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高術通神 作者:伸筆碼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5-31 23:17: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223412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3
第七百章 古墨真相,定位,雪線追殺

  我對著人熊消失的背影長舒一口氣。

  這種完全違背天地自然規律的東西,實在是太可怕了,這貨不僅擁有強悍的身體,更難得的是,它與一個真正的人類高手共同擁有了一道天魂。

  這已經違背了德字的真正精神,而這種手段便是傳說中的妖術了。

  妖術,妖術,讓一個上古的高原熊類擁有人類的智商不說,還讓這貨修習了人類的修行功夫。

  我對著清冷的夜空,長長歎過一口氣。

  冷峻的空氣讓我精神為之一振,我轉頭看了眼宮敬台,後者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撲打了一下身上沾的灰塵,他臉上先是閃過了一絲尷尬,跟著又強挺著精氣神對我說:「那個怪物呢?他去哪裡了?」

  我冷笑:「你沒長眼睛嗎?剛才發生什麼了,難道你沒看見嗎?」

  宮敬台低頭伸手捂了一下胸口,冷冷哼過一聲,便起身朝另外兩人走去了。

  我快步移到了葉凝身邊,抬起她的手問:「怎麼樣了?」

  葉凝虎口裂了,鮮血正汨汨的湧出來。

  「我包裡有藥,沒什麼大事,就是撕裂傷。」葉凝輕描淡寫地說完,她正要伸手去翻藥,我已經提前將藥包找出來。

  我讓葉凝別動,細心給她清理了一下傷口,又用紗布將傷口密密地包裹了之後。葉凝朝我一笑說:「這次配合怎麼樣?」

  我笑說:「好是好,不過下次可不能再這麼拼了。」

  葉凝:「我就是見不得你受一丁半點的威脅,行啦,我沒事了,走,你看那三人往後邊去了,咱們跟過去,看他們要幹什麼。」

  原來剛才我給葉凝包紮的時候,那三個人已經越過破碎的神像,直奔後邊去了。

  當下,我提起昏迷不醒的厲魔頭,跟葉凝邁過地面堆積的碎石還有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翻過神像的大腦袋,徑直走到後殿。

  後邊看著是一個住人的場子,兩側都是那種修建很規整的小房子。我提著厲魔頭一個個的屋子走過,最終來到了一個昏暗的角落裡。

  這裡的地面破了一個大洞,洞穴下方露出的是散發著血腥氣的黑暗空間。

  我探頭朝洞裡望瞭望。

  一片的殘肢碎骨,有動物,有人的,各種各樣。

  想來這裡就是餵養人熊的那個地穴了。

  我反複查探,確認底下沒有任何活物的氣息後,又順著旁邊的小巷道一拐,轉眼就來到了另一處稍大點的空間。

  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宮敬台等三人正在這處空間裡到處的找著什麼東西。

  我大概掃一眼,轉眼身上驚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這裡面放了兩個大大的木桶,桶裡積的全是混了鮮血的熱水。除外,在不遠處的石案上,還放著一堆堆肉泥一樣的東西。

  我看了眼那東西,馬上明白它們來自哪裡了。

  它們就是失蹤的那個行為不檢點妹子外加山哥。

  難以想像的殘忍,這發生的一幕幕如非親眼所見,真的是很難想像。

  我搖了搖頭,拎過厲魔頭,想了想後,我把手掌按在了他的頭頂。

  我看到了一幕幕非常慘烈的畫面,一如我之前推測的那樣,這一堆肉泥就是那兩個曾經的活人。

  他們受的痛苦難以形容,這麼說吧,我只能說這兩個人,他們這是造了什麼孽了,竟然身處了這樣的痛苦。

  他們是大怒身的藥引。

  大怒身是厲魔頭對這種邪術的一種稱呼,它源自極久遠的一門邪術。

  據說在很久以前,居住在各個不同部落間的人經常發生戰鬥。有個不知名的戰敗部落,從一處更加久遠的洞穴石刻中學習到了製作大怒身的方法。

  古時的人不懂什麼科學。換了現在,一定會認為這種方法純粹是一種扯了。

  那會兒的人讓憤怒驅使,他們想復仇,於是他們就按那洞穴石刻描述的法門,製作了大怒身。

  具體就是找兩個人,然後把他們的生魂封在體內後,再一點點的折磨他們。

  這手段有些像淩遲,但反人類的程度遠比淩遲殘忍百倍不止。

  對此我就不具體描述了。反正其核心的思想,就是要那兩個人受盡痛苦,完了還不死,最終提取他們那道經歷過痛苦洗禮的靈魂,再讓這靈魂與兩個活人的靈魂融合。

  末了製作出來的,就是這個大怒身。

  傳說大怒身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它能打破空間的屏障,與厲魔頭腦海中說的一個怒界相通。

  怒界肯定是厲魔頭個人的一種說法了。

  因為玄學領域裡,不同的地區,人,對一些名詞的理解,稱呼都不一樣。

  就好像古時有人稱三魂為天魂,地魂,人魂,也有人叫什麼陽魂,命魂,陰魂等等這都是稱呼的不同,但實質的意義完全一樣。

  怒界是什麼界,我不懂。

  知道的就是,領了怒界的力量後,對方會成為刀槍不入,百戰不怠的戰神。

  只是……

  世間永無雙全事嘛,這種大怒身雖厲害,但它卻有一個無法突破的時間限制。

  也就是說,成就了大怒身的兩個人,最多能活七天,七天可能都是長的,有的可能連七天都活不夠,三四天過後,就砰的一下,散了。

  厲魔頭跟花子做了交易,他替對方做了兩個大怒身,然後他答應帶花子去見他的師父。

  這事兒,冷不丁一聽,頗有點吃裡扒外的味道。

  因為誰都能想到,領了這兩個大怒身去見某人,這能說是辦好事嗎?肯定不是辦什麼好事兒。

  可厲魔頭不管那麼多,他這人腦子裡沒有什麼禮法規矩,只有一個單純而執著的追求,那就是錢。

  誰給的錢多,誰就能當他的主子。沒錢,則一邊兒呆著去吧。

  厲魔頭這人雖說極邪惡,但腦子裡的一句話,還比較有意思。我估計任何人都想不到,這貨腦子裡想的是什麼。他想的就是,哪天活的夠了,他直接找個買家把自已這條命賣了。

  我順著厲魔頭的腦子裡的記憶繼續往深了看,突然唰的一下,我打了個激靈的同時,眼前,轟!空氣一震,隨即一道灰濛濛,拄了拐杖的影子就浮現在我眼前了。

  很霸道的幻相。

  這手段比花子要高明數倍,因為花子是直接把她的思想,等等一切植入到了她手下的腦子裡。而這個人,是感覺到我要窺探他印在厲魔頭腦子裡的記憶時,他主動跟我建立的一個聯接,然後又在我眼中幻出了他的影像。

  他的影子很模糊,原因好像是他不太想讓我看到他的真正面容。

  我對著這個在我腦子裡成了影的幻人,我直直地盯著他……

  三秒後,來人說話了。

  「你咋樣?」

  呃?

  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傳說中,強大無比的存在,見我面第一句話問的竟然是,你咋樣?

  我稍微定了下神。淡然回話:「還行。」

  「嗯,唉……」

  灰影重重歎口氣。

  我小心問:「閣下,是人,是鬼,神仙,亦或是妖怪?」

  灰影:「唉,我就是人不人,鬼不鬼,仙不仙,神不神,妖不妖,怪不怪的這麼一個玩意兒。」

  這話沒法聊了,你這,你這讓我怎麼稱呼你呀。

  灰影:「什麼也不用說了,你要是能找到我,就救救我,要是找不到就算了。還有,你見到的我,不一定就是真的我。現在的我,只是另外一個真實的我。好吧,就說這麼多了,再見。」

  唰!

  影子沒了。

  不僅沒了,這灰影還把厲魔頭腦子裡的東西全都給清空了。

  隨之當我把手掌從厲魔頭腦子裡移開的瞬間,這老魔頭全身一陣的抽搐,末了口吐白沫,就此倒地昏了過去。唰!

  宮敬台,小雪,一陽三人,包括葉凝都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我定了一下神,對這幾人說:「不是我幹的。」

  宮敬台冷笑,他三兩步沖上來,伸手往厲魔頭腦門上一放,跟著又冷笑說:「關仁,想不到你好狠呐,你竟然把這人一生的記憶給活生生的抹去了。道門中人,道門中人忌諱的就是你這種狠絕的手段。你,你呀你,我不說你了。你好自為之吧。」

  慘了,真的是慘了。

  這明顯是別人牽驢我拔樁子,這誤會可深大發了。

  不過誤會就誤會吧,出道走江湖這麼多年,讓人誤會事兒還在少數嗎?

  我搖頭一笑,轉又想起了灰影兒的話。

  救他,他不是他,他又是他!

  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我眼見那三人仍舊在找著什麼,就抽個機會把葉凝拉過去一邊,然後我小聲把剛才看到的事兒講了一遍。

  葉凝低聲說:「就知道不是你,你絕對幹不出來這樣的事兒。不過你說的這個人,他這樣講的話,我倒覺得有一種可能。」

  我說:「什麼可能?」

  葉凝:「他被什麼東西附體了。」

  我一怔:「不會吧,古墨散人是一葉先生的師兄,他那麼強的一個人也會讓什麼東西給附體了?」

  葉凝說:「佛陀最終成佛之前,還有無數的天魔過來干擾他呢。更何況普通修行中人了。另外,我在崆峒讀一個道門師父的修行筆記時,那師父說過,如果遇到一些實力特別大的大靈,還是有被附體可能的。所以,這古墨散人的情況應該是被附體了。」

  「但跟一般附體不同的是,他一直在跟體內的另外一個傢伙做著爭鬥,兩人互相爭奪一副身體的控制權。只有這樣,才能說明他講的那些話。」

  我恍然:「是他,又不是他。」

  葉凝:「對,咱們可以理解他體內有一個道一個魔。他時而是那個道,時而是那個魔。」

  我思忖:「這樣的話,他說了讓我們幫他,意思就是將魔除掉,然後扶道上位。」

  葉凝點頭贊同。

  名單沒有錯,一葉先生的推斷也沒有錯。同樣,我看到的也沒有錯。

  古墨散人,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體裡面有兩個人。

  而我此行的最終目地,也終於確定了,我就是要在保存對方身體的前提下,把魔化的古墨散人幹掉。

  這題很難,因為我不太清楚,怎麼去做這個答案。

  思忖間,我突然聽小雪叫了一聲:「找到了,這個應該是吧。」

  「我看看。」宮敬台快步過去的同時,我也轉身,這時我看到小雪從室內空間一角的一個覆蓋了灰塵的破櫃子裡找出了個皮質的地圖。

  我給葉凝使了個眼色,我倆湊過去,到近處一看。

  果然是張地圖,並且地圖上用尼X爾的文字標了很多的位置。

  宮敬台哈哈一笑,一把將地圖拿到懷裡,然後他說:「找到了,這下找到了,哈哈,終於知道那魔宮的入口了。」

  說完,宮敬台看也不看我們一眼,一揮手說:「走,我們快點出發。」

  另外兩人聽了他的令,轉身就跟了過去。

  葉凝看我一眼:「仁子,要不你再聽聽外面那幾個死人?」

  我瞟了眼地上的厲魔頭說:「沒用,那些人的地位非常卑賤,根本不知道古墨散人修行的老窩。走,咱們跟。」

  葉凝撇下嘴說:「這樣好沒面子的。」

  我說:「行啦,我的大凝子,出來混,有些時候,是要放下面子的,走吧,走吧。」

  我勸著葉凝,帶她一起出來後,一邊跟著宮敬台三人往前走,一邊在腦子裡思忖花子等人的目地。

  倘若我猜的沒錯,花子娘們兒是想殺掉那個真正的古墨散人,然後想辦法與那個魔化散人的達成約定。當然,不排除她有更大胃口的可能。沒准這個花子計劃的是乾脆直接將兩個不同的古墨散人都除掉,最終,她取代古墨散人,成為那幾百號信徒的領袖。

  思忖間走到外面後,我,葉凝,還有宮敬台三人很有默契地把地面上的死人收拾了一番。後又找到了一些柴油,最終將這些死人,連同這個邪惡的修行地點一起付之一炬。

  眼看著大火燒起,宮敬台瞅我笑了一下,複又冷冷說:「關仁,做人,可不要跟人別人的屁股後頭行事啊。」、說完,宮敬台嗖的一下,領人閃身就遁了。

  葉凝望著宮敬台背影咬牙說:「真想給他拍地上,我真想……」

  我說:「休怒,休怒,這樣,咱們先去找馬道長,唐大哥,找到他們後,再想辦法繼續走。」

  葉凝:「好。」

  我們沖出這個廢墟,沿來時的路,回到那處雪坡上的時候,我四下打量,結果發現馬玉榮,唐牛鋼還有那個半死不活的魯志偉幾人竟然消失了。

  我又順著雪坡找了一公里,最後在一處背風的岩石帶,我看到了一些打鬥的痕跡。

  什麼都不用說了。

  馬道長,唐牛鋼,還有魯志偉三人落到花子手中了。

  這個花子,果然夠狠毒。

  我又四下找了一圈,發現除了打鬥痕跡,我沒有看到什麼血跡。於是,我借了身上的小神通,通過這些痕跡大概分析了一下。

  最終我斷定馬玉榮等人的生命還沒有危險,他們只是讓花子制住了。

  制住了等同是人質。

  花子這棋步,又領先了我的一小步。

  當下,葉凝問我,現在是跟花子,還是跟宮敬台那三人的屁股後頭轉悠。

  話剛出口。

  嗷嗚!

  我聽到遠處的雪山上傳來的一記驚天動地的咆哮。

  聽到這動靜,我心中一動,果斷對葉凝說:「走,去那裡!」

  當下,我和葉凝全速開進。

  十分鐘後,在一處雪谷的上方,我看到了三人一熊互相對峙的場面。

  這三人便是宮敬台為首的三個師兄妹,一熊不必多介紹了,大人熊是也。

  宮敬台這邊的整體實力根本不是那人熊的對手,此時,我見一陽兄已經是傷上加傷了,小雪妹子,嚇的小臉慘白,坐在雪地上,正一步步地向後縮著。

  宮敬台的雷掌啊,法術啊,等等一切都不好使了,他倚著一塊石頭,手裡拿了一塊石頭,正面如死灰般,做著困獸猶鬥之姿。

  葉凝見到這一幕,她扭頭剛要跟我說些什麼的時候。

  她懷裡的帕拉斯貓,花球同學拱起毛絨的大腦袋,朝著人熊喵噢的叫了一聲兒。

  這小動靜,竟隱含了幾分勾搭的味道。

  人熊嗷嗚一聲吼,又一抬頭,怒目與帕拉斯貓直視。

  花球這個能惹事不能平事兒的小傢伙,一見這架勢立馬又把腦袋縮回去,嚇的再不敢多看人熊一眼了。

  我這時抱臂,閃了身出來。

  我看著下邊的人,微微笑了笑後,我又朝人熊笑了笑。

  這人熊盯著我,意思是,你等著,你等我練出大招兒的,我再收拾你。然後它嗷嗚一聲吼,拖著沉重的身體,嗖嗖的,就遁了。

  我給葉凝使了個眼色,然後兩人一起慢慢的從雪坡上下來。

  我看著宮敬台,我笑說:「把石頭放下吧。」

  宮敬台一臉恨色,哼了一聲,氣衝衝的把石頭丟遠了。

  我笑了一下:「葉凝,你說,咱們是走,還是不走呢?」

  葉凝笑了:「走唄,省得人說咱們老是多管閒事。」

  我恍然:「也是這麼一個道理啊。宮師兄啊,這閒事,看來我真不能管了。這樣,走吧。」

  抬腳剛要走,遠處人熊嗷嗚!沖天又是一聲的嘶吼。

  宮敬台好像落下心理陰影了,聽到這吼聲,他不由自主就打了個激靈。

  我笑了:「走啦,葉凝。」

  嗷嗚!

  人熊又是一聲吼。

  宮敬台在極端兩難的選擇中,他無邊艱難地說:「關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就請,請,跟我們一起,一起同行吧。」

  我聽這話笑了。彼時葉凝說:「哎喲,我餓了。」

  小雪嗖嗖的遁過來,翻著大包對葉凝說:「姐,我有罐頭,能自動加熱的,你看,這個環,一拉,一會兒就好了。」

  小雪妹子親切地獻上了罐頭。

  葉凝點下頭:「嗯,可以呀,不錯嘛。」

  我走過去,朝宮敬台伸出了手,後者伸手跟我的手握在一起後,我把他拉了起來。

  「沒啥事兒吧。」我問他。

  宮敬台:「沒事兒,只是低估了他們實力,沒想到這雪山還有這麼霸道的一個東西。」

  我說:「行啊,這世上的事就是這樣,很多事情,我們想的是一樣,最後結果,可能又是另外一樣。咦,一陽,你身上怎麼樣。」

  一陽咬牙說:「那傢伙太霸道了,我肋骨,哎喲,這是斷幾根了,哎喲。」

  我聽了急忙過去,彎腰一番檢查後,我告訴一陽,他的肋骨斷了三根。

  於是,取來小雪的藥,葉凝又幫著給一陽做過了簡易的包紮後。一行殘兵傷員,暫時安穩了下來。

  眾人找了個避風的小坡,坐下後,小雪把其餘的罐頭都拿出來。

  我看了眼四周,這雪山,沒草吃,哎,改吃罐頭吧。

  對付吃一口飯。

  宮敬台讓小雪拿出地圖,指著上面的一個地方說:「這裡,距離我們有八十公里。一直向西走,幾乎全是雪線,並且壓根就沒什麼人煙。八十公里,地面的路沒問題,但這是高原,又是雪線以上。到了後,我們還得把那個老窩給搗了。」

  「這補給跟不上,這困難程度……」

  宮敬台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

  我聽到這兒,笑了笑說:「宮師兄,你聽過一首歌嗎?」

  宮敬台一怔:「歌?什麼歌?」

  我鄭重:「遊擊隊之歌。」

  宮敬台複又是一怔。

  我低沉:「那歌裡是這樣唱的,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敵人送上前。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宮敬台微微迷糊。

  我笑說:「有一隊人他們的老大叫花子,她是個東洋邪娘們。這次,她們也過來了。並且還抓走了我的兩個朋友。所以,個人覺得,有必要劫一下那個花子。」

  宮敬台:「花子手裡,可有兩個大怒身呐。」

  我看了眼遠方說:「宮師兄,你覺得那人熊,它會放過我們嗎?」

  宮敬台一怔複又說:「妙啊,妙!」

  我擺手:「先別說妙,花子目前在哪兒,我沒辦法找到。諸位道門中人,這玄空起盤,什麼,什麼遁甲,定位找人,我聽說比雷達都厲害。三位,你們誰願意施展一下身手啊。」

  小雪嘴裡含著吸管說:「我試試,行嗎?」

  我一笑:「行啊,當然行了!」

  小雪當即放下了牛奶袋子,從包包裡取出來一張紙,一個羅盤,然後她開始起盤定位找人了。

  具體這些術法,我就不懂了,只見小雪一番的忙活後,她指了一個方向說:「就是那兒,跟我們要去的方向一樣。」

  我說:「妥嘞,咱們玩他一個雪線追擊,把這一群東洋妖人滅這兒再說。滅了之後,她們的補給,自然就是咱們的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3
第七百零一章 差點內訌,雪崩,人熊和人質

