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高術通神 作者:伸筆碼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5-31 23:17: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223408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6
第七百三十章 青柳散人的不堪往事

  我一聽計大春說這個地方保不住了,腦子裡馬上反應出鐵笛道人引動一身元炁自爆的畫面。

  「這老妖道,是要自爆嗎?」

  我吼了一嗓子。

  計大春跟著就否了我的話:「自爆?他再修十年吧,他能不能有那本事都不好說呢,我是說,這地方有炸彈。」

  好吧,甭管是傳說中,仙兒一樣的自爆,還是現實中的真正炸彈,反正這東西要是爆了。我們有沒有事兒,估且都不提,單就這金字塔建築裡目前有的人而言,他們多半就是活不成了。當下,我腦子唰的一閃,一步就掠到了鐵笛道人身邊。

  此時老妖道狂性大發,他同時用兩手,兩腿,好像蛇一般,死死地纏著淩元貞。

  淩元貞則一個勁地提聚了勁力,想要把老妖道給轟開。可就算他把這妖道的身上的骨頭給轟的一震一震,妖道仍舊是死纏著他不放。

  「你個妖道,你個不是人的東西,你快鬆開,放開我,鬆開。啊……」

  淩元貞一聲接一聲的嘶吼。事實上,鐵笛道人早就已經死了,他目前僅是憑著一股子怨氣,仍舊用這副身子死死纏淩元貞罷了。不僅是纏,這老妖道竟又張開了嘴,露著大牙往淩元貞脖子上啃去。

  這一口要是啃實稱了,即便不死,也得讓淩元貞啃下來好大一塊肉。

  我見狀,沖過去一把就抓住了鐵笛的頭髮。鐵笛嗷嗚,吼了一嗓子,一擰頭。我看他的眼睛血紅血紅的,極其駭人,心知此凶已經成魔,再不動手的話,可就要晚了。

  當即,心念一動,我抄出泣靈,唰唰唰唰唰!一共是五劍,斬了鐵笛四肢,外加他的一顆腦袋,這人才算撲通一下,從淩元貞的身上掉下來。

  「死了嗎?」馬玉榮心驚膽戰地問了我一句。

  我收了泣靈劍說:「就這模樣兒,你讓他活一個試試?他敢嗎?」

  馬玉榮長舒口氣,這時淩元貞罵了一句:「該死的東西,咬了我肩膀一口。」

  罵過,他正去查看肩上的傷勢,計大春又說:「快,快,淩老頭兒,快讓你的人走,快讓他們走,還有,你這,這三角屋兒裡面,哪個地方是藏炸彈的好地點呢,啊?」

  淩元貞聽計大春這麼一問,他猛地回過神來說:「氧氣房。」

  話音一落,淩元貞搶步就奔一個方向沖去了,我緊跟他身後,走了十幾秒,待淩元貞翻手轟的一下將一扇門撞開後,我看到屋子裡堆滿了裝氧氣的大罐子,而在這些罐子的外表,則還綁了十幾捆疑似炸藥模樣兒的東西。

  淩元貞一怔:「關兄弟,你,你會拆彈嗎?」

  我拉著淩元貞說:「淩前輩啊,別拆了,快跑吧。」

  說了這話,我也不管淩元貞同意與否,拉上他,撒丫子就奔外面跑去。

  到了建築的中央地帶,我又拉起淩元貞的幾個弟子,末了,眾人一道,沖出白鋼門後,剛跑了幾十米,我就感覺身後轟的一下。

  這是真的炸了。當下我急忙行功護體,然後一個衝刺就趴臥在了地面上。

  人仙也是人,人仙再強也抗不住炸藥的禍害。

  我趴在地面,感覺衝擊波過起了大塊的碎石,帶著子彈般的速度,從後背掠過。我拼命張大了嘴,這樣的話,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會盡可能地減少對耳膜和大腦的傷害。

  爆炸持續了整整二十幾秒,先是鐵笛安的那個包炸了,過後便是淩元貞放在那個房間裡的氧氣罐炸了。轟轟的,二十幾秒後,當眾人撲打著身上的碎石灰塵,從地面上站起來的時候,淩元貞一臉哭喪樣兒,面對著他苦心建造的金字塔建築,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說:「毀了,毀了,全都毀了,全毀了,我的心血啊,全毀了。」

  計大春走到淩元貞的身後,伸了手拍拍他的肩膀說:「老淩頭兒啊,不破不立啊,不破不立,你放心吧,這個小道場,只是一個小小的過去,未來,你,老淩頭兒,會有一片,很大,很大的道場。」

  淩元貞抹把淚:「你給呀。」

  計大春一哆嗦:「別什麼事都找我,我,我窮的都快賣血了,我哪裡有錢,放心吧,老天會賜給你一間大道場的。還有,快快,咱們快撤,還有,你那弟子有沒有本地人呢。這鬧出這麼大動靜,一會兒琉球衙門裡的人可就要來了。」

  計大春的一番話提醒了淩元貞,當下他站起身,對著燃起熊熊火光的道場歎了兩口,這就轉身,去找他的弟子,弟子們雖說身上有傷,但好在跑的挺快,再加上有一些基本的功夫護住身體。是以這場爆炸,並沒讓他們受什麼傷。於是,淩元貞叫了一個好像在本地混的不錯的,讓這人給我們帶路,眾人撒丫子,飛身就遁離了這片區域。

  一個小時後,我們幾個來到了淩元貞的這個弟子家中。這名弟子家境看上去很不錯,住的房子挺大,家裡除了媳婦,竟還有一個請來的傭人。

  幾人去了後,淩元貞讓弟子翻箱倒櫃,找出了幾身衣服。末了,他又給存活的弟子聚在一起開了一個小會。哇啦哇啦講過一通後。馬玉榮問淩元貞講的是什麼。淩元貞沒好氣地告訴他,他是讓弟子們別耽誤修行,用不了多久,他淩元貞還是會回來的!

  此時,滿島都響起了刺耳的消防車和警車的動靜。我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於是,還是淩元貞那名弟子帶路,引領我們去了這裡的一個碼頭,在安排給我們一條船後,眾人跳上這條介於遊艇和快艇之間的柴油動力小船,這就跟小島再見了。

  我,淩元貞,計大春,馬玉榮。

  三個老頭子,跟我這麼一個年輕人,駕船在海上跑了兩個多小時後,眼見遠離了海島。馬玉榮手捂胸口,指了下馬達對我說:「老闆,老闆,你把這東西關了,我聽它突突,突突的我心慌。」

  我關了馬達,馬玉榮長舒口氣,然後他橫過背在身上的赤魂劍,輕撫劍身跟我說:「兄弟,你知道嗎?就剛剛,我都要衝上去,替你砍了那妖道。」

  計大春白了馬玉榮一眼:「你就吹吧,吹牛逼吧。你剛才都啥樣兒了,腿肚子都哆嗦了。咦,對了,小霸王的魂魄呢?」

  馬玉榮一聽,忙伸手在背上把一個大包摸過來說:「這兒呢,全在這兒呢。」

  遇見大造化之前,我就把包交給馬玉榮了,沒想到這麼多天過去,馬道長還背在身上,看包裹上系的死結,好像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打開過。

  我橫過這個包兒,提拎一下,末了不容我說,計大春搶先對淩元貞提出了我的疑問。

  「老淩頭兒啊,這青柳散人,真的是小霸王他親娘嗎?」

  淩元貞呸!他對著海水罵了一句說:「親個屁呀,親!青柳那傢伙才不是人呢。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當年,我讓人打聽南極那個地下廟堂的事兒。那人廟堂的事沒打聽出個詳情,倒是把一件發生在青柳身上的醜事給揪出來了。」

  原來青柳散人這個女人,是個標準的香蕉女。她的娘家就安在現在的澳大利亞。青柳跟朱家的後代,也就是小霸王所謂的那個爹朱厚仙,他們差不多是指腹為婚的一對人。可由於是生長在西方社會吧,青柳在青春期的時候,行為就有一些小小的叛逆。

  然後,聽說她交往了不少人,而且還懷了孩子。

  青柳他爹得知了真相後,就抓緊了一切機會,安排青柳跟朱厚仙結了婚。

  朱厚仙自然知道他喜當爹的事實,可是他根本沒太當回事兒。因為這種權力聯姻不是基於情感的婚姻,所以他自已在外面也有人,也沒對青柳太放在心上。

  然後,這個生出來的孩子,就是小霸王的哥哥小魔頭。

  不久之後,青柳又懷上了,然後又生了一個孩子。有了這兩個孩子,就開始按老朱家的規矩,扔到外面,讓窮人給帶。

  可還是沒想到,那個窮人沒啥本事不說,還喜歡喝酒。一次喝多,睡覺翻了個身,竟給青柳那娃活生生壓死了。

  這事兒,算是一個醜聞了。因為,朱家那麼顯赫的家族,怎麼能攤上這種事情呢?於是,青柳惡從膽邊生,於是她就心生一計,跑到海南一個隱世的修行場。然後,她偷走了別人寄養在那兒的一個孤兒。

  這個孤兒,便是讓我一劍給斬死的小霸王!

  青柳偷了這個孩子冒充她的親生孩子,這件事幾乎沒人知道,因為淩元貞收買的那個霸王正道內部的人,在透出這消息不久,他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所以,這事兒,除了南極那兒的幾個老傢伙,還有青柳本人之外,也就淩元貞知道這裡面的詳情。

  我聽淩元貞把這經過講完,不由深深歎了一口氣。

  這時,馬玉榮湊上前說:「不對呀,那小霸王他爹,不知道這件事嗎?」

  不想,沒容淩元貞回答,計大春先說話了:「他爹,朱厚仙,據我所知,此人在這幾十年裡,一共跟青柳也就住過兩天晚上,見過六七次面。」

  「各修各的,各玩各的,無非名義上的一個婚姻罷了。論相熟程度都遠不如咱們老哥幾個。」

  講到這兒,計大春說:「沒想到啊,海外朱家還有這麼一檔子事,我說嘛,這小霸王身上的氣血,還有很多東西,都跟他們朱家人不一樣,敢情,裡面還有這麼一個隱情啊。對了,老淩,他的魂,你用什麼東西養的。」

  淩元貞一聽這,他立馬來了精神說:「這個養魂的法子可是非比尋常啊,這是用上清大洞真經的法子來養魂。」

  馬玉榮一聽:「咦,這個沒聽說過,你給我們講講。」

  淩元貞當下告訴我們說,那個銅人裡邊,附了一道靈氣,魂魄進去後,領受了那道靈氣,就自然而然安定下來。跟著,銅人表面有一道隱符,在隱符的作用下,銅人外表那些穴位,會與諸天的星辰相互建立一個通道。然後,只要魂魄遁進去,就會自然而然地在裡面修持。待其修到了一定的年月,飛出來,就是鬼仙一枚。

  馬玉榮聽的是感慨連連,末了他說:「老淩頭啊,你那地方,還有銅人嗎?有的話,給我挪一個。」

  淩元貞:「你啥意思?」

  馬玉榮:「你不知道,我是他的收屍官。」這老道兒指了一下我又說:「屍首對我來說,倒是好安置,可是這個魂魄。你說,這關小道友要是死了,魂魄往哪兒安呐?」

  淩元貞一聽,他怔了一下說:「難得馬道長一片盡職之心呐。這樣吧,等把這個小霸王請走的,我這個銅人,我借給你了。」

  馬玉榮:「好啊,好啊。」

  「那個,關道友,你看,你的魂魄這次也有地方放了。」馬玉榮一臉高興地對我說。

  我略微惆悵地看了眼海面,淡淡說:「諸位前輩呀,你說,我是謝謝你們呢?還是得謝謝你們呢?」

  三老頭兒一聽這話,又哈哈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淩元貞跟我們講了小霸王魂魄的用處。

  按他意思說,海南那裡的有一個很隱秘的道門修行場子。小霸王的魂魄是從那個場子裡出來的。青柳是想取得魂魄,前往那個場子,然後跟道場中的某個人,換取一樣東西。

  馬玉榮這時又問了,一個魂魄,道場要他有什麼用呢?

  淩元貞大罵馬玉榮這是修道修糊塗了,小霸王是一般魂魄嗎?那是能修成鬼仙的存在啊。有了它,在山中給他立一個香堂,然後吸引信徒來朝拜,這香火,將會杠杠的旺啊。

  馬玉榮聽罷感歎:「唉,究了根本,還是一個利字啊,一個利字。」

  淩元貞:「你沒脫了肉身,還在三界之內,受五行約束,你不要利,你拿什麼吃飯?啊?我問你,你拿什麼吃飯?」

  馬玉榮讓淩元貞這麼一反問,立馬搖頭不再說話了。

  淩元貞這時又對我說:「咱們還真得快些趕路,除了海南那條大蛇,我知道那道場裡還有幾個老神仙一樣的人物活著。咱們得快點去,別讓陳正那個魔頭把老神仙們給忽悠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6
第七百三十一章 上了賊船後接到的因緣

  淩元貞一番張羅下,我把馬達轟著,又操縱小船跑了一會兒。

  兩個小時後,馬達沒油了,我又熄火,然後從船裡拖出裝在油桶裡的柴油。

  然後我就聽馬玉榮在那兒感慨:「想不到,真的想不到,青柳行徑如此之亂,你說,你說他們是怎麼修成人仙的呢?」

  馬玉榮反看淩元貞。

  淩元貞笑了下:「馬老頭兒,我想你是修糊塗了吧,世俗中人的修行要旨是什麼?財侶法地呀。青柳娘家的人,有錢財無數,更有與她切磋交流的道侶無數,還有功法無數,靈地無數。這樣的條件下,養也養出一個人仙了。」

  「這世上,什麼最低級?錢財最低級了,可這最低級的東西,卻又是推動這個世界流轉的基本動力。沒了錢財,這世界玩不轉。」

  淩元貞又說:「有了錢財這一基礎,再加上侶法地這三項寶。她想不成仙都不行。不過這種仙……」

  淩元貞搖頭一笑說:「福禍難知,福禍難知啊。」

  計大春這時望著海面說:「修行不是那麼容易的,即便是具備了財侶法地四大要素,即便具備了這些,想要真正修出一個成就,不經歷苦難是不行的。但偏偏有趣的是,具備財法侶地的人,他們並不擁有苦難的經歷。」

  「苦難!苦與樂是相同的。其實有很多的修行人,修了一世,臨到終了時,他們才恍然發現。原來他們竟沒有經歷過苦難。所以,很多人輪回轉世是故意要經歷一段苦難人生的。」

  計大春說到這兒,怨又笑了一下說:「這本是他自已的決定,是他自已想取得修行上的成就,因故才去經歷一世極其悲慘苦難的人生,他要牢記這些悲慘和苦難,並從中學會很多,別人不具備的東西。但很多時候,苦難就讓人迷失了。」

  計大春笑了下:「他們會找到像我們這樣的術士,去分析,計算他們的命格。然後想辦法突破命格,以獲取一段相對來說,比較優秀和美好的人生。然後他們成功了,可在成功的同時,上一世積累的那些功課,那些德性,也跟著一起煙消雲散。」

  「這個惡緣誰來承擔?」計大春笑了下說:「還不是我們嗎?還不是術士來承擔這個東西。是以,就有了三弊五缺之說。」

  想到這兒,計大春又一笑:「所以,我現在算命,也不要人家什麼錢了。反正,來算什麼,我就說他什麼不好。什麼時候能好?用心體會就是了,該好的時候,就一定能好了。」

  我聽到這兒問計大春:「計前輩,那我呢?你給我算了那麼多的東西,又排出生死旺衰之門什麼的,這是否會違背我的初心呢?」

  計大春搖頭說:「不會。就好像一個正經歷苦難的來找我說,先生啊,請問你有什麼方法讓我可以更倒黴一些,然後我還不至於死掉。如果有這樣的方法,你幫一幫我,讓我多經歷一些。我聽到這樣的請求絕不會拒絕,我保證讓他體會到最悲慘和最苦難是什麼味道。」

  「但事實就是,這世上,沒人願意經歷這個東西……」計大春攤了一下手。

  我對計大春笑了笑說:「計前輩,如果我說,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更危險,更可怕,更加的難以應對。你會做什麼安排嗎?」

  計大春微微笑了下說:「事實上,我們已經走在那條路上了。」

  眾人沉默。

  三秒後,淩元貞罵了一句:「我操,船漏了!」

  天曉得這船是怎麼漏的。

  可能是剛從海岸沖出來的時候,我開的太猛了,以至船底刮到了海中的礁石上。

  總之現實就是船漏的很厲害,根本就堵不住。

  不大一會兒功夫,艙裡的海水就積了半米深。這時,淩元貞找來了一副救生衣掏在馬玉榮身上。

  我則趁亂把身上的武器用一層層的破帆布捆綁好了。末了,淩元貞拍拍馬玉榮肩膀大聲說:「馬道長,想知道什麼叫咕咚嗎?」

  馬玉榮一臉茫然。

  淩元貞抬手,呼!馬玉榮掉海裡了。

  咕咚,可憐的馬玉榮喝了一口海水。

  淩元貞哈哈笑說:「這回知道了吧,我來也!」

  伴隨淩元貞跳下去,我,計大春兩人跟著一起,也跳到了海中。

  不多時,小船在我們身後傾斜,然後慢慢就沉了下去。

  我泡在海水中,扭頭見計大春抹把臉上的海水說:「經歷苦難,不是向苦難低頭,而是把苦難看成是一個強大的對手。最後,我們要跟這個對手來打,來鬥。結果,並不重要。因為凡人皆有一死。重要的是跟苦難相鬥的過程。兄弟們,海水涼,遊起啦!」

  計前輩一揮手,眾人各展其能,奔著一個方向賣命地遊去。

  計大春說他有海中識方向的本事,並且他還計算到了一個比較倒黴的因緣就在前方等著我們呢。

  我覺得我們是一群瘋子,人活在世上,基本的思想都是趨吉避凶,可我們卻是趨凶避吉。

  不過,反過來想想我自已這些年走過後,一步步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走的不就是趨凶避吉的路嗎?

