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誑言 作者:幽谷聽泉人 (連載中)

antipas 2007-7-2 21:25:1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1 257008
antipas 發表於 2008-3-18 20:31

卷七 眼波渺渺 08 等魚上鉤

法國大鵝肝、黑海魚子醬、澳洲龍蝦、神戶牛肉、長白雪蛤、馬島燕窩……花聚賭場的午餐\菜單可不是普通的奢華,而且還一切免費。其實誰都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能進花聚賭場來上兩把的人,無論輸贏,給花聚賭場留下的佣金都足以讓人將上述的珍品佳肴點齊了吃上一年半年的。

    要說有例外的,據若干年後花聚賭場的元老回憶,也就是1999年的夏天,一個胖子帶著幾個人到花聚賭場,不僅點得吝嗇,還偏讓花聚賭場賠了一筆。

    招財進寶點了三成熟的神戶牛肉,血淋淋地啃得起勁,梁思功\要了一碗冰糖桂花長白雪蛤,一小口一小口,比招財進寶更新“淑女”,張智無所謂,只是要了一杯白開水,剩下領頭的張子初則要了一份揚州炒飯,外加一小碗咸菜蝦皮湯,吃得津津有味,嘖嘖有聲。

    節約,實在是太節約了!白虎讓工作人員拿出最豪華的菜單來,本意是想讓幾個人先大吃一頓,吃人的嘴軟,免得呆會兒談問題時獅子大開口,卻不料對方點得如此“簡陋”,倒讓他對接下來的賭局和會談暗暗擔心。

    簡單的中餐\很快就搞定了,張子初抹了抹嘴說︰“白老大,其實我們的來意你也應該能猜得出一二。不過,這世界上等人的事總是那麼枯\燥無味,不如我們先來玩兩把怎麼樣?”

    “也好!”白虎干笑了兩聲,看看邊上明明想出手,卻裝成兩塊石頭般巋然不動的老頭和慕容西︰“不知張兄弟想玩點什麼?”

    張子初對賭的認識僅限于當時流行的《賭神》、《勝者為王》等幾部電影電視劇,也說不出什麼明堂來,干脆就示意張智出面。張智笑了笑說︰“骰子吧!拿絕靈金做的骰子,加上安魂瑪瑙的杯罩,誰也別想動什麼歪點子,勝負各憑天命吧!”

    安魂瑪瑙那杜絕所有的精神力,有效地防止有異能力者的暗中操控,絕靈金則是幾乎不受天地靈力操控的罕見材料,這兩樣東西合在一起,就算修行界的人在這里,固然可以強行馭使,但想不露聲色暗中操控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不能憑超能力和靈力操控並不意味著這場賭局就能公平,慕容西拿起骰子在手滴溜溜地轉了兩圈,又按在桌面上說︰“怎麼個賭法?”

    張智冷冷一笑︰“隨便!反正東西拿在你的手里,由你做莊好了!賭大小、賭單雙、甚至于賭點數……以你剛才的金蛇戲珠手還不是手到擒來!”

    慕容西的臉色變了變,這副絕靈金所制的骰子雖然杜絕了以超自然能力操控的可能,但由于骰子本身質地的均勻度和賭刻出內凹點數的不同,其整體重心會稍稍偏離理論上的中心點。正是這一點細微的偏離,放在賭壇高手手上,就能通過日夜苦練的賭技,以特殊的手法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剛才拿骰子的手法正是賭界三十三絕技之一的金蛇戲珠手,但知道這種手法的人在全世界不超過五十個,這些人中大約有二十個混在亞洲,兩個混在英國,他都認識,卻想不出張智從什麼地方知道這一招的來歷。

    迎著慕容西驚異的目光,張智伸出左手食指輕輕地點在桌子上,一彈一彈地以一種奇怪的節奏敲動著,引得大家的心情也一動一動。站在白虎身旁的老頭目光一亮,又不自覺地搖搖頭,再次黯淡下去。慕容西卻整個人都傻了,老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聚賭心音……賭神他老人家還好嗎?”

    聚賭心音,這玩意兒可是賭界最傳奇的技術,據說掌握了聚賭心音的人,可以通過敲擊任何一樣東西,發出奇怪的節奏,來影響施展賭術者的心情,進而控制對方的賭術,使之為自己服務,被稱為賭界的王者之技。慕容西只在當初出師後,去拜見賭神時听過一次這種聚賭心音,已是終生難忘。

    張智心底暗笑,蒙對了!憑他電子王者的身份,自然知道賭界之神的傳說,更知道聚賭心音在賭神十技中名列第三,但對聚賭心音具體使用方法卻一竅不通。他剛才的節奏不過是脫胎于修行界韻宗的一種音攻,去除了其中的靈力馭動部分,改以自然的空氣、木桌震動來對特定人物的動作產生影響,加上精確的算計,的確能達操控對方賭術的目的。從他的模擬運算來看,這種節奏與賭神的聚賭心音該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蒙人也夠了!

    他沒有回答慕容西的話,反而顯得越發神秘︰“我表哥只是想消磨時光玩上兩把,不是來跟你切磋賭術的,因此,你的那些賭術就不要用出來了吧!”

    “是!是!”面對聚賭心音,慕容西哪敢說半個不字?就算張智的水平不行,萬一惹上了賭神前輩,只怕今後的世界賭壇上,就再也沒有慕容西這號人了。

    白虎將目光對著身旁老頭飄了又飄,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心中輕嘆一聲︰“也好!那我們就玩玩骰子吧!也不是莊家,直接比大小如何?”

    “行!”張子初摩拳擦掌說︰“我先來第一把!”

    “等等!”張智笑著說︰“老大,你連賭注都沒下,就跟人家玩,這可不合賭壇規矩!”

    “是!是!”張子初不好意思地笑笑,丟出一個籌碼︰“我壓一百!”

    吐血!所有在場的花聚賭場的人都差一點吐血而亡,在此之前,花聚賭場的最低下注金額的一百萬,張子初這回兒破紀錄也破得太厲害了一點!見大家臉色發青,張子初有點無辜地說︰“怎麼?有問題嗎?是不是賭得太大了?”

    白虎苦笑著豎起兩根指頭說︰“第一,花聚賭場不比外頭的天王賭場,按規定,每一把的下注金額不得小于二十萬;第二,花聚賭場自開張以來,見過最小的賭注是每把一百萬。”

    張子初伸了伸舌頭︰“那也太大了!不行,我家小業小,玩不起啊!還是到外面的天王賭場吧!”說著,呼啦啦帶著一伙兄弟就往外跑。

    “別!”白虎攔客了,讓這伙牛人在天王賭場中混,今天要賠多少啊︰“其實,花聚賭場還有個規矩,主人是不參與賭博的。今天請你們來已是破例,干脆就再破一次例!賭注不限。只是,這只能說我們借用了花聚賭場的場地而已,卻不是在花聚賭場里賭!”

    “都一樣!”張子初又撇回到那張金絲楠木為架內藏鈦合金彈簧外繃絲綢以人體工學的弧度將他輕輕抱住的沙發上去︰“那就開玩吧!”

    這一場賭博賭得極其無聊,一方面張子初以一百元下注,贏了,下一把的局面就是兩百元,再贏,就是四百元。但各憑運氣搖骰子的事,總不可能一直贏,所有,在贏幾把後,一輸就將桌面上的籌碼給輸光了。他就又丟一枚一百元的籌碼下去,周而復始,一個下午下來,差不多把自己手中的籌碼給輸干淨了。不過,有張智先前贏得那些籌碼墊底,這場賭場之行還是賺。

    另一方,無論白虎也好,慕容西還是神秘老頭,都賠著小心賭,規規矩矩,沒有一絲出格的地方,只有白虎老是試探著問賭場最近人員發瘋的事跟張子初有沒關系。畢竟,無論是神卦張也好,張子初也好,身上總隱藏著一種飄渺而又神秘的氣質,天生就像是玩巫蠱神秘之術的。

    沉悶的賭局一直持續到下午五點,外頭的天王賭場中,有經驗的老客已經開始退場了,人一下子少了四分之三。即便剩下的四分之一,也被天王賭場的工作人員有禮貌地開始勸退了。每晚六點瘋一個,除了那些工作人員還硬著頭皮死撐之外,誰都不想成為其中的主角,快到五點半時,天王賭場中除了幾個守夜的保鏢外,就連普通的工作人員也撤光了。

    “出去看看!”偏是張子初不知死活地丟下手中的骰子,一馬當先從花聚廳跑到天王賭場最大的天王廳,雙眼溜溜地轉了一圈後,卻見有人跟他一樣不知死活地端坐在一張牌九桌後,嘴角微噙笑意,在慢條斯理地在擺\弄著牌。

    十二點加九點,呵呵,天九王通吃的牌!張子初笑著坐到她︰“玩牌是兩個人玩的,一個人玩有意思嗎?”

    這句話一出口,全場震驚!張智哇哇大叫︰“老大,你千萬別瘋!”

    “去!”張子初回頭敲了一下張智︰“你才瘋了,你們一家子都瘋了!”

    張智揉著腦袋,委屈地說︰“我的親人就剩老大你一個了,難道一起瘋?”

    張子初有點尷尬地一笑︰“算我沒說!”

    “看來老大沒瘋!”張智松了一口氣︰“老大,唬人不是這麼唬的!”

    “誰唬人了?”張子初有點摸不著頭腦︰“倒是你在這里一驚一乍地唬我!”

    張智苦笑著說︰“你無緣無故對著空氣說什麼玩牌要兩個人玩,這不是唬人嗎?”

    “沒人?”張子初指著牌九桌後正笑意盈盈的紅衣小姑娘說︰“別告訴我,這位小姑娘不是人?”

    哄!在他身後跟著的幾個人的腦袋一下子昏了!哪有人啊?白虎、慕容西、神秘老頭、梁思功\、招財進寶、張智,魔的魔,妖的妖,人的人,任誰掃視全場,整個天王廳都是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外人,張子初卻信誓旦旦地指著對面的空氣說有個小姑娘!不是他瘋了,就是大伙兒全瘋了!
antipas 發表於 2008-3-23 13:45

卷七 眼波渺渺 09 境由心生

  在大家看瘋子的眼神中,張子初施施然地坐在了紅衣姑娘的對面:“能告訴我,為什麼別人看不到你嗎?”

  紅衣姑娘淡笑,如百花盛放,連空氣中都帶著點甜蜜的氣息:“看不到我是很正常的事,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麼你能看得到我!”

  “得!”張子初聳聳肩:“看來這事說來話長了,有空大家喝一杯,聊聊天,也許能增進了解。”

  紅衣姑娘略略想了想,好象花了一點時間才完全明白了張子初的意思,點點頭說:“也好!對這個世界我也一時不大習慣,也希望有人能夠解答一下我心中的疑問。”

  張子初傻了!從紅衣姑娘的這句話裏,他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這個人(或許不能稱之為人)根本是從日常世界之外來的,不是妖魔鬼怪,就是那些在深山老林裏修行修傻了的老太婆。至于外表,凡是跟修行界打過交道的人對外表都有著天然的免疫力。

  “光兩個人說,未免有點乏味,要不拉上我的兄弟們?”張子初試探地問了一句。

  “也好!”紅衣姑娘難得見到一回能這樣心平氣和地跟她討論的人,心情愉快之下,左手玉蔥似的食指在空氣中虛虛劃了一個奧妙的符咒,口中輕叱:“現!”似乎一陣輕霧在眾人面前散開,現出紅衣姑娘的身形。

  這下大家的目光變了,原來真的是真理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犯白癡的是自己一夥人。張智皺著眉頭看了看紅衣姑娘,身子一橫擋在了張子初的面前,口中冷冷地說:“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但你能避過我的廣譜探測光線和聲波,可見能力在我之上,但若你敢對我老大不利,休怪我盡一切手段滅了你!”

