上再說吧。」

  坐到堂玉開來的車裡,堂玉長鬆口氣對我說:「小少爺用的那把劍我打聽了,它的名字叫赤魂,那是一柄真正的兇器,是用魂來養的。另外……」

  堂玉看了我一眼:「你這次,若能活的話,等到最後那個因緣到來,我會過去助你一臂之力。」

  我看著堂玉說:「什麼因緣?」

  堂玉感慨:「華夏還有最後一塊神仙地,真正最後一塊保留很好的神仙地。最後那個因緣,會聚在那裡發生。」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5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不公平的試劍,和臨危的一擊

  「神仙地在哪裡?」我扭頭看堂玉。

  不想堂玉卻搖了搖頭說:「難以名說之地,我也不知道它具體的位置在什麼地方。只知多年前有人曾經進去過一回,他去了那裡,然後成就了地仙之能。」

  我沉聲說:「他叫應蒼槐對嗎?」

  堂玉:「就是那個人,據說僅有的幾個現世地仙之中的一位。成就地仙之能容貌,氣質,身高等等一切皆可隨心意變化。是以,除非他能主動現身,否則這世間絕無任何人能找到他。」

  我說:「這一場大因緣,其根本也是源自於此吧。」

  堂玉:「是的,地仙之能啊,真正的地仙之能,成就了後,就可以去修最後一個天仙了。直至最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我思忖說:「三界,為哪三界,前輩可否告知?」

  我問這個問題,說實話,聽起來很可笑。

  我一個修到了人仙境界的人,居然不知道三界是哪裡。這話,說出來估計都沒人相信。

  堂玉這時看了我一眼笑說:「你呀你,真是個異數。三界嘛……」他似思忖說:「道家,不同流派,對三界表述的也不一致。個人覺得,佛家對三界描述的還算是比較清晰。且容易讓人理解。」

  「佛家三界,為欲界,色界,無色界。」

  「我們所在的地方為欲界,欲界之中,分化了六道,生靈皆在此六道中輪回,受七情六欲煎熬打磨之苦。」

  「但我們還是有機會的,道門中講的三魂,分指的就是欲界,色界,無色界。同樣也是這三界的一種影射。」

  「地魂為七情六欲此是欲界中的力量,生魂則來自色界,為諸色塵埃所聚,無色界則無色,無欲,乃一抹真識所凝。」

  「所以,你看,這一副人身,凝聚了三界之中全部的東西。因此,你說人身是不是很寶貴?」

  堂玉看著我說。

  我怔了一下,複又感慨說:「確實,這人身,簡直是太寶貴了。這等於是說,做人,就有機會,跳出三界了,對不對?」

  堂玉:「正解。」

  「真正德行圓滿之人,自然可以跳出三界之外。」

  「我們指的仙人,真正的天仙,便是跳出三界外,不入五行中的人,正常的道門修行則是要由人開始,從持功,持德,行善,濟天下,而最終求出一個成就三界外的天仙。」

  「至於釋門,他們求的是一個最終的圓寂。」

  「也就是說,回歸到初始的那個本源,是直問根源的一種修持手段。」

  「只有修到了那一步境界,證出真正不生不滅的那個存在。才有可能自如來往三界之中,任億萬劫難摔打,也不會動搖迷失本心。」

  「這個,你懂了嗎?」堂玉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輕撫了泣靈劍,喃喃說:「前輩,你別怪我,要是我說實話,我告訴你,其實這些我以前也接觸過。但是,我不怎麼信。」

  我看著堂玉說:「即便我有了這個所謂的什麼人仙修為。我一樣不怎麼信。我信的是,我所證出來的。一步步,用功夫,打坐也好,行善,濟天下也罷,通過不同方式,我證出來這個,我覺得,才是真的。否則,我會覺得前輩你講的僅僅是一個說法。」

  我強調著對堂玉說:「就是一個說法。」

  堂玉笑了……

  車很快帶我們到了碼頭,碼頭那裡有準備好的快艇,加快馬力,用很短的時間給我們送到了一艘早就等待在那裡的遊艇上,上了遊艇後,跟著又開了一段時間,然後我們坐上了一條很大的漁船。

  又航行了將近兩個鐘頭,我終於在指定時間,到達了指定海域,然後站在甲板,看到了對面三艘很大的漁船。

  時臨年底,海面很冷,起風。大浪不停地拍打著船身,我望著對面的三條船,這時,堂玉悄悄給我指了一個方向說:「那裡,那裡就是琉X。」

  我點了下頭,記住那個方位後,我發現海面上多了很多的桶狀浮標。

  我掃了一眼,很快數出數目,一共是六十四個桶狀的浮標,它隨海浪輕微起伏著。然後這六十四個浮標,按照對應八卦方位,在海面平鋪排開。

  這時,對面的漁船朝我們打來了信號燈。轉眼這邊接收之後,船老大告訴堂玉,意思是說,那邊問我們準備好沒有,如果準備好,就跳海。

  我明白跳海是什麼意思,所謂跳海意思就是說,讓我跳到那些浮標上去。然後站在浮標上跟小霸王一決高下。明白了這層意思,我讓船老大給那邊回話,告訴他們,我準備好了。

  船老大安排人,打去了信號。

  等到溝通完畢,我嗆的一聲,抽出了泣靈劍。我把劍鞘交到葉凝手中說:「幫我拿著這個。」言罷,我一擰身,唰,直接就從船上跳下來,然後躍到距離我最近的一個浮標上。

  落在浮標頂端,兩腳聽了浮標上的力後,周身放的空靈,自然就會隨海浪起伏的勁勢,還有浮標搖擺的方向,穩穩地停住。

  停下來後,不多時,我見一道身影唰唰唰……正以極快的速度奔我沖了過來。

  到近處,距離我二十米遠的地方,他收了身勢。

  來人,正是小霸王。

  小霸王為這一戰可謂是煞費苦心呐。因為,他們背後的團隊知道,我這把泣靈有很微妙的共振之力。是以,倘若把對戰地點定在陸地,山谷,這對小霸王來說都極其不利。

  但定在了海上,可就完全不一樣嘍。

  海水浩瀚,龐大。我要想在這裡取得一個共振的效應,其難度,將非常的大。這是其一,其二我見小霸王遁過來的身形,可知他腿腳的功夫,還有空中靈轉的所謂身法上的東西都得到過高人的真傳。

  如此算來,這一戰小霸王可謂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合之能。

  小霸王有的是一個窮通天地數理,知曉陰陽變化的龐大道門高人團隊。

  而我的團隊呢?

  我想,我有的只是離開京城機場時,那一雙雙在我背後飽滿關切目光凝視我的眼睛……

  小霸王站在浮標上,用那種可以殺了人的冷冰眼神盯著我,他一句話也沒有,就是這麼盯著。

  我知道,他是在醞釀和彙聚殺氣。

  十秒後,他右手持劍,左手拿了一個劍指,然後劍指向後一擺,身體順勢,就沖了過來。

  這裡有必要講一下,我從齊前輩那裡習來的真正劍術用法。

  華夏劍術,分了雙手劍和單手劍。雙手劍多為戰場劈砍斬殺之用,重在破甲,是一個戰場用的蠻兵。何為蠻兵,它的意思就是說,使用這種雙手劍,只要求一個身體素質。

  力夠大,反應夠好,身體素質過硬,通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便可成為很厲害的勇士。

  可那只是劍士,稱不上劍道。

  劍道是單手劍,上古有擲劍術,但那需要真正高深的禦氣法門才能煉就。這一世界,已經不再適合禦氣法門的修習了。因故,擲劍術的用法和投擲標槍基本沒什麼區別。

  真正用的多的,還是單手劍。

  可單手劍的關鍵在哪兒?

  很多人會說了,小指和無名指關鍵。確實,小指,無名指掌握了發力,還有控制,是一個很關鍵部位。但真正的關鍵,且一直讓人忽視的卻是另一隻手的劍指。

  對戰,演練之時,劍指是實的,真正握住的那個劍,它是虛的。

  一切的動作,都要通過劍指,調動另一半身體,然後再由另一半身體驅動握劍的手,臂,肩來完成。

  簡單說,右手握劍的話。那麼左手,左臂,左肩,左胯的作用是驅動右手,右臂,右肩……來完成砍,削,劈,刺,撩等手法。

  持劍發力,不是持劍的手臂,手腕發力,而是沒有持劍的手,肩,腰,胯來發力,調整方向,包括調整身體的重心和平衡。

  如此一來,劍勢就能走上一個空靈,空靈之餘,劍的速度就會快,快到極致之後,一旦斬中目標,驟然發力,握劍的手,就由虛,化實。那樣,強悍兇猛的力量,自然不期而至。

  而這便是真正劍術中的隱秘法門。

  這樣的法門在冷兵器時代,是絕不允許隨便講出來的,因為一旦講出來,既有可能造就一個執劍江湖的大俠,也有可能造就出一個殺人如麻的惡魔。

  此外,這個法門,也需要基本功。並且它對基本功的要求比拳術還要高。

  至少暗勁是基礎,到了化勁,才能真正去摸那個劍!

  這樣的古劍術,對招時空靈,縹緲,讓人無處追尋捉摸劍刃的走向,可一旦發力斬上,那股子勁,比雙手劍的勁力還要大上數倍!

  最後還有一點的就是,這種古劍術打起來,非常的漂亮,其姿勢之優美,不亞於舞蹈。

  只可惜,後人只學了外表的皮毛,然後照葫蘆畫瓢去擺那一個又一個的動作。可他們全然不知,身分陰陽,劍走虛實的真正心法!

  小霸王明顯得了這樣的心法,且他還從小領過身分陰陽,劍走虛實的心法來學習古劍術。

  除了這個,他的劍很厲害。

  一劍刺來,劍身上淡出的煞氣直沖我的心神。

  那是真正源自古戰場的煞氣。

  顯然,這劍讓高人帶去古戰場養過劍靈。劍中有靈,靈的品性亦是不一樣。小霸王這把劍厲害,就厲害在它能吸收戰場中的煞氣。因故,他劍中的這道靈,可稱之為煞靈。

  煞氣逼神,我全身的血液為之一冷。

  一時間,手腳的毛細血管好像失去循環般,陡然就變的冰冷,冰冷。

  一念一境。

  我這時想到了我的成就,說來真的可笑,我有了什麼成就,我自已居然都不知道。

  那麼眼下,我就要起了一個字,燃!

  燃起來,一身的元炁,鮮血,每一道神,每一顆細微。全都燃起來。

  呼!

  就在這一瞬間,我身上陡地生不了一道炙烈的熱風,然後我一振泣靈。嗡!

  長劍震歌之餘,我旋身,出一劍指,一抖臂,唰!一劍沿著小霸王的小腹就劃了過去。

  小霸王淩空急扭,身體好像一條躍起龍門的大鯉魚,在空中轉了半圈後,他吼了一聲,斬!

  冷冽的煞氣,一下子就斬以了我的肩上。

  這一斬讓我稍感意外,我沒想到小霸王竟然能斬出來煞氣。

  煞為一邪,侵體之後,則為病。

  這種病,輕的話,會擾人神識,重的話讓人坐立不安,最終心神失守,然後要麼精神出問題,要麼就是身體健康大打折扣。

  煞氣斬到了體表,若與其硬抗的話,反而會助長煞氣之威。所以,這時我又要領化字一念了。

  一念將煞化為生。

  所以,我向後一躍的間隙,心領了化字的意境,瞬間便當這入體的一道煞氣給化去了。

  然後,再斬!

  小霸王的身法很靈活,他依著他的赤魂劍可以斬出煞氣,所以他不停地空中變幻位置,一次又一次的隔空把肉眼看不到的煞氣斬到我身上。

  我一方面憑藉著一個又一個浮標在海面上不停地變幻身形,一方面提防著他的煞氣,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幾道煞氣隔空斬到了身上。但很快,我又以化字之境將其抹去。就這麼,鬥了十幾分鐘後,小霸王沉不住氣了。

  「關仁!我今天不斬殺了你,誓不為人!」

  他仰頭說著這話,突然伸手握住了劍刃,然後輕輕的一抹。

  這一抹之際,他的手就破了,鮮血汨汨湧出,染紅了劍。劍身受血氣一激,那裡布的煞氣陡然就沖上了天際。轟的一下!

  我仿佛來到了古戰場,然後四周全是戰馬的嘶鳴,飆飛的鮮血,沖天的殺念……

  與此同時,六十四個浮標中,產生了一種莫明的氣場,這氣場瞬間與劍中的煞氣相合為一,然後凝聚成了一道龐大無比,讓人根本沒辦法抗衡的冷森能量,它鋪天蓋地,如怒浪狂濤一般朝我湧來。

  不對!

  這浮標本身就是陣,好你個小霸王,你真是夠陰毒啊。天時,地利,人和全占了還不錯,你竟然還把我設計在陣中,然後借了陣勢來殺我。

  我這時揮手斬了一下腳底踩的這個桶狀浮標。

  劍光閃卻,浮標裂了一個口子,我朝裡看了一眼,瞬間就明白了。

  浮標裡裝的是人骨。

  想來這些人骨全是戰場中死去的士兵屍骨,這些人骨本身就是煞氣極重的東西,再配合大陣,配合赤魂劍,配合小霸王這麼一位,也即將成就人仙的大能。

  霸王正道的勝算,還真是滿滿的呀。

  煞氣壓來,我躲無可躲,若是化,我沒有法器,沒有助力的工具,僅憑人仙之能來化的話。煞氣化盡,我的人仙之境,也要宣佈消失了。

  怎麼辦?我看了眼波浪翻湧的大海,當即做了一個決定,入水。

  撲通,我一頭就紮到水裡了。

  而就在我身體觸碰到水面的一刹那,我聽到小霸王在狂笑:「哈哈哈,關仁,你這是在裝海龜嗎?哈哈哈,我限你十息,十息之內,你不出來,哈哈哈,你就是一個王八大海龜!」

  我聽到最後一個字,也僅是聽到而已。

  我沒有往心裡去,因為我感覺泣靈有了一點變化。它好像要化,化入水中,跟海洋,結成一體。也是這一瞬間,我竟發現手中的泣靈越來越沉,越來越重。

  這是怎麼回事,它要脫離我的掌控嗎?不對!它在合,合大海的勢。那麼我呢?我也要先化再合。

  一念一境!

  我保持了化字一念不變,舍去自我,求了一個融合,融入大海的汪洋之中。兩秒後,我感覺自已是一道水。

  我沒有身體,沒有胳膊腿兒,我就是一道水。

  我異常的冷靜,把握這一絲微妙的感受。旋身,合應海浪之勢。呼……

  我沖出了水面。

  水面上,小霸王早已經守候在頭頂,直接揮來一劍要斬我的頭。

  可是他的動作慢,真的很慢,很慢。

  我後移,旋身,心領一個斬字。

  然後在我膝蓋仍舊埋在海水的前提下,我斬出了一劍,這一劍很快,就是一個字,出斬,必中。

  血光迸射。

  小霸王腰以下的身體跟上半身分離了。

  腰斬!

  真正的腰斬!

  而這時,我已經借了水勢,沖天而起,我的腳下踩了一道水柱,我握著泣靈,居高臨下,看著小霸王分成兩截的身體,慢慢掩沒在海水中。

  海水,一片的血紅。

  然後,一道憤怒的陰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後,又迅速破空而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5
第七百二十二章 試劍一事中隱藏的陰謀

  嘩,嘩,海浪一聲接一聲地拍打在小霸王的兩截身體上,我一擰腰身,撲通躍入海中,扭頭看了一眼讓我斬掉的這個人,我疾朝來時的漁船遊去。

  手一劃水,正好碰到小霸王的手,然後他手中的那把赤魂劍,就到了我手上。

  這算是戰利品嗎?我拿起劍,沒細打量,仍舊往前遊。同時我告訴自已,我惹大事兒了。

  這事兒真的很大。

  我給皇族後代的血脈香火掐斷了一根兒,我挑戰到了海外那些老傢伙們的底線。我把小霸王一劍給斬了。

  這對立關係,一下子就明確。我跟霸王正道將再無一絲一毫合作的可能,霸王正道由上到下的全部力量都會追殺我,並且看這架勢,他們還得是不擇手段,不遺餘力地追殺我。

  我該怎麼辦?