  挖空心思,打著九九小牌,把一切的利益都往自身上計劃。這是很多人的寫照,雖表面成功,其根本卻是在透支自已攢下的福份。

  人生啊人生!

  就像這大海一樣,不能停,要永無止境,奮起全力地去遊才行。

  於是,在三個小時後將東方天際浮現一抹魚肚白的時候,我們四人終於遇到了計大春說的那個因緣。

  這是一條很破的漁船,首先外觀上看,它就跟打漁的漁船不太一樣。

  除了這些,船上的殺氣比較重,此外,甲板還站著一些拿著長條狀武器的船員。

  馬玉榮遊在最前面,他抹了把臉上的水說:「老天呐,這是遇到海盜了。」

  計大春:「是的,我們跟這夥海盜有一個約會,這場約會註定讓我們在海面上相聚。那個,等下大家不要顯露你們的小身手啊。還有老淩頭子,儘量不要顯露什麼身手。低調一些,然後上船,看他們想幹什麼。」

  我這時把包了赤魂劍的布包遞給馬玉榮說:「他們要是搶劍,你就砍人。」

  馬玉榮點了下頭。

  果然不出計前輩所料,這是一條標準的賊船。

  現實中的海盜絕沒有加勒比的世界那麼優雅,成員也遠沒有黑珍珠號上的人有趣。

  那些把我們用救生圈拉上船的全是一個又一個披了破舊大衣,眼神冰冷麻木,少言寡語的陰冷漢子。

  我大概掃了一下,船上不算艙底一個讓人捆起來的傢伙,一共是八個人。

  這八個人,惡行累累,雙手沾的全是無辜的鮮血。

  這些人沒什麼太多話,給我們拉上來後,他們將我們幾個人堆在甲板上的一角。

  其中為首一大哥模樣兒的傢伙,拿了一把好像是在印尼地下黑軍工廠淘來了高仿白朗寧M1911。

  他走過來拉動一下槍栓,指著我們說:「都叫什麼名字,還有家裡的電話號碼,一個不要漏,全講出來。」

  馬玉榮這時弱弱說了一聲:「那個,報告老大,要家裡電話號碼幹什麼?」

  拿槍的老大陰森一笑說:「把你們救上來,人工費,救人費,所有費用加在一起,每人是三十萬人民幣,這個價錢,很公道的啦。要是不給錢的話,你們就下去進海裡喂魚吧。」

  說完,他掏出了一把刀,用大拇指試了一下刀口的鋒利程度說:「割脖子,血流的很快,還有這裡鯊魚很猛的,一會兒就能把你吃的乾乾淨淨。」

  淩元貞聽這話,他不無冷靜地說:「原來我終於明白,為啥東南亞海域經常有失蹤的船隻和人口了。」

  船老大搖頭:「生意嘛,不要廢話,把電話號碼報出來。我用衛星電話通知你家裡人把錢匯到指定戶頭。」

  淩元貞對計大春說:「大春呐,我有點忍不住了。」

  計大春歎口氣:「忍不住,就別忍了。」

  淩元貞:「好吧,我不忍了。」

  打這八個海盜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淩元貞的做法的是,奪過首領手中的那把刀,然後在這八人的大腿上,分別切了一刀。

  傷口很深,血流如注,然後他將這八個海盜扔到了大海裡。

  奪船過程順利結束,我們清理了一個甲板,給這幫傢伙藏身甲板角落裡的武器,一股腦全都扔進海裡後。計大春打開了甲板下一個隱藏的艙室。然後從裡面提拎出了一個臉色慘白的年輕華人。

  他的身體一個勁地哆嗦著,抬頭看著我們,然後他虛弱地說了一聲:「能給我一件衣服穿嗎?」

  我轉身,讓馬玉榮給他找來了一件沾滿了臭氣的毯子。

  十五分鐘後,我知道年輕人名叫白天成。

  四天前,他跟兩個朋友,一起出海釣魚,其中一個膽大的朋友說,外海會更好玩兒一些。

  於是,他們就著一艘價值不菲的遊艇去了外海。

  結果他們就遇到這一夥海盜。他的兩個朋友因為是普通人,身上沒什麼錢,所以分別讓海盜頭目在脖子上劃了一刀,扔進海裡喂魚去了。

  他沒死,是因為他手上帶了一塊價值不菲的江詩丹頓。

  事實上,白天成確實是有錢,可那些錢不是他的,是他老爸的。

  他需要聯繫上他老爸,才能拿到支付給海盜的贖身錢。

  可不巧的是,他老爸失蹤了。

  家裡人聯繫不上,最後一次知道他老爸的消息,是白大叔跟兩個很神秘的朋友,前往海南莽莽原始森林中尋仙訪道去了。

  探知出這些內容後,計大春長舒一口氣。

  我看得出來,這一切全在他的計算中,每一個環節,每一個步驟,全是他計算的結果。

  而我們需要就是尋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介入進去。

  白天成的家在海南,他父親是做進出口汽車生意的大佬,之前還曾投資過金礦,做過房地產,內地一家很知名地產公司裡還有他父親的股份。

  白天成同很多高調富二代不同的是,他的生活比較低調,他一直都處於一種低調的花天酒地生活模式當中。

  他父親給過他一筆數額很高的錢,不過,他沒有現金的支配權,支配權握在他父親提供給他的團隊手中。

  那個精英團隊打理著這筆錢,然後造擇合適的項目投資。

  當然了,這個過程不會讓外人所知。外人知道的就是白天成很聰明,能幹,懂投資,會做生意。

  沒人知道,真實的他,只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浪蕩公子。

  所有資本,都在精英團隊的打理下運營。

  他只不過,就是這筆錢的一個象徵而已。

  「你們救了我,我不會虧待你們,每人一百萬,我說得出,做得到……」

  白天成一邊大吃著魚罐頭,一邊拍胸口向我們保證著。

  我和計大春,淩元貞留下了馬玉榮照顧可憐的白公子,然後我們幾人繞到了船頭。

  計大春喝口水對我說:「就是這條線,這個白公子,就是我排出的奇門結果。不過,這遁顯示的是一條死路。事實上,他爹……」

  我抬頭說:「已經死了對嗎?」

  計大春:「魂魄移走了,但身沒死。」

  計大春接著說:「一個人想成就地仙,經歷必不可少。不僅需要苦難,還要有人中之雄的經歷。這個白天成的父親很不了起。他差不多是白手起家,然後多年憑自已的打拼,積累下了厚重的家業。所以,這人很有本事。」

  「一些偏門邪術,需要一個這樣的人胚子。」

  「比如白天成的父親,他要面對的有兩種結局,一種是把自已的那些經歷奉獻出來,交給另外一個修行人。當然,這個過程可能遠沒有奉獻那麼偉大。他可能是讓人硬生生奪去的。而另一種方法,就是另外一個人取代白天成父親,然後頂著這個人胚子,行使人雄之能。記得西遊記中,唐僧遇到過一難嗎?有一個國師,變化成國王的樣子,在那裡統治一個國家。最後,孫悟空前輩找到了真國王後,他們費了一番曲折,把假國王給收了。」

  我恍然:「知道。那一難是烏雞國王的事情,對吧。」

  計大春「正是那一難。說的就是這一個經歷。那個道人想要圓滿地仙之能,就得有這樣一番經歷才行,所以,他才給真正的國王扔水裡淹死了,好在孫悟空前輩,上天從太上老君大人手上拿了一枚金丹。用這丹藥,他才給真正國王續回了命。」

  「書中是那樣寫的,但道門中,對方行使的一個手段,極可能是互換。即那個妖道利用白天成父親,喜好仙佛道術的心理特點,給了他一段道門中人修行的機會。」

  淩元貞冷言:「這不是好事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計大春一笑說:「表面看是好事,但你要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時機?」

  我恍然說:「青柳散人,陳正,如果那道人用白天成父親的身體回到了現實社會,那他的山門,豈不就是虛空無守了嗎?」

  計大春:「正是此解。」

  淩元貞這時凝視計大春,他看了三秒,末了說:「你可真牛逼!」

  計大春歎口氣:「小技,小技,在真正的天道面前,我這只是微末小技,好了,走吧!咱們順著這白公子,先去海南再說其它。」

  回海南,沒那麼容易。

  在救得白公子兩小時後,我們就讓一艘巡邏艇給盯上了。

  顯然衙門裡的人以為我們是海盜,所以他們窮追不捨。

  我拿出全部的本事,操縱這條改裝過的漁船,在海上跟衙門中人周旋。

  如此,費了足足七天的時間,終於在燃油將要耗盡之前,我們來到了離海南三十海裡外的一片海域。

  當時正好是黑天,我們給恢復了體力的白公子套上救生衣,又把這船的甲板弄破,就這麼相繼跳到了海水裡。

  上岸後,白公子用衛星電話,聯絡上了他的女朋友。

  白公子的女朋友長的很漂亮,有一種很有味道的風塵之美。計大春只掃了一眼,就轉過頭跟我說,這是一個用身體來感化不同男人的女菩薩。

  我理解不了這話……

  三分鐘後,我們從白公子女朋友那裡獲得一個重要的信息。

  首先,白公子他爹回來了。他爹的名字叫白軍。而這個白軍回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原本白公子名下的產業收回。

  第二件事,白軍要跟白公子的娘離婚。第三件事,白軍要斷了白公子的補給。第四件事,白公子上了失蹤人口的名單。如果再找不到,他就要「被死亡」了。

  白公子傻了,面對女朋友的一臉嫌棄樣兒,他呆呆地看著我們。

  計大春笑著拍拍白公子濕漉漉的肩膀,又看了眼白公子的小女朋友,跟著他說:「小夥子,想得到萬貫家財嗎?小姑娘,想嫁入白家這個豪門嗎?」

  兩人努力點頭。

  計大春說:「安排我們跟你爹見一面,好好談一談!」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6
第七百三十二章 換魂真相,何為紅塵修法

  在海上搶過漁船航行的時候,我就問過計大春。

  為什麼他就能夠把世間因緣看的這麼清楚,這麼透徹呢。

  計大春的回答就是兩個字,術法!

  計大春說道門中的術數一科時,專門有一整套的算術訓練方法,這一套方法有點像現在的底層匯編語言編程。

  但只是像而已,它不是。

  一個程序員如果要寫程序,他需要用開發工具來編寫代碼才能完成這一過程。道門中的術數大師們沒有開發工具,他們的工具就是腦子。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每一個術數大師都是超絕的數學天才。

  他們對數理推演的複雜程度,已經超絕了現代的高等數學。

  這種訓練到了最終,用一句最簡單的話來概念就是,他們都在腦子裡搭建了一個完備的數學模型。

  這個數學模型可以用公式推導的方法解釋天底下的任何一件事,一個現象,一個事物。無論這件事是陽事,還是陰事。它都可以通過數學模型來解決。

  但這個模型,它無法用計算機來表達。計大春想過,寫一個程序來把複雜的腦力解放出來。然後用計算機來替代,可最終他失敗了。

  數學模型只能存在他的腦子裡,然後他通過這個模型來解釋看到的一切。

  世間所有的一切全都以數組的方式存在。不是單獨的數字,是數組。任何一個事物,都有六組數字。通過這六組數字,就能推演出某一事物在不同時空節點中的每一個演化過程。

  世界就是如此……

  它宛如一部精密的計算機,而人類社會活動,就是這個世界的基礎操作系統!

  同樣,計大春說了,數組的演化不是既定的,不是說老天註定它最終輸出的結果是一百,還有一千。

  輸出的結果,取決於數組本身去觸發了什麼樣的事件,接觸了什麼樣的人,動了什麼樣的心思。等等這一切,都直接影響到最終的那個結果。

  一定,如天定,又不完全是天定。

  倘若再說的易懂一些,那又要套上那句老話了,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

  所以計大春講了,他師父教他入門的時候就再三告訴他,算命沒用!頂多能指一條路,最終能否成功,還要看這人持的是一個什麼發心,做的都是什麼事,並且他是怎麼來做的。

  接下來出乎我們意料的是,當計大春提出見白公子他爹的時候,白公子害怕了。

  他說,他不敢見父親。

  他害怕父親的氣場,因為他爸是當兵出身,是一個偵察兵,參加過對越反擊戰,曾經殺過不止一個人。

  他身上的那道氣勢讓白公子十分的害怕,他甚至都不敢去看父親的眼睛。

  計大春讓白公子不要害怕,並且告訴他,即便不去的話也行。那就把他父親所在的位置提供出來。

  白公子答應了,然後他給我們說了一個地址。

  記下地址後,我們又去白公子在三亞的住處對付了一晚上,第二天早起,我們換了一身衣服後,直接就去了白軍的公司。

  臨出發前,計大春在白公子那裡得到了白軍的照片。記清對方長相後,我們沒有選擇直接去白軍的辦公室,而是在那幢大廈的大廳等。

  從下午二時進去,一直守到了晚七時,我們終於等到了白軍。

  白軍出現的時候,他正在打電話,然後他身邊有一個絕對實力派的練家子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計大春和淩元貞面對白軍迎了上去。

  到近處的時候,白軍愣了一下,然後那個練家子本能地向前一擋。這時計大春說話了:「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實在人,居然把一身的功夫也留給那人了。」

  這句話,旁人聽了或許覺得沒來由,可這個白軍聽了,他當即就是一愣,轉瞬,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計大春看著白軍玩味說:「你很聰明……」

  白軍又是一怔。這時,站在他身邊的練家子說:「白先生,要不要叫保安,或者報警?」

  「不用了,阿成,你打電話給鄭老闆他們幾個人,就說今天晚上我不過去了,讓他們自已隨便吃一點得了。另外,你告訴鄭老闆,單不用買,直接記我帳上就行。」

  名叫阿成的練家子遲疑了一下:「白先生,這樣……」

  白軍揮了下手:「不用說那麼多了,按我吩咐的做。」

  阿成:「好,我這就去安排。」

  阿成領了令,轉身掏出手機就開始打電話了。

  這時白軍對我們說:「樓上有間茶室,幾位不介意的話,上去坐坐吧。」

  計大春笑了笑,他一揮手,當下幾人就跟在白軍身後走進了電梯,一路上了十六樓。又出電梯,在走廊裡來回繞行些許後,我們走進了一間茶室。

  白軍反手把茶室的門關了,又轉過身說:「幾位喝什麼茶?」

  計大春:「茶就不必喝了,我們直接談正事吧。如果我猜的沒錯,閣下應該不是白軍,閣下的真正名字是一個道號,那道號叫抱拙!抱拙道長一直在海南密林深處一座不為外人知曉的大道觀修持,那道觀的名字叫飼龍觀。名字很古怪,外人更加不知道這間道觀了。是以,世上別處道觀都經歷過戰火洗禮,唯獨這飼龍觀,竟在世間保存在下來了。」

  「對了,那處道觀在哪裡?還有那處道觀一定有古老的法陣守護著吧。」

  白軍盯著計大春,稍許他說:「飼龍觀在俄賢嶺。」

  計大春拍手說:「妙,我猜就是那裡,因為我聽說,飼龍觀裡有一處蒼冥海。蒼冥二字屬陰,那麼一個海一定是在地底。海南其餘幾個地方的地形,都不符合擁有巨大地底空間的可能,唯獨俄賢嶺,那裡是標準喀斯特地形。」

  白軍……哦不,應該稱他是抱拙道長了。

  抱拙道長看著計大春說:「你怎麼知道的這一切,我的事情,沒人能知道。」

  計大春:「算你算到快吐血,才把你算出來,你說我怎麼知道的?」

  抱拙道長恍然:「你是算倒仙,計大春?」

  計大春:「聰明。」

  抱拙釋然,他轉身走到茶桌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說:「都坐吧,我身上沒什麼修行了,你們也不用防備我什麼了。」

  眾人彼此對望了一眼,這就各自找了幾把椅子坐在了抱拙道長面前。

  道長看著我們說:「知道你們是能人,我就把話講清楚一些。白軍跟我認識不是一兩年。十五年前,他跟戰友在俄賢嶺迷路,被困在陣中出不去,我碰巧救了他們兩人後,白軍就成了我俗家的弟子。他隨我修道已經十五年了。並且他天賦很高,身上自已原有的本事,也能濟身幾個大弟子的行列中。」

  「換魂魄的事,是他主動提出來的。差不多是三年前吧,他主動提出的,原因就是我跟他講過,我這一步,要是修到頭兒的話,可能就得問仙了。並且,我是名列神仙之位的人。問了仙後,在那一界能得個正職來做。不過,有了那個正職後,要想再跳出三界,不列五行,除非這個世界毀了,我重入輪回,重頭來修,否則,今後就不要再想什麼跳出三界,不列五行了。」

  我對此不是很解,但看計大春,馬玉榮,淩元貞三人都是頻頻點頭,我想這抱拙說的可能是真的。

  修仙,修仙,分很多種修法,成就的仙也是不一樣。我想,抱拙修的就跟那位「雷震子」前輩修的是一樣的修法。修到一定程度,他就必需得上去。上去了後,受封一個職位。從此,他跟修行,就再沒什麼關係了。

  他是可以不死,但他必需守著那個職位,直至這個宇宙,三界滅亡之後,再重新輪回,到了那時,他才能再有機會,跳出三界,不在五行。

  想一想吧,幾百億,幾千億,乃至幾萬億年,就這麼守著一個地方,幹著一件事,一直至死,並且那件事,還極可能是端盤子,刷碗,扇風,點火的苦差事……

  「我不想那樣,我不想修那個東西……」抱拙歎了口氣說:「正如有許多仙人不計後果私自下凡到人間一樣,我想在成就之前,把魂換了,這個結果或許會更好。那天,我只是隨便一說,沒想到白軍竟真往心裡去了。」

  「他纏了我半年,求著我把這事辦了。我也是猶豫幾個月,最終,這才下定決心。要跟他換一下。」

  「換過之後,各領各輪回,他的境界會有下降,這一世,他是去不了上面了。同樣,這副身體的修行,又會提升一些。不過,因為剛剛換過魂,所以一些功夫,等等很多東西還都沒有顯出來。」

  計大春一抱拳:「看來是我眼拙了,我以為你把身上功夫一股腦全給那人了。」

  抱拙搖了搖頭:「沒有,沒有給那人。我們就是換了一下。」

  「至於你說的因緣,等等……」抱拙思忖說:「我是看到,道觀裡有一劫。不過這一劫,有人化解。」

  說完,他抬頭一臉微笑地看著我們。

  我能說這些世外高人們有些時候真挺氣人的嗎。

  就拿這個抱拙來說吧,本身是他自已道觀的事兒,他脫身出來了,不管不說,還看著我們說,你們不是來了嗎?有你們來,我還用操什麼心呐!

