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高術通神 作者:伸筆碼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5-31 23:17: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223410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8
第七百三十九章 碑靈救身,道觀巨變

  我執劍立於天地之間。這一瞬間,我發現六識真的只是一個擺設了。

  現在的我,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更能體會到身體只是一個工具這句話深刻含義。

  我以前的身體,它所產生的都是一些後天的東西。

  講最簡單的現象,比如我以前喝下一碗粥,其中有十分之七八,轉化為了後天的濁精。

  什麼叫後天濁精?

  這東西就是可以繁衍後代的那個玩意兒。

  就算是我不去行夫妻之禮,不去做自褻之事,它到了一定時間,仍舊會發生一個陳舊更替過程。

  這個就像寫入到身體裡面的程序,人很難把這個東西給改變了。

  然後在這個程序的引導下,我同大部份人一樣,會享受一個生老病死的過程。

  我一樣會衰老,器官到了一定年齡會老化,失去動力,消失了精氣神,然後遇事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通過食物攝取的精微物質,其中十分之七八都用來生這個東西,所以,它真的是浪費了。

  所以就有了修行。

  修行之後,其中的十分之十將轉為先天的元精,元精產生的就是元氣,元氣轉再產生元神,元神則化為一個空字。

  空字的意義並非什麼都沒有,而是不具備自性,轉爾就會與外神相合。

  相合之後,一呼一吸間,皆可吸收吞納天地元炁。

  到了這一步,便是真正的人仙之身。

  可以說這是非常好的一個修行體系。

  但同樣,這個體系,由於始終離不開一個我字,即反復去觀察,體會,我自已這副身體,這麼一個存在。是以,在修持過程中,很容易因我執之心,而生出種種的魔障。

  又或執著于,修行過程中產生的諸多神通。因貪戀神通而修行,最終,一樣也是入魔障。

  我前面的成功,離不開齊前輩指導的一個證眾生環節。

  沒有那個環節,我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擁有如此高的成就。

  到了人仙境界,身體自然應外神而吞納元炁,一呼一吸之間,皆是伏食。

  由此,我就真正進入到了,周易參同契中所講的「伏食」一境。

  入這一境,九天之上的外神之力,自然沿頭頂百會灌輸而下,跟著我的呼吸一道,在體內運轉一個來回後,又通過我的肺將雜質吐出,轉爾吸入有益的物質。

  我能用言語表達出來的,就是這個意思,再詳細一些,便都是言語無法說清的東西了。

  至於佛家的修行,我想應該是直接對空性下手,直接返虛。這樣與外神相合,自然是成就無上法力的大菩薩!

  當然了我對佛家只是一個類似的推測,可能事實與我想的還不一樣。

  到了這一步,我可以在不出陽身的前提下,借元神來觀察四周的環境,對客觀環境做出一個準確分析。

  最終,元神生一念,這一念就驅動元氣流轉。元氣流轉間,自然與空性相合,自然就會引外神之力相助。

  外神?

  什麼是外神?

  地球的引力,行星間的引力,磁場,一切科學觀測到,沒有觀測到,但又客觀存在的能量,皆歸外神之內。

  到了這一步,我才真正擁有齊前輩所說的那個上古真武者身上的本事。

  再講一個大白話,我的眼睛隨時隨地能看到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圓。

  就好像我之前出了陽身一樣,我的耳朵可以聽任何細微之音,同樣,我的身體可以感知到空氣中陰陽離子的變化。

  這就是道家的修行。

  它讓我們更清楚地認識這個身體,認識這個世界。

  讓一些本應該借助高科技精密儀器手段才能觀測到的物質,只需要用我們的元神,我們的身體,就可以真實不虛地看到,觀測到它們。

  但同樣,取得這一切的基礎是我之前受的那些苦,死的那麼多次。

  這,就是以武入道的修行。

  三秒後。

  我化身成了森林中的朽木切割機。我一次,又一次的出劍,斬斷朽木。這個過程沒有任何複雜的環節,只是一念生,朽木斷,再生一念,再斷一木。

  直接,乾脆,沒有任何眼花淩亂的東西,我不需要思考什麼大道理。

  只要生一念,動手便成了。

  三十九棵樹很快就讓我完全斬斷了。這時,我感覺有一些累。

  勾青啊勾青,難道我上了你的當了?

  我是斬了三十九棵樹,我是能夠吞引天地元炁,做到一個伏食而修了。

  但同樣,我耗的也極多,我有一種透去了生命的感覺,很累,很累……很想休息,想放空一切,放下一切,坐在草地上,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地閉眼眼睛。哪怕就此涅磐,歸零,我也願意這樣。

  我太累了,真的好累,好累。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只覺得陽光非常刺眼。

  這應該是正午吧。

  我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往前走了兩步,忽然我腳底好像踩到了一塊堅硬的石頭,它極像是一塊青石板。我彎腰,踉蹌著身體,伸出手來碰了一下石頭的表面。

  由於暴曬在太陽底下,它的表面很熱,很熱。

  湧進體內的這股熱流,瞬間就勾起了我全身的疲憊,我撲通一頭,倒在了這塊石板上,我閉上了眼睛。

  睡吧,睡吧,好好的睡上一覺。

  我合上了雙眼,但就在我即將入睡的一瞬間,我想起了自已的初心。

  周師父!傷害周師父的五人中,還有一個章玉山沒有找到。

  除外,還有這個高術江湖,這個大大江湖掀起的波瀾還沒有平伏。

  還有,還有那條,疑似華夏真龍的存在,有人正惦記著它,想要把它給殺害了。還有……那個我名單上的人。還有……齊前輩,六姑娘,瘋喇嘛。他們三個前輩被困在一個地方了,一個基本上無人能到達的那個地方。

  如果我要解救他們,只能是一步步的走到最後,把名單上的人找齊,去一個地方,那裡據說是最後的神仙地。

  在那裡,將這一切因緣了斷後,我如果活下來,我才能把齊前輩,六姑娘,瘋喇嘛找到。

  是什麼地方,怎麼找到?

  一切全都是謎。但毫無疑問,我現在不能睡,不能倒下,不能歸寂。

  初心!

  一顆不滅的初心支撐我,又強挺著,把腦子裡將滅的元神之識重新燃起。

  呼……

  這一瞬間,我接收到了一股信息。

  我好像坐著一條傳說中可以穿棱時光的飛船,我來到了上古的地球。

  一群人,圍著一個穿了粗布,披著長髮,宛如野人一模模樣兒的人。他在那裡,伸手把一行行象形般的文字寫到一塊石碑上。

  那個時候的自然環境真好呀。

  到處都是茂密的森林,植被,天地之間充斥了無盡的靈氣。每呼吸一口空氣,都有一種讓人豁然開朗,頓悟天地的感覺。

  沒有PM2.5。

  沒有用炭火來煮食的食物。人們吃的全是自然生出來的各式甜美的漿果,水果,還有堅果。

  但人們會用火,就在老人身體不遠處擺了一個極其精美的火盆,那裡燃燒的,全是最精美的香料。

  老人奮力書寫著什麼,寫完之後,那群圍在他身邊的人開始哭泣,老人笑了笑,然後我親眼看到,他的身體化成了一道白光,只一閃,仿佛打雷時天空的閃電,他就這麼消失了。

  真的消失了嗎?

  我感覺好像沒有,因為我仿佛看到空中有一對眼睛盯著我。

  我迎上那對目光。

  唰的一下,我看到了老人書寫的內容。

  這不是文字,而是由圖像,聲音,等等一切交織在一起的畫面。就像有時我們做的夢一樣,我們對夢中的情境等等一切都很熟悉,可是我們卻無法用語言來表述清楚。所以,我們跟人說的時候會講,我做了一個怪夢,我說不清楚那個感覺,然後怎樣,怎樣。

  我現在感受的應該就是這樣的事。

  老人書寫的內容傳到我的腦子裡,我解讀了之後,它跟我曾經背誦過的一部經典吻合在了一起。

  它的名字叫,陰符經。

  可是它又與我背誦的那部幾百字的陰符經完全不一樣,因為這個不是用文字能描述出來的東西。

  轉瞬,當我領悟到那一句。

  「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的時候。

  我打了一個激靈。

  這話的意思就是,真正的神,就是我們司空見慣的事物。

  太陽,宇宙,星辰,地球,大氣層,海洋,岩石,土壤!它們才是真正的神!

  以前我也理解這一點,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理解的這麼透沏,清晰,刻骨銘心,直接烙到了元神的深處,返而歸虛,遙向九天,與星穹相合……

  我又重生了。

  就是這麼一瞬間,所有消失的東西全都回來不說,那種通透的境界,比之從前還要穩固數倍。

  轟!

  我突然聽到耳旁傳來了一記爆破音。

  聲音不大,但力道十足,轟的一下,緊跟著稀裡嘩啦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一樣。

  然後,我睜開了眼。

  首先我看到的是漫天的塵埃,然後我發現自已的身上壓滿了大小不一的碎石,我一個激靈,唰的一下站起身的同時我又看到了一張無比驚駭的臉。

  這是一個小道士,年齡看上去二十出頭的樣子,他呆呆看著我,先是一言不發,稍許他指著我身側的一個地方說:「倒,倒了,倒了,倒,經碑,倒了。倒了。完,完了。」

  說完了這話,小道士兩眼一翻白,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我看著小道士倒地,同時明白剛才發生什麼了。

  就在幾分鐘前,我跑到這裡,躺在安置在這裡的一塊青石板上,我正要睡去的時候,做了一個夢。然後這個夢結束後,青石板背後的一尊石碑倒了。

  這塊石碑擁有很古老的歷史,至少存在世間已達上萬年了。

  今天,它倒了,為什麼倒的?

  這一念方起,我就在身後看到了負手而立的勾青。

  他站在距離我一百余米遠的一棵大樹下,目光中含了一絲淡然。

  他看著我,輕輕動了下嘴唇,然後我聽到了他的聲音。

  「碑靈識尊,演化輪回。關仁呐關仁!你真是一個有大造化的氣運人物。不過你我註定一戰,此外,這一戰你已經拖了我好久,好久。」

  我輕輕動了下嘴唇,心生一念,把這道聲音送到勾青,我問他說:「你我往世相識嗎?」

  勾青哈哈哈大笑三聲後,他轉身便走,一邊走,他一邊說:「紅塵往事皆歸迷,化身入迷,難自知,但求真,但修真,求來,修來,真靈現。大道將至,方見君!」

  勾青說完這幾個字,身形一閃,這便消失在遠處林中了。

  我還不清楚,我看到,感受到的這一切。

  我低頭,微微思忖一番後,我握了泣靈劍,走到昏迷不醒的小道面前伸手揪起他的衣領,來回這麼搖了兩下後,小道睜開了眼睛。

  「這裡是飼龍觀嗎?」

  我冷聲問道。

  小道士哆嗦著說:「是,是這裡。」

  我抬頭望去,只見面前掩了一條山谷,山谷兩側有很多樣式極古舊的建築。

  我又往山谷盡頭看到,這便看到盡頭處顯了一個陡崖。

  而在崖上,則有一個將近三十米見方的,大大的德字。

  一個道觀,不寫道,卻只書了一個德字,由此可見,這個地方確實有很悠久的歷史了。

  我掃了一下,發覺山谷兩側的建築裡沒有人。

  於是我問這個小道士:「道觀的人呢?」

  小道士拖了哭腔說:「都進去了,進去了。」

  我說:「我不會殺你,也不會吃了你,你好好跟我說,道觀裡的人都去哪裡了。」

  小道士深深吸了兩口氣,末了這才把道觀中發生的一切跟我講了出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8
第七百四十章 坦然說自已食言的小人

  小道士明顯受到驚嚇,說話有點語無倫次的感覺。我聽他講了能有足足十分鐘,然後我又在腦子裡對號入坐,把不同人的名字安到小道士說的那些人身上。

  最後,道觀發生的事便了然於胸了。

  道觀的情況很危險,青柳散人昨天返回道觀後,就言說她的叔叔失蹤,然後要找遍道觀的每一個角落。

  觀中有不少的弟子不服,於是青柳就下手重傷了兩人。傷過這兩人後,觀中大部份弟子就投到青柳麾下了。

  隨之,青柳散人就開始領人滿道觀的尋找,她找了幾個小時,最終在道觀供的大案前翻出了一張地圖。

  憑了這張圖,青柳散人就找到了,飼龍觀內的一處秘地。

  小道說不清楚,這處秘地究竟在道觀的哪個位置。

  同樣,也不知道怎麼能進去。他只是一個看山門的俗家小道而已。

  但就在青柳散人準備帶人進入到那個秘地的時候,有三個老頭子領了南晨道人殺進來了。

  南晨道人是飼龍觀主人抱拙的大弟子,事發時他找了個機會,逃出了道觀。

  可他們重新殺回來後,並沒有對青柳散人造成多大的威脅。青柳甚至根本就沒動手,動手的是另一夥人,那裡面有一個人好像是姓章。

  這個姓章的人,聯合了一個叫巫之法的人,兩一起聯手布下了一道邪陣。來的幾人全在陣中栽了。

  把這四個人控制住了後,青柳就領人,朝飼龍觀的秘地去了。而這四人則要在章玉山,還有巫之法的安排下,與曾經被我斬壞了身體的屈道人師兄弟幾人對調一個身體。

  簡單講就是讓屈老道幾人把淩元貞,馬玉榮等人的身體給奪舍了。

  當然,這不是一個簡單的過程。這個過程非常的複雜,需要做很多的準備工作,還是焚香,書符,等等,一起得做個六七天,這件事才能完成。

  那麼現在,章玉山,巫之法,就占了飼龍觀的場子,正在這裡做法,要奪了我那些前輩的身體!

  我聽說過巫之法,龍少之前講過,他曾經跟鐵笛道人一些留在香江,負責安排小霸王的事。想不到,這個巫之法竟然跑到了這裡來。

  聽過道觀內的形勢,我對小道說:「怎麼這觀中,毫無生人的氣息?」

  小道哆嗦著說:「那,那個姓巫的人,他很會使一些妖邪的術法,他布了陣,把北邊七星殿附近的氣息給蓋住了,不僅如此,他們還叫來了很多拿槍的人。那些人身上有都有功夫,他們還會使槍,那些快槍,厲害的很,子彈不長眼呐,嗖嗖的,太快了,躲不過去,已經有六七個師兄,傷在他們的槍下了。還有那叫青柳的瘋婆子,不知她想要做什麼,竟然把那些受傷的,沒受傷的師兄全都給抓起來,押往那個秘地去了。我是躲在藥房裡,把自個兒埋在一堆曬乾的草藥中,這才逃過了一劫。」

  我盯著小道眼睛,元神透到他的瞳孔深處,我發現小道講的都是真話。

  不就是一個讓槍手看管的七星殿嗎?槍是快,是厲,那也看你能不能打到我的身上。

  心念流轉間,唰,我丟下小道,閃身就朝道觀遁去了。

  七星殿很好找,我沖進山谷,眨眼功夫,就看到一側山崖下立了一尊大大的石碑,那上面用鮮紅的朱砂寫了七星殿三個明晃晃的大字。

  石碑的後頭是一個占地達一千多米的小廣場,場中擺了一道陣,陣的模樣兒,在外面看是三十六個,用一層層人類大腿骨堆積起來的,高約半米的人骨塔。

  陣中立了一個鐵杆,杆上有面旗子,上面畫了一個鬼身。那鬼身上頭是一張通紅如血的大臉,下身兩腿間的那個位置也是一張血紅的大鬼臉,最終,在正中央胸口膻中穴的位置則是一個藍色的鬼臉。鬼旗在陽光上迎風招展,四周空氣中陰氣森森。有六七個身上挎了槍的壯漢,正來回地在廣場附近晃動著。而這六七個人,每一個都是到了化勁的練家子。

  玩槍的練家子,據我所知,只有頭陀會章玉山那幫人能搞出來。

  唰!我身形一擰,就奔廣場沖去了。

  「你什麼人?」

  一聲大吼中,突出來了一個身材壯碩的大光頭,他手中拎著一把精鋼做的大槍,眼瞅我過來,挺手一槍就奔我胸口刺上了。

  我抬手,抓了他的槍桿子,心念一動間,手腕微微的一抖,砰砰砰!喀!

  三聲砰響過後,精鋼槍桿子好像麵條般,彎出了數道回彎兒,跟著餘力不減,一路向上直接就碎了這光頭的兩條手臂。

  叭!

  我一掌將這光頭摁在地上後,掌心吐勁,直接就給他斃在了原地。

  殺這光頭,只因我看到了他之前曾經做過的那些事。他做的事,殺他十次都不足以抵消。

  剛放倒了光頭,其餘八個槍手,提槍,半跪在地,就準備對我開火了。

  我心神一掃,八個人的角落,方位,實力大小等等一切,全都了然於胸後,挺劍,沖!

  唰,唰,唰……

  劍起,槍折,鮮血飆揚,一個又一個的人好像樹樁子一般,撲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我沒取他們的性命,只挑了腰腿上的大筋,數劍得手之後,我向前一沖,唰!呼……陰風起,場中大旗獵獵作響,漫天飛塵之中,一個面目猙獰的大靈,對著我不停地咆哮。

  我管他何方妖孽,抬了勁,一振肝魂,木雷生出之後,震到泣靈劍中。劍身一震之餘,嗡,轟……的一記震響後,便是一聲宛如龍吟的清脆震鳴。

  我執劍在手,對著掩在空中的大靈說:「你這邪物,快還我一片朗朗乾坤。」

  一聲大喝過後,執劍,前沖。

  那大靈好像不怕一般,哇呀呀,狂叫著,呼的一下就奔我撲來。

  心生一念,先是定住。末了,我又生一念,行雷!