  “是嗎?”紅衣姑娘輕蔑地笑笑,隨手輕抬,一圈七色光昏在她手中輕輕地化了開來。所有天王廳中的人都覺得眼前一陣迷蒙,轉眼間墜入一個個斑瀾的夢境。

  白雲清風,垂露滴香,無數粉紅色的花瓣鋪成的小路曲曲折折的伸向遠方。小路兩邊,亭台樓閣,小溪縵回,草葉流翠,一個婀娜的身形正盤坐在小亭之中,在她的身前,是一張整個黃楊木根雕刻而成的茶桌,桌上青竹茶床、紫砂壺、琉璃盞、犀角簽等茶具一應俱全。一雙潔白如玉的雙手化為飛蝶般在茶桌上方飛舞,熟練地取水、洗壺、燙杯、入樽、蘊香、初泡……

  就像是在夢中,往往不記得現實。張子初也同樣地忘了自己在一分鍾前還身在天王賭場的事實,反而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仿佛恒古以來就已存在的,身著一襲柔軟的絲袍,他坐到了茶桌的另一側,隨手取過一只琉璃杯,嗅了嗅香,然後一口飲盡。只覺得一縷熱氣直下丹田,又在丹田處化為氤氳的香霧蒸騰而上,從口鼻處噴出。當香氣散盡時,那團香霧卻仍留下一縷清甜,從口鼻處,走任脈,分上下而去,所過之處,輕輕地化入全身,讓他感覺到無盡地放松和閑適,一時之間,混然不知時間空間,只是沉醉在無盡的歡樂之中。

  良久良久,他才歎息說:“玲兒的茶藝簡直已到了天上地下無雙無對的境界,這樣的茶,只怕連如來佛祖喝了都無心坐禪,天天在咱家門口等著討口茶喝呢!”

  那泡茶的女人緩緩地抬起一張臉,正是蕭金鈴,只是比起從前,少了幾分刁蠻,多了無盡的溫柔,盈盈雙眼,如一池深深的春水,讓人沉溺其中而不覺。她輕笑說:“誰稀罕如來佛祖的贊頌,只要夫君高興,就已是對我的最好獎賞了!”

  張子初哈哈大笑:“什麼時候,我的玲兒也學會說奉承話,拍起馬屁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不方便說,又偏要麻煩我?”

  “夫君明鑒!”蕭金玲知道,這世上的事能瞞得過張子初的幾乎沒有,那還不如直說更有效果。她淺淺地笑著:“儒聖教著人拜上夫君,說鳳麟洲的靈氣和周遭所產極適合儒家修煉,意欲整體遷入鳳麟洲,還請夫君恩准。”

  蕭金鈴這麼一說,張子初才恍然想起,原來這世界上還有個儒聖教,在他的印象中,儒聖教教主朱垂範在千年前似乎跟自己還是情敵,難怪蕭金鈴一提到儒聖教,自己就一陣陣地不爽。他冷冷地哼了一聲:“只是遷教何須專程派人來跟我說,甚至還不敢直說,要通過你來表示,我看儒聖教分明是想獨占鳳麟洲吧!”

  “我想也是!”蕭金鈴淡淡地回答。

  張子初皺了皺眉頭:“若是其他宗派不同意遷出鳳麟洲呢?”

  蕭金鈴微笑著說:“只要夫君一句話,別說一個小小的鳳麟洲,就算讓仙山十洲的修行者和仙佛全部遷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的確不難!”張子初苦笑著說:“可是我沒有權力這麼做!大家都肯賣我面子,就在于我在天地神佛仙妖之間,始終堅持自己的人格,不偏不倚,絕不無故侵犯他人權力。你現在讓我這麼做,不是逼我也跟那些神王仙帝一樣,做個一方霸主嗎?”

  蕭金鈴吐吐舌頭:“不用說得那麼嚴重吧!我看他們都是以能為你服務為榮,你隨便吩咐一句,就算要了他們的老命,都不覺得是侵犯他們的權力,你又何必這麼顧忌?”

  張子初搖頭說:“我印象中的玲兒可不是這樣的人,你可能跟與你相近或比你強大的勢力刁蠻耍橫,可從未欺壓過明顯不如你的弱勢群體,甚至連一句耍橫的話都沒有,今天你這是怎麼啦?”

  蕭金鈴有點赧然,又似有點惱羞成怒:“不是我怎麼啦?而是你太固執了!從未見過你這樣的人,平時嘻嘻哈哈無所謂,固執起來像塊石頭,一點兒意思也沒有!不跟你說了!”她手中的茶杯一放,整個人虛化成無,不知去了哪兒。

  “變了?難道僅僅千年的時光就能改變一個人?”張子初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隨手又是一口茶。茶已冷,再也不複剛才的清甜香馨,剩下的只是冷澀微苦,如同游蛇,從口到心亂竄。

  “改變人的不是時光,而是每個人內心深處的自我!我也沒想到,千年時光讓帝君的心境提升至無我無人的境界!可喜可賀!”說話間,一個縵妙的身影出現在亭側,頓時,四周的鮮花全都黯然失色。塗山紫,以九尾天狐修成的大羅金仙,如今正是張子初駕下的首席謀士。

  張子初向她點點頭說:“我也改變了嗎?”

  “當然!”塗山紫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風情萬種地坐在了他的對面說:“想當初帝君意氣風發,從無顧忌,管他天大地大,只有老子最大,管他仁義道德,只有我想幹的事,什麼東西也約束不住,到如今,也用人格自尊來約束自己,這難道不是改變嗎?”

  “那豈不是說我本來也只是個自私之人?”張子初有點郁郁地說。

  塗山紫笑得花枝亂顫:“帝君的確如此!想想當年,你是怎麼將蕭金鈴騙到手的?明明人家跟朱垂範是青梅竹馬的一對,你非要插一腳,花樣百出,終于贏得美人歸,這樣的手段又豈是仁義道德的作風?”

  “胡扯!”張子初的臉色有點難看:“當年的事哪有你想的那麼齷齪?”

  塗山紫一點兒也沒有怕的感覺,很輕松地說:“大家都這麼傳,要不,帝君大人給我個合理解釋?”

  張子初略帶回憶之色:“我這個人最傾慕不畏強權,憐憫弱小,當年蕭金鈴在我心中樹起這個形象時,我就覺得自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俗話說,哪個少男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何況她未嫁我未娶,為什麼不能追?換了你,難道說你愛的人因為有人愛,或者已經愛上了別人,你就自甘放棄,默默退讓不成?”

  塗山紫又搖頭又點頭:“我不會,但我也不會胡亂插手,如果他愛上了人,人也愛上了他,在幸福美滿的狀態下,也許我會選擇退卻!但至少,不會用齷齪的手段來追求!”

  “去!當年我的手段于哪裏齷齪了?別看我嘴上陰招陰招叫得山響,可真正的動作,除了偶爾有點胡鬧之外,哪一次能稱得上卑劣?如果當年朱垂範真的和蕭金鈴愛得至深,就絕不會受到那些小動作的影響,相反更能彰顯他們的感情!他們的分手,不過是因為他們所謂的愛只是少年時的懵懂,承受不住真正的風雨考驗。”張子初說得有激動起來:“至于蕭金鈴跟我在一起,也不過是因為我感動了她,讓她看清了自己的本心!除此之外,你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想不到帝君大人居然還是一名情聖!”塗山紫調侃說:“沒錯!你們都沒錯!既然都沒錯,難道是時光有錯,要不,怎麼會鬧得今天不和?”

  “時光也沒錯!”張子初苦笑:“甚至我也不知道到底錯在哪裏!其實當年這件事後,她對朱垂範也有點內疚,在這種心態的影響下,做起事情來,難免有點不上道。”

  塗山紫冷笑一聲:“我看不見得吧!就像我那如意郎君一樣,僅僅千年,情人就變仇人了……”

  一提到無間子,頓時一股寒流從張子初的心間升起,塗山紫和蕭淡然當年的幸福溫馨是何等的感人,不過千年,一切卻變成了何等的可笑,情無永恒,為何要愛?情若永恒,什麼是愛?愛的盡頭又是什麼?我為什麼會愛上別人,別人為什麼要愛我……無數的思緒在心頭紛紛湧起,如絲纏繞,如刀削割,將張子初的神智一下子拖入無盡深淵。
antipas 發表於 2008-3-23 13:46

卷七 眼波渺渺 10 眼波渺渺

  當張子初的神智承受不住重重壓力,幾乎要崩潰時,只覺得內心深處一涼,似乎另一個自我從他的神智中掙脫出來,浮在半空,看著下面掙紮不休,隨時可能崩潰的自己,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讓人更加的郁悶,甚至于再次投身到原來的神智中,一起崩潰算了,但生的意願又一直約束著自己,一定要自救!

  這種掙紮到極致時,心頭再次一涼,又一個自我分離出去!這個分離出來的自我已脫離了他的身體和神智,浮現在外面,掃目四周,恍然大悟,這是在天王賭場!我是墜入了那個紅衣女子的幻境之中。

  領悟歸領悟,卻偏偏不能把自己最根本的神智從幻境中拉出來!就像夢魘之人,有人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卻無法把自己從夢中喚醒!偏生,分出來的兩個神智的根源還在那個困在幻境中的神智身上,萬一那個神智崩潰,一切都將崩潰,張子初只怕要成為天王賭場出產的第二十三個瘋子!

  “佛靈!佛靈!還不出來救駕?”經曆了磨山之事後,佛靈似乎又悟得了什麼,一般情況下都在張子初體內閉關坐禪,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得出來喘口氣!可這回張子初有難,再不出來,該完蛋的就不是一個兩個了!

  “老大!我也自身難保啊!”佛靈的聲音在張子初的心中響起:“我現在正處于禪定之中,無法救人。可我若是出了禪定,在沒救你之前,就進入了那個女子的幻境。怎麼辦?”

  靠!想不到連佛靈也靠不住!怎麼辦?怎麼辦?張子初只覺得神智一陣迷糊,搖搖欲墜,知道自己的堅持已到了極限,也許在下一秒,一個瘋子就要隆重誕生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當兒,神智的異常變化已開始影響到了他在現實中的身體,在丹田處,一縮一漲,一股滾燙的熱流從龍髓金珠中沖了出來,橫沖直撞,直上腦海,化為滔天巨浪,將侵入張子初腦海的幻境一卷而空。

  “呼!”張子初長長地出了口氣,緊繃的身子放松下來,若非大自在心法修心,若非龍髓金珠,只怕這回在劫難逃!命大!真是命大!他伸手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目光轉向紅衣姑娘:“原來天王賭場的瘋子是你制造的!”

  紅衣姑娘見他從幻境中掙紮出來,臉上不由地掠過一絲訝然:“原來你也身具上古異獸的血統,而且是最純正的龍族血統,難怪能從我的萬古幻境中掙紮出來!”

  “萬古幻境有什麼了不起的?”冷冷的接口,一回頭,就見張智一手駐地,渾身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唯獨眼珠裏泛著淡淡的紅光,樣子看起來嚇人,但從他的話可以聽出,至少這又是一個從幻境中掙紮出來的人。

  若說同為上古異獸血脈僥幸逃過幻境的張子初能出幻境出來是一件意料不到的事,可張智居然也能從來,不由地讓那紅衣姑娘大吃一驚,脫口而出:“你怎麼可能出萬古幻境中出來?”

  “不過是模擬數據的病毒入侵而已,化點時間格式化一下,再從備份中恢複一下就搞定了!”張智說得輕松,紅衣姑娘是絕對聽不懂的,但就連張子初也知道,對付萬古幻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否則,張智也不可能到現在才出來,連救張子初都來不及!

  張子初乘紅衣姑娘還沒反映過來以前,向張智比劃了一個手勢,讓他隨時准備出手,但不要馬上出手,而後,自己再次坐到了紅衣姑娘的對面,笑眯眯地說:“剛才你說我有龍族血統時,用了一個也字!從這一點兒,我可以推斷出你很可能具有上古異獸的血脈或者你可能就是上古異獸,不知道這個猜測對不對?”

  “很對!但我不明白你想說什麼!”紅衣姑娘冷冷地回答,目光還在張智身上來回逡巡,似乎在研究這個妖怪跟以前的妖怪有什麼不同。

  張子初笑得很沒風度:“身為上古異獸,又具備施展幻境的能力,那麼我可不可以斷定,你的原身就是眼波渺渺蟲,從玉蒼山神禁中走逃出來的眼波渺渺蟲!”

