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桃花劫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2 13:07:2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3 23684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2 14:40
一四零

  第三十回 魚美人誘子尋母

  司馬駿這時才有些覺著問話太過猴急,連忙拱手道:“請恕小弟失禮,太過冒昧,其實,小弟是因為你我通家之好,關心而已,何況,貴府的秘圖冊頁,有許多與武林大事有關,小弟是怕落在敗類之手,必然會引起武林一場混亂!”

  常三公子聞言,先前的不悅之色,不但未能稍減,而且加深了惴色。

  因為,司馬山莊領袖武林,司馬駿言外之意,無形中就是說那些圖書冊頁事涉武林,司馬山莊有權召問,並不是多此一舉。

  常三公子越想越覺不是味道,但卻按捺下心中的不悅,舉著笑容道:“司馬兄說得不錯,好在金陵常家並未在江湖上立幫設派,幸而還不致於累及司馬山莊,否則真是對不起你了!”

  說話的神情雖然和頗悅色,但骨子裡卻是有言外之意,彷彿說金陵世家的事,司馬山莊管不到。

  司馬駿怎會聽不出弦外之音,也含笑道:“對!對!金陵世家雖是武林,卻超越江湖門派。”

  兩人只顧言來語去,司馬山莊的莊下,已全都回到原地,向司馬駿稟明一無所獲。

  常三公子心中尚有兩個疑團待解,一是適才牌樓之上的雪白人影,一是怡香院的黃衣人,因此,無心與司馬駿盤桓,抱拳當胸道:“少莊主!你此次南來恕小弟家中俗務大多,無法奉陪,尚請恕罪!”

  司馬駿還禮道:“哪裡話來,在下此次南來,也許要小住數日,如有用我之處,請不必客氣!”

  常三公子道:“不敢勞駕!就此別過!”

  司馬駿道:“常兄請!”

  常三公子別了司馬駿,重又回到孝陵的牌樓之前,縱身上了先前發現那白衣人影之處,仔細搜索,並無任何發現。再三省視,連瓦楞上的青苔都沒留有腳印,可見那白衣人身法之巧,武功修為之高,的確到了踏雪無跡登萍渡水的上乘,爐火純青的地步。

  他略一思索,回憶白衣人去時的方位,趨著天未黎明,展功循線回前,一連翻過幾處山丘,一路上並無任何發現,不但沒有庵觀寺廟,連山居野店也沒有。

  常三公子料著白衣人深夜獨自留在孝陵牌樓之上,絕非偶然,極可能就在附近落腳,聽到孝陵有人打鬥,跳上牌樓瞭望,等到見自己孤單一人對付黃山五小,又見自己手無寸鐵,才點醒自己以頑石製敵。

  然而,這不過是揣測罷了,一連沿著鐘山腳下去了盞茶時分,毫無端倪可尋,眼看到了鐘山的盡頭,東方已露出了魚肚色,才發現一抹白楊樹林中,隱隱約約的像是一間茅舍。

  常三公子大喜過望,腳下加快,進了疏漏落落的白楊樹林,不禁大失所望。

  先前所見的茅舍,不過是一個“人”字形的簡單棚子而巳,而且是新搭未久,棚子裡面禾草鋪成的就地床鋪,平鋪著一幅薄薄棉被,枕頭卻是一塊長方型的大鵝卵石,還有一副茶具。

  常三公子見棚內無人,鑽進棚去,摸摸瓦茶壺,不料卻是熱騰騰的一壺茶,折騰了一夜,沒見到茶還不覺得,既見到了茶,直覺得口渴得很,倒滿一杯,正待坐下慢慢品嚐。

  棚外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是哪位朋友,這茅草棚雖小,可是有主的哦!”

  說著,一位禿頂的中年人,彎著腰,探進個光禿禿的腦袋,緩緩鑽進入宇棚來。

  常三公子不由臉上發燒,連忙離開地鋪,十分尷尬地道:“老丈,在下貪趕夜路,闖進了棚子,請老丈不要責怪!”

  禿頂中年人一見常三公子,本已鑽進來的身子,忽然又縮了回去,原來手中持著的丈餘長釣魚竿,隨手丟在地上,執禮甚恭,肅立棚側,低聲道:“常公子,這茶,這茶正是奉命為你準備的,請用!請用!”

  常三公子奇怪地道:“沒請教閣下怎麼稱呼?為何認識在下?”

  禿頂中年人肅聲道:“屬下金四!”

  “金四?”常三公子更加迷惘,他想不起這個自稱屬下的金四在哪兒見過,搜盡枯腸再也記不起自己家中有金四這個人。

  因此道:“金老丈,你是弄錯了吧!”

  金四忙道:“常公子!你是沒見過金四,金四雖沒見過你,但你的儀表,夫人在臨行之時,曾將你的畫相懸掛,讓屬下們仔細觀看,確實記下,所以,屬下一見就認出你是屬下的龍頭。”

  “哦!”常三公子如夢初醒,長長地“哦”了—聲。

  從金四的話裡,他聽出了“夫人”,又聽到自己被稱為“龍頭”,這才想起百花門中的“八朵名花,五條惡龍”,禿頂中年人自稱金四,姓金排名是第四條龍。

  金四見常三公子的神情,知道已曉得了自己的來龍去脈,接著道:“公子想起來了?”