  我仿佛來到了高原雷暴區,我面前橫生的都是一道又一道強悍無比的高原雷火。我執劍在手,驅動著雷火,對了大靈,一引劍指。

  唰!

  劍光透空,轟的一聲,空中仿似引爆了一顆炸彈。

  悶響過後,大靈嗷嗚!對空就是一聲慘叫,跟著擰頭,想要遁到那旗子裡。我引身,快步,唰!一劍斬斷了鐵杆,又反手握劍,縱身一躍,唰!哧……旗破之餘,我左手劍指對了空中殘破的大靈遙遙一點。

  碎!

  砰嗡!

  這邪物就此滅在了我手中。

  剛把這邪物給除去,砰!七星殿的大門讓人給撞來了,轉眼就沖出來了一個面色蒼白的老頭子,這老頭兒手中拿了一根破舊的木杖,仰頭吼著:「誰殺了我的鬼王,是誰,啊啊!」

  此人應該就是巫之法了。

  我大概看了他一眼,發現這人領的是九黎巫族一脈的東西,不擅與人對戰,擅長的是布邪陣,驅鬼物,在人背後下陰手進行暗算。

  巫術一脈,原本是借用鬼神之力,以祝尤科的手法,行使撥亂返正之功。又或是醫治一些虛病,邪病。可由於這類術法能驅使鬼神,助人實現心中所想。因此很長時間以來,這門東西漸漸就走偏了。

  尤其結合當下之世,人心浮躁,芸芸大千世界內,有太多的人想一夜暴富,想一口吃個胖子了。

  是以,需求的存在,就決定了他們混的比真正持了道家正法的東西要好。

  道門正師,嘔心瀝血,講一篇真道理,真正法,聽者寥寥無幾,更是少見付錢供養者,體恤其辛苦者。

  反倒這些邪師妖孽,以助人取錢財為由而大發其財!

  比如這個傢伙,他手腕上戴的那塊表,可是一塊價值極其不菲的百達翡麗呀。

  什麼都不說了。

  等這老頭兒沖到面前的時候,我抬手,唰!

  一劍斬過,老頭兒拿木杖一擋,嗆的一聲。

  敢情這木杖中央竟還藏了一塊鐵,不過藏鐵也是無用,一劍斬下,這根杖瞬間就斷成了兩半。

  我提手,一揚劍,劍鋒抵了老頭兒的眉心後,趁對方一愣的功夫,我又一轉劍刃,震過劍身後,直接用劍身橫面抽在了老頭兒太陽穴上。

  叭!

  就是這麼一下,老頭兒兩眼一閉的功夫,我閃到他身後,探出劍鋒指,直接就毀了他命門中的修行。

  巫之法功夫不低,他是一個很厲害的鬼仙。

  不過,鬼仙不比人仙。鬼仙之能,是陰暗隱晦之能,這巫之法的長處是背了人,偷摸地劃圈圈詛咒別人使壞,這本事他強,可若是正面對敵,他真的很菜。

  毀了他命門修行之後,我又抬手按在他腦門上看了一下。

  看過後,我搖了搖頭,劍起,人頭落!

  此人不容留了,他做的事,真的不容他留在世上了。

  別的不說,單就一件事就足夠了。

  此人經常住在距離一些婦科醫院不遠處的酒店。然後,每每有去檢查之人,他都會施術使其暗生墜胎之念。墜過之後,他又會以術法收了胎靈,供我方才毀了的那個靈物享用。

  所以殺他,是我的本份。

  武者,不僅要止殺,而且還要在該殺的時候,毫不猶豫!

  殺了這個巫之法,我走到七星殿前,砰!一腳將緊閉的殿門踹了個粉碎後。屋裡,呼呼呼!

  瞬間就沖出來了三個人。

  章玉山這次肯定是動老本兒了,因為我看得了來,這三人會的都把身上那層蠟殼給練沒了的邪術。

  我反手倒提泣靈劍,以崩拳步前沖,砰嗡……

  沖在最前面的一個人讓我一拳給頂飛了,旁側的人掄起手臂,裹起沖天的勁氣,呼的一下奔我砸來,我抬了手臂一擋,他正好砸在了我反手握的泣靈劍上。

  血光現,手臂斷!

  我一擰身,砰!

  一拳將這人放飛後,又一旋步,抬手一記劈拳,叭的一下給最後一人釘在地上的同時,我唰!砰!又踢開了七星殿旁側的一個小門。小門洞開後,我沖進去,然後我讓眼前看到的一幕給激怒了。

  這夥不是人的東西,他們竟給我的收屍官,還有淩元貞,計大春外加不我認得的一個中年道人給扒光了。

  不僅如此,他們身上還插滿了大小不等的針。

  這四人都盤腿,坐在地上,他們對面,也盤腿坐了四個人。

  我掃了一眼,感覺自已來的真是及時,八個人的魂魄都還在自已的身上,顯然儀式剛剛進行,還遠沒有到移魂動魄的那一步。

  而此時,伴隨我進來,我看到了端坐在這八人中央的兩個人。

  這兩人其中的一個我認識,因為他就是陳正。至於另外一人,我想他的名字應該是章玉山。

  陳正!

  多年不見,他已經成就人仙了。

  此時,他看到我後,唰的一下站起來,負了手,一臉冷意地看著我。至於章玉山,這人長的很胖,身體很結實,可眉宇間卻透著說不出的奸詐險惡。他微低了頭,冷冷看了眼我和陳正後,也慢條斯理地一點點站了起來。

  幾個前輩現在都沒事,所以我也不急,只把泣靈劍一振,轉爾對陳正說:「陳前輩,三年之約呢?」

  陳正哈哈一笑,複又背了手,一臉釋然地對我說:「我食言了,怎麼地吧。」

  真的是難以想像,當年那麼一個……在那條船上,那麼彬彬有禮,一身古風的前輩,他如今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我食言了!

  食言意味著什麼?

  這就意味說話不算話,做事反復無常!

  一個人活在世上,尋常的小事因外因干擾,偶爾食言,雖不對,但也有情可原。

  可這件事,這麼一件決生死的事,他食言了。

  這簡直!

  唰!

  我斬了一劍,然後立在我身前的一尊銅爐嗆的一聲斷成了兩半。

  陳正輕描淡寫的說:「關仁,知道我為什麼食言嗎?」

  我冷冷注視著他說:「你講。」

  陳正負手笑說:「很簡單的一個道理,我沒有把你關仁真正放在眼中,我不覺得跟你立誓是一件多麼了不起,多麼大的事情。即便你最後把我殺了,我仍舊是這樣認為的。」

  笑過後,陳正負手說:「大局已經改變,這次是最後一個機會了。接下來,這個世界要步入的輪回便是以物為主的機械,科技文明。」

  「現在我對你說,一個大活人跟一個機器人談一場戀愛,你可能覺得我是在胡扯,是在編什麼故事,小說。但三十年後,或許根本等不到三十年。」

  陳正笑了下說:「只要你的信用值達到一定的程度,然後你的社會口碑值,達到了一定分數,到時你就可以用一筆錢來買一個漂亮的機器人回家做老婆了。」

  「是的,這裡面存在兩個數值,一個是信用值,一個是社會口碑值。前者顯示的是你的經濟信用狀態。後者顯示的就是你的人品問題了。」

  「人會越來越受物的控制,這個是大勢,然後會發展很多,很多年。這其中,會有人因其物而得道,轉爾利用物脫出生死輪回。這一樣也是修行。但最終,當這一紀元的文明發展到頂頭的時候,才會迎來靈性的復蘇。」

  「世界就是這樣,在這樣一個環中,來回的輪回,佛家講的好,任何一個事物,任何一個興起的東西,文明,只要沒有脫離三界,它就存在著成住壞空這麼一個過程。」

  「至於我們,我們需要的就是在這個成住壞空的過程中,依據不同紀元間體現出來的文明特點來修行。」

  「借物修行也是一樣,好好的學習,研究科學,經商,創業,等等一切的一切,最終又不受物所累,受財所困,雖沒有神通,一樣是大修行者,一樣脫得生死輪回。」

  「不過現在……」陳正笑了一下說:「我們這些玩神通高術的有一個更好的機會。這個機會會讓我們這些人,有一個證得最終空性的可能。」

  「但這機會,卻需要一個領路人,帶路人。」

  「而一旦錯離這個機會,這個世上,將再罕有神通高術!」陳正微微一笑後,複又說:「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天不容!天道,運行到這一紀元,提倡的是科學之道,神通,高術將不再容其存立於世。」

  我對陳正搖了搖頭:「你太偏激了,這世上,不管紀元輪回發展到哪一個環節,有一些東西,它們仍舊會被人繼承,仍舊會一脈脈的傳下去,並且他們傳的很好,很好。」

  「我懂不多,同樣也不想做到什麼最終的解脫,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你身邊的那個人,他是不是章玉山。」

  陳正笑了下。

  後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把摟了陳正的大腿說:「陳,陳仙長,陳仙長,救我,救我呀,我,我不想,我,我真的不想。不想死啊。此子,此子……」

  我看到這一幕原以為陳正會擋一下,可沒想到,這人一挪腿,呼的一下,就將章玉山踢了過來。

  「周師父的事情,是你做的吧。」我問章玉山。

  後者面如死灰,末了他點了下頭。

  我對他說:「好,我給你一個痛快!」

  唰!

  手起劍落。

  章玉山身首分離,滾到了一邊。

  我斬了章玉山,但是心中一絲的快感都沒有。這對我來說,只是一件事,一件必需做的事。我沒有快感,沒有憤怒,沒有絲毫情緒上的波動。我斬了,就是斬了!

  周師父!

  你看到了嗎?當年的小關仁!

  今天,已經提劍,把害你的幾個人,一個個全都除了!

  周師父,等我,等我把這一切了結,我親自去茶山上看您。

  我在心中送出了上述的話後,我抬頭看著陳正,陳正一臉的笑意,然後他對我說:「真的很難相信,你本事,竟然還比我高了那麼一點點,所以,事實上,我打不過你了。」

  我低頭想了想,末了唰!

  一劍出。

  這一劍斬出,我並不是要殺了陳正,我真沒有那個心。

  我的計劃是,給陳正身上留一道印記。就像當初在美利堅,陳正遇見我時,他控了我身上五行之力,讓我嘗到死亡的味道一樣。

  我出劍,僅僅是想給他一個教訓。教訓過後,這次,我要立一個期限,我打算立三月。

  三月後,我跟他決一死戰!

  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陳正抬起了兩條手臂,讓身體逆著我的劍勢轉了半圈。

  泣靈太快,太鋒利了。

  噗的一下。

  劍刃就在他脅下,切了一個大大的口子,然後直接割開了胸腔內的心臟。

  我一收劍。

  陳正手捂胸,退了半步,末了他一臉微笑地對我說:「多謝你,關仁!我成了!等著我回來找你吧。再見。」

  我暗道了一個不妙,正要想法子阻止他操縱魂魄遁空離去的時候。砰嗡!一聲炸響,陳正胸口的一塊玉牌就碎了。

  玉碎之後,他一身魂魄,唰的一下,瞬間遁空離去。

  我殺了陳正。確切講,是我在我動手的前提下,促使陳正找到了一個死去的機會。

  他的魂魄走了,已經遁空離去,他會去哪裡,要幹什麼?

  我想了想,想不出個所以然,我索性不想,然後提了劍,走過去,把馬玉榮等人打量一番後,我開始動手,給他們身上的針起了出來。

  針一起,我又探手幫他們松活過身上的氣血。

  末了,淩元貞先醒了過來。

  淩老爺子醒來後,伸手扯了一個桌布披在身上,然後他一臉憋屈地對我說:「關兄弟,今日之事,萬萬不可對他人說起,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呀。」

  我鄭重:「前輩放心,我,我絕對不會說。」

  淩元貞見我表過態,他這才掃了眼四周,末了看到章玉山的屍體後,他笑了。

  「死了,死了,總算給這幾個惡人給斬嘍。」

  「什麼,斬了?」計大春摟了個光膀,一個撲愣坐起來。

  他四下掃了一眼,末了對我說:「壞了,壞了。你把陳正給斬了,這下,這下麻煩大嘍。」

  我說:「什麼麻煩,我殺他,會有什麼麻煩?」

  計大春比劃著說:「別講那麼多,快,快給我找件衣服,這光著,哎喲,羞死了。」

  半分鐘後,我給計大春找了一件破舊的道袍。

  他披在身上,告訴了我一句讓人極其無語的話。

  他的意思是,他也不太清楚,這個麻煩具體是什麼,但能確認的一點就是,我殺陳正,正中陳正的下懷!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8
第七百四十一章 入鐵塔,見青柳,被藥引

  陳正就這麼被「殺了」。

  在正常人的眼中,人死如燈滅,人的身體死亡,就是真正的死去了。

  但在道家人眼中,人死卻是另外的一種生。

  以陳正本事,他之前就有準備,因為他在胸口掛了玉符,符的作用是保他一身修行不外泄。

  有了這道符的力量加持,再加上他為此專門修過一些法門,是以陳正雖身死了,但他不久,又會重生。

  重生之後的陳正究竟是個什麼樣?會以哪一種方式重生呢?

  我感覺無論哪一種方式,對我來說,都是威脅十足。

  「兄弟啊,這陳正,鬼一樣的傢伙呀。」計大春嘖嘖有聲地說完,他又摟緊了肩膀說:「這一遁真的是兇險萬分,當中出現一點偏差,我們老哥幾個,得跟你一起去死啊。對啦,還有這個陳正。他那一身因緣,全都系在你身上了。你殺了他肉身,惹下一段因緣後,他就會借這個因緣,轉又通過別的方式重生。至於這個別的方式是什麼……?」

  計大春使勁搖了搖腦袋說:「不行啊,那姓巫的老邪物,他布的陣,太霸道了,這老邪物,竟然讓他養了一個鬼王出身的大鬼仙出來,霸道,真的是霸道。」

  我對計大春說:「生之為人,但求一個問心無愧,我管他陳正安的是什麼心,行的是什麼法。只要他做的是邪事,不端,不正之事,我自問,老天有一個公理在那裡。」

  計大春聽此,他拍我肩膀說:「行!兄弟!果然不愧我計某兄弟啊。放心吧!到時候,甭管怎樣,我計大春,一定輔助你走到,你死的那一刻。」

  「死了,誰死了?」

  馬玉榮這時毛毛愣愣地醒了。

  轉眼,他看到我,又眼見四周地面上橫陳的死人,馬玉榮哆嗦了一下說:「兄弟啊,我,我終於見著你了。」

  什麼都不用說嘍。

  講起來這整個過程,全都是計大春推算的結果。同樣,也只有這一招,才能保全我們一行人,不致于全軍覆滅,死在這個地方。

  此外,計大春問我,這分開的一天多時間,在外面是否有奇遇。

  我如實跟計大春講了,計前輩聽後感慨說:「難得呀,難得呀,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你竟遇到了這麼一位高人。」

  我說:「怎麼前輩你認得那個勾青?」

  計大春搖頭:「我上哪裡認得他去呀,不認識,真的是不認識。哦對了,快,快給這南晨兄弟叫醒,他這人不錯,領我們一頭進來,直接就紮到邪陣裡去了。」

  我在計大春的帶領下過去給昏迷的南晨道人叫醒,緊跟著又找了一身道袍讓他穿上。

  南晨幽幽醒轉,他抬頭看了看我,緊跟著伸手握住我了的手說:「先……先生。速,速去,崖,崖後秘境,救,救真龍于……于……於水火。速去,速……」

  說完最後一個字,他又一翻眼,就此暈了過去。

  淩元貞快步過來,試了下南晨鼻息,他扭頭對眾人說:「元神透出過旺,元氣不足,一身魂魄將散呐。」

  馬玉榮往前湊了湊說:「快,快拿針過來,我施針,給他回魂。」

  淩元貞:「你行不行啊,我看你這手都哆嗦呢。」

  馬玉榮:「道門中人,救死扶傷是一個本份,這個時候,不行也得行啊。」

  我見眾人忙著救人,就對計大春說:「事不宜遲,我速去山中秘境,看這些人究竟在搞什麼明堂,另外,這道觀中慘死的人,受傷的人,就勞煩幾位,幫忙給處置一下了。」

  馬玉榮聽我說這個,他當即表態:「放心吧,老闆,我打人,傷人不行,可這收屍,救人的本事,絕對沒問題。」

  我會心一笑,執了泣靈劍,朝眾人一抱拳,擰頭就離開了七星殿。

  南晨說這些人在崖後,我離開七星殿,直奔山谷盡頭處的那個大崖走去。

  到近前,發前崖前是一個天然的湖泊,湖泊中的水還是個活水。

  它是從崖底湧出,化成一道小溪,曲折蜿蜒地朝山谷外流去。

  湖泊中央建了一個小亭,亭四周有曲折的木制小橋連接,我走到橋上四下一打量,又對著山崖反復觀看了幾眼。

  末了,我整理一下身上的東西,反手執了泣靈劍,撲通一頭就跳到了水中。

  在我入水前,眼耳鼻舌身意,這後天六識,根本沒辦法提供給我準確的路線。可當我把這後天的六識隱去,用先天元識查看,瞬間一切明瞭。

  通道就在水下,並且水下有一座塔,塔的四周,還有三個我不太清楚的力量看守。

  識念這個東西,分一個先後天。

  後天識念,只是我們身體提供給我們的一個信息。

  這個東西準確嗎?