  想想略微氣人,可事實卻真的又是這麼一回事兒。

  我們來就是為了阻止陳正和青柳散人的,而陳正,青柳散人的目標,又恰恰是這所道觀。

  所以……

  巧合也好,怎樣也罷,反正這就是因緣使然。

  抱拙這時喝口水對計大春說:「算倒仙,果然不同凡響,這樣,我換魂之前,曾經寫了一篇東西,你看一下,應該能清楚怎麼回事。」

  當下,計大春就從抱拙手中接過一張寫滿了數字的那麼一疊紙。

  當然,這個數字不是阿拉伯數字。而是那種中文的數字……

  滿滿的一共寫了足有十幾張紙,計大春接過,他看了一眼後,抬頭對抱拙說:「這就是進陣的法子吧。」

  抱拙說:「嗯,不過得先找一個人,他姓郭,是個研究地下水的教授,他長年住在那山上,你找到郭教授後,讓他帶你去水質最好的一處泉眼,那兒就是入陣的一個入口,你到了那兒後,對應我寫的這一篇東西,自然知道怎麼走下面的路。」

  我這時想了想說:「白家的事呢?白軍妻子,兒子呢?」

  抱拙:「那女人在外養了三四個年輕的小夥子,我過段時間給她一筆錢,把這婚離了。至於他兒子,那孩子,我要讓他吃上十幾年的苦,他才能撐得住這份家業。而對我來說,首要的事,是解決幾千人吃飯的問題。」

  他看著我們說:「白家的產業,有幾千人在這裡賺錢養育父母妻兒老小。這產業要廢了,幾千人沒有了吃飯的工作,這造的業,你說大不大。」

  計大春感慨:「道家人度陰魂,一年度個幾十人就很厲害了。紅塵中人辦這麼大的產業,一次養育幾千人,咦不止幾千人,加上妻兒老小,這可是上萬人。支撐上萬人吃飯。養育了上萬的百姓,這也是在刀尖上行走啊。修持好了,將產業越做越好,越做越強,這就是大德。反之,敗了,倒閉了,這就是造了一個大業。」

  抱拙:「算倒仙果然聰明,事實的確這樣,道觀裡是道場,紅塵也是一個大道場。兩者只有地點的不同,其核心的思想,完全一樣。」

  「紅塵就是道場,道家人講究行善濟世。在紅塵中也是如此,一個人能持正道,守正念,做正當生意從養育一個員工開始,到幾千,幾萬員工,這段路和修道,修功夫,一模一樣。」

  我聽了抱拙的話,當下對他抱了一下拳說:「前輩,受教了。」

  抱拙:「見笑,見笑,這樣,幾位是在三亞休息一晚,還是馬上就走?」

  計大春:「馬上吧,你給我們派一輛車,我們今晚就過去。」

  抱拙:「好,我這就安排車。」

  半個小時後,抱拙給我們安排了一輛商務車。開車的是一個少言寡語的老司機。

  老司機開始的時候,沒什麼話說,後來聽說我們是白總朋友,他告訴我們,白總是好人,他給白總開了二十年車了。家裡的大事小情,白總只要有時間,總會親自到場,家裡有什麼困難,稍微說一聲白總都會想辦法給解決。

  總之,在這個老司機眼中,白總就是一個好老闆,只是最近,生意難做,公司的效益也下滑的厲害,不過老司機相信白總,相信他能領著他和公司的員工一起度過難關。

  聽到了這個,我在想,什麼叫紅塵中的修行。

  沒錯,這就是紅塵中的修行!

  很簡單,先養活自已,然後父母,妻兒,有了這個本事,再養活跟咱們一起做生意幹活的員工,一個,兩個,三個……德行越大,員工越多,他們的收入越高越穩定。公司的根底,等等的一切就越來越牢固。

  一個人在這世上,修的好不好,就看上面這些事情,他能做到哪一步!

  沒錯,很簡單。

  同樣這也很難,跟學高術一樣,很難,很難。

  就像一個人有了百億資產,但花每一分錢仍舊很小心一樣。高術中人有了可以移山填海的力量,但他每走一步,都會很小心,生怕踩到螞蟻,壞了什麼生靈的氣數。

  也只有這樣,守得住,積攢下來,最後才能有那個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本事。

  當晚,我們到了目的地,從車上下來後,先是找了家小旅館對付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五點多一點,這就收拾東西上山了。

  到了山中,我們也沒個方向,胡亂走了兩個多小時,等到天光大亮的時候。我找到了幾把草,揪出來,給大家分發著吃了。計大春一邊吃著草,一邊對馬玉榮說:「老馬頭,你也該露一手了,你瞧這一路,都是我和老淩頭還有關兄弟露臉,你呢,你那奇門拿來,把這教授找一找。」

  馬玉榮咽下一口草說:「你等著啊,我這就找。」

  當下,他小心掏出他的水晶羅盤,一通的定位,掐指,運算。算了能有十幾分鐘後,他一拍大腿說:「壞了,這教授讓獸給困住了。」

  計大春一怔:「什麼獸?妖獸,野獸,猛獸,還是獸人?」

  馬玉榮擺了下手,又暗自琢磨一下說:「我知道方位了,跟我來,那不是什麼野獸,那是蛇,很多,很多的蛇。另外,這蛇是有人驅使的,快!再不快點,咱們就得去蛇肚子裡找教授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6
第七百三十三章 紅鱗白冠蛇,為錢所困的高人阿古

  在和這些道門老前輩在一起相處的時光,讓我感覺非常的新奇和有趣。

  尤其計大春,馬玉榮身上展示出來的那種,尋人,查物,預知未來的能力,讓我再一次領略到了道門術數的強大力量。

  他們就像是很多傳說中下界的仙人一樣,他們伴在凡人的中間,運用自身的智慧來指導人來作戰。

  對,他們就是傳說中的軍師,並且我一下子就有了兩個軍師。

  因為淩元貞是妥妥的實戰派,他同計大春,馬玉榮兩人又不一樣,淩元貞的觀點一向很簡單,看准了,就是一個字,打!

  眼下馬玉榮好像要急於驗證他計算的結果是否準確,因此,他跑的最快。

  眾人在他身後跑了足有一個半小時,馬玉榮這才伸手拄了一顆樹喘著粗氣說:「這身子骨,越來越不經用了,這,這才跑了多遠呐,這,這居然還喘上了。」

  我上前,伸手幫馬玉榮移走一條盤在他脖子上的小青蛇,我拍拍他肩膀說:「已經很不錯了,試問有多少人能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在這山路上跑一個半小時?」

  馬玉榮聽罷,他側頭一想說:「嗯,看來我這體力保持的還不錯。」

  「到地方了嗎?」淩元貞沖過來問。

  馬玉榮伸手一指說:「快了,翻過這個山頭,頂多一裡多地,那裡邊應該是一個建在半山坡的小草房,教授就住在那草房的裡頭。」

  得知了具體方向,大家走的不再那麼急也,而是盡可能控制住身上的氣息。

  而隨著,我們距離小草房越來越近,我發現叢林中的蛇也多了起來。

  海南島地處熱帶,這地方本身蛇類就多,可像眼前這麼多的蛇,卻極為罕見。

  放眼望去,樹上,草叢,石縫間,到處盤纏著一條條的大毒蛇。

  這些蛇類,有些我知道名字,有些我根本沒辦法叫出名字來。

  但只要看一眼,就能感知對方身上散發的陰冷毒意。

  「好多蛇啊。」我小心避過一群纏繞在一起的黑白相間的大毒蛇。

  淩元貞朝前一探頭,又跟計大春對視了一眼,末了計大春說:「有地仙?行使驅蛇之能?」

  計大春說:「地仙未免誇張,不過這鬼仙之能已經成就的很厲害了。」

  我聽了又顯不解,計大春跟我說:「你和老淩頭子,你們倆成的是人仙,也就是以武入道,最後修成的一個極致。武字到了這一地步,基本沒啥可修的了,再修就是道了。然後,你要是修成了上邊,天元成就之後,你就是神仙。若是修成了執掌了七情六欲的地元,那就是地仙。倘三元一起成就了,那就是真正的天仙!修成了天仙,才可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之後,再進一步修,成了天仙後,一路修持,證得功德,最後成就的就是大羅天仙。大羅天仙便是道家中,地位最高的仙人嘍。」

  「我說的這個,他跟咱們一樣,只證出了一元,然後我分析這傢伙,可能是一個鬼仙。」

  淩元貞:「區區鬼仙,何須懼他,走,上去打他。」

  計大春揮手:「且慢,這鬼仙也不能輕視,他們的驅鬼禦神,驅獸為已用之能非常的了不起,走,咱慢慢掩過去,看清楚再說。」

  計大春指了一個方向,我們幾人跟在他身後,走了半個小時,來到一處高地。

  轉又朝對面山坡一望,就見在陽光下,無數的毒蛇,正盤纏成一團團的樣子,圍在一間不大的草屋前不停地吞吐著信子。

  而草屋的小門則緊緊閉著,我大概掃了一下,裡面有人,且那人正坐在屋子裡,穩穩當當一口接一口的喝茶。

  初探上去,屋子裡的人好像是很穩。但只要再稍微深入探查一下,很快就能發現,屋中人的心跳很快,頭頂上的虛汗,一層層地往外冒著。是以,他這穩,是硬生生裝出來的。

  淩元貞性子較沖,他看到眼前形勢,稍一挪了腰胯,起身就要衝。

  計大春看到這一幕後,他伸手硬生生地給淩元貞摁在了原地。示意他不要衝動。

  就這麼我們幾人守在草叢中觀察了能有二十幾分鐘,突然,我看到山坡草坡裡的群蛇好像受到驚嚇一般,沙沙的瞬間分成了兩撥,轉爾中央就留出了一條寬約一米的過道兒。

  又過了十幾秒,我見到那過道上,出現了一條渾身赤紅的大蛇。

  這蛇真大呀,身長差不多有三米了,身上最粗的地方,將近有成年男人的小腿肚子粗。它微微揚著頭,碩大的三角形腦袋上還頂了一個純白如玉的大冠子。

  這條紅鱗白冠的大蛇好像巡視一般,一邊前進,一邊扭了頭,來回地打量聚在兩側的蛇群。

  蛇群大聲不敢吭一下,信子也不敢吐,一條條的,低眉順目,盡顯順服之色。

  馬玉榮盯著這大蛇,他咽了口唾沫說:「好藥材啊。」

  我一呆,忙扭頭問:「怎麼解?」

  馬玉榮:「這蛇,是個異種,它身上的鱗,用火焠燒了,磨成粉,配上其餘的幾味藥,能根治白癜風還有其它幾種頑固性的皮膚病。那蛇膽也是好,把那膽曬乾了,磨粉,加幾味藥配成藥丸子。能治療頑固性的膽囊炎,還能根治慢性肝炎。至於那蛇冠更是了不得。你休要看它是大毒之物。咱們把它取下,陰乾後,磨粉入藥,一副藥,只需要一克左右,但凡早期的癌症,不需要開刀,打針,服下一副藥,管保見好。」

  「不止啊,還有蛇肉,對,差點忘說蛇毒了。最好是不讓它噴出來毒,直接把那毒腺摘下來,那可是絕佳的藥哇,炮製得當的話,用它來淬針,然後不管多重的腦血栓,幾針下去,立竿見影,馬上就好。」

  淩元貞這時說:「馬老頭,這蛇真這麼好,我給你抓來,你做好了藥,你給我一份得了。」

  馬玉榮:「好哇,好好,這敢情好。」

  兩人說的正來勁,計大春伸手,分別給這兩人嘴給捂上了。末了,計大春一使眼色。我揚頭望去,只見那大紅色昂起身子在地面上豎起來一米多高,然後對著草屋,噝噝地吐著信子。

  「你猜它在幹什麼?」計大春壓低聲音問我。

  我搖了搖頭。

  計大春鬆開捂住淩元貞和馬玉榮嘴的手,小聲說道:「這蛇在跟屋子裡的那個教授說話。」

  馬玉榮疑惑:「成精了?不對呀,獸類過了民國,解放後,就沒有成精的了。這成精?」

  計大春搖頭:「它沒成精。它只不過是一個工具,有人在利用它跟草屋裡的人,借助識念交流。那人不在現場,所以,我們要是沖過去,頂多惹怒那條蛇,跟它鬥上一陣,最後就算是把它殺了。我們還是傷不到驅蛇的那個人。」

  講到這兒,計大春又說:「驅蛇人本事很強,如果不把他給制住,我們在明,他在暗,搞不好,他就派個什麼小動物,給教授吭哧來上那麼一口,到時候,這路誰來給領呀?」

  淩元貞擰眉:「那你說怎麼辦?打也打不了,守在這兒,能把那人守來嗎。」

  計大春說:「這麼辦,咱們兵分兩路。馬道長,你和淩老頭,你倆給我護法,我出一個陽身,去找教授,先把他給安撫了,讓他編些話來穩住驅蛇的人。關兄弟,你即刻起身,我估摸那驅蛇人應該是在這個方向。」

  計大春指了一下西南方向,末了他又說:「找到對方後,務必用雷霆手段行事。此外,他們地元圓滿的人,身後命門位置都是一個死穴。你拿下此人後,用手指一聽他的命門,然後將氣機閉鎖了。這人本事再大,他也撲騰不出花樣兒了。」

  好一個計大春,行使的真是道家鬼神難測的手段啊。出陽身,穩教授,然後我去找真正的驅蛇人。兵分兩路,各行其能。就這麼定了!

  我跟計大春一拍手,後者點了頭,盤腿兒就坐在了地上。隨之,馬玉榮也盤了腿,給這計大春護陰法,淩元貞則立在一旁,身上鬥氣高漲,給計大春護陽法。

  陰法防的是陰靈邪物趁機來侵奪計前輩的肉身,陽法護的則是一個野獸,凶物,乃至突然出現的人類等等。兩人這邊護好了法,我執劍,唰!疾朝計大春指的方向遁過去了。

  我一邊跑,一邊撒開了感知。

  二十分鐘後,當我來到一片陡崖的時候,一股子陰冷的氣息突然就從崖底沖了出來。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距離,差不多是一百四十米!好,就這一百四十米,我沖!唰!嗆……泣靈裂開了纏在身上的破布,坦露出的劍身淡著一抹耀眼的炫光,在空中一震之餘,唰唰唰!擋在身上的灌木,樹藤紛紛散開,呼!我整個人疾朝那陡崖下沖了過去。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唰!

  空中突地躍出了三條紅影。

  我一揮手,嗆!三隻大蛇的頭,瞬間就掉到了地上,我跟著用腳尖一點地,往前一躥的瞬間,正好看到山崖下冊的石穴內,一個佝僂的身影,正舉著一面髒的不能再髒的旗子,朝我使勁地揮動著。

  陰風刺骨,寒氣逼人,我全身血液這時竟為之一凝。

  這傢伙好霸道啊,他用的手段,類似于掐訣作法,然後齊聚陰物來封我一身的氣血。

  戰!

  我大吼一聲,啊哈!

  嗆!

  泣靈對空一斬之余,陰氣瞬間散開。隨之,我又一沖,躍起,對了那人手中的大旗,揮劍疾斬。

  一記輕響過後,旗斷了。

  與此同進,我也看清楚對方的樣子,這傢伙原來是一個鬍子花白,穿了一身破衣的小老頭兒。

  他見我斷了他的旗,這老頭兒一咬牙,嘀咕了一句我聽不懂的方言,身體一震間,唰唰唰,三四條筷子粗細的小蛇就奔我撲來了。

  哈!

  我一聲大吼,身上騰起的勁氣化成一道勁流,轟的一下,就將小蛇直接沖昏倒在了草叢中。

  「你……」

  小老頭終於說了一個我能聽懂的字了。而此時,他伸手還要再掐訣。但泣靈劍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殺!」

  我殺氣森森地說出了這個字。身上的陽烈殺氣,立馬騰空沖起。

  就是這一個字,調動了我一身之念。

  一念一境。

  此時,我身上迸出的殺氣直接就將這小老頭身上的陰氣給壓了過去。

  小老頭兒渾身一哆嗦,他張口想要說話,我卻不容他說,劍在他脖子上繞了一個圈後,我一個移步,遁到他腰間,伸手迸了劍鋒指,尋到他命門位置輕輕的一點。

  就是這一下,小老頭兒周身如遇雷擊,一陣劇烈的哆嗦過後,他撲通一頭就倒在了地上。

  人一倒,他身上藏的二十幾條小蛇,唰的一下宛如一條條小溪般,從衣領,袖口,腰身處遊了出來。

  我沒理會這些小動物,只提了這小老頭的衣領,大力抖了抖,隨之將他身上剩下的兩條蛇抖出來後,我一轉身,走著!