  老天爺很應景,在大家商量完計劃的同時,呼呼的大風就起來了,風裡裹的全是雪粒子,冰碴子,打在人臉上生硬生硬的,我們把衣領豎起,小雪妹子還極貼心地把她的耳包子遞給了我。

  我看著這一對支愣起兔耳朵的耳包子,我審視一番後,我把它遞給葉凝了。

  女孩子的東西太可愛了,我一大老爺們,表示真心用不了。

  收拾利索後,我們頂著雪霧,在雪線上快速地移動起來。

  高原雪線以上是人類的禁區,即便是全套裝備的真正戶外大神也不敢隨便走出去溜達,因為極可能一個不小心,就把小命給弄丟了。

  就算是我們這些身上有功夫的小高人,處於這個環境,也不敢把勁兒給例到頂兒。使到頂兒後,沒有餘勁兒,一口氣調不上來,真心容易卡半道兒。

  這不,一陽身上有傷,他就卡這兒了。

  「怎麼樣啊兄弟,能不能堅持過去。」我拍著一陽的後背。

  一陽喘了粗說:「那人熊,真不是人呐,真不是人。」

  小雪弱弱:「師兄,它本來就不是人嘛,它是熊。」

  一陽:「太狠了,好像給丹境撞動了。」

  宮敬台瞥了眼師弟說:「沒用,這點本事都不如小雪。」

  一陽不服:「你行,你上啊,你五雷掌不是號稱,三界之內,下轟妖魔,上轟仙人嘛,你來呀。」

  葉凝扭頭憋不住樂。

  宮敬台:「哼。」

  我勸說:「行啦,行啦,大敵當前,都別吵了。那個一陽身上有傷,小雪,你那兒還有多少補給。」

  小雪整理一番,把東西捧在手上說「就這麼點了。」

  我把這些補給拿到一陽手上:「你一會兒找個避風的地方,順著雪線往下走,要是能遇到人家什麼的,就先對付住下。」

  一陽一愣:「關仁,你這……」

  宮敬台:「行了,行了,一陽,你別裝著硬充了,你這樣兒的,你根本就不行,我跟你說,就你這身板,回師門再修個十年八載的,你再出來到人世間走上一回吧。」

  一陽瞪眼:「我不服,憑什麼你行,我不行。」

  宮敬台:「又來了,又來了不是,咱們一共師兄弟三個,論本事,我比你大,論年齡,我也比你大,你憑什麼不服。」

  一陽把補給重重扔到地上,他咬牙指著宮敬台說:「我就是不服。還有,你給我聽好了啊,宮敬台,你給我聽好了,我一陽哪都不去,我跟你們一起走,不就是東洋女人嗎?你看我,看到時候怎麼給那些人拿下來的。」

  宮敬台抱臂嘖嘖說:「行了吧一陽,你當這是在師父他老人家的庇護下,你跟人過招,互相切磋玩兒呢?我告訴你小子。那夥東洋人不好惹,你跟去,媽的!你他媽除了能給我們添亂,你屁事幹不了。」

  一陽:「你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

  「啊……」

  小雪忽然捂耳一聲尖叫。

  我和葉凝聞言都是對空一聲長歎。

  目睹這師兄弟倆吵架,我終於明白老前輩們中的一些恩怨是怎麼來的了。

  甭管他修高術,還是國術,只要是人,師兄弟之間就肯定存在著種種矛盾和恩怨。若是真高明的師父,他自然可以看清楚這一點,然後會想辦法從中化解。

  若是師父疏于看護,師兄弟之間的矛盾日益放大,堆積到最後,那就是一場滔天的浩劫。

  這師兄弟倆修的是道術,道術上我不會。

  所以,我沒辦法給他倆拿下。但同時,這師兄弟倆又是人,只要是人,咱們從人字的角度講一講,有些事我相信還是能嘮開的。

  當下,我團了三個雪團子。

  走到過伸手給一陽拉過來,一陽一別勁,那意思是不跟我來。我一瞪眼說:「你要這樣我走了啊,我要一走,那嗷嗚,那大傢伙來了,我看你們怎麼跟那玩意兒抗。」

  一陽低頭不說話了。

  我拉過他,走到了宮敬台身後,給一陽按坐下,然後又讓宮敬台也坐下好。我分給兩人一家一個雪團子。

  一陽和宮敬台目瞪口呆,他們表示不知道這是啥意思。

  我說:「口渴了吧,這可是高原雪線上的雪啊,天然純淨無污染,不含化肥農藥……來吧,吃兩口解個渴。」

  我說完,打了一樣兒,仰頭給雪團子塞到了嘴裡。

  這傢伙,真涼啊,從嗓子眼,一直涼到了腸子裡。

  兩人照我的樣子也吃了雪團子,我看著他們笑說:「涼不?」

  兩人齊聲回說一個涼字。

  我說:「涼就好,冰冰冷,火氣就消了,消了火氣就能說人話了。」

  兩人這時才聽明白怎麼回事兒。

  我接著說:「二位都是道門中人,我估且問一句,二位修道為的是什麼?」

  兩人呆了呆後,宮敬台先回話了:「我們都是孤兒,沒有父母要我們,也沒人養我們。是師父收留了我們,先是治好了我們身上的病,後又給我們撫養成人,最後又教我們道家的種種功夫和手段。修道……修道對我們來說就是日子。就是常人說的那種過日子。」

  我吃了口雪團子說:「過日子,很好。另外我再問一句,有沒有想過成仙?」

  兩人搖了搖頭。

  我嚼著冰渣說:「我也沒想過成仙,我對神仙沒感覺,真的沒感覺。人生嘛,就是一場經歷。這場風波結束,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回到正常社會,過那種普通人的日子,哪怕沒了這一身所謂的什麼高術功夫,這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麼問題。」

  宮敬台和一陽用詫異的目光看我。

  我望著遠處的雪山說:「我跟你們說實話,確實是這樣,都說高術能夠通神,能夠證到最後所謂的真神。可那樣又如何呢?我對這個沒興趣,我更有興趣的是過老百姓的日子,哪怕苦一些,累一些,麻煩一些,枯燥一些。」

  「是的,沒什麼可爭取的,就是平淡地活著,生孩子,孝敬老人,撫養孩子,看他長大,自已老了,最後有那麼一天,突然就撒手離開人世。」

  我念叨的同時,一臉微笑看著兩人說:「這其實是我現在內心當中最想過的日子。」

  笑過我又說:「一陽,到那個時候,你要找到我,我可能近不了你的身,可能你二十米外,一抬手就把我打死了,是不是這樣?那時你會很強,很強。」

  一陽低頭不說話了。

  我又說:「可我現在過不了那日子。因為我身上背了許多稱之為承負的東西。有一些我需要去面對和解決的事情,它們擺在了我的眼前,要我去做,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崇高嗎?偉大嗎?」

  我撇了下嘴說:「沒人給我唱讚歌,甚至沒人會相信我做過的事。但不管怎樣,只要這因緣了結,風波平定,哪怕我變成一個普通人。」

  我對一陽和宮敬台說:「這也是無所謂的事。」

  我拍拍兩人的肩膀說:「我就是這樣的人,一個很簡單的人。我對高術,對修行,對功夫的理解,就是如此。」

  「力可移山填海,不如粗茶淡飯……舉案齊眉。」

  說到最後四個字時,我看了眼葉凝。

  葉凝看著我,一笑之間,暖暖的心意便送了過來。

  一陽沉默些許。他忽地抬了頭說:「我明白了關仁,我明白了。」

  宮敬台這時也想了想,複又拍拍一陽肩膀:「師弟,我……你也知道,我性子傲,說話不中聽,所以……」

  一陽:「沒什麼的,真沒什麼的,師兄你對我照顧的夠多了。」

  我哈哈一笑說:「行啦,合好就是好兄弟。走!咱們去打東洋鬼子土豪去。」

  一場師兄弟間的矛盾就這麼化開了。

  我說不清這是什麼想法,我只是把我內心深處的真正想法兒講了出來。

  大家動身,頂了風雪一起往前走的時候,葉凝拉著我的手臂說:「仁子,那些話,真的嗎?」

  我眯眼望著雪山說:「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葉凝摟緊了我的手臂:「真的就和你一起過男耕女織的日子,假的,就和你一起行遍天下,斬盡天下不平之事。」

  我摟緊了大馬刀。

  我沒有再說話,因為她就是我的大馬刀,就是那把伴在我身邊的大馬刀。

  疾速前行,我們追到了黎明小小的休息之後,再次追到天黑。

  儘管追了一天一夜,可我們只走出了四十幾公里。不是我們的速度不給力,這是雪山,冰坡,懸崖,峭壁呀。我們前進之餘,還得保持住體力,不讓元炁消耗的太厲害。

  如是,追到當地時間晚上九時四十分的時候,走到最前面,手裡托著羅盤的小雪突然擰頭說了一句:「仁子哥,前面,前面冰坡,好像是有問題。」

  我一揮手,示意大家原地趴下,我讓身體緊緊伏在雪地上,朝前看了一眼,只見對方立著一道高達七十余米的大冰坡,冰坡的角度立陡立陡的,幾乎都要跟地面垂直了。而就在冰坡之上,赫然立著兩個人。

  這兩人在我的視線中就像兩個小黑點一樣,非常的細小。於是我凝聚了目力,再仔細一看。這次我看清楚了。他們就是馬玉榮和唐牛鋼,唐大哥。

  兩人身上肯定讓針之類的東西給制住了經脈,是以氣血流通的不是很暢。除外,他身上還捆了一根根粗大的精鋼鏈子。他們站在那裡,眺望雪山,仿佛期盼我們的到來。

  葉凝:「是馬道長還有唐大哥。」

  宮敬台說:「他們身上經脈讓人治了,這麼站下去,時間久的話,怕是要凍壞呀,除非……」

  話音剛落,我突然聽馬玉榮扯嗓子喊了:「關仁,兄弟啊,不要管我,不要管我。我要讓自已的身體和這雪山融為一體,啊,大雪山,大風暴,啊,考驗我吧,啊!」

  這馬道長怎麼了,他是瘋了,還是怎麼了?

  思忖間,我又聽唐牛鋼扯嗓子說:「仁子兄弟,我閨女,你一定幫我打聽,我閨女她是死是活啊,求你了,你幫我打聽她的下落,閨女啊,閨女。」

  葉凝眯眼看著說:「怎麼個情況?」

  這時宮敬台搶過一句說:「有埋伏啊,後邊氣息讓人給擋了,我透不過去。不過……咦。」

  宮敬台斜過眼看了下側布的一個山峰說:「那上面好像有人。」

  我眯眼看了看地勢,末了我說:「這東洋女人好狠的主意啊,我知道她打的主意,她這是設了一個埋伏,然後用這兩個做餌,誘我們進去後,你們看下這地形。」我比劃了一下說:「那上面就是一大片的積雪帶,到時候不用多,一小根,手指頭這麼粗的雷管,就能引發一場雪崩,只要我們一進入到他們的視線範圍,這夥人肯定會在後面引發雪崩,把我們給埋了。」

  小雪低頭想了想說:「我有辦法,來!」

  她伸手從懷裡掏出了幾張符分發給我們說:「符能掩去人身上的氣息。」

  我接過一張符說:「多謝了。」

  小雪:「不客氣。」

  客敬台說:「怎麼分工?」

  我指了一下側邊的山峰說:「你們去那裡,解決那邊的人,我們慢慢接近,想辦法把那兩人救下來,不過,我估計他們身上應該被很厲害的鋼鎖鎖住,強用勁力震的話,時間上怕來不及,所以……」

  一陽這時在身上搖出一個東西遞到我手裡說:「分水刀,師父給我的,你拿去用吧。這刀很厲害,至少我目前還沒發現它不斷的東西。」

  我接過短刀說了一聲謝謝。

  當下,這就兵分兩路,各自朝著目標掩去了。

  我和葉凝的前進速度很快,嗖嗖幾下遁到了冰坡下方,我們繞到了冰坡的另一角,伸手摳冰冷堅硬的岩石,一步步的往上走。

  整個過程,我們把氣息壓的很低,很低。

  很快,將我和葉凝接近到冰坡頂端的時候,我一抬頭,就看到見冰坡後頭支著一杆畫了古怪圖案的東洋鬼子旗。

  這旗緩的好像是一條長了爪子的黑蛇。

  我望著這東西,瞬間便明白,起到屏蔽作用的就是這面旗,這旗子上好像依附了一個什麼靈物。

  怎麼辦?

  如果不除了這杆旗子,就找不出藏在後邊的人。

  可倘若過去除了這面旗子,肯定會讓後面的人知道……

  正當我兩難之際,突然,嗷嗚!

  我聽到遠處傳來了一記震動天地般的怒吼,伴隨吼聲,轟的一下……一股積雪彙聚成了滾滾的洪流就從遠處的一道雪坡上沖下來了。

  人熊又一次現身了,可它來的真不是時候,因為我們沒有跟花子主力遇見。只遇到了她設在這兒的一道埋伏。這只大人熊,好像根本就不把雪崩當回事兒,所以它一邊奔跑著,一邊賣命地嘶吼。好像在跟我叫戰一樣,關仁,你給我也來,你跟我鬥一個高下,信不信,我一爪子拍死你。沒錯它就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一邊跑,一邊吼。

  此時,我已經能感覺到背後的積雪在微微顫抖了。

  坦白講,我也不怕雪崩,可是馬玉榮,唐牛鋼兩人不能跟我比呀。

  怎麼辦呢?

  我一咬牙,果斷對葉凝說:「你沖過去,奪旗。」

  葉凝:「那你?」

  我說:「你沖,只要衝過去,我保證,那傢伙一動彈,我就能知道他在哪兒。」

  葉凝果斷點了下頭後,她唰的一下,直奔那杆旗沖去了。

  葉凝這邊一現身,我撤去感知,換了一雙眼睛,盯著雪坡。隨即,我就看到在距離我三十多米外的一個雪坑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輕輕的動了一下。

  唰!

  抬手間,一陽給我的那把名叫分水的短刀就讓我扔出去了。

  刀行夜空,精芒如電。

  刀芒遁出的同時,我緊隨刀芒之後,也遁了過去,轉眼,當這把刀噗的一下釘中某個物體的身上時,我正好越過去,伸手一把刀把。

  噗嗤!

  一股血就從這人的胸口噴出來了。

  他是個東洋人,身上穿的全是白色的衣褲,他瞪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盯我了幾秒後,突然他嘴角淡出了一絲的笑意。

  我一怔間,只聽到頭頂上方轟的一下。

  有什麼東西就爆了。

  我無法想像,我抬頭間看到的一幕。

  那爆起的竟是一團的血霧。

  什麼都不用說了,這又是一個瘋狂的,甘願為花子奉獻生命的東洋大能。

  他身上揣著炸彈,自個兒把自個兒給爆了。

  事已至此,不容我多想,我當即高吼了一嗓子:「葉凝,快跑。」

  唰!

  我一閃身間,持刀掠到了馬玉榮和唐牛鋼身後,揮刀在地面唰唰一斬,伴隨一陣喀喀聲兒。

  四道拴在他們腿上的鋼鏈子就這麼在火花中讓分水刀給斬斷了。

  鐵鍊子斷開的同時,我身後轟!

  雪崩開始了。

  我抓起了兩人,縱身就是一跳。

  葉凝緊隨其後。

  幾人順著數十米高的大陡崖,就奔下方跳下去了。

  不跳也沒辦法,因為讓雪崩拍到,我們也得掉到陡崖下面。

  跳的話……

  幾十米高的崖呀!

  說實話,我一個人有把握,帶著這麼多人。

  呼!

  勁烈的風聲中,我突然看到一個黑呼呼的影子,正艱難地奔這上面爬。

  是它!大熊。

  大人熊抬起它的腦袋,眼神呆呆的,好像想不明白,我們怎麼跳下來了。

  我沒法跟它解釋,半空一擰身,兩腿直朝它的腦袋坐了下去。大熊愣了,它直接擰頭就要往下跳,如此一來,我的兩腿正好橫坐到了它的腰背上,而葉凝則又騎在了它的脖子上。

  呼!

  轟!

  大熊落地了。

  而這一下子差點沒給我的蛋撞碎了。

  我一咬牙,兩腿緊緊夾著大熊的身體,而後者則借了下墜的這股子勁,轟的一下,淩空直接飛出去了三十幾米遠後,轟!

  這才重重跌到地面,然後又唰的一下,給我們幾人猛地甩了出去。

  「快跑!」

  我一掉到地面,當即躍起,同時我吼了一嗓子,快跑。

  幾人一熊,快速站起的同時,我拉著馬玉榮,唐牛鋼,撒丫子就奔旁邊的雪坡跑去了。

  轟!

  剛跑上雪坡,身後的積雪洪流就沖過去了。

  我這時長舒口氣。

  葉凝揉了揉後背說:「這熊腦袋,硌死我了。哎喲,好疼。」

  我說:「別提了,我的蛋呐。差點沒碎了。」

  說話間,我倆抬頭,正好跟人熊的目光對到了一起。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4
第七百零二章 人熊的主人之謎和奇門之功

  人熊看著我,我也看著它,我們一人一熊眼對眼互相瞪了足有三秒後,人熊嗷嗚低吼的同時,它把它的大牙給露出來了。

  互相凝視的這三秒讓我想起了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了這只熊的身份。

  人熊在現身之前,這貨可是讓人給拴在了地下室中,並且它身上層層密佈地加了一道又一道的禁制。別的不說,就現在我還能看到它肚子上讓鋼條磨出的一道道印痕呢。

  可憐的大熊,它經歷了什麼?是被人活抽熊膽了嗎?我估計不像,我推測的一種可能是,這人熊的主人好像著了厲魔頭的道兒了,是傷,或是怎麼樣,這個不好說。但我估計,它主人好像是還沒有死。

  因為若是人熊主人死了,附在它身上的那道天魂瞬間就會遁空離去,這人熊腦子將重新回到獸類的那個級別。所以,厲魔頭跟人熊關係應該是對立的。同樣,厲魔頭跟人熊主人的關係也是對立的。

  至於我和厲魔頭,我們兩人的關係當然也是對立。

  既然大家擁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那為什麼不可以做朋友呢?

  所以當這只大人熊朝我呲牙的時候,我抬了一隻手。

  大人熊嗷嗚!

  它直立了身體就要奔我撲打過來,我見狀急忙吼了一嗓子:「別動,能聽懂人話嗎?」

  人熊一下子呆住了。

  我說:「既然能聽懂人話,幹嘛不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呢?」

  人熊眼珠子一轉,嗷嗚!它又要衝上來了。

  我一見這架勢,馬上明白它是什麼意思了。它是怪我,欺負它不會說話。

  聽,它能聽懂,可這個說,對它來說,可就困難重重了。

  我朝大熊一笑:「不好意思,是這麼回事,你可能不太會說話。道法呢,你好像沒學過,但是你不一樣,你有一副山一樣強壯的身體,還有可以吼碎任何東西的強大力量。你很強,真的很強,很強。」

  我朝大熊豎起了大拇指,沒想到這傢伙好像沒讓誰誇我,耳聽到我這麼一誇它,這貨立馬撲通一屁股坐地上,露了一副熊頭熊腦的樣子,蠢萌,蠢萌地盯著我。

  我走近一步,笑了笑後對大熊說:「是這樣,我現在開始說,如果我說的是對的,你就舉一下你的那個爪子。哦不對,是強壯有力的大爪子。我要是說的錯了,你就用你那強壯有力的大爪子拍一下……不對不對,不是拍我。」

  我立馬阻止大熊伸手拍我的動作說:「你拍一下地面。這裡……」

  我拍了拍地。

  大熊點了下頭。

  我長鬆口氣,又擰頭看了一眼,發現宮敬台三人好像也得手了,正飛一般的奔這裡遁來。

  我揮了下手,示意葉凝拉著馬玉榮和唐牛鋼離的遠一點後,我走到大熊面前說:「厲魔頭,那個姓厲的人,是壞人,對不對?」

  大熊果斷抬了一下手。

  我點了下頭又說:「他害了你的主人,對不對。」

  大熊抬手。

  我又問:「你的主人……他在哪裡?」

  嗷嗚!