  它相對於紅塵,社會來講是準確的,但在修道人眼中,這就是一障。

  小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後天六識沒有完全建立齊備,是以小孩子能看到,聽到,接觸到大人接觸不到的東西。

  有些人,小時候有過這樣的經歷,經常會看到,見到一些事物,比如奇怪的小人,很大的不明物體,微小的,精靈一般的生命,天空中的光團,等等許多東西。

  這些都是先天元識看到的事物。

  而伴隨長大,後天紅塵濁氣漸重,先天元識看到的東西,不僅再也看不到了,可能連小時候曾經看到過的經歷,慢慢也會忘卻。

  對很多人而言,想再看到這些東西,便是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了。

  那個時候,後天六識日見衰微,先天之識又會重新浮現。跟著,就會看到很多東西。

  但晚年,臨終前看到的事物,卻又與這人一生的經歷有很大關係。

  若這人作惡,多行不端,死前就會看到種種不可思議的大恐怖事件,人物,幻象。

  若為人剛正,堅持正德之念,之行。那身死之際,便會自然而然知曉輪回真義,然後從容赴死,無恐怖,無煩惱,再入下一輪回重修。

  眼前,我對著水下那座巨大的塔就遊了過去。可不想,剛潛入水底不到兩米深的地方,就有三個東西,以三角形的陣型奔我掩殺過來。

  我看著這三個東西,只掃了一眼,就知道它們是什麼。

  這是大眾常說的河童。

  河童是一種很罕見,瀕臨滅絕的動物。

  單從客觀理性的角度講,這東西就是一種長著利爪,背後硬殼,游泳速度極快,且在水下有大力,通曉靈氣,稍會一點神通的那麼一種獸類。

  東洋人民多奇志!

  他們根據這種獸類的特性,還有它們的一些活動,就創造了許多的故事。

  然後,河童一度被奉為神靈。

  世間,不神之神,方才是真神。這種河童,就是一個獸!應該加強保護才對。

  奔我遊來的三個河童顯然受過一定訓練,它們懂得作戰的技巧,且生性異常的兇猛。這三條貨以一個極高的速度遊來後,揮爪就奔我殺來了。

  這東西不是道觀裡的人養的,肯定是青柳,又或陳正,章玉山等人帶來的這麼個玩意兒。

  是以,我對他們沒客氣,揮刀,劍出,就是一個斬。

  這三個物件,雖是珍稀動物,可它們受了惡人唆使,靈識已經成了惡識。是以,對它們來說,早死,早托生。

  水下出劍,同樣要強調一個合字。

  合了水勢,自然劍走游龍,唰唰唰!

  三劍過後,血霧橫生!

  我一振身體,伸手撥開血霧,直接就朝水下那幛黑沉的巨塔遊去了。

  塔身是金屬的,年份不明!

  但體積非常的龐大,頂端的直徑都將近有十米了,基座的直徑大小簡直不敢想像。此外,更難得是,這塔通體都是用金屬製成的。這樣的東西,想來也只有上古人類能夠完成了。

  當下,我看清楚塔頂上的一個入口,閃身就鑽了進去。

  進到小空間內,我抬頭打量一番,很快明白這東西的用法了。

  古人真是聰明,我遊到塔內空間的一側,伸手給牆壁上一個突起的三角形物件輕輕扳動了一下。

  只是這麼輕輕的一扳,轟!

  小空間先是微微一震,緊跟著底部傳來了轟隆隆的響聲兒。

  不大一會兒,入口處就封上了。

  塔的結構很複雜,應用的是最簡單的水壓原理。然後通過水壓控制開關,可以在鐵塔的每一層來回切換。

  最終……

  嘩!

  我腳下踏著的鐵板開了,轉眼功夫,我順著鐵板下的滑道,跟著水流就進入了下一層空間。

  這裡是封閉的,水很少,我終於可以呼吸了。

  我掃了一眼四周,又在牆壁發現了一個三角形的突起。

  當下,如法泡制。

  我又來到了下一層空間。

  如此這般,一一經歷過了之後,轟的一下,我終於來到了最下層底部空間。

  而之前一路伴我過來的那些水,已經在這一層層空間的折騰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鐵塔打造的極其精妙。

  用的是最上層的一汪水做動力,然後不斷驅動內部的機關來開啟一層層的塔門,待到最後一層的時候,水用盡,機關也盡數消失不見。

  這等絕妙的設計,估計是春秋前的古人才能做出來。

  我執劍,立在原地,抖了抖身上沾的濕水,抬頭正好看到身前一扇緊閉的大鐵門。

  鐵門高達三米,很是厚重,門面正對我,則是一個雕刻的惟妙惟肖的大龍頭!

  我朝前走了十七步。

  大門突然在一陣震耳的轟轟音中,徐徐的,就這麼開啟了……

  我沒動,直視這個大鐵門。

  六秒後。

  我看到了鐵門後面站立的那個人,她就是青柳散人。

  青柳現在的樣子很仙兒。

  也就是四周的環境不是很般配,否則,她這樣子,要是站在高山之巔峰,踏雲霧翻湧之處,迎朝霞映射之輝,她在眾人眼中,一定是位神仙。

  青柳身上穿了一件純白的袍子,頭髮在腦後束起,手中拎了一根青翠的柳枝。

  她站在門後面,仰起臉來,輕描淡寫地看了我一眼說:「真想不到,短短一天時間不見,你就脫了六識苦趣的纏繞。真正修出元神正識了。」

  我笑了下說:「不敢當。」

  青柳冷然:「不過,這樣也好,因為正好我要用到人仙的血。你,就過來,給我做那一副藥引吧。」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8
第七百四十二章 毀上界真物,同陷囚龍大陣,決生死

  青柳散人說完了這話,她身形一轉,唰的一下,便隱到了鐵門後面。

  我正要起身去追,但青柳卻在這一轉之間,丟出了她手中的那根青翠的柳枝。

  小小柳枝,扔到空中,先是平淡無奇,轉瞬過後,卻又化生了無數的柳藤。

  彼時,青柳散人的聲音響在了鐵門後的空間。

  「佛經中雲,諸方世界,分了欲,色,無色三界。道家則又分了天,地,人三界。彼此三界雖在各自經典有不同描述,但綜合所指,卻也是這龐大世界的全部組成。此柳枝,來自色界。色界之物不同我欲界中的東西。我欲界中,單一之物,便是其物。但色界之物……」青柳笑了一下又繼續說。

  「就拿這小小柳枝來說吧,欲界中的一根柳枝,只是單獨一根。色界中柳枝也是單獨一根。但若將色界中的柳枝,移至欲界,再將封在其上的術法解開。小小一根柳枝,哈哈哈,抵你千軍萬馬。」

  轟!

  我眼中看到了一株株的青翠柳枝迎風逆展,轉又化成結實的枝藤,它們在空中密密佈布的浮現,一層又一層湧上來,仿佛海浪一般,將我牢牢的纏在了裡面。

  這不是術法,這是一個不屬這個世界的物質,移到這個世界後產生的一系列變化。

  分形,它是分形變化。

  我能說的就是這樣,這是一個無限的空間分形變化。

  這個現代前沿物理學,對此也說過講解,意思是說,有的東西,它不是以三維的方式存在,而是以四維,五維乃至多維的方式存在於世界上。

  當然了,那些只是物理學上的一些描述。它用在這裡,顯的不是很準確。

  但它卻可以簡單解釋一下我看到的這個現象。

  柳枝不是一個三維物體。

  它的維度是多少,我不知道。

  但解除了束縛它維度的符術後,它自身的維度展開,就是這麼一個樣子。

  層層不絕的柳枝捆綁了我的身體,然後它們展開壯大之後又迅速地枯死,化為灰燼,轉又重新變綠,又再一次捆上了我的身體。

  是的,我就在這一刻,陷入到了一個無限的死循環當中。

  比如現在擋住我的一個幾十條柳枝,我揮劍將它們斬斷,可那些斷掉的柳枝又迅速地分解。每一個細胞,每一個原子,分子,又分解成了新的柳枝,然後在極短,極短的時間內,它們消失後,再出現,再循環。

  現在看起來,我就像是被一個占地面積達五十幾平的綠色影子糾纏著。

  它被一種很厲害的力量加工過,否則的話,它完全展開,怕是要充斥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這不是誇張,這完全有可能。

  柳枝的內部一定也有類似DNA這樣的東西,然後它讓人修改了。於是,它變成了一件武器,一件可以控制我行動的武器。

  是的,它傷不到我,殺不死我,但同樣,我無法移動半步,我就這麼,被困在這裡了。

  我索性放棄了掙扎。

  我站在這裡,眼睜睜看著變幻。

  看那展開的維度,非常純淨的物質在極短的時間內,生長,成形,破壞,變空,轉又進入一個生長,成形,破壞,變空的過程。

  我忽然就響起了一句話。

  那是我在洛城大學讀研時,一位物理教授講的。

  他說,宇宙從來就沒有出生,宇宙從來就沒有死亡,人類科學家所說的那個奇點,其實是宇宙輪回交替的一個時間點。

  那個奇點不是物質,是時間……

  我看著這一團團的柳枝,我也知道,它就像是一個宇宙。

  是的,在色界中,每一個物質,都是一個宇宙。

  我與綠影對望,稍許,我忽然就笑了。

  現代科學家研究的全是對的,那些前沿,大膽的設想,那些科幻的仿佛玄幻的設想,等等的一切全都是對的。

  既然是對的,那麼我所認為的這些玄幻,只不過是科幻的另一種表現形式而已!

  它們是相同的!

  區別是稱呼不同罷了,就像有人對三魂的不同叫法,包括醫學中,還把這些叫什麼什麼潛意識,隱意識。等等的一切,無非說法不同罷了。

  科學的盡頭,是神學,仙學,道學,佛學!

  這就是不可否定的真理。

  而最終,所有一切物質,等等一切的盡頭,又都歸於兩個字「思想」。

  我面對著強大的武器,面對這樣的力量,我沒有心生一絲一毫的害怕,相反,我卻沉浸其中,我去欣賞它的美,那麼維度變幻間帶給人的衝擊美感。

  還有它在生長時,自身產生的那種力量,這等等的一切都是最理性,最藝術的事物。

  我甚至不想破壞它,讓它多停留一段時間,這該多好……

  可我有使命,我的命運決定了我不能耽美於這種元識帶來的享受。

  我要動手了。

  我領的是三字一音,同時我抓緊了手中的泣靈劍,默念那三字一音。

  這是一種音律,它代表了宇宙,它是萬物生靈同宇宙相合的一個橋樑,我相信,它能給我力量。

  良久。

  我終於找到了想要找的東西。

  就是那個點,屬這個柳枝的時間點,我要出手了,斬過去。

  可是我心中卻缺少一個意志。

  人類在社會上活動,每一個動作,都有其根源性的意志來驅動。

  這些意志,有些是神經性的條件反射,有些是我們六識根據外在,內在事物刺激而產生的意識,轉爾通過意識驅動身體來完成一些事情。

  比如餓了,要吃飯。一個人吃寂寞,請很多朋友來一起吃,很有面子,還開心。

  但那要花很多錢,所以就會拼命工作,工作滿足不了,就會想一些其它的方式來解決。

  一起吃飯,朋友們用好的手機,穿的體面,我用了一個很垃圾的機子,穿的很簡單,這一樣很沒有面子。

  為了面子,就需要更多的物品來裝點自已,於是再工作……

  所以,世間一切皆唯心而生。

  唯意識而生。

  意識是什麼產生的?

  六識,眼耳鼻舌身意。

  非常科學的東西,非常的嚴謹,如同物理上的公式。

  我會心一笑間,馬上明白自已該領一道什麼意識了。

  他是來自遠古的大神,他的名字叫盤古,是他劈開了這混沌變幻的物質,最終確定了天地,使得清氣上揚,濁氣下降。最終陰陽分化。

  盤古!

  對,我們每個人在幼兒時代就知道的人物,我們每個人都瞭解的神。

  可從沒有人,真正把它當成過神。

  謝謝您,偉大的,盤古大神!

  我在心中默默誦念,這一刹那,我領到了那個意志。

  斬!

  唰!

  劍芒驚鴻一現!

  我輕輕撫了一下收回的劍柄,然後又抬起了頭。

  眼前,塵埃落地,一縷清氣,徐徐上升,柳枝的氣數,已是讓我給破了。

  我一臉微笑,扭頭看向了門內。

  門口處,青柳面色如霜,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盯著我。

  許久。

  「你不可能辦到,這,這絕對不是人類能辦到的事情,你,你不可能?」

  我對青柳說:「你忘了我是什麼人了?我是人仙!」

  一句話結束,我執劍就沖了過去。

  青柳一身本事也極高,在我動的同時,她也引身,疾向後退去。

  是以,場景就變成我執劍,以極高的速度追著她,掠過層層碎石一路沖到了鐵門深處。

  沖進去後,青柳的仍舊保持高速前進的狀態,她動作極快,已經將元神之力,透到了極致。

  唰!

  三秒後,我深入鐵門後的空間,抄起劍,一劍就斬中了青柳的肩膀。

  青柳抬了一下手,她抬的是右手。

  我這一劍,正好將她整條右手臂,完全地連根斬落。而就在鮮血飛揚,斷臂跌落的同時,我看到了一道光,紫色的,異常凜冽的一道光。

  就這麼一下子,唰!

  我完全地本能反應,身形一退間,翻手回了一劍。

  最終那道紫色的光,在我的鎖骨下方留下了一道深約一公分的口子。如白漿般的鮮血一下子就湧出來,然後撲嗒著落到了地面。

  而我的那一劍,則正好斬中了對方的小腹,給對方小腹來了一道重創。

  同樣,純白如漿的鮮血,汨汨地從他小腹湧出了。

  他就是紫刀羅鍋,我吃了他一刀,他吃了我一劍。因為他的刀短,所以,僅破了我皮肉一公分有餘。而我的劍長,所以,這一劍幾乎將他的腹膜破開。

  我和紫刀羅鍋只對了這一招。

  轉瞬間,我感覺好像有些不對,與此同時,我聽到了一陣低沉的誦頌音節。

  這是一種類似焚頌章,真言符咒之類的東西。跟著我見距離我五十米外的地方,呼的一下騰起了一道沖天的火光。

  火光中,一排的大燭,還有香爐中的香料被點燃,一個道人,正手持著鐵劍,披頭散髮,站在那裡作法。

  我意識到不到,想挪動身體,可這時,四周空氣裡突地傳來了一股極大的壓力,那力量死死地給我摁在了地上,讓我片刻動彈不得。

  青柳散人捂著斷肩上的傷口,她哈哈哈地大笑起來,笑過後,她好像也是無法行動,然後她用一種古怪的表情盯著我說:「關仁呐,關仁!想不到吧,哈哈哈,你錯了。我們之前放出的消息都是錯的,行的念頭也是錯的。」

  「沒錯,我們在進入飼龍觀的前後,腦子裡,身上領的一念,就是要斬了那條龍。然後,用它身上的東西,做成一件法器。」

  「哈哈哈。但你想不到的是,我叔叔端喬松,他找到了那個剛剛換了魂的抱拙。哈哈哈,想不到吧,然後他從抱拙那裡得到了囚龍陣的使用方法。」

  「囚龍陣,要用三個人仙的血,再加上一個幾乎擁有地仙之能的人操作,才能完全給啟動了。」

  「陣法一動,這陣中之人的一身修為就會被囚住。」

  「囚了修行!你的本事就施展不出來了,到時你關仁,就是我砧板上的那塊肉。然後,我再用你這副人仙之體,做一副藥,末了,我端家的人,人人都能得了一身地仙之力。哈哈哈哈。想不到吧,臨時變念!任你那個計大春,他再厲害,他也算不出這個東西,你,關仁,現在就在這裡,等死吧!」

  我盯著青柳說:「到時,我修行受困,你們身處陣中,不也一樣嗎?」

  青柳冷笑:「值了!為你,我廢了一臂,再臨時困一下修行,這絕對值了。不過,修行困住了,一樣可以再找回來。到時,我們有那個造化。而你?」

  「哼,我們兩人打你一人,你一身修行盡廢,你再厲害,也敵不過,三拳之功。」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8
第七百四十三章 絕陣,絕行,奇物救身

  青柳和端喬松商量的計劃果然是絕。

  這個大陣,如果我估計的沒錯,這個大陣需要三個人仙做陣引,正好,我,青柳,紫刀羅鍋,身處陣中。

  然後,陣外的端喬松作法。

  我估計,他作法也得耗費很多的元神。

  所以,這個法做完了後,端喬松肯定是沒辦法現身跟我來鬥了。

  能鬥的只有青柳和紫刀羅鍋。

  青柳雖是斷了臂,可一時之威還是有的,紫刀羅鍋更是修了十幾世的高人。到時,即便他修為受封,他本力展現出來的東西,仍舊是在我之上。

  這一局好狠,好陰。

  層層算計,算計層層!

  換了魂的抱拙肯定是讓端喬松給關起來了。

  端喬松在審問抱拙的時候,套出了這個囚龍大陣的用法。跟著,他們就安排出這一局來對付我。

  他們計劃的很好,因為就算是,我躲得了青柳和紫刀羅鍋的殺招。到了外面,他們的人,還有那些要替小霸王報仇的人……

  我的天呐,到時,可能我連一個剛剛入化的人都打不過嘍。

  什麼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想這個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原本我以為他們對付的是龍。最終沒想到,他們苦心積慮,層層佈局要對付的,卻是我這麼一個存在。

  轟!