  當我提著這個小老頭兒,趕回到三個前輩所在的那個山坡時,計大春的陽身也剛剛回來。

  我把小老頭兒往地上一扔,計大春睜眼一打量,末了他驚叫了一聲說:「黎阿古?」

  我聽計大春講出對方名字,忙搶步問道:「怎麼,你認識?」

  計大春:「海南有名的蛇仙,之前就想到是他了,可他這一輩子根本不摻合咱們的這些爭鬥,所以我就沒往他身上去想,可沒料到,這阿古,他,他怎麼害起教授來了?」

  我聽罷長舒口氣:「怪不得呢,這前輩手段很高,要不是我有了這把泣靈劍,我絕不會輕易取勝,搞不好,就是一個我把他打傷,打死的結果了。」

  黎阿古手段真的很高,他高明之處不在於驅蛇的本事,而是他手裡的那杆破旗。

  如果不是泣靈劍身上合化之力霸道,我可能就得動用一身陽烈之氣,強行把那旗上的陰氣給破了。

  這麼一破之餘,接下來的分寸就不好掌握了。末了,真的有可能是一場生死之戰。

  計大春這時招呼馬玉榮說:「快,快點,你給這阿古弄醒,還有關兄弟,你沒傷他性命吧。」

  我如實說:「沒有,我只是按你說的法子,用指勁閉了他命門處的氣血。」

  計大春:「這就好,這就好,咦,這個阿古,他怎麼還幫上青柳那些人了呢?」

  我趁著馬玉榮給阿古推宮活血之際扭頭問計大春:「計前輩,這阿古驅蛇,讓大蛇纏著教授幹什麼呀?」

  計大春喝口水說:「青柳她們一行人已經進去飼龍觀了,現在這個青柳要配一方誘龍的餌藥出來。現如今,這餌藥就差一味石中水了。」

  淩元貞搶著問了一句:「啥叫石中水呀。」

  計大春:「就是包在石頭裡的水。這個,還不能是一般的石灰石得是一種很硬的石頭,總之,我說不清楚,反正要取那石頭裡包的那個水才能製成餌藥。郭教授就是研究水質的,並且他跟飼龍觀的人多少也有一些交情。他知道在哪裡能找到這個石中水。郭教授明白這個青柳不想幹好事,所以他不想說出石中水的具體位置。青柳礙於他跟飼龍觀的人有交情,也不好意思直接派人來下手害他,逼他。我估計青柳是因為這,她才找了阿古從中來威脅郭教授講出石中水的位置,咦,醒了,醒了……」

  計大春講到這兒,蛇仙阿古已經悠悠醒轉了。

  他睜開眼,一見到我,當即怒氣衝天,然後伸手還要掐訣。緊要關頭,計大春一把就掐住了阿古的手腕。

  「黎阿古,你看我是誰,你還認得我不?六年前,我在你這兒高價買過一批蛇藥。」

  「是你,你,你幹什麼。還有你,你個小子,你毀了我的東西,我,我打死你。」阿古抄起石頭就要打我。

  計大春按了阿古的手說:「你個老頭兒,我還要問你呢,你怎麼幫那些外人了?你這是助紂為虐。算了,你也聽不懂,反正我告訴你,你逼郭教授,這就是不對。」

  一提到郭教授三字,阿古臉上顯了一絲的愧色。

  撲通,阿古丟了石頭,伸手搓了把臉說:「那女人說了,我要按她說的辦,問出石中水的位置。她就幫著翻修村子裡的祠堂。」

  計大春哼了一聲說:「就為這,就為錢?」

  阿古:「那還能為什麼?村子人窮的要死,祠堂年久失修,再有兩場大風刮過來,它就得塌了,可修它,要錢呐,我,我上哪里弄錢去?」

  計大春:「前幾年我在你那兒買蛇藥,不是給了你好大一筆錢嗎?」

  阿古:「給我小兒子了,他要在城裡安家,買樓。我都拿給他了。」

  淩元貞聽到這兒,他走過來說:「那個,那個阿古,不就是一個錢的事嗎?這樣,你讓那些蛇撤了,然後,你們翻修祠堂要用多少錢,我給你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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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三章 道觀劇變,無名的紫刀高人

  阿古喃喃說:「一分錢憋死英雄漢,錢的事,在你眼裡是小事,在我這裡卻是比性命還要厲害的大事。我要的也不多,村裡會計給算了,加在一起,一共就是十四萬。村子裡人湊了六萬出來,還差八萬塊錢。唉,就這八萬塊錢,唉,愁啊。」

  馬玉榮湊到近處說了一句:「八萬塊錢,你這身手藝,本事,你賣蛇藥,賺也賺八萬了。」

  計大春白了馬玉榮一眼說:「你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們祖師父好像是有條訓令吧,意思是說,他們不能把這蛇藥帶出山到外面去賣。山外人過來找他們買行,可是賣卻不行。唉,阿古的蛇藥只能治幾種產自這片山域的罕見毒蛇的傷。針對性太強,範圍小了很多。所以,沒辦法,這東西,沒辦法。」

  淩元貞對阿古說:「老兄弟呀,你也甭為那八萬塊錢犯愁了,這麼著,你也看出來了,大家都是修行中人,修行中人說話向來是說一不二。這錢,我給你出了。」

  黎阿古先是一喜,臉上又浮層憂色。

  「你們說的容易,可我已經答應那女人了。她手段很厲害,身邊也有許多的高人。我惹不起她,不敢跟她做對。」

  計大春:「你放心阿古,你把那些蛇叫走,然後回村子裡休息。至於那個女人……我們此行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對付那女人來的。」

  黎阿古搖了下頭:「你們不行,那女人身邊有一個快要修成了地仙的老傢伙。那老傢伙,厲害的很呐。」

  地仙?快修成了?差多少?是差一點點,還是差很多?

  阿古老人到最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只說了那個伴在青柳身邊的老者很厲害,尤其是他的一對眼睛,那樣的目光,可以把人的靈體給洞穿了。

  一對可以把靈體洞穿的目光?

  這是什麼力量?

  馬玉榮呆了呆,他喃喃說:「這是拿眼神兒,就能瞪死鬼嗎?」

  阿古老人白了眼馬玉榮,他沒好氣的回:「那是靈物,不是什麼鬼,沒錯,那個老人,他身上就有這樣的力量。」

  撲通!我這時聽到一記,人屁股落地上的動靜。當下,我扭頭一看,正好看到淩元貞一屁股坐到地上,兩眼發呆地看著前方。

  我感覺不好,就張口問了他一句:「淩前輩,你這是怎麼了?」

  淩元貞咽了口唾沫說:「沒想到,青柳娘家的人還沒有死絕,這回慘了,慘了,真的是慘了。」

  我忙問:「青柳娘家,她娘家還有什麼厲害人嗎?」

  淩元貞:「豈止,你聽我跟你說,青柳的娘家姓端,端家在海外也是一個大姓了,他們是很有年月的一個大家。而端家之所以厲害,是因為他們家中有兩個大能。這兩大能,一個是青柳的父親,一個是她的叔叔。兩人分別叫,端雪衣和端喬松,端雪衣是青柳的親爹,端喬松是她的叔叔,然後他們家族好像在內地還有一個大伯。叫什麼來著,不好意思,我忘了。」

  淩元貞搖頭想了想,好像真想不出那個名字了。

  跟著他又說:「端家按理說是三兄弟,他們早先是拜入江西龍虎山的一個道士門下修的道,後來建國初期,他們去了莫高窟,在那兒他們找到了許多上古遺失的古本道書。然後他們的師父把道書一一注解了後,這兄弟三人,有兩人就去了海外,一人留在內地,跟著不知去向了。」

  我聽到這兒,已經能猜出一個大概了。

  端家失蹤的那個兄弟,他就是當初的天山怪人,也是後期我在美利堅見到的那個流氓老頭子,更是內蒙草原怪童太陽的師父,端前輩,端老爺子!

  對,絕對是他,他就是海外端家的大哥!

  淩元貞繼續說:「青柳散人的本名叫,端青青,他們端家,就這一個端青青有修道的天賦。其餘的人都不行,那些人要麼從工,要麼就從商了。唯獨端青青厲害。所以,倘若我猜的沒錯,這次跟來的應該是端家的老三端喬松。」

  馬玉榮這時突然插了一嘴說:「淩老頭兒,那為啥,為啥不是她爹,端雪衣來呢?」

  淩元貞:「哼,端雪衣傳說已經修成地仙了,他正在南極的廟堂裡坐鎮,他怎麼能輕易過來?」

  「還有,傳說這個端喬松多年前已經入了地仙之境了,可是他曾經在海外殺過一次人。並人數還不少,估計有幾十人,全讓他一人給轟殺乾淨了。好像是連魂魄都沒有留下,對了,對了,想起來了,是一個邪教,一個邪會,有點類似什麼惡魔崇拜之類的意思。反正不是什麼好人,但罪該死,不該滅。端喬松把這些人的魂魄都給打碎之後,他的境界也就降了下來。」

  「你想想,這麼一個大能來了,咱這事兒……」

  淩元貞重重歎了一口氣。

  我看著淩元貞神情,我表示理解,眼下這麼大一個人物現身了。這件事情,看來還真的不好辦。

  思忖間,我抬頭看計大春,卻忽然發現這老前輩咬了一下牙,末了計大春一揮手,說了一個字:「幹!媽蛋的!」

  咦,這怎麼還爆髒口了呢?

  計大春說:「哥幾個,這夥子人肯定是要圖謀不軌了。咱不管那麼多,一定得阻止他們把這事兒辦成。所以,計某這裡有一計獻出。」

  計大春當下就講了他的計策。

  他的計謀很簡單,意思是讓郭教授把石中水的具體方位告訴給阿古老人,再讓阿古老人告訴青柳散人。末了,我們跟他們在那個地方。來一場硬碰硬的血戰。

  主意一出,淩元貞也咬了咬牙,最後他說:「生死天註定,富貴險中求,就這麼幹了。」

  當下,我們商量妥了計劃後,阿古老人撤走了他那些嚇人的蛇類。我們則一起去了郭教授的屋子裡。

  見面之後,我才知道郭教授原來也是修過幾天道門清靜功夫的人。

  他與山中抱拙道人是多年好友,借道場的光,他多少知道一些修持的要義。

  郭教授見我們和阿古老人一起過來,他對我們就持了一點的疑心,為打消對方的顧慮,計大春便將抱拙道人親手書寫的那幾張術數紙亮了出來。

  郭教授看到紙上的術數口訣,整個人的態度瞬間就轉變了。

  接下來,我們把大概的意思跟郭教授說了一下,郭教授感慨說:「不是我不講出來呀,皆因那塊石頭中含的水份極其的珍貴,那是上古時期的水呀,非常的純淨,一點都沒受到過污染。你說萬一我講出這個地方,你們爭來鬥去,把它給毀了,可怎麼辦呐?」

  計大春聽後說:「郭教授,事情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你說我們是沖進去,到飼龍觀大殺四方好,還是在你那塊包了水的石頭那兒一決高下好呢?你權衡一下利弊吧。」

  郭教授想了想。

  末了,幾人又一番勸,半個小時後,他才答應還我們去那個石頭包水的地方。

  郭教授答應後,他又把地點告訴了阿古老人,老人高興之余,這就轉身回去到村裡,跟青柳散人安排在那兒的一個連絡人彙報去了。

  而我們則在郭教授的帶領下,開始走上了漫漫山路。

  郭教授的話不多,只是在前面默默帶著路。我們一行人,也沒多說話,偶爾馬玉榮給大夥采點草,然後在郭教授驚訝的目光中,眾人將一把把的青草分著吃了下去。

  如是這般,走了半個小時,眼見前面有一個向上的小坡,我們正要拐的時候。

  一道慌張,踉蹌,並且還帶了一絲血腥氣的氣息突然就出現在了我的感知中。

  我三步並了兩步,唰唰的沖上去,正好看到一個穿了道袍的年輕人,一臉慌張地往前跑著。

  此外,他那道袍上竟還有斑斑點點的血跡。

  「什麼人?」我吼了一嗓子。

  小道一見到我,他立馬嚇的一個激靈,跟著扭頭撒丫子就跑。

  我沖過去,一把揪起他的後衣領子,同時我喊了一聲:「跑什麼跑?」

  小道嚇的又是一個哆嗦,然後他轉了身對我說:「你,放開我,放開,放開我。」

  彼時,身後幾人都過來了。

  郭教授好像認識小道,他看了眼對方問道:「聽棋,你怎麼了,怎麼身上都是血呢,還有你們師父不是不讓你們隨便出山門的嗎,你們這是?」

  這個名叫聽棋的小道看著郭教授,兩眼含了淚說:「完了,完了,觀裡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全亂了,亂成一團了。我,我見事情不好,我就提前跑出來了。」

  郭教授沉聲問:「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聽棋喘了兩口氣,看了看我們後,他斷續就把一件發生在道觀裡的事講了出來。

  聽棋的原話很亂,我就不一一複述了。

  基本的大意就是,幾天前,青柳散人跟疑似端喬松的那個老爺子,外加陳正,還有幾個我目前不知道身份的人,來到了他們的道觀。

  端喬松以前應該來過這個道觀,所以他知道進道觀的路,在入口處,他施了術法,與觀中看管山門的一個叫牛石的俗家弟子用心識聯繫上了。

  跟著道觀中的大弟子,南晨道人示意牛石引人進來。就這麼,這一夥人來到了道觀裡。

  這夥人到了道觀,只說要拜見道觀的主人抱拙道人。

  可偏巧了,抱拙正在閉關,於是,南晨道人就先把這些人安排住下了。

  但不想第二天,青柳散人的一個隨從,突然慘死在了道觀內的一個水塘旁,他的胸口是讓人用重手法給打碎了的。

  青柳散人說,此人是死于道觀中人的手裡。她命道觀馬上追查出兇手,要不然的話,這處與世隔絕的道觀,就讓它真正的與世隔絕吧。

  南晨道人聽了後,就開始在觀內查起來了。

  可沒想到,就在事發的第二天,青柳散人的又一個手下讓人用重手法給轟死在了道觀中的茶舍裡。

  道觀過的是與世隔絕的修行生活,裡面也沒有裝監控之類的現代化器材。

  再加上抱拙師父正在閉關,所以這個南晨就有些急了。

  他一急,青柳也急。

  於是,青柳說,她要組織人把道觀翻個底朝天。

  南晨道人感覺很為難。但不想,就在這個時候,端喬松,也就是青柳散人的叔叔失蹤了。

  青柳散人終於動真怒了,然後她領了幾個人,就跟道觀的幾個弟子動起手來了。

  打的挺厲害,只是交了一下手,雙方都有人受傷。聽棋就是趁雙方動手的時候,他偷偷跑出來的。

  之所以偷跑出來,皆因為這個聽棋剛進道觀修行沒幾年,他的心還在外面呢。

  眼見觀裡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覺得這個地方沒法待了,於是東西也沒拿,就這麼偷偷沿著一條打聽出來的路,沖出法陣,逃離了道觀。

  我聽到這裡,看了眼計大春說:「計前輩,這個能算出來嗎?」

  計大春擰了眉,他搖搖頭說:「層層謎霧,鎖的太死了,要我算的話,也能算出來,不過那得是七天以後了。」

  淩元貞:「七天后,什麼都晚了。要我看呐,咱們乾脆殺到道觀裡去,給那女人先廢了再說。」

  計大春:「不可莽撞,小心中了他人的奸計。這樣,我們還是按原計劃,去那個藏著石中水的地方。這個東西,青柳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她知道了消息,肯定會親自過來。走,咱們馬上出發。」

  當下大家拉起了聽棋小道,在郭教授帶領下,又走了三個小時山路,我們撥開一堆橫生的灌木荊棘後,一道隱在岩石中的小石縫就出現在了眼前。

  鑽進石縫,朝洞裡走了十幾分鐘,隨之又拐入一道石縫內,就這麼曲折拐過了六七個彎路,最終在一塊半陷到地底的黑沉大石前,我們停住了腳步。

  「就是這塊石頭,這裡面,有水,並且還是上古時期非常純淨的水。」郭教授撫著滲出水珠的石質表面,一臉激動地對我們說。

  淩元貞走過來,他打量下石頭說:「這傢伙,起碼得幾百斤重,來,有沒有水,不是你說的,我先試試看。」說了話,淩元貞原地紮了一個馬步,探出一隻手掌,按在大石上輕輕的一推。

  馬玉榮見狀急忙跑過去,把耳朵貼在石頭上聽。

  「有了,有了,有水的動靜,咕咚,咕咚的。」馬玉榮一臉認真地回答。

  淩元貞哈哈一笑:「馬道長,這回知道什麼是咕咚了吧。」

  馬玉榮一怔。

  我和計大春會意,不由的一笑。末了我過去,也試著推了推這石頭,果然,裡面有液體晃動的聲音傳出來。

  我一時感覺好奇,心說這石頭裡,怎麼能有水呢?於是,我又多晃了幾下,不想這麼一晃間,手掌聽出的勁告訴我,這石頭裡除了水,好像還有別的什麼東西。

  當下,我正想著仔細去聽個明白。淩元貞卻突然伸手碰了我一下說:「別動了,有人來了。」

  我一怔:「有那麼快嗎?」

  郭教授慘笑說:「那個阿古的村子,本就離我住的地方不遠,更何況,這個地方距離道觀外圍的陣也很近。所以,他們得到消息,走的肯定比我們快。」

  淩元貞:「管他呢,出去,殺個痛快再說!那個死女人,毀了我道場,我想起她氣就不打一處來。」

  淩元貞一擰身,唰的一下就躍了出去。

  我緊隨他身後,然後是計大春,至於郭教授,他則和那個名叫聽棋的小道一起守在洞裡。

  幾個轉折間,我們四人剛來到外面,迎頭就見青柳散人領了一個個子很矮,長了一個大羅鍋的老頭兒,一步步的奔這兒找過來。

  淩元貞遠遠看到青柳,他不顧計大春的阻攔揚頭吼了一嗓子:「青柳,你個得了花柳病的瘋婆子,你賠我的道場。」

  吼過之後,淩元貞呼的一下,衝破了荊棘和灌木,疾朝青柳殺了過去。

  我見狀發現攔不住,只好把泣靈抽出跟在淩元貞身後,也沖到了青柳散人身邊。

  青柳看到我們,她顯的很意外。

  剛好此時,淩元貞沖到近處,老爺子真是生氣了,對著青柳抬頭就是一拳。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淩元貞揮出大拳頭的那一刹那。

  唰!