  常三公子忙笑著道:“非常抱歉,一時忘懷了,金四哥!快進棚來!坐下講話!”

  金四人是進來了,只是仍然哈腰恭身,口中道:“公子!千萬不能叫什麼金四哥,本門的規距壞不得,否則,夫人還以為金四犯上,那可是死罪一條!”

  常三公子心知金四所說是實,點頭道:“好吧!金四!你怎麼知道今夜我會摸到這裡來?是未卜先知?”

  金四道:“屬下哪有未卜先知的本領,本來已經入睡,兩個時辰之前,接到銀箋令,才燒好熱茶等候龍頭。又去溪邊釣了兩尾活鮮鮮的鯽魚,算是宵夜點心,龍頭!是煮鮮魚湯還是烤著吃?”

  常三公子道:“銀箋令!奇怪,誰能預料我一定會到這裡來呢?”

  金四抬頭道:“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

  常三公子追問道:“銀箋令是何人傳達來的?”

  金四在懷中摸出一張手掌大小的銀色花箋,雙手遞向常三公子道:“請龍頭驗令!”

  常三公子曾在翠玉口中,知道了不少“百花門”中的一般規矩,急忙站了起來,雙手接過那頁銀色花箋,口中道:“常玉嵐接令!”

  但見那手掌大小的銀箋之上,寫著:“準備好茶點,五更接龍頭。”十個字下面,並未落款署名,也沒加蓋信,只畫著一雙眼睛。

  常三公子對百花門中的一切幫規,僅僅是從翠玉口中略知皮毛,他也知道百花門的忌禁特多,不知道的,絕對不能多問,否則會惹禍上身。

  他對金四所說的“銀箋令”先前聽成了“銀箭令”,事實上也是一無所知,等到金四依規矩恭請驗令,那乃是百花門中最起碼最常用的“唇典”,所以才沒露相,而今他雖不知這銀箋令是何人所發,在什麼情況之下才發,那畫著一隻眼睛代表什麼,並不曉得,也不敢輕易地向金四追問。

  即使真的要問,金四也未必回答,想著,忙依規矩雙手將銀箋捧好,交還金四道:“驗令已畢,原令交還。”

  金四搶上一步,雙手接過銀箋,小心翼翼地納入懷中貼身之處。才道:“龍頭!那魚?”

  常三公子有些餓了,飢腸轆轆作響,笑著道:“勞駕烤一烤吧,既快又簡單!”

  “是!”金四應了一聲,就在棚外生起火來,吊起支架,專心地烤魚。

  常三公子一面欽茶,一面試探著道:“那傳送箋令之人,沒有再說其他的話嗎?”

  金四道:“屬下睡夢中被銀箋打到臉上,一驚而醒,並沒能見到傳令主人是准?別無所知!”

  常三公子還不死心,繼續問道:“依你猜想那會是准?”

  金四陪笑道:“屬下不敢胡亂推測,龍頭一定能諒解屬下苦衷,本門之人,是不能隨便猜測本門行動作為的。”

  常三公子心知問不出所以然來,把話題一轉道:“金兄弟,你到金陵來必是另有大事要辦,不知是你一個人前來?還是另有本門其他人結伴?”

  這時,金四已將龜烤得兩面黃橙橙的,香味撲鼻,用一張枯黃的荷葉捧著送到常三公子面前,毫無表情地道:“屬下只知奉命前來在此結廬,其他一慨不知,唯有隨時聽候差遣。”

  “哦!”常三公子嚼著細嫩鮮美的魚肉,又道:“原來如此!你所謂的差遣,是何人差遣呢?”

  金四冷冷一笑道:“龍頭!你是在考驗屬下?”

  常三公子忙道:“不!絕無此意,只是隨便聊聊而已,本門的五條龍,還用得到考驗嗎?金兄!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

  金四躬身道:“屬下不敢誤會,我是怕龍頭你對屬下的忠誠有惑疑之處,那屬下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一臉的惶恐,像一頭鬥敗的公牛,完全失去一個武林高手的豪情壯志,百花門的門規苛嚴可見一斑。

  常三公子一口氣把兩條烤魚吃光,舐舐嘴道:“金兄弟,謝謝你一壺好茶兩尾鮮魚,咱們行會有期。”

  金四連忙道:“金四理當侍候龍頭,但願龍頭在夫人之前美言幾句,屬下就受惠不淺了!”

  常三公子走出茅草人字棚,外廂天已大明,他打量四周的形勢,又對金四道了聲:“再會!”順著小河溯水而上。

  因為迎面是巍巍鐘山,河的上游是通往官塘大道,折回去是明孝陵,只有逆水而上,才是自己要去的地方,才能有一線希望,希望能發現昨夜那位白衣人的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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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對於金四奉令在此等候,常三公子並下感到奇怪,因為百花門無孔不入,百花夫人無所不在,自己早已有了經驗,躲也躲不脫。