  思忖間,我剛遊到漁船的船舷邊,我就見到堂玉吃驚的臉。

  「你,你真斬了?」

  堂玉驚聲問我。

  我說:「嗯,斬了。還有……」

  我心中一動,幾乎和堂玉同時說出了一句話。

  他說的是,你別上船。我說的是,我不上船了。

  然後,堂玉說:「遍天下,現在就香江最安穩了。我會想辦法,把你身邊的人全接到香江來。有紫簡在香江坐鎮,他們誰都不敢動,要不然的話,他們就是跟上邊抗衡。那個罪,就算是地仙都不敢去犯。」

  我對堂玉說:「明白了!還有,葉凝,想辦法給我父母,周師父,他們全都接到香江去。一個不要落。這裡面的花費……」

  堂玉說:「林家人該出血了,他們在香江有好幾幢的大宅子。你安心上路吧。記住,那個方向是琉球,去了後,接上一道因緣,往後四海就任你行了。」

  我在水裡點下頭,複又喊:「收屍官。」

  馬玉榮:「屬,屬下在。」

  我吼了一嗓子:「跳海!」

  馬玉榮:「啊,好好,我跳!」

  馬玉榮真實在呀,撲通一聲,他就跳到海中,我抓了他的胳膊,又揚頭對葉凝說:「快去,幫我解了後顧之憂。」

  葉凝眼中含了淚,她咬牙說:「仁子,我跟你發誓,絕不會讓咱們爸媽,師父,前輩們受一丁半點的委屈。我一定陪他們在香江吃好,喝好,玩好。」我眼中也含了淚,我朝葉凝說:「好,好,就這麼辦。就這麼辦。」

  說完了這話,我眼見遠處漁船,亮起了大探照燈,同時,已經有人跳海,奔我疾遊過來了。

  我對堂玉說:「快,開船,快回香江。」

  吼過這一句,我拉起馬玉榮,辟水破浪,直奔堂玉說的琉球方向遊去了。

  一切都是因緣。

  紫簡成為香江道門的大執事,這裡面,可能我出的功最多。

  然後,我惹了這麼大一個禍。我親人,前輩的避風港,就是香江。而這個避風港,正是我用自已力量爭取來的。

  因緣,因緣,果然是妙不可言。

  同樣,我不能去香江,我去的話,會讓紫簡非常,非常難做。

  但我的親人,就沒問題了。

  香江的道門,除了紫簡,還有堂玉,還有符紙張。符紙張的本事我見過,虛空畫符,那可不是一般人的能耐呀。所以,有這些人幫扶,我的親人,前輩,在香江妥妥兒的。

  至於葉凝,一如我所說,她的工作就是讓前輩們別分心,別太擔心我,然後,好好的在香江,吃好,喝好,玩好!

  我呢?

  很簡單,拉上收屍官,跑路!

  不跑路不行啊,休說我一個人能不能對付那麼多的老道,練家子,古代,現代武器。

  單就我這身本事而言,能不製造大的衝突,能不產生大的殺劫,就儘量不要製造大衝突,大殺劫。

  至於說小霸王這貨。

  他有沒有肉身來替換,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過,我估摸這貨很可能會有備用的肉胎。

  即便沒肉胎,按他背後勢力表現出的那分大本事而言,給他立個香位,修養一身魂魄,然後再尋求別的突破,這也不是什麼問題。

  游吧,快點遊吧。少殺一個,是一個哦。

  我拉著馬道長,拼死遊了半個小時後,我抹把頭上流下來的冰冷海水,擰頭對馬玉榮說:「道長啊,你這跟塊木頭似的,你一動不動,你這是幹什麼,你不能光指望我一個人遊啊。」

  馬玉榮仰頭朝天地說:「關,關大兄弟,我,我怕水,我,我不識水性。」

  我一頭黑線扭過臉說:「誰信呐,你一個證通三元的高人,你怕水,你唬誰呀。」

  馬玉榮:「三元之境,已然廢去多時,我,我乃一普通道人是也。關兄弟,你,你不可高估我也。」

  我說:「行了,甭說這些文明話了。你看眼後面追兵跟來沒有。」

  馬玉榮:「沒有,沒有跟來,他們只跟了十幾分鐘,後見你遊的速度極快,他們又無飛翔之能,因故,他們已是乘船離去了,我估計,這是通知家裡人,報信,說你殺了他們孩子,這當爹當娘的,爺爺奶奶,七大姑八大姨,都要來找你索命了。」

  我訕訕說:「這回你省心了,終於可以幫我收屍了吧。」

  馬玉榮:「非也,貧道,貧道其實,不想給你收這個屍。」

  我長歎:「不想收,你好歹,你撲通幾下呀,我這麼一個人,帶著你游,還遊這麼快,很累你知道嗎?」

  馬玉榮一怔,稍許:「且容我試試,我試試……」

  你別說,讓我這麼一激,馬玉榮再一試,他竟然也能撲騰著遊幾下了。

  我立馬省了很多力,然後,我摟著馬玉榮的胳膊,領了合化水勢的勁兒,再把手中的兩把大劍做了分水的漿,一路嗖嗖的,就奔傳說中的琉球遊去了。

  可是……

  這琉球怎麼這麼遠呢?

  堂玉這個傢伙只給我指了一個大概的方向,可是他沒說我距離那個地方有多遠。

  幸好我在太平洋的小島上生活了有一年多的時候,又曾經做過漁船上的苦力。

  如今小身板也成仙兒了,海水再冷對我也產生不了什麼傷害。當下我索性放開一下,全速朝著堂玉給我指的方向遊去。

  這一遊就是整整的一天一夜呀。感覺有點累了,就玩一會兒仰泳,回過元氣了,又繼續往速的行進。如此,在第二天黃昏時分,我領馬玉榮登上了一個小島。

  我不知道這小島的具體名字。但島嶼的規模,大小,還有外在的樣子,我確認它不是那座處於爭端之中的小島。沒有處於爭端,我們的登島行動不會引發什麼嚴重的反應,這我就放心了。

  上了島,兩腳踩在陸地上,我懸起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馬玉榮撲通一頭,倒在碎石灘上,他摟了肩膀,委屈地抬頭看我一眼說:「關兄弟,我冷。」

  我這才想起來,老爺子功夫其實沒那麼高,而且這畢竟處於冬季。我們在海水裡又泡了這麼久,這也就是道門練家子,底子好,火力足,要換普通人,早就沉海底兒喂魚嘍。

  當下,我背起了老爺子,往島裡頭走,路上又撿了一些幹樹枝,枯樹幹,外加荒草。

  島上沒有洞穴,沒有給武林中人棲身的道觀,小廟。轉了一圈後,我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又尋幾塊含了硫磺的石頭,擦石打火引燃細草,這就生起了一堆小篝火。

  馬玉榮烤著火,體溫回來後,他又說:「道友,我餓。」

  餓怎麼辦?馬道長這身子骨,吃草肯定是不行了。於是我拿了兩把大劍,到海邊轉了兩圈,給道長弄了幾條新鮮的海魚。

  回來,烤上魚,吃了東西,馬道長一身的元氣也就恢復了。

  當下我又給火堆加了一些幹樹枝,待其燒盡,便把身上衣服脫下來,借了炭火烘乾衣服,重新換上後,我用土把火堆埋了起來。

  馬玉榮眼見我掩了火堆,他舉目眺望蒼茫的大海說:「關道友啊,咱們這是在哪裡呀,你說的琉球,它是在哪個方向?」

  我伸手指了一下方向。

  馬玉榮看清楚後,他打了個哆嗦。

  我說:「怎麼,馬道長?」

  馬玉榮:「還要游水啊?」

  我笑了笑,對他說:「這次不用遊了,這次我們等人,送船上來。」

  如果我猜的沒錯,霸王正道這次一定會調動全部可以調動的力量在整片海域查找我的下落。然後,他們會一個島,接一個島的找,直至找到我藏身的這個島嶼。

  找到,我就有船,就可以離開這裡嘍。

  我原以為至少要等上個三四天,才能等來要我命的人,可讓我沒想到,當天晚上,一條不大的小遊艇,就悄悄來到了島嶼邊上的海域。然後,遊艇在離島大概兩百米的位置停下來。

  五分鐘後,遊艇上跳下了三個人,這三人一路自由泳,很快到了島上後,又解開身上背的包,拿出的大口徑的軍用槍支,刀,手電,等一應的物品。

  我遠遠看了一眼,發現這三人的功夫,充其量不過區區一個暗勁的本事。並且,會暗勁的也只有領頭那個拿手電的人而已,其餘兩人,暗勁的本事都沒有,頂多是明勁的初期吧。

  至於遊艇……

  那上面已經沒人了。

  我稍作思忖,將手中的赤魂劍交到了馬玉榮手裡。然後我提拎著泣靈。給馬玉榮打過一個手勢後,我們朝這三人慢慢掩了過去。

  三人好像沒有四處搜尋的意思,他們上岸,脫去身上的濕衣服,又換了一身的乾爽衣服穿好。這就拎著包,奔島上唯一的小山谷去了。

  我和馬玉榮,抄路繞到山谷頂端的時候,這三個人正圍在一起烤火。除了火,他們還帶了罐頭,正在那兒把罐頭蓋子起開,然後用鐵絲吊起,放到火堆上加熱來吃。

  「慢點,慢點,不著急,阿金,快把那瓶清酒拿來,這一路饞死我了。」

  為首那人捅了下旁邊一個叫阿金的愣頭小夥子,後者麻利地遞給了對方一瓶酒。

  我看到這一幕心生好奇,這人是幹嘛的?難道真的是出海遊玩兒累了上島休息一下的釣魚客?

  「龍少,你說我們藏在這裡,不會讓師父他們發現吧?」

  這時另一個起罐頭的小夥子問了句身上有暗勁功夫的傢伙。後者仰頭喝了口酒說:「沒事,他們來了,我們就說正在島上四處搜呢。哼,咱們這樣的,去找什麼關仁。這,這不是直接去送死嗎?」

  「阿德,你說師父,他安的什麼心?我看,他就是想讓咱們送死的。」

  阿金這時低頭說:「師父也是沒辦法,那夥人太厲害了。在高雄,他去了武館,站在門口,動也沒動,只扳了幾下手指,師父就倒地上了。」

  龍少:「道術啦!要命的東西。唉,不好惹,惹上麻煩就大了。對啦,你說那個關仁,也真是厲害。他居然真的給那個小……」

  阿德:「噓,小點聲音講話。我聽說,那些人,神仙一樣,可以飛來飛去的。當心讓他們聽到我們說話,性命不保。」

  阿金用不服的樣子說:「幹!什麼性命不保?他來,我一槍就給他們放倒。」

  龍少踢了阿金一腳說:「不要逞能,那麼厲害,師父讓人放倒的時候,你怎麼不站出來說話。還有,這次我聽說,那個讓關仁殺死的小,小霸王。他其實命數上不致於死的,他是讓人害的。」

  阿德:「讓人害的?」

  龍少:「我也是聽人閒話說,說的是小霸王不想讓人擺什麼陣。可是,有一個人叫什麼,叫什麼鐵笛道人,還有一個叫巫之法的人。反正也說不好一定就是這兩人。總之,有人告訴這個小霸王,他們擺的不是陣。只是為了方便劍術使用,而安排的一些落腳點。小霸王聽了這個,他就沒多想。」

  「小霸王為什麼沒有多想呢,因為他是一心想要殺掉關仁,話說他為何要殺掉關仁呢?原因就是,他一身修行,已是遇到了一個瓶頸。咱們習武之人,知道突破瓶頸之理,在於一個苦練,又或者是與比自已高的對手,決一死戰。小霸王有意拿關仁當踏腳之石,可是沒有想到啊,萬萬沒有想到,小霸王中了圈套。」

  龍少站起來,一手拿酒瓶,一手對著空中比劃著說:「問為何中圈套,皆因小霸王,修的是一個煞氣威風的劍術。他有一手拿手的絕招,是以自身至陽之血來祭劍。」

  「那背後,安排黑手之人,知道了小霸王的這個特點,就專門安排了這個陣勢。只要他一祭劍,就牽引大陣發動。到時候,小霸王和關仁之間,兩者,只能活下一人。」

  阿金,阿德聽龍少一通白話,兩人呆呆說:「哇,好像布袋戲一樣啊。」

  龍少感慨:「高術江湖,本就是神仙世界,真正江湖遠比戲要精彩。」

  阿德:「你,你這聽誰說的呀。」

  龍少這時打量了一眼四周,不無神秘地說:「我是聽當時小霸王船上的一個朋友說的,那朋友,在船上給人家端茶倒水伺候那些道爺。」

  我聽到這兒,身上不由驚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怪不得,我覺得這個大陣可疑呢。現在聽這龍少這麼一說,我又仔細回憶跟小霸王對戰的經過,我才發現,這個浮標大戰,布的真是一個高哇。

  以我的眼力,開始的時候,竟都沒有發現浮標桶裡有屍骨,我相信小霸王肯定也不知道,那裡面有屍骨存在。而這一決鬥,本來我是可以掌控的,我可以選擇斬傷小霸王,讓他落敗,而不是一劍給他斬死了。

  如此品味一番,我冷不丁的發覺,我和小霸王落入了一個設計好的圈套當中。

  這裡面,有人要趁火打劫呀。

  會是誰?陳正,章玉山嗎?不是,他們還沒有那個本事。

  那會是……

  唰的一下,我腦子忽地就閃過一個名字。

  小魔頭!

  小霸王的兄弟小魔頭!而這兩人,我聽曾禹說過,小魔頭有些不服管教,要獨立山頭的意思。而小霸王呢,則顯的非常聽長輩們的話。

  所以,這裡面由始至終,這是有人不斷挑唆小霸王與我比劍呐。

  然後一步步的設下圈套,最終,無論我們兩人誰死,受益的都會是佈局的一方。

  分析至此,問題又來,這個佈局的人是誰呢?真正的佈局手是小魔頭嗎?我估計不是,對方跟小霸王差不多大,他絕對沒這份心智。能布下這種局的人,只有一個。

  他就是,算倒仙,計大春!

  好你個計大春,沒想到你投靠了小魔頭,末了又把我給裝進去了。

  那次東洋海之旅,計大春跟我相處的不錯,按理說他不應該這麼幹呢。

  隱情,還是有隱情啊。我不能光聽這個龍少的瞎白話,我得想辦法讓自已來揭開整個謎題才行。

  而就在此時,我聽下邊喝酒的這個龍少又爆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小霸王,他根本聽不到我們說話。我跟你們講,我船上的朋友說,當時小霸王讓關仁一劍斬了。船上的人馬上開壇要招他魂回來。可結果,結果,魂沒有招到。他的魂魄,讓人給收了。」

  「整條船的人都知道,小霸王的魂魄讓人給收走了。最後,聽說他們又掐算,又定位,然後算起來,收走魂魄那人就在琉球。」

  龍少揮手指了一個方向。

  阿金這時說:「琉球,好久沒有去那裡了,真想念那裡的居酒屋啊。」

  龍少也是一聲感慨:「是啊,上次旅行,還是三年前呢。那個時候,咱們一起跟師父喝的大醉,他唱的是什麼歌……」

  阿德這時哼起了一個東洋的小調。

  末了,這三人跟著一起,大聲唱起了東洋的靡靡之音。

  這三人是X灣人,並且好像還不是外省的X灣人。

  X灣的內外省之分,是以東洋人撤走為分水嶺。撤走前在那裡生活的,現在都自稱本地人。撤走後過來的,都是外省人。

  這些本地人,長久受東洋的文化薰陶,所以他們的生活習慣,等等一切,都有很重的東洋影子。

  我看了眼馬玉榮,馬玉榮朝我點了下頭。

  然後,我倆悄無聲兒地各自拎了一把劍,黑臉下坡,漸漸就靠近了這三位可愛的同胞。

  「什麼人?」龍少喊了一嗓子。而這時,我已經站在距離他四米外的空地上了。

  我掃了眼龍少,與此同時,阿金,阿德兩人也抄起手中的槍枝,把槍口調轉對準了我。

  只是,我怎麼沒感覺身上的肉在跳呢?

  稍一思忖,我很快知道答案,這一對可愛的同胞,他們的槍居然沒有開保險!

  「找到了嗎?就在這裡聚著喝酒,吃東西?」

  我目光陰沉,掃了一眼三人。

  龍少長鬆口氣,一揮手,另外兩人放下了槍。

  龍少說:「找遍整個島了,沒有找到人呢,弟兄們又餓,又渴,不得以,在這裡吃東西啊。」

  我朝龍少點了下頭,複又說:「嗯,我們一路走過來,也是又餓又渴。」

  龍少很知趣:「好啊,好啊,過來,一起吃,一起吃東西,快,阿金,把罐頭都打開。」

  阿金得令,又開了幾個罐頭。

  我一揮手,示意馬玉榮,跟我一起坐下。

  龍少畏懼地看了眼我倆手中的劍,他小心問:「這位師父,你是?」

  「嗯?」我抬頭,目光不耐煩。

  「噢,吃東西,吃東西,這裡有牛肉幹的。」

  我揮手:「道門中人,不食牛馬之肉。」

  龍少:「哦哦,這個,這個金槍魚的罐頭很好吃。」

  我接過來,遞給馬玉榮,又拿過龍少的一瓶礦泉水,我問他說:「過來多久了。」

  龍少:「很久,很久了。」

  我點下頭,又接過阿金遞來的黑巧克力,我嚼了幾口,抬頭問:「這裡到琉球,有多遠?」

  龍少:「很近,很近啊。開船的話,幾個小時就到了。」

  我看他說:「你熟悉路嗎?海路?」

  龍少怔了一下:「這個,熟悉是熟悉,可是,我們沒有證件,到了海岸,會讓巡邏隊抓到。」

  我瞟了眼他手上的武器說:「不是有槍嗎?」

  龍少:「不敢,不敢用啦。」

  我笑了一下,咬了塊巧克力,抬頭朝龍少說:「你們找什麼人?知道自已找什麼人嗎?」

  龍少咽了口唾沫:「找一個叫關仁的人。」

  我說:「他長什麼樣子?」

  龍少:「他的樣子,個子和你差不多,臉型,咦,跟你好像有些像,還有,對,有一個重要的標誌。關仁他手裡提了一把劍。一把劍,一把……」

  龍少說不下去了。

  我笑了下:「我要去琉球,等下,你們給我帶路吧。」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5
第七百二十三章 大家族自古多狗血之事

  我的話剛說出口,兩邊的阿德和阿金舉起了手中的槍。

  至於龍少,他臉上的肌肉在一個勁的哆嗦,手也哆嗦,腿也哆嗦。

  我輕輕擺弄了一下泣靈,阿德哼一聲:「放下你的劍,不然我開槍了。」

  我朝阿德笑了笑:「我要是你的話,在決定利用手中那把槍制伏他人之前,我一定會檢查一下槍的保險有沒有打開。」

  阿德一怔,剛伸手要去開保險。

  我動了。

  唰!嗆!