  紅衣姑娘目光一冷,渾然沒有眼波渺渺的樣子:“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很簡單!玉蒼山的神禁松動,就是因為我領著一夥人引發了玉蒼山靈氣變化所致!我又怎麼不知道那回從神禁中走了你,還有食陰雁、食陽鷹、金錢青牛、萬心石猿、龍頭金身蠱和食髓妖鴿呢?”張子初神秘地笑笑:“怎麼?是不是這個世界變化快,連你們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堂堂的眼波渺渺蟲躲在一個賭場裏,給凡人制造幻境以吞食天地靈氣,說出來丟人啊!”

  眼波渺渺蟲冷笑一聲:“這麼說來,我還要謝謝你羅?”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張子初苦著臉說:“你要是謝謝我,那些被你的萬古幻境給折騰瘋了的人就該拿刀在砍我了!”

  眼波渺渺蟲說:“那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意思多了!等會兒我們慢慢探討,只是……”張子初指指剩下的那些一半臉兒哭一半臉兒笑的一夥人說:“能不能先放了我的這些朋友們?”

  “放了他們?那我今天吃什麼?”眼波渺渺蟲反問了一句!

  張子初逼問:“你真的覺得光憑他們在幻境中引動的天地靈氣能讓你吃飽?難道你不知道這天地間靈氣的流動和組織規則已發生了變化?我剛打保票,你現在制造一個萬古幻境所耗費的靈力比你從幻境中得到的靈力大致持平,甚至可能要多,所以,在你這裏,才會是一天瘋一個,而不是一天瘋一群。說明白一點,你不可能吃飽,你只是解解饞而已!”

  還真讓張子初給猜對了!自打從神禁中出來後,可憐的眼波渺渺蟲才發現這個世界變了!天沒以前藍,樹沒以前綠,連水都沒以前清了,渾濁的天地靈氣讓它差點窒息!更讓它郁悶的是,由于天龍、地龍被斷,天地靈氣的均散分布,讓它無法找到以前那些天生擁有靈氣的人,光是給那些凡人制造幻境,所付出的靈力比能吃到的靈力很多,根本就是越吃越餓。它現在弄幻境迷惑他人,不過是一種習慣性動作,只是弄點靈氣入口解解饞而已。它看著張子初,明明眼前這家夥弱得要死,但每一個猜測又精准得可怕,尤其是那種自信心下帶來的隱隱壓力,讓身為上古異獸的它都覺得有點可怕。

  眼波渺渺蟲想了想,還是一揮手,解除了在場所有人的幻境,然後對著張子初說:“希望我們能談出點東西來,否則,我不介意把吸納幻境靈氣改成直接在你身上吸取上古異獸血脈的靈力!”

  “也許該好好談談,我也想知道其他那幾個家夥的下落!不過,在此之前,我先警告你一點,別用威脅的口氣對我說話,否則我也不介意動用霹靂手段滅了你!”張子初環顧四周:“還有,你覺得在這裏談合適嗎?”

  的確不合適。現在的天王廳內,白虎、慕容西是屎尿盡出,癱成一團。那個神秘老頭倒是幾分修行功底,跟梁思功一樣,頹然坐在地上,晃悠悠地搖著其重無比的腦袋。招財進寶的頭部已變成狼形,口中發出低低的咆哮聲,雙目凶光畢現地盯著眼波渺渺蟲。

  “那你說個時間地點!”眼波渺渺蟲和善地說,即使不看在張子初放它出神禁的面子,龍族的強大也讓它很是忌憚,畢竟龍族也算是上古異獸之一,不過,龍族太高傲,習慣稱自己為神獸,而不是異獸。這種高傲也賦予了龍族甯死不屈的習性,因此張子初一旦硬起來,眼波渺渺蟲反而有點服軟。

  “我知道東面不遠處于座小山,山上有個道觀,現在應該沒什麼住了!不如到那兒談談!”張子初出身山縣,自然對周遭一切了若指掌。那家道觀就是神卦張停屍的地方,只是神卦張在留給他的信中指明十年內不准回來拜祭,才使得張子初自離開山縣後就沒回來過。

  這回聽說神卦張的屍體和那道觀中的老道一起失蹤,他就不免要回來看看!正好約上眼波渺渺蟲,那純粹是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見眼波渺渺蟲沒什麼意見,他吩咐張智留下來處理善後事宜,自己孤身掐了個法訣。已從禪定中醒來的佛靈提供了施展法訣的佛力,帶著眼波渺渺蟲一個眨眼間,就到了山上道觀之中。

  那間小道觀自打掛單的老道神秘失蹤後,就沒有了常住的人。日常,只有一些虔誠的老人過來打掃打掃,才使得觀裏的三清塑像不至于土頭灰臉掛蛛網。

  張子初在院子裏找了張石凳坐下,示意眼波渺渺蟲坐在他的對面說:“剛才人多,有些話不好說!我雖然將你們放出來,但用力過度,到現在還沒恢複呢!你能不能說說出來後到底遇到了什麼事,為什麼放了七個出來,到現在我才找到你一個?”

  那語氣,隨和親密極了,讓眼波渺渺蟲一陣放松,還覺得原來自己能從神禁中出來,根本是眼前這家夥的傑作,雖談不上感恩,但這種隱隱的好感一生,就讓張子初的話乘隙而入。多少年沒有這麼輕松地跟其他生物交流了,它歎了口氣,跟張子初講起這段時間的經曆來。
antipas 發表於 2008-3-23 13:47

卷七 眼波渺渺 11 修煉之秘

  眼波渺渺蟲最大的本事是制造幻境,它的萬古幻境能讓人從一個幻夢墮入到另一個幻夢,無窮無盡,瞬息萬年,永世不得超生。正是人的靈魂在幻境中的掙紮、輪回,進而帶到六道之力,引發天地靈氣,成為它的能量來源。

  這只眼波渺渺蟲在被神禁之時,不過還是一枚蟲卵,只是這種休眠狀態,使它熬過了漫漫歲月,堅持到神禁松動,才借孵化的天地靈力變化逃出神禁,不像其他幾只上古異獸能憑借本身的強悍出禁。

  好在眼波渺渺蟲族還有一個異能,可以通過血脈繼承遠古以來所流傳的種族記憶,使它在剛出生時,就知道自己當前十分弱小,也不敢肆意妄為,就找了個人類聚居的地方潛伏下來,這個地方恰好就是山縣。如今的人類社會跟它從種族記憶中獲得的印象完全不同,這又讓它雌伏了幾個月,直到被天王賭場中人類激動猛烈的感情所誘,才開始制造萬古幻境來吸納天地靈氣。

  可惜它不知道,由于七百年前劉伯溫的斷龍一戰,天龍地龍被斬,天地靈氣已化為游離狀,又被現代工業社會的濁氣所染,早就不是上古模樣。在這種情況下,它要費上百倍的靈力,才能制造一個萬古幻境,而通過萬古幻境中人類的幻夢,它所獲得的靈氣也只有記憶中的百分之一。這一進一出,整整差了萬倍,導致它制造萬古幻境以獲取靈氣的耗費和收益幾乎相等,有時甚至還略有虧損,使它進化的計劃頓時化為泡影。

  不過,吸納靈氣時產生的愉悅感,卻讓它欲罷不能,才像找到好吃東西的小孩一樣,每天偷偷地吃上一個,直到遇上張子初為止。

  如此“純潔”的經曆讓張子初聽得有點發愣,在再三盤問之後,讓張子初的目光一亮,像這麼“蠢潔”的家夥不騙,還能騙誰?他裝模作樣的長歎一聲:“想不到這世上僅剩的一只眼波渺渺蟲如此落魄,讓人心酸啊!”

  聽到同情的話語,眼波渺渺蟲的眼淚都差點下來了:“可不是嗎?為什麼這個世界跟我記憶中的世界完全不一樣?如果不能獲得靈力積累,我僅有兩百年的壽命好活,更不用說進化成更高級狀態了!”

  張子初仰面向天,再次發出幽深的長歎:“我本看在同為上古異獸一脈的份上,助你們脫離神禁,想不到最終仍無法救你們,天意?難道這就是天意?”

  眼波渺渺蟲的思想已被張子初的兩聲長歎徹底給擾亂了,生死攸關,對龍族低頭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想到這裏,它不由地跪在張子初面前:“看在同為上古異獸一脈的份上,求龍君救我!”

  張子初忙一把扶起眼波渺渺蟲說:“如果我有辦法,又怎麼會不救你?你先起來,我們一起合計合計,看能不能另想辦法。比如,你們除了給人制造幻境以吸取天地靈氣外,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上古異獸血脈早在洪世紀事,女媧造人之前就已在存在了,那時的它們又是怎麼積累天地靈氣的呢?”

  “稟龍君”眼波渺渺蟲小心翼翼地說:“在我的種族記憶中,眼波渺渺蟲的先祖的確不是以幻境吸取天地靈氣,而是直接食用五色石和五色土來積累靈氣,達到自然進化的目的。”

  得!這個辦法等于沒有!自共工祝融一戰,把不周山給弄塌了半邊後,整個天下的五色石都讓女媧娘娘拿去補天了!當然,也有傳說還留了兩塊,一塊孕育了具有萬心石猿血統的孫悟空,另一塊無所事事地冒充寶玉在大觀園 混,不管是哪一塊,都不可能再拿來當食品進補了。

  至于五色土,全被女媧娘娘拿來造人了!或許,正因為如此,眼波渺渺蟲才在人族身上制造幻境,以獲取自己所需要的天地靈氣。說到底,還是個靈氣的獲取問題,張子初說:“為什麼一定要依靠別的中介來吸取天地靈氣呢?難道你不能以修煉的方式,直接吸取天地靈氣為己用嗎?”

  “修煉?什麼是修煉?”眼波渺渺蟲一頭的霧水,好無辜地看著張子初。

  張子初差點沒抓狂:“你連什麼是修煉都不知道?這個……這個……修煉就是生物通過各種方法,吸納天地靈氣,改造自身,進化至上一層次的活動。比如說人族吧,他們通過修煉,可以成仙成佛成神。”

  “不明白!”眼波渺渺蟲對張子初給出的定義表現出兩眼一摸黑的白癡表情:“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回事。仙、佛我不知道,但神我是知道的。他們都是天地間最本源的能量所化生的,一出生就有著無比的神通,而且他們的身體能夠自動吐納天地靈氣,沒聽說過要什麼修煉。”

  張子初兩眼翻白,不過細細一想,在上古洪荒時代,好像還真是像眼波渺渺蟲所說的那樣,上古神靈的確是生而知之,沒聽說過開天辟地的盤古修的是什麼功夫,也沒聽說過共工、祝融、蓐收、後土、句芒等五行大神是怎麼修煉成神的,所有的這些大神全都是一出現便神通廣大,但也止于出現時的神通,再也沒有修煉到更高境界的紀錄。

  那麼修煉法訣到底是怎麼出現的?那麼到底什麼是修煉法訣?張子初心中邊想邊說:“難道在你的種族記憶裏,沒有關于某些上古異獸或人族不需要借助外物,而是通過一定的方法來鍛煉自己,以達到進化的目的嗎?”

  波光渺渺蟲想了想說:“沒有!上古異獸中從來沒有誰會這種辦法。不過,在人族中,好像有些人能進化到更加強大的狀態,但他們是通過一些花草、礦石的幫助,或者通過祈禱,獲得上古神靈賜予的力量才能達到強大的狀態,這些人就是巫,當初就是他們給後羿幫手,讓將我們封印掉。”

  或許巫正是修煉法訣的起源,然後通過漫長時光的補充完善,才形成今天五花八門的修煉法訣,從這上面來看,似乎人類也一直在進步,而不像那些鑽故紙堆的老先生們認為的那樣,什麼都是古時候好。

  “那麼妖呢?”好不容易抓到一個具有上古記憶的家夥,張子初極大地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這些東西不僅佛靈不知道,就算張智搜遍全球網絡也不可能了解到的。

  波光渺渺蟲輕笑一聲:“妖?那都是微不足道的東西罷了,不過是些弱小無知的生靈,得了一點天地靈氣或帝流漿蘊養,才擁有一點靈智和本事,好一點的,被神明們抓去當奴仆,差一點的則被人族獵殺,從來沒成過氣候。”

  “靠!這麼瞧不起妖?”佛靈雖然是修佛的,但說到底還是一只妖,一只修煉佛法的妖怪,聽波光渺渺蟲這麼貶低妖族,忍不住從張子初身上跳了出來,站在他左肩對著眼波渺渺蟲指指點點。

  波光渺渺蟲看了一眼佛靈,淡然說:“事實就是這像,就算你這種幾千年的妖怪也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說你微不足道又怎麼啦?”