  只是那白衣人的行動,太令人惑疑,尤其他武功修為之高,的確在常三公子之上,若是友善一方,當然是可喜,但也得找出他來當面道謝,若果白衣人是敵方的人,就要小心提防了。

  小河婉蜒繞著鐘山,越向上游,河面更窄,水流更細,再向前去,小河已變了小溪,一股細流,流過高低有致的石隙,淙淙有聲,漸漸地巳沒有了人行路了。

  常三公子不由絕望,心想,自己一定是找錯了方向,前面已經是山窮水盡,哪會有白衣人的跡象可尋。

  正打算折回頭去,忽聽陣陣“轟轟轟轟”的雷鳴之聲,從小溪頂上懸崖間一道並不十分寬大的瀑布,像一條白練,倒瀉而下。

  水勢雖然不大,但落下之勢甚急,水柱打在崖下的巨石之上,發出雷鳴之聲,雖不如洗翠潭千軍萬馬奔騰之勢,但秀靈之氣,卻有勝之。

  常三公子巳走了半天,人已疲乏了,選個接近瀑布之處一塊凸出的青石上,盤腿而坐,閉目將息。

  不料,岸上的瀑布轉眼之間由細小變成寬大,比先前所見頓時增長了一倍有餘,凌空倒瀉,好似黃河決堤一般,奔騰下傾,勢不可當。

  常三公子甚為訝異,因為,萬里無雲,晴空如洗,分明沒有下雨,為何瀑布水勢陡然增陡許多?

  他仰臉上望,兩邊懸岩陡峭,長滿苔蘚障蘿,好奇心驅使,他童心大起,選了左側的懸岩,攀藤附葛,向上爬升,要探一個究竟。

  滑不留手的苔蘚,脆弱不牢的葛藤雖然攀登十分吃力,但是,常三公子施出輕身功夫,只是略以借力,片刻之際,已攀上了絕壁頂端。

  原來別有天地。瀑布的水源,卻是一個具體而微波光瀲灩的小湖,湖的一側,山色重重,形成一列屏風也似的斷崖,雖在冬季,卻也蒼翠欲滴,對湖岸上,火似的楓葉,一列無邊無際,比二月的榴花,還要鮮明,還要豔麗,耀人眼目。

  另一側是一片干整的草地,此時,綠草已枯,褐色的地上,東一叢,西一束,開著不知名的小黃花,格外清新可喜。

  就在常三公子攀登上的這邊,湖水如同開了鍋的沸水,由湖底翻起白滔滔的浪花,發出雷鳴也似的水聲,激動得湖水如同暴漲,有時竟然冒起丈餘,然後潑天瀉下,溢出湖沿,奔騰澎湃,正是使瀑布暴漲加大下衝的原因。

  常三公子不由看得發呆,心想,難道這湖底有俗傳的所謂水靈精怪作祟?不然為何激起如許大力的浪花。

  他想著,沿著懸岩與湖邊的一列花樹,蛇行到一塊怪石之後,選個既能隱蔽自己身體,又可以注視湖中動靜的地方,伏下來摒氣凝神注視湖面。

  忽然,一個通身淺藍色水師衣褲的小巧人影,突然從浪花翻騰之中,冒出湖面,上射丈七左右,發出一聲嬌叫,凌空翻了個跟斗,又快如丸瀉,“嘶——”的聲,像弓箭穿入了湖底。

  常三公子大感驚奇,因為那人影一起一落,只是剎那之間功夫,其快無比,但從身材玲瓏剔透,折腰手腳輪廓,分明是個女子。為何……”

  就在常三公子意念未余之際,又有一個粉紅水緊衣的同樣身影,與先前那淺藍人影同樣的身手,躍出湖面,上射丈餘,然後凌空翻騰,頭下腳上,像箭般射入湖中。

  常三公子不由目瞪口呆,暗想,這是什麼道理,為何落入湖底之後,身上的顏色會在一剎那之間,由淺藍變成粉紅,難道真的是水妖出現。

  常三公子這個猜想,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否定了。

  因為,此時,不但先前那個淺藍身影,緊接著射入湖內,粉紅色人影第二次,躍出湖面而上躍丈餘,隨後,又一個湖綠的身影,同一姿勢躍起急落,湖綠色人影下落之際,一個淡黃的身影,衝出湖面。姿式身法,與第一個淺藍水緊衣的那個,完全相同,一致無二。

  淺藍、粉紅、湖綠、淡黃,原來是四個人,此起彼落,銜尾接踵,好像是湖水泛起的一串花環,舉動四濺的銀色水珠,激起湖面上翻滾巨浪,迎著陽光照耀,真是一個奇異景色,難得一見的美妍鏡頭。

  常三公子看得出神,不由雙掌連拍,失聲高叫道:“好!太美了。”

  沙!沙!沙!沙!

  水花激動之聲連連!四個美妙的身影,像四枝花弓,一齊射落水面,然後探出頭來,齊向常三公子隱伏之處望著。

  常三公子自覺失態,不能再偷偷摸摸地隱在怪石背後,一長身,到了怪石頂端,挺身嶽立。

  湖中四人突然躍出湖面,不約而同地撲向常三公子立身之處,分為四方攔住去路。

  這時,常三公子方才看清,原來是四個身穿水緊整套衣褲,頭戴著水魚皮帽的四個美豔女子,每人面帶怒容,目露慍色,凝視著怪石上的常三公子。

  常三公子作了一個四方揖,抱拳當胸,陪著笑臉道:“在下無意中路過貴處,碰見各位在此戲水,絕對沒有輕薄之意,請四位姑娘不要惱怒!”

  身穿淺藍水衣的冷冷一哼,不理會常三公子的話,反而掃視了另外三個同伴一眼,不屑地道:“你們聽見沒有?他是無意之中路過此處!好一個無意之間路過此處,我們這裡成了金陵城的丹鳳街菜市口了,有意無意都可以路過此處,好笑不好笑!”