  兩枝槍,從中央斷成了四半。

  我收劍,又坐回來。喝過一口水說:「我再說一次,我要一條船去琉球,幾位,答不答應啊?」

  龍少:「多,多大個事情。好,好說。我帶路。」

  我哈哈一笑:「好兄弟,痛快。來,吃東西,吃東西,你們兩人一起過來,吃東西。」

  三人顯的很拘謹地坐過來,但很快,當我試著跟他們喝了幾杯東洋的清酒後,這三人就放下了小心和拘束,同我仿佛朋友般聊了起來。

  他們不屬任何一個陣營,他們以前既跟我沒有什麼因緣,也跟霸王正道,陳正,章玉山等人沒有一絲一毫的因緣可談。

  他們只是X灣高雄一個武館裡弟子。

  某一天,他們師父教拳,教的好好的,突然鐵笛道人就來了。

  然後那老道放倒了他們師父,同時告訴他們說,他們接上了一段因緣,要過來給他做手下。而他們要是不來的話。

  老道,哼哼……

  道門中人,會術法,能畫符,能把人咒死!

  武行中的四大惹不起,等等傳說仿佛陰雲一般籠罩在了小武館的上頭。

  無奈,他們的師父黃志武先生,就領著這仨倒黴弟子來到了香江。

  龍少上這個島本意也不是找我,而是為了躲我。本身嘛,讓人拉來硬當炮灰,誰也不是傻子,這種事情但凡有腦瓜子的人都不能幹出來。

  所以,他們願意開船給我送到琉球。

  很快,我們就收拾東西,然後又一起游泳來到了他們開過來的那個小遊艇上。

  遊艇不大,並且很簡陋,剛好裝下我們幾個人。龍少是漁民出身,做過水手,海上航行的經驗很豐富。當下,他調整了方向後,開著船就直奔琉球方向去了。

  琉球這個地方讓我怎麼說好呢……

  算了還是不說了,為道者,胸懷天下。

  我們坐了大概三個多小時的船,龍少跟著就把馬達給停了,他對著前面指了一下告訴我說,只要再遊兩個小時就能到達琉球群島中的一個小島。

  但現在船沒辦法開過去,因為船一動的話,就容易出現在海安警衛隊的雷達裡。

  所以雙方都互相多理解一下吧,他龍少,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兄弟姐妹一大群人來養活,他……

  不等龍少說完,我朝他一笑說:「多謝兄弟了,在下關仁,今後若能活,兄弟有事,可上京城找我。再見!」

  話音一落,我拉起了馬玉榮,撲通跳入海中,直奔遠處的一個小島遊了過去。

  在海裡遊一個半小時,當一座月色中的小島出現在我視線中時,我竟感知到岸邊立著一道等待我的氣息。怎麼個情況?

  有人在那裡等我?那人是誰?鐵笛道人?還是小霸王的父母,七大姑,八大姨,各路親戚?

  不解之餘,我把赤魂交給已經學會了游泳的馬玉榮,我對他說:「道長啊,這可不是我逼著你學壞啊,你也知道,那幫傢伙一個個的都是什麼德性,他們見了你?你要是不反抗,殺你都是輕的,搞不好,他們就把你用術法煉成什麼東西了,你說,你這歲數也不大,你成不了小鬼,你成個老鬼,你今後還怎麼給我收屍啊?」

  馬玉榮愴然。他在水裡接過赤魂,喃喃對我說:「反正我這一身的道行,已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活個快意恩仇呢。好,兄弟,我聽你的,我,我也要痛快一把。」

  馬玉榮眼中冒了一抹綠光,咬牙切齒地對我說。

  我一怔,忙擺手:「別,別,你這劍,還是悠著點使,你這痛快的嚇人呐,可別一不小心,走了火入魔,那可就更難辦嘍。」

  就這麼趁說話,打趣的功夫,我和馬道長一人提拎了一把大劍,就來到了岸上。

  月光下,岸邊礁石之下,果然如我感知那般,正蹲著一個人標準的人類。

  馬道長遠遠見了這個人,這貨不知怎麼就冒出了一股子虎氣,他啊啊啊!一番狂叫中,拿起手中的赤魂就奔那人衝殺過去了。

  不想對方揚手就打過來一把沙子,同時,他一起身,提了褲子對馬玉榮喊了一句:「馬胖子,你他媽看看我是誰,你說,我是誰?」

  馬玉榮跑到一半,他放下大劍,抻個脖子反復打量了三四秒,末了他張口喊了一聲:「計大春!」

  我這時走到馬玉榮身邊,我借月光打量,見那個蹲在礁石下拉屎的老頭兒正是計大春本尊!

  馬玉榮跟計大春是相識的,當初馬玉榮曾經把他的弟子盧申打發到計大春那裡,讓其跟計大春好好修一修,磨去身上的戾氣。

  可沒想到,盧申遇到了馬玉虛。馬玉虛把盧申殺了,又冒用盧申的名兒來接近我。最終,還是我親手將這個馬玉虛給了結的。

  如今,馬玉榮見到計大春,後者喊過一嗓子,又蹲在礁石下,他抬頭看了眼我說:「來了啊?」

  我一怔:「來了。」

  計大春又問馬玉榮:「別拎個破劍在那兒傻站著了,拉點不?」

  馬玉榮一怔:「不,不了。」

  計大春:「那你等我,等我一會兒啊,哎喲,這一天,這魚片吃的,肚子真不舒服。」

  我冷眼看計大春拉屎,稍許,我撿了一塊石頭,我走到距離計大春十米遠的地方,我強挺不去聞那熏天的臭氣,我對他說:「計大春,你跟我實話實說,小霸王是不是你設陣給害死的?是不是你?你,你要是不跟我說實話,我,我就扔石頭了啊。」

  計大春看我,他呸:「還人仙呢,這點事兒都看不出來,還人仙呢。」

  我臉一紅。

  計大春:「我要有那佈陣的手段,我要有那走遍全世界古戰場,收集到六十四個怨氣最大的亡靈屍骨的手段,我計大春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般地步了。六十四個戰場啊。大爺的,機票錢得花多少?」

  計大春抹了把臉複又說:「事兒不是我幹的,他們那個隊伍裡頭起內訌了,到頭來,這事兒往哪個方向走還說不定呢。我,我計某容易嘛,排奇門,推九遁,我推來算去,差點沒給自已算吐血了,我才算到你的落腳點是這兒。你人仙呐,仙呐,拿奇門來推算一個仙人的命數,我這也是找死嘍。要不然,那幾片生魚,能給我吃的拉肚子?為算你,我,我陽氣都快耗盡了。」

  耳聽至此,我不無歉意地對計大春說:「不好意思了前輩,我誤會你了。」

  計大春:「行了,也不跟你扯那麼多,把石頭扔過來。」

  我呆了呆:「幹啥?」

  計大春:「擦屁股唄!」

  我無語間,就把手中的石頭丟給了計大春,後者伸手拿過,一番處理之後,他如釋重負地長舒口氣,跟著系好了褲子,一步步走過來,先對馬玉榮說:「盧申的死,抱歉了啊,我一個不小心,沒看住那孩子。不過,他命數也是如此,該著,那天我跟他說了,讓他別出門,別出門,為此我還特意把我住那地方的門給反鎖了。可他愣是不聽,唉!」

  計大春歎口氣說:「死了,就死了吧。馬胖子啊,記得我話,你以後可別再收徒弟了。」

  馬玉榮抽泣了一聲說:「不收,再不收了。再說了,大春,我現在改行了。」

  計大春:「改行幹嘛了?」

  馬玉榮一指我說:「這不,改行,我給他收屍了。」

  計大春:「喲,這個好。這個好,高,高哇,真的是高。」

  計大春朝我豎了一個大拇指。

  「這樣,我看你倆這遊一路也怪冷的了,咱們先找個地方烤會火,吃點烤魚。」

  馬玉榮:「你都拉肚子,你怎麼還吃?」

  計大春:「我那不是病,這是為了接到你們,我強給人仙推算命數,結果陽氣損的太多,這不就拉肚子了。來來,過來吧。過來吃烤魚。」

  說話間計大春給我們領到了距離海邊大概兩公里遠的一個棚子裡,棚子裡頭堆了不少的生活用品,看得出,他在這兒生活不是一兩天了。

  計大春的手藝不錯,不大一會兒功夫,給我和馬玉榮就弄出了幾條很香的烤魚。

  可是,一直等到我吃了兩條魚,這才想起來,計大春沒洗手……

  「是這樣,朱樸,也就是你們說的那個什麼,小霸王,對乾脆叫他小霸王得了,朱樸這名太彆扭。小霸王的魂魄讓人給收了,收他魂魄那人叫淩元貞,這個淩元貞,關兄弟,你應該知道他是什麼人吧。」

  我說:「知道,他是我名單上的人。」

  計大春點下頭:「嗯,就知道你腦子裡有這麼一份名單。」

  「淩元貞幾年前在琉球附近的海底發現了一處很有趣的地方,他從那地方得到了一些啟示,想要重新恢復一個很古老的煉氣修行門派。」

  「煉氣……呵呵。」

  計大春笑了下,扒開烤魚扔嘴裡一邊嚼著一邊說:「古時候地球空氣裡的含氧量非常的高,高到離譜,大氣層也跟現在的不一樣,外面多了好幾層的防護。可隨著咱們人類的活動加劇,人口越來越多,還有森林,各方面的資源,讓人類利用的越來越高。煉氣這種事,已經不可能了。」

  「淩元貞試了兩年,他沒成,但最後他結識了一個東洋鬼子,這個東洋鬼子提出了一個損的不能再損的主意。這不是氧氣含量不夠嘛,達不到煉氣的要求。然後他們就模仿上古的一個修行場所,建了一個地方,並且還在那地方裡,安排了很多人工製造合成的氧氣。」

  馬玉榮聽到這兒笑了。

  計大春也笑了。

  「人工合成的氧氣,用起來表面看一樣,但跟地球,天然形成的那個,差的不是一丁半點,簡直就是十萬八千里。」

  「不過,它也有效果。我打聽到的就是,淩元貞有一個叫野島的大弟子,他就練成了。成什麼樣不知道,但是他成了。」

  「成了後呢,這科研有了成果,淩元貞就想進一步開發,然後他就打算跟小霸王家族中的人商量,要借用他們的一個道場。也就是我們的那個老窩。」

  我一怔,看著計大春:「你們老窩在哪兒?」

  計大春喝了口水:「南極!南極地底下。」

  「那地方靈氣不錯,但還不是神仙地,神仙地在國內,那一般人進不去。」

  「淩元貞想要跟朱家的人借用那塊地方。朱家的人不肯借,然後……」

  計大春攤手說:「現在,小霸王的魂魄就讓淩元貞給招去了。」

  我思忖說:「淩元貞這是作死啊。」

  計大春:「是啊,但也不能這麼說。因緣呐,因緣,要不是淩元貞把小霸王的魂魄弄了過去。」計大春看著我說:「你們那一條船上的人,還有你的親人,包括你本人,可就沒有那麼容易活嘍。朱家的反應速度,還是很快,很快的。」

  我聽到這兒思忖說:「那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計大春:「小霸王他媽,他媽姓什麼來著,對了,姓什麼不知道,知道道號,她有個道號叫青柳散人。」

  「青柳散人,估計明天晚上就能去淩元貞藏身的地方,然後,她要搶回兒子的魂魄。至於咱們呢。」計大春看著我說:「咱們要把小霸王的魂魄,從他媽,還有淩元貞手中搶出來。」

  我一皺眉:「這事情,是不是有些違天和呀,人家母親,搶兒子的魂魄……」

  不容我說完,計大春笑了。

  他打斷我的話說:「自古豪門多恩怨,海外這個老朱家,算得上是豪門中的豪門了。我能跟你說的就是,小霸王不一定是他媽的兒子,他媽來找他的魂魄,也不一定是為了救他。」

  我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計大春。

  計大春說:「你給小霸王斬了,本不該斬,不該殺的人,你給斬了。這事兒,你得給他一個說法兒,要不然這個因緣你得擔。所以,你需要把他的魂魄搞到手。然後,你們兩個人,好好的談一下。」

  講過這些,計大春長歎口氣說:「蘇丫頭領她徒弟在京城開麵館了。這算是真正退出江湖,不問恩怨嘍。我原打算,也就此洗手不跟那幫人混了。可奈何之前造下的因緣太多了。走也走不了,索性混到黑,混到死吧。」

  「你,關道友,關兄弟,你現在是人仙了。小霸王他媽,青柳散人,這女人十三年前,就已經是人仙了。」

  「你們都是仙兒。然後,淩元貞,七年前,入了人仙之境。」

  「他也是仙兒。」

  計大春咽了口唾沫,他扭頭盯著馬玉榮說:「馬胖子,想不想看神仙打架呀。」

  馬玉榮:「呃,這個。」

  我搖頭一笑說:「行了,計前輩,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小霸王是含冤死的。他死的有點不明不白,因為之前有人挑唆他了。對了挑唆的人是誰?」

  我問計大春。

  後者打了個哆嗦,反問我說:「兄弟,你以為給你們這些神仙算命,看氣數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是一件花錢就能辦的事嗎?」

  我盯著計大春那張元氣大傷的臘黃臉,我說:「前輩辛苦了,這樣吧,找到小霸王的魂魄,我親自跟他談吧。」

  江湖永遠都是波濤洶湧,事實的真相,永遠都要比想像的離奇。

  海外的這一大家族,它在欲界之中,存在延續了這麼多年。它受七情六欲的支使,那些所謂的狗血事,真的是一點都不稀奇。

  別的不說,就算普通過日子的百姓,還有一個傳說中的「隔壁老王」呢。

  更何況,這麼一大家子的修行人了。

  情念,欲念,種種交織紛割,只有這樣,才是一個真正的家族,也是一個真正的江湖。

  計大春元氣傷的厲害。

  但他很聰明,算到了自已會元氣大傷,所以他就準備了很多的藥材在棚子裡。

  不過術有專攻,他推算厲害,看病卻不行。

  而馬玉榮呢,他的長項就是這些醫家之類的手段。接下來的四個小時,我打坐,休息,用體溫烤衣服。馬玉榮給計大春配藥。

  一番的忙活後,計大春喝了兩大碗的藥,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他這才將元氣恢復了九成。

  接著,又吃了通魚肉,元氣盡數找回之余,計大春看了下時辰,他告訴我說,現在就得出發,因為那個島離這兒還有三十幾海裡。

  而今晚的子時,青柳散人,就會對淩元貞下手了。

  一聽又要走,馬玉榮急忙問:「船呢,有船嗎?」

  計大春哈哈一笑,從床底下翻出一個疊起來的橡皮艇說:「就用這個,不過……」

  「打氣筒沒了,咱們得一起輪班使勁,把它給吹起來。」

  於是三人一番努力,將這個小橡皮艇吹起來後,我們拿了兩塊木板做槳,趁黃昏夜色,悄悄來到海邊,放下小艇,坐上去後,直奔計大春說的那個小島劃去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5
第七百二十四章 高手對面,局勢僵住

  小船兒在海上悠悠的行進,我坐在船尾靜心去品整個事件的經過,末了我發現,這真的可以說是天意,也可以說是巧合。

  如果沒有淩元貞收魂一事,我還有葉凝等人絕不會輕易逃開霸王正道的追殺。現在,淩元貞又有難了,我則要過來把淩元貞拿下的這條魂魄再給搶走。

  人世間的億萬般事件,我想大概都是這樣演化的吧,凡事都是一個因緣際會,最終牽出了一個又一個結果。

  玄妙當真是玄妙無比。

  這諾大個人間,真仿佛一件設計精密的儀器。動了一個地方,另一個地方跟著也會產生相應變化。一時間,我沉於對因緣的感悟中,不知不覺,馬玉榮和計大春就把船劃到了指定的海域。

  這是一片礁石海域,越過礁石後,是一個規模很大的島嶼,計大春小心把船在一塊礁石旁停靠完畢,他搓了搓手,小聲對我說:「淩元貞,他的那個道場就在這島上的一個隱密地方。那地方讓他修成了一個大大的菜園子。不過菜園子是掩護,他真正目地是藏身園子裡的一處建築裡面煉氣。」

  「來來來,今晚來的妖蛾子比較多,手段一個比一個厲害。你這人仙,雖說手裡有劍,但要是硬拼的話也不一樣能是青柳散人的對手。所以嘛……」

  計大春講到這兒,他從懷裡小心掏出了一個黃布小包,打開包,裡面就露出了三塊黑呼呼的竹簡。「來,每人一塊。」

  計大春給我和馬玉榮分發。

  馬道長接過,他看了一眼說:「這東西是做什麼的?能吃嗎?」

  計大春「你個馬胖子,幾個月不見,功夫怎麼又通步了。這是竹符,懂嗎?竹符。這可是我費了極大力氣,在一個洋鬼子手裡忽悠來的。這符對普通人來說沒什麼用,既保不了平安,也退不了凶煞。但對我們來說,卻極其有用,因為,它能隱去一身的氣機。」

