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誑言 作者:幽谷聽泉人 (連載中)

antipas 2007-7-2 21:25:1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1 256985
antipas 發表於 2007-7-2 21:33

卷一 佛靈 10 如意算盤

  董聽理格格地笑得花枝亂顫:“這個你可能更要失望了,現在的洞庭龍宮中可不走你我兩人,還有我大姐二姐。”
  張子初懊惱地說:“難道她們最近沒出去走親戚嗎?或者天色已晚,她們也都睡下了。我想我們不必再去打擾人家了吧!”

  董聽理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很可惜,她們也都是修佛的,聽說有一位十世佛子轉世的高人要來,就一直等在龍宮中,想跟你見一面呢?”

  “是嗎?”張子初搔搔頭,不知該說什麼好,早知道就不胡扯什麼十世佛子了。

  董聽理手一托,茶幾上的紫砂壺自動打開,可以看到壺蓋之內還印有“供春”兩字。幾片君山銀針自動落在壺中,一轉二轉間,淡碧色的茶水在壺口篩出,落入邊上的小杯中。她托著一杯茶,送到張子初的手中說:“這君山銀針茶是我親手所制,正可用來待客。張兄不妨在書房中小坐片刻,我這就去請大姐、二姐過來。”

  在臨出房門時,她又笑著指指書房正面的紫檀金字屏風說:“這才是真正張照所書的《嶽陽樓記》,當年大姐就喜歡這東西,才將之卷入湖中。又不想此等絕品在人間絕跡,就臨摹了一副浮出水面,送還至嶽陽樓。張兄喜歡的話,也可以好好欣賞一番。”

  見她出了房門,張子初呷了一口茶,任淡香散遍全身。供春壺,極品君山銀針,壺是好壺,茶是好茶,可惜不配套。若是以水晶杯泡君山銀針,便可見那銀針根根直立,三沉三浮的美景,豈不更妙?感歎了一句,倒是真的被張照的書法所吸引,仔細欣賞起來了。

  董聽理出了房門,並沒有去遠,而是直接進了邊上的一間小屋。那間小屋同樣由水晶所砌,碧玉為門,但屋裏的撥就寒磣多了,一張釋迦牟尼像,一只香爐,三柱清香,一盞香油燈,三只金黃色的蒲團。中間和左邊的兩只蒲團上各坐著一名千嬌百媚、出塵脫俗的美女。在她們的面前,放著一面鏡子,鏡子裏出現的就是書房中情景,鏡頭定格在張子初的臉上。

  董聽理向兩位美女略略行了一禮說:“大姐、二姐,人我已經帶來了,你們拿主意吧!”

  坐在左邊的二姐眉頭一皺:“三妹,你有沒有搞錯,佛家要報身之說,若那家夥真的是十世佛子轉世,就不該生得這麼粗俗不堪,整個一人形豬頭的形象。”

  “二妹不可以貌取人。”大姐輕柔地說:“何況,在我佛家,同樣有人形豬頭的金身羅漢。”

  董聽理嬌笑著說:“大姐說的是淨壇使者吧!那不是人形豬頭,那本來就是豬胎。”

  大姐笑了笑說:“好了,別扯遠了。我剛才以宿命通看過他的前世未來,但他命宮深鎖,居然無法查探其前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在這一世的確未曾修過任何佛法,卻身罩佛光。尤其是那佛光之純厚,就連真正修成阿羅漢果的人也不過如此。可見,即便此人不是十世佛子轉世,也定然是幾世清修,天生佛性之人。”

  二姐說:“我們不需要十世佛子,只要三世佛性就可以了,不過這個人的模樣……”

  董聽理說:“我也知道這個人的模樣不佳,但吐談倒不俗,腹內自有詩書,這樣的人在濁濁當世,已經很少見了。”

  二姐皺皺眉頭說:“這麼說來,我們的事只能落在他的身上了?”

  董聽理說:“近百年來,這是我唯一見過佛性如此深厚的人。但我們的事,還需要三姐妹齊心才行,如果二姐覺得不妥,待我招待他一番後,摸去他的這段記憶,送他回去就是了。”

  大姐沉聲說:“二妹,我們修佛千年,難道對這一層臭皮囊還看不破嗎?俊美又如何?醜陋又如何?不過都是細菌、肉、黏液、毛發所組成的幻像而已。你太執著了!”

  二姐神色一變,良久才若有所悟,心悅誠服地說:“是我太執著了,一切聽憑大姐安排。”

  倒是董聽理還有點猶豫:“大姐,我們真的要行那顛倒輪回三身法?要知道,強行回溯前生,不但會毀掉他的肉身,還會直接傷害到他的靈魂。在我們行功完畢後,他即便能身入輪回,也要做十世白癡才能重新補全靈魂,做個正常人。”

  大姐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中。她們本是洞庭湖中的三條赤鯉,在唐朝之時,偶逢高僧說法,開啟了智慧,便在這洞庭湖中修煉成妖。因為她們修的是佛法,從不殺戮或害人,倒是還幫過湖上不少人的忙,所以在洞庭湖中一直有著良好的聲譽。甚至在七百年前,龍族離開洞庭湖時,還將洞庭龍宮交給她們暫時打理。

  佛法修得越來越深時,她們發現問題出來了。早在七百多年前,她們就已經完全參悟了三果,但一直未能進窺阿羅漢果。看著那些修妖的、修道的、修魔的,不是曆劫而亡,就是渡劫飛升,可她們這三個道行最深、資格最老的卻始終連渡劫的跡象都沒有。

  為此,三條赤鯉遍訪佛門高僧,尋求指點,又查遍佛家經典,所得到的結論讓她們的心冷了半截。所謂三果,又名一來果,是指得三果後,要在紅塵中再曆練一次才能真正進窺阿羅漢果的境界,這最後一次的曆練必須要是人身才行。

  要脫去妖身,只有投胎轉世一個辦法。然而三條赤鯉知道在投胎時,六道輪回之力是會蒙蔽她們的前生意識的,若到時候沒有人及時點醒她們,只怕這千年的修煉不過是為後世一個不知名的人留下大功德,讓他能安逸地過上幾輩子而已。至于再上窺阿羅漢果,那就想都別想了。甚至于當這些功德果報被享用完時,說不定哪輩子又要墮入畜生道,甚至餓鬼道或阿修羅道。

  有了這個顧慮後,三條赤鯉有一陣子連修煉的心都冷了,便四處游玩,以排解心中的郁悶。就在這時,她們在西藏獲得了一部佛教經典中從未提到的佛門功法《顛倒輪回三身法經》。

  《顛倒輪回三身法經》是佛祖釋迦牟尼親自給異類修行的佛門弟子所講的。在所有的法門中,佛門是最善于點化異類修行的,給佛祖護法的八部天龍幹脆就全部是異類修行,沒一個出身人類的。在《顛倒輪回三身法經》中,提到異類修行直悟阿羅漢果,甚至于菩薩果的一個方便法門,就是佛性輪回。

  這是一種有點邪門的功法,異類修行可以通過歡喜禪法,直接獲得有宿世佛性者自願讓度的一生或幾生佛性,讓它們得到人身曆世的經驗,如果其道修足夠的話,就可以直接獲得阿羅漢果。問題就在這裏,雖然佛門的歡喜禪法指得是身意同修,並不像世人所想像的那樣非要男女交合不可,但誰願讓度一生所修的佛性?

  佛性這東西不是說修就能修得出來的,或者說光修煉是修不出佛性的。佛性是每個人本身就有的東西,就看你能不能悟出自身的佛性來。所謂的修佛,說白了,就是悟出自己的佛性。也就是禪宗說爛了的“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讓度佛性,其實就是讓度自己一生的參悟,一個若只是此生修成阿羅漢果的人一旦讓度了此生參悟,就等于回到了從未修行前的狀態。因此,只有那些在過去無數劫中一直轉世修煉,每次都能修到阿羅漢果以上果位的佛祖菩薩才能讓出其中一生的參悟而不影響自身的修行。可是這些佛祖菩薩全都在佛界呆著,根本沒幾個還在塵世裏混的,就算有,她們也找不到。

  三條赤鯉也明白這其中的困難,又經過長時間的研究,才從《顛倒輪回三身法經》中弄出一套別出心裁的路子,那就是盜取佛性。通過歡喜禪法,合三妖之力,直接回溯他人的前生,獲得其一生的參悟。這種辦法根本不管提供佛性者自願與否,而是直接盜取,已入了魔道,因此在行法之時,必有心魔來襲,三條赤鯉仗著自身千年修行,倒有七分把握能熬過這一關。

  剩下的關鍵就是找到合適的提供者,這個提供者就不是要有一生的佛性那麼簡單了,而是必須至少有三生佛性,才夠三條赤鯉分配的。找來找去,又是幾十年光景,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讓董聽理找到了張子初這個十世佛子轉世的人。

  現在條件基備,就看大姐下不下得了決心了。畢竟這也是殺生,對于修佛千年的赤鯉來說,一下子要下手還是有點猶豫。

  想了又想,大姐的臉色終于平靜下來,以一種漠無情感的聲音說:“我決定了!今晚就行顛倒輪回三身法,以此人為基礎,我們三姐妹幻化三身,以歡喜禪法盜取他三世佛性。但為了補償他,在我們獲得阿羅漢果後,暫時不飛升佛界,在他身為白癡時,守護他十世。其實以他十世佛子的宿慧,在入輪回後,只需二三世就能恢複常人之智。”
antipas 發表於 2007-7-2 21:34

卷一 佛靈 11 顛倒輪回

  身為未來受害人的張子初渾然不知自己當初的一句謊言,已讓他身陷泥沼,還在捧著茶,搖頭晃腦地欣賞那紫檀金字屏風,口中還嘖嘖地發表觀感:“現在才看得出,這董家大姐臨摹能力雖強,但還是缺乏原創者那一股子自信和硬朗。盜版就是盜版,看上去幾乎一樣,可就是跟正版的差那麼一點點感覺!”
  就聽身後一聲輕笑:“能有形似,知理已經知足了。”

  他一回頭,就見董聽理已領著兩位美女進了書房,接他話的是美女端莊穩重,一臉神潔的光輝,就如同世俗畫中的水月觀音,在她的身後,是另一位美女,在眉眼盈盈中帶著無限的媚惑。妖精,要說三姐妹中,讓人一看就覺得像妖精的就是她了。

  在她們斂裳見禮時,董聽理在邊上依次介紹說:“這是我大姐董知理,二姐董辯理。”

  張子初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回禮,只好學著武俠片中的人物那樣,一抱拳說:“其實幾位姐姐該改名叫董美麗、董漂亮和董可愛才對!什麼理不理的,那是臭男人們騙小孩時才用得著的。”

  董知理微微一笑:“想不到張兄說話如此風趣。”

  “哪裏,哪裏!”張子初不怕別人損他,就怕別人誇他,一時之間,反而有點手腳無措,訕訕地傻笑不已。

  果然是個雛兒!張子初的表情落在三條赤鯉的眼裏,越發相信他所說的事確切無疑。董知理便直入中心說:“我等三人今日請張兄過來,實在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呵呵,看來民間傳說也有幾分實事的影子,妖精們遇到一些對它們來說難以處理的事,往往就向有緣法者求助。每個民間傳說都提到,在幫了妖精之後,那些善良的妖精都會給予很多報酬,什麼錢財寶物的不說,就連以身相許都有可能。

  張子初正浮想聯翩時,董知理的他心通一動,就已悄無聲息地覺察了他的念頭,就順著他的想法說:“若張兄能幫我們渡過這個難關,我等願以洞庭龍宮中藏寶相贈。另外……”

  說到這裏時,她臉一紅說:“如果張兄不嫌我姐妹蒲柳之姿,還可以任挑一人侍候張兄終老。”

  哇佳佳!這天大的好事轟然而降時,張子初已昏了頭:“不知如何才能幫助三位姐姐?”