  其餘三個女郎聞言,都不由笑得花枝展招,那個淡黃衣的道:“天下有很多聰明人,自己以為舌燦蓮花,憑三寸不爛之舌可以騙過天下所有的人,卻忘了自己謊言漏洞像我們這個湖一般大!咯咯……”

  四人嬌笑連連,先前怒目相問,立刻要動手的氣氛,反而一掃而空。

  身穿粉紅的女郎,笑聲收起,又十分俏皮地對著常三公子連連點頭,轉面向三個同伴道:“你們猜一猜,這個說謊大師是准?”

  她稍停一下,又接著道:“喏!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自認為很瀟灑,很英俊的大無聊、大混頭,大混蛋!”

  常三公子臉上飛露一陣發燒,忙道:“四位!四位!你們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慢來!”穿湖綠的姑娘搶著道:“我還沒開口呢?你也不必解釋,雖然你如何解釋都沒有用,有意也好,無意也好,反正呀,你來得去不得,知道嗎?我只問你這位小哥哥,為什麼你家大人不好好招呼你,讓你亂跑亂闖,現在闖出禍來了吧!”

  她一副老氣橫秋的口吻。把常三公子當成了迷路的小孩,完全是教訓的語氣,說話時還做出一副老態龍踵彎腰駝背的表情樣子,十分逗人,十分滑稽,把另外三個人引得笑彎了腰,上氣不接下氣。

  常三公子尷尬得很,自己站在怪石頂上,像一個展覽的物品不說,而且任由四個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調侃、戲弄,只是無法回答,欲待抽身而去,眼看四人在嬉水時所展的輕身功夫,也都是上乘一流,必然不會放過,更因自己偷窺人家姑娘嬉水,就是理虧之處,怎麼還能動粗使武呢?

  此湖既有四個女孩子,她們的居處必在附近,說不定一時翻臉,驚動了村人,群起而攻,即使不怕,但有口莫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想著,硬起頭皮,朗聲道:“四位已經把氣出完了吧!取笑也夠了吧!在下確是無意的……”

  “住口!”淺藍衣姑娘粉臉—沉,嬌聲含怒道:“準要取笑你,是我們拿帖子請你來的嗎?”

  另一個粉紅姑娘,也沉聲道:“無意!准管你有意無意?下來,難道等姑娘們動手不成!”

  常三公子心知要想脫身,必須一番周折,但是,他確實不願拳腳相見,一個男子漢見到別人姑娘家嬉水,若是正人君子就該迴避,自己竟然忘情地叫起“好!”來,難怪她們生氣,換了自己,也一定早已出手,以洩心頭的怒火。

  因此,連忙帶笑道:“四位姑娘!殺人不過頭落地,在下自知理曲,已經向各位致歉,應已可平下怒火,不要再逼在下了。”

  “可以!”淺藍衣的姑娘點頭道:“我們不逼你,你下來再說!”

  常三公子無奈道:“我可以下來,只是……只是四位千萬不可誤會,不可動手。”

  粉紅水衣姑娘冷冷的有些不齒道:“還用到四個人動手嗎?未免有些自命不凡吧!”

  湖綠衣著的姑娘似已不耐,連連招手道:“不要囉嗦了!下來,下來!”

  常三公子只好一湧身,躍落湖前草坪之上,不住地點頭道:“多謝四位姑娘不追究……”

  誰知,淺藍水衣姑娘嬌叱聲道:·呸!誰說不追究來!那怪石之上,垂著的葛藤要你把它扯下來。”

  常三公子道:“我們彼此已把話說明白了,姑娘!你要扯那葛藤是……”

  “是要綁你!”淺藍色衣衫的姑娘粉臉鐵青,怒容滿面道:“你認為姑娘們會相信你的鬼話連篇嗎?你說路過此處對不對!”

  常三公子連忙點頭道:“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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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淺藍衣衫姑娘益發大怒道:“路過!過在哪裡,哪裡有路,要是在大路邊上,姑娘們會在這裡玩水嗎?你是鴨子死了嘴還是硬的。”

  常三公子不服地道:“我沒有說你們是在路邊戲水,可是,這兒不能沒有路呀!有路,就有人走,怎能認定在下是說謊呢?”

  粉紅衣衫的道:“壞在這兒就是沒有路。”

  常三公子問道:“要是沒有路,你們是打哪兒來的?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湖綠衣衫的姑娘生嗔道:“你管得著嗎?”

  淺藍的那個不耐煩的道:“耍嘴皮子,你不看那葛藤我們自己扯。”

  就在他說話之時,另外兩個已跑到怪石之下,扯了幾根手指粗細的葛藤,並且結成了活套,其中一個雙手撐開活結藤套,衝著常三公子道:“來,頭伸過來,放心!綁你回去查問明白,不會吊死你,也不會用刑逼你,這是規矩。”

  她口中說著,腳下也漸漸走近,只要一揚手,藤套就可以套上常三公子的頸子。

  常三公子焉能任由她將活結套上,連忙側移數步退出七尺,連連搖手道:“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在下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要是再這樣苦苦相逼,對不起,我只好三十六策,一走了之,莫怪我毫無交代!”