  說了話,計大春開始教我們怎麼用這個符。

  當下,他來打樣兒,用這個符,先是要咬破中指,然後用指尖的血塗到符身上。待那血氣完全融入進去後,除非我站到對方面前,否則,即便是再厲害的感知,符術,術法,都無法探知到我的存在。

  但這個符有個弊端。

  弊端在於,別人探知不到我,我也同樣無法感知到別人了。

  馬玉榮聽過講解,他苦笑說:「計大春,你這,這是什麼符啊。」

  計大春:「天下事不能兩全,不想讓別人探知到你,也就意味著,你也探知不到別人了。就是這樣。來,咱搓個繩,系好了,戴上吧。」

  當下我依了計大春的做法,咬破了中指,剛要把血擠出來,就在這一瞬間,我發現我的血不對勁了。

  用科學話講,就是血紅素少了。

  我這血,打個比方就好像是用水稀釋過的雞蛋清,泛著那麼一道發黃的顏色。我一驚之余,計大春嗖的一下奪步過來,一把搶過我的手指頭,猛地一吸,吸了一口我的血後,這老傢伙,又擠了一滴落在符上,末了他說:「人仙的血呀,無比珍貴,喝一口頂得上一碗十全大補湯。」

  「嗯,兄弟,果然成了人仙了。不錯,真的不錯。」計大春伸手拍了我的肩膀,一臉正式地說。

  我坐在海風中,微微淩亂了一下。隨之,耳邊傳來馬玉榮感慨:「曾經,曾經我的血比你的這個成色也要好,曾經,曾經……哎,不說了。」

  馬玉榮一臉愴然地望向海面。

  我這時把竹簡在脖子底下掛好了,我問計大春:「計前輩,人仙的血,最後真能變成白色嗎?」

  計大春:「那是一定了,肯定能變成白色的。不過,在變成白色之前,你還要走一道程序才行。」

  我說:「是什麼?」

  計大春:「服食鉛汞丹藥。」

  我問:「是把水銀做的藥丸子吃到肚子裡嗎?」

  計大春:「嗯,不過,這藥可不是隨便吃的,它得結合了火候,時間,地點再在明師的指導下才能服用。否則,自個兒吃的話,百害無一益。咦,我們快到了。小心一點……」

  我們這時悄悄從船上下來,浸到水裡後,我問了計大春一嘴:「怎麼這個不是自然而然能成的事情嗎?為什麼要吞那個水銀。」

  計大春小聲說:「以前確實是自然而然就能成的事情,但你也知道,現在的天地,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天地了,所以,一些修行的法子勢必會產生相應的變化。而這些手段,全是那些道門老前輩用生命代價換來的,是真正拿命來做那個實驗。」

  計大春比劃一下說:「你想想,萬一失敗,幾輩子的修行,可能就毀在一顆小小的丹藥上了。」

  講到這兒,計大春不再說話,然後他朝我打了一個手勢,我跟在他身後,拉上了馬玉榮三人一起就這麼直奔前方遁去。

  走了半個多小時,我們避過那些島上的居民住宅,又繞過了一片林子,最終來到一處疑似的小山包前。

  那地方遠遠看著,像是一個山包,但走近了仔細打量,又發現這東西竟像是一個陷到地底一部的金字塔。

  計大春揮了一下手,示意我們找個地方隱藏好身形。末了他看眼四周說:「人好像還得等一會兒能過來。看到那地方沒有,那個小山包,你看它外面種的好像都是菜,實際啊,那是假像。這東西就是一個金字塔。」

  馬玉榮:「金字塔不是埃及的嗎?」

  計大春:「屁,金字塔是地球的,埃及只不過是上古一個部族的後裔。金字塔這東西,要以說是最早的修行法陣了。通過它,可以跟上頭……」

  他指了一下天空說:「跟那上面建立一個很好的感應聯繫,咦,你們聽,什麼聲音?」

  計大春突然側了一下頭。

  其實我早聽了來,遠處有轟隆,轟隆的聲音傳來,只不過我的計大春白話的來勁,再加上那聲音離我們很遠,所以沒有去提醒他。

  「是那裡。」我指了一下後面。

  計大春點下頭,同時他朝我們打了一個保持安靜的手勢。

  我們三人當下調低了呼吸,伏在草叢中靜靜守候。不大一會兒,約摸過了五六分鐘,人出現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青柳散人沒有帶著大群的人過來,這次來的只有三個人。同樣,當我看清楚這三人的樣子時,我告訴自已,就這三人,足夠了。

  三人中先說最前面的那個大個人,那人看樣子是個黑人,身高接近兩米,體形極其的魁梧不說,他身上還穿了一層類似外骨骼的東西。

  這個是西方現代的高科技了,有點像科幻小說中描述的什麼機甲。但目前這東西發展的遠沒有機甲那麼霸道,它只是一個鋼鐵的骨架,除外,這黑人後背還背了一個大大的好像是氧氣瓶式的裝置。我看著裝置,再依著骨骼的結構大概分析了一下,很快斷定出,這是一個利用壓縮氣體提供輔助動力支持的那麼一個裝置。

  黑人本身功夫就很好,至於說究竟多高,我現在脖子上戴了這麼一個破符,我失去了感知的能力,因此我看不出來他的具體實力。

  可從肌肉線條,臉上表情,眼神,神色上看。

  這人的實力非常恐怖。

  黑人除了這一身的行頭,本身的功夫外,他兩手還握了一把我叫不上名字的槍械。

  槍口加裝了消音器,估計是為了怕驚擾到島上的居民。

  一身強悍功夫,還有這麼一個外骨骼,再加上後面高強度壓縮汽體提供的力量支撐。這黑人,確實是霸道,非常霸道。

  除黑人外,另一人是個高瘦的中年人。中年人身上穿了一件灰色的立領衣服,手中提了一把裝在鞘裡的長刀。是以,這中年人是用刀的高手。

  除了中年刀客,大黑個,站在中央的那個女人,我想就是小霸王名義上的媽了。

  很厲害,很漂亮的一個女人。

  因為什麼?因為她什麼都沒有拿,只空了一雙手。

  她上身穿了一件雪白的立領唐裝外衣,腿上是一條黑布的褲子,穿布鞋,空了兩手,一步步,仿佛一道清風般,在兩人的護送下,奔前方那個金字塔狀的建築物走去。

  我們趴在原地,靜候了大概五分鐘,等這三人過去。計大春和馬玉榮的臉都白了。

  確實是白了。

  我看著兩人,小聲問:「怎麼了這是?」

  計大春搓把臉:「這青柳,怎麼,怎麼把他給帶來了呢?」

  我說:「大黑個兒?」

  計大春:「那算什麼呀,那就是一個嚇唬人的。不過,也不能說嚇唬人,那小子身上裝的那個東西確實有那麼兩下子,不過這個無所謂了,我說的是那個拎刀的。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我說:「什麼人?」

  計大春:「屠門的傳人,真正屠門的傳人!這人輩分,按理說也挺老了。真名兒沒幾個人知道,但很多人知道他的外號。」

  「這人的外號就叫閻羅刀!」

  馬玉榮感慨說:「他師父的名字原本叫大羅刀,那人民國就以刀術聞名天下。到了他這一輩,他不僅精研刀術,更是投入到了道門旗下。」

  計大春:「青柳也沒虧待他,聽說青柳把朱家從帶去海外的一本古代的刀術修習法門傳給了他。他借了這法門修成了一身本事後,據說又親自去三峽那裡找到了屠術的源頭。」

  「那地方,他去了後,再就去不了嘍,因為現在讓大水給淹了。」

  馬玉榮呆呆問過一句:「為啥讓大水淹?這幾年沒聽說內地發多大的洪水呀。」

  計大春白了他一眼:「馬胖子,你呀你,你咋不關心紅塵中的事呢。為啥被淹,發電唄。」

  我聽兩人講到這兒,忙問計大春:「前輩,計謀,策劃,這些事情我肯定不如你。今天的形勢你也知道,來的是什麼人前輩你也見到了。我呢,就想知道,等下該怎麼行動,如何來出手。」

  計大春點了下頭說:「跟我來吧,我知道這地方的入口,我估計他們會在那兒交手。到時,看機會了。另外還有,一旦動起手來後,咱們不管誰,只要搶到了小霸王的魂魄,咱們就朝那個方向跑,那裡,有一座火山,一直跑,跑到火山頂上。」

  馬玉榮一哆嗦:「幹嘛?」

  計大春:「去了就知道了,你現在問我,我也沒法給你答案,畢竟,這是拼了一身元氣,用奇門推出來的一個大概結果,至於詳情,只有到了之後才能知道。」

  當下計大春帶頭,領著我和馬玉榮,三人一起沿菜園子,密林,一路的曲折繞行。末了,來到了一個小土坡的後面。趴在土坡,透過頭頂的草叢向下可以看到五十多米外的地方有一處大概一千余米的空地,空地修的很是平整。

  它的兩側是兩個不大的小水潭,水潭旁邊立了一個木頭做的亭子。亭子裡,擺了一個大大的香案,案上的東西都已經撤空了。不過依規模和樣式分析,我估計這裡就是淩元貞招小霸王魂的那個香壇。

  香壇後面便是金字塔狀的小山包了。山包在朝向香壇的一面完全讓一塊塊的岩石覆蓋,末了在岩石的下端開了一扇寬約一米五的白鋼門。

  除了這個白鋼門,這個山包再任何與外界相通的通道了。

  青柳散人一行數人,一字排開,站在這裡面對白鋼門。

  不大一會兒,青柳散人揚聲說話了「淩元貞,我青柳散人謝謝你招了我兒子的魂魄。魂魄託付在這裡,這段時間耗了你多少的香火,我青柳加倍奉還。今天,我找到這裡來了,當面跟你淩元貞要回我兒的魂魄,只要你交出來他的魂魄,你的一些要求,我可以幫你辦到。」

  青柳散人說完,白鋼門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青柳等了能有十秒,她又朗聲說:「淩元貞,我只給你七秒的時間。七秒一過,我就讓人破你的門。」

  「一,二……」

  剛念到三,白鋼門轟的一聲,震了一下後,哧……

  從門鏠向外激射出了幾道氣柱後,鋼門這就徐徐開啟了。

  大門開了後,打從裡面就走出來了四個人。

  我抬頭仔細一打量,很快就從中認出來了淩元貞。

  淩元貞太有特色的,他模樣兒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樣兒,身材不高,人長的很瘦,乾巴,乾巴瘦的那種人。

  除外他眉宇間鎖了一層很濃的憂色,看著給人苦大仇深的那種感覺。

  除了淩元貞,跟他出來的另外三個人,都是歲數不在的年輕人。一樣,我看不出三人身上功夫的高低,但既然能跟出來,想必都不俗。

  這四人身上都沒有帶任何東西,空了兩手,一步步走出來。面對青柳散人,疑似淩元貞的乾巴老頭兒說話了:「青柳散人,大名鼎鼎,在下淩某恭候多時了。」

  青柳散人:「先謝了,謝過你溫養我兒的魂魄。這裡面花費多少,你報一個數,我十倍返還給你。」淩元貞:「東西,錢財都是身外物。這些我都不貪。」

  青柳散人:「我知道你要去廟堂修行一段時間,行,這個事,我也允你。」

  淩元貞:「不止那個,我還有一事。」

  青柳散人擰了下眉:「你得寸進尺?」

  淩元貞:「談不上!就是多了一個小條件。你幫我找到大造化。我知道他就在島上。我要你找到他,然後把他身邊的一件東西拿來。那件東西是一個大鐧,大概兩尺半的長度,材料是金屬。具體哪種金屬我不知道,知道的是,它表面泛一種黑色,油亮,油亮的黑色。」

  「你找到大造化,把他手上的這件東西拿來,我把你兒子的魂魄交出來。否則……」

  淩元貞冷冷說:「三天后,我就魂魄給碎掉。」

  「你敢!」

  青柳散人吼了一嗓子。

  這一嗓子的聲音很猛啊,轟的一下,震的四周空氣都嗡一聲響。

  太勁烈了。

  這個青柳散人的功夫,真強!

  我深吸了一口氣。這時,就聽淩元貞說:「你青柳在我這裡撒野,不行,你敢撒一個試試,你動一下,我馬上讓你兒子的魂魄煙消雲散!」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5
第七百二十五章 戒鬥勇之心,得手,遇高人

  青柳散人狠狠盯著淩元貞,她眼神裡充的全是沖天殺意。

  我看著青柳的模樣兒,我仿佛見到了當初入魔的蘇道長,她身上的氣勢,神情,等等一切跟眼下的青柳散人幾乎是一模一樣兒。

  氣勢在凝聚,強大的殺念在青柳身體附近來回的徘徊。

  她會怎麼做?屈從于淩元貞,然後按他說的,去找大造化嗎?

  我想如果她是一位合格的母親,她絕對會這樣做。

  為了救下自已兒子,一位母親寧願去受這樣的委屈和刁難。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青柳散人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所以,她就說出了幾下這樣的話。

  「淩元貞,你膽敢拿我兒子的魂魄制約我?好,我告訴你,朱家不止他這一個後人。這個魂魄我不要了,我今天要的是你淩元貞的魂魄!」

  霸氣!真正的霸氣!

  難以想像一個女人竟會說出這麼霸氣絕倫的話。

  而幾乎在青柳散人說出這番話的同時,她動手了。

  幾乎沒見她施展任何的手訣,術法,咒語。

  她只是揮了一下手,跟在淩元貞身後的兩個人如仿佛兩發炮彈。轟!原地一震,騰空遁起後,砰嗡!重重砸在了石牆上。

  就是這麼一下,兩人立馬失去了意識。如兩截枯木般,倒在了地上。而這時,淩元貞也出手了。同樣讓我想像不到的是,淩元貞打出來的竟然一道鞭。

  鞭是十八般兵器的一種,同樣鞭也是最難練習的一種武器。

  這東西太長的話,只能去打遠處的對手,近距離的目標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此外,鞭子過於靈活,使用的時候,不太好掌握那股子靈動的勁兒。

  但上述這些僅是對普通人的限制,對淩元貞來說,這個限制並不存在。

  我仿佛看到淩元貞手裡握了一條活的大蟒蛇,這條大蛇直接從淩元貞的腰間盤旋著遁空破出,直對了青柳散人,叭的抽動一下後,一道剛烈的勁力就撲了過去。

  做為旁觀者,由於我戴了計大春的符,所以我感知不出來,那道勁力中蘊含的那種靈性的可以影響對方一身之神的力量。

  但確實是剛猛!

  鞘梢的勁力直接把空氣抽出一道淡淡的虛影。

  青柳散人原地橫起兩掌對著空中一拍,鞭上淡出來的勁力,瞬間消彌之餘,她身邊的兩個人也動了。

  大黑個扳動了板機,另一個人抽出了手中的刀。

  數人交戰之余計大春伸手輕輕碰了一下我說:「快,那門還沒有關緊,快進去,把那道魂魄偷出來。」

  我一怔,看了眼計大春說:「偷?我……」

  我剛要說,我一堂堂人仙,一向走的是正大光明的路子,我怎麼能去偷呢?

  計大春伸手掐了我胳膊一把咬牙說:「你不偷,你硬抗,且不說這個青柳散人,就是她手下那個淨羅刀就夠你受的了。眼下這機會難得,失之不在呀,失之不在。這,唉,怎麼說好,你不進去,我進去了。」

  計大春起身就要走。

  我想了想,伸手把計大春按住了。

  說實話我真不願意去犯這個「偷」字。可眼下,我面對這個情況,頗有種無處下手的感覺。

  青柳散人的本事我見了,真的只比我高,絲毫也不比我弱。

  至於說淩元貞,這貨更不用提了。他抽出的那一鞭子,已經深烙到我腦海裡去了。這還是在我戴符的情況下,倘若沒有這道符,我估計鞭中隱含的靈識真的會刺入靈魂深處。

  此外,倘若我不去偷的話,計大春會去,馬玉榮也可能去。他們去……

  那跟送死又有什麼區別。

  壞事,就讓我來做吧。

  我一咬牙,唰!

  起身就遁下去了。

  場中打的異常激蕩。淩元貞的一個弟子激蕩起了一道道的勁氣,然後這勁氣把地面堆積的塵埃全給攪起來了。

  遍空的塵埃擋住了眾人視線,因此我得以有機會,沿小山坡一路向下,繞過幾塊大石頭後,我唰!送到大鋼門的門縫處,往裡一擠的功夫,裡面就打過來了一道飽含勁氣的拳頭。

  那拳頭中,有一種力量,是可以撕裂空氣的高壓力量。

  打個比喻,氣壓好像一下子失去平衡,然後有我身體的某一部位在極短時間內,冷不丁就增加了幾十,上百個大氣壓。

  我想這就是煉氣術吧。

  頂肘!

  心領一念,金殺之破!