  董知理一臉的坦誠說:“我等以妖身修佛,最難的是從三果到阿羅漢果時,心魔大盛擾亂修行。因此需要一護法之人。張兄身罩佛光,乃心魔最懼怕之人,正可為我等護法,不知張兄是否願意。”

  還好,張子初還沒頭昏到不知利害的地步,決定先問清楚了再說:“那麼我該怎麼做,又有什麼危險?”

  董知理說:“請隨我來。”

  帶著張子初到了她們平常修煉的小房間裏,現在的房間裏,三只金黃色的蒲團已擺成品字形,中央圍了一只淡黃色的玉石蒲團。董知理指著那只玉石蒲團說:“我等姐妹修煉,先以龍須蒲團守定身心,溝通天地靈氣,以便能脫胎換骨,成就阿羅漢果。在修煉期間,張兄只需坐定這萬年溫玉蒲團,即可將佛光照映我三人,讓心魔遠離,得成正果。這期間,無論成敗,都對張兄毫無影響。且在萬年溫玉的靈氣滋潤之下,能幫助張兄調理身心,遠離凡塵俗氣。”

  聽來聽去,都是一本萬利的好事,張子初又怎麼會不同意:“那不知我們什麼可以開始。”

  “越快越好!”答話的是董辯理。

  董知理輕輕地一帶董辯理,柔柔地向他解釋說:“我等姐妹清修一千余年,等的就是這一刻。得成正果有望,未免有點心急,倒讓張兄見笑了。”

  張子初說:“無妨,無妨。其實我也想快點把事辦了,我的同伴還在旅館等我呢。”

  “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董知理略一示意,董聽理便乖巧地捧過一只玉碗,裏面盛著半碗碧水,稠稠地翻滾著,散發出陣陣清香,讓張子初精神一振。

  “這是我姐妹采洞庭真水之精和昆侖山極品真玉所煉的碧玉髓,花了我姐妹七十二年的時間,僅煉得一碗。在平時修煉中,我姐妹也不過才用了半碗而已,這半碗還請張兄喝下,足以助張兄滌盡塵俗,成就琉璃清淨體。到時候,靈氣佛光相結,對我等助益更大。”

  這個解釋極為合理,若不是對自己有益,誰願意將花了七十二年時間所煉的寶貝隨便送人?張子初接過碧玉髓,一口飲盡,只覺得一股清氣從頭頂百彙直貫而下,一路破關潰穴,將體內的所有濁氣雜質一口吞沒,化為雜氣,從腳底湧泉穴排出。

  就見他渾身很快便籠在一片又臭又黑的煙霧之中,還蒸騰翻滾不休,看起來他倒像個妖怪,而且是最不入流的那種,看得董辯理一片心冷。

  董知理覺察到了董辯理的想法,淡淡地說:“張兄從未曾修煉過,體內雜質比較多。不像我們服食碧玉髓時,已是琉璃清靜之身,自然不會有這種現象。若是換了我們未修煉之前,比他現在還不如。”

  說著,如玉的右手伸出,在空中掐了個法訣。房頂之上無聲地裂開了一個洞,洞口清風旋轉,形成陣陣吸力,將張子初身周的煙霧排了出去。足足一刻鍾後,他身周冒出的煙霧才漸漸變淡,氣味也跟著淡了下來。又一刻鍾後,他的身周已是陣陣淡白得接近無聲的霧,氣味也變得清香宜人,如蘭花綻放。

  “恭喜張兄脫胎換骨。”董知理收回法訣,及時地跟張子初打了個招呼。

  張子初哈哈大笑:“我長這麼大,頭一回這麼舒爽過!早知道,修行的感覺這麼好,我該早點拜那些老和尚們為師才對。”

  董知理笑著說:“張兄,這還不算修行,真正的修行之樂比光靠天材地寶轉化身體還要快樂百倍。若張兄有興趣的話,事後我姐妹也可指點你一些修行的法訣,以你現在的琉璃清靜體,修煉起任何法訣來都能事半功倍。”

  “那就多謝三位姐姐了!”張子初很知趣地走到中央的萬年溫玉蒲團上坐下說:“我就這樣坐著,然後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盡量保持最穩定的狀態,行嗎?”

  董知理點頭說:“難得張兄如此配合,我等姐妹感激不盡。其實張兄只要坐著不動,憑我們姐妹的千年道行,一夜時間就能成就阿羅漢果。”

  “那還等什麼,開始吧!”說完後,張子初還真的雙目微閉,沉下心來,不時地想像自己身上有佛光射出。

  三條赤鯉都是成就三果的修佛者,他心通一展,想互之間就如同一體,各自在龍須蒲團上坐定,口中念動密咒,手中扣上密印,宛如實質的神念從頂門破出,形如裸女,帶著畢生的道行,轉眼間就到了張子初的頂門,直接鑽了進去。

  張子初只覺得頂門一痛,像是一道道閃電從虛空中貫入他的體內,那份撕裂的痛楚和麻木讓他的精神差點完全崩潰掉。若沒有那半碗碧玉髓的幫忙,三條赤鯉以神念直接破入他的命宮的做法,早就讓他一命嗚呼了。

  不是說沒有危險嗎?糟!上當了!這是張子初最後的念頭。進入他命宮的三個裸女身上又分化出三個裸男,兩兩相擁,擺出歡喜禪的架勢。在裸男的頭頂,閃動著陣陣電光,插入張子弛的命宮,直接回溯他的前生,強行剝奪的他的人生感悟。

  失去了意識的張子初靈魂就如赤裸裸的羔羊,被打了開來,最外層,也就是他上一生的意識從破口中汩汩冒出,源源不斷地轉注入三條赤鯉的神念之內。

  三條赤鯉一吸納入張子初的前生意識時,第一個感覺就是糟!他的上一世並非什麼清修的佛子,而是一個廚子!他的感悟不是看破虛幻,而是制造虛幻,利用色香味形聲去誘引別人。一條魚,他能做出百般滋味;一塊山芋,他能做出雞鴨魚肉的形狀和滋味……甚至于連一塊爛泥他都能做出熊掌的味道。不知有多少人因為他的作品而吃得肥肥胖胖,難怪這死胖子今生的報身是這副模樣。更恐怖的是,身為廚子,自然少不了天天殺生,那股孽念糾集,幾乎頓時壞了三條赤鯉的佛性。

  好在發現得及時,三條赤鯉憑著千年道行強壓下這些妄念,各自的神念噴出一口淡金色氣霧,又重新將廚子的妄念給排了出去。這一噴之間,讓她們各損失了百年道行。噴出的氣霧在散開後,一轉眼就被張子初的身體給吸收掉了。

  一個殺孽纏身的廚子都能擁有宿世佛性,可見他的前生達到了何種境界,或許就是一個回心羅漢都有可能。一想到這裏,三條赤鯉迫不及待地加快功法運轉,張子初命宮內的男女神交節奏頓時加快。三名裸男頭頂的閃電轉為青色,生生劃開了張子初靈魂中前生意識的第二層。

  廚子上一生的感悟頓時噴湧而出,直沖三條赤鯉的神念。一接收到那份濃濃的人生感悟,老大董知理第一個傻住了:“居然是他?”

  
antipas 發表於 2007-7-2 21:34

卷一 佛靈 12 名儒豔妓

  時近黃昏,夕陽如血,照得原本就略呈赤色的山石更是殷紅一片。浩浩長江西來,在山前打了彎,形成一個旋渦。旋渦外激湧的水浪拍打著狼牙交錯的山岸,飛出層層白沫。有人乘船,悠然浮在這片山水之間,一手舉杯,高歌成詞:“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蘇軾蘇東坡,中國的傳統文化中最為耀眼的星辰,就算是不識字的人,也往往在民間傳說中領略過他的風采,更不用說,向來對文人華章帶有欽慕之情的董知理。當一觸及張子初的前二生時,第一個注入董知理神念的畫面居然就是這首《念奴嬌·赤壁懷古》。

  “糟,又不是修行的!這家夥到底有沒有修過佛法啊!”董辯理的神識電閃而過。

  董知理卻露出一點笑容:“想不到這家夥的前二生居然是蘇軾,他雖沒有清修過佛法,但也參悟過禪機,對我們影響不大!再堅持一下,這蘇軾的前幾生都是修成正果的高僧,夠我們用的!”

  關于蘇軾的前生,在《冷齋夜話》等野史和佛門的《大藏經》中都有記載。傳說他弟弟蘇轍被貶到高安的時候,常與雲庵僧人和聰禪師在一起參禪論道。一天夜裏,雲庵僧人夢見與蘇轍一同去迎接高僧戒禪師,醒來之後,覺得非常奇怪,就將此事告訴了聰禪師。

  聰禪師說:“我也夢到一同去迎接戒禪師了!”蘇轍聽後,大笑說:“真是太奇怪了!我們三人竟然會出現相同的夢境!”事隔不久,蘇軾捎來了一封信,信中說,他已經到了奉新,不久就可以見面了。于是蘇轍在約定的時間,與雲庵僧人、聰禪師前往城南的建山寺等候蘇軾。

  蘇軾到達之後,彼此寒暄坐定,蘇轍就將兩位禪師相同的夢告訴了蘇軾,蘇東坡說:“母親在生下我的前夕,曾夢見一個瘦小又瞎了一只眼的出家僧人前來托宿。我在八、九歲時,就常常夢見自己是個僧人,而且經常在陝右一帶往來。”

  雲庵僧人聽後非常驚訝地說:“戒禪師就是陝右人,並且瞎了一眼,晚年的時候曾來到高安這一帶,在五十年前圓寂。照時間算起來,應該有五十年了。”而東坡當時正好四十九歲,在得悟前生後,便在《南華寺》一詩中寫道:“我本修行人,三世積精煉。中間一念失,受此百年譴。”

  三條赤鯉的神識交換只在一念間,顛倒輪回三身法的節奏更加快速,連辨別的程序都省了,直接將他的感悟融入神念之內。這時,湧入她們神識的感悟突然一變。那高吟篇篇驚世絕作蘇軾緩緩轉過身來,目中深情款款:“不似楊枝別樂天,恰如通德伴伶元。阿奴絡秀不同老,無女維摩總解禪。經卷藥爐新活計,舞衫歌板舊姻緣。丹成逐我三山去,不作巫山雲雨仙。朝雲,這麼多年來,辛苦你了!”

  糟!三條赤鯉在瞬間神色大變!剛才還以為這胖子的前二生是蘇軾,沒想到居然是蘇軾……的妾侍朝雲!由于她對蘇軾已愛入骨髓,視蘇軾為天,視己為無物,才將蘇軾的經曆化為自身的參悟,在她的後半生參悟中出現的盡是蘇軾的參悟,讓三條赤鯉生了誤會,就不加思索地融合了她前半生的經曆。

  朝雲的前半生是幹什麼的?名妓啊!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學的是打情罵俏,玩的是吹拉彈唱。塵世間最讓人心志松懈,最誘人墮落的玩意兒,除了吸毒,就在妓館。身為一代豔妓,朝雲的經驗中這些東西自然比比皆是!