  淺藍衣著姑娘道:“一走了之?你想得美!敬酒既然不吃,只好請你吃罰酒了,拿下!”

  手持藤套的聞言,淡淡—笑,揚手將藤結活套向常三公子頭上套來!手法既快且準。

  常三公子出其不意,急切間低頭一式“禹門三浪”,登!登!登!跳出丈餘之外。

  淺藍水緊衣褲的姑娘一見道:“原來有個三招兩式,難怪如此大膽!姑娘來拿你。”

  她的動作比話還快,平地前射七尺,凌空挺腰,一式“風擺殘荷”,晃動香肩,如影隨形地尾追常三公子飄至,人在半空,雙手左掌右指,掌式攔住常三公子的去路,指點常三公子肩井大穴。

  出手之妙,妙到毫末,制敵之準,毫釐不差。

  常三公子一見她乃是上乘手法,不由大吃一驚,雙掌“分花拂挪”堪堪化解了來勢,不由叫道:“姑娘好身手!”

  淺藍衣著姑娘一招落空,怒氣未消,揮手道:“大夥兒上,此人身手不凡,來路可疑,不能放過。”

  此時,手執葛藤的姑娘,也摔動藤套道:“留他活口,捉回去再說。”

  她把手中葛藤活套當做兵器,舞動之時曳起呼呼風響,搶先向常三公子兜頭套下。

  這時,另外三人也如法泡製,每人都扯下葛藤,打好活結,齊向常三公子施為。

  常三公子既好氣,又好笑,自己原是被瀑布水聲所引,料不到惹下出乎意外的麻煩,這四個毫不講理的姑娘,先是調侃一陣,接著教訓一番,此時,把自己當成了打獵的獵物,視為野牛野馬般用套索來套。

  麻煩的是,四個女娃兒都不是平庸之輩,手中的葛藤套索,使得呼呼作響,兜頭兜臉漫天罩下,左右前後,全是套索的影子,令人防不勝防。

  偏生葛藤的韌性極強,可軟可硬,四人貫上真力,不亞於一般刀劍,而且藤套舞下來是一大片,比刀劍述要難防。

  常三公子左閃右躲,左騰右挪,只是仗著靈巧的身法避開,因為若是貿然出掌舒拳,一個閃失被葛藤套索套個正著,整個人也就進入套索之中,立刻變成了四個女郎的階下囚,即使是不會丟掉老命,那四人的尖酸譏諷,不會好受。

  他想著想著,暗暗打量脫身之計,一面退,一面找尋出路,一邊的屏形斷崖,是難以攀登的,那片血的楓林,極可能是她們四人的居處,當然不能送入虎口,草坪這邊,是適才藏身之處看得清楚,視野開闊,不利脫身。只有先前自己攀上米之處,尚有擺脫四人糾纏的機會。

  心意既定,常三公子已漸漸地退到湖畔離東邊山岩不遠,口中朗叫一聲道:“在下失陪了!”

  叫聲初發,人已倒射丈餘,虛空轉向,揮手抓住了一根如同纓穗的青藤。

  不料,手拉葛藤略一用力,但聽“咯”的一聲輕響,頓然失去重心,葛藤連根而起離了岩石縫隙,常三公子整個人也隨之下墜,當時嚇出一身冷汗,連忙吸氣上提……

  只是,四個葛藤套索已經臨空罩下,眼看就要套上脖子,常三公子百忙之中連忙仰臉作勢,雙腳認定岩石輕輕借力疾點,整個人像一個平飛的水鳥,低貼水面飄出了四個葛藤套索籠罩之外。

  然而,料不到湖面寬闊,離對岸足有十餘丈之遙,中途並無墊腳借力之處,常三公子只有雙腳互踏,借力二次上衝,意欲凝聚真力,掙紮著落於對岸,假若是此時沒有外力阻擾,輕易地落於對岸,應是可行之策。

  只是,隨著常三公子身法變換之際,四個姑娘也同樣地藉著腳點岩石的巧勁反彈而回,四個葛藤結成的套索,一齊向人在虛空無法改勢閃躲的常三公子罩去。

  在這等千鈞一髮之時,常三公子哪有躲避的餘地,頓時四個女郎套了個正著,把他捆成一堆,真像端午的粽子。

  “噗通!”

  湖心水花震得很高,五個人不先不後,一齊跌進寒冷的水波之中。

  四個姑娘原穿的水緊衣褲,既可保暖,又不怕水,兼而她四人頗通水性,沉入水底之後,立刻浮了上來,互相瞄了一眼,各將手中葛藤拉得緊緊的,把不識水性的常三公子拖浮在水面,緩緩提上岸來,拋在草坪地上。

  常三公子如同落湯雞,狼狽的情形是畢生未有,嗆了幾下,吐出了湖水,喘息著道:“四位!在下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你們該滿意了吧!快將套索鬆開,在於絕不記仇,也不記恨,我們算兩下扯平!”

  那身穿淺藍水緊衣褲的姑娘聞言不由“噗嗤!”一笑道:“你們聽見沒有?此人是吃燈草放屁,輕鬆得很,他要我們把他放了!好笑不好笑!”

  常三公子滿腹委屈一肚皮怒火,再也忍耐不下,厲聲喝道:“忍耐已經夠了,在下一再相讓,姑娘們一再的得寸進尺,苦苦相逼,我一不是盜匪,二不是竊賊,這等繩索捆綁,到底為什麼?”