  空間跟著一震。

  然後我感覺全身的精氣神,細胞中的那些活力,分子,原子間的活力,等等的一切都被四周陡然生出的壓力,一點點,使勁地朝著上中下三個丹田的位置往裡壓著。

  我調用三字一音,我試各種功法,我想合化,想怎樣,怎樣。

  可是沒用。

  啊!

  我吼了一嗓子,想要逼出一股子真雷怒意。

  不想這個時候,遠處做法的端喬松突然伸手拿了一把小刀,然後對著胸口一刺,噗!一股白白的人仙之血,就從他的胸口湧出,噴到了他供奉的一張圖上。

  這道血湧出來,端喬松好像一下子老了幾十歲一般,眼睛裡的神色都黯淡了。可他仍舊咬牙堅挺著,拿著鐵劍,來回地行步,做法。

  端喬松本是即將成就地仙的人,他們聯手跟我一擊,這有九成的勝算啊。他們為什麼不打呢?

  氣運,對,是氣運,對氣數!

  我答應了齊前輩,去按那個名單來找人。

  這無形之中,我就接了一道上天氣運在身上。有了這個氣運加身,尋常的爭鬥,術法根本就殺不死我。

  比如方才,青柳把色界的東西都拿到這個世界釋放了。

  這麼強大的存在,我都不知道自已是怎麼破掉的。

  但最終,我給那一段柳枝斬了。

  他們也是看到,我有了這樣的本事,再加上我有泣靈劍這麼一個大兇器,所以勝算無望。

  因此,他們就使狠招兒了!

  端喬松做過這場法,他可能連三歲小孩都打不過。

  至於青柳,還有紫刀羅鍋,他們也是如此!

  兩敗俱傷,真正的兩敗俱傷之計!

  只是,出了這裡,這些人背後有雄厚的財團和修行資源依託。所以,他們很快能找到化解的方法。

  可我呢?

  我的團隊,只有外面那三個剛讓人扒光,又穿上衣服的老頭子。

  一劫,真的是一劫!

  並且,還是人仙之劫!

  這次,妥妥地,讓我遇著了。

  我這時的感覺很不好,全身的精氣神,所有的一切,都在拼命地朝那三個點壓,那三個點,就好像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瓶口一樣。

  我的這些精氣神,仿佛是一個可變形的軟木。四周的力量,在使勁地壓著,塞著。

  良久。

  唰!

  這些精氣神,一下子就透過三個點,然後不知飛去了哪裡。

  我身上突然就是一乏,困頓,睡意,沉重的肢體感,饑渴的感覺,這些我許久不曾有過的東西,一下子就都湧上來了。

  我第一次感覺,手中的泣靈劍,竟如此的沉重。

  太沉,太重了,好像提著一個重重的啞鈴。

  我向遠處望去,黑呼呼的,什麼都沒有,只見到依稀的幾道火光在那裡閃爍。

  我要去看青柳,紫刀羅鍋,可眼皮卻異常的沉重。

  被封了,一身的修為,就這麼,被封了。

  而青柳,她的修為,也被封了,紫刀羅鍋也被封了。至於端喬松,他這個妖道,也是大傷元神,奄奄一息。

  「刀爺,刀爺!」

  這時我聽到青柳咬牙切齒的聲音。

  「刀爺,我要隨叔叔,去廟堂恢復一身修為,這裡,這裡交給你了,斬,斬了那小子。」

  紫刀羅鍋說:「青丫頭放心,我修了十幾世,每一世醒來都是凡人。所以,這修為全沒的日子,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怎麼熬過來。」

  青柳說:「那我先走了,還有,這小子身上有龍魂印記,哼,這裡又是困龍大陣,他的恢復速度,肯定是不如你。」

  說完,青柳好像起身,然後,我聽到一陣扒拉石子的動靜,估計她在朝祭案的方向爬去。

  好聰明的女人!

  不與我戀戰,不與我鬥,計成之後,先儘快想辦法恢復功夫,再念及其他。

  我沒動,不是不想動,而是沒力氣動了。

  青柳說的沒錯,我引以為傲的第四魂,在這裡反倒成了一個大大的負擔。

  我現在的感覺就是,每呼吸一口氣,都好像用盡了身上的力氣。

  青柳走的很慢,事實上,她完全沒必要對我這麼忌憚,她現在過來,只要撕鬥一番,說不定馬上可以殺了我。可是她沒來,而是先爬到祭台那裡,跟著又在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音過後,扶著端喬松,一步步沿洞穴深處的一個暗道爬去了。

  當我聽不到這兩人爬行的動靜時,祭案上的火燭滅了。

  四周一片黑暗。

  真正的黑暗,完全什麼東西都看不到。

  「小子,能聽到我聲音嗎?」

  紫刀羅鍋的動靜在我耳中響起。

  我沒說話。

  後者繼續。

  「我修的是轉世,佛家講,叫宿命通。另外,我修的就是一個刀術。每一次,我都是七歲的時候蘇醒意識,一點點的,差不多要三到四年吧,這些意識才能完全蘇醒。」

  「我會感覺自已很弱,活的很累,塵世的那種負擔,那種身體,真的很重,很累。所以,我就拼命地修。」

  「正因如此吧,我掌握了一個,可以在最短時間內,讓一個沒有功夫的身體,爆發出強勁力量的方法。」

  「哈哈哈。也是這一點,端家人,想出了滅你的法子。」

  「你呀你,真心不好對付呢。修行這麼深,又領了大氣運,身俱極大的氣數。色界的東西都能讓你給破了,我們三人,真不一定能打過你。」

  「但好在,有了這個大陣。哈哈哈,這可是天賜的因緣,關仁!再有半個小時,你死了!」

  我聽到紫刀羅鍋的話,心一絲一毫都沒有動。

  真正的沒有動。

  是心死了嗎?也不是,不死,也不是。實話講,我現在真沒什麼太大的覺悟了,腦子裡很亂,身體疼,困,重,累。

  肚子裡餓,呼吸難受,對了,還有肚子,疼的厲害。

  一定是那幾把青草。

  這幫不是人的傢伙,居然趁我沒把青草完全消化掉之前,就把我一身的修行給封起來了。

  修行是什麼?

  是一種氣,一道神。

  沒了那個無形的氣和神,自然也就產生不了那個精。

  這些都沒了,我又重新得到了一副五賊六欲七情支配的身子了。(PS:五賊是金木水火土,七情六欲自然不用說了。)

  我沒有經驗,不知道,怎麼在短時間內,把身上的修行恢復,完全不懂這些法門。

  所以,我覺得這半小時,將會是我人生中最漫長的半個小時了。

  再長,也會到盡頭。

  半小時後,我聽紫刀羅鍋說:「哈哈哈,我好了!謝謝你那一劍,沒有斬破腹膜,腹膜要是破了,腸子出來,我還真不好對付呢。來吧,來吧,很快的,我一刀下去,你頭就掉嘍。」

  我聽到石子嘩嘩響的動靜了。

  我咬了下牙,伸手握緊泣靈劍。

  我決定在臨死之前,拿這一副虛弱的身子,好好跟對方鬥一場。

  一步步的,我聞著了空氣中的血腥氣。

  那是紫刀羅鍋發出來的,這傢伙很奸,他刻意摒著呼吸,然後一點點的接近,接近,接近……

  「殺啊!」

  他突然暴吼一聲。

  我啊!

  一聲吼的同時,叮!

  我擋了他的刀一下。然後,咬了牙關,強挺站起。

  對疼痛!我拿了一塊石頭,砰!對準自已的腦門來了一下,不重,沒把自已砸暈,但卻讓這疼痛激了一下我的身體。

  我握緊了劍。

  啊!

  一聲吼,我朝著方才刀劍相撞的一個方向砍去。

  盯!

  又是一下相撞。

  紫刀羅鍋喘著粗氣說:「果然,果然,端家人走就對了,要是之前來殺你,搞不好真得栽你手上呢。我來了!這次是真的了。」

  啊,殺!

  我抬手又是一擋。

  叮。刀劍相撞,我手上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極大的力,然後劍不由自主就脫手而出了。

  我撲通一倒。

  紫刀羅鍋:「哈哈哈!領教了吧。這次,乖乖的,讓我切你腦袋吧!」

  「殺啊!」

  我聽到紫刀羅鍋的這聲喊殺,我的意識一片冰冷,這次,真要死了嗎?真要死了嗎?

  突然,幾乎在這個羅鍋兒馬上就要斬下這一刀的時候。

  我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了一聲吼。

  啊啊啊啊!

  那是人類的聲音,但卻異常的瘋狂。

  什麼人?紫刀羅鍋一回頭,呼……一股子濃烈的腥風撲來來,然後我聽到紫刀羅鍋啊,啊啊啊!他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慘叫。

  此外在慘叫聲音,我還聽到了一陣陣啃咬的動靜。

  喀哧,喀哧的。

  空氣中一時出現了大股的血氣,在血氣中,還有著一股子莫明的腥味兒,濃濃的,濃的讓人欲嘔的腥味兒。

  這是什麼東西,它怎麼出來的?

  它是把紫刀羅鍋吃了嗎?它吃了那傢伙,會不會吃我?還有,我聽到的那一記人聲兒是誰喊的?

  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腦子很亂,亂的一團糟。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地面上有什麼東西在徐徐地爬行。不多時,這東西就爬到了我身邊,然後將一個濕濕的腦袋貼在我臉上來回的摩蹭著。

  我想要摸摸它,可手臂絲毫沒力氣,我吸了口氣,卻又讓一股子濃烈的能嗆死人的氣味兒給熏的幾乎快暈厥。

  它是什麼,要吃我嗎?

  這東西就這麼在我臉上來回地蹭了幾下後,哧溜一聲,它朝著遠處跑去了。

  不一會兒,我聽到撲通一聲入水的動靜兒。

  四周瞬間變的寂靜。

  到處是黑暗,茫茫的,什麼都看不見的黑暗。

  我咬了咬牙,等了幾分鐘後,拿了塊石頭,正想砸自已的腦袋,我突然聽到這空間的一個位置有人喊:「關兄弟,關兄弟,你在嗎?關兄弟?」

  「老闆,老闆……」

  這是淩前輩,馬玉榮,還有計大春的動靜。

  我想喊話,可喊不出來。然後一急之下,我就此暈了過去。

  恢復意識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很香的香氣,這香氣應該是海南沉香燃燒氣味兒。

  這時,我睜了一眼。

  眼皮很厚,很疼,眼角生了很多的眼屎。

  我想要伸手擦一下,卻聽馬玉榮的聲音說:「老闆,來,別,別抬手,我幫你擦,我來幫你……」

  我閉上了眼,由著馬玉榮,伸手來擦我眼角糊的眼屎。

  他的手很重,擦了幾下後,我一皺眉。

  這時,我聽到淩元貞說:「老馬你行不行啊,這麼重的手,讓我來,快點,我讓我來。」

  這時淩元貞過來,接了馬玉榮手中的毛巾,擦了幾下。

  我一咧嘴。

  這傢伙,手比馬玉榮還要重。

  良久之後,我重新睜開眼。抬頭,先打量四周,發現自已躺在一張木床上,床對過有一個書案,案上有個穿了道袍的人,正在那兒一臉愁容地思忖著什麼。然後,我的床畔,立著馬玉榮,淩元貞,計大春三人。

  我看著這三人……

  馬玉榮朝我一笑說:「恭喜老闆,你剛剛過了人仙大劫!你渡了劫了。」

  我一怔。

  計大春又說:「別聽他瞎白話,你修行讓一道力封了,我們得快點想辦法給你解開,要不然,現在隨便叫個拳擊運動員都能把你一拳打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8
第七百四十四章 七情六欲,磨心煉身

  馬玉榮聽計大春這麼講,他居然也走到近前湊了個熱鬧說:「完了,完了,老闆呐,老闆,我可要失業了。」

  我說:「馬道長,你怎麼能失業呢?」

  馬玉榮拍著我的小身板說:「老闆,你讓人打死,我把你這屍身一收,豈不就是失業了嗎?」

  我啞然,無語之間,忽又聽案上那頭有人高叫:「哎呀!」

  幾人回頭,看坐在案前那道人。

  只見他拍了手,仿佛找到了什麼新發現一般,呼的一下起身,兩眼冒了精光,極興奮地對眾人說:「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了。」

  我心中一喜,暗說難道這道人找到解除我身上修行被封的法子了?

  馬玉榮,淩元貞,還有計大春也是一喜,計大春當即沖上去說:「你個假抱拙,你說,找著什麼了?」

  妥了,敢情這位是那個姓白的商人,他不是真抱拙,他是一個換了魂的假貨。

  假抱拙一臉神秘地對這三人說:「找著了,我終於找著啟動囚龍大陣的法子了!」

  「去你大爺!」

  計大春一腳就給假抱拙踢那兒去了。

  我見狀說:「哎,計前輩,你,你這怎麼打人呢?」

  計大春沒好氣說:「還不是這假貨,他把囚龍大陣的陣圖交給了那個端喬松,這才有了端喬松啟動大陣,封你一身修行的事情。」

  假抱拙一臉委屈地說:「貧,貧道當初,真的是負死抵抗來著,怎奈,怎奈,貧道,貧道得此肉身,方沒幾日,術法不精,那,那妖道手段又忒厲害,貧道,貧道敵不過,敵不過,眼見即將受那無盡苦楚,貧道一咬牙,索性,就招了……」

  我見這假抱拙的性子,好像跟當過兵的白老闆有些出入,於是就小聲問計大春:「這道人怎麼回事,看他性子,好像是不太對勁呐。」

  計大春瞥了眼假抱拙說:「串魂兒了!」

  接下來計大春跟我講了真相,原來換魂兒之後,三魂七魄對身體也得有一個熟悉的過程。

  這個假抱拙之前的修行就低,冷不丁換了一個大能力者的身體,他之前的魂魄不適應,自然而然就會出現一些所謂串魂,亂魂的現象。

  這種現象產生之後,直接影響了人的情志,於是就有了假抱拙這種慢N拍的古怪性子。

  假抱拙是不能指望了,計大春告訴我,這假貨現在就是頂著個身子,然後他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自個兒慢慢的修,慢曙的悟,漸漸把這魂兒找齊了,那就妥了。

  飼龍觀現在的工作已經轉給南晨道長負責了。

  他指揮弟子,把山中死的人找地方好生埋了,又做過了一場法事。

  傷的人,直接就送出了山陣之外。眼下,南晨正組織人重新修復山陣。到時候,山陣修復完畢,外人就無法進來了。

  修山陣的主要目地還是保護我。現在,青柳,端喬松逃了出去。這兩人肯定在高術江湖四處散播我功夫讓人封了的事實。

  如此一來。

  有些朋友可能就會成為敵人,有些敵人也可能會是朋友。總之,人心難測,不得不防啊。這些人得到消息,肯定會第一時間趕到這裡來找我。別的不提,單就這泣靈劍而言,就足以讓那些修了多少年的大能高手們心生嚮往了。

  我感概之餘,又問計大春等人,之前在那山洞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紫刀羅鍋又是怎麼被吃的。

  計大春告訴我,他勘探過現場了。

  紫刀羅鍋的是讓一個東西給咬死的,那東西咬破了他頸部的動脈,然後就一命嗚呼了。

  那個東西咬死對方後,便自行鑽到洞中的一個水潭裡消失不見了。而隨那東西來的是郭教授和聽棋。

  郭教授當時身體很差,差不多是形神枯槁的樣子。聽棋也好不到哪兒去,人瘦的幾乎沒了樣子。

  此外,馬玉榮在給這兩人醫治的時候發現,這兩人的身上有一道又一道什麼東西纏繞過的痕跡。

  究竟是什麼?郭教授精神受到刺激,他已經處於半失憶的狀態,聽棋更是說不出個子午卯酉。

  後來,馬玉榮根據這兩人身上坦露出的勒痕分析,那東西是一條長了鱗片,有爪子的大蛇。

  馬玉榮講到這兒的時候,淩元貞白了他一眼說:「你乾脆說那是一條沒長大的小龍不就得了嗎?」

  馬玉榮咽口唾沫:「非親眼所見,空口無憑,這話,不可亂說,萬不可亂說。不過……」馬玉榮思忖說:「你這樣一提,倒也真有幾分像呢。」

  計大春這時說:「行了,我跟你們說真相吧,那石中水裡包著一個胚胎,胚胎內就有這麼一條小龍,至於這龍,經歷這麼些年,它是怎麼活過來的,這個咱就不知道嘍。知道的就是,姓郭的打破了這個石中水,小龍纏上他的身體,又用圓光術驅著聽棋,轉爾這兩人一起由其擺佈越過了守山的大陣,找到了這個地下洞穴後,它就直接入水找它親爹親娘去了。」

  馬玉榮不解:「那它為啥又要咬死羅鍋兒呢?」

  計大春想了想,他又看了我一眼說:「這事兒,估計就得問咱們的關兄弟了。你說,你跟龍……有啥關係?」

  我搖頭說:「我這命裡,也不知道咋的啦,竟招惹一些小動物。計前輩,你聽我給你念叨,念叨。」於是我就把小時候的虎魂到後來的什麼第四魂,還有跟那條龍一起並肩戰鬥的經歷描述了一遍。

  計大春聽後他搖了搖頭說:「太玄幻了,解不出,解不出來啊。」

  我喃喃說:「好吧,你說玄幻,那就玄幻吧。」

  計大春這時又說:「你現在身體的情況很不理想,一身的修行給封了,筋骨,肌肉,內臟,失去了原有的那些精氣神濡養,它們都已經縮成一團了。眼下呢有兩條路走,第一條路你且就這樣兒,先在這裡等著,然後我們老哥幾個,四處給你打聽,尋求良方妙藥,神醫妙術,想法子把你被封的修行找回來。第二條路呢,相對來說苦一些,要命一些,就是重新來練。練到什麼地步,這個誰都沒法兒說,誰也不好說。但是我話放在這兒,你說咱們是個外來戶,也不能老在人家道觀裡住著。咱們畢竟得出去吧,你這樣子,一出去,休說什麼打人了,那個我都不敢想,兄弟,你起碼,自已得能跑是吧。」

  我抬了胳膊,疼啊!