  呼!砰,喀嚓,我對面一個強壯男人的肘臂骨頭瞬間斷裂,跟著人如紙片般,呼的一下倒飛了四米,這才撲通掉到了地面上。

  我快步掠過去,伸手按在這個大鬍子中年男子的頭頂。

  兩秒後,我知道小霸王被放在什麼地方了……

  探知到這個金字塔狀建築的結構和小霸王的具體藏身之處後。

  我一擰頭,又回到門口那裡,然後一扳厚達50公分,宛如銀行保險庫大門一般的白鋼門,我奮力向外一推。

  我要把這道門關上,只有關上,才能確保外面的那些大能不會沖進來。

  而就在門縫即將合攏的那麼一刹那,白鋼門上突然就搭了一隻白淨的手。

  這是女人的手,很白,乾淨,皮膚極富光澤,保養的很好。

  這只手理應跟柔若無骨,還有什麼柔荑似柳等等的詞兒聯繫在一起。可現在,這手裡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我瞪著這只手,拿起泣靈劍,對著她的手一比劃,然後說了一聲:「撒手。」

  哼!

  門外傳來了一記冷哼。隨即我看到青柳散人那張充滿殺氣的臉……

  「你是?關仁?」

  終於還是被認出來了。

  叭!

  與此同時,青柳散人背後又爆起了一記清脆的鞭響。

  青柳向後一撩掌。隨之她身上的勁力稍有分散。而我則抓住這個機會,大喝了一聲,合!

  一念一境。

  一聲吼過,轟!

  大鋼門終於讓我給關上了。

  合攏大門之餘,我又稍微檢查了一下門上的銷器,跟著轉身去左側牆壁那裡,給安在牆上的三個大圓盤一律向左旋,旋到頭之後。我這才長松了一口氣。

  旋過這三個圓盤,門就反鎖了。

  除非人在內部打開,否則就算是有開鎖的密碼,鑰匙,工具,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把這個門弄開。至於說暴力……

  呵呵,反正我是沒有見過,能把五十公分厚白鋼板一下子給弄開的高人。

  至於其它的入口?這裡沒有第二個入口,我剛才搜過那人腦子,知道這金字塔建築原本是建在一塊通往海底的內陸湖上。

  金字塔底部就是深深的大海,整體的結構則是大塊的,用混凝土澆灌的構件體。而在混凝土的外邊則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土壤。

  所以,這地方也不是不能進來。但想要進的話,至少得花上一個小時的時間。

  搞定這一切,我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不錯,含氧量極高。

  然後我轉過身,看了眼牆上的三個反鎖裝置,我一一扳過,大力,扭動,喀喀聲之後,這三個轉盤讓我給擰下來了。

  破壞掉退路,我對天長歎口氣,咬了下牙,抬頭,陰了臉,一步步地朝裡走去了。

  金字塔的狀建築的內部加上淩元貞一共有十七人在此修行,我剛才放倒的那個是這裡實力列第四位的小高人。而外面那三人,卻是這裡面最精英的力量。

  所以一路走過,我遇到了不少人,有拿刀的,有放勁兒的,有啊啊大叫,躍起一個大飛腿朝我猛踢的,但毫不例外,基本就是一下一個。

  我沒傷他們的性命,因為淩元貞在我的名單上。

  如是這般,十五分鐘後,我把困在這裡面的人全都放倒,我才找到存放小霸王的那個房間。

  房間不大,裡面有一個供案,案上有一個大大的木箱子。

  我打開木箱的蓋子,小霸王頓時浮現在眼前。

  當然,這不是陰靈,陽靈。現在的小霸王是一具青銅製造的小人。

  小人的高度大概三十公分,上面佈滿了細密的經絡走向,穴位,此外,小人製造的跟真人完全一模一樣。這種精緻的程度甚至都把人體上的幾處皺褶都製作出來了。

  真是絕妙的工藝,我瞥了眼這小人,直接扯了一塊蓋桌子的黃布。給它包起來之後,我將其系在了後背上。

  轟,轟,轟!

  這時門口處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撞門音。

  不能再等了!

  我快步離開這個小房間,二十秒後,我來到了金字塔建築的中央。

  這裡有一個大水池,池的四周種的全是茂密的樹木,我看著水池,深吸了一口氣後,我一個猛子就紮了進去。

  水池下方是一個很大的海底通道,海水直接通往了外海。這個地方距離外海大概有三到四百米的距離。

  在成就人仙之前,我不敢想像自已有潛泳這麼遠的本事。但現在,我覺得可以試一下。

  而就在我入水的一瞬間,門口那裡轟隆一記巨響。

  開了,這幫人太狠了,那是五十公分的白鋼板啊!居然就這麼讓他們給弄開了。

  淩元貞怎麼樣了,會不會死?

  這一切我都不知道,而現在我需要做的就是加快速度遊,越快越好。

  唰!

  一道暗流卷住了我,我跟著它的去勢一路撞礁石,躲漩渦,不知過了多久,感覺體內存的那點氧氣快耗盡的時候,我發現暗流變弱了。

  我開始奮力地向上游,遊了大概六七米後,砰!腦門了直接就撞到了一塊岩石上。

  我試著睜開眲,發現自已還在一處地穴中,只是水面同上面的岩石之間存有一定的空隙。

  我稍微換了一下氣兒,又在腦子裡回憶了一個方位,待找准了具體的方向後,我又沉入水底,朝著出口拼命遊去。

  六分鐘後,我感覺四周海水一下子變的冰冷,湧動的暗流也加劇流轉的速度。這一刻,我告訴自已,這是來到外面的大海了。

  我奮力地向上游,又游了十余米的距離,最終我一探頭。

  嘩!

  在漆黑的海面中,我就看到一艘橡皮艇鬼鬼崇崇地奔我開過來了。

  「快上船!」

  當計大春朝我伸出一隻手的時候。

  我在心中感歎,算倒仙,真不愧是算倒仙呐,這本事!逆天了。絕對的逆天了。

  我爬上橡皮艇,躺在小艇中央的位置,大口喘著粗氣。計大春上前,伸手在我身上一通的亂摸。

  我一虎臉:「你幹嘛。」

  計大春咧嘴一笑:「看你有沒有受傷啊,要是受傷了,血可不能白流。」

  說完,他朝我擠下眼。

  我白他一眼,長鬆口氣,跟著爬起身說:「你怎麼算的這麼精確,知道我一定得順暗流潛水在這裡出現?」

  計大春不無得意:「遁象,遁象,有了象,才能推出下一遁,關兄弟,實話實說,在你起身往下去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你這一去,是死是活。但當你把那道白鋼門在裡面給反鎖了。我根據這一象,就知道,你一定得遁到這個地方來。行了,多餘話不說,咱們走。」

  計大春貓了腰,跟馬玉榮一起,拿兩塊破木板,劃著橡皮艇,奔了一個方向,嗖嗖而行。

  我坐在橡皮艇上,思索方才經歷的一幕幕,發現之所以能如此順利的取到小霸王的魂魄,最關鍵的一點就在於利用好了道家的一個術字。

  並且,這裡面也有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味道。此外,還有一點很關鍵,就是見了高人,不恃技逞勇。

  也就是說,我見到閻羅刀,青柳散人,這樣的高人,我沒有因為自已是人仙,就心生了鬥意,想要跟他們大打一場。

  那樣的話,整個計劃,也就以失敗告終了。

  戒除鬥勇之心,時時保持冷靜,尋找機會,直問目標,得手後,迅速離開。

  這便是我這一局成功的關鍵。此外,計大春也是功不可沒,要是他不能在第一時間掐算到我會在海面現身,倘若讓我一個人在海上到處亂遊的話,那就極容易讓青柳散人的手下發現了。

  因故,武者有匹夫之勇和智者之勇。

  匹夫之勇,就是不過腦子,意氣用事。那樣的話,也就是成就一時,過了那時運,最終的下場會很慘。

  遙想當初,我初入江湖的時候,很多次,用的都是匹夫之勇。

  直至後來,死過一次後,腦子裡那個稱之為智的東西才慢慢一點點的活絡。

  我反思著這些收穫的寶貴經驗,不知過多久,計大春給馬玉榮打了一個手勢,然後我們就在一個礁石嶙峋的海灘靠岸了。

  上岸後,計大春看了眼摟臂哆嗦的馬玉榮說:「先別哆嗦了,一會兒,再忍一會兒。我之前,在這裡已經把地形給查遍了。這地方不遠處就有一個洞穴,咱們到了那裡,小小的休息一番後,先想辦法跟這個小霸王溝通一下,然後,咱們去火山找人。」

  我朝計大春點下頭。

  三人這就越過海灘,鑽到一片灌木林中,跟著又向上走了半個多小時後,當計大春費盡全身力氣移開一塊重達三百多斤的大石頭時。

  就在那坦露的洞口深處,突然就響起了一個聲音。

  「幾位,一路輾轉到此,真的是好生辛苦啊。快,過來洞中一敘吧。」

  呃!

  計大春一怔,順手抄了塊石頭:「我打。」

  不想石頭剛扔到洞口,那空氣竟仿佛彈簧般,先是一頓,跟著嗡的一聲,砰!

  石頭碎裂,化成無數細碎的石子,疾朝四周激射而去。

  我一亮劍,伸了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劍身,嗡!泣靈低鳴之餘。我聽洞中人說:「小兄弟,我與你無怨無仇,你拿這麼凶的一把劍出來做什麼呢?」

  我仔細聽這聲音,感覺不像是我認識的人。當下我沒進洞,而是提了劍,沉聲問:「敢問前輩是什麼人?」

  洞中人笑了下:「天地玄機一身聚,造化自成無量功。我的真名,早已忘記多年了,這世上,有記得,知道我的,都叫我一聲大造化。」

  我看了眼計大春,又望瞭望馬玉榮,末了我小聲比劃說:「這個,真的,假的呀?」

  計大春搖了搖頭說:「算不出來呀,我也沒見過,你呢?」

  馬玉榮呆呆:「不認識啊。」

  我搖了搖頭,隨之狠了下心,我握緊泣靈劍,跟身後兩人打個手勢,貓腰,這就鑽到了洞裡。

  小山洞不大,充其量十幾平米。

  洞裡挺暖和的,然後就在我正對面的一塊平整岩石上,盤膝端坐了一個留著山羊鬍鬚的清瘦老頭兒。

  我進洞後,老頭兒唰的一下睜開眼。

  他先是朝我一笑,末了說:「你是關仁吧,陳正說,殺了你,他就把東洋人拿走的那顆玄珠送給我。」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5
第七百二十六章 強我所難的造化安排

  我看著老頭兒笑了:「那前輩,你是要殺了我,還是要殺了我呢?」

  大造化搖了下頭:「玄珠是不祥之物,我要它有什麼用,合上我那個東西,把它做成一件威力十足的法器,然後每天呼風喚雨,透了這一身的福德,做那無謂的虛妄之事嗎?」

  我上前一步說:「前輩,那你的意思是?」

  大造化淡然:「多年來,我一直久居大馬,菲律賓,新加坡,偶爾到香江,X灣走上一走。原本,我可以不走,可以找個地方靜修,到最後雖修不成什麼天仙,我做一個逍遙自在的小地仙,這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但我心中有一氣,這一氣就是,封隱南。」

  聽了這話,我本能握緊了手中的泣靈。

  大造化:「你不用緊張,我若殺你,頃刻間的事,即便你有那劍,也是無用。你聽我跟你說,陳正找到我,央求我殺了你。然後他給我玄珠。玄珠什麼的,我不在意,我只想證明一件事。」

  大造化看著我說:「我教你一個本事,然後,你找到封隱南,讓他彈一曲酒狂。你告訴他,要聽一曲殺人的酒狂。」

  「你坐下,聽他彈那一首曲子。你若不死,不亂,不魔,不瘋。我便贏了,他就輸了。若是你死了,亂了,魔了,瘋了。便是我輸了。」

  我盯著大造化說:「憑什麼?憑什麼我就得答應你?」

  大造化:「這是一場賭局,本應該由我與封隱南來完成,但若是那樣的話,我們兩人就必需死一個了。我覺得自已會贏,而我又不想讓封隱南去死。所以,我選擇了你。」

  「這事情聽上去確實沒什麼理由和原因,是的,它就是沒有任何的理由和原因。我相中你了,而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盯著這個大造化說:「我不願做這種,任人擺佈的人,不願!對不起,我無法答應你說的事,我現在要去另外一個地方了,再見,前輩!」

  我朝大造化抱拳施禮,轉身剛要走的時候。

  大造化淡淡說:「等一下。」

  我擰過了頭。

  唰!

  就這麼一瞬間,我看到一個渾身上下淡著金光的道人從大造化的身體裡出來。然後,他對著我的眉心就是一點。

  我想要躲,想要閃開,想要脫離大造化的控制,可我卻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念頭。

  整個人的腦海,陡然間便是一片的空白,然後任由那個金光四射的影子,遁空而出,一指點在了我印堂眉心的位置。

  轟!

  我全身好像讓什麼東西震了一下,這一秒過後,我身後再無半分的感知。

  這應該不是死亡,如果要是死的話,我起碼能體驗到離體的那種感覺,我可能會看到一些諸如幻象之類的東西。

  可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就是眼前一黑。轉眼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良久,我讓一股刺鼻的硫磺味給嗆醒了。然後我感覺喉嚨那裡好像吞下去過什麼東西,它撐的我嗓子一陣發疼。

  咳,咳……

  我劇烈的咳了那麼幾聲後,我微微睜開眼,然後我看到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這裡到處都彌漫著白茫的水汽,空中充斥了大量刺鼻硫磺氣味兒。我試著掙扎一番,剛剛從地面坐起,我發現自已身體竟軟綿綿的毫無半分的力氣。

  「你醒了?」

  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很快我知道他就是大造化。

  「我醒了,你想怎樣?要殺,要剮,你……」

  大造化:「我不殺你,也不剮你,我傳了你一樣東西。不管你同意與否,這件東西,我已經傳給你了。」

  我一怔,伸手撫了下嗓子說:「你,你讓我吃下什麼了?」

  大造化:「丹藥。可以說是讓人一步修成人仙至高之境的丹藥。修成之後,舉手投足的力量,皆引動外神,可與諸天外神遙相呼應,從而具備上古大武士那種堪比移山填海的強大力量。」

  「不過,這東西既是丹藥,亦是毒藥。因為,接下來,你要不按我說的去做,不聽我的擺佈,你馬上就會死。死的時候,身受鉛汞之毒,性情大狂。不久,你便入魔銷功,散去一身的修為,歸於死冥之境,從而再入輪回。」

  「正如前面所說,我給了你這莫大好處,是有一個先提條件的。你要代我,聽封隱南彈一曲殺人的酒狂。」

  「同樣,這一誓也植到了你的三元之境中。到時,你若不完成這一誓。你一樣會入魔銷功,身死歸冥。」

  我盯著大造化說:「為什麼?我關仁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下這個手來害我?」

  大造化:「因緣。」

  「多年前,我初修道,至香江,那個時候,我正處於一個重要的關隘當中。我流落街頭,身染了重疾,眼看就要命歸冥府了。不想有一個好心的人去街邊的涼茶鋪,給我買了一杯退燒的涼茶。」

  「就是那一杯涼茶,助我發了汗,退去了疾病。挺過了這一劫。隨後我一路修持下來。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受人之恩,是要去報的。否則的話,這一因緣,將牽絆我無法過問地仙至高之境。」

  「於是我多年輾轉東南亞,為的就是找到當年賜我一杯退燒涼茶的大恩人。」

  「可說來也怪,我苦尋之下,竟沒找到這人。」

  「但就在前些日子,陳正幫我找到了,並且他替我還了那一因緣。當時,我那恩人的孫子在外面欠了一筆很大的錢財,惹上了高利貸官司。家人一籌莫展之際,陳正替我把這筆錢還了。」

  「他替我還了因緣,等於是我又欠了他一因緣。陳正要我害你,我必需答應他,然後出手害過你之後。我才能了卻這個因緣。」

  「所以,關仁!你要麼現在死,要麼今後見到封隱南的時候,你聽過他的一曲殺人酒狂,你再去死。」

  大造化的目光透過縈繞的霧氣,一動不動地看著我說出上述的話。

  我思忖了片刻,我對大造化說:「好。既然如此,前輩,我願意按你說的辦。」

  大造化是在害我,還是在幫我?

  這個我不知道,但從封隱南以一道不知名的古曲平了我身上的燥烈雷火之念的那一刻起,我就與他結下了這個因緣。

  封隱南與大造化這一對師兄弟存在矛盾。這個矛盾怎麼來化解,怎麼來平復?眼前我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平復矛盾的方法。

  原因是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倘若大造化真要殺我的話,我現在早就已經沒命了。同樣大造化要殺封隱南的話,他一早就會潛入內地,找到封隱南,然後聽他彈那一曲殺生的酒狂。

  為何沒有這麼做?這裡面存在什麼樣的原因?