  他試著運力掙扎,想把套索掙斷,準知,那葛藤天生韌性,日曬夜露,風吹雨打,又在湖水之中浸濕個透,比鋼鐵鍊成的還堅實。

  四個女郎已看出常三公子窘態,不由一瞥笑出聲來。然後嘰嘰咕咕地議論了一番,不但沒把常三公子身上捆綁的葛藤套索解開,反而纏了又纏,綁了又綁,找來一大截樹枝,把他當成待宰的牲畜,抬起來,向楓葉紅紅的林中走去。真是虎落平陽龍離水,仟何人到這一步也是一籌莫展。

  常三公子有口難言,不住地叫道:“你們這算什麼?”

  四個姑娘只是不理不睬,抬著常三公子只管趕路。

  穿過楓林,眼前有一條石板鋪成的小路,也是群山環繞之中唯一的—條小路,石板棱角銳利,可以證明是新鋪上未久。

  常三公子喊了幾聲,眼看四個姑娘不加理會,心知無用,不再喊叫,只是睜開眼睛四下瞧料,仔細觀察一路上山色的特別標記,一草—木的外在形勢,默默牢記在心頭,免得脫困之時不辨方向迷失路途。

  一路上山色嫵媚,不時有一彎清溪潺潺流過,可是,漸漸地,兩側山勢湧來,好似無窮無盡,全是削壁千仞,涼意在兩山聳立的斷層中拂面生寒,也令人神清氣爽,頓覺靈念俱消,再向前去,頭上只剩下一絲天光了,兩側的山勢更加險峻,崖石平整如鏡,滴水滋養的青苔,看上去其滑如油,莫說是人,即飛鳥也難停,猿猴也難攀,天險自成,歎為觀止。

  常三公子一路上看得呆呆,只是被捆綁得甚為不自在,尤其衣履盡濕,山風襲人,感到冷颼颼的而已。

  這樣走了一程,山勢急彎抹角轉向。

  就在一塊突出的大石之上,現出四個大字,題的是“秀嵐上苑”,鑿痕猶新,分明是為時不久所立。

  “秀嵐上苑”刻石之後,地勢平坦多了,不過也只是一塊被群山擁抱的盆地而已。

  盆地倚山處,一座嶄新的水磨莊院,碧瓦粉牆,氣派不大,但精緻玲瓏,從外廂看去,是一連三進的宅院,由於在紅樹掩映之下,蒼松翠柏遍植之中,看不出三進各層的全貌。

  四個姑娘抬著常三公子不走正門,拐過院牆從一個小側門進去,又繞過一片花圃,到了中間一進的左側偏屋之中,這才將常三公子放在用山上片片石塊鋪得十分子整的地上,互相耳語一番,突然各自散去。

  常三公子不由焦急起來,生恐四個女娃惡作劇,就這樣把自己放在地上不加理會,連忙喊道:“喂!姑娘!這該把我放開了吧!”

  四個姑娘真的沒有理會,嘻嘻哈哈的笑著出了房門。

  片刻——

  她們四人又一齊來了,個個換上一身同顏色的便裝,而且分別捧了食物,因此刻已近入夜,所以也帶了盞紗燈,分別放在桌上。然後四人一齊動手,替常三公子解開了四根葛藤。

  身著淺藍衣衫的先開口道:“難為你了,手腳有些發麻是嗎?

  這兒有熱菜熱飯,先填飽五臟廟,就會好一點的!不過……”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2 14:41
一四三

  她說到這裡,忽然用手掩口不語,臉上添了些紅暈,含差不語,眼睛不敢直視常三公子,低頭看著自己的裙裾。

  卻是那穿淡黃的一個朗聲道:“告訴你,不過我們這兒沒有男裝,你這身濕衣服嘛,只好把它穿幹了!”

  常三公子真是飢寒交迫,點頭道:“我真不明白,四位這麼把我捉弄得不是有些兒過分嗎?”

  一身淡黃裝束的姑娘道:“忍忍吧!這種日子你還要過七天呢!說不定!哼!哼!”

  湖綠衣衫的姑娘道:“乾脆告訴你!說不定你這條小命也保不住,我們對你呀!算是天高地厚啦!”

  常三公子不解地道:“七天!我為什麼要住七天?”

  淺藍衫褲的接著道:“無故闖進秀嵐上苑,就由不得你,我們也沒有權決定怎麼處治你,有權的人每七天來一次,正巧,他今天早上才離開,所以嘛,你要忍耐些,等他回來,才能決定你的生死,這該明白吧!”

  常三公子道:“我的生死誰也無權決定。”

  那姑娘道:“不見得吧!我警告你,最好少打如意算盤,你要是想偷偷的溜,那是自尋死路,我們的話只能說到這裡,你吃完飯之後,裡進的就是臥室,安安分分地睡上一覺,不要踏出這花圃以外的半步,花圃以內由你行動!七天之內,沒有人動你一根汗毛,吃的會送來,我們不打擾了!”