  肌肉,細胞,筋骨,等等一切都像上了鏽似的,全都粘成一塊兒了,一動彈,就是鑽心的疼。

  我歎了口氣,末了咬牙說:「我練!別的都不說了,我先練,起碼能讓這副身體跑起來再說。」

  計大春喝了口水:「練也行!但一樣,醜話說前邊。你身上之前證出了一個地魂的五行齊全。現在你身子骨發虛,虛的厲害,說你一條腿邁進棺材裡,這一點都不誇張。身體虛的情況下,七情六欲還不顯。為什麼不顯,你想想,那重病在床的人,長年下不了地,你讓他想七情六欲的事?他沒那心情,他不死就行了。你現在就這樣,身子骨虛的要死,提不起七情六欲來。可一旦你練了。」

  計大春頓了一下說:「飽暖思那個啥嘛,那是指正常人了。你不是一個正常人,你要是練了,之前證出來的那些個七情六欲就會一下子全湧出來。」

  我一怔,抬頭跟他說:「然後呢?」

  計大春:「然後你就瘋了。」

  我慘笑:「我瘋,能瘋什麼樣兒?」

  計大春說:「狂性大發!登高而歌,棄衣而走,言語,談吐,都不是正常人的表現。」

  我:「以後,都這樣了嗎?」

  計大春:「說不好!可能,以後就這樣了。也可能,你……反正這事兒在你。你要是能突破,然後受一道靈識的感召,或者什麼東西激你一下,你就能醒過來。否則的話,你就這樣兒了。瘋了。」

  我想了想抬頭問:「瘋了,如果再醒,是不是功夫就回來了?」

  計大春用冰冷語氣告訴我:「那是兩碼事兒。你瘋了,是因為你身體在目前條件下強行訓練的一個結果。這跟修行回來,連不到一塊兒去。想要把修行找回來,你還得……」

  計大春:「看因緣唄。」

  我慘然:「因緣在哪裡,前輩可否推算之?」

  計大春:「想聽真話,還是聽假話?」

  我說:「真假都講來聽聽。」

  計大春:「講假的就是,我給你一通忽悠,白話,讓你心裡舒服點兒,看著好像有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講真的則是,你這個,我就算是吐血三升,我也算不出來。怎麼樣,還要不要我給你算呐?」

  我忍痛揮手說:「且留著那三升血吧,不用,不用算了。」

  計大春:「那你是練,還是不練呢?」

  我說:「容我思忖一日,思忖,思忖。」

  計大春:「也好,對了,這兒有一副泄藥,我先給你煮了。」

  我:「幹嘛吃泄藥啊?」

  計大春:「你肚子裡有草,現在消化機能不行了,消化不了。堵裡頭,當心解不了大手,你再鬧出個腸梗阻,回頭兒真就得找大夫給你開刀來醫了。」

  我苦笑說:「好好,先吃泄藥,先吃了它再說吧。」

  真的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現在不比以往了,兩個小時後,我喝了計大春給我配的藥,我拉的那叫一個昏天黑地,感覺把五臟六腑都給拉出來了。

  清過了腸胃,又給我熬米湯來喝。我喝著這米湯,忍著一身的疼痛,我漸漸定了一個決心。

  瘋,且瘋上一回再說!

  人生難得幾回瘋,此回不瘋,更待何時?

  是人皆有一瘋,今兒,就讓我瘋了吧!

  瘋也不是那麼好瘋的,這都需要一個基礎。拉過那次肚後,我喝了兩天米湯,感覺身上有點熱呼氣兒了。於是,就開始了自我鍛煉。

  先從馬步開始,五行拳,十二形拳,三體式,蹲著跑,八卦掌……

  那種痛苦!說實話,我之前有些低估了。

  身體是真疼啊,站樁,蹲都蹲不下去,一蹲的時候,全身疼的直打冷戰,豆大的汗珠,從腦門上冒出來。硬撐著,強挺蹲下去了後,居然不爭氣地暈倒了。

  然後醒過來,繼續再蹲!

  這個過程中,南晨道長,還有我那三個老前輩,他們想要給我施點針術,又或是配副藥,按按摩什麼的。這些全都讓我一口回絕了。

  我的態度就是,老天爺既然讓我受了這個,我就得好好的受著,認真受著,而不是尋求什麼法子,讓自已舒坦一點,來躲避,回避老天的這個懲罰。

  說實在的,我現在置身道觀的陣中,這已經是萬幸了,這要是在外面,沒有這幾個老前輩,沒有道長看護我,可能我這身子骨都已經爛掉了。

  疼痛還僅是一小方面,過度的訓練帶來的就是虛火上浮這一症狀。

  南晨道人要給我行針,且還給我抓了幾副藥,說要去一去這虛火。我冷靜想了想,感覺這次不比以往,所以我拒絕了。

  於是,半個月後的某一天,我正在咬緊牙關站馬步。突然一股子虛火就從肚子裡直接沖上了腦。

  下一秒,我瘋了!

  一個人在瘋的前提下是不知道他曾經幹過些什麼事情的。

  所以瘋了後我的意識是一片空白。

  我只記得,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中我見到一個人,他很不是個東西,他把自已脫的精光,滿道觀的亂跑。還跑到房頂上,高聲唱著一些歌兒。他把尿撒在道觀的水缸裡。他還摟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道士,非要跟人家親嘴。他還……

  總之,有人打他,有人罵他,甚至有段時間,他讓人用鐵鍊子拴起來,像條狗一樣關押在道觀的柴房中。

  他不僅不是人,他簡直了,牲口都不如,他就是一個瘋子。

  十足的瘋子。

  對了,他還咬人!

  有很多人挨過他的咬。但好在,這人沒有狂犬病,身上沒有感染喪屍的病毒。但不管怎樣,他把這道觀,作的是雞飛狗跳,人人不得安寧。

  他整整的作了三個半月。

  三個半月後,轟!

  突然一陣震耳的轟鳴,把我從沉睡中驚醒。

  嗡,嗡!

  一道又一道的音波,撞的我呲牙咧嘴,我猛地睜了下眼,發現自已居然用兩隻手,兩條腿撐住四壁呆在一個很小的空間內。

  這裡是哪兒?

  嗡!

  又是一聲響,撲通,我的手鬆開,然後我掉到了地面上了。

  「啊,瘋子,師父,師父,那瘋子跑大鐘裡去了。師父……」

  兩個小道撒丫子就跑遠了。

  我躺在地上,抬頭正好看到頭頂上方懸吊著一口碩大的銅鐘。

  而此時的我,渾身上下,一絲不掛,並且,身上皮膚又黑又臭,我這是怎麼了?

  難道?難道我夢中,夢見的那個不是人的東西,他就是我嗎?

  一念之間,我起了身,我發現身子骨居然很靈便,絲毫沒有任何的痛楚。

  我環顧四周,突然就在這功夫,唰唰唰,幾道人影沖了過來。

  我抬頭一看,見沖來的正是馬玉榮,淩元貞,計大春,還有這裡的主人南晨道人。

  我看著這四人,下意識地捂住了兩腿間的那個東西。

  馬玉榮看到我做出這個動作後,他鼻子一酸,高興地對眾人說:「好了,好了,咱們這兄弟,他,他終於醒過來了。」

  我恍如隔世,撲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南晨道人激動的也是兩眼流了淚,拿著一件道袍就給我披在了身上。

  「兄弟啊,兄弟,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我這幾千年的道觀,就,就得關門大吉嘍。」

  我聽了這話,一時也是淚流滿面。末了,我轉了身,朝著南晨道人,還有幾位前輩,撲通一聲跪下。

  我沒說話,因為我感覺,說什麼都是多餘。

  我只是對著他們,行了最重,最重的禮。

  一個小時後,我坐在道觀的一個大木桶裡,把這一身的泥垢洗了個乾乾淨淨,末了又理了頭髮,刮去鬍鬚,掏盡耳垢,修剪了指甲。待這一切都結束後,我換了一身南晨道人托人在外面買的俗家衣服,拿上了我的泣靈劍,又重新跟大家坐在了一起。

  南晨道人這時給我泡了一杯參茶。

  我喝下去後,對他表示感謝的同時,馬玉榮對我說:「兄弟,你可真的是了不起,真的了不起。這瘋了三個多月,你這一身功夫,竟然找回到入化巔峰的狀態了。了不得,真的是了不得。」

  我搖了搖頭說:「拖累大家了,真的是拖累大家了。」

  眾人感慨一笑。

  末了淩元貞說:「關兄弟,這些都不用說了。這等瘋了又好,好了又瘋,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事在修行人中,比比皆是,所以,你不必放在心裡。當務之急,咱們得想辦法離開這個山門。因為,外面來了不少人,他們逼著南晨交人交劍呢。」

  我搖頭慘笑:「真的是虎落平陽,讓狗欺呀。」

  淩元貞:「沒辦法的事,總之,不管怎麼樣,咱們不能讓道觀裡的人難做。今天呢,你終於是醒了,還有,今兒是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我想呢,咱們不如趕個巧,今天晚上,就離開這座道觀。」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8
第七百四十五章 一條隱藏極深的大鱷

  南晨道人一聽說我們要走,他急忙閃出來跟我們講,多住一些日子真的沒什麼,外面那道大陣,他已經加固無數次了。

  以那些宵小的本事,他們絕不會破開大陣,沖出來把我抓走的。

  我聽了,覺得話雖是這麼一個理兒,可卻不能這麼辦。

  我這麼一個瘋子,在這道觀作了三個多月,給人家弄的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道觀本是修行的清靜道場,如今讓我鬧成這副樣子。我真沒臉見這滿道觀的師兄弟了。

  節操啊節操!

  老前輩們是沒什麼說的,都理解這瘋了又好,好了又瘋的事兒。

  可道觀裡的年輕弟子們不這麼想啊。我這個瘋子的雖說是不瘋了,但影響太不好,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想走可也沒那麼簡單,南晨說外面圍了不少的人。

  此外,那些人中,以那四個想要奪了馬玉榮等人肉身的道人為主。

  這四個人道人,不用多說,自然就是屈道人那四頭爛貨了。

  當初我沒殺他們,讓南晨等人送出道觀,反過頭來做的第一次事竟然就是找到我,殺了我。

  今非昔比,我現在這小身板,充其量只能是一個字,逃!且還得是在泣靈劍的幫助下,用全身的力量,賣命地逃才行。

  於是我對南晨道人說了一番話,意思是講,真的不能再留了,你的心意我都懂,但我在外面還有事,還有很多的事需要我去做,去處理才行。

  南晨聽罷,只能是長歎了一口氣,末了收拾了一桌素菜素飯給大家吃飽喝足後,計大春掐了一個時辰。

  當晚,趁月黑無風之亥時,我們就悄無聲息地進入守山大陣,跟著又在陣中來回繞了一個多小時後,等到子時頭的時候,我們終於繞出山門。

  到外面,找到了一處背風的密林,淩元貞一招手,我們幾人聚在一起。

  淩元貞四下一打量,複又對我們說:「關兄弟,前些日子你瘋的時候,我出去了一次,目地是打探情況,順便給阿古的錢送去。那個外面情況是這樣的……」

  淩元貞大概跟我講了一下外面的情形。

  江湖還算是風波浪靜,這期間有幾夥人想到香江去找我家人的麻煩,但都讓紫簡給擋了。

  後期,葉凝知道我出事,她要過來,但讓紫簡給擋了。

  紫簡意思是,時機不到,貿然過去只會壞事。

  所以,這次我們出來,能否跟葉凝見上面,這都是未知。

  還有一件事,估計是青柳等人散播出來的,她們說我武功全廢的同時,還提供了一個很高的賞金。

  只要能殺了我,不僅能領到賞金,還能自然而然地得到我那把泣靈劍。

  除了上述外,淩元貞說,現在滿江湖的人都知道,我領著一個叫馬玉榮的收屍官到處的瞎逛。

  說了這話,淩元貞朝我眨了眨眼。

  我一怔。

  計大春這時說話了:「妙啊妙!這樣,老馬,你是馬玉榮。」

  馬道長:「呃,對,我就是馬玉榮。」

  計大春:「那你猜我是誰?」

  「你是老計,算倒仙,計大春呐。」

  計大春:「你個笨老頭子,我哪裡是什麼計大春,我是關仁!」

  我聽計大春這麼一說,瞬間明白他什麼意思了。

  「前輩啊,這樣會不會太危險。」

  計大春拍我肩膀一把說:「多餘的話不說了,你功夫現在是什麼層次,能對付什麼人,這個你心裡頭有數兒啊。哎!行了,行了,我們好歹比你強一些,我們來引人。你和老淩,你倆奔哪頭走呢。」

  馬玉榮這時搖出來他的水晶盤了,比劃了半天後,指了一個方向。

  指過了方向後,幾位前輩又商議,等到淩元貞給我送到一個安全地點,他再折返,救馬玉榮和計大春於水火之中。

  當下,我就和計大春,馬玉榮抱拳道別。

  告別了兩人,淩元貞拉著我繞到一處至高點兒。

  不大一會兒,山裡傳來馬玉榮的喊聲:「哎呀,關兄弟,你跑的慢一點呀,你呀,你這身子骨這麼虛,你跑快了,這要命啊,等我,等等我啊。」

  這一聲喊結束,唰唰唰,數道強勁的氣息,沖天而起,轉眼就奔這兩人沖去了。

  淩元貞眯了個眼,倚在一塊石頭後邊念叨:「一,二,三……」

  半分鐘過去,他抬頭起來說:「這是開叢林派對嗎?好傢伙,二十來號人呐,行了!兄弟,這會兒咱倆奔生門地方去吧。」

  我在心裡感謝馬玉榮,計大春兩個前輩,沒他們,我可能過不去這一劫了。

  只是,這些如狼似虎的東西追過去,他們能擋住嗎?唉,不多想了,走吧。

  我跟在淩元貞的身後,隨了他一起在顛簸的山路上,盡最快的速度不停狂奔。

  這一通狂跑,奔行了兩個小時,我感覺到累了。

  按說我一個化勁巔峰的高手,不應該感到累才對。

  但關鍵要看跟誰一起跑,這可是淩元貞老爺子啊,人仙級別的存在,這速度,幾乎快跟飛一樣了。

  這片山域的占地面積本就不大,淩元貞和我前進的速度又極快,奔了兩個小時後,我們已是來到山域下的一處小鎮裡。

  淩元貞帶到我了鎮子裡,他把給我準備好的現金,還有手機交到我手上。

  末了,淩元貞又找了幾張南晨道長給我畫的符,這符沒什麼太大的作用,但可以擋一下我的氣息,不讓人輕易發現我。

  我接過符,又檢查了一下身上的東西,有身份證件,還有幾張信用卡,這都裝在一個防水的袋子裡,經歷這麼多的磨難,這些東西也沒有丟掉。除外,還有一些我的寶貝,各式各樣的東西,這些玩意兒,全都裝在了一個貼身的小包包裡。

  檢查利索了,淩元貞又幫我給旅店的門砸開,等到一個滿臉怒氣的大叔過來把門開了後,我倆一番好言相說,這才准了我在這裡入住。

  送我進房間,淩元貞說:「兄弟,我這心裡一個勁的突突啊,老計和老馬的本事我清楚,對付幾個你這樣的人那是絕對沒問題,一旦來了厲害的練家子,他們這就是找死啊。所以,我得過去幫他們了,不能在這兒陪你嘍。」

  我對淩元貞說:「前輩你快去吧,這裡是鎮子,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鎮子裡動手。」

  淩元貞朝我點下頭,末了又打量了旅店幾眼,這就奪門奔山上去了。

  鎮子上的小旅店,條件也就那麼回事兒,老闆給我開了房間,我進到屋子裡,四下掃過一眼,讓老闆給我拿了桶方便面,又燒了壺開水來泡面。

  對付吃了口泡面,我倒在床上,暗暗祈禱,我的那三個老哥們兒可一定要安全,可不能出什麼意外。

  就這麼我倚在單人床的被子上,迷迷糊糊地想了一會兒道觀的事兒。

  臨走前,南晨道長跟我說了,說是觀裡那口鐘很有些明堂。

  據說,那鐘的歷史比這道觀還要古老。

  這麼古老的物件,上面又有充足的靈氣兒,想來是我瘋了的時候,冥冥中一抹靈識不滅,因此在感覺到七情六欲把這副身子打磨的差不多了。我就自行走到鐘內,讓鐘聲把我的魂兒給醒一醒。

  思忖到這兒,問題又來了,那麼,我瘋了的時候,我所產生的那個視角又是怎麼回事呢?