  又碰上三條赤鯉都是千年清修,除了在《顛倒輪回三身法經》中見過類似的歡喜禪圖片外,根本沒領略過男女之情,更不用說那妓館裏翻雲覆雨,顛倒眾生的生活。

  修顛倒輪回三身法,最講究的是身動而心不動。身和意相交,但心卻要如外人旁觀才能真正獲取他人的佛性。三條赤鯉本來清靜無礙的心被朝雲的生活體驗一沖,就像是平靜的羊群裏突然跑進幾條惡狼,一時之間,轟然大亂。

  三條赤鯉將顛倒輪回三身法從別人自願讓度佛性改為盜取他人佛性,已將這門本來就有點邪的佛家方便法門變為魔道法門。本來顛倒輪回三身法失敗的話,至多貢獻者損失一生佛性,對被貢獻者沒有多大傷害,但變成了魔道法門就不同了。

  魔道法門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反噬!三條赤鯉一時心襟動搖之下,顛倒輪回糧三身法一變,原本盜取佛性變成了向人貢獻修行的行為。張子初命宮中的三股神念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已化為一團團金白相間的氣霧,散入他的體內。

  三股神念散去後,其所蘊含的三千多年道行便失去了主人,也跟著沖入張子初的體內。這對張子初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三千多年道行,擱在別的修行者身上,那就是天上掉比薩餅的好事,只要吸收個七七八八,就夠渡劫飛升了。可張子初從來未曾修過行,根本不知道怎麼吸收和運用這些道行。三條赤鯉神念散去後,他的意識是恢複過來了,面對體內四處亂竄,隨時要爆炸的三千年道行,哭笑不得,無可奈何之下,只好等死!

  這時,經過碧玉髓改造的肉體已發揮了最大的功能,一次又一次的阻攔了三千年道行破體而出的沖擊,但那些已分散開的道行每一次被擋回後,便糾合在一起,重新化為一股,再次以十倍的沖擊力發起下一輪進攻。

  清靜琉璃體再好,也擋不住三千年道行,結果是,它擋得住次數越多,張子初便越痛苦。那種刀割斧鋸的感覺,讓他痛得死去活來好幾回,只有暗暗祈禱:“老天爺!我雖然不怎麼尊敬你,但好歹你也發揮一下大人大量的氣度,讓我早點死去吧!”

  老天爺好像真聽到了他的祈禱,就在他的精神要完全崩潰的時候,從左手無名指升起一股清涼的氣流,直入命宮,將他的靈魂團團圍住,還順帶切斷了他的痛感反應。

  “謝謝老天爺,回去後請你吃香喝辣的。”張子初總算喘過一口氣來,又忍不住皮了一句。

  反觀體內,就在那股清涼氣流升起時,三千年道行仿佛找到了一個宣瀉口,頓時滾滾長江水一般東逝而去,直溯氣流源頭。大約一刻鍾後,那些噴湧的道行全部離體而出時,那股清涼氣流也順勢回了過去,放開了對靈魂和命宮的保護。

  張子初只覺得全身一片舒坦,仿佛每一寸骨頭每一根神經都泡在溫泉之中,暖暖的,漾漾的,又飄又懶,讓他不禁呻吟起來。

  “老大,你的呻吟好淫蕩噢,不愧是名妓轉世。”一個童聲懶洋洋地在他的心底響起。

  “誰?”張子初跳了起來,睜開雙眼,環顧四周。水晶小屋依舊,在他的周圍,仍坐著三條赤鯉,每人的眼中垂著一串血淚,身下龍須蒲團已化為灰燼,看起來很是淒慘。除此之外,四周根本沒有任何人。憑著水晶小屋門簾上閃爍的光澤就可以看出,三條赤鯉所設下的禁制,絕不是一般的妖魔鬼怪能隨便出入的。

  “是我!”張子初只覺得左手無名指一振,佛戒已自動脫落,飛到他的面前,一個轉身已化為一個胖乎乎,身著紅色肚兜,雙眼晶亮如星,超可愛的小娃娃,在他的腳下,踩著三條不斷掙紮的金紅色鯉魚,兩只胖乎乎地小手學著大人模樣,對張子初拱了拱說:“佛靈見過老大!”

  “佛靈?”張子初搔搔頭說:“你就是佛戒之靈吧?我什麼時候收你做小弟了?”

  佛靈笑著說:“我原本只是一個器靈,依附佛戒而生,除了為佛戒擇主外,沒有任何其他功能。現在不同了,擁有了這三條赤鯉三千年的修行和老大兩世人生體悟,我已成妖,甚至將來成佛都有可能。我終于自由了!老大對我來說,情同父母。但認你做父吧,就怕我那不知在哪裏的媽有意見,只好馬馬虎虎認你做老大吧!”

  “看來你對剛才發生的事了解得很清楚?”張子初試探地問。

  “那是!”佛靈臉上滿是小孩子的得意:“再也沒有比我更清楚的了!”說著,便指手劃腳地向張子初解釋起剛才所發生的種種。

  當說到三條赤鯉算人不成,反被天算時,佛靈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想不到修煉千年,就因為一念之差,落得個如此下場,可歎,可歎啊!”

  “去!”張子初忍不住伸手敲了一下佛靈人小鬼大的腦袋說:“如此下場?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下場?這三條赤鯉是不是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了?”

  “在理論上,這三條赤鯉的下場還有幾種可能,但在現實上,估計就是你老大剛才的結論了。”佛靈目光閃爍,似乎有些什麼話不肯說,但又不願意說謊或欺瞞張子初。
antipas 發表於 2007-7-4 18:25

卷一 佛靈 13 佛戒成靈

  佛靈的性格很奇怪,一方面,它受曆代高僧的佛性滋養,又獲得三只千年赤鯉的佛門神功才修成靈,在佛性上幾乎等同于已修成正果的菩薩羅漢,慈悲、守戒、不誑語;另一方面,作為一個器靈,天生受主人的約束,再加上它獲得靈識時,正與張子初血肉相連,獲得他兩世感悟,自然而然地將史子初認為是自己的主人,即使張子初的命令違反了它的佛性,也照做不誤。
  最後,三只千年赤鯉盜取他人佛性的念頭,已入了魔道,也連帶佛靈擁有了一點魔性,平時這一點魔性微弱得連他自己也沒法發覺。除非有什麼東西能將它的佛性和對張子初的服從完全消除,那麼這點純粹的魔性足以讓佛靈變成只知道毀滅的魔靈。

  在張子初的追問之下,佛靈還是說出了真情。在佛戒從張子初體內抽取那三千年道行時,並沒有完全轉化為佛靈自身的修行,他只用了其中三分之一,也就是千年道行已修成佛靈,剩下的那兩千年道行只是暫存在佛戒之中。在他的私心裏,這是為張子初今後的修行所留的。

  他不想說明的原因就在于,那三條赤鯉目前並非已魂飛魄散,她們的殘留神念也保留在佛戒的體內,也就是他足下的那三條金紅色鯉魚。佛靈在跟隨曆代高僧的時候,多少懂得一些佛道慈悲法門,完全可以用佛性再次彌補三條赤鯉的神念,恢複她們的靈魂。

  “也就是說,其實她們還能救活?”張子初指了指那三具肉身,心中大為憐惜。

  佛靈搖搖頭說:“救不活的,靈魂能補,但道行再也不能補了。沒有了道行,她們的身體在靈魂歸位之時,就會受到時間侵蝕,立刻化為土灰,最好的結果也是重入輪回,還不如省了這道手續,讓她們直接入輪回。”

  張子初輕歎一聲:“那就保全她們的靈魂,讓她們入輪回去吧!”

  佛靈瞪大雙眼說:“老大,有件事我可得跟你先說清楚了。要修補她們的靈魂,可是要付出代價。”

  佛靈說的代價就是他不願意為三條赤鯉修補靈魂的原因,沒了三條赤鯉的殘余神念,佛靈要鞏固自身修行,就必須獲得張子初前二世的感悟,這樣一來,張子初靈魂中關于前世的記憶都會被永遠抹去,就算他今後獲得漏盡通,也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什麼樣的人。

  另一個代價是千年道行,他本來計劃是用來引導張子初修行,讓他在短時間內獲得阿羅漢果的,否則的話,張子初要想修行,還得跟別人一樣一步一步修,就算他現在有清靜琉璃體,但沒了前世記憶,沒個百八十年,休想修成正果。

  聽他講解完畢後,張子初滿不在乎地說:“我知道我是我就夠了,前世關我什麼事?至于修行?我先問一句,佛靈,你現在的水准怎麼樣?”

  佛靈伸伸胳膊伸伸腿:“老大,不是我吹噓,憑我現在的千年道行還有無邊佛法,在這一界,能贏我的人不多!”

  “行!我還要那麼快修行幹什麼?飛升佛界很好玩嗎?”張子初不以為然地說:“三千年道行分成兩份,一份給你,另一份修補三條赤鯉的靈魂,讓她們入輪回去。”

  “是!”佛靈有點委屈,但還是一絲不苟地遵照張子初的吩咐。小胖手抓過腳下的三條赤鯉,另一只手虛空一抓,留駐在三條赤鯉肉身之內的靈魂殘片化為三縷青煙貫入赤鯉的體內。

  然後他扁了扁嘴,像是要哭的樣子,從口中吐出一道青金色氣團,將三條赤鯉包在其中。雙手一托,像玩太極一樣,左抱球,右抱球,來回滾動了一陣子。

  等到青金色氣團幾乎完全融入三條赤鯉靈魂之內時,佛靈右手捏成拳,在自己的胸口一擂,“哇”地一聲吐出一口淡金色血。血落在赤鯉的靈魂上,嗤嗤作響:“孽畜,此時不回位,更待何時?”

  那一聲大喝還真有幾分高僧當頭棒喝的氣度,震得三條赤鯉靈魂一愣,隨即就地一滾,化為董知理、董辯理和董聽理的模樣。它們向張子初和佛靈拜了三拜,又口唇張動,說了幾句後,團身一滾,化好一道金光沖天而去,剩下佛靈在那裏呵呵傻笑。

  張子初忍不住又敲了他一記:“美女都走了,你還在傻笑什麼?”

  佛靈慘叫一聲,醒了過來:“老大,這樣會被你打傻的!”

  “說,她們最後跟你說什麼了,讓你樂成這樣?”從剛才的接觸中,張子初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這個佛靈還有貪念,只是不太強而已。

  佛靈醒悟過來,笑呵呵地說:“老大,我們發了!”

  “發?”張子初也是個聰明的角色:“你的意思是,那三條赤鯉將龍宮寶藏留給我們了?”

  “不愧是我老大!”佛靈比了比拇指說:“不過水晶宮她們不敢給我們,畢竟她們也是幫龍族暫管而已。但除此之外,這個水晶宮裏的所有寶藏全部由我們處理。三只千年鯉妖的收藏,想想就讓人覺得興奮!”

  “你還不一塊兒收刮去?”張子初也兩眼發光,鯉妖藏寶,這平常只有小說中才看過的東西,居然活生生地擺在眼前,讓他想不興奮都不行。

  “先收了眼前的吧!”比起張子初只知道看熱鬧的,佛靈可專業多了。他先撲向鯉妖所剩下的三具肉體上,一陣拳打腳踏,將其化為灰燼。在灰堆裏拔了一會兒,挑出三顆鴿蛋大小的珠子,一顆粉紅、一顆淡藍、一顆淡綠,他略一端詳,就往嘴裏一丟。

  張子初一把揪住佛靈說:“喂,你吃的是什麼?”

  佛靈笑著說:“放松!放松!佛戒本身就是要一件極品星器,裏面有的是儲藏空間,我不過是幫你把這三顆癸水精珠放進儲藏空間保管而已。”

  “癸水精珠?”張子初對這些異寶是兩眼一末黑:“聽起來滿有型的,有什麼用?”

  佛靈說:“赤鯉的肉體在千年裏自動吸收的癸水精華所結成的妖珠,如這三條赤鯉是修道的,修到現在已可以化龍了,這癸水精珠就是龍珠啊!只要佩一顆在身上,今後江河湖海任意行走。三顆齊聚的話,人間普通修行者的水系法術就傷不到你一根寒毛,這才是鯉妖寶藏中最珍貴的東西之一。”

  見佛靈說得得意,張子初眼珠子一溜,奸笑兩聲,把自己身上的萬年溫玉蒲團也給抱了起來,送到佛靈眼前說:“佛戒裏不是有儲藏空間嗎?有本事,把也在給吞了。”

  佛靈用“你好笨噢”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小嘴一張,對著萬年溫玉蒲團吹了口氣,那個蒲團立時縮成一元硬幣大小,被他像吃餅幹一樣給丟到口中:“老大,難道你不知道佛門有納須彌于芥子神通嗎?佛戒中的空間雖然有限,但放一兩座山還是可以的。”

  汗!知道這佛靈有點強,可沒想到能強到這種程度。放一兩座山都可以,張子初的目光又溜了一下,歎了口氣:“可惜這水晶宮不歸咱,要不幹脆來個整體搬遷,何必讓我們還要一處一處地找?”