  說完之後,四個人聯袂而去。

  常三公子莫叫其妙,“秀嵐上苑”到底是什麼地方,在金陵附近,有這麼一個十分神秘莫測的所在,這麼怪異的人物,自己不但一無所知,連聽說也沒聽說過,實在是難以想像的事。

  他心想:何不就等到七天,等那正主兒出面,可以看看他的真面目呢!說不定就是自己苦苦尋找的黃衣人或白衣人之一,那豈不是一項天大的奇遇。

  想到這裡,心中的怒火也消了,焦急也沒有了,竟然覺得有塞翁失馬,安知非福的感覺,抖抖身上的枯草落葉,索興靜了下來,在燈下一口氣把四碟臘味,一大缽子清燉山雞,外加兩大豌脆香米飯吃了個精光。

  一連幾天的奔波,已經身心俱疲。

  常三公子進入裡間臥室,但見窗明几淨,床上白紗圓帳,朱紅棉被,淺黃床單,真的一塵不染,十分整齊。

  他脫下外衣,攤開在窗前,乘夜風晾乾,然後倒在枕上,不知不覺地睡去,而且睡得十分香甜。

  夜風習習,月到中天。

  忽然,一陣錚琮的琴聲,隨著夜風飄來,常三公子被琴韻驚醒,仔細諦聽,琴音就來自不遠的後進正屋院落,而且有一縷淡淡的幽香,隨著琴聲透過窗欄沁人心睥,越覺得琴韻的幽雅,弦聲的動聽。

  常三公子想起那四位姑娘的警告,因此不敢魯莽,當然,他也怕因一時好奇引起節外生枝,耽擱了自己意在進一步探訪秀嵐上苑的內情的計畫。

  因此,他本來已離床而起,想順著琴音察看這操琴的是什麼等樣的人。

  然而,他按捺下來,又再度躺在床上。

  琴音在夜深人靜之時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扣人心弦,常三公子越是想睡,越無法入夢,越是不想探聽琴聲來自何處,越想看個究竟。

  終於,他再也忍耐不住,一躍離床,結束好已經完全晾乾的長衫,掀窗出了臥室。循著悠揚的琴聲方向,飄身躍上屋頂。

  但見月色如紗之下,一個背坐披著暗紫披風的影子,看不清面貌,正在撥著七絃琴,低吟著李唐後主非常感傷的詞。

  聲音不高,但字字清晰,分明內力十分紮實。

  常三公子聽得真切,那首詞是——

  “四十餘年家國,三千里地河山,

  鳳閣龍樓連霄漢,瓊枝玉樹作煙蘿,

  幾曾識干戈。

  一旦歸為臣虜,沉腰潘鬢消磨,

  最是倉惶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

  揮淚對宮娥!”

  歌聲哀怨低回,似有無限感慨。

  那一曲既罷,屋內忽然有人高喊了一聲:“好!”珠簾掀動一下,一個通身雪白的人,笑著拍掌而出。

  常三公子不由大喜,這個全身雪白的白衣人不正是那明孝陵牌樓上,指點自己用石塊擊退強敵的人嗎?

  他的意念一動,正待飛身面下。

  不料,那白衣人拍手笑聲一收,竟然指著常三公子藏身之處,朗聲道:“下來吧!躲躲藏藏的幹嗎?又不是別人家裡。”

  常三公子暗吃一驚。

  自問輕身功夫不差,又在特別細心留神之下,乃是寸草不驚,隱伏之地又是暗處,居然被他識破!

  此人功力特異,必須小心一二。

  既被人發覺,再無不現身的道理。

  因此,常三公子一長身,前射三丈,飄身落實地面,對白衣人大聲道:“閣下何人?再藏頭露尾,道理何在?”

  “嵐兒!”

  這聲低喝,有如晴天霹靂,常三公子心頭大震,回首望著那身披暗紫披風彈琴之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白衣人一見,吟吟而笑道:“老妹子,揭開面紗吧!別嚇著孩子了!”

  彈琴之人緩緩揭去暗紫面紗。

  “娘!”

  常三公子高叫一聲,撲到母親懷裡,偌大的人像三歲孩童一般,伏在母親胸前,止不住淚下如雨。

  常老夫人也老淚縱橫,用手不斷撫摸著常三公子的後腦亂發道:“孩子,難為你了!真難為你了!”

  “娘,您……”

  “娘不是很好嗎?起來,見見姨媽!”

  常三公子聞言,揉揉淚眼,抹去腮上淚水道:“姨媽?”

  “是呀!傻孩子。”

  “誰?誰是姨媽?”

  “不就是眼前嗎?”

  白衣人這時也掀去蒙在臉上的白紗,笑著道:“你這個姨媽,可沒有你媽美,看了不要嚇壞了!”

  常三公子一看,掀去面紗的白衣人,一臉皺紋,又是一隻獨眼,雖不會到嚇人的地步,確實令人見而生畏!”

  常老夫人忙道:“傻孩子,還不快給姨媽叩頭。”

  常三公子不敢怠慢,伏身跪下道:“外甥常玉嵐,給姨媽請安!”

  白衣獨目人哈哈一笑道:“俗氣!俗氣!快起來。”

  常三公子起身問道:“娘!是姨媽救你……”

  “我可不敢搶功!”白衣獨目婦人搶著道:“是陶林救你娘,不是我,陶林你該認識吧?”

  常三公子點頭道:“認識!”

  白衣獨目婦人心直口快,又叫道:“你這位少俠,到了秀嵐上苑還沒想到嗎?”

  “秀……嵐……”

  常三公子吟哦了一下,不由大悟,秀,不正是藍秀嗎?嵐,不正是自己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嗎?