  大熊沖我吼了一嗓子,那個唾沫星子,都快把我給嗆的背過氣去了。

  我擺手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話我問錯了。我的意思是,你的主人,他在……」唰,我伸手朝我們此行的目標地指了一下說:「是那裡嗎?」

  大熊臉上瞬間浮起了一抹悲涼神色,它嗷嗷地對空叫了兩聲兒。

  我想我全都明白了,事情果然如我猜測的一樣。只是這主人是不是那個好的古墨散人韓書劍呢?

  於是我問:「你的主人,名叫,韓書劍?」

  大熊呆呆看我,末了,轟!

  它拍了一下地面。

  我又問:「那是叫,古墨散人?魔王?」

  轟轟轟……

  堅硬的岩石地面,讓這傢伙活生生砸出了一個大坑。

  大熊的主人看來還不是古墨散人,那此人會是誰呢?他究竟是站在道的一邊,還是站在魔的一邊呢?

  我思忖一番,排除了木罕,還有厲魔頭這兩個可能。最終,只把目標鎖定在了古墨散人第二個弟子的身上。

  因為厲魔頭說了,古墨收了三個弟子。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這大熊可能是第二個弟子的寵物。

  大人熊雖能與人共用一個天魂,可它畢竟讓厲魔頭困的太久了。一個大活人讓人給困久了,心裡還有一股火呢。更何況這麼一個大只的史前巨熊了。

  所以,人熊沖出來後,身上的狂性大發,它就遇人撕人,遇獸撕獸了。

  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折騰,人熊身上的狂性隨時間推移就漸漸隱去。轉爾,它之前隨主人修行時具備的那一絲靈性開始逐漸的顯露。

  綜合以上分析,倘若站在我的角度來講,這只人熊,它是一只好熊。

  於是我對人熊說:「大熊,這麼叫你,不知你能否答應,可我不知道你名字,且就叫你大熊吧。」

  人熊抬了抬爪。

  我說:「是這樣的大熊,你的主人有危險。我跟他並不認識,但我卻可以幫助你的主人,助他脫離危險。只是我們單獨一夥人的力量有限。所以,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

  「我們一起,並肩戰鬥。救出,你的主人。」

  我目光炯炯。

  大熊先是呆呆看著我,複在臉上擠出了一絲兇狠。末了它嗷嗚,吼過一嗓子後,伸手就奔我拍來了。

  我盯著大熊的爪子,抬起手,跟它的大手在空中擊了一下。

  一切如我所料。

  這一掌沒有力量,只是一種交流的方式,意思是說,它同意了。我們現在是站在一個陣營裡的戰友了。

  搞定了這只大熊,我擦把額頭上的小汗兒對大熊說:「來,大熊,我給你介紹,我的兄弟,還有我的道侶。」

  葉凝一邊揉著尾巴根兒,一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她懷裡那只嚇的哆哆嗦嗦的帕拉斯貓也微張了貓嘴,呆呆看著大熊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給大熊介紹說:「這是葉凝,我的道侶,這是花球兒,嗯,算是我的寵物吧。還有,這位是馬玉榮,馬道長。」

  馬道長一邊解著身上的鋼鏈子,一邊感慨說:「厲害啊,真的是厲害,這,這是何等神勇之物哇。我馬某,不虛此行,真的是不虛此行,今生看到此物,這,這縱是身死也是無憾了。」

  得嘞,這才一見面,大熊就收穫一個粉絲兒了。

  我看著馬道長一笑,又介紹唐牛鋼說:「這位唐大哥,我的好大哥,剛剛認識的朋友。」

  啊嗚!

  大熊一看到唐牛鋼,它突然就奔唐牛鋼沖去了。

  大熊的這個舉動讓我小驚了一下,轉瞬正打算阻止大熊這麼幹的時候,沒想到後者居然瞬間變成了溫順的汪星人,然後將大大的熊腦袋一個勁地貼在唐大哥的胸口處來回地蹭著。

  唐牛鋼完全懵了,他頭上虛汗嘩嘩地流著,小身板在大熊的懷抱裡一個勁的瑟瑟發抖,眼珠子裡的目光失去神色,寫的全是不解和慌亂。

  我抬了下頭,正好看到了宮敬台,小雪,一陽三人。

  宮敬台目睹這一幕,他抽動了下嘴角問我:「關仁,這……」

  我揮手示意對方先不要說話。

  然後大夥兒就這麼圍成了一個圈,看這大人熊跟唐牛鋼一個勁的親熱,親熱。末了,等這一人一熊膩乎夠了。大熊嗷嗚叫了一嗓子後,竟化身一個大圓球在唐牛鋼的身前身後來回滾著玩兒。

  我稍微思忖了片刻,隨之明白這一切了。

  唐牛鋼的女兒唐麗華兩年前跟一夥朋友到這附近來玩,後來這個唐麗華就失蹤了。

  唐牛鋼對此掌握的線索就是有人說她女兒是什麼,什麼度母。

  現在看來,他女兒好像真的和這一片雪域高原有莫大的因緣。

  沒准,這只大熊的真正主人,就是唐麗華那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

  思忖至此,我伸手給唐牛鋼從地面上拉起來,接著又幫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後,我問他:「唐大哥,你跟我說實話,你女兒在失蹤前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

  唐牛鋼聞言搓把臉,又長歎口氣,他看著那只大熊說:「當爸媽的,都希望自家孩子跟別的孩子一樣,打小就聰明活潑,長大了,聽話,愛學習。考上個好大學,用心念書,畢業再找個好工作。這樣的孩子,省心,好管,是所有做父母的都想要的,當然,也是我最想要的。」

  「兄弟,你也知道我,我雖說不是什麼大富豪,可在我們當地,我的身家也是能排進前十位的人。」

  「錢咱不缺,可就是這個閨女,她,她怎麼就跟人家的孩子不一樣呢?」

  唐牛鋼搖了搖頭說:「麗華那孩子,小學就不一樣,不愛跟人玩兒。也不說話,你知道嗎?她七歲才會說話,學校老師都說這孩子有病吧,是不是自閉症。」

  「我就領她去看醫生,可人家醫生說了,這孩子沒病,就是天生這樣性格。」

  唐牛鋼搖了搖頭說:「她學習挺讓人省心的,但就是生活,各個方面,肉也不吃,給她錢也不花,也不像人家姑娘似的,喜歡穿衣打扮,穿的那叫一個土氣呀。我這人是摳門,可我對她不摳啊。領她去上海,京城那衣服都是幾萬,幾萬的買。」

  「可她就是不穿。」

  「不僅不穿,還把那衣服賣了,換錢給我捐了。」

  唐牛鋼搖頭說:「她上學早,學習又好,考的是醫學院,可沒想到剛念了兩年,沒畢業呢,就和同學到藏地了。然後這孩子就失蹤了。」

  唐牛鋼歎氣著說完,又看著我說:「沒想跟你說這些,原因是我不想麗華跟別人不一樣。你知道當父母的心思嗎?」

  我看著唐牛鋼說:「唐大哥,我知道,知道。放心吧,不管麗華是什麼樣子,咱一定給她找到,讓你們見上一面。」

  得知了唐大哥的這些事情,我看著撒歡的大熊心裡多少已經確認,唐麗華,那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兒,她就是這大熊的主人。

  原因很簡單,唐麗華身上有唐牛鋼的血脈。

  大熊從唐牛鋼身上感受到了主人的血脈氣息,它自然就會當唐牛鋼是它的主人了。

  這本事,汪星人也有。不止一次,我聽朋友說過。好的汪星人,即便是從沒見過的親戚到家了,它一樣不咬,一樣很溫順地過去跟親戚親熱,原因就是,汪星人能感受主人身上相同的血脈氣息。

  瞭解至此正好宮敬台過來了,我大概問了一他那邊的情況。宮敬台告訴我,那一側的山峰,有三個拿了大槍的狙擊手。

  這三人非常可怕,他們動手的時候,三人一度要引爆身上綁的炸藥和宮敬台同歸於盡。末了還是一陽,沖出去,搶先滅了一人。最終,他們這才把三人給放倒了。

  補給拿過來一些,至於槍什麼的,他們直接砸碎扔雪山上了。

  聽過宮敬台等人的遭遇,我把這邊情況大概說了一下後,我又同他講了大熊的事兒。

  宮敬台聽罷嘖嘖稱奇。

  當下,眾人小作休息。

  期間小雪拿了一些藥,給馬玉榮和唐牛鋼服下,宮敬台檢查了二人身體,隨後又在大熊目光的威懾下,給唐牛鋼身上的幾根針除了。

  除了針後,唐牛鋼和馬玉榮告訴了我們,他們是怎麼著道的。

  原來花子遇到他們時候,沒用別的手段,只是扔出一顆珠子。

  一顆珠子出來,就幻象叢生,二人敵不過,自然就被幻象所困,然後著道了。

  好在只是著道,二人身體沒有受什麼傷害。至於說魯志偉那個傢伙,馬玉榮搖了搖頭……

  我問:「怎麼了?那貨……?」

  馬玉榮小聲說:「慘呐,太慘了。那傢伙,讓花子做大怒身的口糧了。」

  我聽到魯志偉的下場,也是一聲的長歎。真是應過那句話了,什麼人,什麼命。

  魯志偉啊魯志偉!

  唉!多了不說,走吧,繼續追,追那個花子。

  風又起了。

  雪塵漫天,鉛雲密佈。

  我們數人一熊,就頂著這風雪,一步步的奔著目標地,走了三十多公里後,當我們越過一道雪坡的時候,只見在垂西的落日照射下,一抹淡著桔紅色光芒的廟宇赫然出現在了懸崖峭壁之上。

  不得不說,在夕陽的照射下,這處聳立在懸崖峭壁上的廟宇非常漂亮。可再美,僅是一瞬間,轉眼過後,一股勁風砍過,朵朵厚重的雲層很快遮住了這一切,跟著伴隨第一片雪花飄落,天地之間又彌漫在一片鵝毛大雪中了。

  大熊凝視那廟宇,它目光中閃著憤怒,然後抻了脖子想吼一嗓子,關鍵時候,我走運,拍了拍它的肩膀,示意它不要這麼吼。

  大熊不吼了,然後伏在它背上的帕拉斯貓,也極溫順地蜷起了身子。

  我看著一大一小兩個精靈般的存在,我搖頭笑了笑。

  真的是難以想像,花球兒竟和大熊混成了好朋友。

  另外,大熊好像對花球兒一點脾氣都沒有,而是任著這只貓在它背上趴著睡覺,打滾兒,撒歡兒。

  「兄弟,我們怎麼辦?那廟宇太高了,硬闖的話,怕是不行啊。」宮敬台不無憂心地說。

  我凝視這廟宇,同時我撒開感知,我發現前面已經失去了花子一行人的氣息。

  「她們上去了,那一夥東洋人。」

  葉凝喃喃如是說著。

  我忖了下說:「我們不能硬沖,畢竟,咱們此行的任務不是把這裡的人給殺光了。咱們是撥亂返正,治病救人。他們信什麼,拜什麼,那是他們的信仰,咱不能跟那幾百人的信仰較勁。」

  「那關兄弟你的意思是?」宮敬台看著我露了一絲不解。

  我說:「從後山上。」

  葉凝倒吸了一口涼氣:「後山,太,太險了吧。」

  我想了下說:「這樣,馬道長,你還是得留在山底下。」

  馬玉榮哆嗦了一下說:「兄弟,這個,這個妥嗎?要不,我跟你一起上去?」

  我笑說:「妥,真的妥,這樣,一陽你跟馬道長留在這裡,你們有更重要的任務。因為,你們需要清理一些逃躥的人。」

  說了話,我把一陽借給我的分水刀重新交到了他手中。

  「很贊的刀,一定要用好。」

  一陽接過刀,朝我用力點了點頭。

  「還有馬道長你的羅盤,該用就用吧。現在,是要你出大招的時候了。我需要,你用道門手段,給我指一條明路出來。」

  我盯著馬道長一字一句地問。

  馬道長:「好!這等重任,且就交到我身上罷。」

  當下大家找了一個背風的地點,把剩餘的補給拿出來,分發著吃了。我沒要我那一份,我把我的那一份給大熊了。

  雖說這點東西可能不夠這個大傢伙塞牙縫的,但有得吃,就比吃人強啊。甭管壞人,好人,吃人就是不對的,大熊啊大熊,這毛病,你得改呀。

  我揉了幾個雪團了,湊合著糊弄下肚子後,等到天色漸黑的時候。小雪那邊也將她的符畫好了。

  小雪的符術很厲害,她將一張張的符紙繪好後,又一一蓋上她們這一脈的法印。就是這個瞬間,我能真切感知到四周有股莫明的力量通過一定方式,全都聚到了那一張小小的符紙上。

  「大家都揣上吧,還有你,你!」

  小雪拿了兩張符,取來一點八寶粥的湯水,認真貼在了大熊的肚皮上。

  貼過這個,她又看了眼帕拉斯貓。末了,也給這貓肚子上貼了一張符。

  「都小心照看,符一旦掉了的話,寧可吃到肚子裡,也不要讓它隨風散了。因為一旦散開,氣息就露出來,就容易讓人發現了。」

  小雪認真地給大熊和花球兒講解。

  如此等到天完全黑下來,馬道長拼了老命,終於用奇門定下來了一盤。

  馬道長定過了盤,搓了搓凍的發紅的手說:「諸位,都過來,過來,且聽我講這一盤該如何行事。」

  大家當下圍上來。

  馬玉榮說:「這一盤,講究一個背路行反,遇人相助。」

  我不解:「遇人相助這個我知道,意思是說,遇到可以幫助咱們的人。可什麼叫背路行反呐?」

  馬玉榮:「背路行反,這意思就是說,咱們往回走!」

  葉凝:「沒搞錯吧,往回走?花子那波人可都上去了,這怎麼還往回走?」

  馬玉榮:「往回走,是要讓你們去接一個,可以助你們的人。」

  「接到了那個人後,這一行才有三層成功的把握,要不然的話。」

  馬玉榮:「刀兵相見,死傷無數,到時諸位都是大本事的人,死是不一定能死。可這事,卻是做不成了。」

  馬道長說的很有道理,硬沖的話,我們這邊有大熊,再加我,宮敬台等人在,我們不怕跟對方鬥力。但是事情,極有可能如馬玉榮所說,恐怕會出現一些變動。

  這奇門的東西,我不太懂。不過馬玉榮曾經證出過天元,地元,人元。三元丹田。眼下雖說丹境退步了。可功夫底子畢竟在那兒呢。

  所以,思忖過後,我決定按馬玉榮說的做,與目標地相背,然後面對東北方向前行。

  就這樣,大隊伍殺到近處後,我們竟又調頭往回走了。

  頂著漫天風雪,我們足足走了三個多小時,一直到午夜時分,突然走在隊伍前面的宮敬台說了一聲:「有人。」

  我說:「在哪裡?」

  宮敬台:「這裡,快,過來,過來這裡。」

  他說話的同時,我也感知在一片茫茫的白雪下,好像覆蓋著那麼一個活物兒。

  於是我緊隨他的步子,挪到了近處,彎腰在雪堆裡刨了幾下的一,我就弄出來了一個幾乎快要凍僵死去的漢人。

  這漢人看模樣兒五十出頭,但身子骨挺結實。

  他穿著一件很厚重的登山服,頭上還戴著雪鏡,兩隻手套的是厚厚的手套,然後身上背了大小不一,長短不同的相機。

  看到相機,我明白了,這人原來是位攝影師啊。

  只是他怎麼到這地方來的呢?

  我忖了忖後,看了眼宮敬台,後者好像明白我的意思,於是我伸手按在了這位攝影師的頭頂。

  與此同時,馬玉榮,小雪,葉凝等人也在一旁忙活,開始脫他的衣服,然後不停地拿雪搓著他的心臟和四肢。我聽了能有十秒。

  旋即我明白這人是幹什麼的了。

  他是受一個富人所托,到這裡來拍一張照片。

  可是他誤入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個寺廟了,然後他被嚇的魂不附體的時候,趁對方沒有發現他,他就閃身跑了出來。

  而這人走的那條路,完全不是那條在懸崖上開出來的險路。

  那是一條秘道,並且我可確認,就連這裡面的老大古墨散人都無法知道秘道的確切地點。

  「我們走,還有馬道長,一陽,這人就交給你們了,一定要救活。」

  我簡短吩咐過後,起身領上眾人就奔那樣秘道所在的方位遁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4
第七百零三章 攝影師背負的因緣和失態的大熊

  馬玉榮的奇門定盤推算之術確實是非常的厲害。我聽到了這個攝影師的腦子,而裝在攝影師腦子裡的則是一分完整的因緣。

  攝影師名叫古德凱,他在香江攝影界很出名。此外,他一向鍾愛傳統的膠片攝影技術,他不喜歡現代的數碼攝相。除了攝影技術很牛之外,古德凱號稱可以拍到任何存在的事物。

  只要這東西存在,他就一定能拍出來。

  因為有這本事,所以他就接到了那個富人所托的任務。

  富人名叫林樹森,此人早年在緬甸混過很長一段時間,他靠著與當地的武裝勢力勾結,一邊挖翡翠,一邊種大煙兒。

  短短十幾年的時間,林樹森就累積了無數的財富。

  後來林樹森遇到了一個高人,那高人指點他做了一些事情後,林樹森成功給自已洗白。他先是去了馬來X亞,在那兒通過做幾個空頭生意,洗了一些錢後,再唰的一下飛到香江。

  之後在香江的十餘年內,林樹森徹底洗白了自已。

  可這世間沒有絕對的事情,林樹森洗了自已,洗不了後代。按那高人話說,他們家,絕種倒是不會,但後代得是男的做奴,女的做妓。並且還是最下等的那種奴和妓……

  一直做,做個三十幾代才能還清林樹森撲騰的那些惡緣。

  林樹森害怕了,就問高人怎麼化解。

  高人說了,要去尼X爾,找到一位能在空中飛行的僧人。

  林樹森今年已經七十出頭了,身子骨不靈便。高人自然不會親自過來。無奈,林樹森就高價請了古德凱,委託對方幫他去找這麼一個人。

  可也湊巧。古德凱說九年前,他曾在尼X爾拍過這樣一張照片。後來照片沖出來,就直接以一筆很高的價錢,連同底片一起賣給一個德國佬了。

  林樹森大喜,先委以古德凱一定的現金,然後就安排對方過來尼X爾尋人了。

  而尋人,拍照的真正目地,按林樹森說的就是,那位高人需要知道飛行僧人出現的大概區域,時間,地點,還有對方的相貌,知道了這些後,高人就能直接用神通聯繫上這位僧人了。

  古德凱出發,一路輾轉,九死一生之餘,他因遇到一場暴風雪,被迫拐到一條山谷內避雪。結果,誤打誤撞走向了一處秘境。在秘境內,他讓看到的東西嚇的魂不附體。最終,他勉強提了一口元氣,這才硬撐著逃出了秘境通道。

  隨後,馬玉榮起遁,定盤,就定在了古德凱的身上。

  至於古德凱老闆林樹森所拜的那位高人,他同樣也在我的名單上,他在第三位。他的名字叫堂玉。

  堂玉當年曾經跟死去的刀叔,屈道人一起在內地合力圍殺過封隱南,封前輩。

  時隔這麼多年,堂玉其實一直在香江隱居。

  他在香江用的是什麼路子我不知道,但從古德凱瞭解的情況看。這個堂玉手下有弟子,出入有豪車,吃穿不愁,錢財無數。此外,還有很多富人願意聽從他的吩咐做事。

  堂玉……

  我真的沒有想過,馬玉榮的一番定盤,先是將這一局落到了古德凱身上,後又從古德凱身上瞭解了這麼多的內容,跟著,這一局又定住了下一局要找的人。

  堂玉!