  “靠!”佛靈揚了揚小拳頭:“誰說我是幾千年的老妖怪了?老子成妖也不過是這兩年的事,現在打你不過,等我渡劫後,看誰厲害?”

  “什麼?”這下子輪到波光渺渺蟲吃驚了,它仔細地將佛靈打晾了一遍,才奇怪地說:“你身上那麼強大的靈氣難道不是幾千年積累下來的?不過,就算你身上的靈氣強大又怎麼樣呢?你的身體照樣很脆弱,根本跟我們上古異獸沒得比。”

  張子初心中一動說:“以你看來,一只妖怪要多長時間才能積累到小家夥這樣的靈氣?”

  波光渺渺蟲說:“那要看周圍的靈氣濃郁程度了,如果放在我被封印之時,靈脈集結的地方,大約要二三千年,但如果放到現在,以我看,沒個萬來年只怕做不到。”

  “你們都別吵,讓我想想!”張子初心中靈光一現,似乎想到了什麼。

  明擺著,佛靈不過吸收了洞庭赤鯉大約千年的修行而已,但在波光渺渺蟲的眼中,卻似乎要更長時間才能達到這種程度,原因何在?

  修煉!張子初的思路再次回到這兩個字上!如果要有解釋,那麼最大的可能是上古妖族根本沒有修煉,而是在成妖後,憑著妖族身體的本能來吸納天地靈氣,難怪成不了氣候。但隨著人族的修煉,慢慢地,使得妖族也開始了五花八門的修煉,隨著時光的推移,甚至在後世的妖族中,都帶上了修煉的本能,才會出現這麼大的區別。

  修煉和不修煉,區別極大!在得出這個結論時,張子初霍然想到了,當初陰語花在講解上古異獸時,提到的牛魔王、青牛和孫悟空,現在看來,他們之所以從上古異獸中獨樹一幟,只怕也與修煉有關!特別是孫悟空,在菩提祖師座下,一朝悟道,就能打得十萬天兵天將土頭灰臉,這份能耐哪是人類能做到的?

  眼前的眼波渺渺蟲同樣是上古異獸,如果它找到了適合的修煉法訣,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張子初想想有點怕,又有點隱隱的興奮,滿心都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antipas 發表於 2008-3-23 13:48

卷七 眼波渺渺 12 意外收獲

  現在的問題是兩個,一個是該不該為眼波渺渺蟲找修煉法訣,另一個是眼波渺渺蟲到底適合什麼樣的法訣。第二個問題比較好解決,有佛靈和張智在,又有從晏龍那裏弄到修煉法訣,想找出一樣適合眼波渺渺蟲的並不空難,所以問題還是歸結到第一點上。

  想到晏龍,張子初心中又是一動,當初自己尊稱他為上古大神時,被他一口否認,只說自己修煉有成,結果誰也不敢收留他,莫非他才是修煉法訣的創始之人?也許真的只有晏龍這樣既懂得天地既成規則,又異想天開不肯循規蹈矩的家夥才能走出與前人完全不同的路子,弄得神不收鬼不留,最後才弄出個玄經世界來。

  “龍君,你看……”眼波渺渺蟲遲疑的問話,將越想越多的張子初從沉思中喚醒。

  靠!想那麼多幹嘛?反正我身邊的怪物已夠多了,再來一個又怎麼樣?就算再弄出一個孫悟空來,不是還有菩提祖師和如來佛祖嗎?青牛很牛嗎?還不是給老子當坐騎?牛魔王如果不拜在西方佛界門下,說不定被哪個彪悍的家夥做了成都名吃燈影牛肉呢!張子初在瞬息間下了一個決定:“波光渺渺蟲,如果我有辦法讓你吸納天地靈氣,向上一層次進化,你能答應我幾個條件嗎?”

  眼波渺渺蟲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化為一只長約一米的甲蟲,渾身黑中帶碧,如無盡夜空,上綴七百八十三個白色亮點,無論是方位,還是大小,正如構成四季星圖的七百八十三顆星星。在甲蟲的頭部,長著十三只眼睛,每一只眼睛又是由三千六百只單眼所構成的複眼。每一只單眼都浮出一縷細微的彩色光暈,無數的光暈組在一起,形成七彩斑斕,變化無窮的眼波,這正是眼波渺渺蟲由來。

  它在顯出本體後,又是一個翻身,肚皮朝天,碧黑色的腹甲緩緩打開,露出一顆拳頭大小的心髒,無論是色澤、形狀、跳動的頻率都跟人類的心髒一模一樣。

  昆蟲的心髒按理說不該是這樣的?好在張子初深知這種上古異獸已沒有什麼理好說,輕咳了一聲:“你這是做什麼?”

  眼波渺渺蟲嬰嬰翁翁地出聲:“我以眼波渺渺蟲血脈發誓,若眼前的這位龍君能賜予我吸納天地靈氣以生長進化的方法,我將終生效忠于這位龍君,以其為主,不棄不離。”在發完誓後,它又說:“心髒是我族最大弱點,現在已呈現于龍君面前,請龍君慈悲,接受我的效忠。”

  在禽獸間,的確有這種儀式,為了表示自己失敗或徹底服從對方,往往毫不防禦地向對方亮出自己的致命弱點,表現出隨你處置的弱勢,想不到身為上古異獸的眼波渺渺蟲也不能免俗。當然,若幹年後,也有人問眼波渺渺蟲,當初你為什麼這麼簡單就屈服在張子初座下。

  眼波渺渺蟲笑笑,直接給他弄了個幻境,讓他在其中餓了幾千幾萬年,再把他丟到一個到處是可口的食物,但不吃還好,吃完了更餓的幻境。在這個幻境持續了一段時間後,她笑盈盈地出現在問話人的面前說:“跟著我,有肉吃!管飽!”

  就見那個提問的人叭地一聲跪在她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宣誓效忠。這事一傳開,再也沒有誰對眼波渺渺蟲問三問四了!

  張子初點點頭,回憶了一下晏龍留在他記憶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法訣,心中暗暗示意了一下佛靈,接著手指在空中虛虛地畫出一個“心”字。

  佛靈知機地將一道佛力通過腳底渡入張子初的肩井穴,沿手少陽經直沖指尖,將虛畫的“心”字化為紫金色的實體,唯獨心上的那一點付之闕如。“契!”張子初輕吐梵聲,一點淡金色的血從食指指尖滴出,正染在那“心”上的一點。

  “心”字既全,就直奔眼波渺渺蟲。眼波渺渺蟲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慌,但感覺到“心”字上滿是慈和的氣息,更無一點殺意和凶險,又迅速平定下來。那個“心”字落在眼波渺渺蟲的心髒上,一虛如霧,便被它的心髒吸收得幹幹淨淨。

  這是印心訣,受訣者雖然不能因此與施訣者心心相印,但只要在心中一起對施訣者不利的念頭,就會渾身僵化成石!若無施訣者解救,需百年後才能複原。除此之外,對受訣者毫無影響。

  這比起上古洪荒時,諸神諸獸對自己手下奴隸絕對控制無疑要文明得多,繼承了種族記憶的眼波渺渺蟲也明白,自己遇上了個好說話的主人,看來,剛才這一把賭對了。在接受了慈心訣後,它一翻身,碧黑色胸甲合攏,如人形立起,又化為極嬌小的紅衣少女模樣,雙手下垂,立在張子初的身邊,低著頭,准備聆聽張子初的教誨。

  張子初清了清嗓子,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只好擺出師長的架式:“這個……我總不能老叫你眼波渺渺蟲吧,既然你化形如人,就該取個名字,大家也好有個招呼。再說了,跟著我的可不只你一個,剛才在賭場裏的那個銀衣小子、還有那兩匹狼妖、我肩頭的佛靈可都是一家人了,以後要和睦相處。”

  “是!遵照主人的吩咐!”眼波渺渺蟲說:“請主人賜名。”

  “咳”張子初對給異類命名的事可是駕輕就熟了:“其實你本來的名字也不錯,只是太長了點,幹脆就取前面兩個字很了,嚴波,嚴肅的嚴,波光的波。”

  佛靈嗤之以鼻,但眼波渺渺蟲無所謂,在蟲族看來,名稱無非是一個代號而已。她點頭稱是:“不知主人要嚴波遵從哪幾個條件才能將修煉法訣傳授給我。”

  張子初罕見正色地說:“其實很簡單,第一,不得傷害凡俗之人,除非那個凡俗之人對你構成生命之危!”

  “是!不得傷害凡俗之人!”嚴波直接把後面一個例外條件給省了,憑一介凡夫俗子,哪有可能威脅到她?就算躺在那兒,讓凡俗之人砍個十年八年都不見得能傷得了她的一根毫毛。

  張子初笑笑,心知嚴波一出來就呆在山縣,對人類殺傷性武器根本不了解,普通的槍彈固然傷不了嚴波,可萬一動用核彈或其他傳說中的秘密武器,凡俗之人並非就玩不死你一只眼波渺渺蟲。他接著說:“第二,對于那些能力超越了凡俗之人,比如說巫或更高層次的存在,你的原則是人不犯你,你不得犯人,至于人家想犯你,怎麼處置,隨你便吧!”

  “是!”嚴波想都不想就答應了,既然能有辦法使自己進化,她也懶得有事沒事去害人。反正害人也不是什麼前途光明的職業,得收手就收手吧。

  張子初自覺沒辭了,只好訕訕地說:“這個……嚴波啊,你也知道能夠傳承種族記憶的上古異獸不多,加上……加上……我體內又不全是龍族血統,這個……這個……對上古異獸了解也不多。不如這樣吧,你先把上古異獸或你們蟲族的特點、所擅長的本事,優缺點告訴我,我也好量身定制你的修煉法訣。”

  其實他不說,嚴波也知道張子初對上古異獸了解得不多,只是受他信心滿滿的影響,才認定他能幫自己找出一條填飽肚子路子。她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說:“我們眼波渺渺蟲既然屬于上古異獸,那麼第一條就是擁有強悍的身體!我全身覆蓋的蟲甲應天上星圖生成,擁有最強的防禦能力,若能完成九轉進化,就連低級月器都完法傷得到我。”

  張子初點頭,這本就在意料中的事:“弱點呢?”

  嚴波說:“弱點也很明顯!我沒有物理攻擊手段,若你不受幻境影響,我就拿你一點兒法子也沒有!而且,我的速度也不快,逃也逃不了多遠。”

  我說呢,什麼時候上古異獸這麼好說話了?原來就因為她早已拿我沒辦法了,這麼說來,敢情我那一番誑人的設計都是白廢!張子初郁悶地笑了兩聲:“那豈不是說,只要破了你的幻境,那麼一切都很簡單!換句話說,如果用偷襲的手段,只要在你發動幻境之前,豈不是很容易除掉你?光憑這一點,你又怎麼可能名列上古異獸?”

  嚴波說:“主人有所不知。現在的我只是剛出生的初階,到完全成長到最高階,需要完成九次蛻變,也就是九轉進化。每進化一次,便提升一階,萬古幻境的威力便可幾倍或幾十倍地增加,十階完全狀態的眼波渺渺蟲的幻境擴大的話,能籠罩整片大地,濃縮的話,就連上古大神也永墜其中。不過,這個情況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在我這一系的血脈傳承記憶裏,成千上萬的眼波渺渺蟲窮其一生,也僅進化三次而已,能進化五次的都屈指可數,最厲害的一只也不過完成七次進化,跟低級的上古神靈打個平手而已。”

  張子初自滿了不到兩秒種,冷汗都差點下來了,幸虧嚴波不過剛出生的初階而已,要不,只怕在天王賭場裏,就能將大夥兒給報廢了。他撇了撇嘴,示意嚴波繼續說下去。

  “我還具有天生的警備區,千米之內,任何對我心存殺意的生物都會引起我的萬古幻境自動反擊,如果達到十階的話,我的警備區能達到千裏之大。”說到這裏,嚴波忍不住再次向張子初下跪:“求主人賜予吸納天地靈氣的方法,好讓嚴波完成九轉進化,以便更好地向主人效忠。”
antipas 發表於 2008-4-2 18:47

卷七 眼波渺渺 16騙死高手

天地之威,凝為一劍。劉仲舒一劍既出,四方威壓,即使不是目標的張子初等人都被天地正氣給束縛得動彈不得,更無力抗掙,更不用談風暴中心的嚴波了!“嚴波休矣!”“我命休矣”從諸人諸妖的眼神中,劉仲舒看到了恐懼和屈服,心中越發得意,劍勢更盛。

    “艮,博,厚,貞,恆,山之出雲,連綿不絕,太初之始,萬物咸亨……”手腳不能動,但只要嘴巴在就行,張子初突然張口吐出一連串誨澀的語句!