  為何自己竟沒想到呢?

  常老夫人此刻道:“陶林不但救了為娘的,還把我們家秘室的圖書冊頁都搬來了,平平安安地放在這上苑後院的武庫書齋中。

  “最難得的是,在大火之中,把那塊文淵閣大學士寫的御賜的金匾也槍了出來,高掛在前廳哩!”

  常三公子真正出乎意外的驚喜,一時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只道:“此恩此情,粉身難報,粉身難報!”

  白衣獨目婦人又插口道:“最難消受美人恩,陶林也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幕後正主的恩,才是難報哩!賢外甥,你打算怎麼報答藍姑娘?”

  常三公子不由張口結舌,囁嚅地道,“這……這……”

  常老夫人一見,愛子心切,笑著道:“大姐,你就別再賣關子了,把該指點的話告訴嵐兒吧!”

  白衣獨目婦人笑得前仰後合,咧著嘴道:“心疼了吧!好吧!嵐兒,坐下來,聽著,也記著!”

  “是!”

  常三公子唯唯地坐在石鼓上。

  白衣獨目婦人正色道:“司馬山莊明是武林盟主,暗中正要一步步消滅各門各派。司馬長風不除,武林永無寧日,最後血腥難免,洗劫必至!”

  常三公子點點頭,道:“外甥心中也早有疑心,歷次的紅衣人生事,必定是司馬駿暗中主使!”

  常老夫人道:“嵐兒,聽你姨媽說下去”

  白衣獨目婦人道,“你沒見過我,應該聽說有個獨目婆婆吧!”

  常三公子略一思忖,不由心頭大震,他的確聽過,那是百花門中翠玉生前告訴他的,說是百花門有人犯了門規,都交給獨目婆婆處罰,

  四此,猛然不知該怎麼下斷語,只點點頭說道:“聽說過!聽說過!不過,我不知道就是姨媽?”

  常老夫人見兒子甚感不安的樣子,不由道:“大姐,說這些話幹嗎?長話短說,交代孩子就是了!”

  獨日婆婆淡淡一笑道:“好吧!簡單的說,司馬長風成名多年,禍心尚未敗露,目前不能貿然行事。”

  “其次,要消滅司馬山莊,武林先要有一代替之人,再則天下大亂,我們選定了你做武林盟主!”

  常三公子大驚道:“外甥哪敢?”

  獨門婆婆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何況,這是水到渠成的事,又不要你去拚命打鬥!”

  常老夫人嘆息了聲道:“這也是命中注定,金陵世家要變了!

  嵐兒,要認命,也要順應時勢。”

  獨目婆婆道:“目前我們不能隨意亂動,因為怕投鼠忌器,貿然發動,恐怕司馬長風腦羞成怒,傷害你爹,那就後悔莫及了!”

  常三公子更加吃驚道:“你說我爹他在司馬長風手上?”

  獨目婆婆道:“我的猜想是的,但是尚未掌握到真憑實據。姨媽已經安排了人,不出一個月,一定有個確實的訊息,到時先救出妹夫要緊!”

  常老夫人淚光閃閃,叮嚀地道,“孩子,記住姨媽的話,千萬不要魯莽,萬一傷了你爹,為娘的焉能偷安獨生!”

  獨目婆婆看看天色道:“嵐兒,天亮之前,你必須離開秀嵐上苑!”

  常三公子忙道:“不!找要伺候母親,還有姨媽!”

  獨日婆婆把臉一沉,一隻獨眼盯視著常三公子道:“你娘在此吃喝起居有四個丫頭問候就夠了!”

  “在大事未定之前,秀嵐上苑必須保密,再說,上苑以外要辦的事甚多,你留在這裡算什麼?”

  常老夫人也含淚道:“核子,最重要的是救你爹,他年紀一大把,可受不了太多的折磨!”

  獨目婆婆已自站了起來,囑咐道:“你可以走了,再告訴你,上苑以外,我們就是見了面,也要裝成不相識的樣子,知道嗎?”

  她說完,又拉著常老夫人的手道:“我們進去晚課吧!今天已經太晚了!”

  常老夫人點點頭,用手拍拍常三公子的肩頭,雖然沒說什麼話,但那慈愛的手,卻傳達了千千萬萬說不盡的愛心與關懷。

  常三公子目送母親與獨目婆婆轉過內間,才看到雲淡星稀,月已西沉。

  黑黝黝的遠山,漸漸地露出一派青蔥。天!已經快亮了!

  獨目婆婆的話,是真的嗎?

  司馬長風已經高踞武林盟主寶座,為什麼還要點燃戰火鬧翻江湖呢?常世倫是生是死?

  一再出現的黃衣人是誰?他寫一個“孝”字的意義何在?

  武林四大公子未來如何?八大門派三月之約如何?

  南蕙會倒進誰的懷抱?紀無情瘋顛症會痊癒嗎?

  百花門百花夫人的身世如何?

  桃花林的秘密能否揭開?

  “妙手神醫”丁定一,臨死撕下的半截袖子釘什麼秘密呢?

  藍秀掌握常三公子的真意何在?

  常三公子真的能達到領導群雄成為天下第一人嗎?

  以上離奇的情節,都將在本書續集裡一一揭開謎底,合情合理地交代出意料不到的結局。

  (全書完結)

  續集為 《桃花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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