  計算機好像都沒有這麼精密……

  這奇門之術,真的是細思極恐啊。

  記得齊前輩講過,如果把天地宇宙稱作是一部機密運作的機器的話。那麼奇門之術就是一窺這部龐大機器運行機理的法門。

  窺探之能,不是隨便就能有的。

  普通人若是沒有學過道家的基本功夫,以修行,行善來加持自身的玄德而妄學奇門的話,其回報是非常可怕的。

  常說的五弊三缺就是在一般人身上的一種體現。

  而道門中人學這個,是因為他有了一個築基的基礎。這個基礎就是不漏。

  只有修到了一身氣機不因外物而走泄的程度,才能去碰這個奇門。同樣,還得保證這奇門之術真的是傳說中當年九天玄女授給黃帝的那部奇門術法。

  我相信馬玉榮道長,他身上會的就是這個。要不然,他不可能這麼神。

  同理,即便會的是這個,推算之時,也是極費精氣神的。以馬玉榮功夫,他算出來這些,尚且損了很大的力量。若是讓一個普通人來推斷這些道門,魔門中的妖蛾子,大能們的事兒。估計算著,算著,就噗的吐出一口血當場歸西了。

  我在行走途中,把得到的心思體會跟眾人講了出來。

  宮敬台聽到堂玉的名字,他冷笑了一聲說:「堂玉,香江有名的道門大伽。」

  葉凝奇怪:「道門大伽,這什麼意思?」

  宮敬台說:「他修的是道門功夫,一身功夫修為也很高,很厲害。可是他修的卻是陰陽采補之術。不僅如此,他還穿的很時尚,一介老頭子了,每天都是最新,最潮的衣服。手上用的全是最時興的電子產品。出入全是豪車。」

  「此外,這位道門人物,不喝茶,不聽古琴。他喜歡的是,咖啡,紅酒,聽肖邦,爵士,還有交響樂。」

  葉凝一怔:「咦,這倒是個奇怪的人物啊。」

  我聽此心中一動,因為這一瞬間,我好像感知到這堂玉散過來的一縷心念了。

  此外,我隱隱中感覺這傢伙在等我,等我過去找他的同時,他好像要跟我一起做一件事。什麼事?

  我又想了想,發現這件事,應該是落在我懷裡揣的那塊印上。

  因為,印中有一個人,那人的名字就叫陳陽。而陳陽則是陳正的兄弟。

  高術江湖,波濤雲湧。

  這所有的一切,似乎又直指了一件更大的,不為人知的隱秘東西。

  因為我聽人說過,這個世界有一個法則,而法則則是圍繞了一個大大的隱密建立起來的。

  是什麼呢?

  思無用,等到最後吧,或許就能揭開這一切了。

  我們走了兩個多小時,待鑽進一條狹長的山谷後,我對照山谷的右側開始尋找一道掩在冰雪下的縫隙。

  半個小時後,我找到了這個地方,然後我指揮著大夥鑽了進去。

  大熊一開始往裡鑽的時候,洞不夠大,無奈大家一起合力把四周的碎石清了清。這下大熊才勉強鑽了進去。

  「仁子。洞裡面有什麼?」

  葉凝探頭往漆黑的洞穴看了一眼,小心地問我。

  我搖頭輕歎口氣說:「古德凱的腦子告訴我這道縫隙是五十年代初墨脫那場大地震的產物,它直接撕裂了山體,從而在山體下端形成了這麼一道天然的洞穴。」

  「於是,這洞穴內就有一條直達半山腰的那個廟宇的通道。廟宇裡的人,發現了這麼個地方後,他們就把那個洞口當成了什麼東西的傾倒場。」

  葉凝:「垃圾嗎?」

  我搖頭說:「不是,普通的生活垃圾不會嚇人,這裡面有的是比垃圾更震撼人,同樣也更為可怕的事物。」

  「走吧,記好了,有這麼幾條。」

  我望著眾人說:「第一條,不准隨便動手去打去殺,因為那些都是可憐的生靈。第二……」我盯著大熊一本正經地說:「不許吃人,聽到沒有?」

  大熊一臉內疚地低下了頭。

  天然形成的洞穴,自然沒那麼多奇怪的佈局。

  我們在洞口處稍作休整,等都恢復了體力,當下,我在宮敬台走在隊伍最前面,小雪葉凝在隊伍中間,大熊還有唐牛鋼則在隊伍末尾負責殿后。

  一行人,穿過了犬牙交錯的岩石,往裡摸著走了半個小時後,我突然就聽到了一聲哎喲。

  哎喲,哎喲,哎喲……

  這聲音聽上去就好像是一個垂死的人在掙扎感歎一般。

  宮敬台看了一眼我,我朝他點頭之餘,我倆緊走了幾步,待來回一個天然形成的凹坑時,我抬頭就見到了一個東西。

  這是個石坑,坑裡斜倚著一個物體。這個物體看上去很龐大,再仔細打量,我發現這是一個洋人。

  洋人斜倒在坑中的一角,他脖子歪著,然後就在他肩膀與腦袋平行的地方,赫然擺著兩顆完全不屬他的腦袋。

  他是先天的畸形嗎?

  答案不是!

  細觀察會發現,另外的兩個腦袋是讓人硬生生植入到他身上的。除了這兩個腦袋,他後背上還多了幾條胳膊。我數了一下,算上他自已有的兩條胳膊。

  他身上現在一共是六條。

  這些胳膊,腦袋都讓人用精確外科手術的方式移植到了他的身體上。

  設計者的思維太狂暴了,他根本不考慮排斥反應,等等其它醫學上的臨床併發症。他就這麼粗暴,無禮地把腦袋和胳膊縫到這人的身上了。

  為何要縫三個頭?

  這大概是三頭六臂……

  於是我又靜心想了一下,對,他們在造神。

  對很多人而言,他們對神的認知還停留在源於自身的聯想階段。事實相對我們這個世界來說,當然什麼三十三層外的天,那些我沒有見過,我也不好說什麼了,單就我們世界而言。

  神不是血肉之體。

  它不是一種動物,一種我們人類常規認為的那種長著胳膊腿兒的擬人態的動物。

  我永遠忘不了的是齊前輩講過的一句話。

  「仁子,你要記住了,龐大的宇宙,它本身就是一個生命體。」

  生命不局限於血肉之軀。

  地球,太陽,木星,火星,土星,太陽系,乃至宇宙……

  它們都是生命。

  可惜上面這些強悍的人類,他們不知道這個。另外,我相信很多人也不知道這個。所以他們喜歡直觀的,明瞭的,一下子就讓人知道的神。

  於是,就有了這些兇殘的外科手術。

  我按了一下主軀幹上的腦袋,結果發現,他腦子裡什麼都沒有了。

  顯然,有人對他的腦白質,或是其它什麼組織動過手腳。

  結果就是這人成了沒有記憶和思考能力的傻子。我試了下另外兩個腦袋。結果是一樣的,如果按道門的說法,就是它們身上生魂的結構已經受到了破壞。

  宮敬台這時掏了一把刀,他想了想後,揮手結束了這個人的生命。

  鮮血流出來,染紅了地面。

  宮敬台擦了擦刀鋒。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錯,對這樣的人來說,殺了他,就是最好的解脫。

  我們離開了這個悲慘的人,又繼續往前走。然後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我們一邊忍受刺激的腐敗臭氣,一邊讓一幕幕慘絕人寰的景象震驚著。

  上邊的人做了很多的實驗。

  這些可憐的實驗品,或被剁掉了四肢,或怎樣,怎樣。

  我看著最慘的一個是剛剛不久才做完手術的人類。

  他的身體上頂著一顆山羊的腦袋,他扭動著身體,抬起那個羊頭朝我們看了看後,我不知道他能否看見,可是他只是那麼一看,就撲通倒在地上,徹底死絕了。

  「仁子,你有沒有發現,這裡的人,他們都很……」

  葉凝想了一下說:「他們都很新鮮。」

  小雪說:「這裡氣溫很低的,屍體保存幾年都不會壞。」

  葉凝:「但是會風乾,可他們卻很濕潤。」

  我說:「你的意思是?」

  葉凝說:「這些屍體是不久前形成的,沒有多長時間,充其量好像不過一個多月。」

  我思忖,不久前形成的,沒有多長時間……

  我反復品著這些話,不知怎麼,我就想到了一個人。

  安德烈!

  內蒙那一局中,安德烈曾經出現過,可後來他又跑了。此外,內蒙那一局中有尼X爾人出現。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

  這個安德烈到了這裡後,他是拿許多人開始做上了實驗!

  對,他們在造神!

  造一個,擁有令人信服外表的神!

  齊前輩說過。

  當人類失去洞悉真正靈性,理性的精神力量時,人類就把認知局限在了六識的基礎上。

  人類只相信六識傳導的結果。

  然後,這個世界又步入一個大大的輪回中。

  我無法想像,這個人造的怪物在接受某些人的頂禮膜拜時,那會是一種怎樣的諷刺。

  體驗紅塵是好的。

  但現在有幾人是用一顆體驗的心去體驗,而不是沉迷呢。沉迷於六識的快樂,痛苦……

  我對著清冷的洞穴長長歎了一口氣。

  宮敬台這時從前面繞回來說:「快走吧,我發現了一個坡道,可以直接通到頂部。」

  我說:「坡道有多長。」

  宮敬台:「很長,一百多米吧。另外,我估計咱們現在的位置,應該就在那個廟宇的後面。」

  我點了下頭說:「走!上去,把人找到,然後讓一些事情終止吧。」

  繞過一具具破碎的屍體,在宮敬台的帶領下我們找到了一處寬約五米的狹長洞穴。洞穴的坡度很大,一直向上延伸,直接通往頂端的一個小空間。

  我大概感知了一下,頂端那兒應該是一個雜物間,裡面堆放的全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生活用品。

  就這麼確定了大概位置後,我一揮手,領上眾人,一步步就朝上爬了過去。

  將近一百多米高的坡度。

  中央遍佈了許多的血跡和碎屍。

  頂端橫擋一塊碩大的木板,木板很厚,重約兩百餘斤。我撒開感知探到外面沒人,就伸出手,把這木板輕輕的挪開了。

  木板開了一道縫,探頭向外一看,只見這是一間石室,面積差不多六十幾平的樣子。然後我手頂的木板是塊兩平米見方的大板子。

  石室內堆了許多的雜物,空氣散發著一股腐敗的味道。

  我又挪了下板子,正打算閃身跳出來。

  剛好這功夫,我聽到石室入口的地方,原來了一陣踢嗒的腳步音。

  這是有人來了。

  我當即扭頭跟我身後的宮敬台說了一聲:「等一下,等下我處理掉外面那人的。」

  宮敬台點了下頭。我推開木板,躍了出去後。閃身藏在石室一角。不大一會兒,有個身材粗壯,穿了破舊袍子的尼X爾人一邊念叨我聽不懂的語言,一邊走進屋子要拿什麼東西。

  我唰的一下,閃到這人身後,抬手砰,一掌砍中對方的脖子後。

  這人一抽搐,就在要倒下的瞬間,我聽到木板下方的地穴裡,嗷嗚的一嗓子。

  然後,這只大熊不管不顧,砰的一下頂開木板就沖過來了。

  怎麼個情況,這是?

  我一愣神間,大熊沖到了我放倒的這人面前,抬手砰一爪子給這貨腦袋拍碎後,它用大熊爪抓起了對方脖子上掛的一串綠松的念珠,這大熊撲通坐到地上,就嗷嗷的嚎上了。

  它是在哭,真的是在哭,豆大眼淚,劈裡啪啦地從熊眼裡往外掉。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4
第七百零四章 初蓮綻放,歸魔亦或歸道?

  人熊捧著這一串綠松的鏈子,它哭過之後,嗷嗚!仰頭爆出了一記嘶吼,轟的一下,整只熊沖碎石質的門框,直朝外面撲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葉凝等人聽到人熊的吼聲也陸續從木板下的洞穴跳了上來。

  我對眾人說:「快,跟上這傢伙。它好像知道它主人被關在什麼地方。」

  聽到我的話,唐牛鋼呼!

  他如一陣風般,緊隨人熊也沖了出去。

  我們一行人跟了唐牛鋼也呼的一下盡全力動起來。而幾乎是轉瞬間,我聽到前面通道傳來了一記又一記震耳欲聾般的嘶吼。

  那是人熊的聲音。

  在震天的吼叫聲中,一個又一個的炮灰倒下了。

  而我們則避過那些破碎的屍體一路前行。

  五分鐘後,當我來到一處破碎的鐵欄杆前時,我見到人熊正趴伏在地上一聲又一聲嗚咽。在它身後則端坐了一個面容黝黑的女孩兒。

  女孩兒神情很淡然。她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伸出手,輕輕撫摸人熊的腦袋。

  「麗華?」唐牛鋼面對女孩兒一臉吃驚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但……

  這位應該是叫唐麗華的女孩兒並沒有對父親的呼喚表現出多大的驚訝。

  她僅僅是微笑了一下,複又對唐牛鋼說:「爸爸,對不起,時間很緊,我沒能跟您說明真相。讓您和母親為我擔心了。」

  唐麗華說著這些話的同時,她起身,掂起身上破舊的衣服,跪在地上,朝唐牛鋼鄭重地跪了下去。

  唐牛鋼淚流滿面。

  他捧著女兒的肩頭,一次又一次的仔細打量,認真地看著。

  唐麗華抬起頭來,嘴角掛著一絲的微笑。

  兩人就這麼久久的凝視。

  末了,還是葉凝伸了胳膊肘碰我一下說:「小心點。來人了。」

  按理說,鬧騰出這麼大的動靜,早就該有人來了,人現在才過來,一定是什麼東西拖延了他們的行動。

  唐麗化這時一臉鎮定地對我說:「朋友,謝謝你的到來。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因為我不能讓任何人進到這個地方來。所以,我需要你幫我擋住那些人,但同時……」

  唐麗華說:「不要傷害他們。」

  我一怔之間,唐麗華又對唐牛鋼說:「爸爸,既然你來了,你就先留在這裡幫我吧。我現在也需要你的幫助。」

  唐牛鋼也點了下頭。

  儘管我不知道唐麗華究竟想幹什麼,但看她眉宇間的神色,她好像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我沒問原因,只對唐麗華說了一個好字後。轉身領上葉凝還有宮敬台,小雪。我們四人直奔外面的通道沖了過去。

  這裡有必要講一下四周的環境。

  我們現在已經來到了那處廟宇的內部。這個大大的廟宇是直接在山岩內開鑿的。它的內部空間很大,另外從岩壁上殘餘的一處處雕琢痕跡上看得出,這絕非朝夕之功。

  唐麗華藏身的位置大概像是一個監獄般的小空間。這處空間只有一條通道。我們幾人沿這條通道走了兩分鐘,便進入到了一個大廳。

  在大廳四周牆壁上插著的火把映射下,大廳的兩個通道處呼的一下就湧出來兩群身著破舊衣服的苦修者。

  這些苦修者應該是此地的信徒,他們身上穿著破舊的衣服,眸子裡閃現的是對宗教的那種狂熱崇拜。

  我見到這些人,先是怔了一下,下一秒,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悲憫。

  他們都是殘疾人。

  並且,他們身上的缺陷並非後天形成,而是先天帶來的。

  他們缺少了胳膊,腿,眼睛,鼻子或是耳朵。總之,在這沖進來的近百號人中,我看不到一個五官,身體完整的人。

  就是這一瞬間,我突然明白這個團體存在的意義了。

  它是專門為先天有殘疾的人設立的這麼一個修行地方。這些殘疾人,他們身處高原之地,無法融入正常的社會生活。然後因各種各樣的原因被人拋棄,冷落,他們需要一個這樣的組織來共同的修行。克服身體上的殘疾,通過一種偏門的術法,來洞悉人生和命運的真相,從而擺脫上蒼施加給他們的痛苦。

  不對,說擺脫也不對,應該是正確的面對。

  我相信這一古老的組織在這處雪線以上的高原世界已經存在很多年了。

  可即便身處此地,他們仍舊無法逃離別有用心人對他們的企圖……

  那些人,諸如木罕,厲魔頭這樣健全的人,他們想要利用這些人內心中純潔而崇高的信仰之力來滿足他們的欲望。

  現在這些人沖上來了。

  他們眼中閃現的全是怒火,他們聽信了花子,又或是其它什麼人的挑撥。他們把我們當成了敵人。

  現在,這些人手持著不同的武器,正咬牙切齒地奔我們沖來。

  我和葉凝雖都是武者,我們無法對這樣的人下手。

  真的無法下那個手。

  我一步步退著。

  恰此時,宮敬台閃出來說話了:「兄弟,一會兒別忘了過來找我和小雪。」

  我一怔:「你,你什麼意思。」

  宮敬台朝我笑了一下說:「算是幫你,也是幫我自已一個忙,這些人,讓我和小雪來對付吧。」

  話音落時,宮敬台突然盤起兩腿,坐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小雪也坐在了地上。然後小雪從懷裡鄭重掏出一張符,宮敬台對著這個符打了一套的手訣。

  呼。

  符紙在火焰中化為了灰燼。

  隨即以這兩人的身體為中心,唰的一下好像蕩過了一絲的漣漪。

  一道莫明的力量就這麼籠罩住了這一大片的區域。

  在這道力量的作用下,那些修行人的意識好像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他們呆呆地站立著,一動不動,全然不理會我和葉凝的存在。

  這一次我算是真正見識道術的力量了。

  道術不是殺人,道術是更為高明的撥亂返正術法……

  我最後看了一眼小雪和宮敬台。

  這時葉凝握緊了一把宮敬台遞給她的短刀,閃身跟我一起,唰的一下,沖出去了這間大廳。

  在擠出人群的時候,我腦子已經鎖定了花子一行人的位置。

  是以三分鐘後,我和葉凝就來到了這所廟宇的核心位置。

  這是一個高臺,高臺下有一個大大的蓮花池,由於天氣和海拔原因,我看不到蓮花。

  那池子裡,映入眼簾的只有一汪混濁發黑的水外加一堆堆的淤泥,以及幾株早已經枯萎的,疑似蓮花的植物。蓮花池的對過是一個形如祭台的東西,在那東西的下面,傲然立著穿著一身裘皮的花子,還有她身後,兩個疑似修成了大怒身的怪異人類。

  除了這兩人外,後面還端坐了兩個陌生人。

  其中一位是個老太太,這個老太太是東洋人,並且我好像見過她。

  於是我過了一下腦子,很快我找出來這老太太第一次現身是在什麼時候了。

  那是在北美,洛城,唐人街,我幫高森爭奪幻門大佬位子的時候,到場的東洋人中出現過這個老太太。

  後來,在紐約華家第一次同葉凝在北美見面的時候,我又一次見過這位老太太。

  打那以後,我就沒有見過她了。而今天,她出現在了這裡,並且她好像正在用一種心靈溝通的方式,在幫助她對面一個身材高大,破衣襤褸的人驅除著內心的什麼東西。

  顯然,這老太太是個精通心靈攻擊的高手,她可以輕易侵入到另外一個人思維當中。並且她的這分能力並非來自後天修行,而是某種先天的力量。

  之前在北美她沒有出手,我想應該是對方有另外一層的考慮。

  現在,老太太終於出手了。

  倘若她成功的話,這世上將多一個魔頭,少一個道門中的高人。

  花子洋洋得意地站在那裡。

  她背負著手,冷冷看著我說:「關仁,你走到這裡,已經很不容易。但不管怎樣,你輸了。」

  花子自負一笑說:「你真的是輸了。因為,家師已經出手。而她不出手則罷,只要一出手,她的精神力量就會把一些註定發生的事給改變。」

  「當然了,家師從不輕易出手。畢竟她身上的力量,不是隨隨便便動用的存在。」

  「關仁,你還有一次投誠的機會。如果你加入我們的話,我會帶著去復興一些偉大的東西。如果你不加入,對不起,今天,就是你死在這裡的日子。」

  「看到我身後的勇士了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他們當中,每一位的身手,都要比你見過的那只恐怖巨熊要強。」

  「所以……」

  花子攤了下手笑著對我說:「你輸了。」

  當花子面對我講過上述的話後,葉凝跟我說了一句:「仁子,想不想跟我一起把這個娘們兒給打殘?」

  我說:「想。」

  下一秒,我倆動了。

  我們站立的位置與蓮花池之間尚有十幾米的距離,我和葉凝一路疾跑,然後用腳尖猛的一點地,唰!下一秒,我們兩個人飛起來了。

  直接的縱身遁起,躍過蓮花池,朝著花子飛了過去。

  花子沒有讓她身後的人動手,而是解下了握在手中的那串珠鏈,然後大力地朝我投了過來。

  每一顆珠子都浸入了無數人供奉的香願之力。

  每一顆珠子都包含了一道讓我無法瞭解的術法。

  我只是一名武者,我不懂術法,如果說一顆珠子我還可以憑武者之勇破掉的話。那麼多的珠子串在一起所釋放的力量將是我無法面對的。

  我怎麼辦?