  刀光現了。

  要說是普通的刀光也就罷了,可這刀光是紫色的,在陽光照射下,它泛著一道耀眼的紫芒。

  在我的記憶中,只有大雨衣手裡的那把紫刀能和這個刀光相提並論。

  我擔心淩元貞受傷,便一振泣靈劍,左手拿了劍指,向後一牽,唰!

  叮!

  一記脆響過後,我的劍身,跟那記刀光就撞了一下。

  這一撞仿佛是陰陽兩個電極相撞般,叮聲過後,空中叭的一記脆響,轉瞬間,那個守在青柳散人身邊的大羅鍋抬頭朝我說了一聲:「泣靈劍!能把劍中的靈給喚醒,你也是有本事了。只可惜,你還沒能讓它發出泣絕鬼神的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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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小霸王身死的真相和詭秘石中水

  羅鍋喊出這句話的同時,他撤了刀向後一躍,然後拿一對冷冷的眸子注視我。

  淩元貞這個時候還要往前沖。我伸手一把給他拉住了。

  青柳則站在羅鍋兒身邊冷笑著對我們說:「真想不到,你們動作還插快的,提前找到這裡來了。不過,我說句實在話,道觀現在有麻煩了。我叔叔失蹤,然後我領的幾個人,守在道觀裡,他們很擔心我的安全。如果我沒回去,又或是回去之後,身上有了什麼傷。我不敢保證道觀裡會不會發生一場滔天的殺劫。」

  淩元貞咬牙:「你個瘋婆子,什麼正道家族,呸,狗屁!」

  青柳散人笑說:「正道?什麼是正道?真正的正道,真正修行人,就算是刀架脖子,腦袋讓人砍了他都不會還手。因為他修到那個層次了。咱們是什麼人?一個個習了一身本事,出來到江湖上你爭我奪,在因緣裡求一個你生我死。這裡還有什麼正道可論?哼,這裡面贏的那個最後就是正道,輸的那個無論何時都不是正道!你們的初心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已的初心,就是一個字,鬥!鬥出一個天高雲淡,高處不勝寒,唯我獨尊!求來世,來世太久遠,我等不急了。」

  青柳說完,她又微微仰了下頭說:「話又說回來,真要說是鬥的話,你們兩人,未必是我們的對手。」

  淩元貞:「你個瘋婆子,你……」

  他說完,正要再沖,可剛沖出沒半步,突然伸手一把就捂了住肚子。

  我以為淩元貞受傷,可當我低頭仔細打量的時候,卻發現他肚子外面的一層衣服破了。

  那是一記刀口,十五公分長。且這一刀剛好割破了衣服,倘若勁力再透的深一點,淩元貞的肚子就得開了。

  好快的刀啊,我明明已經擋住了羅鍋兒的紫刀,怎麼他還是斬中了淩元貞呢?

  我立在原地,在腦子裡把剛才發生的經過過了一下。唰……重新掠過的畫面很快讓我知道,羅鍋兒收刀的時候他的刀從正手,變成了反手,這個換手的動作非常的快。

  換過之後,反手刀一旋,正好斬中了淩元貞的肚子。而在斬中之後,他又將正手刀,變成了反手。

  這刀術,太霸道了。

  因為我不知道他斬出的一刀,什麼時候是正手,何時又是反手。正反手之間切換,帶來的就是無比刁鑽,且難以琢磨的攻擊角度。

  我不怕紫刀羅鍋,憑我手中泣靈劍,放開一戰的話,即便最後殺不了他,我也絕不會讓他給我殺了。

  但擔心的是淩元貞,他怒火攻心,氣勢上相對青柳而言,他就落了下風。

  當然,最重要的是道觀內的形勢奇詭難測,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演變成什麼樣子。是以,這一戰,輕易不要開打。

  青柳這會兒轉了頭,開始仔細打量我。

  她看的很認真,把我從頭到腳看了一個遍後,她冷笑說:「真沒想到,我兒子最後竟死在了你的手裡,沒想到啊,真的是沒想到。行啊,這下行了。關仁,我不殺你。但這天下人,卻是要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我聽出這話不對:「怎麼,青柳前輩,你兒子,難道是天下人的兒子嗎?」

  青柳哈哈哈爆了一串笑聲說:「你小子,可真會開玩笑啊。我兒,曾建功無數,救過無數人。也結下無數的善緣,如今他死了,你等著吧,等著他的朋友過來取你性命吧。好了,閒話不跟你多說,現在我們是一起進洞,還是分別進去呀。」

  就在青柳發問的這一瞬間,我突然聽到洞裡,啊!有人發出了一記淒厲的叫聲後。

  轉瞬洞口處,踢打著就跑出來兩個人。這兩個不是別人,他們正是馬玉榮,計大春。

  兩人看到我後,他們愣了一下說:「咦,關兄弟,你聽到洞裡慘叫了嗎?」馬玉榮若有所思地看身後。

  從石中水所在的那個地方到洞口來,最快的話也要三十秒的時間,而馬玉榮和計大春則幾乎在慘叫聲發出來的同時出的洞口。

  因此,這兩人應該也不知洞裡為何會傳出這記慘叫音。

  我看著這兩人出來,忙對他們說:「你們出來幹什麼?」

  計大春咽口唾沫說:「這不,出來,跟你,跟你一起並肩打這個瘋婆子嗎?」明著說完了這句話,計大春又悄悄掩到我身側小聲說:「我和老馬在洞裡發現了一行字,服蛇成珥,一步問仙。」

  雖是小聲說的,可那頭青柳卻聽到了,她當即一怔,反應過來後,她拍手說:「壞了,洞裡還有什麼人。」一句話結束,她拉上紫刀羅鍋兒,兩人起身唰的一下就奔洞裡去了。

  我們緊隨在青柳散人的身後,奔那個洞口追去,一邊追,我一邊問計大春:「怎麼現在一團亂,根本找不到頭緒?」

  計大春壓低聲音說:「因緣使然,這是早晚的造化。咱們現在走的是一條最險,最凶的路,所以……」

  剛說了所以兩個字,我就聽青柳在裡面吼了一嗓子:「我的石頭!」

  五秒後,當我和計大春,馬玉榮回到石中水所在的那個位置時。眼前發生的一幕讓我小小的驚了一下。

  那塊據說內部包了一團水的石頭讓人在底部的一個位置砸開了一個口子,然後有汨汨的清水從石上流出來。

  水量看樣子不小,已經將小空間內的整個地方全都打濕了。然後,郭教授和那個名叫聽棋的小道士,倆人失蹤了。

  我撒開感知,四處找了一圈,可我沒有發現這兩人的蹤跡。

  這時,計大春拉了一下我的手,他又指了指洞穴向上方的一個位置,我抬頭看去,只見那裡的一塊石壁上赫然寫著服蛇成珥,一步問仙八個十公分見方的大字。

  而在這八個大字的旁邊,則有一個僅供一人鑽入的洞穴。

  情況已經明瞭,郭教授不忍心他看護的寶貝落到別人手裡,索性就把石頭砸開了。可砸開之後,發生了什麼,那聲慘叫又是誰發出來的?還有,石頭裡面,除了水,還有什麼東西?

  這些,除非見郭教授,否則全都是謎了。

  青柳眼見石中水滲到了地底,她仰頭哈哈哈,怪笑了三聲後,她突然一抬手,轟嗡!一記剛烈的勁氣落在那石頭上,轉眼她就將那塊空心石頭砸了個粉碎。

  「哼!」

  出人意料的是,青柳沒有要跟我們動手的意思,她只是擰頭恨恨瞪了我們一眼,這就轉身帶著紫刀羅鍋兒,直奔洞外遁去。

  等到這兩人走了,計大春不顧地面上的積水,撲通一屁股坐下去後,他歎了口氣說:「都是大敵呀,不可力爭。你看到那個羅鍋了吧。你跟他交手了嗎?」計大春擰頭問我。

  我說:「只是對了一下劍,並沒有真正交手。」

  計大春:「這人有點名氣,以前就叫快刀羅鍋,他這歲數,今年差不多得有九十了。」

  我說:「不會吧,有那麼大?」

  計大春:「這快刀羅鍋也是馬上要成就地仙的人,他習的是刀術,我當年聽師父講過他,說他這一門領的是一個轉世的修法兒。知道什麼叫轉世修法兒嗎?就是幾輩子前,他練的就是這個刀,下輩子練的還是刀,一把刀,讓他練了十幾輩子,你想想這本事吧。」

  淩元貞聽此,他捂了下肚子上破開的衣服說:「我現在感覺,他沒殺我,已經是萬幸了。」

  計大春:「說的就是這個理兒,你們是不知道,剛才外面的形勢很危險,這快刀羅鍋,只要一個念頭,瞬間的一個念頭,他行了殺念,你倆不死,也得受一個重傷。所以怎麼才能讓他不行這個殺念,唯一的法子,就是我和馬老道沖出來,把這個氣場給攪一下,攪過了氣場之後。快刀羅鍋不起殺念,你們,還有我倆才能安然無恙呀。」

  淩元貞感慨:「那羅鍋也沒什麼大本事,不就刀快嗎?」

  計大春:「這一條就夠了,快刀,哼!管你千變萬化,眼花繚亂的術法,功夫,他就是一刀,一刀砍了你腦袋,開了你膛子,你本事再大也沒用。」

  計大春這時仰頭看洞頂說:「兩個將要成就地仙的人,他們到這個破道觀來幹什麼呢?還有,對還有,這個服蛇成珥,一步問仙。」他指了下岩壁上的字說:「我和馬老道為了救你倆,離開了什麼石中水,然後那郭教授就心生惡念,把這石中水給毀了。他毀了後,他遇到了什麼,見到什麼東西了?然後,他又成了什麼樣子,為什麼要把聽棋給弄走呢?」

  馬玉榮這時弱弱問了一句:「老計啊,你糊塗了吧,之前你不是說,他們到這兒來,是為了一條龍嗎?」

  計大春喃喃:「是啊,我原本以為,他們是想取那條龍身上的什麼東西,但看今天這架勢,這些人,這是……」

  眾人說到這兒,好像極有默契般,一下子都不說話了。

  稍許,馬玉榮大膽說出了他的猜想:「這幫人到這兒來,他們不會是想把那條龍給殺了吧。」

  計大春沉默……

  三秒後他說:「我看像是這麼一回事兒。」

  眾人不再說話了,我心情也一下子變的低沉。這些人怎麼了?他們為什麼要去殺一條龍呢?

  稍許後,計大春沉聲說:「龍是華夏一族的象徵,它既是精神象徵,亦是一件實物象徵。都說龍虛幻,是想像中的存在。可大中華之地,古往今來,見龍之人不在少數。更有民國時的營口墜龍一案。」

  我抬頭說:「那不是說了,是一條鯨魚嗎?」

  計大春:「狗屁,鯨魚會長鱗片嗎?鯨魚的身上會有龍鱗嗎?不過也好,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民國那會兒,高術一界,比現在要複雜,黑暗的多。那會的高人,更多,更厲害。而營口墜龍也不是簡單的掉下來一條龍就完事兒了,那龍是怎麼掉的,經歷了什麼?還有,它可是直接預示了華夏一族的氣運啊。」

  「你想想,墜龍之後,什麼人打過來了?」

  馬玉榮:「東洋鬼子。」

  計大春:「咱們華夏一族,受了多少禍害,遇了多少的難呐。當然了,這些個事情,你沒法跟別人說,也就咱們在一起論論罷了。」

  淩元貞這時說:「我想明白了,這肯定是上邊的那幫傢伙又鬥起來了。然後,因緣翻湧,一路就影響到了我們。」

  計大春:「難說,難說啊,不過,我連個人仙都算不上。老馬,你也不是什麼高人,老淩頭兒,你那一身功夫,好像只能在氧氣房裡發揮大威力吧。」

  淩元貞一臉尷尬地點了點頭。

  計大春最後看向我說:「關兄弟,我們老哥幾個,是想把這事兒給扛過來了,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把這件事給幹成了。你呢,你要不要進來,跟我們一起扛起。」

  我原本的任務是按名單去找人。但香江一事後,我殺了小霸王。現如今,找人的事,就臨時性的擱淺了。

  現在,我又攤上了這麼一件事,我要跟幾個老頭子一起去阻止,兩個,甚至兩個以上,接近地仙境界的高手去殺死一條龍。

  如果我沒有這一身功夫,沒有這個經歷。換成剛入江湖的我,我會對這幾個老頭兒微笑著說,前輩,藥不能停,你得繼續吃!

  但現在,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跟他們一起並肩把這事兒給扛了,雖然,這事兒的難度,將會非常,非常的大。

  「算上我一個,幾位前輩,如果不拿關仁當外人的話,算上我一個。」

  我淡淡而言。

  前輩們相視而笑,笑過後,計大春拍我肩膀一下,一臉和藹地說:「關兄弟,歡迎你加入護龍小分隊。在你正式加入之後,我要莊重地跟你宣佈一條壞消息。」

  我平靜地看著計大春說:「前輩你講吧,究竟是什麼壞消息。」

  計大春溫和一笑說:「小霸王是青柳散人設局害死的,目地就是要你背上殺小霸王的黑鍋。你背上這個黑鍋,原本曾經教過小霸王的那些前輩!他們不會放過你。還有小霸王這些年來,周遊世界各地結交的奇人異士兄弟,他們也不會放過你。」

  「青柳有兩個兒子,她舍了一個,然後用這個舍去的兒子換來了一支對抗你的,卻又不屬她座下勢力的力量。」

  「借刀殺人!就是這個意思。」

  計大春鄭重跟我說著。

  我呆了又呆。

  三秒後,我感覺,這是一條妙計,真正的妙計。

  沒人知道小霸王不是青柳散人的兒子,所以,也就沒人會想到,青柳散人能設局讓外人殺了自已兒子。

  但這條計有一個漏洞。

  那就是,我手中還握有小霸王的魂魄。

  但是……

  想讓小霸王明白,青柳不是他親娘,青柳設局把他給殺了,這好像很難,很難。

  青柳這一步確實很厲害,這就像兩個人下象棋。我吃了她一個子,然後,她將了我一次軍。

  青柳不會殺我,因為,我感覺在她眼中,那些即將過來對付我的奇人異士,他們也是青柳的敵人。要不然,那些人早就加入霸王正道的陣營了。

  青柳需要我活,讓我跟那些人耗,等我們都耗的兩敗俱傷之後。

  她坐收漁人之利!

  人心呐人心。我是知道青柳老底,這才明白了這一局的真正用意。

  可外人呢?誰會想到啊?誰會想到多年前就成就人仙的青柳,她的私生活會那麼的不堪。誰會想到,青柳夫婦,只是有名無實的一對人。誰又會想到,小霸王根本就是個冒牌貨?

  休說想到了,就算是有人告訴,我相信小霸王的那些朋友,也會覺得,這根本就是街頭坊間編造出來的無稽之談。

  計大春說完,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後背。

  我唬臉看他:「你幹啥。」

  計大春:「我摸摸,看你這黑鍋,到底有多大,多厚。」

  我苦笑:「別取笑我了,行了計前輩呀,咱們護龍小分隊,下一步怎麼行動啊。」

  計大春喃喃:「不用行動,咱們在這兒等一會兒,等外面快天黑了,你出去,因為,我看你的命數,今天晚上,你要有一場生死之戰。」

  我說:「誰呀。誰來跟我打呀。」

  計大春:「我哪裡是知道是什麼人呐,只是推算出來有場惡戰。然後,要是往根源上論的話,這來的人,大概是小霸王的什麼兄弟吧。總之啊,關兄弟,往後這惡戰,可是真的少不了嘍。」計大春一臉同情地看著我說。

  我搖頭一笑,緩言回說:「來吧,來吧,我且看看,哪些人該殺,哪些人,不該殺,都來吧……」

  計大春的意思是,我們先在這裡休息,然後他要和馬玉榮定盤,推出道觀的入口。

  當下,眾人各行其事。

  我幹坐了一會兒,又歪頭打量那個破開的石中水。

  我反復瞅了幾眼後,感覺這東西有點意思,於是就彎下腰,把手伸到郭教授砸開的那個窟窿裡。

  我手一伸進去,先是感覺到一陣陰涼,不久,我發現手指好像碰到了一層粘糊糊的東西。

  我抹了一把,將手拿出來,又問淩元貞要了一個打火機。對著打著火一看。只見指頭上竟沾了一層清清冽冽,好像蛋清似的東西。

  我放到鼻端,聞了一下。

  這東西竟有一股子很刺鼻的腥味兒。

  這是什麼?

  還有,我怎麼感覺這腥味格外的熟悉呢?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7
第七百三十五章 三字一音的出處和認識我的怪力青年

  這一瞬間,我忽然就想起歐先生曾經交給我的那塊鱗片了。

  曾經有段時間,很多人都對我說過,那個東西是「龍鱗」。

  我不信這個,真的不信,因為我上學時,老師用莊重的語氣跟我說過,同學們,龍只是一種想像中生物,它不是真實存在的!

  還有神仙也是不存在!靈魂也是不存在的!我們死了就死了!

  時隔這麼多年,回憶老師的話,除了那個龍之外,後面的似乎還真是那麼回事兒。我執之念深重,死後則會化鬼而生。我執之念不重,放下執念,才能解脫,然後再入輪回。

  所以是可以說,靈魂是不存在的,死了就是死了。

  眼下,這腥氣給了我一個刺激,它讓我意識到這石中水裡面,好像包過一個什麼小動物!活的,能喘氣兒的小動物!

  郭教授他領著這小動物跑哪去了?