  思來忖去,我感覺那應該是天魂。

  也就是我的天元境界,我瘋了之後,天魂與地魂,人魂之間就斷開了聯繫。所以……

  算了,不想這些頭疼的問題了。還是抓緊時間恢復體力了。

  我閉了眼,迷迷糊糊就這麼睡了過去。

  感覺睡了很久,但不知何時,我突然讓一陣砸門音給驚醒了。

  當然,這敲門音不是我房間的這扇門傳出來的,而是樓下的那道大門。

  不知怎麼,這聲音讓我感覺心裡不踏實,於是我果然把淩元貞交給我的符取出來一張,然後用床頭的礦泉水打濕,又緊貼著皮膚,粘到了心臟的位置。

  也不知道這符好不好使。

  我做完後,將泣靈劍拿出來,緊緊握了劍柄,末了支起耳朵,去聽樓下動靜。

  這時已經是清晨四時三十五分了。

  南方人習慣晚起,老闆應該在睡懶覺。聽到這麼烈的敲門音,他直接就是一通罵!

  可他越罵,那門就敲的越響。

  臨到最終,老闆還是過去把門打開了。

  門開的同時,我聽到了一串粵語的動靜。

  我身上功夫雖是沒了,可這語言能力,還有一些記憶,這些卻還都是有的。

  之前我滅過馬玉榮一個弟子,那弟子有六七世都是南方人。

  後來,我又經歷了一番那弟子的記憶。所以,這廣東話,香港話,客家話,閩南,臺灣話,我說起來,還真不是什麼問題。

  化勁巔峰的感知能力也很強,雖不像人仙那樣,撒出來就是十幾二十裡,但樓上樓下還是沒問題的。

  來的是三個人。

  探不出什麼氣息,但估計本事很強。

  其中一人,底氣十足,他直接就說了,讓老闆給他們安排三個單間。

  老闆說單間沒有那麼多了,只有一個四人間,還有一個單人間。

  底氣十足那夥計跟旁邊人低聲商量了一番。末了我聽那人說,可以。

  那人只說了兩個字,但我卻聽出了對方的聲音。他在記憶中顯的很熟,但一時半會兒,我又想不起是誰了。

  這人是誰呢?

  我翻遍了腦子,來回的想,思來想去,等到這三個人在老闆帶領下到了二樓樓梯口的時候,我猛地想起來,那人不就是符紙張嗎?

  當初發了瘋的念子江去香江,要找符紙張索命。

  後來,紫簡得授天命,做了香江道門的一個大執事。符紙張當場還秀過一手臨空畫符的本事。

  如今,這符子張怎麼領人到這裡來了?他,是幫我,還是要害我呢?

  我心不解間,旁邊房間的門吱嘎一聲就開了,轉眼那三人就走到了屋裡,進屋兒,關上了門後。

  我聽那個底氣十足的大嗓門對符紙張說:「師父,我們追了一晚上,按理說關仁身上功夫都沒有了,他不應該這麼難追呀。」

  咦?

  我一聽這話,心裡不由就咯噔一下。

  符紙張:「阿炮,看事情,不能看外表的了。哼!賊喊捉賊,當初聽到姓馬的喊什麼關仁,我就知道不好。但一時又找不到別人的氣息,只好跟那些人一起去追。哼,沒想到,這姓淩的手段還是那麼厲害,練氣士的功夫,不簡單,不簡單呐。屈師父,你說呢?」

  屈道人上次讓我在長城上給肚子劃了一個大口子。但應該沒傷到臟器。

  飼龍觀內,他想跟馬玉榮幾人換魂,可沒想到中途讓我給斷了。之後,我聽計大春說,這屈道人等人施法中斷,他們的身體好像受了一些隱傷。

  飼龍觀的人不想殺這些弱者,於是就給他們放了。

  但沒想到,放了,就是禍害。

  正道啊,正道,持正道真的是太難了。

  不殺無還手之力的人,可是若不殺,等到有一天他有了還手的力氣,他可不會對我手下留情。

  但若是殺了呢?又有違正道的精神。

  難,難,難!真的是難呐。

  我搖了搖頭,緊緊握住了泣靈的劍柄。

  彼時,我聽屈道人講話了。

  「老張啊,你這次跟我從香江出來就算對了。你看香江,紫簡上位之後,哪裡還有以前那麼容易撈錢了。收弟子,傳個法,都要跟紫簡打一聲招呼。哎呀。道門難做呀。這下,你出來,正好可以加入我們廟堂,跟青柳散人一起……」

  不想這時,符紙張罵了一句:「丟你老母!青柳那個女人,她的功夫不也在囚龍大陣裡被封了嗎?她現在有什麼本事?還有,我聽說,廟堂現在全力扶持那個小魔頭。小魔頭又把以前章玉山的人,還有德國一些野道士,妖魔鬼怪,外加那些在國內搞搞震,讓國家給攆出去人全都聚到一起了?」

  「你們廟堂,不說是守的正道嗎?現在這成了什麼樣子了。還有,青柳她男人,朱厚仙,外加朱家的三個老怪物。他們都哪裡去了?」

  屈道人:「朱厚仙跟那幾個老怪物,他們閉關躲劫呢,這不要等到我們找到那塊神仙地再出關嘛。老張,你放心,這次你跟我來,我肯定說服師父,把他當年在天山以西拓印的一百零八張上古靈符送給你。」

  「你呀你,老張,你有了那手段,可以憑空結界,白日遁空,前往他界,竊了靈脈機緣,最終一舉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了。」

  符紙張冷哼:「講那麼多,有個嗨用?我出來香江,就是為了兩件事,第一件事,那把泣靈劍,是我的了。找到關仁,我就要他那把劍,有了劍,我以劍畫符,我地仙都不怕!我先拿劍,拿到劍,你再把那一百零八張上古靈符給我。」

  「兩樣東西都全了,我符紙張就保你師門一脈!我對神仙地沒有什麼興趣,我要的就是這兩樣東西,兩樣東西到手,找到神仙地,我就守在門口,除了你們,我誰都不讓他進去。」

  屈道人哈哈大笑說:「怪不得師父說過,滿香江,只有你符紙張隱藏的最深了,哈哈哈,怪不得,怪不得哦。」

  符紙張冷哼:「哼,當年那個修密教的,想跟我搞搞震,我跟他對的時候,故意輸了一下。我知道,他修佛的嘛,心很善呐,我故意輸一下,他肯定收手啦。但我卻比他要快,搶在他收手前,我又打了他一下,但就快要傷到他的時候,我又收手啦。哈哈哈,裡裡外外那僧人,沒有搶過這個人情,他就落了一個人情債。」

  「生死債好償,人情債難還!哼!他不走,哪一個走?」

  我聽的是不寒而慄!

  當年的真相,原來是這樣,當年符子張原本如此的工於心計,我的天呐……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事情的真相,一時間真給我小小的震了一下。

  我愣神的功夫。突然,我聽到符紙張說話了:「阿炮,旁邊那房間,是我們剛才開的單間吧。」

  阿炮回答:「是啊師父,那間是單間。」

  符紙張:「那這間呢?」

  阿炮:「好像是有人住。」

  符紙張:「丟你老母,有人住,這麼大聲音說話。去,過去看看,順便把隔壁那人腦子裡聽到的東西清了。」符紙張壓低聲音說。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8
第七百四十六章  談笑間,攻心退敵,出陽身,斬人

  麻煩終於還是來了。

  符紙張要派人過來清我的腦子,我現在一不能跑,因為我的速度再快,也沒辦法跟這三個人相比。

  估計沒等跑出這間小旅店,我就得讓符紙張給拿下,然後乖乖把泣靈劍交出來。

  不怕的話,硬抗嗎?我現在的本事,都不能用符紙張和屈道人,單就符紙張那個叫阿炮的弟子都能把我給拿下了。

  跑不行,打也不行。

  裝睡等死嗎?寄希望于阿炮不認得自已?

  這根本就是開玩笑一樣的說法,是心存僥倖。

  我若那麼做的話,可能死的還會更慘一些。

  耳聽隔壁房門響了,阿炮已經走出來,我腦子裡轉了十幾個念頭,末了我突然唰的一下盤腿坐起,再將泣靈劍橫在腿間,穩穩地坐在床上靜候來人。

  依稀記得齊前輩跟我說過,當面對敵人,在不能跑,不能打的前提下,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兩個字,裝逼!

  但裝,也不是閉上眼睛在那裡瞎裝,更加的不是窮裝。

  裝也要有資本,有冷靜的分析,計劃,安排,依據。

  否則的話,裝逼這種行為,真的是會挨雷劈的。

  我裝逼的資本有這麼三樣東西。

  一是我身上的符,這個符可以屏蔽掉我身上的氣息,從而不讓人發現我的存在。

  符紙張是做符的,他是會想到這一點。

  但同樣,因為他是高人中的偽君子,所以他做事就會顯的特別小心,不會貿然去做沒有把握的事。

  是以,在他眼中,我身上既可能有符,也可能沒符。

  他需要對我做一個判斷,才能做到最後定論。

  如此一來,我就給自已爭取的生存的時間。

  第二個資本是我身上的本事,化勁的巔峰,雖還沒到齊內應外的境界,但這也不是普通人身手,我全力凝聚一點突破的話,不打人,嚇唬人,我想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第三泣靈劍,我熟知這把劍的特性,所以有了這把劍,再配合化勁功夫,玩兩手嚇唬人的把戲,這絕對不是什麼問題。

  當然了,最關鍵的還是一個心理素質,我的心理素質一定要過硬才行。不然,裝到半途,頂不住心理壓力,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心裡做了這樣的打算,阿炮已經走到了我房門外。

  他站在門口,沒有敲門,而是輕輕動了幾下,就將我的房門打開。

  吱嘎一聲,門開啟的同時,他就閃身進來了。

  我端坐床上,看著人進屋兒後,直接就是一句:「這位先生,這是走錯房間了,還是想進來跟我一起聊聊天呢?」

  阿炮一愣,我屈了食指,用盡身上全部力量,提出精氣神,凝聚到食指的指點,對準泣靈劍身就是一彈。

  叮……嗡!一道清脆過後,帶了股龍吟虎嘯氣勢的劍鳴音就散播到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我相信這聲音絕對能引起符紙張等人的注意,同樣我相信,這聲音非常霸道。

  因為,我彈出這一指後,已經感覺身子骨稍顯發虛了。

  但很快,我輕輕咬了下舌尖,疼痛迅速刺激我的身體,讓虛弱的精氣神又是為之一振。

  兩秒後,唰唰!符紙張和屈道人好像兩條大鬼似的,悄無聲息地就沖進了我的房間。

  「關仁?」屈道人一怔,緊跟著他要向沖,不想符紙張卻暗中伸手拉了他一下。

  小人,偽君子,這類的人工於心計的同時,他們也是多疑之人。

  是以見到我一臉笑意地端坐這裡,符紙張搞不懂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就不敢往前直沖。

  我打量著屈道人說:「好久不見啊,屈前輩,你肚子上傷好些了嗎?」

  屈道人聞言怔了怔,複又低沉說:「關仁?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笑了:「這是旅行之處,這地方又不是你家開的,你能在這裡開房,難道我就不能在這裡開房了嗎?」

  屈道人目光呆了呆,他又看了看我橫在兩腿上的那把泣靈劍,眼中先是吐了一絲的貪婪,末了又心生無窮忌憚,轉爾向後微微退了一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屈道人讓這劍傷過,知道這劍的厲害。

  所以,他不敢往前湊合。倒是符紙張膽子大,他朝前走了半步,上下打量我說:「關家兄弟,幾個月不見,你身上功夫很厲害啊,居然把這一身氣息都練沒了。關兄弟身上是不是有什麼符紙寶貝啊。」

  我朝符紙張抱了下拳說:「見過張前輩,香江,張前輩淩空畫符的手段,仍舊在晚輩腦海浮現。前輩手段通天,晚輩這點本事,實在不足為道。說什麼屏蔽氣息……」

  我搖頭笑了笑說:「晚輩還著實不敢當著前輩面這麼做呢。」

  符紙張笑了下:「噢,不過,我怎麼聽說,你身上功夫讓人給封住了。」

  我笑了:「封住功夫,我不太清楚,但晚輩卻是瘋過。」

  「瘋過?怎麼瘋的?」符紙張朝前走了一步。

  我則看似無意,實則有心地抓起泣靈劍,唰!調轉了一下劍身。

  符紙張下意識停了腳步。

  我則慢條斯理地說:「世上最難測的就是人心了,張前輩,實不相瞞,剛才你在那個房間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當然了,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有意偷聽。本身知道你來,想要打個招呼來著,不想你在那邊說話了。所以,這些話我就聽到了耳朵裡。」

  「念子江死的真冤枉啊。我是單純就事論事,他死的很冤枉,這個你不否定吧。」我盯著符紙張一字一句地說。

  符紙張看了眼我的泣靈劍,冷笑說:「他殺了我弟子,又要殺其他人,他不死,我難活,我難活,我的弟子也難活。這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說那麼多,沒有用的啦。」

  我緩言:「是啊,說那麼多沒有用,我只是感概人心難測而已。」

  這話是一個暗示,意在暗示符紙張,不要輕易聽信青柳的話。

  當然了,我不能直接提青柳,那麼提的話,痕跡太明顯,反而會穿幫。

  是以,話音一轉,我又講了另一件事:「久聞張前輩,在道術上沉浸了很多年,身上功夫一定很不錯了。我想張前輩,一定知道這把泣靈劍很厲害吧。」

  我輕輕抖了下泣靈,複又說:「但我在遇到青柳的時候,我卻差點讓她手裡的一根柳枝給困住了。」

  「柳枝?」屈道人聽到柳枝兩字,他面色當即就是一變。

  妥,終於抓到一個痛點了。

  我接著說:「那柳枝變幻難尋,自生自滅,生滅不息。我初始,還真拿它沒辦法呢。不過,後來我身上通了一道力,在那道力的作用下,我一劍,就將那柳枝給斬了。」

  「什麼?你給斬了?」屈道人不在現場,顯然青柳也沒有把這件醜事說出來。是以,他並不知道,我斬了青柳手中的那個神秘柳枝。

  我淡然:「是啊,斬了就是斬了,一分為二,沉者落,清者升。不過,張前輩,我對那柳枝很有興趣,想知道,那東西可以在哪裡搞到。」

  符紙張冷笑:「不要想搞到手了,那不是我們這一界的東西,那是上界的事物。哎,想找到這可就麻煩嘍。」

  我搖頭歎了口氣。

  符紙張眼中神色變幻,他稍微退了一步說:「你找那個東西做什麼?」

  我說:「對付一個人。」

  符紙張:「什麼人?」

  我說:「我不是一劍給小霸王斬了嗎?結果,他當年交過的一位長輩朋友,就要過來給他報這一劍之仇。那人很是難鬥,我這次從道觀出來,跟他交了兩次手,都沒辦法贏他。我思來想去,覺得只有找到類似青柳手中那根柳枝狀的東西,才有把握贏了那人。正好,見到張前輩了,知道前輩知多識廣,就打聽一下,看能在哪裡找到那東西。」

  符紙張:「那人叫什麼名字?」

  我笑了下說:「勾青。」

  符紙張一聽勾青的名字,他是不解,複又似在低頭思索,等他想了兩秒後,他突然失聲:「勾青?莫不是一個……」

  他大概說了一下勾青的身材特徵。我跟著又強調了一下勾青的眉毛:「一對刀眉,秀氣之餘,霸道十足。」

  我補充著說完,符紙張不淡定了。

  符紙張肯定知道勾青的大概身世來歷,否則他絕不會有這樣的表現。

  有一句話講的好,看對手是否強大,就要看他的敵人是什麼樣的人。

  我要說,找這個柳枝去對付一個什麼化勁高手,符紙張抬手就能把我給轟殺了。

  可我要說對付勾青,且我還說清楚了勾青的樣子。這就讓符紙張對我刮目相看了。

  我這時伸了劍指,輕輕拭著泣靈的劍身說:「不易啊,真的是不易,這個勾青,一直就守在山陣的外面。若非他,我借七情六欲練過身後,早就從道觀出來了。」

  符紙張目光一變,冷森問我:「關兄弟的幾位朋友,想必是要幫關兄弟把那勾青引去吧。」

  這句話問的妙,這話是個套兒哇。

  如果我按他的思維邏輯,直接回答了。

  符紙張就會認為我在借坡下驢,然後我背後肯定有詐。

  如果我故意說不是,也會引起他的懷疑。

  人心瞬間就會因外物生出一念來這個速度,比一秒,一毫秒還要快許多。

  符紙張工於心計,生性多疑,他的每一個疑問,既會對我產生威脅,也會在潛移默化中助我脫困。

  「勾青一人還好說,怕就是你們呐。」我看著符紙張,冷冷說:「如果,你們一哄而上。到時我可就脫不了這個困嘍。但可惜呀可惜,你們……」

  我搖頭一笑,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潛意識已經告訴符紙張他上當了。他去追馬玉榮等人,錯過了借勾青之便對付我的那個機會。他上當了。

  事實是這樣嗎?當然不是了。

  沒錯,符紙張現在徹底讓我給繞進去了。

  「哼,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你這個小子,竟有幾分腦袋。」符紙張打量我說。

  我搖頭:「不敢當,跟前輩相比,我這腦袋,差的太多了。」

  我這時對符紙張說:「勾青想要取我的命,替小霸王報仇。我當然不肯死。實話說,我打不過這個勾青,那人確實是厲害,哼,不過,他一時半會兒,也奈何不了我。幾位方才講的話,我全都聽到了。我關仁,做事是個什麼態度,你們應該清楚。好!劍,人,都在這裡。來拿吧。」

  我握了泣靈的劍柄,淡然看著面前的三個人。

  屈道人呆呆地看了我一眼,他不知道是該動手,還是不動手。

  恰在這會兒,符紙張哈哈大笑說:「兄弟,真會搞笑啦,哪裡有的事。不瞞兄弟,剛才我們這裡來,已經知道隔壁住了一位高人了。只是不知這位高人究竟站在哪一邊,所以才說了那樣的話,試探一下隔壁的動靜。可沒想到,隔壁沒有動靜。實在沒有辦法,我這才派了阿炮過來。」

  我聽了這些話,絲毫沒退步,而是沉聲問:「那張前輩,屈道長,我想問問你們,你們覺得我是站在哪一邊的呢?」

  符紙張哈哈一笑說:「當然是站在正道這一邊啦,好啦,關兄弟,你先休息吧,我們就不擾擾你了。」

  說完了話,符紙張朝我微微一笑,閃身,領人這就出去了。

  事情到了這一地步,危機解除了嗎?我沒事了嗎?