  力雖大,境界雖高,可我不會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手段。所以我面對這只拋來的手串,我第一次有了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但就算是無法面對,也要去面對,可正當我打算通了頭頂三尺之上的那個存在,召喚外神的力量時,我突然聽到葉凝說了一串古怪的語言。

  那肯定不是中文,同樣也不是藏語,又或是尼X爾的語言。

  因為我對這聲音是熟悉的,熟悉的仿佛聽了幾輩子。可我一時又無法說出這聲音究竟來自於哪兒。這幾個音階代表了什麼,象徵了什麼意義,這些我統統的不知道。

  於是,我朝葉凝擰了一下頭。

  就在這一刹那,我看到葉凝身上淡起了一道冷光。

  很冷很冷,冷峻的光。

  有如泣靈的寒芒一般冷峻。

  唰!

  寒光一閃間,我聽葉凝喊了一聲:「斬!」

  我見到她揮動手中那把兩尺多長的直刀,用一種我幾乎無法看清的速度,在空中斬了一百多下。

  此外在她揮刀怒斬的同時,她身上散發著一股力量,這力量死死地壓著那一百多顆珠子內蘊含的術法,它不使其釋放。然後,刀芒驚動,珠碎力隕。

  唰……

  就在這一眨眼之際。

  一百多顆的串珠,全都變成了兩半,然後跟著勁風一起,跌落到了下邊枯蔞的蓮花池中。

  與此同時,葉凝斬過這一百多刀後,她轉頭朝我笑了笑,隨即那道冷峻的力量在她身上漸漸消失了。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

  只有兩三秒的時間。

  兩三秒內,斬出一百多刀?

  這絕不是人類的速度,同樣這也不是讓什麼怪力附體的速度。並且葉凝也沒有修到召喚外神的那個境界。

  這是什麼?

  是什麼力量?

  我扭頭看著葉凝。

  她好像很累,很累。元炁一下子透出了很多,跟著她鬆開手,整個人跟隨那把直刀一起,撲通一聲跌到了花池內的淤泥中。

  與此同時,在葉凝斬碎那一百多顆串珠的同時,我看到花子噗……低頭噴出了一口鮮血。

  這一刻,我也到了。

  我心中沒有憤怒,我只是奇怪葉凝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力量,而那力量究竟是什麼呢?

  念頭一閃即逝,我揮出手,然後用一記重拳拍在了花子的腦門上。

  這一秒,她脖子上的頸椎盡數碎去,頭顱直接下沉到了胸腔。

  我殺了花子,雖沒去碎她的靈魂,但我殺了她。

  隨即,她製成的兩個大怒身沖過來了。

  我盡可能讓自已顯的冷靜,雖然我很擔心葉凝,她現在怎麼樣了,究竟怎麼樣了?

  我的心在微微的哆嗦……

  末了我一咬牙,硬生生逼著自已不去想葉凝,因為我知道,過份的擔心,只能把我和葉凝還有古墨散人害死。我要斬了這一念,斬了它,然後專心面對這兩個發狂的敵人。

  我迅速調整著自已的狀態,深呼吸,通外神,扭轉體內五行。放軟關節,專心去聽對方身上的勁力。

  兩人的動作很快,他們嘴裡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一招一式,都顯的非常務實。此外,那種異乎尋常的強大力量被他們控制的很好。打鬥過程中,他們沒有浪費一絲的勁力。

  這個過程簡單說就是,每一道力都要確保能打透鑽進我的體內,他們才會發出。

  這就是打法中的務實打法,而像之前,那種轟轟烈烈,勁氣四射的打法則是一種「裝逼」打法。

  我們的動作很快,每一次出手全是意識的本能反應。

  唰唰……

  空氣中感知不到一絲一毫的氣流波動。

  五分鐘後,當我的胳膊跟一個大怒身的手臂相撞時。

  我聽到了對方身體內的力量。

  這感覺很奇妙,不再是以往單純的領會某種勁,某個發力方式。這次是感知到一個世界,一個充斥了滔天怒氣的世界。

  當外界力量衝擊進來的時候,不要去與之對抗,而是要分析這力量產生的根源。

  一如這道沖天怒氣。它的根源是什麼?

  很快我聽出了這一道怒氣的根源了。它來自於一個鬥字和一個自滿。

  自滿生驕,心生驕就會看不起別人。看不起,又不肯服輸的情況下,就會心生了鬥念。

  鬥念一生,如不能達成所願,則又含了怒氣。

  是以,那個世界中充滿了無上的嗔怒之念。

  化解嗔怒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個空字。空不是什麼都沒有,而是要有海容納百川,容納世間一切事物的那種胸懷。

  放在武道上,就是身體放的空靈,受力而不受力。

  兩個受力,第一個指的是對這個力有一個承受的感應。第二個是不讓感應做出相應的動作,而是要保持住一個自然空性的狀態。

  當然,想要實現這一切,需要有一個堅實有力的基礎。

  我學了很久,所以在這一瞬間我悟出了一個很妙的法門,就是逆行周身之力。

  很簡單,要做的就是把一身的力量送到頭頂三尺之外,下一步,再將這力量送達三尺外的無盡虛空之中。

  心中領的是一個送,順,散的意。

  想到這一點後,我接住了這兩個大怒身通過左右手打來的拳頭。手臂一搭,順勢一繞,我的兩條手臂就讓這兩人給牢牢的束縛住了。

  隨之,兩人各自騰出了一拳,轟!

  重重砸在了我胸口的左右兩側。

  可由於我一身之力倒行逆施,所以這力量沖進來並沒有破壞我的身體,而是讓我一身之力托著這股力量,轟的一下沖出頭頂,直入三尺外的虛空後,又繼續朝上沖去。

  不足一秒,可能只有0.1秒的時候,轟!

  我躥到三尺位虛空的這股力仿佛捅了馬蜂窩一般,它轟的一下倒行灌輸到我的體內,然後沿著之前力量傳導的方向直接送回到了這兩個大怒身的身上。

  轟!

  空氣一震。

  兩人後背,砰嗡的一聲,各自爆了一道勁氣後。這兩個人的身體瞬間失去了全部生命。

  他們就如同兩根麵條,軟軟的,撲通,倒在了地上。

  我來不及領悟自已在武道上的小成就,我猶豫一番後,唰的一下,先是閃到了蓮花池中,我看了一眼葉凝,我咬下牙後,沒有理她,而是彎腰撿起了那把直刀,唰!擰身,遁到那個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的身體好像感知到要出事了,所以,她急伸手想要從懷裡掏取什麼東西。

  我沒給這老太太機會,手起刀落,血光迸射。

  我給她斬了。

  血光浮現的一瞬間,我看見坐在老太太對面的那個一身破衣的老者動了下。

  他面對著我,突然睜開了眼,然後他在臉上展露出了一絲笑意……

  笑過後,這人撲通一頭,就倒在了地上。

  咦?

  我一愣之際,正要過去扶他的時候,突然打從我來時的方向,呼啦一下就湧出了許多的人。

  大概有幾百號人吧。

  他們推著宮敬台還有小雪,且在手中拿了武器,一邊押著兩人走過來,一邊大聲在嘴裡咒駡著什麼。

  怎麼辦?

  這個時候,我……

  思忖間,嗷嗚!

  一聲悶雷般的震吼在我的耳中響起。

  轉眼我看到人熊四肢伏地,背上馱著唐麗華,身邊站的是唐牛鋼,兩人一熊就這麼徐徐地朝我們走來了。

  這些人好像非常害怕大熊身上的力量,眼見這傢伙露面,一時紛紛閃到兩側讓出一條路來。

  唐麗華面色莊重,她一步步的走著,走到蓮花池前,轉又伸手向父親要一樣東西。

  唐牛鋼好像很不願意交出這件東西,可是他沒辦法,他咬了咬牙,仿佛做出極大的決定般,從懷裡掏出了一把短刀。

  唐麗華拿著這短刀,走到蓮池前,她單手執刀,跪下後,仰頭對天喃喃說著什麼。

  說完了這些話,她握緊了短刀,唰!

  只是一刀,她便將自已的左臂斬了下來。

  鮮血汨汨湧出,可唐麗華面不改色,她丟下刀,撿起了自已的手臂,一步步走到了蓮池中央。她仰頭,又大聲念出一番咒語後,她將自已的手臂擲到了蓮池中。

  這一瞬間。

  如果這不是幻覺的話,我想我又看了一次當年高森曾經表演過的「魔術」。

  一池的蓮花,就在我目光的注視下,在這酷冷的天氣中徐徐的盛開,綻放了。

  唐麗華做完這一切後,她一步步走過蓮花池,徑直來到了我的身邊,跟著朝我微微點過一下頭後,她緩步走到了祭壇上面的一個石質蓮花臺上。

  她盤了兩腿,坐在蓮花臺上,閉眼,輕輕地吟誦著我聽不懂的經文。

  此時,現場被一種讓人感動到哭的大慈大悲的氣氛籠罩,然後那幾百個殘疾人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在臉上流著淚,一步步走到了蓮花台前,面對著這個年輕的女孩兒,他們跪在了那裡。

  我沉浸於這種氣氛中。

  說不出來,我說不出來,唐麗華為什麼這樣做。我相信,不久後,一定會有人給我解釋這一切。但現在,我沉於這種氣氛中,我真的說不出來。

  我靜立了不知多久。

  直至我感覺有一個人扣上了我右手的五指。

  我轉過頭,我看到她是葉凝。

  葉凝身上沾滿了黑色的污泥,她一臉驚愕地看著唐麗華,複又看了看我說:「仁子,剛才,剛才我,我好像做了什麼吧。」

  我伸手摟緊了葉凝的腰,我感知著這個溫熱的身體,她體內流失的元炁又回來了。

  我對葉凝說:「豈止,豈止是做了什麼,你做的簡直是太多,太多了。」

  葉凝輕輕鬆了口氣,把頭伏在我的肩上說:「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但只要你好,只要你好,我做什麼都無所謂。」

  葉凝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力量?

  是來自這個廟宇嗎?不是,不是這廟宇中的力量。是唐麗華給她的嗎?我想也不是?

  那究竟是什麼?是什麼讓葉凝有了那麼強大的力量?

  我思忖著,靜靜的思忖,隨之我發現。原來,我的大馬刀,葉凝,那個我第一次閃亮登場,與人打拳時出現的太極女孩兒。她本身對我來說,就是一個謎。

  還有薩滿婆子曾經讓我有過的虎魂,阿花曾經說過,那本就是我的,只不過,薩滿婆子幫我證出來而已。

  什麼叫本就是我的?

  功夫,不到,全是謎。

  我想,會有解開這一切的那天,會的……

  這時葉凝望著唐麗華對我說:「仁子,她為什麼要斬斷自已的手臂?」

  我對葉凝說:「她要帶領這些人修行,修持真正可以抹卻他們內心痛苦的東西。而在修行之前,她要做一個表率,她要告訴這些人,她同他們一樣。」

  葉凝怔了怔:「可她是?我不太清楚,可總感覺怪怪的,這不是一個地方的人呢,這……」

  我笑了:「真正的修行,不分任何國界,種族,文化,等等的一切。」

  葉凝想了想:「大概吧,大概如此吧。」

  彼時,宮敬台和小雪臉色慘白地走過來說:「關仁,抱歉沒能堅持到最後。」

  正說話的功夫,就見之前跟東洋老太太對峙的破衣中年人,一身凝重地穿過朝唐麗華跪拜的信徒,然後來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精神看上去不大好。

  有些像要犯病的樣子。

  他面對著我,先是呆呆打量了我兩眼,後又問我一句話:「關仁,你說,我是一個魔頭,還是一個道人?」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4
第七百零五章 道魔相濟?散人的因緣

  我聽到對方說的話,這才仔細打量眼前的這個人。

  他的樣子介於中年人和老者之間,眉宇既寫滿老人的滄桑,又兼具中年人的成熟穩重。

  只是他現在的精神不太好,他眼白紅紅的,目光失神游離。呆呆望著我,等待我給他一個答覆。

  我們沒有見過可是他卻叫我關仁,這足以說明他是一個很有實力的大人物。

  在這處遠離人煙的廟宇內,能夠配上這身份的只有古墨散人了。

  他好了嗎?完全清除掉內心深處的那個魔障了嗎?

  我發現,他並沒有好,他的思維,意識等等一切還陷在層層幻象中。

  他需要我給他一句話。

  是道,又或是魔。

  如果我這句話說對了,他將成為那個真正的古墨散人。

  反之,如果我說的不對。瞬息間,他就能化身一個大大魔頭,然後將這裡的每一個人打的魂飛魄散後,他也將碎去魂魄,化為螻蟻重頭修起。

  所以我必需給他一個正確答案。

  是道,還是魔呢?

  我想了想,我望著對方用坦然的語氣對他說:「前輩,你既不是道,也不是魔。你和我們一樣,你是人。同樣正因為你是人,所以你可能是道,亦可能是魔。」

  當這句話結束的時候,我看到對方臉上唰的一下淡出了一絲微笑。

  在這一瞬間,他的五官,氣質,等等一切都有了明顯的變化。然後他臉上的老態不復存在,取代的是一個冷傲,俊朗的中年人模樣兒。

  呼……

  無風,可他身上卻鼓動了一道強烈的勁氣。

  我感受著那勁氣,發現裡面蘊的竟是一股又一股冰冷陰森的寒流。

  但很快,勁氣散到空中轉眼就消失了一個乾乾淨淨。

  他看著我,待氣色恢復正常,他微微笑著,喉頭輕輕抽動了一下,然後他用嘶啞的嗓音說了句話:「多謝小道友不遠萬里,負身死之危,前來助韓某一臂之力。」

  回來了,古墨散人韓書劍在這一刻回來了。

  我朝他笑著,微笑的同時,我鄭重向韓書劍抱了一下拳。

  「恭喜前輩!恭喜前輩!」

  沒有太多的語言,一切都在不言中。這所有發生的事,或許都是天註定的因緣,也有可能是我極力去爭取的結果。

  古墨散人這時看著我說:「老天真的沒有選錯人,真的沒有選錯人。最後一個問題,或許只有你這樣的人能夠答上來,誰是道,誰是魔?」

  他搖頭一笑說:「道怕的就是一個執字,而魔喜的又是一個執字。倘若執道不化,豈不就是魔了?真解應是你所說這般,一念為道,一念為魔,不貪,不執,道魔相濟則合化萬物。」

  「多謝,多謝!」

  古墨散人的一席話,倒給我說的有些不會了。

  道魔相濟,冷不丁一聽好像不太對的樣子。

  可若細想想,這世間諸般多的事物,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一切都已落定塵埃,尼X爾的這一緣目前為止,也終於畫上了一個比較圓滿的句號。

  稍許過後,眾人收拾廟宇的時候,給藏在一處洞穴裡的安德烈等人找了出來。

  安德烈一共帶了兩個醫生,受之前古墨散人體內的一個魔頭召喚,過來了這裡後,他們打算用外科手法造出一個神來。於是就有了山縫裡那些破碎的屍體。

  古墨散人並沒有殺死安德烈,而是讓人把他,還有另外幾人身上的胳膊腿都斷了後,又戳瞎雙目,最終讓其隨眾人在這裡一起修行。

  辦過了安德烈的事,稍微休息一天,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在這所廟宇的一間溫暖的茶室內,唐麗華,唐牛鋼,還有古墨散人,外加這處廟宇中一個會說漢話的長老。幾人一起,跟我們講了這所廟宇的諸多因緣。

  因緣很長,先說古墨散人這一撥。

  韓書劍當年在內地,因不敢得罪紅塵中的一個大人物,所以他隱姓埋名,先是去了四川。當時的計劃是,他去找當地的幾位道門同修,然後打算去川渝附近的原始森林裡,找一處地方結廬隱居,從此就不再過問過世事。

  可沒想到,他朋友遇到了一件麻煩事。

  那朋友認識當地的一個老闆,此人在成X收了一個金屬製成的神像。

  他把神像擺到家中,原本打算當藝術品收藏,可沒想到接下來家中卻怪事連連。

  不久,他妻子又因心神恍惚,差點沒出車禍死掉。無奈此老闆求到韓書劍朋友身上,讓他想辦法從中給化解一下。

  韓書劍朋友去了,很快看出問題出在哪裡。

  原來,問題不僅出在神像上。當初,這老闆買來神像的時候,無意中碰壞了無名指,然後讓無名指裡的鮮血湧入神像體內。如此一來,他與神像之間就建立了某種基於血脈的聯繫。

  而相應的化解之道,只有把神像送回到它原本呆的地方,這老闆一家老小才能保住性命。否則的話,神像中的靈力甘願消失,破碎。同樣,這老闆一家人也甭想好了。

  韓書劍的朋友是個歲數很大的老頭兒,腿腳也不怎麼好無法動身走那麼遠的路。他看出問題,就求到了韓書劍的頭上。

  韓書劍料到,他命中該有這一劫。

  因為即便他躲了那個紅塵中的大人物,他也躲不開這個老闆。否則的話,因緣繼續擴散,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直至最後無法收場。