  我搖頭猛地一想,感覺郭教授這麼做是對的。

  這裡面的小動物,要是讓青柳散人抓到了,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思忖間,我把手使勁地擦了擦,將上那沾的蛋清狀的黏液擦掉後,我看了眼馬玉榮和計大春。

  兩人用樹枝點了一個小火把,拿出紙張,正用一個破鉛筆頭在紙上劃來劃去。

  我見那紙上有一個大大的九宮格。格外還畫了一個八卦。兩人正對著這個九宮格,面紅耳赤地討論著什麼。

  我不太懂這些東西,於是別過了頭。

  這時淩元貞看我一眼說:「走啊,關兄弟,出去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吧。」

  我點了下頭,這就和淩元貞一道離開洞穴來到了外面。

  此時,外邊已經是黃昏了,樹叢中生起了一團團的霧氣。

  我和淩元貞在洞口附近找了個地方坐下。淩前輩伸手把一個裝了清水的破舊礦泉水瓶子遞到我手中。

  我接過喝了口水。交還瓶子的時候,我問淩元貞:「青柳散人當初找你,應該不僅僅是為了尋她兒子的魂魄吧。」

  淩元貞笑了下說:「聰明。她確實不是為了尋兒子魂魄來找的我,她為了一個上古煉氣士修習的法訣來找的我。」

  我頓了一下:「方便說是什麼法訣嗎?」

  淩元貞:「無所謂了,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所以,我就跟你直說吧。這些法訣普通人聽了,可能感覺會是在胡扯。但有本事的人不同,尤其修行到了一定境界的人。他們知道,一個字,一句話,就能讓他們多掌握一門功夫。」

  我平靜說:「國術功夫也是一樣的,一個字,一句話,一點就透,透了後,功夫就上了一個層次。」

  淩元貞:「道門東西亦是如此,青柳要問我拿的是我在東洋與那國島海底遺址中得到的東西。你聽說過那個地方嗎?很有名的……」

  我恍然:「與那國島海底金字塔,是那個地方嗎?」

  淩元貞一笑:「我進去過,鑽進去過那個金字塔的內部。西方外星棍對這個很有興趣,他們多年來一直都說,這是外星人建造的,求的就是確立外星人存在這麼一個事實,確定了事實後,他們宣揚的那套類似洗腦般的科學神棍理論才能站得住腳。」

  「那都是老祖宗的東西,史前的,那個練氣士世界留下來的東西。地球這個地方,每擱個幾千萬年,就得來一記物種大滅絕,大部份都是隕石撞擊的後果。而這個經過的科學論點就是,太陽系繞著銀河系轉,一圈好像是2.5億年吧。正好,在幾千萬年那個時間點上,太陽系就會轉到一個有很多慧星的地方。然後,由於引力場的改變,星星就奔地球撞來了。」

  淩元貞抻了個懶腰說:「上古練氣士們就是這麼沒的,然後又魂入六道,各歸輪回。」

  「我去了那個金字塔,潛進去後,找到了一些銘文,然後我又找了高人解讀。你知道嗎?」淩元貞看著我說:「象形文字是非常有魅力的一種文字,真正懂得象形文字,閱讀起來,仿佛置身那個場景,那個世界,它包含了聲音,畫面,等等很多的東西。」

  「可惜現代人身上的靈性和理性實現不了古人的那種高度契合了,所以,對象形文字的解讀,也只局限在以字論字的基礎上。就這麼,經過了幾年的整理,我搞到了一部禦氣訣,並且我還知道它的修行法門。」

  「青柳就是奔著這個修行法門來的。」

  我點了下頭,望著遠處漸漸升起的霧氣,沒有繼續說話。

  可這時淩元貞卻接著方才的話題講起來了。

  「那法門是觀想,很重要的觀想,當初我進入到象形文字描述的那個場景中時,我自已也很奇怪,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怎麼會如此簡單呢?不久後,我知道,本身就是如此的簡單,本來就是這個樣子。觀想分兩步進行,第一點是觀想香頭。一枝香的香頭。當然了上古時的人,還沒有現在的那種香柱,他們是通過觀想香料燃燒時產生的一抹微弱的光芒聯想到了能量的產生,然後他們把觀想落在身體的下丹田上。」

  「就是這裡!」淩元貞比劃了一下。

  「先是下丹田,然後是中丹田,最後是上丹田,三個丹田都要合上物質燃燒時與我們內心的那一縷微妙感應。」

  「有了這一絲感應後,再去觀想香料燃燒時升起的一縷縷輕煙。」

  「觀想到了這一步,最終的成就就是,打坐時,身體能夠離開地面,騰空而起。」

  「這一法門,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在於一個合字。怎麼把煙霧騰空而起這個現象跟自已的身體合上。這個方法,說簡單了,也是極簡單,它就是三字一音。」

  我聽到這裡,搖頭笑了下說:「當年幫你翻譯象形文字的高人他姓應,對不對?」

  淩元貞:「聰明。」

  我想這就是因緣吧,應蒼槐教了我三字一音的法門,他沒說這法門是從哪裡來的,因為現存的,道,佛,林林總總的經典裡,根本就找不到這三字一音的內容。

  今天我聽了淩元貞的這番講解,這才明白三字一音竟來自于遠方的煉氣士法門。

  僅僅是如此嗎?當然不是,今天,淩元貞在潛移默化中也把屬煉氣士的懸浮術修行技法告訴了我。

  觀想的方法,我想我已經不用再去學,去領悟,我只要重新拾起三字一音,然後讓它與遍佈天地間的空氣相合,我想我應該會掌握一種屬遠古煉氣士的力量。

  「你學過三字一音嗎?」我擰頭問淩元貞。

  出乎我意外,淩元貞搖了搖頭:「如果是上古,我想我還能學,但到了現代,據說世界上能夠把這三字一音功夫學上身的地方不超過四個了。其中一個在太平洋上,那是個小島,還有一個地方在印度。另外一個地方在非洲,最後一個地方就是傳說中國內的那個神仙地了。不過,那只是傳說,那地方究竟存不存在,這個誰都不好說。」

  我倚在樹幹上,微側著頭,打量西沉的太陽。不由得,我就想起在那個小島上苦修的日子。

  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我念著三字一音,像個傻逼似的,在海灘上,站起,倒下,站起,倒下。我寄希望於這三字一音能讓自已站起來。

  每天都是如此,周而復始,一刻不得停歇。

  選擇了正確的方法,在正確的時間,以我這麼一個有以音入道天賦的人,去學這個東西,尚且這麼困難。可想,普通人要掌握這三字一音,他該有多難。

  我輕輕歎了口氣,恰此時,遠處密林中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音。

  我轉過頭,朝密林望去。

  這時淩元貞說了一句:「是他們說的那個人來了嗎?」我笑了下說:「應該是來了吧。」

  淩元貞:「需要我跟你一起過去嗎?」

  我搖頭:「不用了,計前輩講過,這是我的因緣,黑鍋既然背上,那就一背到底吧。」

  當下,我果斷起身,迎著腳步音傳來的方向,就走了過去。

  二十秒後,在密林的出口,一塊平坦的草地上,我看見了來人。

  他年齡與我相仿,身材不高,戴著了一副眼鏡。他身上背了一個大大的包,在走到距離我十米遠的地方時,他放下了背上的包,抬頭扶了下眼鏡後,他朝我微微一笑:「原來是你。」

  我稍微不解:「你是?我認識你嗎?」

  他平靜地看著我說:「我姓祝,叫祝磊,我們之前是校友,在洛杉磯的那所大學,我注意過你,但你好像沒注意過我。對了,我是物理系的。」

  我笑了下:「真的不好意思,我確實想不起來你是誰了。」

  祝磊:「沒關係,本身我就不起眼,另外那個時候,你可能想不到,在那所大學裡也有同類存在吧。」

  同類?這指的是什麼意思?

  祝磊:「我學的是物理,我是國內出來的研究生。我到了美利堅,跟我的物理老師學了一段時間。然後我發現,他的教學方法很有意思。他對我說,祝,你想成為偉大的物理學家嗎?你想讓你掌握的知識改變整個人類社會嗎?」

  「我的回答是,我想,因為這就是我選擇這一學科的最終目地。然後我的導師告訴我,去吧,把現有的物理公式,定律,隨便找一條出來,用嚴謹的科學手段把它推反。推反了,你取得的成果,就會帶動整個人類向前邁進一大步。」

  「於是我選擇了羅蒙諾索夫發現的‘質量守衡定律’。我對此展開了研究,可伴隨我研究的不斷深入,我發現,通過常規,客觀的物理方法,我根本無法去推斷這一定律。剛好這個時候,大學裡有一個靈修的小社團。我為了排解心中的苦悶,加入了那個小組。然後我在那裡認識了一個旅美的印度瑜伽師。」

  「他給了我指引,他告訴我,我可能需要一些心靈上的突破。然後,我學習他的打坐方式。」

  「不久之後,我在唐人街又遇到了一位國內過來交流的禪宗師父,我跟他偶然相識,聊起了物理,佛學上的一些問題。最後這位禪宗師父教給了我一道禪,這道禪的名字叫一指禪。」

  「哈哈,不要笑,千萬不要笑,我知道,一說這個名字,你一定會笑。事實上,一指禪並不是那種傳說可以支撐住人身體的指力,那不對,那樣的學習和修行除了會把自已的手指弄變形外,它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處。」

  「它需要建立一個點,在指尖上,有一個點,這個點能夠感覺萬物,同樣,它也能改變萬物。要通過這個點來與萬物接觸,傾聽,瞭解,最終改變。」

  「接下來在學習的過程,我認識了朱先生,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我們一起遠遊,去加拿大,去過加勒比,他還給我介紹了一個很漂亮的X灣女孩兒做女朋友。在他的幫助下,我實現了。」

  祝磊抿嘴笑了下說:「質量守衡定律,被我的指尖推翻了。我利用一個朋友的實驗室做過嚴格的實驗。確定了我的實驗結果後,我釋放了一顆小沙礫中包含的能量。然後……」

  祝磊搖頭說:「我和我的朋友都受了很重的傷,並且他的實驗室廢掉了。」

  「好吧,這就是我,一個推翻了物理定律,卻又沒辦法將其公諸於眾的倒黴孩子。但我不後悔,起碼在這個過程中,我結識了印度的瑜珈師和國內的禪宗高僧。當然,還有我最好的朋友,最鐵的兄弟朱先生!」

  祝磊說:「一個多星期前,我給我最鐵的兄弟打電話,接電話的人卻說他被人殺了。我輾轉打聽,最終確認,那個殺害我兄弟的人,他就是你關仁。一個我上大學時,感覺很有意思的人。那個時候,我剛剛學習禪宗的東西。所以,我能感受到你身上那種與眾不同的氣場。」

  「但很可惜,你不是我朋友,不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死了,是你殺死的。所以……」

  他穩穩地站在那裡,用平靜的語氣對我說:「我找到你,我要殺了你。」

  在祝磊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沖過去了。

  提劍沖過去的,速度之快,我相信這個祝磊絕對沒有辦法反應。

  他是掌握了一種怪力,所謂打破了物質守衡的那個定律,然後讓任何物質產生類似,我說的是類似核聚變一樣的反應。

  但他沒有接受系統的訓練,他並不知道,這樣的力量需要配合武者的身手,無數次的戰鬥,還有道家的術法,頭腦才能真正發揮其強大的威力。

  我不想跟這樣的人磨嘰,所以沖來後,我先對著祝磊的腦門虛斬了一劍。緊跟著趁他愣神的功夫,我倒轉了劍身,讓劍柄重重撞到了他的胸口處。

  砰!就是這一下,把他胸口的氣機撞閉了。

  我沒有殺他,放倒了這人後,我彎下腰,試了下他的鼻息,又聽了聽他的心跳,待確認這貨目前沒什麼大事後,我站起身,收了泣靈劍。

  當我反手反劍背在身後的時候,呼……

  我面前的密林突然就起風了,大股的勁風,突出奇來,毫無任何徵兆地吹起來了。

  勁風吹在身上,打的我身上衣服獵獵作響。

  這時,淩元貞沖過來,他先是看了眼地上的祝磊,又朝我笑了下說:「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

  我說:「別小看他,他只是不會打,沒有經過訓練而已,他要是經過訓練的話,他將會非常可怕。還有……淩前輩,這風好像是有問題。」

  淩元貞側過頭,閉眼似在探知,稍許他轉頭對我說:「有妖氣!」

  道門中人,通過作法可以在小片區域內刮起一道小型的對沖型氣流。

  因此當淩元貞說出有妖氣三個字時,我已經斷定,這是有人故意利用這場風來掩蓋什麼行動。

  我緊緊盯著密林,看了能有三秒後,突然,我猛地一旋泣靈劍,對準身後的某個地方就是一斬。

  我盯的是前面,為何斬的是身後?

  原因就是前面的動靜太大了,風起的太突然了,風中還摻雜了數個人類的氣息,這些東西都太明顯了。如果有人要殺我,他們絕不會把氣息弄的這麼明顯。

  前方的大風,妖氣,人類氣息,等等一切,都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

  真正的殺招在身後。

  是以我想都沒有想,直接回身,揮手就是一劍。

  嗆!

  劍刃把什麼東西斬斷了。

  與此同時,當我轉過身的時候,我注意到一個穿了緊身迷彩服的蒙面人,正用手捂著胸口,慢慢地倚著一棵樹倒下去。

  他的手中,赫然握著一柄斷掉的武士刀。而他的胸口則讓我的泣靈撕開了一道長約二十公分的口子。

  我掃了眼這人,看著他的生命在目光中漸漸消失,我知道,跟在這個祝磊身後來的是什麼人了。

  他應該是小野,也就是那夥歸到東洋那邊的魚姓刺客家族中的一員。

  是他,絕對是他。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8
第七百三十六章 戰忍術,會身負上古修士之能的高人

  說來也是奇怪,當我斬了這個在背後偷襲的低階小忍之後,面前的怪風忽然就停止了。

  密林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轉爾濃霧散開,蟲鳴音呼起。

  顯然,那個名叫小野的傢伙,他們又收手了。

  我想這應該就是刺客的手段吧,他們不像武者一樣,有什麼事都搬到明面上來。

  大家憑自身功夫證一個生死出來。

  刺客習慣于藏在陰暗角落,行使不為人知的手段,趁目標不注意,分心,走神的時候,突然發動攻擊,從而結束目標生命。

  背後的低劣小忍行刺失敗,那麼第一道攻擊便就此結束。

  淩元貞抱臂走過來,抻頭對了遠處密林打量些許,隨之轉身對我說:「就這麼跑了?」

  我搖頭笑了下:「沒錯,就這麼跑了。不過,往後咱們可得當心嘍。因為有一群人跟鬼似的,陰魂不散,跟在我們身後。只要我們稍有鬆懈,這幫傢伙就會出手要我們的命。」

  淩元貞:「東洋的忍術嘛,這個我知道,小意思!」

  「只要不是大忍就行。」淩元貞肯定地對我說。

  我:「什麼叫大忍?」

  淩元貞:「就是那種,奮不顧身,抱著同歸於盡心態跟你打的亡命之徒。」

  我搖頭一笑說:「來吧,他不要命,我奉陪。」

  接下來淩元貞又陪我聊了一會兒東洋的忍術文化,他說其實最厲害的不是身負強大力量的男忍者,而是那種長的貌美如花的女忍者。

  那些女人身上沒有什麼功夫的痕跡。可執行起針對男性目標的暗殺任務時,她們的完成度卻要比任何一個長的孔武有力的男人都有效。

  我聽到這兒,笑了。

  淩元貞繼續說:「沒人能抵住女色的誘惑,誘惑分很多種,直來直去的不要臉方式,只能去引誘一些沒腦子的愚蠢人。我知道民國時候,曾經有過那麼一檔子事。」

  「一個東洋女刺客偽裝成進步學生,跟一個高官要員談起了戀愛。」

  「然後呢?」我問淩元貞。

  淩元貞笑說:「就在高官決定要娶她的那天晚上,她露了真容,偷偷給高官下毒,想要毒死對方。」

  「這原本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可沒想到,高官不是普通人。他多少學過一些道家的東西,然後他看到那個女學生有些不對勁。接下來……」

  淩元貞笑了下說:「那個女學生搶著把那杯酒喝了。」

  「外人都會以為,是那女學生愛上高官了,然後在緊要關頭,她突然醒悟,搶著喝下了毒酒。實際根本不是那樣。」

  淩元貞看著我說:「真相就是,女學生怕高官把她抓住,她受不了刑罰,供出背後的組織。然後她搶著把毒酒喝下去,以求一個痛快死。」

  淩元貞講到這兒說:「所以,對待那些所謂的忍者,不要客氣。不管他是老人,女人,還是小孩子。如果你不想讓自已成為一個悲劇,該動手的時候,就不要有絲毫的猶豫。」

  我看著淩元貞:「明白了。」

  半個小時後,祝磊仍舊在昏睡。

  但馬玉榮和計大春的推算有了結果,兩人從洞內走出來。我把剛剛發生的事同他們講了之後,計大春跟我說,想要成功實現護龍小分隊的目標。就得走一條險路。而這條險路還必需我一個人來走。

  我聽到這兒,基本已經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青柳將了我一軍,我就要撇開馬玉榮,計大春,淩元貞三位前輩。然後,單獨來把這一局給化掉。

  沒錯,今晚的一場苦戰沒有結束,這僅僅是一個小開始而已。

  「兄弟!保重啊。」

  計大春拍拍我肩膀。

  我朝他笑了笑,複又對馬玉榮說:「如果我死了,能推算出我死在哪兒嗎?」

  馬玉榮努力點頭說:「能,這個絕對沒問題。」

  我說:「好,到時候,這收屍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我就這麼跟三位前輩分開了,計大春,馬玉榮,淩元貞將去找抱拙道長說的那個入口,然後他們通過入口,破過法陣,直接進入道觀的內部。

  而我則要外面,迎接從各地趕過來,想要取我命的人。

  目送三人離去,我沒急著走,而是先吃了點青草,又喝了些水。

  這才走到祝磊身邊,把手掌按在他胸口,稍微活動一下,又伸出手打了打他的臉蛋子,將其從昏迷狀態喚醒後,祝磊睜開了眼。

  「你為什麼搶著出手?」祝磊恨恨地瞪著我問。

  我笑了下說:「一個人揣了個炸藥包過來,說要用這包炸藥把我炸死。你說,我是眼睜睜看著他把炸藥包點燃,扔到我腳下,還在搶在他點炸藥包之前動手把他給放倒呢?」

  祝磊呆了,稍許他說:「你不懷疑我說的一切,我能打破質量守衡定律?你不懷疑我說的是假話?覺得我是在騙你?要知道,這個東西沒人能打破。」

  我對祝磊說:「這世界,一切皆有可能!而一個聰明人,會在這些可能中選取善的,有益的部份,讓它造福大眾。然後再將那些無益的,對這個世界有害的可能扼殺在搖藍裡。」

  「起來吧。」我拉起祝磊說:「雖然我可以殺你,但我現在不打算動手。你知道為什麼嗎?」

  祝磊搖了搖頭。

  我說:「有很多的人過來,想要取我身上的性命,想要殺了我。如果我馬上就死了,他們豈不是很失望。這樣,祝同學,我們之間立一個約定。你呢,先打消殺我的念頭。我呢,也不取你的性命,你陪我走完這一段路,讓我把現在要做的事情做完。過此之後,我們來一場真正對決。我不用劍,我也不搶著動手,我讓你先動手,你用你的一指禪把質量守衡定律打破,而我想著怎麼去化解。這樣,好不好?」

  祝磊出神地盯著我,他足足盯了能有三秒。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真的,好奇怪,好奇怪。」

  我搖頭一笑說:「起來吧,咱們往前走。」

  「啊……」

  祝磊忽然叫了一聲。

  我扭頭望去,只見他的手正好按在了那個死去的東洋忍者的胸口,而後者體內流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手掌。

  「死人,血,鮮血,鮮血……」

  祝磊驚駭地盯著手掌,末了頭一歪,撲通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一個暈血,害怕死人的人!