  事實遠沒有那麼簡單,符紙張這人心機百變!

  他一方面是怕,動手動靜太大,引起旅館裡其他人的注意。

  所以,這才用了緩冰的計策。打算暗中觀察,盯我的梢,選擇一個合適機會再來下手。

  當然,這也只是諸多方法中的一條而已。以符紙張老謀深算的性格,他一定會給自已制定數條計劃。

  而對我來說,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了。

  淩前輩,馬前輩,還有計大春,你們三個老頭子究竟跑到哪兒去了。你們有沒有危險呐,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呢?

  我盤坐在床上,剛把心識放空,唰的一下,空氣裡突然就浮現了一道氣息。

  壞了!

  這是有什麼人出陽身過來探我來了。

  這可怎麼辦?我如果任由其打量的話,保不齊就得露餡!

  真正身上有功夫的那個關仁,絕對不會讓外人這麼輕易打量的。以那個關仁的性子,好!

  我一念之間,把上中下三個丹田內積攢的全部精氣神都調到了一塊兒,然後齊聚頭頂三尺之上的神明,我握緊了泣靈劍,再讓這道精氣神與劍相合末了我強提心神,出陽身,揮劍,斬!

  三個意識,一氣呵成,瞬間結束。

  唰!

  一道冷冽的殺氣在空中一閃即逝後,我由三尺之上的虛空,又坐回到了肉身內。

  與此同時,我聽到啊!

  一記慘叫傳來。

  我剛才做了什麼?

  這個按道家說法就是強出陽身元神,強出的結果是什麼?那就是元神,陽身大損。

  因此,我一坐回去後,感覺身上一下子就虛脫了,豆大的汗珠,一個勁兒地要往外湧。

  我拼命收著汗毛孔,不讓這個汗湧出來。

  就這麼,急急地守著,假裝了淡定,一動不動地端坐床頭之餘,我一咬舌尖提了點精神後,我震盪腹腔,用低沉的聲音說:「張前輩,你什麼意思啊,怎麼還偷偷摸摸地打量我呢。有什麼話,咱不能當面說嘛。」

  「哈哈哈,關兄弟,手段好厲害。好,阿炮元神傷的不冤枉。行!咱們青山常在,綠水常流,如今這是旅店,我也不跟你爭那個高下了。有機會,咱們再互相證一證。屈道長,我們走!」

  吱嘎,隔壁門開了,幾人這就唰唰地離開了旅店。

  而此時的我,已經幾近虛脫了。我強挺著,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就這麼坐了半個小時後。

  我一松身上的勁兒,嘩……

  那個虛汗呐,好像瀑布一樣,流成了水流,嘩嘩的就從我身上淌下來了。

  我倚著牆壁,渾身哆嗦的同時,我握緊了手中的泣靈劍,咬緊牙關,盯著前方,一動不動地盯著,盯著……

  我現在又有了那種功夫全失的感覺了,真的是很難受,全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

  虛弱,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方才那一劍,我已是斬出了全部的精氣神。

  這下子慘了,如果他們再來的話,我除了束手就擒,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足足等了三個小時,一直到天光大亮的時候,耳聽到樓下老闆開了門,我確信沒人再來了。正要挪步離開這個房間。突然,樓下又傳來了一陣腳步音。

  我試著,想讓自已聽清楚這聲音究竟是誰發出來的,可我由於過度虛弱,耳鳴的厲害,耳朵裡只聽到一陣又一陣的嗡嗡音。

  是誰這是誰來了?

  我擰著頭,耳聽到這聲音一點點的接近,直至,我聽到了敲門音。

  我想要過去給開門,可我沒那個力氣了。只是眼睜睜看著,門讓人強力扭開。隨之,一副我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眼前。

  他是阿古!

  那個,曾經敗在我手下的,修得鬼仙之能的高人。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9
第七百四十七章 有一種妖功,它叫「無敵死」

  我對著阿古慘笑了一下。

  這個時候休說是阿古了,隨便叫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都能把我的命給取了。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阿古身上沒有殺氣,他匆匆掃了我一眼後,閃身進屋,徑直來到床前,伸手把手上的一個斗笠就戴在了我的頭上。

  「快,我們走!」

  一句話,道出了阿古的用意,原來他不是殺我的,原來他是要領我走的。

  走?去哪兒?這些我都不知道。

  同樣,我也沒有任何選擇餘地,只能讓阿古背上我。

  我就這麼伏在他背上,從二樓到了一樓,結過帳後,我出了小旅店,直接就被扔進一輛手扶式拖拉機的後備箱裡了。

  不僅如此,我倒在上面後,阿古還把一捆捆的香蕉堆在我身上,最後又拿過一塊防雨布蓋好了後。我便開始了終生難忘的顛簸之旅。

  隨著阿古把這個手扶拖拉機打著火,我真的無法用語言形容我接下來的感受。

  真正的難以描述,全身每一根骨頭都散開花了,那種骨肉分離的疼痛感幾乎讓我暈厥。太難受了,這輩子我再也不坐這玩意兒了。

  開始我還能保留一分意識,忍受這一切。

  但漸漸,由於我的身體太虛弱了,我就這麼在強烈的顛簸中,直接暈了過去。

  凡人皆有一死。

  失去意識前,我腦子裡反復回味這句話。

  直至最終,眼前一黑,啥都不知道了。

  我很慶倖,我又醒過來了。只是身體還是非常的難受,那種疼,真的像是有人拿著小刀在一刀刀剔我的肉。

  我忍不住,哎唷,叫了一聲。同時我睜開眼,發現自已躺在一張竹床上。

  外面下起了小雨,稀稀落落的,空氣彌漫著一股子燒稻草的氣味。

  我掃了四周,由於天黑,我看不清楚周圍環境,只好借了屋中火塘傳來的微弱火花,打量了一下我的身體。

  天呐!

  我的胳膊上,骨縫,還有肌肉裡,居然插了一根又一根的黑色,長約兩公分,牙籤一般粗細的棍子。

  這是遇到妖精了,要把我做成牙籤肉嗎?

  我苦笑之餘,忽地發現,牙籤透進去的地方,顯的很癢。就好像有無數的小蟲子在皮肉深處來回蠕動一樣。

  這是?巫蠱之術?降頭,邪法?

  我猶豫間,忽聽到外面有腳步音傳來。

  我稍微扭了一下頭,看到一個穿了很破衣服的老太太,正抱了一捆柴走到火塘邊。

  我看不清楚老太太的模樣兒,只感覺這人的歲數應該是很大了。她放下柴後,搬了木頭做的小板凳坐下,這就開始放火塘裡扔柴禾。

  不大一會兒,火旺了。她取過一個黑呼呼的陶罐,又拿了一個好像石頭做的搗子,在裡面反復搗弄了幾下,就倒進入清水,吊到火塘上面燒了起來。

  轉眼,我聞到了一股子濃濃的藥香味兒。

  這麼一股子天然草藥的氣味,讓我斷定對方應該不是害我的人。

  那麼,老太太究竟安的是什麼心呢?還有,阿古去哪裡了?

  我張口想要說話,跟老太太說一聲好,不料嘴一動卻發現舌頭底下插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並且一股子鑽心的疼從那兒傳過來。我驚駭之餘,忍疼用舌尖輕輕舔了一下。隨即我完全呆住了,敢情這裡的人連我舌頭底下都沒有放過,那裡也插了一根呼呼的好像是竹簽一樣的東西。

  與此同時,我用舌尖試出來,這東西不是木頭,竹子做的,這好像是一種晶體,玉質,石頭之類的晶體。

  正琢磨呢,這老太太過來了,她走到我面前。彎了腰,開始仔細打量我。

  借此機會,我看清楚了這老太太的尊容。

  長的真嚇人呐,那張臉,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晚上突然出現在窗外玻璃後面。我敢保證,無論誰看到,誰都有可能嚇破膽。

  這簡直了,除了黑褶,我愣是找不到一塊光滑的皮膚。

  老太太沒說話,至於我,我想說,可是說不出來話。

  我們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後,老太太伸手拿過一個布袋子,從中取出兩根長約三公分的,黑色的,竹簽粗細的針,不由分說,一翻我的眼珠子,就這麼狠狠紮到了我眼窩裡。

  我想反抗,可沒有那個力氣。我由著她把兩根針紮進眼窩後,她又扒拉一下我耳朵後邊,跟著又取針,狠狠刺入了耳窩的位置。

  紮完了針,我感覺眼球突起,無法轉動,只能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老太太行過針後,她又取了一塊不知有多少年月的獸皮。這獸皮也很是古怪,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皮,總之上面遍佈了一層層好像金屬似的鱗片。

  她拿過獸皮,走了兩步,到我面前將皮蓋到了我身上。

  這裡要說明一下的是,我光了,渾身上下,一絲兒都不掛。

  蓋上獸皮後,老太太取出了一捆的香。她把這香,放到火堆上,引燃了後,空氣立馬傳來了一股子說不出的奇妙香味兒。

  老太太手裡拿著香,走到我面前,在我身體上方的空中來回地劃動了幾下後,她就開始念叨上了。

  這是我完全聽不懂的語言,我根本不知道她念的是什麼。

  不過,當她念了兩分鐘後,我大概能想起一點。沒錯,當初紫簡領授天命的時候,他焚香頌章,念的也是這種語言。

  這語言的特點就是音階極其的複雜,但又沒有大舌頭那麼繞,語調偏向于鏗鏘有力。

  細聽之餘,發現音節分了兩部份,一部份是通吞入空氣,也就是吸,來完成的,另一部份,則是通過呼來完成。此外,發音完全是鼻腔震動,牽動的顱骨音。

  老太太念的很賣力,大概過五分鐘。

  我感覺身上紮的那些針活了。它們就好像蟲子似的,一點點地往我的皮肉裡拱啊拱。終於,當這些針全都沒入皮下後。老太太啊啊啊……一口氣講了一大串我聽不懂的東西。末了她突然一瞪眼珠子,嘴裡反復一陣蠕動,看樣子好像是把舌頭給咬破了。

  不出我所料,她真的咬破了舌頭。

  噗!

  一大口的血,就噴到了蓋身上的那塊獸皮上。

  這個瞬間,我感受獸皮好像是活了,它化成了一張三十六十度無死角的大網,輕輕的將我裹了進去,隨之大網又與鑽到我身體裡面的那些黑針相合。慢慢的相融,相合,最後,當這張網與黑針完全合在一起的時候,我的身體突然不受控制,猛地向上一弓,跟著又一彈,呼的一下!我無法相信,我竟然直接彈起了一米多高的距離。

  這是怎麼了?這……

  轟!

  當我落下來的時候,我看到那個老太太一臉冷冰地看著我,末了她拿了一根藏在身後的大棒子。

  砰!

  一棒子,就砸我腦門上了。

  我眼前先是金星四射,轉瞬,一片漆黑,瞬間就沒了意識。

  不知多久,我讓嘴裡的味道給硬生生的苦醒了。

  那味兒真苦哇,都說黃連苦,可它的味道,比之黃連苦上十倍都不止。我又渴,又苦,然後我睜開眼,不怎麼就說了一聲:「有水嗎?我要喝水,喝水。」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門口唰閃過來一個影子。我抬頭一看,正是阿古本尊。

  阿古看到我,上下打量一番問:「你可算是醒了,我還以為,老婆子的本事不行呢。這下好了,你成九黎一族中的戰神了。」

  我呆了,完全呆了的樣子。

  阿古又說:「我欠了淩老大一個人情,他給我拿了好大一筆錢。這人情,怎麼還呢?我正琢磨這個事情呢,他跟我說了,你現在很危險,天底下的人,有很多都想要殺你,都要取你的性命。然後你身上的修行,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封了。要是不幫你把功夫提上去的話,你這人,分分鐘都有可能讓人殺死。」

  「正常的手段,沒辦法給你一身的功夫。好在你底子不錯,修到將要通神的那一步了。於是,我跟淩老大商量,就決定讓我家婆子,用黎族的老法子,把你變成戰神。」

  「但你不要高興太早,你這本事,雖是厲害了。可它是一個妖功,這個呢,一會兒你自個兒琢磨吧。反正,你這身本事,只能維持一百天。可能不用到一百天,九十天吧。你要是恢復不了你原來的本事,又或者你原來的本事,敵不過你身上現在的功夫。」

  阿古長歎了口氣:「你就得死了!」

  我顫聲問:「怎麼個死法兒啊?」

  阿古:「聽我家老婆子講,以前她見過一個。那人沒用一百天,十多天的時候,一身的皮肉就裂開了,然後骨頭和皮肉分離,內臟流出來,在一聲聲的慘叫中,死了。」

  我喃喃說:「邪術。」

  阿古:「沒法子,眼下保你命,讓你不讓別人殺死要緊。所以,沒法子,只好給你加了這一身的邪術了。」

  聽了這話,我一臉無奈地別過了頭。

  誰能想到啊,我關仁,一個修習正道正法的人,到最後卻要借一身的邪術來保命。

  造化弄人呐,造化弄人!

  唉……

  我幽幽地長長歎出了一口氣。

  「邪術就邪術吧,總比什麼都沒有,讓人抓著,任人宰割要強的多。阿古前輩,可以的話,能給我點水喝嗎?我現在口渴的要命。」

  阿古:「現在還不能給你水喝。」

  我說:「為啥呀。」

  阿古:「你還沒有接到那個氣,你接到氣了以後才能喝水。要不然,你全身的皮膚都會裂開,然後……」

  我打斷阿古:「行了,別說了,不就是不喝水嘛,我忍。」

  我忍了足足的一天半。

  一天半後,我感受四面八方有一股股看不見的氣流,呼呼的往我身體裡鑽。

  足足鑽了能有六七個鐘頭,最終,這些氣流轟的一下,在我身體裡炸開,然後以超精細大網的方式,在我身體又拓出了一副全新的經脈。

  成了。

  我忽然就想起秦嶺白道福的手段來,他曾經在自已體內又拓了一副經脈,然後最終,他把自已弄成一個分裂人了。

  我會不會這樣呢?

  我靜候了一會兒,又試著在木板床上坐起,然後我打了一會兒坐。

  我發現,分裂的情況沒有產生。

  我全身就是這一套經脈,它與外相交,相合,它會呼吸,然後它每一次的呼吸,都會牽動一股子,我不熟悉的力量進來,然後這力量融入身體,凝聚在皮膚表面,它由我的意識支配,我想讓它有多強,它就有多強。

  妖功,果然夠妖,得之易,用之強。

  但去的快,後果也非常,非常的慘烈……

  「喝口水吧。」

  阿古遞給我一碗水。

  我接過喝下後,我對阿古說:「婆婆呢?」

  阿古:「一個人歇著去了,給你做完這場法,她起碼得一個人在床上躺半年,另外這半年吹不得風,見不得光,也不能見人。吃喝拉撒,都得我一個人伺候。」

  我遲疑了一下說:「那你們需要什麼,對了,錢,我身上還有不少的現金……」

  阿古揮了一下說:「錢多了,除了能讓人產生多餘的欲望,它一點好處都沒有。我就是想修一下祠堂。那個錢,現在有了。多餘的錢,我一分都不要。」

  我硬塞給他錢,阿古坦言:「小兄弟,你也是修行中人,你知道,錢這東西,真不是一個好東西。我們要是做大事的人也行,手裡有了錢,可以拿它去做大事。可我們只是普通的農民,摘點水果,種點地,一年收成,足夠我們活了,我們要這錢,除了能招禍,真的是什麼用都沒有。」

  我聽了這一番勸說,只好打消了給阿古錢財的計劃。

  阿古這時又說:「你身上這套本事,說起來是個妖功,是九黎一族裡的東西。這本事有個別名,叫‘無敵死’。」

  我一愣:「什麼叫無敵死啊。」

  阿古說:「這個意思是講,這功夫修上了身體後,它會越用越強,遇強也會更強。同樣,每強一分,離死就近了一分。等到最後,真正天下無敵的時候,也就是死的那一刻。」

  我聽罷苦笑說:「還真是一個無敵死啊,那怎麼才能不死呢?」

  阿古:「想不死,也有法子,就是找回你以前的功夫,找回來後,把這一身的功夫給降伏,逼出去就行了。」

  我聽罷又是一聲長歎。

  世間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我在功夫全丟的前提下,還能得到這一身保命的本事,這已經很不錯了。

  當務之急,是要儘快把我以前被封的功夫找回來。

  找回來後,去了這一身妖功,那樣才能真正的活下去。

  當下我想清楚了下一步的打算後,阿古給我拿來一揉搓的皺皺巴巴的地圖,他指著圖上的一個地方對我說:「淩老大講了,他讓你去這個地方找他。」

  我看了一眼,地圖上標的地方在海邊。

  它是一個叫東營小鎮,那裡距離海口不是很遠。

  拿起地圖後,我又吃了一頓飯,末了眼見到了中午,我就辭別了阿古,用布條纏好我的泣靈劍,一路奔距離這裡最近的一條公路走去了。

  身上有了功夫就是不一樣。

  此時我能感覺到,全身每一個細胞,都與外界的某種氣場建立起了聯繫。

  這門功夫跟我學的那些完全不同,沒有丹田的概念,我的身體就是一個既分散,又統的一整體。然後這個整體,通過細到細胞,分子,原子的地步,不停地跟外界某種不知道的能量產生著交換。

  它們在變異,在強化,一步步變的更強。

  這種強不是好事啊。雖然,我會越來越強,但同樣……

  我死的也會越來越快。

  我在公路走了一個多小時,很快攔了一輛大客車,坐上客車上後,一路輾轉就來到了東營小鎮。

  剛在小鎮下車,我還沒有離開客運站,我就讓人盯上了。

  這人穿了一件桔紅色的衝鋒衣,站在一個水果攤前正在那兒吃東西。

  我下車後,他轉頭看了我一眼。

  我們目光相撞,下一秒,我認為他是誰了。他是歸真道人,屈道人的師弟,一個實力非常強的傢伙。

  他的一條手臂在長城上讓我給斬斷了。

  現在,他空著一隻手,正一臉玩味地盯著我笑。

  我朝他笑了笑,心中暗說,能不打,最好是不要打。打一次,我功夫就會強一次,同樣,我離死又會近一次。

  歸真道人朝我笑完,他搖了搖頭,挪了步子向我走來。

  我微笑面對他,咬了一口上車前買的芒果。

  走到近處後,歸真看看四周,他笑著對我說:「真想不到,在旅館你把符紙張都騙了,他也是好久才回過神兒,過去找你的時候,你卻已經跑了。不過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斷了兩隻手的隱龍算准你會在這裡出現。果然……」

  歸真笑了笑說:「這次,我就親自動手了。」

  唰!