    眼看那劍就要落在嚴波頭上時,劉仲舒卻臉色大變,左手一拍右腕,口中噴出一道靈力︰“靜而定,定而得!收!”

    當時那劍離嚴波的腦袋僅有半寸,森森的劍氣更是壓得她喉嚨生痛,幸虧在劉仲舒的強行收劍之下,擦過她的肩頭,在空中帶了個回旋,飛回到他的手中。劉仲舒神情緊張,劍指張子初說︰“你剛才念的是什麼?”

    “大慈大悲贖命心經!”張子初笑了,笑容中隱隱帶著幾分狡黠\。

    “贖命心經?哼!”劉仲舒的臉色冷得很,容不得一絲玩笑︰“你再念一遍我听听!”

    “艮,博;厚;貞;恆。山之出雲,連綿不絕。太初之始,萬物咸亨,利見大人,太始未已,化被草木,架構乾坤,宏博無垠……”這次張子初多背了幾句,見劉仲舒在凝神諦听,面帶微笑,若有所得時,又嘎然而止。

    劉仲舒一心之間,心急難忍,催促說︰“背!繼續背!”

    張子初卻搖頭說︰“沒法背了!”

    “下面沒了?”劉仲舒大怒︰“你小子拿一篇太監的東西來唬人?”

    張子初不為所動︰“誰告訴你太監了?本經七千八百五十三字,字字鬼神莫測,豈可輕誦?”

    劉仲舒算是明白了,這家伙現在是個寶藏啊!什麼狗屁的《大慈大悲贖命心經》?他所誦這幾句分明就是儒教至寶,《易經》之首的《連山》啊!本以為在昆侖山外,《易經》除了《周易》殘篇外,其余兩部《連山》、《歸藏》早已失傳,即便是昆侖四派中的彩院所屬浩然宗,也僅剩八分之一部《連山》和二分之一部《歸藏》。

    關于《連山》,浩然宗祖師有一段描繪的文字︰“《連山》為儒功\之源,諸法之首。《連山》若成,天人合一。可賜封諸儒,成萬世之基。然亢龍有悔,天忌大滿,故損之又損,僅剩殘篇。令後世子孫空懷痴心,扼腕長嘆也!”

    劉仲舒這回出山之時,也死命地磨著師父,讀了一頁《連山》,所載字句正是張子初剛才誦的前幾句,至于後面那幾句,他沒讀過,但從剛才的體悟來看,絕對真實無比。《連山》七千八百五十三字,浩然宗可夢想了不止七千八百五十三年啊!若是當面錯過,豈不讓他後悔至死?

    他定了定神,臉色恢復到從容︰“你到底想怎麼樣才能誦下去?”

    張子初悠然說︰“佛祖說,經不過輕傳。昔日,佛祖座下幾個弟子在人家家里誦了幾天很垃圾的經文,要了五斗五升金瓜子,都被佛祖說嘴,說他們傳賤了,叫後世子孫沒飯吃。佛祖自己出招更是狠,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講經時,人家一出手就得送一座金磚鋪滿地面的園子。三藏法師總歸是自己人了吧,他去西天取經時,佛祖還授意伽葉阿難索要了月器級別的紫金盂缽,才正式將有字的經文傳給他。”

    說了半天,原來是想談條件,不怕你有條件,就怕你油鹽不進。劉仲舒松了一口氣︰“你想要什麼?功\法?法寶?錢財?美女?或是人間權勢?”

    張子初搖頭說︰“這些東西皆是身外之物,我一修佛的,要這些東西何用?”

    “談談你的條件吧!”劉仲舒越發的輕松,張子初若非有事求他,何需這麼裝模作樣?他越是這麼吊人胃口,無非是待價而沽,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而已,不怕他最後不松口。

    張子初微笑著說︰“平安兩字值千金!我不僅希望自己平安,也希望家人和朋友們都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如果有條件,那麼我的第一個條件就是希望你能放過我的那只妖僕,事後也不要為難我們在場的幾個。”

    “行!”這個條件劉仲舒一口答應,雖然在他的計劃里,嚴波還有別的用處,但比起《連山》來,簡直是拿芝麻燒餅換太上老君的九轉紫金丹,怎麼算都劃得來︰“第二個條件是什麼?你究竟有幾個條件?”

    張子初給了個稍安勿燥的笑容︰“別急,頂多三個條件,而且都不會強人所難。尤其對前輩這樣出身昆侖的人,即使某個條件有困難,我也可以換個容易點的條件,半買半送,也好留個人情,免得以後見面時大家難堪!”

    這話說得很上路,劉仲舒眉開眼笑地說︰“放心!只要你乖乖地將這七千八百五十三字給我完完整整地誦上兩遍,今後彩院浩然宗就是你的盟友,別說世俗界和修行界,就算天界的仙神聖佛都要賣你幾分面子。快點,你的第二個條件是什麼?”

    張子初也很開心地說︰“先別提第二個條件,剛才劉前輩對第一個條件答應得這麼痛快,已經讓晚輩深為感動。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不管後面的條件成不成,不如由我先將全文六十四卦中的第一卦艮卦卦辭全文念一遍,如何?”

    “好!好!”劉仲舒毫無條件地同意了。整部《連山》以《艮卦》為首,若能補全《艮卦》全文,即便剩下的六十三卦一無所得,這次回山也能超級風光了!當然,若能拿到整部《連山》,以此功\勞,今後浩然宗宗主就非己莫屬了,甚至說不定還能競爭彩院院主!劉仲舒越想越美,手里的劍也收了,改成玉瞳簡,以便將張子初所誦的每個字都及時紀錄下來。

    張子初輕了輕嗓子,開始有節奏地朗誦道︰“艮,博;厚;貞;恆。山之出雲,連綿不絕……動手!”

    劉仲舒剛听到“動手”兩個字,不由一愣,無論是音律、辭義,這動手兩字跟全文都不同啊,莫非,這間中另有奧義?沒等他想明白,只覺得眼前一陣迷茫。就在這茫茫然中,他學會了《連山》全文,甚至還買一送一地從張子初那里騙到了《歸藏》全文。

    茫茫然中,他出手滅了道觀中的所有生靈,包括傳經的張子初和所有听過背誦的妖、人,儒家至高法訣,豈能落在他人手中?那只上古甲蟲也得滅了,不過它的那副星圖蟲甲可得留著,加上一些寶物,至少能煉出星器一級或月器二級的兩儀四相天文甲,足可與浩然宗的鎮宗之寶山河社稷乾坤地理袍相媲美。

    茫茫然中,憑著向浩然宗奉獻《歸藏》的功\績,他成了浩然宗宗主,又憑著《連山》修煉有成和天文甲,成了彩院院主,縱橫昆侖,所向無敵,天人合一,三界共尊……

    一切都在茫茫然中……

    “這一把可是單丁吃癟實,太驚險了!以後絕對不能這麼玩,我的心髒吃不消!”張子初擦了一把好像根本不存在的冷汗,坐了下來,猛灌了一口招財遞過來的熱茶,心有余悸地說。

    張智冷然說︰“四大聖地之人,果然強!”

    佛靈抓抓腦袋,指著陷入萬古幻境的劉仲舒說︰“老大,這家伙該怎麼處置?放又不是,殺又不能下手,傷腦筋啊!”

    張子初鎮定地說︰“邊忙,先讓嚴波看看那家伙在幻境中的表現再說。如果他只是想得到《連山》,沒有其他不良念頭的話,放了他也無所謂!”

    嚴波沒空搭理他們。剛才,張子初拿話拖住劉仲舒,為她贏得了最寶貴的收功\時間。收功\後,那種充滿靈力的滿足感讓她沉浸在一片歡快之中,差點忘了劉仲舒的威脅。好在她的警備本能還在,在築基完成後,立既啟動,對心存殺意的劉仲舒自動進行攻擊。

    此刻的劉仲舒正全神貫注地在听《連山》卦辭,當听到“動手”兩字時,心中生疑,神識晃動之余,不自覺地就著了嚴波的道,墜入萬古幻境之中。這種時機的掌握,早一妙不行,遲一妙遭殃,讓張子初著實擔了一回心思。

    一入幻境,嚴波就自動感覺到了劉仲舒的心事,不由地大怒,但不敢妄動。畢竟劉仲舒的修為在那兒擺\著的,如果不是對《連山》的貪欲使他的心境開了個口,十個初階的嚴波都無法讓他墜入萬古幻境。有了這個認識後,嚴波忘了慶祝魔功\初成,全心全意地發動萬古幻境,以感應劉仲事的心意,為他量身定做最強的幻境。

    隨著劉仲舒越陷越深,修行者特有的靈力開始外溢,成倍增長的靈力和天地靈氣轉化,讓嚴波歡呼一聲,開始大量吸取。無論是魔道的吞噬,還是眼波渺渺蟲的本能,修行者在幻鏡中引動的天地靈力對嚴波來說,簡直就是大補之物。

    尤其是這個修行者還是出自昆侖四大聖地的牛人,吃起來更是美味可口,有營養,有滋味……但由于張子初約定的戒律在,嚴波在吸取劉仲舒本身的靈力和幻境靈氣時,小心翼翼地在邊上開了一個小小的靈鏡,將自己的吞噬意圖和劉仲舒在幻境中的表現如實呈現在張子初面前。
antipas 發表於 2008-4-2 18:54

卷七 眼波渺渺 17昆侖聖地

張子初沒有一點阻止的意思。這一伙人中,除了佛靈時不時地慈悲一下外,其余的幾個都不是念阿彌陀佛吃素的。梁思功\是出身江湖混魔道的,手上的人命沒有百條,也有八十條;招財進寶是狼妖,甭拯她們有慈悲的概念;張智習慣性的運算其中的權重,不帶一點個人表情,慈悲兩字還沒能形成約束性條件,排除!

    在劉仲舒將自己的內心想法展現在大家面前時,他的命運基本上跟“悲慘”兩個字劃上了等號。當他在幻境中越來越得意時,體內的靈力流逝得越來越快,吃飽喝足的嚴波也干得越發賣力,不斷提高萬古幻境的威力,讓他進一步沉緬其中。

    僅僅一刻鐘,劉仲舒的手舞腳蹈越來越慢,越來越無力,相反,嚴波的臉色越來越紅潤,還透出淡白的玉石光澤,平添了幾分嫵媚。張子初微嘆一聲,只要他不出聲阻止,劉仲舒這個四大聖地出來的人就交代在這兒了。

    “老大,這劉仲舒畢竟是彩院的高人,如果這麼廢了的話,只怕將來彩院查起來,麻煩不斷啊?”佛靈趴在他的肩上,雙眼撲閃撲閃地說,語氣中有了一份心軟。

    張子初敲著桌子說︰“我這也不正在苦惱嗎?要是放了他,讓彩院浩然宗的家伙知道我手中有全本的《連山》,後果更加嚴重。”

    “以牙還牙,斬草除根!”張智冷冷地說︰“現在嚴波殺了他,根本沒人知道是我們出的手!何況,他本身就計劃殺我們,殺人者人恆殺之,天道報應,因果不爽!表哥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

    “是殺,是留,請主人明示!”此消彼長之下,嚴波已完全控制了劉仲舒的萬古幻境,還有余力參與討論。

    張子初猶豫了一下,說︰“嚴波,你能不能翻看墜入萬古幻鏡者的心底記憶?”