  即便他身上有再強大的力量,哪怕他能一掌拍碎地球,毀滅太陽系。也只能註定,他是一個情懷主義者,而不是一位真正的勇士!

  情懷主義者把幫朋友復仇當成了一種情懷來對待,他會覺得,這是一種義務,義氣,情懷的表現。

  他內心深處對這一行動,有著許多文人,詩人般的解讀。他覺得自已很壯烈,很大俠,很有春秋古俠的那種范兒。

  而真正的勇士從來不會在腦子裡去想什麼范兒,他們就是做!把這件事,做成了再說!

  這就是區別。

  情懷和實際行動之間的區別。

  我又一次叫醒了祝磊,然後我看著他,背了包哆哆嗦嗦地跟在我身後,一步步地往密林深處走。

  前路不知怎樣,只知今晚將有一場惡戰。

  我一直走,行進了大概四十分鐘後,我和祝磊來到了這片密林的深處。

  這裡是一大片的原始森林帶,地面堆積著厚厚的腐植層,頭頂是茂密參天的大樹。四周全是濃濃的霧氣。

  就在這霧氣中,我感知到了殺機。

  「關仁,關仁,你等等我,等等我……」打破物理定律的那個夥計在身後,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然後環顧四周說:「我怎麼感覺周圍這麼冷呢,還有,你……」祝磊好像想明白什麼般,唰的一下收回了手,又抬頭用驚駭目光打量我說:「你,你殺了那個人,對吧,他是你殺的吧,對不對。」

  我掃了他一眼:「是我殺的,怎麼,有問題嗎?」

  祝磊表情很扭曲,好像擠到一塊兒了,他歪頭盯著我說:「朱先生從來不殺人,他跟你一樣,身上有功夫,可是他從來不殺人。」

  我冷笑:「人類總是喜歡美好的假像,你是沒見過他殺人,你要是見到,你會發現,他殺的人不在少數。好了,祝同學,走遠吧,因為我又要殺人了。」

  我唰的一下,砰!

  徑直對著身體前邊的一棵大樹沖過去,然後一拳就轟在了樹幹上。

  巨大的樹幹一顫之際,樹幹另一側就彈飛了一個身影,他好像足球運動員腳下的皮球,直接讓我灌進大樹裡的拳勁衝開。倒飛著,嘴裡吐著血,撲通一頭倒在了草叢裡。

  這個傢伙偽裝的很好,他身上塗了厚厚的一層偽裝色,這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塊樹皮。

  除外,這人好像持了什麼術法,是以我無法感受到他的氣息。

  這貨暴露的原因很簡單,他無法屏蔽自已的呼吸,無法改變身體的溫度。

  呼吸,溫度,影響了森林中彌漫的霧氣,所以,我通過感知霧氣,很容易就找到了這個偽裝成大樹的忍者。

  一拳,只這一拳,我相信他活不成。

  與此同時,在我打出這一拳的刹那,這場專門為我安排的殺陣,徹底啟動了。

  嘣,嘣,嘣!

  四周傳出繩子繃斷的動靜,唰!

  一道佈滿了鋼鉤的大網,就從四面八方朝我罩了過來。

  網的面積很大,占地差不多有二十幾平,它的四個邊角,應該是固定在周圍的樹幹上。

  此時,當我站在這個網的中央時,有人改變固定處的繩索,所以大網就這麼朝我罩來了。

  只有這些嗎?

  我想說的是,不僅僅是網!

  除了網之外,還有漫天的五星鏢,它們以極高的速度旋轉著,呼嘯朝我沖來。

  它們的殺傷力很強,在二十米內,幾乎不輸於子彈。

  此外,它們的數量極多,四面八方,連綿不絕,無窮無盡……

  說實話我很佩服這些人,他們能在探知我前進方向的前提下,用極短的時間,精心安排好這麼精密的殺陣,這本事確實是很強,很強。

  但可惜,他們低估了一個人仙大成者的境界。

  我感知著鋼網,五星鏢!

  然後在這一刹那,我逆轉肝魂,生真雷,大吼一聲,破!

  轟!

  空氣炸了。

  爆烈的勁氣,沿著我的身體,轟的一下朝四周沖去。

  所過之處,一條條的鋼網斷裂,一隻只的五星鏢倒飛著沖進了樹幹,其中還夾帶了人的慘叫音。

  一力降十會!

  要的就是這個本事,唰!我朝前一沖,彼時三個執了東洋刀的忍者,好像三隻皮球般,疾朝我滾來的同時,刀光一閃,對著我攔腰就斬。

  我一振泣靈,嗡!

  劍身輕鳴間,血刃劃空,三道血箭從這三個忍者的脖子處沖出來,染紅了大片的草地。

  啊!

  身後打破定律的年輕人,哪裡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慘白月亮下,那激揚的鮮血徹底刺破了他的神經,然後他撲通一頭,倒在地上又暈了過去。

  暈就暈吧,多暈一會兒也就習慣了。

  思忖間隙,唰!

  我感到身側一冷,轉瞬一挪動身的功夫,一個人雙手握了一把很長的刀,正一臉陰森地盯著我。

  他蒙著面,我看不清楚面孔,只能通過他的雙眼判斷出他的大概年齡應該是在六十歲左右。

  除了這些,他的本事……遠沒有到人仙境界。

  但他眼神中有一種狂熱的情緒,在這道情緒的驅使下,他握緊了手中的刀,一步步小心向我挪來。

  我看了眼他,又向他身後的樹林望瞭望。

  這時,握武士刀老頭距離我已經不足六米了。

  我對這老頭兒說:「我是該稱呼你魚先生,還是小野呢?」

  老頭兒一怔,隨即壓低聲音用生硬的普通話說:「我是死神,今天,你必需死,迎風!」

  他喊出了迎風這兩個字後,刀光一閃,唰!

  那把長長的武士刀上就湧出了一道置死地而後生,臨危,全力一擊的精氣神!

  我決定替顧小哥除去這一支傳到東洋的禍害,所以我沒客氣,身體一擰間,唰!劍出,破胸,抽劍,擰身反手持劍一立。

  老頭兒雙手握劍,呼的一下,沿著我的身體側方沖出去九米多遠,這才撲通一頭,倒在了地面上。

  魚家的二當家,不過如此!

  我搖了搖頭,目光又一次望向了密林深處。

  然後我朗聲笑說:

  「出來吧!這幫小鬼子要是沒個主心骨的話,打死他們也不敢設這麼個破殺陣來對付一個擁有人仙成就的人,更何況,這人手裡還握了一把很厲害的劍。」

  清冷的月色中,遠處樹林裡彌漫的霧氣輕輕的一動。

  不大一會兒,一個身著淺綠色戶外衝鋒衣,背著雙肩戶外包,頭戴一頂釣魚帽的高瘦老者就一步步出現在了我面前。

  這老者給人的感覺很清,很靈。仿佛一團空氣,又有如一株生長在高原上的小草,柔弱,無力,卻又蘊含極磅礴的勢能。

  他一步步走到距離我二十五米外的草地,然後他伸手,將一枚倒刺進樹幹裡的五星鏢拔出來,放在眼前看了看後,他笑說:「德川家族的工藝!難得,難得現在還有人在做。」

  他說過後,又把那五星鏢,扔到地面。跟著抬頭對我說:「泣靈劍!果然名不虛傳。」

  我說:「誇獎了。敢問前輩怎麼稱呼?」

  「姓勾,這一姓,在我這一脈念一個工字的音。名則是一個青字。」

  我說:「勾青?」

  老者一笑說:「正是!」

  我說:「敢問勾前輩來到這裡,安排這些東洋人設局害我,究竟存的是什麼心?」

  勾青:「驗證一件事。」

  我說:「什麼事?」

  勾青:「驗證我認識的一個小朋友,他是否真的死在你手中。」

  我說:「是那位綽號叫小霸王的人嗎?」

  勾青:「個人比較喜歡釣魚,經常會出海,到大洋深處去釣一些比較兇猛的魚類。一次偶然,讓我見到那個小朋友也喜歡釣魚。幾次攀談之下,彼此很是投緣。就這麼,我們結了一對忘年交。」

  「可惜,不久前,我聽說你把他給殺了。」

  「我對這件事是持懷疑態度的,因為我不太摻合你們這些所謂什麼高術江湖中的事情,我就是一個喜歡釣魚的老頭子而已。我不相信,真會有人能斬了他。」

  「那麼現在呢?」我問勾青。

  後者一笑說:「我信了。」

  我說:「勾前輩想要怎麼辦?」

  勾青:「你對我結識的那個小朋友做過什麼,我就對你做什麼。聽說你把他腰斬了,就是用這把泣靈吧。」

  他瞥了一眼我手中的泣靈。

  我說:「是的。」

  勾青:「那等一下,我就用這把劍,將你腰斬了。」

  很大的口氣,且他說出來,如數家珍一般的輕鬆自如,絲毫不見他有任何的誇張,炫耀。

  沒錯,他說的是,用我手中的這把劍,將我給斬了。

  「你聽說過道術嗎?真正的道術,不是正一那種畫符,驅鬼。畫符驅鬼,利用符畫之能,驅使陰陽兩靈,只是道術中最簡單的一種手段。」勾青看著我漫不經心地說。

  我盯著他,沒有回話。

  勾青繼續:「商周以前,華夏大地還存在真正懂得修行的人。他們個個身懷大實力,但不久,氣運流轉,他們看到這顆星球即將步入另外一個紀元。所以,他們離開了……」

  「但……」

  「傳承,仍舊還在,仍舊有一小部份的人,懂得這些東西的運作方法。是的,你的境界是很高,成就人仙了。但你不懂得如何來調用這一身的力量。真的,你不懂。」

  我把泣靈劍變成正手持握,看著他笑說:「勾前輩,你是想教我嗎?」

  勾青搖了搖頭:「你我之間,沒有那個緣分,有緣分的人讓你殺了。」

  話講到這地步,我以為勾青馬上就要出手了,可偏這個時候祝磊突然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了。

  這打破定律的小高人,他不是暈血嗎?怎麼突然又站起來了,我旋了一步,讓視線可以同時看到勾青和祝磊,然後我借眼角餘光,望了一眼祝磊,就在這一瞬間,我發現他眼中閃爍的不再是那副文弱的書生神色。

  他眼睛裡寫滿了冷冰的殘忍!

  他這是?

  這一瞬間,我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個祝磊,他讓魚家的二兄弟,也就是那個小野給附上了。

  我是殺了小野,可我沒有碎他的魂魄,小野雖說沒能像屈道人一樣,安排一個備用的肉胎。

  可是他卻擁有臨時找一副軀殼附體的本事。同樣祝磊同學雖然擁有打破質量守衡定律的技能,可他卻沒辦法清除掉一個纏上他身的陰靈。

  兩者結合之下,小野就附上了祝磊的身。

  「殺啊!」祝磊含糊地吐出這個字後,他抬起了手指,我注意到,他指尖位置突然就泛起了一個類似玻璃珠大小的空氣泡。

  祝磊渾身都在顫抖,眼神每一秒都閃爍了六七種不同的情緒,他在掙扎,似乎想要擺脫掉小野對他身體的控制,可是他無能為力。

  「殺啊,殺啊!」

  祝磊不停地扭動著身體,然後他彎曲著手指,要把指尖,往自已的身上捅!

  「啊……」

  祝磊忽然就是一聲大叫,他舉起了手指,對了腦門,猛地一戳!

  勾青並不知道祝磊想要幹什麼,他可能看出來,祝磊體內有一道陰靈,可他並不知道,這手指頭戳下去意味著什麼。

  他不知,我知!

  祝磊釋放一個沙礫大小的物質,其引發的能量爆炸都能毀了實驗室。他如果把自已的身體給釋放了!我不認為,我和勾青能活下去!

  就是這麼簡單!

  唰!

  我身形一動,在祝磊手指頭戳到腦門之前,我揮起了泣靈劍。

  嗆!

  劍刃劃空,瞬間便將祝磊的伸出的那根食指斬斷了。

  食指一斷,祝磊瞬間就傻了,他捧著斷掉的手指,目瞪口呆地看著汨汨湧出的鮮血,然後他啊……

  一聲慘叫中,他的身體開始抽搐,跟著兩眼翻白,撲通一頭倒在了地上。

  祝磊身體內剛才有一場小小的戰鬥。

  小野幾乎耗盡了陰靈的力量,這才驅動祝磊施展出釋放物質能量的力量。

  但最後關頭,當我一劍斬了祝磊的手指後,小野的陰靈徹底失控,然後自行消散。而祝磊因無法面對發生的一切,他就此也暈也過去。

  我把目光從扭動的祝磊身體上移開,當我眼神落到勾青身上時,我對他說:「身領上古修士大能之傳承的前輩啊,你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嗎?」

  勾青一怔。

  我說:「我救了你,包括我!」

  唰!

  我抖了劍花,負起泣靈劍,一臉淡然地看著他。

  月光下,勾青表情不是一般的尷尬!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8
第七百三十七章 認真自已,不執著自已,方得人仙之能

  我就這麼淡然地看著勾青,一動不動,注視他足有五秒後,勾青搖頭一笑說:「你是很有氣運,但這不能改變我斬了你的初衷。」

  我笑說:「可以啊,你過來,動手吧。這把劍,就在這裡,你過來拿著它,把我從腰間一劍斬成兩半。」

  勾青搖了搖頭,複又一笑說:「因緣!可怕,也很有趣的因緣。你救了我,我如果現在就殺了你。那麼我一定不能活,不僅不能活,為此我還要付出更為一些代價。當然了,這些代價對我說並不意味什麼,不過它只不過有些麻煩而已。」

  「那你想怎樣?」我收了一劍,淡然問他。

  勾青:「我救你一次!兩兩抵消之後,我再動手斬你。」

  我側頭想了下說:「很好啊,這主意聽上去不錯。」

  勾青:「那就這麼辦了。再見……」

  我說:「你去哪裡?你不是要救我一次嗎?」

  勾青:「我會在暗處盯著你。然後在感覺合適的時候,我再出手救你一次。」

  我看著勾青背著包兒,轉身一步步拔開叢林,然後消失在了霧氣深處。

  最後,等確認這傢伙真的離開了,我倚著樹幹,就這麼慢慢坐到了地面上。

  剛才真的是太嚇人了,這個勾青,他真不是一般道人。

  一切正如他所說,我雖然有了人仙的境界,地步,本事,可是我沒有人仙的能耐。

  就好像之前我做普通人時,我身為一個普通人,我卻不知道自已身體的本事一樣。

  我的生活,工作,學習,等等一切都被六識控制,反過來,六識又給我製造了許多莫明的煩惱。

  我活在其中,我並不知道,自已的身體可以學到明勁,可以學到暗勁,可以到化勁。

  直至化勁巔峰我真正做了自已身體的主人後,我才猛然發現,我竟可以打出那麼強的力量,擁有那麼強的頭腦,還有那麼敏銳的觀察力。

  那是我為人時,我學會的一切。

  現在,我成人仙了。

  我又該怎麼來認清楚自已的這副身體,然後成為身體的主人呢?