  料定因緣如此,韓書劍就答應這朋友的請求,擔起這個因緣,把神像送往我們當下所在的這個廟宇。

  一路的艱辛自然不用多說。到了廟宇,韓書劍卻發現這地方居然被一夥從尼X爾逃來的妖僧給掌控著。

  那夥妖僧把此地當成了一個隱秘的修行場,然後專門修習一些被稱之為禁法的東西。跟著,又靠這禁法前去東南X,在佛法盛行的地方,披佛的外衣,行魔道手法來坑人錢財。

  韓書劍自已一個人跟整個團體就鬥了一下。

  過程自然是無比的兇險,最終韓書劍好不容易取了上峰,沒想到最後關頭,他跟對方一個魔頭相對峙的時候,魔頭問了他一句話。

  那句話就是,你是否持你所認為的正道,永世不移。

  韓書劍當場回答的就是一個是字。

  結果,韓書劍一下子就心生了執念。

  執念一生,那個魔頭索性舍了自家的肉身不要,唰的一下遁到韓書劍的體內,想要把韓書劍給奪舍了。

  於是,在接下來的十多年裡。

  韓書劍就做了一些時而正,時而邪的事情。

  木罕,厲魔頭,這兩人皆是附在韓書劍身上的那個魔頭所收的弟子。

  韓書劍只收過一個弟子,那人的名字就叫唐麗華。

  現在再說這個唐麗華……

  唐麗華告訴我們,她只是一個傳法人。什麼叫傳法人,韓書劍的比喻是,就好像當年把佛教傳入藏地的蓮花生大師一樣。那樣的人,就是一個真正的傳法人。

  這裡面涉及到宗教,信仰,轉世等等很多的東西。

  它有著嚴密的體系等等很多的內容跟隨。我對此不是很瞭解,最終搞明白的就是,唐牛鋼生了一個閨女,但那個女孩兒只是因為與他有幾年的父女之緣,所以才托生到他的家中。

  過了這幾年後,女孩兒心中封住的識藏開啟,她就得必需離開家前往一個只有她知道的地方,做她必需做的事情。

  至於說唐麗華的功夫修為,她斷下一臂,擲到蓮花池中,用的是什麼力量?這個唐麗華給宮敬台的解釋是眾生喜善的願力。

  唐麗華幾年前到了藏地,為打消小夥伴顧慮,她對小夥伴說是有人帶她離開的,並且那個人很可靠。末了,離開小夥伴,她獨自找到這裡後,她並沒有馬上拜師,而是先去茫茫雪山之中,找到了這只大個熊,她降伏了這只熊後,她領著這只熊找到了韓書劍。

  開始挺好……

  一年多以後,韓書劍睡了一晚上的覺,醒來後他就把唐麗華給關起來,然後設了一個套,將大熊捕獲了。

  為啥?很簡單,魔化了唄。

  那會兒韓書劍非常的不正常。經常睡一晚上覺,第二人醒來,就又是另外一個人了。然後吃著,吃著飯,又回來。可剛把碗筷放下,不容喝一口水呢,他又成魔了。

  雖說關起來了唐麗華和大熊,但那個魔頭還不敢傷這一人一熊的性命。

  在他眼中,唐麗華是奇貨可居,大熊更是有極大的利用價值。

  魔頭的計劃是把這打造成大本營,然後吸引外資,也就是所謂的東洋花子一行人。

  最終,他將聯合厲魔頭,花子一起,兵分三路,一路北上入藏地,一路南下去東南X,最後一路直接殺去東洋,分三路傳他的思想和邪惡教義。

  而唐麗華未來的身份,將是他一手包裝出來的聖女。那頭大熊,按魔頭的計劃,將是他這一教派的護法。

  未來,他將以此為根據地,然後在外發展,網羅有錢人,有地位的人。

  轉爾,他再一步步實現心中永無止境的貪欲……

  沒錯,這一切的原動地就是貪欲,赤果果的貪欲。為了讓更多的人崇拜他,把他當成偶像,為了能通過這些人的崇拜而獲取極多的供養,無盡的錢財,他什麼都能幹出來。

  最後按古墨散人話說,萬幸我來到了這裡。

  否則的話,魔頭的行為也不一樣能成功,因為他吸引的這個外資居心不良。

  花子的計劃是以投資人的身份過來談判,但最終,她是要讓帶來的那個老太太幹掉這兩個人,末了她取代所有人成為這裡的主人。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這麼做呢?」葉凝聽到這兒顯的有一絲不解。

  我明白葉凝的話。

  這地方,用大白話說就是鳥不拉屎,吃飯,燒個水都無比的困難。此外,這裡住的還都是一些殘疾人,這對生活在花花世界的眾生來說,委實是沒什麼吸引力。

  古墨散人聽了這話,他搖了搖頭,末了他對我和葉凝說。

  「一切都源自權力和財富,因為就在這廟宇的一處暗室內,那裡面堆積了無數用珠寶,黃金做成的神像,還有無數源自上古的一些奇巧工具。」

  「它們是物藏。」

  古墨散人鄭重看著我們說:「到了合適的年代,合適的時候,它們才會出現在世上。然後順應這一紀元的發展,呈現在眾人面前。」

  「不到該出現的時候,強行出現的話,那就是違背紀元輪回的規則。然後,這個世界就亂了。」

  「真的是亂了……無法收拾的亂。」古墨散人喃喃如是說著。

  我理解古墨散人的話。

  打個不太合式的比喻,如果給唐代投放一批可以武裝一個集團軍的現代化軍事裝備。

  我相信,那個結果是任何人都無法預測的。

  真的無法預測。

  畢竟,這世上,最難揣測的就是人心!

  瞭解到整個因緣的經過,古墨散人派去的人也給我們找回了馬玉榮和一陽外加那個幾乎要送命的攝影師古德凱。

  古德凱的精神不是很好,到了這裡後,他一直神思恍惚的。

  於是唐麗華又特意把手放到古德凱的頭頂,給他做了一次所謂的灌頂。

  儀式進行的時候,我站在唐牛鋼的身旁。

  唐牛鋼看著自已的女兒,我見他眼睛裡含的全是淚。

  這是難以名狀的東西,很痛苦,很殘忍,讓人很……很難受。

  我們在廟宇住了三天,三天,古德凱的精神有所好轉,我們也要離開這裡,踏上返程的路了。

  走的時候,自然是各種感慨。

  古墨散人告訴我,他將在這裡逗留一兩個月,待幫助唐麗華把這裡的修行搬上軌道後,他就去武夷山找他師弟。

  至於我的事,古墨散人說了,只要我動一個念。他馬上就會和師弟一起動身找我。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4
第七百零六章 麻姑爺茶館的冷瘦高人

  臨分別時大家都是一臉的不舍。

  尤其帕拉斯貓和大熊這一對體形相差極為懸殊的萌寵。

  經歷這麼久的相處,兩個大小不同的生靈儼然成了好朋友。

  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唐麗華身處這個惡地守著這麼一群人傳法,她身邊沒有一個強有力的護法根本不行。

  花球兒跟大熊這對好朋友還是要走,要離別。

  另外相對我們來說,最痛苦的莫過於唐牛鋼了,他眼巴巴看著女兒,心有千言萬語,卻又說不出什麼。

  臨走的那天清早,唐麗華在幾個長老的陪同下,跟她的父親進行了一次長談。然後,我聽到那個小屋裡一直傳來哭泣音。

  時間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後來,唐牛鋼從小屋走出來了。

  儘管目光中還有痛苦,但我想,他明白了一些事情,解開了一些,做為普通人無法去面對和解開的心結。

  就這樣,那天中午。我們帶著一些乾糧,清水,揮手同眾人告別,沿廟宇前端的危崖,一步步的朝下走去。將離去的時候我耳中一直縈繞著一陣又一陣低沉的頌經音。

  她是唐麗華髮出來的,她一直在念著那些經文,幫我們祈禱,給我們祝福。

  一個小時後,當幾乎看不到廟宇的時候,我耳中的頌經音消失了。

  這時,葉凝輕輕碰了一下我問道:「仁子,你說宗教和信仰是一回事嗎?」

  我側頭想了一下,我對葉凝說:「這個問題很難,不好回答。我說個別的吧,因為相對物質來說,精神太難撐控了。物質擺在那裡,它有什麼樣的體積,質量,分子的結構,等等一切一切,只要靜下心,花大力氣,終歸會研究出來。可是這個精神……」

  我對空長歎口氣:「我想即便是漫天的仙佛菩薩,他們也一定在時時的修持。否則的話,不到最後一步,真的很難掌控,很難掌控。」

  聊過了高在上的精神世界。

  我們又同古德凱聊了起來。古德凱做為一名偉大的攝影師,此行之後,他說他要閉關,不再去碰這些可怕的東西了。

  他說,他拍到過很多事物。讓邪靈附體的人,能夠不借助任何的物體,真正懸浮在空中的人,以及那些表演穿牆術的人,他都拍到過。

  他說他一直堅定用底片來拍照,這樣的話,不會讓人懷疑做假。因為,他賣照片的時候,會連同原始膠捲一起賣給買家。

  他的膠捲也是特定的。

  市面上根本就買不到,所以做假的可能基本為零。

  古德凱告訴我說,在印度的一個小山谷裡有一個類似唐麗華這樣的修行團體。

  那裡的人,幾乎每個人都掌握了強大的懸浮術。

  但他們不屑於炫耀這種在我們眼中看起來宛如神仙一般的技能。不僅不炫耀,他們還嚴防有人偷拍或看到他們施展那樣的力量。

  古德凱曾經拍過一張。

  為此,他付出的代價也很大,他的大腿骨斷了,然後他差點讓人用石頭砸死。

  那張照片他賣了一百四十萬美刀,買家是澳洲的一個白人。

  白人買了照片,又讓他再拍一張,並給了他二十萬美刀的定金。而這一次古德凱拍的是鑽牆術。其實說穿牆也不正確,因為那些人穿的是一塊大石頭。

  一共二十幾個人,他們排成一字的長隊,念著聽不懂的經文。然後仿佛鬼魅一樣,一個挨一個從一塊足有房子般大小的天然岩石中穿過去。

  從一頭,穿到另一頭,場面詭異可怕的能讓人窒息。

  聊到這兒的時候,宮敬台插了一嘴,他轉的是他師父大造化對印度的評價。他師父說印度是個很厲害的國家,可惜他們堅持的太狠了,以致於有些古板。若是他們懂得在傳統的基礎上,加以靈活變通,那麼印度將會非常的厲害。

  傳統的基礎上,加以變通。

  堅持一些東西,然後再改變一些東西……

  說的很容易,可做起來,卻很難,很難,難的幾乎找不到正確答案。

  古德凱說他是從尼X爾境界開車找到這裡的,所以他想返回去找到他的車,然後開車直接回尼X爾的首都。

  這段路非常難走,古德凱雖說是體力很好。但他受了驚嚇,剛剛恢復一些元氣,我擔心他中途再出什麼意外,就決定把他送到停車的地點再從希夏邦馬那裡回國。

  如此,走了數天。

  我們找到停車點,看著古德凱提了他的車子,確認無誤,一行人又沿原路往回走。

  同樣走了好幾天,當我們回到出發前的大概位置時,我們要先幫宮敬台找車。

  宮敬台說,小雪在藏車的地方布了一個小小的障眼法陣。所以,他們的車子肯定不會讓人順走。

  葉凝好奇地問,這都什麼季節,這地方就算是花錢請人來,人家都不來,你布這麼一個法陣,防你們那個導遊啊。

  一陽說導遊太黑,早讓他們辭退了。

  布法陣的原因是車裡有東西,那是一個凶煞之物,如果那東西讓人拿去了,恐怕會生一些意外。

  凶煞之物?

  那是一個什麼玩意兒?

  疑惑間,我們幾人就跟著宮敬中一起去找車。

  結果……

  車子雖然還在,但是車子裡的東西沒了。原因就是小雪布的那個小小的障眼被人給破壞了。不僅如此,車後備箱還讓人用暴力手段給打開。裡面的東西翻騰的亂七八糟到處都是。

  宮敬台面色一沉,他湊到近處反復打量幾遍,末了他咬牙說:「完了,這裡面的東西要是丟了,這,這可是一個大禍害呀。」

  我感覺事情好像要麻煩,於是就問宮敬台:「車裡裝的是究竟是什麼東西?」

  宮敬台一字一句地說:「那是一個活物,真正的活物,可是它身體裡邊吸收了太多煞氣,所以它變成凶物了。」

  我說:「具體呢?」

  宮敬台:「那是一條蛇,原本是很普通的烙鐵頭,可因為我們在施術的時候,它誤入陣中,結果它將煞氣合上了身。這東西不能殺,只能通過術法來滅。我們計劃是尼X爾把那個邪修的魔窟毀了後,再立一個道場,將這條毒蛇身上的煞氣除去。但沒想到有人把這東西偷走了。」

  「咦,師兄,你看,這車上有行字。我的天呐,這人太損了,怎麼把咱們的車給劃了。」

  伴隨小雪一聲叫,我們聚到了車頭,結果在這輛牧馬人的發動機蓋子上就見到了如下這麼一行字。

  「想要這條蛇,就拿林樹森的魂魄來換。」

  宮敬台看到這幾個字,他砰的一拳砸在了汽車上,然後他一擰頭,正要衝小雪發火。

  葉凝閃出來瞪他一眼說:「凶什麼凶,你給車子砸碎了,你也找不以那條蛇。」

  宮敬台咬牙說:「我姓宮的,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這些跟我講條件的人,我最恨這樣的人。」

  我搖了搖頭說:「你這樣做沒用,情緒,宮師兄,你得學會控制一下情緒。」

  「林樹森,正好這人跟我要找的一個人有點關係。宮師兄,不如這樣,我們分兩路去香江,你直接找這個林樹森,當然了,你可以用你的方法,把他控制住。我呢,我去找我要找的那個人。這樣你看行嗎?」

  宮敬台徐徐點頭:「嗯,現在看也只好這麼辦了。」

  我朝他笑了笑:「且就如此吧,你找你的人,我找我的人,然後咱們看看,這兩人中間有什麼樣的聯繫。另外還有你那條蛇。到時,我也會幫你留意。」

  正說到這兒,小雪忽然來了一句:「仁子哥,千萬記著,不要抓那蛇。那些煞氣都滲到蛇身的鱗片上了。另外,我也不知道那蛇現在具體有多可怕,反正,反正估計被它咬過的人,好像都活不成。」

  我朝小雪一抱拳說過一句多謝提醒,當下就跟這師兄弟三人握手道別了。

  跟宮敬台三人分開後,我們又返回原地去找我們的車。

  不巧的事,途中又遇到暴風雪,所以我們幾人又在野外耽擱了兩天。

  待找到車的時候,車子已經完全讓大雪給埋起來了。

  於是,又是一番的修整。

  修整車子,耗了一天的功夫。最終打著火,我們這才開了這輛車,一路又沿來時方向顛簸而去。

  接下來都挺順利,過了卡子後,在小村子裡我們找個驢友之家,住了兩天,回過身上的精氣神,又把車子修整一番,跟著又開出來,直奔拉薩而去。

  到拉薩,我們就和唐牛鋼分開了。

  他要回家,繼續以普通人的身份經營他的生意。

  至於說唐麗華……

  按他說法,他對這個女兒已經死心了。好在,他的老婆年齡小,他打算回家,跟老婆一起使把勁想辦法再生一個孩子出來。

  因為唐麗華同父親說了,她會有一個弟弟,一個在紅塵俗世中很有出息的弟弟。

  我們和唐牛鋼揮手道過了別。

  接下來,又將車子還回去。末了在拉薩小住了五天,小住的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堂玉這個人。他究竟是個什麼存在呢?喝紅酒,咖啡,擅長采陰陽雙補之術的道人。

  這怎麼品著,這人渾身上下都透了一股子的邪氣呢。

  香江是標準藏龍臥虎之地。

  當年抗戰結束,又打起了內戰,內戰一打,有很多所謂的民間高人,為了躲避戰亂,都拖家帶口跑去香江避難去了。

  過去了那邊,有的人還在堅守著老本行,老手藝,有的人卻隱姓埋名,以一種隱世高人的姿勢,活在高樓大廈,鋼筋水泥之間。

  搞不好堂玉也只是一個引人,香江一行,我可能要把藏那兒的高人給見一個遍。

  五天后,我和葉凝正準備直飛廣州,然後辦個通行證,過去香江那邊,突然,我接到了七爺打給我的一個電話。

  很久沒跟七爺通電話,聊過幾句後,我聽七爺說范鐵雲目前人正在京城,他同馬彪子一起天天的搓大珠子聊師徒情誼呢。

  此外,七爺問我,這段時間是不是跟範鐵雲經歷什麼事兒了。

  我不想讓七爺摻合到這個高術江湖中的紛爭和恩怨,就假說沒什麼事兒,只不過湊巧大家遇見了而已。

  七爺哈哈一笑,複又告訴我,讓我去找麻姑爺。

  原因是麻姑爺那裡有個人,那人要去替師門履行一件事。

  麻姑爺跟那人見過一面,也說那人看著挺不靠譜,擔心對方把這件事情給搞砸了,就想找個能力強點的人,提點著一下對方。

  我聽這話,暗說奇怪,這又是什麼人,什麼事兒啊。

  七爺說,他也不是很清楚,就告訴我,如果沒什麼重要事幫的話,就先去麻姑爺那兒瞅一眼。因為,畢竟麻姑爺說話了,我要是置之不理的話,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瞭解至此,我跟七爺結束通話,便與葉凝一道買了兩張機票直飛成X。

  到成X,出機場就叫了一輛計程車,然後一路很順,差不我將近傍晚的時候,這就來到了獅子山腳下,麻姑爺經營的那個茶館。

  推門,沒等我看清楚,這屋子裡的人呢,瞬間就讓牆角坐的一個冷瘦,冷瘦的中青年給吸引了。

  中年人的個子看上去中等,身體卻非常瘦,坐在那裡,好像一根竹竿。此外,他面色微微發青,看著好像有病的樣子,但仔細觀察,就知道此人不僅沒病,身上還有一套極具特色的功夫。

  他年齡,外表看三十六七歲吧。

  坐在那裡,看到我和葉凝進,他抬頭瞅我笑了笑。

  笑的很淡然,可卻沒掩住他眼神裡散發的強人氣質……

  我朝他禮貌點下頭,多的就沒打探,只是問茶館夥計,老闆呢。

  話剛出口,麻姑爺在後頭叫了一嗓子:「這兒呢,這兒呢。」

  事實上,如果說京城是國內高術江湖的北方據點的話,那麼這處位於獅子山腳下的茶館便是高術江湖在大西南的根據地。

  麻姑爺系了一個圍裙,閃出來看了我和葉凝一眼後,他說:「先坐下喝茶,我正給你們做水煮魚呢,坐,坐下喝茶。」

  我和葉凝一笑,這就坐下來,接過夥計奉上來的茶葉,慢慢品著喝上了。喝過將近一個小時的茶,天漸黑下來。茶館裡的人陸續走了,冷瘦男子卻仍舊坐在那裡,獨自一動不動地品著茶。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4
第七百零七章 殺氣騰騰的密修高人

  我稍微側下眼,觀察了一下對方,我發現冷瘦男子喝茶非常的有意思。

  他不是端起杯子來,認認真真的一口口喝,而是將杯沿端到唇邊,然後嘴唇根本不與杯子接觸,只輕輕吸一口氣,轉眼間,一團仿佛水汽般的茶湯就進他嘴裡了。

  吹一吹,就把水給弄成氣態,然後又輕輕的一吸,將霧化的水汽吸到了嘴裡。

  這本事確實是高,非一般的高。

  我暗自觀了一會兒這位冷瘦中年人獨特的喝茶方法,不一會兒,麻姑爺做好飯菜,讓夥計幫著拿到外面桌子上後。他一招手把冷瘦男子叫來了。

  「仁子喲,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你念師兄!」

  我一抱拳:「在下關仁。」

  冷瘦男人微笑:「我叫念子江。江西人,小時候學過十年的字門拳,後隨家人去了香江,在那兒生活三年後,巧遇一位藏地的高人,他帶我回內地,去九寨溝一帶修了藏密三脈七輪的功夫。前前後後,大概修了有三十年吧,今年我四十九歲,算起來,也夠得上你叫的這一聲師兄了。」