  “別人心不足蛇吞象了!”說是讓別人不貪,可佛靈自己完全沒有一點自覺,摘下牆上的釋迦牟尼像、拿起那只香爐,連香灰和三枝未點的香都不放過,又收拾收拾了三只木魚,統統丟入口中,還不停地念著:“唐吳道子的《釋迦牟尼像》、明宣德爐現在放到外面價值連城啊!雞結香,一枝能辟十裏瘟疫,連灰是能解人間百毒。三只金石梧桐所雕木魚,能破一切靡靡之音。不錯,不錯,這三只鯉妖還真是有生活品味!”

  張子初聽得發昏:“拜托,你不要那麼有知識好不好!要說雞結香、金石梧桐你認為我不反對,畢竟你是妖,對這些天材地寶有特殊的感應。可你不該認得連我都不敢肯定的吳道子畫、宣德爐,這讓我很沒面子,你知不知道!”

  “切!”佛靈嗤之以鼻:“我是到現在才真正成為妖靈,可當年禪宗六祖慧能大和尚將傳承衣缽煉成佛戒時,我就是器靈了。雖然沒有感情,沒有智慧,但也能感知外界的東西並記憶下來。我的每一代主人都是佛門高僧,他們的閱曆,他們所接觸的東西都是你所無法想像的,知道吳道子畫和宣德爐又有什麼奇怪的?”

  這倒也是!張子初點了點頭,不管什麼時候,真正的佛門高僧就是出入皇宮王府,都會受到供奉。能跟他們往來的,也都是名士英雄、大儒修道,呆在他們的身邊,見識自然不同。

  佛靈又說:“何況那三條赤鯉將寶藏送給我時,我又用佛門秘法接受了她們關于這裏所有寶藏的知識,當然知道得更清楚了!”

  靠!還是被耍了!張子初一把揪過佛靈,二話不說就往書房走去,那裏的紫檀金字屏風、成形珊瑚樹、供春壺他都眼饞好久了。
antipas 發表於 2007-7-8 09:24

卷一 佛靈 14 韜光養晦

  本來還以為這三條赤鯉的藏寶會琳琅滿目,最起碼,什麼神器仙器的也該有幾件。沒想到一路搜刮下來,才知道她們修佛能修到三果頂峰也不是白修的,起碼清心寡欲是做到了。整個水晶宮,只有她們的修煉室、寢宮、書房裏有所布置之外,剩下的幾百間全都水洗過一樣,空空蕩蕩。
  除了癸水精珠外,能超出常人世界之外的,也就那三只木魚、書架上的幾部修行法典和雞結香、青絲扣、甘露水等一些原始的天地靈物。剩下的全是普通用品,雖然放在古董市場上,每一件都能讓至少十個以上的考古專家突發心髒病,可比起那些小說中的寶物就差多了。

  一人一妖,一邊鑒定,一邊整理,不一陣子,整個水晶宮都清潔溜溜,比水洗過還幹淨。到了這時,張子初才想到一個問題;“我說佛靈,什麼東西都丟你肚子裏了,以後我想用的時候怎麼辦?難道你一直跟著我不成?”

  “我不跟你跟誰去?”佛靈理所當然地說:“你見過哪個老爹,弄出個兒子來,就不負責任地亂丟?對付修行的人,我比你行!可對付世俗生活,還要靠你老大啊!總不至于過幾天,全世界的報紙都在刊登嶽陽出現靈異事件吧,一不小心,惹出個修行大佬來收了我,那我的後半輩子就算是交代了!”

  張子初早已學會將佛靈的話上半截統統忽略掉,這家夥總是扯出一大堆理由後,將真正的原因放在最後,一筆帶過。這年頭,修行的可不止佛門一家,還有儒、道、法、名、醫、妖、魔、鬼、怪……乘著改革開放的春風,早已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了。

  佛靈跟著張子初,又認了主,按照修行界的規矩,除非先幹掉張子初,否則一般不會打佛靈的主意。若是張子初給了他的自由,只怕那妖氣一現,就會被那些隱世不出的高人一把收了去,在深山老林裏當奴當仆,後果淒涼。

  “老大!”張子初苦惱地說:“就算你跟著我,我怎麼向人家解釋,何況我還在上大學呢?這年頭,未婚媽媽帶孩子的有,未婚爸爸帶孩子的一個也沒聽說過!”

  “這個你放心!”佛靈一個轉身,已化為原來的佛戒模樣,往張子初左手食指一套,隱沒不見,一個聲音就在他的心底響起:“老大,這樣多方便啊!連說話都可以直接以意念傳遞,要拿佛戒裏的什麼東西,只要你一動念頭,就能出現在手中。”

  這個好!方便實用。張子初伸了個懶腰說:“一切搞定,打道回府!”是該回去了,都鬧了一夜了。張子初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傻了眼,這水晶宮門口就是水,怎麼出去?若是淺水還好,大不了游上去,若是深水,壓都壓死你。

  想一下,在他那碩大的腦袋裏找不到關于洞庭湖水深的數據,正猶豫的時候,就覺得有人在心底低低地說了一聲:“笨!”一顆淡綠色的癸水精珠出現在他的手中,試著往門口一湊,就見那凝碧似的湖水“嘩”地讓出一條大道。

  “我要上去”的念頭還沒想完,癸水精珠光華一閃,門口的那條大路就改成水梯了,級級向上。一溜小跑上去,直接到了洞庭湖畔時,只見空中已月落星沉,東方欲曉。好在四周還沒什麼人,洞庭湖怪的傳說也就無由而生。

  果然好用,張子初收起癸水精珠,暗中向佛靈交代了一聲:“除非我有危險,或者無人的時候,否則不要顯露你的能耐。我可不想讓人當怪物看。”說完,就急急往回趕。想不到,這路又恢複了原來的漫長,趕到旅館時,天已大亮。希望黃涉竹那小子到現在還沒睡醒,免得追問半夜失蹤的事。若是如實告訴他這些鬼鬼神神的事,那家夥可能立馬調一票深海打撈人員過來,去探訪傳說中的水晶宮。

  可惜不能事事如願,張子初剛踏入自己的房間,就被人一把扭住,來了個過肩摔,被摔到床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另一個人影飛撲而上,騎在他的身上,亂拳直下。

  “停!”張子初趕在被打得鼻青臉腫之前,狂吼一聲,想先將場面給鎮住。還別說,他現在的中氣十足,那一聲吼真有幾分佛門獅子吼的氣勢:“孔夫子說,不告而誅謂之虐。要我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才是!”

  騎在他身上的黃涉竹是被鎮住了,可有人不買賬,剛才摔他的蕭金鈴蕭大小姐冷笑一聲:“今兒個就先虐你一陣子,又怎麼樣?給我打!”

  黃涉竹舉著拳頭還在猶豫,蕭金鈴又淡淡地說:“香兒,我看這個男人也……”

  黃涉竹一激淩,鬥大的拳頭便雨點似地落下來。看似情況凶險,但比起剛才真心實意的老拳,這回真的是雷聲大,雨點小了。

  “好了!”看著黃涉竹越打越手底發虛,連蕭金鈴也看不下去了:“就你這種打法,給人家捶背,人家還嫌力度不夠呢!先放開他,接下來再慢慢審問,如有一個字做假,讓他試試本大小姐的手段。”

  黃涉竹抹了一把冷汗,放開了張子初,看樣子打得比張子初挨得還累。抖了抖手,站到了秦香後面笑著說:“胖子,不是我不顧兄弟情面,是你太出格了!居然丟下我們,一個人溜出去風流快活,這三天三夜我們把嶽陽差不多翻了一遍,夠辛苦的!”

  蕭金鈴拉過一張椅子,大喇喇地往床前一坐,一副黑道大姐的派頭:“胖子!看不出來你還真有幾分能耐。在嶽陽這塊屁大的地盤上,黑白兩道出馬都找不出你失蹤的蛛絲馬跡來,現在又神秘回來。說吧,這些天都幹嘛去了?”

  三天三夜?張子初傻了,本來還以為只是一夜,在路上他連瞎話都想好了,可現在怎麼編。一起出來旅游的,就你一個人不聲不響失蹤了三天三夜,讓大家擔心,怎麼都說不過去啊!看樣子蕭金鈴她們是擔心,居然連嶽陽黑白兩道都用出來了!

  “如果我說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就三天三夜了,你們信還是不信?”張子初訕訕地說。

  黃涉竹嘴一撇:“拜托老大,你想蒙人也要編個好一點的理由!”

  “我信!”說話的是蕭金鈴,她眼中淡淡的藍光一閃而沒:“你說的話雖然不合理,但卻是出自本心,沒有蓄意騙人的心思。”

  “可是……”黃涉竹還想追究,倒是蕭金鈴斷然說:“這事到此為止!”黃涉竹自然沒想到,剛才蕭金鈴已用獨門測謊道術對張子初的話進行了分析,知道他並沒有說謊。聯系到嶽陽樓上曾出現的董聽理,這麼神秘的事八成跟他有關。一想到董聽理的那股氣勢,蕭金鈴就感覺到一陣無力,那絕不是世俗力量和普通修行門派所能抗衡的。

  “居然用測心術來對付老大,我說老大,要不要我反擊一下,就那麼輕輕一下,就可以讓那個女人受一陣子。你想要什麼樣的後果?頭暈目眩?耳聾心悸?還是月經不調……”佛靈的聲音很無賴地在張子初的心底回響。

  “靠!”張子初暗罵一句:“這時候出來了!剛才你幹嘛去了,就看著老大我挨拳頭?”

  佛靈委屈地說:“一大早還讓我不要隨便出手,現在又怪我不發威了?好吧,我要反擊了……”

  “別!”張子初及時制止了佛靈:“算你有理!還是老話,別亂出手,把我弄得跟個怪人似的!”

  “你本來就是一怪人……”佛靈嘟囔了兩句就不再頂嘴了。

  蕭金鈴又仔細地打量了一陣子張子初說:“幾天沒見,好象你小子得了不少好處?”

  “好處?”張子初苦笑說:“一個過肩摔,外加一頓老拳,也叫好處?”

  黃涉竹怪叫一聲:“不錯!不錯!你小子肯定得了什麼好處。雖然長得還是原來的豬頭樣,可看起來卻沒那麼讓人反感了,反而覺得你小子簡直就是世上最帥的豬頭。”

  有這麼說話的嗎?張子初直想一把插死他!但在臉上卻是一臉的無辜:“有這回事嗎?難道我不是一直那麼帥嗎?”

  黃涉竹比了個嘔吐的姿勢,轉到後面去了。蕭金鈴也知道在這小子身上是問不出什麼來的,再說了,這死胖子就算當她的普通朋友都未必夠格,何必管這麼多?她一甩頭說:“好了!既然沒什麼事,大家一起去吃早餐,然後回學校。我和香兒已經曠了兩天課,還不知道該怎麼找借口呢!”

  張子初和黃涉竹很知趣地沒提他們可沒課,也裝出一副著急的樣子,跟在兩位美女後面,大家共進早餐,然後踏上回程,結束這次半途而廢的嶽陽之旅。

  在路上,張子初悄悄的問佛靈:“為什麼他們都覺得我不一樣了?”