  因緣不到,我還看不出來。

  但現在,我吃大造化給我的那個丹藥,我得行功才對。所以……

  「時辰不早,你是否感覺中胃脘部有些發熱,難受?」大造化出言一提醒,我這才意識到,胃裡果然燒的厲害。「脫去衣服,過來這裡吧。」

  大造化伸手一指不遠處的一個地熱溫泉池子。

  我想了想,一邊脫衣服,一邊說:「馬道長,計道長呢?」

  大造化:「他們兩人在佈陣,設九宮陣,迷這島上想要找你我的人。他們的時間也不多,我們最多有十五天,十五天的時間,你一定要在十五天內結束行功。否則的話,我將走,而你將死。」

  我沒說話,而是脫盡衣服,走到溫泉池畔,我深吸了一口氣,跟著就坐了下去。

  溫泉的水很熱,散發淡淡硫磺氣味兒,我坐到裡面,按跌伽蓮花狀的方式盤了兩腿後,大造化走到我身邊說:「先靜思,冥神,把你吞到肚中的那一團東西找出來。然後我們先走一個後天,即讓它散開,過脾胃,入腸,過肝腎,心肺等部位……記住這個過程中,一定要似控非控。要與它保持聯繫,但同樣,不要聯繫的過於緊密,要讓你一身的神明感知到它,再借體內一身神明的力量來控制它,運作它。」

  「我們,開始吧……」

  大造化坐在我身邊,喃喃地說著。

  我朝他點了下頭,閉上眼,這就開始行功。

  具體的行功過程,分成兩個部份,第一部份是讓我的意識操縱吞下去的那個東西。讓它在身體裡的各個地方走了一個來回。而這個過程,就是食物進入體內,分解,消化,吸收,產生養份,通過血液輸送全身的整個經過。

  而我在行功的過程中,由於我的心識完全沉入了進去,我接觸了構成身體的每一個細微,因此我就產生了種種的幻相。

  人的身體,是由這個星球上的塵埃,按照嚴密的科學方式生長堆積而成。

  而這個星球,來自於我們所在的宇宙。

  同樣,人身體內的每個物質,小到每個細胞,大到每個器官。它都是由宇宙中的塵埃構成的。

  我的心識接觸到這些塵埃的時候,就會將塵埃上的信息開啟。

  世界中的每一個物質,細微如電子,誇克大小的物質上都有信息存在。

  人類目前尚沒有辦法利用科學手段充份解讀物質上的信息,只能給出一個大概,比如,標出它歸於哪一類,區別出不同的粒子,等等這些基本的工作。

  更進一步,就是在區別不同粒子的前提下,去分析粒子的屬性,特點。而對依附在粒子塵埃上的信息,對此科學界,尚還沒有發現,又或是發現了,但因無法證明,而說不出個所以然。

  道家的功夫,可以閱讀這些信息。

  而在閱讀的同時,心識會產生諸多的幻相。

  可這幻相,只是一個虛假的幻相,它不是真實的。比如我看到了一條美人魚躍出海面。實際上,只是我心識產生的幻象。我本人並沒有站在這條美人魚面前去打量她。

  我操縱的物質,是一種媒介,它可以放大肉身微粒中的信息。

  是以,我在周遊全身的時候,也意味著是在周遊列國。

  我看到了很多,也極容易,迷失在裡面。是以護法就很關鍵!

  大造化總是能在我將要迷失的時候,用一種低沉的鼻腔共鳴音,把我從幻象中拉出來。然後我的心識推動那一團物質繼續來走。

  如是這般,當我按正常生理循環的方式在體內走過一遍後。我又在大造化的指引下,以經脈的方式在體內走了一遍。

  經脈是「虛無」的,但又是真實存在的。

  人肉眼無法見到,科學儀器沒幾辦法探測到,只因為我們的眼睛沒到那個層次,我們研究的科學,相對整個龐大的宇宙而言,還顯的非常低級和幼稚。

  我通過摧動那一團物質,我實現了經脈的「可視化」。當然這種可視是一種內視。同樣,這不是感性的,基於神通的內視,而是一種非常理性的內視。

  我內視到經脈,然後按照不同時辰內,經絡五行之氣運轉流行的路線,我推動著物質,又開始了一番的探遊。這一次,我切實感受到了「氣」這種東西。

  氣是一種能量,不是空氣的氣,不是氣體的氣。而是一種推動物質運轉生髮的能量。

  氣在經脈中運行。

  我能夠感受,吸收,運轉它。

  不知過了多久,我走過正常的生理路線,又走經絡路線。一一連續運轉之後。最後,在大造化的幫助下,當我把一點點細微如針鋒般大小的水銀多汗毛孔逼出體外的時候。

  大造化說:「你成了!然後,靜坐兩天,坐足四十八小時。然後,我要走了。」

  我盯著大造化說:「你要去哪裡?」

  大造化:「因緣彙聚,不到最後的關頭,我再不會現身。你過來這裡,既是助我,斬去陳正攀附上來的一道因緣,亦是成就屬你的一道因緣。接下來,依心而行,福禍自知。」

  說了這句話,大造化起身,一揮手,整個人隱於霧氣中,飄然而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5
第七百二十七章 像「狗」一樣活著的刀術高人

  我靜靜地坐在溫泉裡,目送大造化離去,品味他說的每一句話。

  然後我發現,時至今日我才知道老前輩們講的那些話,絕對都是真實不虛的存在。

  人仙確實是很強,但並非意味著永無止境的強。它的強表現在對身體的控制上。

  現實的教條,把我們的身體分出了中樞神經,植物神經,等等不同的神經組織,且提出了,只有肌肉接受了神經信號的傳導,才能產生收縮,進一步才能提供給我們力量。

  但道家,卻要求人把這一切統統的打破,完全顛覆現代主流醫學提出的觀點。

  它告訴我們,身體是一個整體,人是可以通過主觀思維來控制整體中的每一個細微。

  深層次的入定狀態下,可以控制細胞對氧氣的需求,新陳代謝,等等很多,很多的東西。

  當然,這僅是普通人通過打坐在深層次入定狀態下獲取的成就。倘修成人仙……

  一切皆在心意中。

  如果這世上沒有戰爭,沒有恐怖威脅,沒有那些爭鬥,沒有糧食危機,沒有水源危機,不存在貨富差距。

  我想這世上人人都會安然,靜心,淡定地打坐修行。

  但很快,我相信,人們會發現,這種修行取得的進步是極緩慢的。

  修行需要接受苦難的洗禮,人至少得死上那麼幾回,才有問仙的那個資格。

  但同樣,死幾回的過程中,搞不好,哪一次,這人就完全的死掉了。

  我回憶走過來的路,給我的感覺就是四個字,不寒而慄!

  以武入道修持的這條路,真的是太可怕了,它甚至比自尋短見還要可怕十幾倍。

  真正的,安全係數高的修持是寂寞的,一如很多大德高僧說的那樣,認真修持戒律,比什麼都好。

  也有說,認真生活,做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就是最好的修行。

  總之不管哪一條說法,它的基礎是安全的,是不會讓自已心走偏的一個修持法門。

  可我走的不是這麼一種法門,我走的是偏境,絕境,也是一條不為人知的路。

  就像這大大的高術世界一樣,在真正接觸前,就算我用最好的計算機和最暢通的光纖去找遍整個網絡,我都無法找到與其有關的絲毫線索。

  同樣,就算我踏破雙腳,深入終南山,秦嶺去尋訪高人,可能我走一輩子,餓死在裡面,我都見不到高人的樣子。

  齊前輩跟我說過,別看我之前在秦嶺遇到了那麼多的高人。

  事實上,那是我有一個因緣在那裡。

  倘若沒這份因緣,我就算是在那生活到老,哪怕祖輩世代在那裡生活幾百年,我都可能一個高人都看不見,遇不著。

  因緣,玄妙無比。

  有的人,可能對幾千裡外的一個朋友了如指掌,知道他的家庭結構,衣食住行喜好,工作,生活,特點等等的一切,說起來如數家珍般自如。

  但卻對住在一個小區的鄰居形同陌路。除了知道鄰居那張看著眼熟的臉外,他對鄰居一無所知。

  這就是因緣。

  同樣,高術世界亦是如此。

  凡事都講一個因緣,而真正的因緣,不是說我們去主動怎樣,怎樣。

  主動讓腦子去想,去主動抓所謂的機會。這其實是一種很武斷的說法。

  真正的因緣,是不得不這樣,除了這麼做,再無第二條路可走。

  它無需我們做更多的思考,選擇。它出現了,坦露面前,我就必需一步步的走上去。

  這才叫因緣。

  濃霧越來越厚,我坐在溫泉中,安靜地體味著這一切。

  除外我也是剛剛才發現,泉中竟然有五大包藥。很一包都將近十餘斤重。裡面的藥性釋出的極緩慢,我是在三天后,才聞到那摻雜於硫磺中的草藥氣味的。

  這是大造化的安排,真正的造化自在無量功。

  沒有這藥功,沒有他提供的鉛汞丹丸,沒有他這幾天來,日夜守在我身邊看護我,幫我破開一次次的幻象迷惑,我早就走火入魔,死在這地方了。

  世間修行的捷徑,不是沒有,但卻兇險的幾乎不可能實現。而唯一實現捷徑的方法,就是遇到一位真正的明師。

  什麼是真正的明師?

  不顯,不露,不知名,不出眾,不嘩眾取寵,不言詞華麗,不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說的少,做的多。我想,這才是真正的明師。

  一如大造化,他話很少,交待完了必要的事,剩下的就是去做。

  而他做的,每一個行動,每一個細節,都真實不虛地告訴我們,他就是一位真正意義上的高人。

  明師,可遇,不可求。生求之心,必不可得。

  念到這一句,我又憶起金剛經中的一句話。

  我沒有讀過金剛經,但通過對過往記憶的回追,再加上開啟塵埃中的識藏,是以這部經典早已經出現在我心中。

  經中說的是,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然後經中又說,諸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相者,即非菩薩。

  這話也很簡單,如果一個修得菩薩果位的存在,執著于自身的諸相,也就是外表,身形,衣著,氣質,等等一切,那麼他也就不是菩薩了。

  我不是修菩薩的,但佛經中的理論卻讓我悟出當下存在的一個道理。

  服食過丹藥後,我應該怎來做?

  是執著於當下的身體結構,還是忘卻身體上的結構呢?

  放下,忘卻自已是人,自已曾經是人,自已曾經經歷了那麼多,忘記那些已經了卻的因緣,放下它,放下它……

  一念一境。

  唰的一下,我感覺自已散了。

  心理上講,我一下子散開,進入到那種,完全真正的放鬆境界中。

  生理上講,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已經是獨立的存在,都成為了一方小神明,有了個體的小思維,小意識,但它們即獨立,又聚集,也就是說環繞,依附於我這個大個體之中。

  時間過了很久,大概是兩天吧。

  我醒來時,發現自已重生了一次。

  這次的重生,徹底把我看到,吸收到的那些所謂幻象,過去,之前幾世的記憶給抹去了。但留下的卻是記憶中汲取的善知識。

  而這一世的東西,基本沒有動過。

  我一下子又像是過了輪回中胎苦那個環節。(PS:胎苦是輪回中的一個環節,即把過往的一些記憶給清除掉,只保留一定的天賦和能力。)

  同理,正因為我完全放下了那些無用的記憶,一身之力,之念,也就變的更為精純了。

  我沒有饑餓,困頓,等等一切的感覺,我感覺不到呼吸,心跳。我就是一團意識,一團以人類形體存在於地球當下這個三維空間內的意識體。

  我笑了一下,感覺自已說的這個定義有那麼一點可笑和幼稚。

  當下,我起身之餘,看了眼胸口掛的竹符,我發現那些符已經完全的消失散去了。

  它是怎麼沒的?

  我看了眼池水,瞬間明瞭。

  很簡單,讓水泡的唄。

  同樣也是這個時候,我感覺這道符完全是多餘。成就人仙之能後,無需什麼道符,一切術法皆在語境中包含著呢。

  文字,語言。

  人類世界中最簡單的,最常見的,用來交流的工具,其實就是一切的術法。

  一念一境。

  一字一念。

  生出的一念,就是一個字,這個字對應的就是一種境界,一個狀態。

  比如,我現在不想讓我知道我的氣息。我就可以領一念,隱!

  隱過後,雖然我的身體不會在可見光的照射下消失,但我身上釋放出的,可以讓別人感知的東西卻就此消失不見了。

  我站起身來,走到溫泉邊,伸手拿起放在石頭上的衣服。

  幾件衣服明顯洗過,又晾乾了。我一件件仔細穿好。然後我站在原地,稍微停了片刻,我開始打起了拳。

  我打起的是劈拳。

  而這一次,我體會到了我的呼吸。

  真正道門中人的呼吸。腰腹丹田為吸,胸肺黃庭為呼,為散。

  吸是凝聚收斂,天地萬物。散,呼出,則與天地萬物合,相化。

  這便是簡單的呼吸之道!

  打過兩個多小時的拳,我身上讓水泡過的皮膚所生的皺褶慢慢舒展開來。

  我收勢,找到大造化留給我的一瓶水,抬起放到嘴邊,喝了幾口後。我放下瓶子,拿起那柄用破布包起的泣靈劍,我閉眼,唰!心識如呼吸般一散一收。兩公里外,一個一臉陰沉,殺氣沖天的人就映入到我眼中。

  他就是閻羅刀。他還沒有走。

  他被人困住了,困住他的人,應該是計大春和馬玉榮。

  我所處的位置是這個島嶼上的火山區,附近方圓五公里的區域,直接讓馬玉榮,計大春布成了一個奇門陣。這個陣法的原理,太過於玄幻,說它本身就是一個結合九星諸神之力的陣勢,這其實一點都不誇張。此外,它的長處不在於殺人,也不是給人製造幻象。它只有一個作用,就是讓人迷路。

  無論什麼人,身處陣中,基本都會喪失掉方向感。失去方向感,自然就會迷路,因故,閻羅刀,沒能從這裡走出去。

  但就在方才,我一呼一吸之間,探知到閻羅刀的同時。我想,這個刀術驚絕的傢伙,他不會再迷路了。因為,我在探知他的同時,他也感知到了我。

  兩個人的心識一下子對上,無需看眼前的路,只要跟著心裡的方向一直朝前走就行了。

  我感知著閻羅刀,一步步朝他走去。他亦起身,朝我這個方向迎來。

  二十分鐘後,我們在一處湧著鐵銹色溫泉水的小池邊見面了。

  他站在距離我十五米外的空地上,徐徐解下系在背上的一把刀。刀很長,他解下來,伸手輕輕抽出了刀身,然後用雙手握緊刀柄。

  我看著那把刀,揚聲問他:「那是苗刀嗎?」

  閻羅刀冷然:「是苗刀。但這不是明的苗刀,這是道門中的東西,它的真名叫斬身。是斬身的刀。斬身刀,知道的人不多,皆因,這些東西,已經快消失了。」

  閻羅刀不無傲慢地說。

  苗刀,跟苗族沒有太大的關係。因其刀身形如禾苗,所以就被冠以了苗刀的稱呼。苗刀的前身是斬馬刀,後來為了對抗倭寇入侵,明朝的大將戚繼光製造了苗刀,並在苗刀的基礎上,又創了一套辛酉刀法。

  不過有趣的是,真正打敗東洋人的並非是苗刀,也絕不是辛酉刀法。

  因為,這種制式的刀具,還有制式的套路訓練方式,並不足以對付,擁有雄厚武士道背景的東洋倭寇。

  在那場抗擊倭寇的戰鬥中,真正起效果的是鴛鴦陣。

  鴛鴦陣佈陣思想,則又要回追到最基本的道家文化中。

  但道家文化……

  華夏差不多是在漢以後吧,大興儒教的時候,遠古道門那種獨立,自由,尊重個人思想的文化風氣就漸漸歸於銷亡了。

  一切的歷史,教科,人文思想,都要為君主來服務。所有一切,都要建立在君主上,君主是文人,商人,修行者,等等一切為之服務,討好的對象。

  在這樣一個大背景的前提下。

  那種真正的修行者,掌握了大能力的人,就日益失去了任用的機會,相反,一些小人,獻媚的人,在每朝每代都能混個肚滿腸肥。

  道家的修行,教育體系,需要因人施教才行。也就是說,得給十個學生,配十個不同的老師。又或者,一個老師,用十種不同的方法,來教十個學生。

  人越生越多,這種教育方式,訓兵的方式。根本滿足不了現實的需求。

  所以道門的思想,文化,等等一切,歸於銷亡,也是一件情理中的事。

  就像現代人一樣,基本上每個人接受的全都是公式化的教育,每個人學習的都是公式化的課程,這些全都是一模一樣的。

  而這種教育的方式,跟道門的教育方式完全的背離。道門是因人,因材,因宜而教。

  但為何會形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原因很簡單,教育成本問題。老師需要吃飯!

  但不是每個家庭,都能在每月拿出一份養育老師全家老小的薪水,來讓他給自已的孩子施教。

  所以,很多東西都流失,銷亡了。很多的人意識形態中,也不把這些東西當成了真實存在的事物。而只當它們是一種傳說,一種戲說,一種虛無縹緲的存在。

  這,就是事實!