    嚴波說︰“可以。只是這個劉仲舒修為太高,如果我翻看他的記憶,一般的記憶應該沒什麼問題,但如果涉及機密的話,很可能會驚動他的心神,讓他醒悟過來,破出幻境,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不需要太機密或私人化的東西。”張子初整理了一下思路︰“你查看一下四大聖地的資料,特別是彩院的一些資料就可以了,記住,普通的認識就行,涉及門派機密的,不關我們的事。”

    “普通的資料當然沒問題!”嚴波回答一聲,頭部化為甲蟲模樣,走到離劉仲舒大約三尺的距離,雙眼中妖異的粉紅色光華暴漲,射入劉仲舒迷茫的眼神,一股青氣從他的頭頂沖出,在青氣之中,上下浮動著種種畫片和片斷,正是他記憶中關于四大聖地的一些普通材料。

    修行界四大聖地,確切地說,這只是修行界的說法。四大聖地的人根本不把自己納入修行界之內,他們自成一界,昆侖界!

    天門、紫谷、金寺、彩院分居昆侖山東、南、西、北。這里的昆侖山是指大致于現在昆侖山脈重疊的另一處空間,若不是修行者對空間的重疊有所理解,光看地圖或衛星照片,把腦袋想破了也想不出為什麼中國傳統故事中屢屢提到的昆侖山,跟現實中的昆侖山出入那麼大。

    四大聖地所居的昆侖山方圓八百多里,高七八千丈。山的每面高處有九口井,分別冒出功\能不同的聖水玉液,每井都用玉石作欄桿,設有重重禁制;在井下面,有九道看不見的屏障,無論人鬼神仙出入,都要經過屏障上所留的九道山門。

    每道山門都有開門獸看守,全是諸如鳳凰、鸞鳥、金烏、夔、陸吾、天吳、巨靈等上古異獸守護。山門以下,才是四大聖地,說白了,四大聖地只是昆侖山最外圍的看門機構而已。至于昆侖山上的三十六口井到底歸誰所有,又是誰派下這麼的守門的,憑劉仲舒的身份,只有三個字“不知道!”

    如果因此千萬小看了四大聖地,只怕讓人連死字怎麼寫都不知道。剛才一劍之威,已讓張子初等人全加到一起都接不住的劉仲舒只是彩院浩然宗的第八十六代弟子而已。現在的浩然宗里,在他之上,還有三代弟子,在他之下,只有一代弟子。整個浩然宗二百一十七名弟子中,他的修為大約排在一百五十名之後。

    浩然宗在彩院中算是大宗,此外彩院還有法宗、農宗、縱橫宗、兵宗、墨宗等大小十七個宗派,加上浩然宗,共計一千八百余人,劉仲舒的排名絕對是一千名之外。想想一千多名比劉仲舒修為更高的修行者,別說張子初,就算換成大羅金仙,都不敢跟人家干群架。

    彩院在四大聖地中排名最末,金寺、紫谷、天門,一家更比一家強。誰有那麼大能耐,讓這四家給他看門?還是看外圍的門!

    知道了昆侖四聖地的情況,張子初差點傻了︰“人家這是怎麼修的?劉仲舒就擺\在這里,那幾乎是度劫後期的修為,比他強的只有即將飛升或已飛升天界的人物,可彩院剩下的那一千多名弟子難道都是滯留在昆侖山的神仙聖賢不成?”

    嚴波眼中光華一變,算是改變了要探測的內容,只見劉仲舒頂門的畫面也跟著變化,開始回答張子初的提問。根源就是修行不同,昆侖境的修行方法據說直承自遠古仙神,在他們的修煉過程中,不存在飛升的說法,更沒有什麼天界、人界、地界之分,而是示三界如一界,一旦修煉到極至,直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逍遙無極。

    天界?天界也只是三界中靈氣濃一點,環境好一點的地方,有什麼了不起?至于什麼仙界、神界,不過是有大神通者在天界開闢的空間,讓人更好地修煉而已。昆侖弟子追求的不是成為他人開闢空間里的修行一分子,而是直接修成大神通者。以天庭神界為例,當年天門弟子姜子牙,手持封神榜,分封諸神,才開創了天庭神界。既然能直接成為姜子牙,何必還畫蛇添足地要被封神?何況封神之後,就會受到天庭神界的約束,想超越它,沒有最難,只有更難!

    原來如此!好一個昆侖山!同樣是修行者,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以這樣的眼境,以這樣的心態,難怪四大聖地超越整個修行界,自成昆侖界。

    見張子初嘆服了一聲,不再提別的問題,嚴波轉為探測劉仲舒平常的記憶,除了大的事件之外,剩下的雞毛蒜皮,同門之間的爭斗,欲望和攫取,高尚和卑鄙,混雜其中。漸漸地,讓張子初等人認識到,這個劉仲舒絕對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他三次下昆侖在塵世游歷,手上的鮮血也不少。其實不止是他,四大聖地中也有不少人根本看不起修行界和凡俗界,在他們眼里,那些都是劣等的人種,為了一己之私或某種原因,殺個人對他們來說簡直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絕對絕對沒有人會考慮上天有好生之德,人間有禁殺律法。

    如果放過劉仲舒,張子初幾乎可以肯定,接下來將是彩院浩然宗無休止的糾纏,一方面,要取得《連山》秘籍,另一方,只怕除了彩院外,其他知曉《連山》的人都會被滅絕。別說張子初,就連他身邊的親友都會受到無妄之災。

    張智見張子初還在猶豫,正要越廚代庖,讓嚴波滅了劉仲舒。張子初一把按住他,開口說︰“嚴波,滅了劉仲舒,做得干淨點!”

    張智的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他知道張子初為什麼這麼做。畢竟,劉仲舒雖然威脅到他們,但至少到目前為止,沒對他們犯下足以滅亡的罪行,如此滅了一個人,在將來因果清算時,總有幾分罪孽。張子初不讓張智開口,是完全將罪孽攬到自己頭上。

    嚴波可沒想這麼多,見張子初低頭同樣,口中低低歡呼一聲,就地一滾,現出眼波渺渺蟲原形,十三只眼楮閃動,七情六欲萬思緒交織成層層幻境之光,將劉仲舒完全吞沒,流向嚴波的口中。就在劉仲舒肉身被毀時,他的元神化為一只赤色玄鳥,尖叫一聲,從幻境中飛了出來,正欲向西北方向逃逸。

    “縱鶴擒龍,魔噬天下!吞!”嚴波的聲音透著尖利,居然將魔元從體內噴出,直上天際,一口吞沒了正想飛走赤色玄鳥,在空中一轉,再次被嚴波吸入腹中。立刻,在她的體內發出層層光華。嚴波像是撐著了,在地上不停地扭動掙扎。滿口喘著粗氣,每一動都發出痛徹心扉的呻吟。

    “魔元反噬?走火入魔?”張子初問梁思功\。

    梁思功\搖頭︰“都不像,沒見過魔道修行還有走火入魔的,如果魔元反噬的話,這一刻早該自爆身亡了。”

    “主人……我要進……進化……了,百日蛻變……幫我找個沒人……沒人……打擾的地方!”嚴波掙扎著告訴張子初她的狀態,劉仲舒及其幻境引發的天地靈氣一下子讓嚴波的靈力一下子超越了初階,達到進化的要求。

    既然沒事了,張子初也把心放在肚子里,招呼張智帶嚴波離開。安靜的地方也好找,隨便哪個寺院都可以!就在嚴波被搬離時,劉仲舒身上衣服、正氣劍、儲物玉佩等雜物從她的口中吐出,掉落塵埃。當一顆貓眼石戒指落地時,倏然化為一道亮光,沖天而去!

    “糟糕!”張子初等人齊齊出聲,後悔莫及。
antipas 發表於 2008-4-2 19:01

卷七 眼波渺渺 18後患無窮

這是一群在修行界沒有殺人越貨經驗的家伙,就算最老江湖的梁思功\,在修魔之後,也一直窩在武漢,頂多暗中偷襲一下末流的修行者,哪殺過像劉仲舒這樣來歷高玄的人物?自然對善後處理事項有所疏忽,忘了子母蟬這種法寶。

    大凡名門大派都設有蟬堂,門下弟子出門歷練時,會在蟬堂的母蟬身上留下一滴心血,然後領取一件“子蟬”隨身攜帶。這件法寶平時沒什麼用處,但一旦佩帶的人身死,母蟬立刻能憑著那滴心血感映到,然後發出鳴叫。這一鳴叫之下,既使在千萬里外,子蟬都能立刻飛回本門蟬堂。

    當然,事情絕不是飛回來那麼簡單,子蟬在起飛的瞬間,會將四周的圖像紀錄在體內。死者的師長和宗派就可以根據這些圖象,加上一些推算,還原出事情的來龍去脈,找出真凶。張子初幾乎可以打賭,那顆飛走的貓眼石就是一枚“子蟬”,說不能還是能紀錄劉仲舒死亡之前幾小時內思想言行的“黑匣子”!

    後患無窮!除了正在進化的嚴波,幾乎所有人都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張子初深吸一口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我們無力改變,那就打把雨傘,然後跟後爹搞好關系吧!浩然宗又怎麼樣?在彩院,就有跟它抗衡的好幾個宗派!彩院又怎麼樣?在四大聖地里還不是排名最後?”

    也對!事情既然到這份上了,後悔也沒用。大家收拾好心情後,張智持著一枚佛戒傳訊珠給嚴波找地方去了,百日蛻變,時間雖然不長,但老大現在惹上了彩院,這麻煩絕對等不了百日就會爆發,不做好準備,到時候連哭都找不到地方。

    打發了張智和嚴波,一干人下得山來,直奔花聚賭場。天王賭場剛剛開張,往來的客人還稀稀疏疏。賭場的保安一看到張子初等人,不由精神一振,昨天就因為這群人在,賭場才沒有再出現瘋子,加上白虎又有過交代,忙客氣十分地將他們迎入花聚賭場。

    今天的花聚賭場沒有開始任何賭局,而是坐在白虎和幾個陌生的老頭,看手上的筋脈肌肉和繭皮,絕對是沒練過賭術的,看來白虎在這里見張子初,是不會再延續賭局了。他見張子初進來,起身,讓座,微笑,一言不發,看樣子是打算洗耳恭听了。

    張子初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地一坐︰“天王賭場瘋子的事,跟我沒關系,但我已經幫你解決了!從昨天開始,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件。”

    “多謝!”白虎拱了拱手,沒說一個多余的字。

    “但我們的事還不算完!”張子初啜了一口茶說︰“你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事!”

    白虎將面前的一張紙輕輕地推到張子初面前說︰“百分之十的花聚賭場股份,黑熊、醫生和幾個一起去過你家的小弟都在隔壁等著,白某人也有責任,听憑吩咐。”

    看樣子,赤口堂真的是準備好了。百分之十的花聚賭場份額是個大數字,但若能換得黃聚賭場繼續經營下去,獲益絕不只這個數。何況,對方握有了花聚賭場的股份,當花聚賭場出事時,總不好袖手旁觀吧!以這分代價,等于換取了一個強大的盟友,一舉來得,值了!

    至于黑熊會,甚至于白虎,以赤口堂慣常的壯士斷腕手法,他們的命運是注定的。只要張子初有一丁點報復的意思,立刻就成為“棄子”。

    張子初拿過那張紙掃了一眼,隨手揉碎了,讓邊上幾個老頭的臉色微變,白虎臉色不動,但心中一緊。見嚇得他們夠嗆,張子初微笑著說︰“有這份心就好了!但丑話說在前頭,我這百分之十的股份只拿分紅,不盡義務!”