  佛靈回答說:“老大,你現在可是清淨琉璃體啊!不僅百病不生,就是不修煉也能活七八百年。更妙的是,清淨琉璃體能自動吞納天地靈氣,改變你身周的環境,讓人家一接近你就心曠神怡,用來泡妞,簡直是絕妙武器。”

  “好!”張子初聽得大是興奮,佛靈接著說:“不過清淨琉璃體也有一點不好,就是太容易引起修行者的注意。那小姑娘修為太低,稍稍高明一點的就能看出你的身體已是清淨琉璃體,如果對方修仙修佛,會想方設法讓你加入他們門派,如果對方修妖修魔,一定會吃了你,起碼抵得上百年苦修。”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掩蓋我的清淨琉璃體!”這是張子初給佛靈的第一個死命令!
antipas 發表於 2007-7-8 20:09

卷一 佛靈 15 自尋麻煩

  打嶽陽回來之後,生活很快恢複了正常。黃涉竹照樣每天跟秦香約會,蕭金鈴的事跡也繼續在校園裏流傳……只有張子初,這個胖子的運氣似乎不是很好,至少相對于他前二十年的平靜生活來說,自從那次歸元寺之行後,已經拐了一個大彎。麻煩女神,若有這個神的話,若這個神真是女的話,若這個女神真的掌管著世人的麻煩指數的話,她已經將張子初這三個字列入日記、周記、紀事本、備忘錄和每日行程安排了。
  老天作證,這次麻煩卻是張子初自己惹出來的。自從收了個不明不白的幹兒子佛靈之後,那家夥三天兩頭地叫著要體驗世俗生活。于是,張子初就帶他到了火車站。

  對每個城市來說,都有自己的麻煩聚集地,可能是某一條酒吧街,也可能是某一處夜總會,但不管怎麼評比,火車站永遠能穩居前三名的位置。任何規則到了這裏,都變成了潛規則,雜亂和麻煩自然相伴孽生。很不幸的是,偏偏是這樣的雜亂和麻煩最集中地體現了世俗的底層生活,湧動著獨特的生命力。

  中原大學的後門不遠,也就拐過一條街的距離,就是武昌火車站。即便周圍沒有認識的人,張子初還是不敢把佛靈給放出來,這地方人頭太雜,誰知道那個路邊撿垃圾的老頭是不是快到渡劫期的道家高手?或者那抱著個假小孩討錢的大嬸是不是萬年修煉的蛇妖?萬一看出佛靈的原身,一個高興收了他,張子初張胖子連哭都來不及。

  “老大!我現在真的煉得妖光盡斂,佛光繞體的地步,除非那些快飛升的老家夥,誰也看不出我是佛戒之靈,你就讓我出來玩會兒吧!”佛靈一邊嚴格遵守張子初給他立的規矩,一邊在他心底不停地跟他討價還價。

  “不行!”張子初在這個問題上一點讓步的意思都沒有:“等你修到妖光佛光統統沒了時,才出來!我不想再遇到個鯉妖,拿我當超級點心!”

  “老大放心吧!現在就算那三條赤鯉來了,有我佛靈在,一定罩著你!”佛靈的口氣很大,奈何張子初根本不信他這一套:“切!少哄我!有那水准,為什麼還怕自己的妖氣佛光驚動隱世高人,非借我這清靜琉璃體來隱藏?”

  張子初和佛靈你一言我一語地研究著是不是讓佛靈顯身的問題,但在別人看來。就見張子初一個胖子傻傻的站在火車站廣場前發愣。胖子一般都有幾分憨相,再加上一發愣,那模樣,讓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小子蠻老實的,換句話說就是好騙!

  在火車站,永遠不缺的就是騙子。大騙子、小騙子、騙子頭、流竄騙子、駐地騙子、巧騙、笨騙、籠騙什麼地應有盡有。很快就有個身著青藍大褂,怎麼也看不出職業的瘦個子湊到了他跟前:“兄弟,要碟子嗎?正宗日本貨,看你像個學生,給你半價怎麼樣?”

  耶?這年頭,學生就這麼吃香?連買黃色碟片都享受半價待遇?張子初略一詫異,那人就覺得這事有門,連忙介紹說:“我這裏有制服誘惑、家庭亂倫、人獸……”

  “其實……”張子初剛想拒絕,就聽佛靈在心底亂叫:“哇!火車站賣盜版碟啊!一定很刺激,我要!我要!”

  張子初有點發暈:“小孩子家家的,你知道什麼?”

  “誰說我不知道?”佛靈人小鬼大:“我們在嶽陽火車站,黃涉竹去買零食和礦泉水的時候,就被人拉著買盜版碟!結果他說,武昌火車站的碟片質量才好,能讓人興奮好幾天,嶽陽的太差,不想買,就把那人給打發了!現在我們都在武昌火車站了,當然要買兩張,讓我興奮興奮。”

  想不到黃涉竹在買零食時還遇上這麼一段妙事,若是他對盜版碟的評價落到秦香耳朵裏……呵呵,這個把柄在手中,我又可以敲他一筆了!張子初在開始向晚上的肚子表示慶賀之時,瘦個子只以為他在猶豫。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期的大學生還是“蠢潔”的多,想幹壞事,還得這些老江湖推一步,他就直接將張子初推入了旁邊的一條小巷裏。

  小巷的一處不起眼角落中,是一扇小木窗。賣盜版碟地敲了敲窗,三快一慢,小窗就“吱呀”地開了,從裏面探出個滿頭黃發的中年婆娘:“死老頭,今天怎麼才拉第三個?是不是去北廣場那邊發廊裏打野食去了?”

  “怎麼有呢?今天火車站上人是不少,可讓我看得上眼的沒幾個!”瘦個子訕訕地搭了過去:“別羅嗦了,快把碟片拿出來吧!”

  中年婆娘端出一大盒碟片,有打孔的,也有盜版的,雜七雜八地疊在一起,往窗台上一擱:“小夥子,你自己看吧!”

  事已至此,張子初還能怎麼樣?說自己不買,人家還以為你耍他們玩呢,說不定還沒出巷子,就被人拿黑棍敲了腦袋,只好恨恨地對佛靈說:“興奮!興奮!你一小孩家家的,知道什麼叫興奮。”

  佛靈坦白地說:“就是不明白才要學啊!為什麼人類要分為男女,一男一女在一起,為什麼會那麼興奮?我從朝雲的記憶中知道一些片斷,可怎麼都想不明白。那些野獸若能修成人形,個個高興的要死,為什麼人類把自己弄成野獸似的,也會那麼興奮!”

  張子初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大了:“這東西怎麼解釋啊?等你長大了,遇到了心上人,就明白了。”

  “心上人,什麼叫心上人?”佛靈更不明白。

  “就是你喜歡,並且一起想跟著她生活的異性!”張子初不得不做出學術上的名詞解釋。

  佛靈說:“我喜歡老大,也想跟你生活在一起,那老大是不是我的心上人?對了,要是異性,老大?什麼是異性啊!”

  “靠!”張子初忍不住開粗口了:“你跟我裝純真是不是?異性,當然就是跟你性別不一樣的,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是男是女呢?”

  佛靈說:“我也不知道!”

  “那你的跨下是什麼?棒棒還是洞洞!”真到這一刻,張子初才發現,這佛靈還真是小孩子!其實也不能怪佛靈,他自出生以來,就跟在曆代高僧身邊,哪裏知道什麼情愛,更不用說性知識了。

  佛靈停了停,帶著哭聲說:“老大,我跨下什麼都沒有,棒棒沒有,洞洞也沒有!”

  張子初快瘋了,他這才想起,佛靈根本就是佛戒之靈,哪有什麼性別啊!這事,看來還得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瘦個子見張子初只是機械地翻看著盜版碟,目光呆滯,知道他的注意力又分散了,悄然近身說:“小兄弟果然不是雛兒,有沒有興趣看看別的?”

  “別的?”張子初拋下佛靈的性別問題,總算回過神來,四周一打量,就覺得不對。雖然他們設計的思路很好,以瘦個子拉客,但他身上沒有任何違法的東西,只是將客人帶到小巷裏。小巷裏的那間房子的門肯定是開在另外一邊,臨小巷的只是一扇窗,如果真的有人來查,房裏的中年婦女將東西一收就死無對證。等你繞到另一邊進屋時,估計屋裏早已人去貨空,弄不好來檢查的人還要擔個私闖民宅的罵名。

  這個布置很巧妙,問題是賣黃色光碟至于用上這一招嗎?通常都是一個人兜幾張黃碟直接賣的,賣完幾張,再去補幾張,只要數量不夠刑事違法標准,就不怕警察找麻煩。甚至還有些警察也只是想換口味時,才過來趕一陣子,收幾張碟片回去就了事。

  瘦個子見張子初詢問的目光過來,笑呵呵地說:“我見小兄弟在那裏不斷走神,偶爾流涎如沫,想來是念頭到了,來點小東西嘗嘗就能精神百倍!”

  明白了!難怪弄得這麼神秘,原來是借黃色光碟打掩護賣藥的。瘦個子把張子初的走神當成了磕藥的念頭發作,加上胖子走神的時候有時還真的掛上一點口水,難怪他一個早上也就找了三個。

  張子初心想,麻煩來了。在火車站,買黃色光碟、狗皮膏藥、石膏模型之類的,都是小打小鬧,就算雙方談不攏,至多被罵幾句,可一跟賣藥的掛上鉤,特別是這麼明白告訴你的,你若是不買,下場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了。

  當然,就火車站邊上的這種經營,他們也不可能賣海洛因和K粉,頂多弄點咳嗽糖漿兌可樂,或者複方地芬諾酯、鹽酸曲馬多之類的藥品。這些藥品普通藥店裏也能買到,不過經他們用特殊的比例混合後,就變成一種亞毒品,同樣有著興奮、上癮、依賴、耐受等毒品特性。然後賣給火車站邊晃悠的小年輕或學生,價格雖然比原藥要貴上幾倍,但十來塊錢一份正適合慢慢榨幹這些經濟實力不是很強的邊緣上癮者。

  “哇,販毒!”就連佛靈也反應過來了:“老大,這個更刺激,你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放心,有我佛靈在,他們傷不了你一根毫毛。”
antipas 發表於 2007-7-9 22:29

卷一 佛靈 16 販毒小妖

  “不就是咳嗽糖漿兌可樂嗎?沒勁!”張子初眼皮都沒抬,冷冷地撇了一句。這年頭,只有拽人才有人敬,這話一出口,瘦個子的臉上立馬堆滿了笑容,比著拇指說:“看不出這位兄弟還是個行家,既然這樣,我王二麻子就不拿那些低檔的東西出來丟臉了,孩子他媽,拿粉筆出來。”
  王二麻子,這名字熟啊!可張子初看來看去,硬是沒在他臉上找出一顆麻子來,這個假名字也起得太沒技術含量了。孩子他媽?你一毒販還不斷子絕孫,萬一真的有後了呢?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但在理論上說,基本上應該是生兒子沒棒棒,生女兒沒洞洞的貨色。

  “老大,我強烈抗議!”佛靈聽著聽著就覺得這個推論有點問題。

  中年婆娘拿出一包慘兮兮的黃鶴樓煙盒,抽出一根,遞了出來。有沒有搞錯,這只是半根煙,一頭黑色,是點過再滅掉的,另一頭有著滲黃的水漬,幾乎可以肯定,這根煙別人吸過,說不定還不是一個人吸過。王二麻子接過煙,殷勤地往張子初嘴裏塞。

  “等等,這是什麼東西?媽的,這麼髒的煙你也敢賣?”張子初頭一偏,讓過那只煙,皺著眉頭罵。

  王二麻子神秘地一笑:“兄弟,這可不是普通的煙,你想想,我王二麻子的名號是怎麼來的?”

  “靠!”張子初從兜裏掏出一張偉人頭,往窗台上一拍:“拿支幹淨點的讓我嘗嘗,這總可以了吧!”