  是的,我是有了人仙巔峰時的成就,可一如我順利成長為一個人一樣。

  我只是修成人仙了,這跟我長大成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我僅僅是成了人仙而已。我並沒有施展出任何的人仙之能。

  換句話說,我現在遇見勾青,就像當初在赤塔那個山洞裡見到那些身有化勁之能的老前輩一樣。

  實力,相差的就是這麼多。

  我以前沒怎麼想過這個問題,因為我覺得,人仙已經很了不起了,但現在……

  勾青刺激了我。

  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強大壓力,他對力量,對天地,對周圍一切操縱的得心應手的那種能力,這些讓我甘拜下風。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仰望頭頂星穹。

  五分鐘後,我發現自已又陷入到了一個艱難的抉擇中。

  學不學人仙之能?學,還是不學?不學的話,相對來說,纏身的因緣就會少一些。學的話,因緣就很大了。

  我坐在地上,靜靜地思索著。

  半個小時後,我長舒一口氣,然後讓自已變的坦然。

  我告訴我自已,一切隨心,隨勢而走吧。到了我這個地步,學與不學,不是我能掌控的東西。

  這是造化,因緣催生的一個結果。

  我只需要,坦然面對就好……

  想通了這一層後,我收起泣靈劍,用地面上一個人身上的衣服將劍身層層包裹了。末了打量了一眼四周,我抬頭,望著遠處,暗自對自已說。你要去哪裡?是的,我下一步要去哪裡呀。

  恰好這個時候祝磊醒了。

  我看了眼他,伸手給他扶起來,祝磊面色蒼白地看著我,然後又抬起他的手,打量他的手指,稍許後,他臉上流下了淚水。

  我明白他的心,他憑藉了一根手指,實現了所謂打破質量守恆定律的那個本事。

  現在,我把他的手指斬了,斷了指,就意味斷了聯繫,也意味著斷了他身上的這一本事。

  重新來修,不是沒那個可能,但我不認為祝磊有重頭來過的勇氣。

  「我廢了,關仁,我廢了。你,你砍斷了我手指,我……可是……」他痛苦,猶豫,用難受的表情看著我。

  我輕輕撫著他的肩說:「對不起,但那個時候……」

  祝磊:「我知道,我不怪你,就像那位高僧說的那樣,他說我是有慧根,是可以成就一個很厲害的法門。但成就了之後,我卻沒有本事守住它。是的,我守不住它。我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早就知道……」

  我看著祝磊坐在那裡喃喃自語,陪他坐了一個多小時後,我幫著他從包裡拿出一些食物。

  我把食物遞到祝磊手中,看著他一點點的吃下去。

  「我要走了!離開這裡,我……我已經沒有了替朋友出頭那個本事,我做不了俠客,我還是老老實實做一個研究物理的人吧。」祝磊抬頭,一臉失落地看著我說。

  我對祝磊說:「有幾件事,我需要跟你說一下。首先,你是個很夠義氣的人,很講義氣!這樣的人,在這個世上已經不多見了。其次,你好好的研究,用你的腦子,研究客觀的物理世界。從客觀下手,而不是完全的依賴主觀。從嚴謹,客觀的實驗來證明你心中所想。最後,我要告訴你的就是,你的朋友死在我劍下,他死的很冤枉,但這個冤卻並非是我加給他的……」

  我用了十五分鐘,把小霸王的身世,還有青柳的計劃,原原本本的跟祝磊講了一遍。

  他聽的目瞪口呆。

  我則起身說:「不指望你相信這些,但這些,卻是一個事實。記著,好好回去,研究你的物理。」

  我拍了祝磊的後背一下,又幫他把包背到身上,最後,我目送他拿了一個指南針,一步步離開這裡,奔下山的路走去了。

  這兄弟是個好人,真的,他絕對是個好人。

  送走了祝磊,我看了眼密林的深處,我繼續往前走。我走的很慢,心中也沒有什麼念頭,也不加一絲一毫的防備,就這麼走了兩個小時後,我在一處瀑布前停住了腳。

  瀑布不大,充其量就是一個離地四五米的那麼一道水流。

  月光照在瀑布上,水流映到眼中,閃爍一道又一道迷離夢幻的輝光。而在水流岸邊的一塊長了苔蘚的岩石上則端坐著勾青道人。

  「怎麼,你改主意了嗎?想跟我一決死戰?」我打量著勾青問他。

  勾青閉眼,好像打坐般坐在那裡紋絲不動。三秒後,他仍舊閉著眼,但他輕輕對我說了一句話:「你為什麼不殺那個年輕人,那個讓你斷了指的人。他身上有一種怪力,這怪力可以引發一系列很可怕的後果。他雖然廢了一根手指,但他若用心苦修的話,他還是可以重新掌握那種力量。」

  我對勾青說:「我殺人有前提,第一是這人的行為和手段將我逼到絕路,我別無選擇。第二就是這個人做的事天地不容。」

  「那我的小朋友呢?你為什麼殺他?」勾青睜了眼,眼中冷芒如劍一般,唰的一下就釘到了我心上。

  我把當初與小霸王決鬥一事的經過跟勾青講了出來。

  勾青聽過說:「這麼講,按你說的話,是他的母親,要殺自已的兒子嘍。」

  我一怔:「怎麼,你不認識青柳散人?」

  勾青:「她是誰?我憑什麼非要認識她?」

  我說:「她是很厲害的一個人,她來自一個家族……」

  我大概講了一清柳,還有她那個有名無實的夫君,外加她的霸王正道。不想勾青聽了這些,他搖頭說:「你講的,我一個都不認識,一個都不知道。」

  咦?

  勾青的這個回答,讓我心微微的一驚。

  他不認識霸王正道,不認識這些人。他,他修的東西究竟有多高,多深?

  勾青這時看著我說:「我跟你講一句話,這句話,你不要對任何人說。教派,信仰這兩樣東西既是提升人精神世界,治癒人精神的良方妙藥,同樣也是阻礙人突破這個宇宙,乃至三界的一個枷鎖。修到最後,什麼法,所有的一切,都要放下,才是真正的大成者。」

  勾青站起身,負了手,似閒庭信步般,在我身邊的草地上一邊走一邊說:「世界就是一個牢籠,我們獲取的一切,全都是以因緣方式給予的。因緣是什麼?它就是法則,比如在這個世界!」

  「想要成就,想要在六道中,獲取一個很好的福報,就得積累功德,就得做善事。但做善事,還不能存利已之心,還要做到真正的仁愛無私才行。你必需守著這個模式,必需這樣做,不這樣做的話,無論任何人,他都脫離不了六道之苦。」

  「可是,這個世界,這個世間,存在真正的善嗎?存在真正的惡嗎?」

  勾青凝目看著我。

  我讓他看的心一陣發緊。

  勾青又說:「善與惡,只是相對而言。人界眾生的善,在鬼界,地獄裡,就是惡。鬼界,地獄的善,在人界又是惡!怎嗎?糊塗了嗎?」

  「哼!我是感覺,你白學了這一身人仙的本事,你不會用,更加的看不出來世界的本質!」

  我說:「世界的本質是什麼?」

  勾青盯著我說:「世界的本質就是我,佛家是通過寂滅,涅磐,來證出一個真正的我。道家是不斷地認清我,認清自已,修伐自身,直至最終,認清楚那個真正的我。」

  「你認得你自已嗎?你成了人仙,你知道,你自已是誰嗎?你知道自已的這副身體嗎?」

  勾青指著我發出一連串的質問。

  我讓他問的略顯茫然……

  勾青:「真我,不是我執。兩者有天地之別。認清楚自已,從你的身體開始!」

  說過這話,他一拂衣袖,唰的一下,就從我的眼前消失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8
第七百三十八章 悟六識,元神關係,得唯快不破速度

  我坐在勾青坐過的那塊石頭上,聽著瀑布流水的嘩嘩音,我陷入到了沉思。

  我想這個過程,應該就是悟道吧。

  當年,喬達摩•悉達多也是坐在一棵菩提樹下,悟出了真正的佛法。

  其實很長時間以來,我覺得這樣才是真正的修行。

  此外,我也聽齊前輩講過,他說我們應該去學習佛陀的心,還有佛陀那種閱讀經典的經歷。

  佛陀不是突然一下子就頓悟的,他經歷過很多的苦難,學過很多東西,做過苦行的僧侶,拜過許多的明師。一番番的功課做下來,最終他才在菩提樹下悟出了佛法。

  關鍵是有一顆謙卑,求知,悟真的心。只有這樣,才能真正放下一切,才能悟出,得到,很多東西。

  此時我忽然有一種開竅的感覺,我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無名!

  世間的事物皆是如此!一切事物的名字,只不過是為了方便記憶,而讓人類按照事物的顯著特徵編出的名字。

  比如我視線中,不遠處有一株聳立在密林深處的大樹!如果我忘了它的本名,不知道它叫什麼,那麼……

  這一瞬間我的眼睛看到了。它不再是樹,它是一個生命。它不僅有情緒,它還有旺盛的生命力,以及很多,很多,我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信息。我都能在它的身上看到。

  而之所以這樣,皆是因為,我忘記了它是樹。

  我再看其它的物體,山石,青草,灌木,水流,等等的一切,我皆看到了豐富多彩的本相。

  那麼一部經書呢?

  德經,道經,黃庭經!

  文字呢?

  我所知道的每一個漢字。

  我伸出食指,在身邊的苔蘚上寫了一個「海」字。

  我看著它,一時間我忽然感到這個字很陌生,我再繼續看,我看到了一汪大海。

  千萬條小河溪流,彙集成大江,大河,滾滾的江河,又注入到一處低窪之地,然後,大海就形成了。

  那裡面充斥了無盡的動能,無盡的勢。

  我抹去了這個海字。安靜地看著虛空,末了我搖頭一笑。

  人類真是懶惰,為了方便記憶,從而給事物取了名字,豈不知有了名字之後,反而是落了下乘。

  文字也是如此,為了書寫便利,一再地更改。改到了最後,字早已經不再是有靈性的文字了。它們只是一堆被定義的簡便圖形而已。

  轉瞬,我又收了悟字的心。然後去悟人。隨之我發現,人,擁有一個病。這個病就是,不把人生當成是真正的修行。而只當自已是人類世界的一個過客。

  什麼都急,都想著急於實現,急於求成,急於得到更多的東西,急於,馬上得到想要的一切。

  然後,迅速地過完這一生。

  這是什麼道理,他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人為什麼一下子就變的如此貪婪?

  拼命的生育,無休止的攫取?

  我跌跌撞撞地站起,腦子裡存了這個念,漫無目地的一步步走著。

  不知多久,當東方浮現了一抹魚肚白的時候,我又看到了勾青。他站在一塊青石上,正舉目遠眺日出。

  感應到我走到了他身後,勾青喃喃地說了一句:「當下之世,餓鬼當道。」

  「大菩薩,大修行,大本領者,入地獄,度餓鬼,賜其往生為人的機會。但諸餓鬼卻不珍惜,不珍惜啊。他們不知道,人生,其實是要慢下來的。」

  勾青仿佛知道我的心一般,轉過頭,一臉玩味地看著我。

  「修道者也是如此,修道是不斷地認識自已,從人身開始,一點點的認識,直至最後,卻是要舍去認識的這個自已。」

  「無數人就卡在這一環上了,他們不願舍去。不舍,就是我執,有了我執,永遠見不到真正的自已。」

  勾青搖頭笑過後,他又說:「好吧,這類哲學的問題,太過於高深了,於你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你是一個武者,而武者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我沒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勾青:「四個字,唯快不破。」

  「怎樣才能做最快,世間的武者訓練提供了很多方法,比如,對著沙袋不斷地揮拳,然後調整肌肉的力量,掌握發力,等等這些。其實……」勾青搖頭一笑說:「這些都不對。」

  「我給你說一個例子吧,這件事發生在多年前的澳大利亞。當時,一個母親開車返回到租住的公寓,可是她發現,她只有兩周歲的孩子爬到了陽臺上,並且鑽過了陽臺的欄杆正在朝下掉去。陽臺距離地面有將近十米的高度。這個孩子要是掉下來,他必死無疑。」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真的讓驚訝,那個母親在短短的一秒多一點的時間內,她打開車門,距了二十米的距離,伸手接住了掉下來的孩子。」

  「沒錯!這就是最快的速度!」

  當勾青說完最後一句話時,我身上驚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因為,勾青之前站在距離我二十米遠的青石上跟我說話,但僅是一瞬間,甚至比一瞬間,一個念頭的時間還要短。

  他就來到了我身邊,站在我背後,俯身貼在我耳畔,輕輕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那麼,這位偉大的母親,她是怎麼實現的呢?」

  勾青說這話的時候,我試著轉了一下頭,可惜我沒什麼都沒有看到。而當我再轉回頭的時候,我發現勾青已經站在青石上了。

  我現在絲毫不懷疑勾青可以把我的泣靈劍奪走,確實,他有這個本事,非常,非常強悍的本事。

  「實現的方法很簡單,就是聯繫,瞭解。」

  「假設,我們確定世界上存在這樣一根繩子,它是繃緊的狀態,然後它有一千米長。繩子其中的一端握在你手中,另一端系著一塊重達一公斤的石頭上。現在,你拉一下這個繃緊的繩子,那麼在你動的時候,一千米外的石頭也會動。」

  「這是為什麼呢?因為,你們之間存在著聯繫。當然了,這種聯繫是物理上的,是可見的一種聯繫。那麼不可見的呢?」

  勾青看著我說:「你的左側方,二十米外有一棵枯死的樹。」

  「不要用眼睛看,不要去看它,你就這樣,保持現在的樣子,站在這裡。我要你用手中的泣靈劍,斬斷這棵樹!然後,我讓你再回來,站在這個地方。」

  「這個過程就是,你找到樹,過去,一劍斬了他,再走回來。你現在的功夫足夠強了,應該可以在眨眼間把這些事完成吧。」

  「不過我的要求更高一些,我要求你,一念生出來,事情已經做完。」

  「就是說,當你把這個過程想清楚,它就已經是你最終想像的,那個樣子了。」

  我聽到這裡,用低沉的聲音對勾青說:「你為什麼教我這些?」

  勾青笑了:「我說,我殺你的時候,想給自已增加一點小小的難度,你會相信嗎?」

  說完,唰!

  他不見了。

  坦白講,勾青的話很氣人,非常的噎人!

  如果用一種正常的思維邏輯判斷的話,我就好像貓爪下一隻可憐的小老鼠般,我在任人擺佈。

  以勾青的本事,他秒秒鐘,可以像掐死一隻螞蟻那樣掐死我,但他沒有那麼做,並且此時我也懷疑,當初祝磊要爆掉自已的時候,勾青原本可以在我之前出手阻止祝磊。

  可他沒有那麼做。這是為什麼,是在幫我嗎?

  凡事不要去想太多,想太多,都只是庸人自擾。

  我只要知道,他說的這些方法確實管用,這就對了。

  勾青說的法子,確實很厲害,這些法子齊前輩曾經提點過我,只是,當時他引用的全是道家經書裡面的話,那些話,又曲又繞,它們只能做為經典存在。

  所以,當時我理解不了,無法明白它們的全部意思。

  但現在,經勾青這麼一講,我懂了。

  真正的懂了。

  兩點之間最快的速度是心!

  思維,意識到達了那個地方,把那個地方做了充份的瞭解之後,隨心而動,一切的動作都只在一念之間完成。

  而通過心識瞭解目標的過程中,我,這個單獨的個體,也就與目標之間建立了一種緊密的聯繫。這聯繫,就像那個假設中存在的繃直的繩索一樣。

  我靜靜品著這一切,然後我開始去感知那棵枯樹。

  它的大小,模樣兒,枯死的狀態,周圍的環境,等等一切,全都讓我裝在心中,然後建立起一個模型,讓它在腦子裡,清晰完整的出現。

  最後,在真正動手前,我拾起了一顆石子,我將石子輕輕的一扔。當它被拋到兩米高的位置時,我動了。

  我是閉眼動的。

  就是這麼一下子,唰!

  當然睜開眼的時候,那顆石子尚還沒有落到地面。

  撲嗒!

  當石子落地的時候,轟!

  左側方,二十米外的大樹倒下去了。

  我是怎麼做到的?我站在原地,看了眼石子,又扭過頭去看那株倒在地面上的大樹。

  我想了想後,一步步的走過去,來到樹幹邊,伸手輕輕撫摸那被白蟻蛀空的樹身,還有泣靈劍斬過時留下的尖銳邊際,我打量著,不停扭頭,來回觀察我走過的路線。

  沒錯,這一切在我看來是匪夷所思,極其不科學的。

  科學?

  我相信現在我有點明白什麼是真正的科學了。

  科學沒有錯,錯的是人們對待它的方式。

  我們一直在用這副肢體,還有肢體產生的六識來解釋觀測到的現象,並總結相應的經驗,然後我們將此視為科學。

  道家也是一樣,只不過,道家利用的並不是六識力量。

  道家用的是元神。

  普通人也有元神,但大部份人的元神,是通過後天六識來體現出來的。

  道家中人則不同,道門中人,不管成就人仙與否,他們都規避了六識,然後直接讓元神的力量體現出來。

  而方才我所實現的力量,如果硬往現行科學上套用的話,我想,它若許可以用「量子糾纏」來解釋。

  但只是一種可能的解釋,而非最終的定論。

  我拿過泣靈劍,對著初升的旭日照了照。這時,我身後忽然又傳來了一道輕微的腳步音。

  他是勾青,他又來了。

  他走到距離我五十米遠的地方,他停了下來。

  「知道我剛才想的是什麼嗎?」

  勾青的聲音傳到我耳中。

  我沒回頭,只是淡淡問:「是什麼?」

  「如果你不能用我教你的方法斬斷那棵樹,我在救過你一次後,便會毫不猶豫的親手殺了你。」

  我想了一下說:「為什麼?」

  勾青淡然:「我的好事,做太多了,我想在你這裡,做一點壞事。」

  我笑了。

  勾青又繼續說:「你無需感恩,無需怎樣,你我之間,終歸還是會有一戰。到時,我再看你的身手如何。如今你悟出最快的速度,但你掌握的還不夠透沏。現在,讓我再教你最後的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你需要熟練,然後這漫山遍野的枯樹,將會是你最好的訓練工具。你要睜開眼,儘量不要受六識的干擾,而只用你的元神來看,聽,感知。這是其一,其二,當你斬斷三十九棵枯樹的時候,你就能進去那個道觀了。」

  「哦……天呐,我又幹了一件好事。好吧,你去阻止他們吧,那夥人真的是瘋了,他們連華夏真龍的主意都敢打,這還真是魔子當道,餓鬼橫行啊。」

  勾青說完最後一句話,我身後就再無半點他的氣息了。

  之前,我還在揣測勾青的真正身份是什麼。那麼現在我知道了,他就如同終南山上的隱士一樣。沒錯,他是真正的高人,也是真正高人中的其中一員。

  他們不會輕易露面,但一直都在做著潤物細無聲的好事。

  可能很多人,包括聽我講故事的人,都接受過他的許多好處。但接受者本身並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存在,也不知道,這個人曾經幫助過他。

  他做了足夠多的好事,在我身上做一件壞事,這真的無傷他的修行。

  好的,勾青,我期待跟你交手一戰。

  唰!

  我收了泣靈劍,放開元神,又去看下一棵枯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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