    “這個沒問題!”白虎松了一口氣,花聚賭場是赤口堂的產業,本來就不想讓你多插手。只是,既然接受股份,為什麼又要把這張股份轉讓書給撕掉?他看了看一桌的碎紙,有點疑惑。張子初說︰“我也不分紅,反正每年年底,你把我該得的那份直接捐給希望工程就好了。至于以什麼名義捐,隨便你們,但不能提我的名字。如果什麼時候,你們覺得虧了,隨時可以停止支付,我也不願拿這麼一張紙來約束你們。”

    沒錯!真的有一天,赤口堂能吃定張子初的話,他們要收回股份,又豈是這一張紙所能約束得住的?當一張契約的一方鐵了心要違約,又沒有更強大的強制力居中保證的話,契約就是一張廢紙。

    “至于你,我想听听當年你跟家父的往事!”張子初目光如炬,罩定白虎緩緩地說。

    白虎在他的目光下,只覺得自己被剝了個干淨,所有的偽造和經驗都消失無蹤,整個人,整顆心赤裸裸地呈現在張子初面前。好在,當年跟神卦張的一段往事,他還是問心無愧\的,就一五一十地當初算卦、改變拆遷補償的事說了個明白。

    “你沒有錯,我想見見黑熊和醫生!”張子初明白,這個胖子除了想追蕭金鈴時會有點迷糊之後,從來不是熱血沸騰的角色,自然知道,黑社會組織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盡情盡義了!這個社會有光必有陰影,從來未曾杜絕過灰色地帶的存在,只要不影響到無辜者,也犯不著讓他來充當什麼正義使者。

    “謝了!”白虎拱拱手,張子初如此通情達理倒讓他覺得欠了份人情,忙站起身來,領著張子初到了花聚賭場邊上的一個房間里。

    在這個房間里,兩排硬板凳上,東倒西歪的坐了黑熊、醫生和幾個小弟,見有人進來,精神一振,忙坐直了,黑熊盯著白虎,目光陰冷︰“白虎老大,我黑熊這些年來可沒做對不起赤口堂的事,你們這麼一來,只怕會讓道上的兄弟心冷!不錯,我黑熊會跟赤口堂相比,只是一只不起眼的小跳蚤,可當初設天王賭場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我們雙方只是合作,不是吞並。既然是合作,我希望能得到合作方應有的尊重。”

    白虎根本不理會他的叫囂!自打設立了天王賭場,黑熊的身價水漲船高,幾年下來,還有了點上流社會的模樣,講起合作雙方的平等了!可誰不知道,在道上混的,平等從來是要用拳頭來爭取的!他將張子初讓到中央的沙發上,回頭冷冷地說︰“這位張子初先生,你們可能不大認識。我只告訴你們兩點,第一,張先生很強大,至少在目前赤口堂付不起招惹他的代價,第二,張先生也是山縣老鄉,他的父親曾在弓街這一帶算命賣卦,人稱神卦張!”

    一席話下來,黑熊會的幾個人出汗的出汗,嘩然的嘩然,無奈的無奈!赤口堂是什麼樣的組織,他們不敢說清楚,但隨著天王賭場合作時看到的冰山一角,就知道赤口堂隨便一根手指將能將黑熊會捏死十次八次,連赤口堂都惹不起的人,只能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

    別人怕不怕沒關系,可他們幾個沒法不怕。神卦張是怎麼死的?他們幾個最清楚了,很快,大家將目光集中在黑熊和醫生身上,沒辦法,天塌下來高個子頂著吧,老大當久了,這點責任不至于推到小弟身上吧!

    “黑熊”張子初開口了,帶著一個奇怪的韻律,似乎能叫到他的心里去︰“我想听听當時的經過,事無巨細,都說個清楚,也許\能在關鍵時刻救你一命!”

    “是!”黑熊的目光出奇地柔和下來,像小學生向老師匯報事情一樣低著頭,將自己氣憤不過,帶著一班小弟逼死神卦張的事細細說了一遍。越說,張子初的臉色越平靜,到了最後,甚至還帶了一絲惡作劇似的微笑。

    喊打喊殺也就罷了,可他越是這麼微笑,越讓黑熊會的弟兄們覺得難受。笑里藏刀最傷人,要殺要剮你倒是開個口啊,求你了還不行嗎?老大!

    黑熊說完了,醫生自動接著說,然後是幾個小弟也爭先恐後地交代。除了相互推卸責任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夸大之辭,說得很詳細很客觀。

    听到最後,張子初伸了個懶腰說︰“原來如此!”坐起身來,就向外走去。白虎及時跟了出來︰“張先生,你看這事該怎麼……”

    “這事我不管!我老爸都不計較,我計較什麼?”張子初邊走邊說︰“至于黑熊會對你白虎老大的話陽奉陰違,好象該是你們赤口堂的事吧,怎麼處理又何必問我?”

    白虎腳下一停,比了個拇指說︰“這麼說來,老爺子是借死遁世羅?高人啊!高人,可惜我當面錯過,不能更多請益。”

    張子初笑著搖頭說︰“我老爸是不是高人我不敢肯定,但絕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被一顆藥丸毒死!只是,不知道這些年來,他跑哪兒去了,我還是回老家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一點跡象。”

    如果沒接觸到修行界的種種,也許\張子初對神卦張之死還懷有幾分怒意,但自從入了修行界,眼界一開後,就能回想起神卦張當年的種種行事,似乎都帶著點神秘色彩,即使不是修行者,也起碼是混江湖的怪物級人物,又豈會不懂自保之道?既然連他都只是借死一走了之,不回來搗亂,張子初又何必強出頭呢?
antipas 發表於 2008-4-13 14:10

19 舊居留信

白虎咳了一聲,有點尷尬地說:“這個,不知張先生是不是還記得,當初你離開山縣時,是拿了全額補償金的。”
  “沒錯,有什么問題嗎?”張子初停步說。

  白虎搔搔腦袋:“這個……這個……全額補償金的意思就是你留下的那間房子我們買了,然后拆遷,然后就建立這一圈娛樂城。所以,你沒有老家了,你老家的那塊地現在是天王沐浴中心。”

  張子初滯了滯,白虎說的要點也沒錯,只是在他的印象中,老是還掂記著老家靜謐而優雅的小宅,有意無意地忘了這一茬:“那也過去看看吧,懷舊懷舊也好。”

  天王沐浴中心占地極廣,設有中藥浴、花瓣浴、牛奶浴、溫泉浴等三十六個各式浴池,分上下三層,極盡奢華。就拿最底層的溫泉浴來說,所有的水都來自山縣附近的一眼溫泉,承接其自然噴發的地底溫泉,以保溫管道接了足足五十多里,直接進入天王沐浴中心,水溫剛剛好,略略一泡,就能讓人渾身毛孔盡皆張開。那溫泉中據說還含有硫、氡、鎂、鈣、鉀、鋅等多種微量元素,對皮膚病、高血壓、高血脂、心血管病、憂郁癥等多種病患都有極大的好處,而且還天生異香,不像別的溫泉那樣帶硫黃味。

  當然,這樣的設施自然價格不扉,但張子初一行人卻不需要考慮這個,招財進寶是去了女賓部,張子初和梁思功,甚至連佛靈也拉了出來,一起泡男賓部的溫泉里,半閉著眼睛,享受這片刻的悠閑。

  赤口堂對外聲稱二號人物的白虎現在徹底淪為三陪,陪洗澡,陪說話,還得陪笑:“這里就是當初你所住的地方了,只是想瞻仰張子初故居是沒辦法了。”

  張子初拍了拍佛靈:“你探查一下,看看這四周有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佛靈依言閉上雙眼,強大的神識緩緩滲了出來。經過這段時間的靜修和磨煉,佛靈不僅將自己的修為境界徹底固定下來,還有了長足的進步。佛門五果,已進入到三果初期,除了攻擊力之外,其余各方面的修為均不輸于當初的洞庭赤鯉。

  他的神識如流水空氣般散發出來,帶著縷縷佛光,與四周的生靈一接觸,滌盡一切塵垢,瞬間撫平其心理創傷,倒給天王沐浴中心日后的生意招來不少回頭客,就連白虎這在江湖心機里打滾的人也不由自主發出一聲暢快的呻吟,暫時進入忘我的境界。

  方圓百米之內,一鳥一蟲,一木一石,都在他的神識中呈現出來,時而訴說哀怨,時而共享歡快,漸漸地,在地底,一團淡青色的光團吸引了他。那團青色柔和清新,如地面上生意盎然的風,可隱隱的一絲強韌,卻讓他的神識無法探入其間。

  在試了幾次后,佛靈睜開雙眼說:“老大,在地底五十米左右,有一團青色的東西,我無法探查,還是你自己想辦法撈出來看看吧!”

  張子初有點興趣了,連佛靈的神識都無法探查,看來是有東西了:“你能把它弄出來嗎?”

  “可以是可以!”佛靈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白虎:“只是這樣一來,只怕這溫泉池要重修了。”

  “那就重修吧!不過費用可要在張先生的分紅里扣!”白虎笑盈盈地說,語氣間透著親熱,讓人覺得距離近了很多,發現這個黑道頭子原來也不像想象的那么討厭。

  張子初可有可無地說:“至于到那分上嗎?剛才佛靈的探測間,好像某人的獲益不少。心頭沉疴盡起,不僅可以延年益壽,就連今后的謀算都更勝三分,這份醫藥費算起來,修個溫泉浴池足足有余了吧!”

  “連這你都不吃虧?”白虎苦笑,不過,他也知道張子初說的是實話。剛才坐在佛靈邊上,受佛光浴體,讓他神清氣爽之余,更覺多年來的心里疲勞和身體不適一掃而空。自從加入赤口堂以來,就再也沒有感覺過的空靈心境再次重現,讓他已覺收獲良多,點點頭,算是答應這個浴池的修補費用由他來出。

  佛靈見兩位老大已答成協議,便趺跏而坐,浮在水上,身下金光如蓮花片片綻放,頭后一圈佛光,如同菩薩降世,這造型唬得白虎差點跪地膜拜。

  “諸佛降世,動廣長舌,說無上法,大地震動,如波涌起,六道眾生,盡皆歡悅奉行!唵!”口中梵語聲聲,左手很自然地垂了下來,中指指尖一點金光,穿過座下金蓮和層層溫泉水,沒入地底。整個地面如同煮開了的水,不斷地抖動翻滾。溫泉浴池及四周的設備就如同被一只巨大的手給搓圓捏癟,完全毀于一旦。

  張子初幾個人迅速從溫泉池里撤了出來,這個死佛靈,用這么大法訣也不說一聲。在大家的抱怨聲中,一團青光從地底給慢慢地翻了出來,如水中氣泡,悠悠地浮了上來。

  “擒!”梁思功的縱鶴擒龍用來隔空取物,簡直是大材小用。一根淡灰色氣流直卷青色光團,托著青色光團正欲往回卷,不料青色光團一振,一道赤色的符箓浮出表面,一閃而沒,梁思功心頭一悶,噴出半口鮮血,手中的法訣已然散開:“好厲害的東西!”

  青色光團落后地面后,不再像剛才那樣漂浮,而是如同活物一般,向地底鉆去!佛靈手中法訣一變:“我佛坐菩提樹下,觀啟明星而悟四圣諦,一切虛空,唯法真實。虛不載實,以法為座,如金鋼不破。嘛!”

  剛才還滾動的地面立刻化為鐵石一塊,仍青色光團賣力地下鉆,也只在半尺上下的地方停了下來,難有寸進。佛靈說:“老大,我看還是你下來撿吧!那東西不賣佛、魔兩道的賬。”

  張子初一個翻身,落到青色光團面前。剛才那道符箓他也看到了,周天星宿誅心符,晏龍給他的符禁秘笈下部開篇就有紀錄。周天星室誅心符能感應到攻擊對象的情況和心意,做出適當的調節,依照設定者的要求進行防御或攻擊。

  剛才梁思功只想幫張子初拿東西,也沒存占為己有的貪心或別的什么惡意,本不會引發符箓攻擊。不巧的是他修的是魔道,可能犯了設定者的某種規則,才在周天星宿誅心符下,受了點小傷,倒也不大礙事。

  張子初明白了這一點,調整心態,回想起跟神卦張生活的點點滴滴,充滿了對父親的相念和眷戀之情,緩緩地向青色光團伸出手來。

  沒等他去拿,青色光團像是找到了歸宿似地,飛入他的手中,觸手綿軟,似是一只包袱。周天星宿誅心符也在包袱外面現出,又慢慢褪卻,化為一股暖流涌入張子初的體內,讓他感覺渾身微微發燙,極為受用。可惜的是他本來就是清靜琉璃體,又經龍髓金珠改造過,周天星宿誅心符中所蘊藏的靈力換在別人身上,足以頂三十年的苦修,但放在他身上,也不過是一陣爽快而已。

  一定是父親留下來的,那份心底的暖意讓張子初確認了這只青色包袱的來源,笑著說:“佛靈,干得不錯!”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出手!”佛靈一點兒也不謙虛:“看看吧!真是老爺子留下來的東西?”