  閻羅刀報過了他的刀名,他淡淡說:「你是關仁!而我的任務就是殺你。」

  我看著他說:「為什麼?」

  閻羅刀:「我身上學的雖然是道門刀術,可我的人卻不是道門中人。我只是一條狗,一條屈居青柳散人腳下的狗。她讓我咬人,我就咬人,讓我吃屎,我就去吃屎。」

  我盯著他說:「做人不好嗎?為何要做狗?」

  閻羅刀:「因為她有屠門的全部傳承,那些古老的訓練方法,還有心法,藥物。她提供給我了一切,讓我知道原來我學習,繼承的屠門,它真的曾經存在過。而在那之前,我一直以為,它不過是師父為了彰顯我這一脈的強大,而故意編造出的一個神神叨叨的說法。」

  「是她讓我看到了,我修習的東西,曾經真正存在於天地之間。可是,她提出的要求是,如果我學成了這些,我就必需做她的狗。我學成了,所以,我就成了她的狗。」

  「我不想,我門中東西,就此失傳。所以,我答應了,做她的狗。」

  閻羅刀一字一句地說。

  我聽了不由的感慨。

  這道理很簡單,就像一個人對他的弟子說,咱們學的這一路拳,很厲害的。師祖學成了後,可以隔空打死人,這一路拳法就叫劈空大力掌,它是上古某某仙人的掌法。

  弟子們聽了,沒人相信,只覺得師父挺神棍的。

  可當有這麼一天,一個弟子遇到了一個人。他告訴對方,劈空大力掌真的存在,這是它的全部練習方法。但你要是學成,你必需付出一些東西。對,是學成之後。

  閻羅刀學成了。

  然後,青柳散人成了他的老大,他成了一個忠實的僕人。

  閻羅刀說完了這些話,他提刀,一閃,人已經到了面前。

  斬!

  他就是一個字,斬。但卻是一刀三斬。

  刀由下向上一撩是一斬,反手轉刀又是一斬,最終刀位於我的頭頂上方,向下一斬,又是一斬。

  很快,很快!

  快到匪夷所思的境地。

  這一刀三斬,倘若換了服食丹藥之前的我,我活不下去,我一定得死,真的,我得死。

  但現在,我看到了刀鋒遊走間存在的那一絲一毫的小偏差。然後,我輕輕的挪勸身體。幅度不大,最大的一次挪動,也不過是側了一下身而已。

  也就是這三次輕微的小挪動,一刀三斬,斬空了。

  完全的斬空。

  唰!

  嗆!

  刀歸鞘。閻羅刀垂了兩手說:「請出劍。」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5
第七百二十八章 刀客之死,淩元貞的轉變

  我靜立看著閻羅刀說:「你的刀呢,怎麼收回去了?」

  閻羅刀淡然:「你的劍,方才不也是沒拿出來嗎?很公平,我一刀三斬。你一劍,能刺出幾下,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笑了下說:「這公平嗎?」

  閻羅刀:「很公平。」

  我低頭稍微思忖,複又說:「我可以拒絕出劍嗎?」

  閻羅刀:「不行,你如果拒絕出劍,我將用這把刀,追著你,砍你。你每走一步,我都會砍出去幾十刀,我不會管你在吃飯,還是在睡覺,我的目地,就是用手裡這把刀把你殺死。」

  我說:「好,那我出劍了。」

  我伸手輕輕一扯裹在劍身上的布,嗆的一記輕響,布條讓劍鋒破成了無數的碎屑。我提劍在手,輕輕轉了一下身,目視閻羅刀,左手劍指向後微微的一牽,唰!一劍直奔閻羅刀的胸口刺去。

  劍無變招,求的就是一個唯快不破的勢。

  一個快字,便是我這一劍要領的心境。

  但是閻羅刀沒有動,他沒有做出任何閃避的動作,只是一臉坦然地看著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我見這勢架不好,劍指向前一勾,轟的一聲!空氣一震之餘,大半的勁力,就讓我從劍身上給撤回來了。

  可即便如此,劍中蘊的餘力,還有那一縷唯快不破的殺勁卻透過了劍尖,直入到了閻羅刀胸口膻中的內部。

  「你,你這是?」

  我收了劍,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閻羅刀表情平淡地望著我說:「我不想當狗,我想做人,但只要我活著,我就做不成人。我選擇當狗的目地是想學會屠門的功夫,把這一脈的東西傳下去。可我學上身了後,才知道,我成了一條狗。」

  「當狗的人是沒臉把東西往下傳的,至少我活著,就沒臉傳下這一身的所學。但今天不一樣。」

  閻羅刀平靜看著我說:「我很久以前就聽說過你了,我也注意你很久了。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做著一些準備工作。」

  「終於,我等到這一天了。在我脖子上系的繩子下邊有一個容量為1TB的閃存盤。盤裡裝滿了屠門的全部資料。那些書寫的文字和圖形類的東西,還有屠門歷代先祖著下的筆記,我都用高清的掃描儀,一張不落地掃下來了。除了那些圖片,還有我讓人給我自已拍攝的視頻。我自已習功行法時錄製的音頻心得,差不多裝滿了這個閃存盤。」

  閻羅刀伸手,在脖子下奮力一撕,然後將一個成人拇指大小的東西朝我丟過來。

  我一怔,忙伸手接到,然後又牢牢抓在了手中。

  「別擔心,這東西是用三防材料做成的,真正美利堅軍方工藝。就算它在海水泡上十天半個月,它裡面的數據也不會丟失。」

  「它是加密的,密碼是一句英語……」

  閻羅刀念叨了一句,我聽出來,這句英語翻譯成中文的意思是,凡人皆有一死。

  我記下了每一個單詞。

  閻羅刀問我:「記住了嗎?」

  我呆了呆說:「記下了。」

  閻羅刀把手中的那把「斬身」刀抬手一扔。

  我順手接過,抓住的同時,閻羅刀嘴角溢了一絲的鮮血。

  他伸過手,胡亂抹了下嘴角,步子略顯踉蹌地朝前撲了一下。

  我見狀急忙過去把他扶住。他奮力抬了下頭,用略顯失神的眼睛盯著我說:「你的劍,已經透出殺神的力了,厲害,真的很厲害。」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喃喃說:「前輩,你……」

  「扶著我,順著這裡,往前走。」閻羅刀伸手指了一下。

  我扶起閻羅刀一步步朝他來時路走過去,走了不到三十米,空氣忽然一熱,跟著我就看到一道橫裂開的縫隙。縫隙的深處溫度很高,散出來的熱力已經將四周岩石表面烤的焦黑如炭。

  閻羅刀又咳了一下血,末了他喘息著,伸手緊緊握住我的手臂說:「關仁……我,我死前,託付,託付你一事。」

  我說:「你講,前輩,你講。」

  閻羅刀:「幫我找到一個,一個合格,真正合格的,屠門傳人。把這個盤裡的東西交給那人。然後你看著那人,讓他修,修好了,修好了,繼承,繼,繼承,一代代,傳,傳下去,傳下去。」

  閻羅刀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突然鬆開抓了我胳膊的手,奮盡身上最後一絲的力氣,躍到了那個縫隙的深處。稍許,我看到裡面閃起了一道火光。

  我眼中流下了淚,先是一滴滴,末了成行地淌過臉頰。

  我在縫隙的旁邊,站了很久,很久。

  我本想在心裡評價一番閻羅刀,但我忽然發現,這世上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去評價他。

  承負!

  這兩個字,再沒有人比他做的更好了。他找到了師門遺失的東西,然後不僅自已把它學了下來,更是整理了這將近一TB的資料。

  這是比什麼都要珍貴的資料,真的,它比任何一件東西都要顯的珍貴。當然,在現代很多年輕人眼中,它或許真的一文不值。但,它真的很珍貴。

  凡人皆有一死!

  無論任何人他的肉身終會在這個世界化為塵埃。

  什麼能留下來?

  往虛無縹緲上說,是那些高大上的術法,理論,修行要訣。

  簡單樸實的話講,就是兩個字,傳承!

  來自長輩們的傳承,家庭的傳承,還有華夏民族的傳承。

  這些才是真正永恆不死的東西。

  我把閻羅刀交給我的東西小心收好了以後,又握緊了他交給我的那把斬身刀。我將長刀背負在身上,提了我的劍,一步步,向外走去。

  我沒有目標,心境仍舊停留在方才的那一幕上。

  就這麼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我找到了一塊硫磺味兒比較淡的地方,撲通一屁股坐下後,我望著遠處的藍天白雲發著呆。

  我還在想著閻羅刀,想著他為人奴時,給青柳散人做狗時,他受盡了怎樣的對待。他一定活的很苦悶,沒有尊嚴,沒有一點的人樣子。但只要一想到,可以把這門古老的傳承傳下去,這所有的苦,在他心裡都顯的無所謂了。

  對,傳下去。

  這些東西,並不一定要人用,並不一定學會了屠術,就非得一定要去殺幾個人才行。重要的是,讓人知道世上還有這麼一門東西。

  傳下去,遇到那個人,把這一門東西傳下去,做好閻羅刀臨終前的吩咐。

  這就是我的因緣。

  一念即生,起伏的心便定下來了。接下來,只要按因緣所指,一步步的去做,這就足矣。

  我定過了神,反手拿了泣靈劍,起身剛朝前走了不幾步,唰的一下,一道灰色的影子,如電芒般從前方的林中遁了出來。

  身影來到距離我二十米空地上,他當即定住。

  我冷眼打量,發現對方是淩元貞。

  淩元貞身上的衣服很不整齊,此外他的頭髮有一些亂,臉上遍佈了一層層厚重的泥垢塵埃。顯然,這段時間,他跟青柳散人交過不止一次的手。

  他站在那裡,打量我說:「你就是那個關仁?」

  我說:「是我!」

  淩元貞:「我要殺了你。」

  淩元貞雖是我名單上要找的人,可他跟我可是一點都不帶客氣的。一句我要殺了你結束,他直朝我就沖了上來。

  他的動作很快,但身上卻一絲氣力都不顯,此外我注意到,他沖上來的時候,兩腳是離地的。

  他用了一種近似乎跳躍的動作,朝我打過來了。

  傳統武學裡,特別強調的一點就是,兩腳能不離地,就一定不要離地。

  但淩元貞已經超越了武學的概念,他打的是氣了。

  氣不是有形有質之氣,那個氣是氣體的氣,這個氣,專指肉眼看不見的能量場。

  它是一種能量,能量可以改變空間的一些狀態,比較氣壓,等等一些東西……

  科學對這個,還沒辦法給出一個完整的定義。我能感受到的就是,他沖上來的瞬間,我仿佛置身一場狂暴的颶風當中。

  身體不由自主要向另一側移動。

  我沒有硬抗,領了一個化的念頭。

  化字一境,在腦子裡一生出來。唰!哧……

  我身體四周產生了一道又一道可見的螺旋形氣旋,這些氣旋一閃即逝,眨眼就給淩元貞沖來的震人氣場消於無形之中。

  戰!

  淩元貞,一手掐了一個訣,另一手高高舉起,遙對我,當天一掌拍下。

  翻天!

  他吼了一嗓子,又一跺腳。

  轟!大地一顫,堆積在地面的火山灰,呼的一下就逆空揚起。

  我頭頂的陡地就生出一股極大的壓力,這力量仿佛傾泄的洪水,轟的一下,朝我沖來的同時,我周身皮膚不由自主產生了一道又一道的波紋。

  塵埃激蕩,沙石飛揚,天地都無法用肉眼來看清楚。

  這時,淩元貞,又吼了一聲,殺!

  轟!

  周身湧動的氣流突然就是一頓,轉眼這些氣流好像麻花般,纏成了無數道勁兒,然後攀上我的身體,要把我直接給絞殺了。

  牛逼的煉氣士。

  我一咬牙,心中領了一個炸字的念。

  驚炸勁。

  這股子是內家拳的基礎,起碼要到明勁後期才能發出來。

  同樣,這股勁求的是冷,急,快。

  轟!

  勁力透過我的皮膚,向外一震,我身體借了一擰間,唰一步遁到了淩元貞面前,然後抬頭就是一記炮拳。

  淩元貞,咬了下牙,啊哈!

  他周身上下氣勢如虹,轟烈的勁氣,仿佛龍捲風般在他腳下生起。

  我沒有理會這些,同樣我的陽剛炮拳,也是一個虛招兒,拳至半路,倏然一收,又化了八卦掌的步子,唰的一下,借龍捲風的氣勢,就轉到了淩元貞肩側。

  然後我一挪肩。一記肩打就撞過去了。

  砰嗡!

  勁力相撞,淩元貞身體一閃之際,我唰!泣靈出手,劍尖正好遙對了淩元貞的胸口。

  「怎麼見面,一言不發就要殺我?」

  我冷聲問淩元貞。

  後者說:「你毀了我多年基業!」

  我說:「你看清楚,我是跟誰一起的。」

  淩元貞:「你不是跟那個臭婆娘一起裡應外合,搶走她兒子魂魄的關仁嗎?」

  我蛤哈:「笑話,誰跟你說的?」

  淩元貞:「那婆娘親口對我說的。」

  我說:「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她說讓你交出來她兒子的魂魄,你怎麼沒有交出來?」

  淩元貞:「你強詞奪理。」

  唰!

  我伸手摘下身後背的那把斬身刀,把這柄長長的大刀,對著淩元貞一亮,我沉聲對他說:「睜眼睛,看清楚了,這是誰的刀?」

  淩元貞怔了一下,他呆了又呆說:「閻羅刀的斬身刀,你怎麼會有他的刀,你……」

  我說:「他死了,我傷的他。」

  淩元貞又呆了呆。

  「那你……」

  我說:「小霸王的魂魄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青柳散人要回她兒子的魂魄,究竟是想幹什麼?我想知道這裡面的答案。」

  「還有一件事,淩元貞!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這句話,但我想要對你說的就是,你在我的名單上。」

  淩元貞愣了一下。

  末了他低頭思忖一番,又抬頭對我說:「你是那個人?」

  我轉了下腦子,雖然我也不知道,他說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人。但為了不跟他產生誤會和衝突。所以我直接回了。

  「嗯,是的。我就是那個人。」

  淩元貞如釋重負,他撲通一屁股坐地上說:「你不早說,害我費半天的勁。還有……我這上古練氣士的手段,都不能奈何了你。你這一身的功夫挺厲害呀。」

  我笑了下:「淩前輩誇獎了,一般,一小般。」

  淩元貞:「成就了人仙,這已經非常厲害了,怎麼能說是一小般呢。對了,你既是那個人,那麼接下來,你應該能幫我一件事。」

  我說:「什麼事?」

  淩元貞:「找到大造化,跟我一起,合力把他手上的那根鐵鐧搶來。」

  我不動聲色問:「為什麼?」

  淩元貞:「東洋鬼子手裡有一顆玄珠,我拿到鐵鐧,就能把這顆玄珠搞到手,玄珠到手了……」淩元貞看了我一眼說:「你的事,不就成了嗎?」

  我的事?

  我要幹什麼事,怎麼我自已都不知道呢?

  我……

  這一瞬間,我眼中流出的疑惑,引起了淩元貞的懷疑,他反復看了我幾眼後,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真的是有趣至極,一個人究竟不知道他為什麼做這件事。而正因為他不知道,為什麼做這件事,他反而比任何一個有資格,有實力的人都要做的好。妙,妙啊,真的是妙啊。」

  「好吧,你不知道,這樣更好。不過關仁,我提醒你,你要做那件事,它有一個重要的前提就是,把大造化手裡的鐵鐧和東洋人手中的玄珠都找到。」

  「再有,就是我的事了,南極……南極,我要去看看,要去那裡看看,然後我要驗證一下,上古練氣士究竟可以達到什麼樣的境界。你答應我,有一天帶我去南極,我就選擇跟在你身邊。」

  淩元貞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

  我看著淩元貞,忖了忖後說:「好,我答應你。如果我不死的話,我會帶你去南極。」

  淩元貞痛快地回說:「成交!」

  我一身輕鬆。

  而這時淩元貞,起身拍打了一下屁股上的火山灰說:「但你得跟在這裡佈陣的人說一聲,讓他們把陣撤了,要不然話。」

  淩元貞露了一絲苦笑說:「咱們誰都走不出去。」

  我說:「青柳散人呢?她去了哪裡?」

  淩元貞系了一下鞋帶:「她跑了,陣勢一開動,她就跟一個人跑了。還有,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他的名字叫陳正,陳正給我們全都耍了。他告訴我,讓我劫持小霸王的魂魄。然後以此來控制青柳散人制住大造化。拿到鐵鐧後,陳正就把他從東洋人手中騙來的玄珠給我。而只要我把兩樣東西合成一個。」

  淩元貞盯著我說:「我就會取代你,成為那個人。」

  我打量淩元貞:「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人?」

  淩元貞神秘一笑:「不告訴你。」

  「好吧,現在知道的就是,陳正手中一定有了那顆玄珠,然後,他極有可能,想代替你成為那個人。並且,他也有資格。你明白嗎?他現在的實力,與我不相上下,不僅如此,每一天……」淩元貞盯著我說:「他每一天的實力都在飛速增漲中。」

  「他當初想殺你,也是因為他看到了,如果沒有你,他就會成為那個人。」

  「至於現在……」

  淩元貞起身跺跺腳說:「咱們得去海南了。」

  「去那裡做什麼?」

  淩元貞:「陳正盯上了那裡的一條大蛇,他想取那條大蛇的魂,給他手上的一件器物附靈。除外,我想他還把青柳散人給騙了。走吧!我們先去那裡,不過在此之前,你得讓人把這個陣撤了才行。」

  我朝淩元貞點下頭。複又問他:「距離這個大陣開啟到現在過了多少天了?」

  淩元貞思索一下,又用手指頭掐算了一番說:「十五天,馬上,再有兩個時辰,就夠十五天了。」

  我告訴淩元貞,我們一起等吧,再等兩個時辰,這個陣就自行解除了。

  淩元貞同意之餘,他坐在一旁,一邊喝水,一邊用好奇的目光,反復打量我。

  我讓他看的很不自在,只好閉了眼,端坐在那裡打坐。

  就這麼,兩個時辰,四個小時過去後。我先是聽到一陣稀裡嘩啦的腳步音,然後我在夜色中,看到馬玉榮,計大春兩人一臉菜色地奔我走來了。

  「蒼天呐,大地呀,兄弟啊!你,你果然還活著。」

  馬玉榮見到我,沖上來後,他反復地拍著我的肩,然後一個勁地朝我傻笑。

  計大春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兒說:「放心吧!我掐算的妥妥兒的!這個關仁,命大著呢,死不了,絕對死不了。不過,淩老頭兒。」

  他看了眼淩元貞說:「你恐怕要有麻煩了。」

  淩元貞一怔:「麻煩,什麼麻煩?」

  計大春咽了口唾沫說:「把你那水給我喝一口。」

  淩元貞將手邊的水瓶子遞過去,計大春喝過一口水說:「鐵笛道人,領了一夥人,把你的老窩給占了。然後,他將你的弟子都控制住了。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守在陣外不敢進來。現在,陣沒了。我想這個鐵笛應該會派人過來跟你講條件嘍。」

  砰嗡……

  淩元貞身邊的一塊石頭碎了。

  粉一樣,炸裂著碎開。

  殺!