  他的動作很快,並且我相信,周圍人看不清楚他的動作。

  但是……

  我更快。

  旋身,叭,我一掌拍中的歸真的腦門,閃身,低頭,穿過人群,剛走到街頭。我聽到背後有人驚叫。

  「死人啦,死人啦,死人啦……」

  我偷偷擰頭看了一眼。

  歸真倒在地上了,他的眼睛,鼻孔,耳朵,嘴角,都溢出了一絲絲的鮮血。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5:09
第七百四十八章 認清局勢,親見故人相叛

  我看到歸真死去的樣子,快速轉過頭,又掃了眼附近,發現這周圍沒有監控後,我轉身就朝街中走去。

  其實,有監控我也不怕。相對我和歸真的身手而言,除非專業的高速攝像機,不然這種監控探頭根本沒辦法捕捉到我們的動作。

  事實上在決定動手殺歸真之前的0.1秒內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出手,可當歸真動手後,我就不再猶豫了。

  他動手沒有絲毫客氣而言,要的就是一下子給我弄死。

  這種爭鬥,就叫不死不休的戰鬥,兩者間除非一人倒地死去,否則絕無休止的可能。

  我步行走到距離現場兩百米的地方時,我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氣,一股子強大的,莫名的力量感在我身體生成。

  我品味著這力量,我內心深處感到了一絲害怕。

  相對失去力量,真正可怕的是擁有強大的力量。

  這聽起來或許可笑,但事實就是這麼一回事,我力量強大一分,距離死亡就更近一步,同樣到最終,我找回力量時的難度也會加大一分。

  可如果不這麼做……我相信,剛才倒下去的不是歸真,是我。

  我忽然想到了勾青,那個人不說救我一次嗎?他為什麼不出手?

  我冷靜想了想,最終找到答案了。

  救我一次,他就會殺了我。而我現在還不能死,所以,他不能救我。

  這個世界對男人制定的規則就是這樣的,無論任何時候,如果是個爺們兒,就得把一切苦難,因緣,委屈等等一切都咽到肚子裡去。

  然後用一顆平靜的心自已來承受,只有這樣,這人才是一個爺們兒。

  渴求他人的幫助,那不是爺們兒思維,那是一個女人該幹的事兒。

  我走到一家士多店門口,掏出地圖,開始尋找淩元貞給我指的那個方位。

  我快速看了一眼地圖,剛好這時,士多店的老闆探過頭來問我需要什麼東西。

  我伸手指了一瓶水,在老闆把水交給我,然後我付錢的時候,我盯著老闆脖子上跳動的大動脈我咽了一口唾沫。

  老闆打了個激靈,抬頭用不解的目光盯著我,我快速接過他交給我的零錢,拿起水,低頭轉身走人。

  果然是妖功,用一次,那股子妖孽邪惡的魔性力量就強一分。

  剛才我盯著那個鬍子拉茬的老闆,我腦子裡閃卻的念頭是,喝點他身上的新鮮血,吃點他身上的新鮮肉,還有我竟渴望去嚼食他的內臟,心,肝,這兩塊內臟的味道一定很不錯。

  十分妖魔的想法!

  就像西遊記中獅陀嶺裡的三兄弟一樣。

  那三兄弟非常喜歡吃人肉,他們在盤據獅陀嶺的日子裡,他們將一國的人都給吃了個乾乾淨淨。

  現在,我身上有的就是那麼一股子魔性力量。

  如果我由著這股魔性力量的驅使,我去做那樣的事情,用不了一百天,可能十幾天,也可能十幾天都用不了。

  充其量,也就是幾天的功夫,我就會死于阿古描述的那種恐怖現象之中。

  我身體的肌肉和骨骼分離,我的靈魂破碎,我在一聲又一聲的慘叫中,宣佈永遠破滅。

  所以,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壓制,控制,化解心裡的魔性念頭。然後盡可能不出手,少出手。

  或者正是淩元貞,計大春等人看到了我有這個基礎,他們這才讓阿古把妖功加到我身上的。

  否則,隨便換一個人來玩這個東西,那不是幫他,是妥妥兒地害他,這一身的妖功在本質上跟慢性毒藥沒有絲毫區別。

  我一邊想著,一邊走著,不在不覺,半個小時後,街邊突然躥過來一個人,隨之那人砰!撞了我的身體一下。

  我一愣神的功夫,來人低沉:「要芒果嗎?」

  我聽到這聲音,也低沉回:「要?」

  來人:「要澳芒,本地芒,還王母娘娘的蟠桃芒。」

  我說:「全要!」

  來人:「好貪呐,果然魔性夠大,來,這邊走。」

  我隨來人七拐八拐,進了一條小街,拐進了一個在街邊搭建的簡單水果棚子,在繞過一排堆放的香蕉之後,來人轉過身,同時摘下了頭上戴的鴨舌帽。

  他就是淩元貞。

  淩元貞見到我後,上下打量一番,末了他說:「果然,果然不出老計所料,你順利成魔了。來,大魔頭,這邊走,裡邊請。」

  我一怔之余,讓淩元貞牽帶著,拐到了棚子裡頭。

  屋裡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個八百年沒洗的破茶壺。

  我進去的時候,看到一個頭髮花白的黑瘦老頭兒正守著計大春喝茶。眼見我進來,計大春起身:「兄弟,你成魔了?」

  我看著計大春,打量他的模樣兒,我心頭一酸。

  計大春受傷了,胳膊打了個夾板吊在了胸口位置。

  我又擰頭看淩元貞,他的情況也不是很好。身上透支過多,境界搖搖欲墜,且那臉色,臘黃,臘黃的,呈現的全是一態病容。

  我看著二人,抱拳說了一聲:「兩位前輩,辛苦了。還有,馬道長呢?」

  計大春倒了杯茶,喝過一口他說:「甭提了,讓人逮去了。」

  我說:「完了,完了,那他……」

  計大春複又說:「他沒事兒,身上沒功夫,那些人又不是妖魔鬼怪,不能把他給吃了。倒是你……」

  我咽了口唾沫同計大春說:「前輩,能不能不提這吃人的事兒。」

  計大春:「好好,不提不提,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老廖,沒啥本事,人很好是個標準果農。」

  我朝老廖一抱拳道了一聲果農前輩好。

  老廖性情很豪爽,當即表示要給我動手做海鮮吃。

  我聽了正要說不用的時候,計大春說話了:「別讓他碰葷腥,打現在開始,一直到他找回身上功夫為止,千萬不能碰葷腥,他得吃素,還得是全素。」

  老廖恍然間,就轉身給我收拾水果大拼盤去了。

  淩元貞這時伸手給我引到桌邊坐好,他大概講了一下,整個事發的經過。

  馬玉榮,計大春逃出來就遇到了一夥人,這夥人有洋人,有國人,功夫,本事什麼的都挺強。

  兩人一路打,一路逃。末了,淩元貞過去接應,三人引了這些人,就開始滿山跑。

  這途中,淩元貞就找到了阿古,然後他把計大春和馬玉榮給我掐算的一遁,落實在了阿古的身上。

  於是,就有了阿古來找我的那麼一幕。

  此外,三人在逃跑過程中,瞭解到,這些人打算在東營這裡找一個俗家的密宗法師。

  找這俗家法師的原因是,屈道人的師兄,隱龍真人沒了雙手後,他在青柳散人,端喬松兩人的威逼利誘之下,以一身數世修行為代價,算出來了解開被封修行的法子。

  這個法子的關鍵,就落到隱修在東營的一個外號叫老面陀的法師身上。

  老面陀是這個法師多年前的綽號了。

  傳聞建國初期,海南這裡有一夥國軍余部的土匪,他們盤據了一個山頭,四處搜刮,搶奪百姓的財物,還有百姓家的女孩子。

  當時咱們的解放軍工作組到了這裡來了後,準備偵察完畢,一鼓作氣,滅了這夥土匪。

  可不想,正準備發兵攻打山頭的時候。有一個剃了光頭的胖子找到工作組,說給他一個機會,上山跟土匪聊一聊。

  工作組不知怎麼就同意了。

  然後……

  胖子領著一山的土匪,舉槍下山投降了。

  據說這人長的好像是一個麵團兒,所以他搞出這麼一個事績後,江湖中人就稱他是老面陀。

  隱龍推測在老面陀這裡能找到解開被封修行的法子,可隱龍只能算出來老面陀身在東營,具體地點,他就算不出來了。

  這幾天,小鎮裡齊集了各路高人,人人都在找這個老面陀。

  計大春,淩元貞得知這個線索,便給阿古留信,讓我修成妖功之後,速到東營與其會面。

  瞭解了這裡面的大概,淩元貞和計大春看著我的樣子。

  兩人都是重重歎口氣。末了淩元貞說:「沒辦法呀,關兄弟,本打算從香江借兵,可香江,香江也不穩妥呀。你家葉大妹子,時刻不敢離開香江啊。因為你知道那些人,他們大的手段不敢用,但小的,派一些江湖小毛道,小毛練家子過去搞搞事的手段還是有的。」

  「葉大妹子,坐鎮香江,跟堂玉一起護你的那些個長輩,他們不敢挪動啊。」

  「我這不又受傷了嗎?哎?」淩元貞搖頭歎了歎後說:「真沒想到,那個洋人,怎麼那麼厲害。」

  我聽了忙問淩元貞,那個洋人長什麼樣子。

  淩元貞大概給我描述了一下。

  我聽過後,暗道一聲壞了。

  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個洋人應該是美利堅那個外號叫阿爾法的金髮大洋人。

  搞不好,我出事的消息傳出去,美利堅的那個仁武堂可就淪陷嘍……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華夏的根還是在中華。

  華夏的很多東西,上古的文化,思想,等等很多事情,都需要借這塊土壤才能悟出來。美利堅只是一個發達的移民國家,那地方幾百年前是印地安人和水牛的天下。

  美利堅是個幸運地方。

  工業文明是在歐洲興起的,但美利堅的中流柢柱卻又都是歐洲的那些移民。

  二戰在歐亞大陸打響。美利堅本土基本沒受什麼戰火的傷害。所以,那個國家沒有經歷過苦難。

  所以,他是幸運的。

  但同樣,按照陰陽此消彼漲的自然規律來說的話,一個國家太幸運了,未免是一件好事。

  因此在那個環境下,人心很容易改變……

  說實話,我不想對以往的舊朋友下手。可我聽到淩元貞這麼一說,隱隱中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有人背叛我了,並且那人,還是我以前的某個朋友。

  淩元貞講到這兒,他又說:「關兄弟啊,你現在是魔了,身上特魔性,你看,你別不承認呐,我問你,你是不是想吃人肉?」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淩元貞說:「想也不能吃啊,你得控制,還有很多,包括一些私欲的東西,都會被放大,你會發現,你的欲望,能力,都會空前的大,可你要控制,一點點的控制,把這些都牢牢的掌握住,不使其氾濫。」

  接下來,兩人商量一番,最終給我搬出來了道門的戒律。

  戒律的內容很多,二位前輩一一給我講解之後,讓我記在腦子裡,往後一段時間,就要以戒律為主了。

  這裡面首要的就是殺生這一點,二人告訴我,除非,逼不得以,實在是沒辦法,不殺的話可能會連帶很多人受難。不然的話,動手一定要以制伏,或斷絕其攻擊能力為主,切記,切記不可再殺生了。

  還有一點就是,我現在不能跟葉凝見。

  按計大春話說,葉凝那是多漂亮的一個女孩兒呀。我要是見了,又該起別的心了,正常情況下,起這個心沒事,但我現在是魔頭。我一個魔,起那個心,我這就是找死。

  總而言之,得了這一身的力量,如果想要好好的,順利等到功夫恢復的那一天。我就得讓自已規規矩矩的。

  不然!

  哼,老天會讓我死很慘!

  聽兩位前輩講過這些,我也打消了跟葉凝通電話的念頭。

  末了,我把我的經歷,跟二人說了一下。兩人都見識過符紙張本事了,只說這人,太可怕,太可怕了。

  當下,用了一些茶,還有水果,素食。

  吃菜心的時候,馬玉榮特意跟我說,素食好。吃素是補陽,吃肉是損陽。

  人身運氣好壞,來自于自身的陽氣。吃素的話,一來素食,也就是植物只有一個生魂,本身攜帶的因緣就少。二來,素食消化的快,自身付出的功能也就少。這樣一來,素食就能提升人身的陽氣。至於肉食,肉食中的動物都是一個生魂,一個地魂。所以那裡面摻雜的因緣比較多。因緣多了,就損耗人身的陽氣。人就會顯的外強而內虛。

  不過,不是什麼人都能吃全素食。比如有的人,先天陽氣就壯,讓他吃素,兩天下來身體就受不了了。

  這個還是要因人而宜。

  吃過了全素,喝過了茶。計大春又搬算一副手指頭,末了他告訴我,今晚我們得行動了。馬上過去解救馬玉榮。

  馬老道讓人關押的地點,這兩人已經打聽清楚了,只是時機不到,不合適下手。

  而今晚……

  計大春說,可能是因為我殺了歸真道人的緣故,這些人有一些人員調動上的安排。所以,今晚就是一個動手的好時機。

  馬玉榮不容易,身為收屍官,跟我這麼長時間,工錢沒撈到一分,現在還讓敵人給抓起來了。所以,馬道長,先委屈你一會兒,我們馬上就過去救你。

  轉眼到了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廖叔給我們找了一輛他平時用來運水果的三輪板車。

  眾人收拾一番,淩元貞在上騎車,計大春吊著膀子,跟我一起一人披了一件雨衣坐在車子裡,就這麼乘著細細的小雨,拐出胡同,直奔關押馬玉榮的地方去了。

  淩元貞騎了能有一個多小時,到後面,雨越下越大,跟著在一片瓢潑的大雨中,我們就來到了一片位於野外的果園。

  到了園子外面,淩元貞把三輪車停好了後,他拉過我的計大春說:「老計啊,你吊著膀子,在這兒守著啊。一會兒,不管我們出不出來,一定先把老馬弄出來,他出來後,上了這個板車,你就騎車按你掐的方位先走。還有,你這膀子,現在怎麼樣了?」

  計大春抹把臉上雨水說:「放心吧!膀子好多了,這幾天,我估計裡面的骨頭啥地就能長好了。」

  淩元貞:「一切小心吧。」

  我這時也朝計大春抱了一下拳,這就跟在淩元貞身後,摸進了果園子裡。

  一路前行了十幾分鐘,越過一個緩坡,來到這處丘陵地的頂端後。我遠遠看到盡頭處有一幢亮了燈的小草棚子。

  草棚不大,充其量能裝四五個人。

  我看到的同時,裡面的人應該也感應到我了。

  是以,草棚破木板就吱嘎一聲響,打從門後邊先伸出了一把雨傘,緊跟著,從那裡就走出了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

  中年人撐著傘,一步步地走過來。待其距離我三十米的時候,他揚了一下頭。

  我的視線透過雨幕,這就看清楚了他的樣子。

  他是老熊!

  之前加入過雙蛇盤劍的組織,後來又跟我一起在美利堅縱橫,我和他並肩戰鬥過很多次。最後,他入了仁武堂。

  原本以為,他就這樣了。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現在站在了與我對立的另外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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