  張子初掂了掂手中的包袱:“應該沒錯!我能感覺到那種氣息,很醇和,很自然,從小到大,我都一直很享受跟老爸呆在一起的感覺。”

  佛靈有點驚訝地說:“以醇和自然的氣息讓世俗之人也能感受得到,又不受威懾或迷惑,看來老爺子當年的修行境界一定不低。”

  張子初也覺得是!氣息不說,光那道周天星宿誅心符,就算當年符禁宗祖師修到度劫期都畫不出來,莫非父親在修行界也是個大名鼎鼎的人物?懷著一絲好奇,他打個了青色的包袱,在包袱中,是一封信,墨色宛然如同剛寫就的。信上,壓著一枚羊脂白玉戒,戒面上有一點黃色糖皮被巧妙地雕成一只黃色小鳥,頭如鳳,身似雁,雙爪如鷹。爪尖的一道黑痕則雕成一條額生單支肉角的蛇。

  “嘖嘖,老爺子也太吝嗇了吧!給老大就留這么點東西?什么靈藥秘籍、奇珍異寶的都沒有?”佛靈探頭看了一眼,自覺沒什么看上眼的,搖搖頭縮了回去!

  張子初敲了他一下,傳音笑罵說:“有封信就不錯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洗劫了幾處龍宮,又有長江水族的上供,滿肚子的寶貝,弄得跟個暴發戶似的。拿著錢不知道怎么花,一肚子寶貝不知道怎么樣,有本事,你都試一遍給我看看?”

  佛靈一縮腦袋,不敢再搭話,他肚子里的寶貝是很多,就連張智這段時間下來,也只認得三成,更別提佛靈了,他訕訕地笑了兩聲:“還是看看老爺子留的東西吧!”

  張子初伸手去拿信,指尖剛觸及信封。突然出信封里冒出一根半厘米長的銀色針尖,在他手上刺了一下。他指尖皮肉略略內凹,根本沒被刺破。信封上立即彌漫著淡紫色的細細電光,從他手中滑落。他苦笑說:“老爸,你想測試身份,也不必用這個笨法子吧!”

  說著,食指尖自行破開,沁出一滴鮮血,落在信封之上。信封上的紫電立即一聲,發出蒙蒙的乳白色光華,自行展開,浮在張子初的面前。
antipas 發表於 2008-4-13 14:19

20 人生無常

“子初小子,能找到這封信,算你有本事!呵呵,如果你不能在四十年內找到這封信,這封信和所附的黃鳥玄蛇戒就會自動跑路回我遁居的地方。不過,如果你看到了這封信,前一句就算我沒說!”
  “子初小子,你身懷散經虛脈相,不可能修行,但并不表示你就是一個平常之人。須知這世上,越是平凡之人,越容易推算其命運。昔日有位高人,即便是王侯將相之命,都能在瞬息內了解透徹,卻看不透你的命相,即使動用了九星推命法都半途而廢。這樣的人,又豈會是普通之輩?因此,我基本上能斷定,你會回山縣尋找我遁世之因,就干脆留幾句話給你,省得你胡思亂想。”

  “沒錯,我遁世了!如果沒有意外,我的壽命會長得讓大多數人不可思議,我可不想到最后白發人送黑發人。何況,小鳥大了,總要飛出窩的!就借黑熊會的機會,把你放出去,從此海闊天空,后會無期,再也沒有人能約束得住你。唯一能約束你的,只有天頂的星空和你內心的良知。至于黑熊會,不用我交代了,你自然知道該怎么處理。”

  “還是那句廢話,能找到這封信,你是長了不少本事,但別以為有本事就了不起。就如你在沙灘上劃一個圈,圈內代表你的本事,圈外代表不可預知的兇險,嘿嘿,只怕本事越大,所面臨的兇險就越多吧!但愿吾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蘇東坡這句詩是沒法用在你身上了,干脆就蝕老本給你留點保命的東西吧!”

  “黃鳥玄蛇戒是個好東西,好在哪里,我不知道。這寶貝一旦認主,別人就沒法用。除非原主壽終正寢或白日飛升,才會恢復到無主狀態。我既舍不得輕易就自己用,更不想讓人知道我手里還有這寶貝,所以一直藏著掖著,想不到最后便宜了你小子。如果你已擁有靈力的話,趕快將這寶貝煉一煉。不過,我想你多半還沒有什么靈力,那就只能用笨法子了,滴血認主吧!千萬別在心中暗罵我吝嗇,其實別的東西我也有,但一來沒有好到黃鳥玄蛇戒那程度,二來還有別的原因,不能給你!就交代這些吧,人老了,有時難免羅嗦,你愛看就看,不看拉倒!”

  “附:知道你小子平時愛琢磨文字和細節,這封信你就別琢磨了,關鍵的東西我一點兒也沒留,倒留了不少讓人誤入歧途模棱兩可的話,就算你能琢磨出一二三四來,也絕對是錯多對少!呵呵!”

  落款是一只小小的算命幡,上面寫著“神卦張”三個字,甭說,這信就是他老人家留的!張子初悠然神往,老半天,才輕嘆一聲,正想折起信紙,就見那信紙轉眼間化為飛灰,消失得無影無蹤。佛靈不由驚訝地說:“老爺子好酷!連這種時機都算得一清二楚,不愧是神卦張!”

  神卦張遁世,留下的只有這枚黃鳥玄蛇戒,讓張子初一陣惆悵之余,依言將一滴鮮血滴在黃鳥玄蛇戒之上。羊脂白玉所雕的黃鳥玄蛇戒如同一塊脫脂棉球,將那滴鮮血吸了進去,在表面上沒留下一絲痕跡,接著就幽幽地浮了起來,繞著張子初轉了三圈。

  “戴上我!”沒有什么話,只在心靈深處,感覺到了黃鳥玄蛇戒的呼喚,張子初豎起左手中指,就見黃鳥玄蛇戒呼得一聲套在中指之上,一道淡紅色的血光從戒體內射出,沒入張子初的眉心。

  “變態!”張子初愣了一愣,好不容易才從口中掉出兩個字來。

  佛靈正伸頭來看他的臉色,接到這兩個字后一愣:“老大,你罵誰呢?”

  “戒指!”張子初隨口說。

  佛靈臉色頓時拉了下來:“老大,你這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嗎?我沒得罪你吧,罵得那么心狠干什么?”

  “誤會!誤會!”張子初呵呵一笑:“我說的不是你,而是這只黃鳥玄蛇戒!”

  剛才從黃鳥玄蛇戒中反饋過來的信息讓張子初都覺得驚訝無比。這件法寶沒有任何攻擊力,但有著最為變態防御能力。黃鳥能防御各種仙級以下的法術攻擊,而召出的玄蛇能抵御各種星器以下法寶的物理攻擊,光這兩項功能,已足以讓張子初在當前的修行界橫行無阻。但黃鳥玄蛇戒最變態的還不是這一點,而是其中的“碎器護主”功能。

  傳說中黃鳥是監督玄蛇的,而玄蛇是為天帝看守起死回生之藥的,黃鳥玄蛇戒之所以做成這模樣,正應了這一典故。當外界的攻擊超出黃鳥玄蛇戒的防御能力時,黃鳥玄蛇戒就會自動崩潰,釋放出大量的能量,引起空界扭曲,將主人通過另一個空間轉移走,以脫離戰場。甚至于在主人肉體盡毀時,保護主人的元神或魂魄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并重凝肉體。

  這等于在提供超強防御的同時,再提供一次轉世復活的機會,不愧是月器級的法寶。可月器級的東西,就算在天界也是珍稀之物,更不用說人間界。在歷史上偶有出世的,甚至還引來天界的仙神佛圣下凡爭搶。老爸到底是什么人物,居然會有如此變態的法寶?

  佛靈通過心靈感應,知道了黃鳥玄蛇戒的功用后,也是一陣瞠目結舌。這簡直不能用“強”來形容了,如果非要用一個字,那就是“牛”!

  張子初心意一動,將黃鳥玄蛇戒隱了起來,對邊上發呆的白虎,笑著說:“今天這一趟來得很值!多謝白虎先生,今后大家算是認識了,有什么需要說一聲,也許我能幫得上一二。”

  見過張子初和佛靈這種“非人”的手段,白虎自然知道,跟他們攀上關系,潛在的利益巨大,風險也照樣巨大。以赤口堂韜光養晦的傳統,一旦風險的預估超過了他們的承受能力,就會退卻。對于張子初的好意,他也只好唯唯喏喏了幾聲,算是回答。

  總的來說,回山縣的行程似乎很圓滿。張智安頓好嚴波趕回到山縣時,已是華燈初上。天王大酒店里,白虎主持的餞行宴上,張子初、佛靈、梁思功、招財、進寶全在大吃大喝,全然沒把主人放在眼里。

  “看來有什么好事!”張智也大模大樣地拉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好像你們都沒把那枚子蟬傳耗的事放在心上,該不會是又發生了什么事吧!”

  招財進寶指指張子初,示意她們只是跟著主人,其余的事一概不知!梁思功更是聳聳肩,淡淡地說:“我的層次太低,人家看不上,根本不可能找我!”

  佛靈指指張子初:“我有老大撐著,怕什么?天塌下來,我躲進老大的身體內就可以了!”

  張智翻翻白眼:“老大被壓扁了的話,只怕你也逃不了!”

  “老大可是蒸不爛、煮不熟、錘不扁、炒不爆、響當當的一顆銅豌豆,我不怕!”佛靈拍著小胸膛,比張子初更有信心!

  “我還關漢卿呢?不解釋清楚,信不信我把你打得比竇娥還冤!”太過理智的人有一點不好,容易鉆牛角尖,有一個危機沒解決好,就吃不下飯。張智這個電腦妖,絕不會因為主觀感情忘了在他不斷推算中,越來越可怕的危機。

  沖著外人在,佛靈一縮腦袋,傳了一道靈識過去,把剛才發生的情況說了一遍,甚至連神卦張的留言都從張子初那邊現販現賣地賣弄出來,最后大笑三聲:“我們安全了!”

  “安全個屁!”張智冷冷地打破了席上的熱鬧氣氛:“表哥,我覺得我們得好好談談!”

  張子初停下杯子,他跟張智血脈相連,一般的事情只要心意一動就能知曉個一二,但見張智這般嚴肅,也只好放下杯子,不好意思地向白虎笑笑:“看來我表弟有心事,得我開導開導。”

  老油條梁思功一把拉著白虎:“白虎啊!我老頭很多年沒跟赤口堂長老會的那些老家伙聯系了,要不你帶我去帶個電話問問好!”

  擺著是支開他,白虎也很知趣地站起身來:“好啊!老爺子想找人聊天,誰敢不聽?看來我只能先走一步了,這里的賬我已經吩咐經理清了,你們繼續!”

  一老一小走了之后,剩下的可全都是自家人了。張智深沉地說:“老大,你真以為憑一枚黃鳥玄蛇戒能解決得了眼前的危機?以劉仲舒的修為推測,浩然宗還在潛修的上兩代實力很可能在仙級或仙級以上,劉仲舒用的正氣劍,我看過了,算是極品寶器,離星器只有一線之遙,那么在他之上的人物用的很可能就是星器或月器,黃鳥玄蛇戒如何防得住?”

  張子初晃著杯中的酒淡淡地說:“防得住如何?防不住又如何?張智,你太執著了!就算明天就要大禍臨頭,難道坐在這里發愁,就能避免大禍嗎?或者說,你有避免大禍的方法?”

  “老爺子!”張智說:“能留下黃鳥玄蛇戒這樣月器級法寶的老爺子,定然有著更為強大的修行境界,只要找到他,也許能免禍!”

  張子初將那杯酒猛然灌下,嗆了一口,悵然說:“老爺子既然要遁世,就不會被我們找到!他不讓我琢磨他的話,但我還是知道了一些東西。從小到大,只有我叫他老爸,他卻從來未曾叫過我一聲兒子,總是叫我子初小子,而自稱我。就算是義父,也未免太過避嫌了吧!至于其他的,從他的留言里能推出更多。老爺子也有難言之隱,我們做后輩哪還忍心打擾他?四大圣地?彩院?來就來吧!三軍可奪其帥,匹夫不可奪其志,我張子初怕過誰啊?憑什么受到他們威脅之后,我就要惶惶不可終日?人生最是無常,誰知道明天會有什么,但即使生命只剩下一天,我也會把這一天當作永恒,去尋找人生的樂趣!來!張智,人生苦短,勿為愁長,諸相離心,無牽無掛,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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