  怪不得這一身功夫足夠強悍,卻又隱而不顯呢。原來這人學的是藏密的功夫。

  藏密講究一個三脈七輪,實質上,它跟道家的三魂七魄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我習的是武,且修的是上古真武者的功夫,這門功夫,不需要掌握太多的理論知識,走的是大巧若拙的路子。

  所以,我只知這是一個理論的兩種不同表現形式,再具體的東西,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怎麼說,這念子江修的是三脈七輪密教功夫,且看他修的也是到了真正高人境界了。所以,我想念子江應該就是麻姑爺讓我提點的那個人。

  我朝念子江抱了下拳:「見過念師兄。」

  念子江微微笑過之後,他正要說什麼話,茶館的門卻讓人拍響了。

  回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馬玉榮。

  在拉薩的時候,馬玉榮說他不想當我和葉凝的電燈泡,於是就一個人找在拉薩街頭閒逛的僧人聊人生大道理去了。

  我在拉薩時候給馬道長弄了一部手機,臨走又給他拿了些錢。所以,我們前腳到,馬道長後腳跟著就過來了。夥計聽到門響,他過去把門打開,馬玉榮一進去茶館。他還沒來得及跟我打聲什麼招呼,一看到念子江他馬上說了一聲:「咦,你……你是那個修了密宗的念子江吧。」

  我沒想到,馬道長居然還認識念子江。

  於是正要說什麼,可馬玉榮話到嘴邊,又讓他給收回去了。

  我知道馬玉榮一定故意隱藏著什麼不說。所以我也沒多問,只是閒聊了兩句後,就開始介紹麻姑爺給馬玉榮認識了。

  一番介紹完畢。

  大家開始吃東西。麻姑爺的手藝還是那麼贊,我和葉凝,還有馬道長吃的很香。念子江好像不吃肉,所以他只吃了青菜,又用過一碗米飯,這就撂下了碗筷。

  念子江不吃東西了,我們這些人自然也不好意思繼續吃,於是胡亂對付兩口後,便讓麻姑爺把桌給撤了。

  撤去飯菜,重擺上茶,麻姑爺這就大概交待了一下他的事兒。

  事情很簡單,念子江身上擔了一件事。

  念子江的師父,也就是說那個密教的大師和麻姑爺是朋友。這個朋友雖不如麻姑爺同七爺之間親密,但也算得上那種交心的人了。

  老人家是大上個月走的,按他們的那個說法,他走是正常的圓寂。

  老人家走了後,托念子江去香江辦一件事。

  麻姑爺擔心念子江辦不好這件事,於是就叫了我和葉凝過來跟著一起,幫他把事情辦了。

  具體什麼事兒,麻姑爺沒說。此外看上去念子江的態度很冷,好像不太高興麻姑爺的安排。

  我見到這個架勢,怕念子江白了麻姑爺的面子,於是我就對念子江笑說:「是這樣的念兄,我和葉凝還有這位馬道長正好要去香江辦一件事。所以,這趟全當是同路了。」

  念子江淡然:「既然這樣,一起走,也算是一個伴兒吧。我打算明天出發,先去深X,在那兒把入香江的證件辦了。結束後,我就過去。你看看,你們是怎麼安排的。」

  葉凝:「我們也需要辦證件。不如就一起去吧。」

  念子江點下頭:「那就這麼定下來了,我一會兒給你我的手機號,然後明天機場見吧。」

  轉眼功夫,念子江把手機號報給葉凝,又起身朝大家抱了下拳,這就閃身告辭了。

  他人一走。葉凝立馬問馬玉榮:「咦,老馬,你認識這傢伙?」

  馬玉榮感慨:「豈止啊,豈止認識啊。」

  「當年吧,他師父在香江也是有名的上師……」

  當下馬玉榮就把念子江和他師父在香江遇到的一件事給我們講了出來。

  念子江的師父香江人給起了個外號叫伏魔童子。

  原因是他師父人長的比較年輕,身材也矮小,再加上修持有功,容貌看上去比較的年輕。此外,香江人喜歡給人起一些便於記憶的外號,所以就給那位上師起了伏魔童子的稱號出來。

  伏魔童子很厲害,平時在香江隱居,有一家專修密教的小佛堂。

  念子江怎麼拜入他門下的,這個馬玉榮也不清楚。因為那會兒,他看到念子江的時候,對方已經跟這上師修行兩三年了。

  當時的情況是有一個富人,家裡不是很太平。於是就請了伏魔童子過去伏魔。可沒想到這富人的老婆信的是道,那女人另外請了一個叫符紙張的張姓道人去給家裡平事兒。

  兩夥人遇見了後,好像符紙張的意見跟這伏魔童子的意見背道而馳了。

  結果,兩人的矛盾愈演愈烈。最後竟到了要一證高下的地步了。

  這是一場佛道的相爭啊。

  然後在香江高術界先是引發了一場小轟動。跟著有一些不懷好意的人就起哄說,佛道一定要證出個高下,分出個地盤,三六九等,要不然的話,這生意沒辦法做了。

  起哄的都是不怎麼厲害的人。

  都想趁機混水摸魚,露一把臉出來。

  所以,眼見這風波越來越強,伏魔童子就和符紙張商議,兩人閉門,單獨小證一下,輸的那個,捲舖蓋離開香江。

  於是,就證了。

  證完了後,伏魔童子輸了。

  他當即領上念子江,這就轉身離開了香江。

  當年馬玉榮曾經過來跟著一起看熱鬧,兩撥人談判的時候,他也在場,所以他認得這個念子江。如今,事情過去幾十年了。可念子江的模樣兒沒有什麼太大改變,所以馬玉榮一眼就認出來了。

  馬玉榮這邊講完了後,麻姑爺做了補充,他壓低聲音跟我說:「叫你倆來,為的就是看著點他。眼下這高術江湖什麼情況,咱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可是那位……那位姓念的,他一直在深山老林裡靜修。修的本事挺高,可對這高術江湖的形勢,拿捏的卻一點都不透。」

  「他這次去香江,是要找一個叫符紙張的傢伙。然後,用一身所學,勝了對方,再把對方攆出香江。」

  「這是他心裡的一個結呀,他必需得做,不做不行。所以,你倆看看吧,怎麼幫他拿捏好這個火候。」

  麻姑爺所說也正是我擔心的東西。念子江看著就好像揣著一股火,一道氣兒去了。

  但他不知,香江現今的形勢可謂是極其兇險。

  林樹森,堂玉,陳正,包括章玉山,這些人可能都在香江,也可能本身不在,卻把棋局在香江布好了。

  這個念子江會不會讓人算計,轉爾投入陳正,章玉山等人的麾下,這都是說不好的事情啊。

  我走到這一步,看著像是湊巧,其實全是天意使然。

  一步步的由不得我去做過多的安排,計劃,真正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只能讓這股力推著我往前走了。

  「麻姑爺,你放心。這個念子江,我盡力吧,盡最大努力,給他一個保全。」

  麻姑爺聽我這樣說,他點頭道:「他師父那是個好人呐,真的是好人。心性特別的慈悲。也是看在他師父的面上,我才把你們叫來,要不然,我可不敢趟這道渾水。」

  我當下對麻姑爺抱了下拳說:「麻前輩你放心,這事我們管定了。一定管到底。」

  當晚離開麻姑爺的茶館,我和葉凝,馬道長一起往酒店走的路上,葉凝小聲跟我說:「這念子江身上有殺氣,很濃,很烈的殺氣。」

  我品著說:「再怎麼濃烈,咱們也得想辦法給化一化。盡可能,不讓他沾人命。」

  葉凝喃喃:「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我感覺,念子江要入魔,並且,他還可能要大開殺戒。」

  我不希望念子江入魔。

  但同樣我知道,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真的誰都沒辦法攔住他。

  第二天一切正常,我們在機場見面,葉凝搶著給念子江的機票買了。

  一行四人坐了飛機,直達深X。到了目標地後,我們隨便在機場附近找了家酒店,然後葉凝讓念子江把身份證交給她,她托關係辦一個入香江的手續。

  沒想到念子江壓根不打算領葉凝的這個人情,他告訴葉凝,他有他的方法辦這個東西,不用我們過多操心。

  好吧,那就不操心。

  到深X的第二天,葉凝出去跑手續的事兒了,我和馬道長索性在酒店大堂裡品茶論道,聽他講馬來,泰國等人的一些稀奇事兒。

  這些事兒裡面就包含了降頭,神打。

  馬玉榮正說到,他見一個神打的高人,請神上過身之後,跳到海裡,在海底下能呆一個多小時。並且他在海裡的力氣,比陸地上大十幾倍還要多。正講這個神人的事蹟呢。突然,我就見門口有兩個人的身影晃了一下。這兩人動作很快,基本就是晃一下,唰就沒了。

  說誇張點,可能監控探頭都無法拍到一個清晰的影像。但這兩人卻讓我看清楚了,並且我還認出來,其中一個走在前面正準備往旋轉門裡進的人正是念子江。

  念子江是到了旋轉門前,感覺後邊有人跟,所以他唰,移了一下,直接就閃到一邊了。而在他閃的同時,後邊跟的那人,也隨他一道閃了過去。

  我當即給馬玉榮一個眼色,示意對方守在這裡等葉凝。我則離開座位,朝外走了過去。

  到外面,拐了個彎兒,我覓著兩道冷冷的氣息,就拐到一輛依維柯旅行車的後頭。車後邊,立了的一個我不認識的小夥子,外加冷子江。

  小夥子二十六七歲,看長相,模樣兒,一瞅就是標準香江那邊的人。

  他抱了臂,冷冷看著冷子江。而當他看到我時,他沒顯意外,只是隨意瞥了一眼,就繼續用生硬的普通話對冷子江說:「大陸佬,手下敗將,怎樣?又要過來搞搞震?」

  冷子江一臉平靜:「請你講普通話。」

  對方:「我講的不是普通花嗎?俚聽聽,系不系普通花。」

  冷子江冷然:「你覺得這是,那好吧,就是。說吧,你是符紙張的什麼人?」

  「丟你,師父的名號是你隨便叫的嗎?我話卑俚知,我叫符刀強!符刀,懂不懂?斬鬼,斬妖,斬魔,符刀啊。你聽好,今天從這裡離開,不要進香江一步,不然的話,你會死的很難看啦。」

  符刀強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注意到冷子江沒有動,而是用左手悄悄掐了一個訣,很隱蔽,不為人知。右手則像擺弄什麼東西一樣,五根手指有規律在空中慢慢引動著。

  我注意冷子江的動作,一點點的看,末了當我感知到這符刀強身上的某種氣息正一點點朝外洩露的時候,我暗道了一聲不好。

  於是我對冷子江說:「冷師兄,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人是符紙張手下的小弟子,他不懂事的,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冷子江淡淡:「你認識符紙張?」

  我說:「我不認識他。」

  冷子江:「不認識他,就不要管我的事。」

  話音落時,冷子江突然猛地握緊了右手五指,順勢向外一扯。

  就在這一瞬間,那個叫符刀強的小夥子身體一個趔趄,轉瞬他臉上,額頭,脖子,唰的一下就浮出了一層的汗珠。

  「你,你做什麼?你……」

  符刀強伸手捂著喉嚨。

  我這時正要出手去阻止冷子江,不想後面過來幾人提另外一部麵包車。我見狀只好擋在了符刀強的身前。

  也是這個功夫。

  我聽冷子江對符刀強說:「我知道,你師父肯定知道你來這裡了。我動身那天,他應該收到我傳給他的一念了。什麼都不用講,符紙張你聽好了,我限你七天內搬離香江。然後在搬離前你發報紙,聲名你這一輩子都是在招搖撞騙。」

  「發過報紙後,你走人,我不會害你,不會傷你的弟子。你要不發報紙,不走人。你這個徒弟的下場,就是你全家,你滿門弟子的結局。」

  冷子江突然一握拳。

  噗!

  名叫符刀強的小夥子捂了胸口仰頭就噴出了一口血。

  我見狀咬了下牙,想要衝,可奈何,只要我一動那邊的人,就知道這裡發生什麼了。

  我只好側過身擋著倚在依維柯的符刀強面前,我擰頭對念子江說:「你幹什麼你?你,你怎麼能在這裡,動這手功夫,你不怕驚動警察嗎?」

  念子江冷笑了一聲:「放心吧關仁,你不會攤上麻煩。我截斷的是他體內的脈輪,三脈七輪中的三脈外加七輪。三脈七輪一斷,這人就死了。放心吧,就算是這世界上再高明的醫生也診斷不出他的死因。頂多,急性,不明,內臟大出血。」

  念子江聳了下肩又說:「我不想與你為敵,關仁,你是一個好人,是個英雄。是我敬佩的人,我聽說過你的事情。但同樣,我不希望你摻合我的事。符紙張害我師父狼狽出走,所以,我給他安排這麼一條路。」

  「他能走,就是生。他走不了,滿門皆死!」

  冷子江咬牙一字一句地說完,他轉身,便消失在了遠處。

  我看著冷子江的背影,又扭過頭看了看符刀強。後者已經死了,氣息全無,而口鼻那裡還湧著一縷縷的鮮血……

  我咬了下牙,吼了一嗓子:「來人呐,出事了。」

  由於我報了案,再加上我是現場目擊人,所以去香江的日程就又耽擱了兩天。

  一切如冷子江所說,醫院的診斷是,應激性內臟大出血。

  就是這樣……

  一條鮮活的生命,沒了。

  從衙門裡錄過最後一份口供,然後我出來的時候,葉凝看著我,走上前,握緊了我的手。

  我朝她點了點頭說:「如你所料,他魔了。」

  葉凝:「怎麼辦?」

  我說:「馬上去香江,趁他把事情搞大之前,馬上去香江!」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4
第七百零八章 入香江,找小黃龍

  念子江這是妥妥兒的入魔了。

  修行人入魔,用大白話講,就是精神病了。

  因為入魔之後,還有一化。這一化或是化情,或是化怒,或是化成別的什麼。但相對那些人來說,念子江化的比較嚇人,他直接就化殺了。

  化殺之後,人心中會看什麼都不順眼,有看什麼都想給弄死的那個心態。

  普通人也會產生這樣的病態心理,要不那些連環變態殺人狂魔都是怎麼生出來的?

  化殺的人就是如此,別聽念子江說他敬重我,不想與我為敵。等到症狀的後期,他管我是誰,只要我擋他面前了,就是一個殺字。

  對這種存在可不能再心生半分憐憫之意。

  我跟葉凝說完,同時伸手摸了摸她懷裡的花球兒。想起一事,又掏出手機給麻姑爺打去了。

  「麻前輩啊,這念子江動手就殺人,這不對勁啊。」

  「啊?」

  麻姑爺先是一驚,末了他喃喃說:「完了,完了,如他師父所說,完了,完了……」

  我對麻姑爺說:「前輩,你好像有話沒跟我說清楚啊。」

  麻姑爺猶豫了一番,最終他說:「其實,念子江他師父,那個,那個出家的,他,他圓寂前,是,是想托我,找,找個人……找個人給他徒弟……殺了。」

  我一驚:「什麼,那你,你幹嘛不早說?」

  麻姑爺:「哎,他師父跟我是朋友,他師父學的是三脈七輪的高深東西,他那一門的東西要是學好了,斷個鬼神之事簡直是太小兒科了。他那能治病,能醫魂,能,能造福一方人呐。他一走,這門的功夫除了這個念子江,可能再就找不出學這麼好的人了。」

  「我這不是看在他有這一身本事的基礎上,我想,我想讓你看著他,別讓他出什麼事兒,興許過了這劫,他就沒事兒了呢。」

  我搖頭歎息:「麻前輩呀麻前輩,唉!你是前輩,可這次,前輩你看走眼嘍。念子江他師父做的是對的。這人得殺,並且得早下手來殺。因為,他已經入魔化殺了。倘若再不除他,這世上不知要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下呢?」

  麻姑爺黯然:「上蒼都有好生之德,我這也是不忍心這一脈的東西就此失傳,所以,所以仁子啊,你別怪我啊。」

  我說:「不怪你,真的不怪你麻姑爺。我看看吧,如果能廢了他,就盡可能廢。如果廢不了,就按他師父說的,給他滅了。」

  麻姑爺:「不用勉強,不用勉強。該下手,就下手吧。」

  我對麻姑爺說:「知道,知道了。」

  結束通話,我對葉凝說:「凝子,咱們誤會錯了。這個念子江,他師父不是讓咱們護他。」

  葉凝:「那是幹嘛?」

  我說:「殺了他。」

  噗……

  不遠處,馬玉榮一口礦泉就奪口而出,噴出了三尺之外的空地上。

  葉凝則一把拉起我,一邊向外走一邊小聲說:「你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你守在衙門門口,你說殺人的事兒,你想不想好了?」

  我扭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敢情我們還站在人家衙門的門口呢。

  當下領人遠離衙門,打車找了一家茶餐廳坐下來後,葉凝問我下一步計劃怎麼辦?

  我告訴葉凝,先不用去管林樹森和堂玉,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符紙張,然後幫他去擋這一災。

  葉凝:「怎麼找人?」

  我看了眼喝奶的馬玉榮,我一臉笑意地說:「當然是讓咱們的收屍官來找人了。」

  馬玉榮長年浪跡東南亞,別的不說,單就香江而言,馬玉榮曾以拾荒老漢的身份在香江生活了六年之久。這個按馬玉榮講,他表面是做拾荒老漢,實則是在觀測香江的風水,地形,然後暗中尋寶物聚集之地。

  葉凝聽過好奇地問馬玉榮,香江真的有大寶蔵嗎?

  馬玉榮聽此,他放下了手中裝奶的杯子,面目冷峻,目光深沉之餘,他對葉凝說:「要論寶藏,別的不說,我只知兩個地點,這兩個地點,若有人能進去,那取得之財富,真可謂是富可敵國呀。」

  葉凝追問:「是哪?道長,你說是哪?」

  馬玉榮愈發的深沉,他對葉凝說:「你可有香江地圖?」

  葉凝翻包說:「剛才辦通行證的時候,在朋友那兒拿了一張,咦,找著了。」

  葉凝呈上地圖。

  馬玉榮接過,低頭細細查看之餘,他用手標出了兩個地點。

  我和葉凝湊近,仔細一瞧!