  “行!行!”中年婆娘看到錢,頓時眉開眼笑,又從煙盒掏出一只,總算是沒抽過的,笑著說:“兄弟,不是我舍不得,這東西可是幾十塊錢一支。那支可是免費的樣品,一口下來,有點感覺就得要十幾塊成本呢!”

  張子初叼在嘴上,任王二麻子幫他點上,深吸了一口,也不吐出,直接咽進入肺中。清淨琉璃體自動生出一股清氣托著煙氣,在裏面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沾上,又從他的鼻孔裏噴了出來。

  “佛靈,這是什麼東西弄的!聽那王二麻子的口氣,該是大麻煙。不過,這玩意兒我不懂,萬一說得不對,接下來的戲就沒得看了!”張子初也被這兩個小毒販給攪得有點探險的興趣了。

  “我也不清楚,老大,你蒙吧!說不定能蒙對呢?”佛靈連大麻是什麼都沒搞清楚,哪能分辯好壞啊。

  張子初閉著眼睛,裝模作樣地搖頭晃腦了幾下,才將那支大麻煙隨手往窗台上一掐,回頭就走。

  “兄弟!兄弟!”王二麻子連忙拉著張子初說:“兄弟,有什麼話你就說,怎麼一句話都沒有就走呢?還有,你的錢?”

  張子初冷笑一聲:“那張偉人頭算跟老哥你見識一場的代價,不用找了!不過,我要說你老哥一句,就這種貨色你也敢拿出來獻寶,小心內行人踢你的場子!”

  王二麻子這下急了,能拿偉人頭隨便丟的,這可是個小財主啊!看他吸煙的架式,尤其是那煙直入肺中,足足一分鍾後才在鼻孔吐出的老練,就知道遇上高手了。這種人要是巴結好了,今後就是一棵搖錢樹啊,他又怎麼會輕易放張子初走呢?

  “兄弟!你也知道,這玩意兒生意難做,尤其在這一塊,人多嘴雜的,萬一出什麼事,我可擔待不起。”

  “難做就別做,拿這種貨色也就蒙蒙那些喝咳嗽糖漿加可樂的小混混!”張子初寄養在黃于化家中時,什麼高檔的宴會沒見識過,自然而然地在談吐間,露出社會上層的氣勢:“這東西的好壞標准就在于勁力和香味,像你這樣的勁力不足,香味更是惡劣的東西,三五塊錢一支都沒人要!”

  王二麻子比著拇指說:“兄弟果然是高!這樣吧,我王二麻子豁出去了,今天就帶你見識見識我的鎮店之寶。”

  張子初面無表情地伸出手說:“拿來瞧瞧?如果真像你吹的那樣,價格上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不能在這裏拿!”王二麻子賊溜溜地雙眼亂飄了一陣子後,說:“這邊太亂,我們換個地方。”

  “行!”張子初說:“換哪裏!”

  “跟我來!”王二麻子帶著他走出小巷,又東拐西拐地繞到巷後老遠的一戶人家家裏,但他沒有在那裏停留,緊接著就從後門走了出去。出了那家後門,居然就是鐵軌。跨過鐵軌後,又是一戶人家家裏,再出其後門走出,是一塊荒地,四周已被密密麻麻的違章建築給占滿了,就剩一空地。

  空地對面的幾戶人家想要出去,甚至必須經過前面違章修建的房裏。王二麻子在中間那戶人家前面停了下來,敲了敲門,聲音二長二短。開門的是個老太婆,有氣無力地說:“進來吧!”

  “有妖氣!”路上,就在張子初和王二麻子討近乎時,一直默不作聲的佛靈突然在張子初的心底提醒說。

  “妖氣?這可是在火車站邊上!”張子初愣了愣。

  佛靈急忙說:“真的有妖氣!而且還不只一股,這房間裏有三股妖氣,一股強烈些,該是有三百年左右的道行,另兩股大約也就百年左右,不成氣候。還有,在我們的身後,還跟了兩股妖氣,很隱蔽淡薄,像是刻意收斂的,要不是穿過這幾戶人家時,他們靠了上來,我還真注意到。從這一點可以判斷,那兩股妖氣的道行要在五百年左右。”

  “切!”張子初自信滿滿地說:“都是幾百年道行的小妖,怕什麼?既然遇上同道了,我允許你出手,呆會兒全給我打暈了,拖過來讓我研究研究到底是些什麼樣的妖。還居然跟著人類販毒,太沒有妖品了!”

  佛靈停了停,聲音有點艱難地說:“老大,我想有一件事你應該了解。想要拿些那些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張子初說:“那當然!要是我上去,頂多給他們當飯吃,想撐死他們都難,頂多吃了之後讓他們拉拉肚子,但你不一樣,你現在不是有一千多年的道行嗎?”

  佛靈說:“老大,現在你要明白兩件事。第一,你的清靜琉璃體,完全沒有雜質和殘渣,哪個妖若能吃了你,消化利用率百分之百,連屁都不帶放的,絕不可能撐死或拉肚子。第二,道行跟戰鬥力沒有必然的聯系,打起架來,未必就是道行高的能贏。”

  張子初見佛靈解釋得如此小心翼翼,就知道問題大了:“我現在最想明白的是,你到底有多強!罩不罩得住我!”

  “老大放心,包你安全就是!”佛靈剛吹了一句大的,又泄氣地說:“可惜我修的是佛,佛門只有修到阿羅漢果以上,才有翻天覆地的大神通。在此之下,基本上是防禦法訣,沒有攻擊法訣。所以……”

  “所以我們就是打不死的小強,不!是烏龜,縮了頭,誰也打不到咱,可也別想打人家!”張子初直接得出了結論!

  “我想這個結論基本正確。”佛靈這回算是交了底!

  “靠!”張子初在心底大吼一聲:“你早不說清楚?要是這樣,我還充什麼便衣啊?結果一頭紮到人家妖窩裏來了,你又告訴我,你沒有攻擊手段!”

  王二麻子見張子初站在門口又發愣,就在後面用力一推,將他推進了門。在他一步踏進門裏後,只覺得四周一暗一亮,回頭就再也沒有門的痕跡了。明明是白天,但這裏卻沒有一點天光,四處漆黑一片,只在前頭大約五十來米的地方燃著一團碧綠的火焰。

  王二麻子跪在地上:“稟報主人,我又找來一個。用旋光盤照過,是個童男。”

  “好!”在碧綠的火焰中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沒引起外界注意吧!”

  “主人放心!”王二麻子說:“這小子傻傻的,還故做精明。我先用賣盜版碟的手段引他到小巷裏,又故意透露出我是毒販子。像他們這麼大的,見到傳說中的毒販子,就會覺得很神秘,不是想探險,就是想摸底做個正義使者。可笑我那婆娘給了他一只破煙,他居然還吸出大麻的味道來了。然後,就想探探毒販的窩底,跟著我進來了,沒驚動任何人。”

  靠!鬧了半天,我才是那最大的傻瓜。張子初一聽之下,大受打擊,叫著說:“喂!王二麻子,你搞什麼?小爺我警告你,想拉我玩傳銷和練什麼輪功的,我可不幹!”

  王二麻子尖笑一聲:“你放心,沒什麼事敢勞煩小爺您,您只要乖乖地向主人獻身就可以了!”

  綠色火焰裏傳出一聲狂笑:“不錯不錯!王二麻子,你幹得很漂亮!”說著,從火焰中彈出一顆紅豔豔的果實,落在王二麻子跟前:“你的十二個任務都完成了,這枚朱果可以讓你延壽一甲子,拿去吧!”

  “多謝主人!”王二麻子捧起朱果,欣喜若狂,便向外退去。

  佛靈輕聲地說:“老大,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一個。”

  “全都給我說清楚!”張子初氣憤地說。

  “好消息是我已經知道附近這些妖怪都是些什麼妖了,而且眼前這個三個魘精是最怕佛光的,打不死它們,我嚇都能嚇跑它們!壞消息是跟在我們後面的是兩只五百道行狼妖,看氣息像是修道的,我恐怕打不過人家,能保住你全身而退就謝天謝地了。”

  
antipas 發表於 2007-7-11 20:50

卷一 佛靈 17 湘楚少主

  魘是一種很弱小的東西,無影無形,一般都生活在陰影裏,靠人或動物外溢的能量維持生命。一般來說,魘是很怕人的,若是遇上人當面走來時,就會飛快地逃到陰暗的角落裏躲藏。只有當人身體虛弱,而且處于昏迷或睡夢狀態時,一些健壯的魘才會乘機趴在人身上,吸取人的生命力,這就是通常所說的夢魘。
  即便是這種吸法,魘能獲得的生命力也微乎其微,頂多讓人頭昏腦脹一陣子。從未聽說過哪只魘因為吸取生命力而害死人的。對魘來說,佛光是它最為害怕的東西。只要被佛光一照,魘便會徹底消失在空氣中,就像從來沒有這只魘的空氣一樣。

  佛靈很有信心擺平那三只魘精,可後面的狼妖就不同了。無論是它們本性的殺戮,還是後來修的道法妖術,都透露著殺氣,它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方設法保住張子初。

  “弱小的人類,獻上你的生命力吧!信奉我的人,當你獻出一切時,你將得到永生!”綠色火焰不斷跳動著,傳出一陣低沉的聲音,讓張子初一陣恍惚。

  “叭!”佛靈低低了叱了一聲,張子初頓時腦袋一清,暗暗抹了一把冷汗:“那只魘精要幹什麼?”

  佛靈說:“這是迷魂音,他要在你心中樹立神的形象,借向神奉獻的名義,讓你心甘情願地奉獻出自己的生命力和靈魂,助長它的修煉。”

  張子初大怒:“豈有此理!佛靈,你能不能滅了它?”

  佛靈說:“老大,還是等等吧,那兩只狼妖在門外來探頭探腦的,看來雙方不是一夥的,他們好像也在等什麼東西。要不,你先裝出被迷的樣子,看它打的什麼主意。”

  行!張子初眼中神色剛剛一清,魘精的迷魂音就加大了不少。那種不知所措的迷惘又浮現在眼前,口中低低地自語:“信奉神的人,向神獻出一切時,將在神的光輝中獲得永生。”

  “老大,不錯,就是這個扮相,繼續繼續!”佛靈嘖嘖地稱贊說。

  跟佛靈鬧久了,張子初也算是勉強煉出一點分心兩用的本事,這邊聽他在解講迷魂音中該注意的事項,那邊裝得那叫一個活靈活現。

  在迷魂意的誘導下,他慢慢地張開雙臂,走到綠色火焰前面,滿臉虔誠之色:“神啊!我的一切都已赤裸裸地呈現在您面前,請求你賜下聖潔的火焰,燒盡一切塵世的汙垢,讓我潔淨的靈魂,在你的光輝中,去接受天國的召喚!”

  “如你所願!”魘精等的就是這一刻,只有當人類的精神完全向他開發時,他才能最大限度地吸幹他的生命力。實際上,他成妖也不過是近百年的光景,但憑著這一招,已吸取了幾十個人類的生命力,使自己的道行暴漲到三百年光景。

  一點綠色的妖火從大團的火焰中飛出,直沖張子初眉心而去。佛靈正待出手,只覺得身後風聲一起,一團勁風更快地到了張子初腦後。

  “快躺下!”佛靈提醒了一句,口中發出“嘛”地一聲,一團佛光在張子初的腦中生出,接下了那團勁風。張子初隨勢往邊上一倒,避開了那點綠色妖火。

  一只狼妖出現在張子初原來站的地方,大手一張,將那點綠色妖火抓入手中:“大膽魘妖,居然敢在湘楚之地,妄自殺害生靈!”