  他一咬牙,閃身就要衝,關鍵時候,計大春一把拉住了淩元貞的手臂。

  「莫要意氣用事,這個鐵笛不好對付,除了一身本事強到嚇人之外,他手上還有一個寶貝笛子。」

  「據說,那東西吹響後,它發出的聲音能把人的魂魄給沖散了。」

  我看著計大春說:「計前輩,那這一局,你有什麼打算?」

  計大春望著淩元貞說:「關小兄弟的事,你知道了吧。」

  淩元貞點頭。

  計大春:「既然這樣,咱們都是一個陣營裡的人了。而要破了鐵笛道人,則必需咱們幾人一起聯手才行。」

  淩元貞問:「怎麼聯手?」

  計大春看了眼淩元貞,又望瞭望我說:「你倆得自廢武功,不過,不是真廢,你倆……」

  他在懷裡一陣摸索,然後在一個套在防水塑料袋中的布袋子裡掏出兩張道符說:「你倆把這個吃了,吃了後,武功會在半個時辰內全廢。」

  「然後,我和馬道長,押著你倆去跟鐵笛道人請功。」

  「然後呢?」淩元貞問計大春。

  計大春笑了下說:「搶他笛子。」

  馬玉榮聽罷搖了搖頭,跟著他對我和淩元貞說:「這主意,不靠譜哇,這個,太危險了,要是那個鐵笛,一下子狠心下殺手的話,哎喲,關兄弟,我不就得給你收屍了嗎?」

  我聽這話,看向淩元貞,而後者問計大春:「除了這招兒,別的不行嗎?」

  計大春搖頭:「那笛子非同尋常,你們要是不信,可以試一試,試過之後,你們就有感受了。」

  我想了下,末了伸手拿過計大春手中的那道符,張開嘴,扔進去後嚼巴嚼巴就給咽了。

  淩元貞也狠了下心,一把拿過符,扔嘴裡,嚼兩下,也給咽下去了。

  靜等了一分鐘,我活動了一下身子骨,我對計大春說:「不對呀,這怎麼,功夫還有哇。」

  不想這個時候計大春瞅著我倆笑了,哈哈的笑的前俯後仰。

  淩元貞怒說:「你幹什麼,我道場都讓人占了,你還笑。」

  計大春指著我倆說:「哈哈,你們被我騙了,這不是什麼廢武功的符,這是金光符!它只能維持半個時辰,然後在這半個時辰內,你們不會受那鐵笛的影響。」

  「好吧!二位高人,現在,咱們快點出發,搶笛子去吧!」

  計大春果然是一個算倒仙,他安排這一出,為的就是試淩元貞的心。他要試這個傢伙,是不是真想跟了我合作。

  因為心裡有鬼的人,想的就多,想的多的人,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去吞那張符紙的。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5
第七百二十九章 合天脈,一劍斷鐵笛

  淩元貞心裡果然無鬼,所以,幾乎在我吃下那張符紙的同時,他跟著就一把搶過吃了下去。

  同樣我也是聽了計大春一番講解,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吃下去的符,並不是單純的一張紙,那符好像是什麼藥。

  不管那麼多了,服了這個符,那就儘快動手幹活兒吧。

  說話功夫,幾人陸續起身,在計大春的帶領下,一路繞行,半個多小時後,我們就來到了淩元貞的那個修行場子。

  離遠看,門又讓人得新給堵上了,並且門口還安排了兩個壯漢,在那來回地走著。

  計大春瞥了眼四周說:「老淩頭子,你這廟,沒個側門啥的嗎?」

  淩元貞:「我這可不是廟,這是接天脈的塔,哼。」

  計大春一撇嘴:「還接天脈呢,接再多的什麼,什麼天脈,你不也得是讓兩條腿兒,支撐著半截身體在地上走?」

  淩元貞:「哼,這世上的空氣跟上古那會兒沒辦法比,要不然,哼……」

  計大春:「別哼了,快看,有人出來了。」

  說話的功夫,就見那扇剛剛修好的白鋼大門在吱嘎嘎嘎的動靜中緩慢開啟了,轉眼打從門裡邊,就走出來了兩個人。

  這兩人出來的時候,還特意把白鋼門留了一道縫。

  然後,他們站在門口,跟之前守在門口的兩個壯漢聚到一塊兒後,他們從口袋裡掏出香煙,分發了,拿打火機打著火,這就吸上了。

  看到這一幕,我瞬間明白了,敢情說是這兩人有煙癮,他們犯癮了。但那金字塔狀的修行場合裡不允許吸煙。所以沒辦法,憋的夠嗆,只好抽功夫走出來到外面抽根煙。

  四個大煙鬼,一個個站在門口噴雲吞霧,正吸的格外嗨呢,計大春搶先一個沖出去,他順著牆角處的灌木,溜到在這四人的背後,突然猛地一下起身,抬了巴掌對準這四人遙遙一拍。四個大活人,立馬翻了白眼,撲通一頭就倒在了地上。

  這一手功夫確實是厲害,不過這也有一個先提條件。條件就是,這四人全是普通人。身上功夫休說暗勁,連明勁的功夫都沒有,充其量有兩分蠻力的壯漢罷了。

  至於計大春使的這手功夫的名字,它自然就是赫赫有名的五雷掌了。

  五雷掌轟人,不是把人身體轟的外酥裡嫩,轟外酥裡嫩的是高壓電,這一術法,專治陰靈,邪氣,還有就是轟人的腦子。

  腦子一轟,嗡的一下立馬人事不醒。躺地上,沒個一兩天,絕對回不來神兒。

  計大春轟倒了人,他一招手,我們幾個唰唰的沖過白鋼門,抬腳就奔裡沖去了。可剛沖了沒三步,計大春突然一把就給馬玉榮摟住了。

  馬玉榮驚駭:「你,你幹啥,我,我一個胖老頭子,你,你摟我作啥。」

  計大春使勁摟了馬玉榮把他往牆上一按。

  「咱倆不能進去,咱倆要進去的話,咱沒那個金光護體,咱倆得死啊,你跟我,守在這裡。」

  說完,計大春擰頭對我說:「你們只有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了,快,快,沖!」

  好你個計大春,剛現身時候沖的挺猛,到門口了,卻又突然來了一個急刹車。不過,借此我也不難推測鐵笛道人的那根笛子有多可怕了。

  當下,淩元貞和我一路衝殺,而當我們沖到這個金字塔建築的核心位置時,抬頭一眼就看到鐵笛道人,正領了一票人在那兒等我們呢。

  顯然這是準備好了,全都在這裡等著我們呢。

  鐵笛老道獨自一人,他站在那裡,一臉的陰沉,在他身前身後立了三個武師模樣兒的中年人。這三人我掃了一眼。看上去還挺不錯,都是一身的化勁功夫。

  但我看這三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們絕非鐵笛道人的弟子,他們跟之前的龍少一樣,是讓鐵笛從X灣硬生生架來摻合這一局的武師。

  除了這三人外,還有兩個拿槍的,拿槍的人沒什麼本事,就是一身的蠻力,看到我們進來,這兩人急急忙抬起槍口,對準了我和淩元貞。

  他們一撤槍口,不遠處地面上,讓鐵笛五花大綁給綁起來的淩元貞弟子開始使勁地朝淩元貞喊著什麼。

  那些弟子是琉球人,他們喊的話,我聽不懂,但淩元貞聽了卻顯的格外生氣,他吼了一嗓子,弟子們不敢喊了。

  恰此時,鐵笛說話了:「關仁,識相的,把小霸王的魂魄交出來。不然,一會兒有你難受的事兒。另外,淩元貞,我的功夫想必你也聽說過。今天這裡,我也不跟你繞什麼圈子了。」

  「你幫我把小霸王的魂魄拿到手,我就放了你手下的這些人,要不然的,大家一起聽笛子吧。」

  淩元貞沒回話,他直接就出手了。

  砰!

  他一抬腳,正好一塊橫擋在他腳面前的臺階就碎了。碎石上裹了勁氣,仿佛是無數顆子彈,呼嘯著奔鐵笛道人沖了過去。

  鐵笛大吼一嗓子,兩手掐了一個訣,跟著好像一頭野獸般,張口嗷嗚,就叫了一聲兒。

  淩元貞正往前沖,聽到這一聲吼,他也是一聲大叫:「小心,這是嘯法!」

  而在淩元貞講出真相的同時,我真感覺心神稍微有那麼一點動搖。

  我一個人仙大成的修行者,面對鐵笛的一嗓子,尚都能感到動搖,可想其他人都是一個什麼感受了。

  這一嗓子吼過。

  噗,噗!

  鐵笛身邊兩個拿槍的,直接就一口血噴出去了。另外幾個武師雖沒噴出血來,但一個個的面色卻突然變的慘白,瞬間撲通一頭倒在地上,開始不停地抽摔起來。再看淩元貞的那些弟子,他們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個的都在那兒捂了耳朵,拼命地翻滾扭動。

  淩元貞這時已經沖到了鐵笛道人身邊,鐵笛吼過,他一邊向後撤,一邊伸手就從後背處摸出了一個東西。那玩意兒,看著有成人的小臂長短,是個圓管,直徑大概有兩公分。上面挖出了許多的小孔,鐵笛掏出這東西,閃身之餘,就要往嘴角湊。

  這鐵笛是要吹笛子,放大招啊。

  他吼一嗓子都這麼霸道,天曉得,這一笛子吹出來,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雖說,我們身上有什麼金光護體,咦,金光護體,金光呢?

  不管了,殺!

  就在鐵笛把笛子湊到唇邊的一瞬間,我唰!一振泣靈,身形如一縷風,遁到鐵笛面前後,反手握劍,擰身撩劍,斬!

  心念了一個斬字。

  劍鋒破空掠過的時候,鐵笛先是一驚,末了哼了一聲後,橫笛就過來擋我的泣靈。

  我見鐵笛眼神中頗有一股子得意之色,估計他的這個笛子,也是一個硬骨頭,是很難斬斷的東西。

  斬!

  一念即出,斬不斷,也要給它斬斷了。

  鏘!

  一記輕響過後,泣靈果然斬到了鐵笛上,但是,劍刃僅透進了笛身不到一毫米的深度,再斬,竟斬不下去了。不過就是這一毫米,也讓鐵笛十分的心疼,他一臉驚駭地說:「你,你竟敢傷我師門的器物,你,你找死!」

  他抬手一震,想要讓笛子震開壓在這上面的劍鋒。

  我這時感受,如果這一劍斬不下去,今後我將再無法發揮泣靈中的強大力量了。劍靈,重在一個斬字,要求有的是無堅不破的心念。

  但現在,這笛子給我擋了。

  不行!

  破,斬!

  啊哈!

  我原地,吼了一聲後,轟,一時間,身體周圍立馬騰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沖天氣流。轉念間,這氣流就跟我的心神取得了一絲微妙的聯繫。

  氣流是有形有質之氣,但與我心神建立聯繫的,卻是一道無形無質之氣。

  這氣,只存在於這個金字塔空間內,然後,它又與天穹之上的某個存在建立著聯繫。

  天脈?

  是天脈嗎?天脈是什麼?

  我不瞭解這些術語,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以自身人仙之能,結合泣靈劍,合上了這個金字塔的那個頻率。更進一步,借由這個金字塔,我合上了,頭頂無上虛空中的某個氣場。

  所以!

  斬,破!

  鏘!

  泣靈劍一陣輕鳴,劍鋒在無損的前提下,輕鬆將鐵笛道人手中的那個笛子給斬斷了。

  「不可能,不可能,這,這絕非人仙之力能斷的東西,這,不可能!」

  鐵笛道人神情大駭,手中握了半截的破笛子,呆呆地發著愣。

  恰在此時,淩元貞沖過來了。他用的應該是真正唐手的打法兒,旋過來,一擰身,一記掌刀,砰!正中鐵笛道人的咽喉,掌刀中了後,他身體仍舊保持著高速旋轉的狀態,跟著,一肘,砰!

  就結結實實地撞中了鐵笛的胸口。

  鐵笛頭向後一仰,張口噗,直接就朝天噴了一口血出來。

  噹啷!

  他手中緊握的半根鐵笛掉到了地上。隨之,整個人也撲通一聲栽倒地面。

  放倒了鐵笛,淩元貞,長長舒一口氣,末了他擰頭跟我說:「金光呢,你感到什麼金光了嗎?」

  我咽了口唾沫,也調過兩口氣說:「沒有啊,哪裡有什麼金光,金光呢?」

  淩元貞伸手,看了看手,跟著又砸吧下嘴,跟著他擰頭吼:「姓計的,計老鬼,你給我出來。什麼他媽的金光啊,你個孫子!你拿板藍根做成的藥符,你糊弄鬼呐,你過來,你給我過來!」

  板藍根?

  我品了一下嘴裡的味兒,發現果然如淩元貞所說,這計大春,他竟然用板藍根做的什麼藥符,又逗了我們一回。

  算倒仙呐,算倒仙!

  你可真不辜負你的這個綽號呀。這不,我是人仙兒,淩元貞也是人仙兒。然後,我倆妥妥兒地,全著道了。

  淩元貞狂吼的同時,身後計大春和馬玉榮兩個老頭子,這才踢打,踢打地跑過來。到了近處,計大春一看地上的兩半笛子,還有吐血的鐵笛道人,他當即拍手說:「妙哇,妙哇,又成了,又成了哦。」

  淩元貞怒氣衝天,擰身一把揪起了計大春的衣領問:「你,你個計大春,你不說什麼金光符嗎?哪裡,哪裡有的金光?」

  計大春一笑:「不用這個,你不敢去呀,你不敢去,關兄弟一人搞不定這妖道,畢竟,他的這個笛子太厲害了。嘯法也修的極其霸道,以關兄弟一人,擋不住哇。」

  淩元貞:「那你,你幹嘛不把真的金光符拿來?」

  計大春咽了口唾沫說:「拿不出來。」

  淩元貞:「為啥。」

  計大春低頭喃喃說:「我,我編的,壓根,壓根就沒這符。」

  淩元貞:「好,好你個計大春。」

  計大春一掙說:「別,別這樣,這一切,都合乎機緣造化之中。我拿不出符,你們覺得有這符,你們才能第一時間沖過去,搶在老妖道吹笛前,給他拿下了。不過,關小兄弟把這妖道的笛子給斬斷了,這個倒在我的意料之外。」

  計大春撿起兩截破笛子,他打量一番說:「沒了,沒了,世上再無這魔音傷魂的笛子嘍。」

  我問計大春:「計前輩什麼叫魔音傷魂啊?」

  計大春歎息說:「天曉這笛子是什麼來歷,怎麼做出來的。不過,這笛子很霸道的,吹起來後,在場除了吹笛子的人之外,其餘人身上的修行境界都會受到損害。據說,仙人聽了,就能直接變成凡人,而凡人聽了,三魂直接破碎離體而去。」

  「所以,這是個不祥之物。原本,我推的那一遁中,這東西該著讓你得了。可沒想到,你竟一劍斬斷了。」

  馬玉榮這時湊上來說:「斷了再接唄。」

  計大春踢了他一腳:「你個馬胖子,你當這是什麼東西,這東西,斷了,就是真的斷了。再接,神仙來了也接不上嘍。不過,這鐵好……」

  計大春轉手把斷笛遞給我說:「回頭,找個明白人,用火燒紅了,打磨個什麼物件的,挺好的。」

  我哦了一聲,暗想,這東西就給馬彪子,讓他做兩個把件玩著。

  我這邊收好了斷笛子,淩元貞那頭已經轉過身把鐵笛道人拎起來了。

  「說吧!青柳那個女人,她去海南,帶了多少人,還有陳正,陳正在哪裡?」

  鐵笛朝淩元貞翻了翻白眼,突然,他啊一聲大叫,伸手就給淩元貞的手臂抓住了。

  而在他抓住的同時,他還騰出另外一隻手,一個勁地拍打自已的腰胯。

  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我正看不解,突然,計大春喊了一聲:「不好,這地方,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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