  我倆抬頭齊齊對馬玉榮說:「死老道,玩人呐!」

  沒錯,馬玉榮是指出了兩個寶藏,這兩地方,一個叫渣打,一個叫花旗……

  玩笑歸玩笑,不過馬玉榮告訴我,他確實可以找到符紙張的大弟子。因為,符紙張不是普通人,傳說中,也畫一張符,可平復海浪,還可以呼風喚雨,改命,脫輪回。

  香江的富人,早年很信這個。

  此外,香江幾個有名富人的身後都有道家人物在幫著出謀劃策。

  別的不說,尤其幾個堅挺富人,這麼多年來,一直立於不敗之地沒有倒下去。除了自身頭腦夠強,手腕夠硬之外。他們離不開這些幕後高人的指導。

  世局時時都處變幻當中。

  稍有超前意識的人,能夠在變幻初始階段看清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然後再考慮自身格局,最終選擇一個對的行業,投身紅塵來做。

  沒有超前意識的,我指大多數吧,基本都等到變了以後,過去多少年,才發現,他們的生活已經讓世局給扭轉了。

  而真正的高人。

  他們會在世局變幻之前,就看清楚一個發展的脈絡和局勢走向,然後給人以一個正確的指引。

  這種指引不是說,高人提前對某人講,你現在馬上註冊一個電子商務公司,嗯,名字叫X寶。你堅持幹,最後,你就行了。

  不是這樣。而只是一個含糊的指引。

  比如,互聯網是創意經濟的時代,把腦子用到這上面,搞一個創意,拉一個團隊。很快就能賺到錢。

  但落實到具體,具體是什麼樣的創意,怎麼來做,如何來做。這就要結合自身的現實條件,在認清自身的前提下,做出一個理性的判斷和抉擇了。

  馬玉榮說當年香江有段日子,這些富人非常相信所謂的高人。

  而高人為了爭搶富人,他們私下裡,也有一些鬥爭。於是,為了讓高人相信自已,有些高人就不惜動用奇術,諸如風水改運,等等術法,來顯得自已多麼高明。

  但富人們不是傻子,他們很快知道,這種所謂的改運,無非就是命運上的激素罷了。

  激素打多了,是會把身體搞壞的。

  好運催旺了,壞運來的時候,可是會很慘的。

  是以,流行一段時間後,富人們不玩這個了。而是真正把心思,用在對自身的認知和領悟上,轉爾借助高人一兩句話的點撥,小心經營著自已的產業。

  至於當初那些玩術法的所謂高人,他們仍舊不愁供養。因為大富人不用他們,還有小富人,想成為大富人的人,以及那些平頭百姓,想一夜之間改變命運的人,他們仍舊相信術法的力量。

  符紙張之前屬是跟著一起忽悠富人的那撥高人。但現在怎麼樣了,馬玉榮就不太瞭解。他說,到內地之前,他只知道符紙張有一個大弟子很厲害。

  大弟子外號叫黃龍真人。

  咱們聽這名號,感覺封神一樣,實則香江那地方就這風俗。對這些個道門人物什麼的都喜歡叫一些比較玄,神的稱號。之前,還有叫什麼大小白龍,什麼麒麟轉世的。

  黃龍真人沒有住什麼道觀,就是在自已家裡,擺了一個堂子。

  然後附近片區裡,誰家有人離世了,就把這真人叫來給做一場法事,真人收幾個辛苦錢。再有頂多,大不了,誰家鬧個凶什麼的,真人過去把凶給收拾一下,頂多如此了。

  馬玉榮見過黃龍真人是因為後者要跟他借一個東西。

  那東西是一個降鬼的木頭。

  據說,當年有個女人,因為老公跟大陸的小三跑了。她就在家中給自個兒穿了一套紅衣服,完了又賭了一個大咒。末了,她上吊死了。

  吊死的人基本都化厲鬼,因為按馬玉榮話講,脖子上勒個東西,一身精氣神跑不到上頭,不能跟天魂走,只能是奔下走。奔下行,就是化鬼。而吊死過程極痛苦,是以出來的,妥妥厲鬼。

  那女人上吊死了,直接附隔壁社區一個吸大煙兒的學生妹身上,然後學生妹第三天晚上,跳樓自殺了。

  黃龍真人朝馬玉榮借了一塊木頭,布下一個局,給那女人收了後,專門給她立了一個香位。養了兩年,打發女人投胎去了。

  馬玉榮講到這兒,他笑著說:「你猜那女人投胎找的是誰?」

  我和葉凝搖頭不解。

  馬玉榮說:「小黃龍還我東西的時候,他說了,那女人投胎,給她老公當兒子去了。哈哈,那個作呀!唉!」

  馬玉榮歎口氣:「估計得給作的傾家蕩產。然後散的錢,還得補償讓她附過身的學生妹。因緣,因緣,都是因緣呐。」

  葉凝聽到這兒,她說:「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怎麼這麼嚇人呢?」

  馬玉榮說:「不嚇人不嚇人!神神鬼鬼比人好對付多了。他們要麼害,要麼就是幫。害的話,肯定是咱們自個兒不對在先,要不然,他們不會找上來害的。幫的話,人家幫了也不留名,真正輕飄飄的來,又輕飄飄的走了。」

  「這不像人,人,看著幫咱,實際揣了個心眼,是在害你。人都好幾張臉,明裡來暗裡去的,指不定啥時候,就背後捅你一刀。所以,這紅塵中人,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呀。古時不有聊齋嗎?你看看?那裡說的鬼神事,講的再清楚不過了。」

  「鬼神都是單純,直來直去,好壞分明。不像人……」

  馬玉榮喝口奶說:「表面公開了是善人,背地,幹的全是牲口都幹不出的事兒。」

  馬道長一番話說的再有道理不過了。

  人呐人!

  當真是六道之中一寶,也當真是六道之中,最難揣測的存在。

  當天在茶餐廳,耳聽馬道長一番言論後,馬道長又再三跟我們說,東南亞之地,一是傳統武術比較興旺,二是傳統道教的一些東西比較多。三就是各地的巫師,諸如降頭,神打等等雜七雜八的手段很多。

  這些東西摻合在一起,就構成了整個東南亞隱世界裡的高術文化。

  同樣這些東西,不能單純用一個好或壞的標準衡量。

  因為,這本身就是不同的文化。文化本身沒有錯,好與壞,全在於當事人用的時候,存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思。

  當天中午,我們簡單對付了一口午飯。下午我們就過口岸,奔香江去了。

  我不是第一次到香江來。

  但以前幾次我都是有事在身,匆匆而過,這次有了馬玉榮這個香江通領路,我想我對這個島嶼上建立起來的城市將有一番全新認知。

  夜幕中,我們到了香江後,直接下車對付吃了口東西,馬玉榮回回神兒,大概定了下念,把腦子裡塵封記憶翻出來後,他就讓葉凝打了一輛車,然後我們坐車直奔小黃龍的場子去了。

  小黃龍的場子混在民居裡。

  我們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下車後,馬玉榮領我們拐進一條小街走了幾步,定了下神兒後,就帶著我和葉凝進了一座十層高的居民樓。

  樓裡電梯壞了,我們走的是樓梯,到了六樓,馬玉榮剛要拐,葉凝伸手悄悄指了一下對面站的幾個女人。

  我一看,這幾個女人全是那種濃妝豐抹的風塵女子。此時,她們正開著門,坐在屋裡一張桌子的四周,嘴裡叨著煙打麻將呢。看我們進來,有個女人抬頭瞥了一眼,又繼續啪,么雞。

  「胡了!」

  嘩啦……

  我搖頭無奈一笑。

  馬玉榮嘿嘿一樂,領我們走到一戶人家前,伸手按了門鈴,不大一會兒,裡邊門開了,但外邊鐵欄杆做的門還是沒有打開。

  門後頭站一小夥子,他歪頭,打量我們說:「找誰呀。」

  馬玉榮:「找師父。」

  小夥子:「找師父幹嘛?」

  馬玉榮「捉鬼。」

  小夥子:「幾個鬼?幾座墳?」

  馬玉榮:「九個鬼?九座墳?」

  小夥子:「墳上供的什麼香?」

  馬玉榮:「供的是上清引魂香。」

  小夥子:「案上擺的什麼果兒?」

  馬玉榮:「王母娘娘園子裡的蟠桃果。」

  小夥子身子一震,咣當一聲,他伸手把鐵門打開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4
第七百零九章 幸虧來的及時

  我和葉凝對視一下,我倆同時感覺這切口實在是太強大了。

  上清引魂香,王母的蟠桃敬鬼?這都什麼邏輯呀。正疑惑的時候,馬玉榮一邊往門裡擠,一邊跟我念叨說:「舊時候切口都是一些見不的光的組織在用,清朝那會兒,不能說明字,咱們這些都是明朝,是漢人的東西。所以,就發明了切口,方便漢人之間聯繫。」

  「後來,道門中人到了東南亞,為了方便聯絡,就自行編了許多的切口,這些切口沒有固定的,但大概把一些意思講清楚了。」

  「比方這個捉鬼,意思是說,找師父辦一些麻煩事。他們問幾個鬼,幾個墳,意思是講,這事兒有多大。我說了,九鬼,九墳,意思是說,這事兒大的沒邊兒去了。九是大數,到頭了嘛。」

  「敬的是什麼香,我要說上清引魂香,就是道門正法裡的東西。要說是九幽養魂香,這就是道中偏門的東西。再問擺的什麼果,我要說是王母娘娘園子裡的果。意思就是說,我要商量的這個事兒,是一個顛倒錯離的大事兒。」

  「要是回南海仙島上的長生果,這意思就是說,這事兒是一個人間的正常事兒。倘再說,紮紙匠親手做的紅粉果,這就是鬼事,陰事,不是人事兒了。」

  我聽了馬玉榮這麼一解釋,聯想我們辦的這個事兒。這可不正是一個顛倒錯亂,大到沒邊了去的,涉及修行正統的那麼一件事兒嗎?

  厲害,這道門裡的東西,真的是厲害,霸道。

  當下,幾人在小夥子的帶領下,走進了這間把三戶改成了一戶的大宅子。

  這幢樓是一梯四戶的格局,除了那家打麻將的風塵女子聚集地,就是這個隱在紅塵中的小道場了。

  進到屋子,馬玉榮小聲說:「到人家場子來了,按規矩,先上香。」

  我們點下頭,跟了小夥子走到一間香堂。

  小夥子把門打開,我往裡一瞅,這傢伙,滿滿的大神像,小神像。擺了整整的一面牆壁,並且擺的還是裡三層,外三層。

  這裡供養的都是靈物,我沒敢多打量,怕身上的氣給對方驚到。只和葉凝一起學了馬玉榮的樣子,各自敬了三柱香。

  敬過了香,我們轉身來到另一間屋子裡,年輕人給上了茶,然後他對馬玉榮說:「師父出去辦事了,回來的時間,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走時沒帶手機,你要是在這裡等,就多等一會兒。要是不等,就明天再過來。」

  馬玉榮看了看我。

  我想了下說:「那就先在這裡等吧。」

  年輕人沒多說,又起身把打包的點心給我們拿來擺在桌子上後,他就閃去一邊,捧起一本書看起來了。

  小夥子挺不錯的,師父不在家,這待客之道,做的很明白。

  馬玉榮當下也不客氣,倒了杯茶,就和我們吃上了。

  我跟葉凝喝茶間隙,稍微感受了一下這地方的氣場。

  別說,挺正的,神靈都在其位,沒有什麼邪靈,邪氣出現。

  揣摩過了這裡的氣場,我又看了眼小夥子,發現他這會兒正在那兒背書呢。我又仔細看了一眼,書名叫「雲芨七簽」。

  小夥了不起,雲芨七簽是收錄道藏中的一本畫符,驅神,制鬼,壓邪,伏煞的那麼一本道書。目前道藏所錄為一個殘本,真本據說已經失傳很久了。

  他能認真去背,說不準,他目前學的就是一個足本的雲芨七簽呢。

  心思一動,我剛要問這小夥子看的是不是足本書,突然,就在這個空當,門外傳來了一陣慌亂的腳步音。這腳步聲兒走到門口,跟著又響起一陣砰砰砰的砸門動靜。

  小夥子立馬放下書,走過去把門打開的同時,我就聽一個尖細的聲音說:「快,快,快把那把劍找出來,不好了,起屍了。」

  起屍了?

  我抬頭望去,見門口出現一個胖子,胖子沖進來後,直接奔到茶桌,拿起桌上杯子倒了杯茶仰頭喝下去之後,他對小夥子說:「阿雄,快拿劍,快點拿劍。」

  名叫阿雄的小夥子也沒多問,轉身就奔另一個房間去。

  這時,馬玉榮打量進來的胖子問:「怎麼了?這可好多年沒見著起屍了?」

  胖子看眼馬玉榮:「你是?」

  馬玉榮:「我找你們師父有事,我跟他都是道門上的。」

  胖子噢了一聲,後又喝了口水,等他喘過這口氣,他對馬玉榮念叨說:「是舞獅的大眼龍,前幾天好端端的,今天剛給一家新開業的酒樓舞過獅,沒想到回來路上,一口氣上不來就死了。」

  「今晚師父過去給做法事,做完了法事,剛吃上一口飯,就的後邊人喊棺材蓋子開了,大眼龍跑了。」

  胖子說完。

  名叫阿雄的小弟子拿了一把用黃布包的劍走過來,就交到了胖子的手中。

  胖子執劍在手,轉身要走扔空當。馬玉榮起身說:「這位兄弟,大家都是道門上的朋友,黃龍真人遇到事了,我理應幫一把。」

  胖子一聽這話,他眼中現了一絲疑雲。

  我知道胖子是怎麼想的,他是怕我們搶他師父的生意。

  於是我對胖子說:「小兄弟,我們內地來的,是過客,不打算在這裡長住。」

  馬玉榮:「我的場子在大馬那邊,小兄弟,你放心好了。」

  胖子一聽這話他眼中的疑雲散了。

  「嗯,行,正好師父說了,大眼龍要是真起屍,他對付起來,還有點麻煩呐。來,一起過來吧。」

  於是我們就離開這個場子,跟胖子一起奔樓下走去。

  途中胖子說他叫阿標,拜小黃龍為師已經五年整了。說話間,到了外面,然後又上了阿標開的麵包車,一行人就奔事發地點去了。

  坐在車裡,我品著阿標說的關於什麼起屍的事兒,我感覺這事情沒表面那麼簡單。起屍是那麼好起的嗎?大眼龍是什麼人,這人跟小黃龍之間有什麼關係,這等等的一切,都存在著問題呀。

  念到這兒,我對阿標說:「兄弟,問一下大眼龍跟黃師父是朋友吧。」

  阿標是個性子很直的胖子,他當即就回我一句說:「當然是好兄弟啦,兩人一起經常喝茶的,哎呀,師父都說,大眼龍不可能輕易死掉的,可人算不如天算,誰想到,好端端,人就沒了。」

  我又問:「大眼龍什麼時候走的?」

  阿標:「今天中午啦。」

  我一聽這兒,心裡就有數兒了。

  念子江要找符紙張弟子的麻煩,最好的法子,就是符紙張弟子給聚到一塊兒。

  單找的話,他不方便動手。

  可若是聚到一塊兒了,然後念子江把這些人控制住,他跟著就能將符紙張給逼出來。

  怎麼釣出來?

  眼前這個法子顯然是個高明主意。我若是念子江的話,我就會安排大弟子小黃龍的朋友出一次事,並且這事兒還必需小黃龍動手才行。

  由此,就引小黃龍出來,跟著再一步步把其它人都給引出來。

  這手段,高哇!

  確實是高,但念子江一個久居內地的人,怎麼會知曉這一切?

  顯然,若我估計的沒錯,他背後還有高人指點,這個高人是誰?陳正,章玉山,又或是堂玉?

  陳正現在已經化成了一個老賊了。

  三年之約,他竟不敢跟我提了。

  當初說好的,到了三年,無論我在什麼地方,他都會找到我,然後跟我證一個高下,把我給掐死了。

  可這三年早過了。

  人呢?傳個念想可能比較困難,可電話總得來一個吧。電話不來,托手下弟子報個信兒,我也不能動彈他弟子啊。

  事實呢?什麼都沒有。

  他沒來找我,他不找我,我上哪兒找他去?

  三年之約過了,一個食言之人,道心已變,已然是化魔,化賊嘍。

  難以想像啊,真的難以想像,當初那麼一位,一身正氣的人,到了今天這地步,竟然做出了食言這種事。

  陳正食言了,說明他已經成為小人,化魔,並且,他做事已經不擇手段,不按規矩,禮法來了。

  是以,我得當心這傢伙呀。

  車在路上走了一個多小時,然後阿標給我們拉到了香江農村。

  車子拐進去後,走了大概三四分鐘,就在一處院門前停下來了。我打眼一瞅,院子門口聚了不少的人,都在那兒小聲用香江本地話議論著什麼。

  阿標下車,直接就領我們進到了院子裡。

  院子裡頭搭了靈棚,越過靈棚後邊是停棺材的地方。而就在一口敞開了蓋子的棺材面前,赫然立著一位不停掐算手指頭的道人。

  道人一臉的疑惑,一邊掐算著,一邊自言自語念叨:「不對呀,不可能問題啊,不會有問題的,這怎麼可能呢?」

  念叨,阿標夾著大劍兩步遁到道人面前說:「師父,你的劍,劍我給你拿來了。」

  道人接過劍,抬頭朝我們幾人一看,他當即愣了一下問:「幾位這是?」

  馬玉榮這時閃出來。

  直接對著這道人,又把那切口說了一遍。

  道人跟馬玉榮對過後,他恍然之餘又問:「這位道長是在哪裡修行?」

  馬玉榮:「貧道在大馬,貧道姓馬,這位是我的兩個朋友,這是葉凝,葉小姐,這位是關仁,關先生,還有這位,是花球兒。花,花小朋友。」

  馬玉榮一一介紹完畢。

  我注意看對方臉上的神情變化,結果讓我很失望。

  這個道人,好像沒聽說過我的名字。

  馬玉榮對著道人抱了下拳說:「閣下便是黃龍真人吧。」

  後者回說:「是我。」

  我見馬道長確認了對方身份,就上前一步說:「黃龍真人,我們找你,事情是這樣的……」

  當下,我儘量用簡短的語言,把整個事情的發生經過,前後原因跟黃龍真人講了一遍。他聽完之後,沒表態,而是抬頭認真打量我。

  我知道他是想看我修為。

  當下,我逆了五行,動雷念,然後又引了三尺之上的真神。

  轟!

  一股子剛勁的氣流,唰的一下,遍佈全身。

  只半秒,呼……

  而當我收去勁氣,空中呼的一下,又蕩起了漫天的塵埃。

  小黃龍傻了……

  我看他先是咽了口唾沫,末了手中的劍,噹啷一聲掉到地上。就這麼直勾勾盯著我,盯了足有十秒後,他抽動一下嘴角,喃喃說了兩個字:「人仙?」

  人仙是道教中修仙到達一定境界人的一種稱呼。

  我對此沒太多感覺,只是朝小黃龍抱了一下拳說:「黃真人,令師,還有你現在特別的危險,那個念子江修了一身的本事,就是想要把你們全都趕盡殺絕,所以,黃真人,方便的話,還請告訴我,這個大眼龍,他起屍之後,往哪個方向逃躥了。」

  小黃龍又呆了兩秒。

  兩秒後,他反應過來,一拍手說:「壞啦壞啦,師弟,師弟已經過來,追大眼龍去了。」

  我說:「哪個方向?」

  小黃龍伸手一指。

  我給葉凝一個眼色,當下,唰!

  我們兩人直接就越過院牆,奔村外的小山追去了。

  邊追,我邊撒出感知,去追對方的氣息,很快,我遁到有幾縷氣息出現在了面前小山坡的另一側,當下,我給葉凝手勢。改變方向之後,全力奔了一分多鐘,呼的一下!

  當我從山包下的一處陡崖落到沙灘上時,我聽到有人喊了一嗓子:「關仁!這不關你的事,你最好給我走遠點。」

  一切如我推測。

  這就是念子江在高人指點下,布的一個殺局。

  我這時直起了身,看到面前是一處海灘,在我的面前立著四個人,其中一個負手面朝大海,背對我們立著的,正是念子江本尊。另外一個穿了一身壽衣打扮,正站在那兒一個勁手舞足蹈做咬人狀的我猜應該是大眼龍。其餘兩個中的一個,一臉木愣地看著這一切。另一個則抱了臂,站在那裡冷冷地打量我。

  還好,算我來的及時,念子江,他沒有動手。

  我掃了一眼在場人,我對念子江說:「念師兄,你這是受了什麼人指使布下這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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