  那團綠色火焰轟然一聲,升起六尺多高,在火焰中,現出一個金盔金甲的黑色人影,冷笑說:“我還以為是誰呢?說得跟除妖降魔的法師一樣,原來是只狼妖,難道你殺過的人比我吃的要少嗎?”

  狼妖的外形是一名貌不起眼的中年人,聞言之下,眉頭一皺:“好一只伶牙利齒的魘精,別以為占著一件魔魘金甲就敢挑戰你所惹不起的人。”

  魘精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你……你怎麼知道魔魘金甲!”

  狼妖哈哈大笑,回頭說:“招財,少主到了嗎?”

  “馬上就到!”另一只狼妖出現在魘精的後面:“我已用手機通知了少主!他說馬上就到。進寶,要不要先拿下這三只魘精,讓少主來了,直接審問就是!”張子初暗中差點笑出聲來,兩只狼妖,居然叫招財進寶,這取名的人真是太有才了!

  名字是可笑,可實力在那裏擺著,現在魘妖連哭都來不及。本來,想占著這個地洞中的陣法布置,配合自己這件寶貝魔魘金甲,要是拼了老命,還能對付一只狼妖,可人家來的是兩只,尤其是後面出現的招財,將地洞裏的陣法已暗中拆得七零八落,還怎麼對付人家?

  進寶和招財也沒什麼高手風度,兩只五百年道行的妖怪,對付一只三百年的魘精,居然一起出手不說,還玩偷襲。沒等魘精反映過來,將閃出兩道殘影,雙手化爪,直沖魘精抓去。

  魘精大駭,向邊上一閃。沒閃出半米遠,四爪已到了他的雙肩,“    ”四聲重擊之下,狼妖已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像是從來沒動過。兩米多高的魘精摔出五米開外,在他的肩頭,各重下一縷灰色氣團,掉在地上,變成兩只半死不活的魘精。

  招財傑傑地怪笑一聲:“不愧是寶器三級的魔魘金甲,我兄弟全力一擊,居然只傷到你身邊是護衛小魘精,一點兒也沒傷到你的本體。再來!”

  話音一落,跟他心意相通的進寶也欺身而上。兩妖四拳,拳拳帶著勁風,敲在魘精身上。可憐的魘精在兩人的欺負之下,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砸得昏頭轉向。這時,它才知道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敵人。在道行上的巨大差距不是一二件法寶就可以彌補的,特別是對方二打一的情況下,不被秒殺就算是對方留情了。

  足足打了五分鍾後,地洞外面“吱啞”一聲,打開了一扇門。門口,一位濃眉大眼,身形魁梧,薄薄的衣裝下可以隱約地看出墳起肌肉的年輕人帶著一個粗壯的大漢靜靜地站在那裏。天光從門外狂瀉進來,最先打在年輕人和大漢的身上,浮出一層淡淡的光暈,如同神靈降世般,讓人心頭一振。

  佛靈偷偷地看了一眼:“乖乖,一只四百年道行的虎妖,外加一只八百年道行的熊妖,要是沖著我們來的話,這個麻煩就大了!”

  “坐以觀變!”張子初知道,這時候最好的辦法還是繼續裝暈。

  虎妖進門後,搖了搖頭說:“招財進寶,你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抓個魘精都廢這麼長的時間。”

  正在攻擊的招財進寶齊齊發出一聲低喊,身形急退至虎妖身邊,單膝點地說:“招財(進寶)見過少主,這只魘精身上穿了魔魘金甲,再加上又要抓活的,才費了點時間,還請少主原料。”

  虎妖接過招財遞上的金盔和進寶呈上的金甲,點點頭說:“魔魘金甲,三級寶器,的確是件好東西啊!既然是你們在魘精身上繳的,就賜給你們了!”

  招財進寶大喜。修行者所用的物品,上了檔次的才稱法寶。法寶也分等級的,從下至上,分別是法器、寶器、星器、月器和日器。等階越差,分級越細,日器只有一級,月器分二級,星器分三級,寶器分四級、法器分五級。星器以上的東西基本上是在仙佛手中,也有一些流落人界,成為各大門派的鎮山之寶。修行界用的一般都是法器級物品,能有一件寶器就算不錯了。對出身無定的妖來說,就連法器也算奢侈品了。

  虎妖這一招,不僅收了招財進寶的心,若是傳出去,更能提高他的威望。今後,他有什麼事的話,就沖著這麼慷慨的少主,誰又不拼命去掙?

  轉眼間,熊妖已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桌一椅,恭敬地請虎妖入坐後,才將早已軟成一灘爛泥的魘精托到虎妖面前說:“魘精已帶來了,請少主發落。”

  虎妖看著魘精,一抬手,一道黃色光華已打入它的體內,輕柔地說:“我有些話要問你,希望你能誠實回答。”

  魘精在接受了黃色光華後,精神一振,跪了起來,知趣地說:“請少主吩咐!”

  “哼!”虎妖神色一變:“你也知道我這個少主?我倒是不想問你什麼來曆,但萬妖盟約寫得清清楚楚,一切進入湘楚之地的妖怪精靈由我湘楚幫節制,你卻自顧自地跑到火車站來吃人!是不是打定主意想拆我的台?”

  魘精身子一抖說:“小的不敢。小的出身鄉野,不知天高地遠,還請少主原諒。”

  “原諒?”虎妖跋扈地指著魘精說:“這三個月內,火車站共失蹤人數三十七人,不,加上現在屋裏躺的這個,該是三十八人。年齡在十六至三十歲之間,全部是童男,這說明什麼?不是魔道中人在修邪法,就是妖怪抓人修煉!國安局特勤小組中南監察室副主任萬冷劍已給湘楚幫傳話了,若是湘楚幫沒有一個合理的答複,他就要進行一次清妖活動,將沒有登記注冊的流妖統統打盡!你知不知道,這樣一來,會鬧出多大風波?”

  
antipas 發表於 2007-7-13 18:43

卷一 佛靈 18 道門天極

  “小的不知!還請少主饒命!”魘精低下頭喃喃地說。說不知,那是假的。否則,它為什麼不幹脆直接去抓人,非要王二麻子拿個什麼旋光盤去騙人,還一會兒黃色光碟,一會兒大麻買賣,無法是想做得人不知鬼不覺,避開有心人的眼線而已。
  “要饒你也不是不可以!”虎妖低頭,盯著魘精燦然一笑。

  “謝謝少主慈悲!”魘精一下子磕頭如搗蒜。

  虎妖緩緩地說:“那你先告訴我勾陳寶庫到底在哪裏?”

  “什麼勾陳寶庫?”魘精微微一呆,又立刻反應過來,臉上現出無比的不解。

  拍拍拍,虎妖鼓了三聲掌後,陰陰地說:“若不是因為勾陳寶庫,你一只小小的魘也想修煉成精?好吧,就算你無意中從庚申年七月十五的月光中承受了帝流漿,轉身成妖,可就憑你一只魘妖,也配擁有三級寶器魔魘金甲?再說了,你的魘吸大法又是學誰的?報個師門給我聽聽啊!”

  一連串的反問句下來,魘精就知道眼前這個湘楚幫的少主早就將自己調查清楚了,他今天來,絕不會是因為魘精不守規矩,在火車站邊上吃人,而是要拿到傳說中的勾陳寶庫。

  在妖界,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天界四方大帝之一的勾陳天帝,出身妖族。他在人間之時,就已是天下妖族的共主。在飛升前,他將所有收藏的法寶、法訣統統收在勾陳寶庫中,藏于名山,流于後世。每隔千年,勾陳寶庫就會自動打開,將有機緣落入寶庫的生命進化為妖,並傳授修煉法訣,贈予法寶,送出山外,以光大妖族。

  但這些妖族獲得的只是些皮毛而已,只有真正的大機緣者,才能通過重重考驗,進入勾陳寶庫的中央,成為勾陳傳人,人間妖族的共主。要想接受勾陳寶庫的考驗,第一道難題就是找到勾陳寶庫。那些在勾陳寶庫中成妖的家夥就成了一把鑰匙,誰都想從他們的嘴裏挖出勾陳寶庫的下落。

  反之,那些家夥又怎麼肯輕易告訴別人這些消息?等自己修煉好了,再進寶庫看看,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成了勾陳傳人、人間妖族共主,豈不比給人家搖旗吶喊強上十萬八千倍?

  “不敢欺瞞少主,我真的只是受了庚申年七月十五的帝流漿成妖的。後來,在九嶷山一處石洞中,發現了魔魘金甲和魘吸大法。修煉成功後,就帶著兩名一起成妖的兄弟出來混,武漢還是我們進的第一處城市。勾陳寶庫我也聽說過,要是我們真的是在勾陳寶庫裏成妖的,又怎麼會只有我一個獲得魔魘金甲和魘吸大法呢?”魘精忙申辯說。

  虎妖抬眼看了看邊上身影濃淡不定,似乎就要散去似的小魘精,似乎有幾分相信他的辯解說:“好像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我姑且信了!”

  “謝少……”下面幾個字還沒出口,站在他身後的熊妖就一手按在了魘精的頭上,沒等他反映過來,一股灰色的氣流就從他頂門上直沖而下。魘精驚叫一聲,化為一縷青煙,被吸入熊妖的鼻孔之中。

  “搜魂訣!”佛靈輕顫了一下:“這只熊妖真毒!居然連那魘精的魂魄都不放過,直接拆碎了,去讀取他的記憶。”虎妖向招財進寶略一點頭,兩只小魘精也立刻跟了他們的老大,灰飛煙滅,外加魂飛魄散了。

  處理完畢,地洞中安靜下來。過了好一陣子,熊妖才長長出了口氣,對著虎妖欽佩地說:“少主果然神目如鑒,這魘精……”

  “等等!”虎妖止住了他馬上要說出口的話,冷冷地說:“那位高人,聽得也夠久了吧!何不爽快一點,大家一起喝個茶,聊聊天?”

  糟!想不到還是讓那虎妖給看出了破綻!張子初在心底苦笑一聲,正想起身,就聽門外一聲朗笑:“湘楚少主果然厲害,想不到我的日光遁影訣都能被你看穿。”

  “日光遁影訣?原來是天極宗的高人!”虎妖臉上微微有點變化,又釋然一笑:“其實我根本沒發現你,我不過是發現眼前這位兄弟裝暈而已。想不到,他還沒起來,你倒是自己現出身來了!”

  靠!張子初和門外那人全都跳了起來!張子初是因為被人家給看穿了,不能不起來。門外那人是氣得直跳,早知如此,何必那麼快表明身份,聽聽勾陳寶庫的下落不好嗎?不過,既然已現身了,這份風度還是要的,他踏進門來,拱拱手說:“天極宗沈無禁,請多指教。”

  虎妖的眼睛眯了起來,從中暴出一縷精芒:“天極宗少宗主,沈無禁,今年二十一歲,在去年生日時,成功碎丹成嬰,號稱天極宗百年來最傑出的弟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天極宗在修行界的名頭不小!代表了修行界最高層的是天門紫谷金寺彩院四大修行聖地,四大修行聖地的人行蹤隱秘,處事低調,很少與別的修行者來往。在他們之下,便是一教一盟三寺三宗八大門派,一教指的是儒聖教,一盟是萬妖盟,三寺為佛門靈隱寺、歸元寺和布達拉宮,三宗為道門天極宗、虛星宗和玄元宗。可以說,頂著天極宗少宗主的名義,已經天下可去了。

  讓虎妖警惕的不僅是他的身份,就算沒有任何身份,沈無禁也同樣讓人吃驚。道家修行按階段分,可以分為築基、金丹、元嬰、渡劫、登仙、太玄五期,基本上與佛家的果位差不多。已結成元嬰的修行者經過三次四九天劫考驗,渡劫成功,就可飛升成仙。根據修煉的不同,再修各種仙位。至于太玄,已是傳說中的至高境界,到底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對修道者來說,築基期的大約能活百年、金丹期的能活三百年,元嬰一成,就有千年壽命。他們要做的,就是在本期壽終之前,修行到下一個境界。能修到元嬰期的高手,一般都在百歲開外,而沈無禁僅僅二十一歲而已,就已丹碎嬰生,不能不讓虎妖格外地看重。

  沈無禁既然在修煉方面這麼傑出,其他的地方又怎麼會服輸,他回盯了虎妖一眼:“虎慶生,萬妖盟五柱名列第二的湘楚幫少主,今年五十七歲,卻已擁有四百年道行。算起來,相當于人類修行的丹碎嬰生境界,又豈是碌碌之輩?”

  好家夥,一口氣回敬過去,還帶了隱隱的攻擊。你虎慶生厲害又怎麼樣?萬妖盟與天極宗齊名,可我是直接的少宗主,你卻是萬妖盟中第二大幫派的少主,差了一點吧!我二十歲已丹碎嬰生,你五十七歲才修到四百年道行,又差我一把是不是?

  說完這話後,沈無禁一雙眼睛坦坦蕩蕩地盯著虎慶生,雙方眼光在空中你來我往,鬥得不亦樂乎!在邊上的張子初在心底暗咳一聲:“個板板,這什麼日子啊!一出門盡是妖魔鬼怪,還帶修行的!不行,安全起見,離這些人越遠越好!”

  “咳!兩位,你們有事,你們聊,我先走一步!”張子初說著抬腿就想往外走,剛跨出兩步,就撞到了一道氣牆上。無影無蹤,卻讓他寸步難行,只好擠出一縷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兩位大哥,你們不是神就是仙,何必為難我一個凡人呢?”

  “凡人?”虎慶生冷笑一聲:“一個凡人能抵得住進寶一擊,還會裝昏?還有,我們這一夥妖是妖,精是精的出來,一般凡人早就嚇得尿褲子了!你倒好,面不改色心不跳。凡人若都是這樣子,我們妖怪也用不著遮遮掩掩地受國安局特勤組節制了。”

  熊妖見張子初起來,就一直盯著他看。見虎慶生要出手的樣子,忙靠上去,拉著他到了邊上,低聲說了幾句。那話被某種法訣所遮閉,聽在旁人耳中,不過是嘰哩咕嚕的一串,只有虎慶生聽得分明:“少主,這個人暫時動不得!他我認得,幾天前,我在嶽陽辦事時,蕭姑娘曾發動嶽陽黑白兩道找一個失蹤的學生,傳下來的圖片就是這小子。”

  “蕭姑娘?月色簫聲百怪門的蕭金鈴?”虎慶生一陣緊張:“蕭金鈴跟這小子是什麼關系?”

  熊妖笑了笑:“我就知道少主緊張這事,還特意調查過。其實也沒什麼,這小子的死黨是于化集團的太子爺黃涉竹。這個黃涉竹最近在追一名叫秦香的小妹妹,正好也是蕭姑娘在中原大學裏新認的小妹。于是,四個人一起結伴去嶽陽游玩,這小子任導游。沒想到到嶽陽的第一天,這小子就失蹤了,惹得蕭姑娘一陣生氣,傳下金鈴令,派人四處尋找。後來聽說在第四天早上,這小子就自己回來了。”

  “就這麼多!”虎慶生追了一句。

  熊妖說:“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為了保險起見,要不……”虎慶生右手食指指甲伸出半寸長,化成了金鐵似的虎爪爪尖。

  “不可!”熊妖說:“若是只有我們幾個,為了保險起見,直接解決了那小子就行了!可是那個沈無禁也看到了,這事就不好辦了。聽說天極宗這幾年也開始扶植一些世俗勢力,萬一……”

  “沈無禁想接近蕭姑娘?”虎慶生眼中寒芒畢現:“他找死?”
antipas 發表於 2007-7-15 23:32

卷一 佛靈 19 達標測驗

  兩妖一陣嘀咕的結果是虎慶生很爽氣地對張子初揚了揚手說:“你可以走了!”
  “多謝!多謝!”有佛靈在,也不怕這兩個家夥在背後下手,張子初爽快地轉身,直往外走,臨到門口時,對擋在中門的沈無禁笑笑說:“老大,借光!”

  沈無禁也一直盯著他看,見他過來,笑著說:“我看這位兄弟骨格清奇,氣度出塵,若是能入我道門修行,將來成就當不在沈某之下。不知尊姓大名?”

  “是嗎?”張子初一下子來勁了:“小弟張子初。從小就有人給我看相,說我鼻挺口闊,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乃前所未有的福相。可惜世人愚昧,沒幾個認同的。今天總算得遇自己,生我知父母,知我者沈兄也。要不,小弟就入了你們天極宗,好不好!送我兩顆仙丹做見面禮,再幫我直接提升到元嬰期!你這個老大我就認下了!”

  原本看起來有點出塵脫俗的人,怎麼在一開口間,連神情都變得那麼猥瑣,沈無禁不由地打心底一陣惡心,忙向邊上一讓說:“請!”

  “謝老大讓路,我就說了,這麼知情知禮知趣的老大怎麼會擋我的路!”說著,張子初腳底抹油,一陣子快溜,轉眼就不見了人影,那速度幾乎趕得上道門渡劫期高手的瞬移了。

  沈無禁目注他消失,轉身剛想跟四名妖怪打招呼時,突然見到他們臉上詭異的神情,旋即就明白過來,一步搶出門外,已不見了張子初的影子,不由恨恨地暗罵一聲:“小子,居然敢拐彎罵我?算你溜得快,不過,這筆賬,咱沒完!”

  一頭紮入火車站,佛靈長籲一口氣說:“老大,我們安全了!就算那兩個小子想追蹤,都沒門。”

  張子初的氣息本來就是佛靈為掩蓋他的清淨琉璃體所偽造的,只要稍稍變換一下,就算沈無禁和虎慶生用神識搜索都找不到。張子初這才慢下了腳步,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說:“佛靈,以後記得出門前看黃曆,再遇這種事,老大我非被折磨得發瘋不可!”

  “我還以為老大會習慣成自然呢!”佛靈調侃了一句說:“行了!這回是我太大意了,以後注意就是!不過,我說老大,好歹你也修點法術啊?不然,白白糟蹋你的清淨琉璃體。”

  “這事以後再說,何況你說的那些法術也不是十天八天能見效的。還是等以後有合適的再練吧!”張子初不是沒研究過佛靈提供的法術,甚至于連從鯉妖書房裏拿的那幾部書裏,如《佛學真解》、《如何修證佛法》等等都或多或少紀錄有法術,可這些佛門法術,全是憑著自身的修煉來施展的,光學會就得十年八年,想要精通,沒個百八十年,想都別想。

  佛靈期期地說:“十天八天見效?老大,除非你去修魔道!”

  “靠!”張子初說:“我好好的一人,修什麼魔道?修得最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披頭散發地到處吃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又怎麼樣?我還有更快的呢!直接將自己弄成精神錯亂,在瘋人院裏也能享受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感覺!”

  佛靈無語!每次都被這死胖子給扯得找不到邊!算了,只好知趣地暫時放棄這個話題:“老大,你說我們走了後,那兩個家夥會不會打起來?”

  “估計不會!時代在發展,仙和妖也不是絕對對立的,你不是說大多數的妖修的是正宗的玄門法訣,說白了跟道門還是同宗,有什麼好打的?”張子初不知道修行界的規則,只好自己慢慢地推:“那虎妖不是還提到什麼安全局特勤處中南監察科嗎?估計就是那些為了防止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才設的機構。有第三方壓著,一般來說,很少出現火爆場面。”

  正如他所推測的,虎慶生的和沈無禁的見面的確是草草結束。面對湘楚幫少主、長老和兩位護法的組合,沈無禁最多交代兩句場面話後,就匆匆告辭而去。

  望著他消失的背影,虎慶生的眼中凶芒畢現,雙手握了又握。如果他有把握在不泄露任何消息的前提下把沈無禁給幹掉,早就下手了。

  以他們現在的力量,幹掉沈無禁當然沒問題,可沈無禁同樣能在被幹掉前,利用玉符傳訊或元神示警的方式,將仇人的形象傳回無極宗。到時候,也許是湘楚幫和無極宗全面開戰,也許是萬妖盟和道門三宗開戰!不管結果是什麼,他虎慶生幾個絕對會在戰鬥的早期被幹掉。甚至最大的可能不是被道門幹掉,而是被萬妖盟先下手幹掉,送到無極宗去化解這份仇怨。

  “人走遠了!”過了幾分鍾後,恐怕沈無禁已是十裏開外,熊長老才提醒了一句虎慶生。

  虎慶生回頭沉聲說:“熊長老,你剛才說沈無禁想追蕭小姐,到底是真是假?”

  熊妖說:“是黑眼圈說的,無極宗長老沈定冰曾找上蕭老爺子,提及蕭小姐的婚事問題。蕭老爺子的答複是,蕭小姐的婚事完全由她自己做主。”

  虎慶生知道熊妖口中的黑眼圈是只熊貓妖,有三百多年的道行,當年是熊長老一手帶大的,為報答蕭老爺子在1974年和1983年兩次竹子開花時,出錢出力保存住熊貓一族,才轉投月色簫聲百怪門為仆。黑眼圈平時忠厚老實,忠心耿耿,深得蕭老爺子的信任,從他口中傳出來的話,應該相當可信!

  “蕭小姐的婚事完全由她自己做主?!”虎慶生沉吟說:“你覺得蕭老爺子說這個話,是推托之辭呢?還是真的如此?”

  熊妖的臉上罕見地綻出一絲笑意:“從各方的傳聞來看,恐怕真是如此!蕭老爺子原本有三子四女,現在卻僅剩此獨苗,自然寵愛有加。加上蕭老爺子曾流過洋,觀念很現代,由蕭小姐自己作主擇婿也並非不可能的事!”

  虎慶生眼中有了一絲決斷:“熊長老,有關勾陳寶庫的事,你直接向我父親回報吧!我就不聽了,以免心亂。”

  “少主的意思是……”熊妖好像早有預料,就等著虎慶生自己把答案說出來。

  虎慶生說:“我還有件比勾陳寶庫更重要的事要辦,只要成了,我湘楚幫就能在萬妖盟中一枝獨秀,比那虛無縹緲的勾陳寶庫更重要。”

  熊妖點頭說:“這事我知道了!我馬上回總部,是不是讓招財進寶跟著少主?”

  “不用!”虎慶生說:“反正我要幹的事也沒什麼危險,多了他們反而太過惹目,他們也隨你回去吧!”

  “是!”熊妖是看著虎慶生長大的,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就不再多說,帶著兩只狼妖和兩只半死不活的魘精就回湘楚幫去了,只剩下虎慶生一個妖陷入沉思之中。

  最先明白虎慶生打算的人類恐怕還是張子初。可憐的胖子在經過火車站被人拐騙風波之後,回到學校裏,著實賣力地念了幾天《觀世音菩薩普門品》,以求消災解難。只是頌經講究的是心誠則靈,張子初張胖子的心誠不誠,很值得懷疑,所以該發生的事還得發生。

  經過幾天後,當他以為一切都已風平浪靜時,《觀世音菩薩普門品》也不念了,日上三竿,仍睡他的大頭覺,直到黃涉竹再次氣勢如虹地闖進門來:“胖子!醒醒,體育達標測驗你還去不去啦?”

  “達標測驗?”張子初對這四個字很反感,在他看來,中國教育失敗就失敗在這裏,想他張胖子,每天洗冷水澡,練得一身銅皮鐵骨,生病什麼的從來是班上最少的,按理說,這體質也算是好的了!可就是鉛球推不出去,跑步跑不快,每次都是仗著一張笑臉從老師那裏討個及格的分數,弄得他看著那達標測驗成績就覺得自己長得跟林黛玉林大小姐似的。

  他伸出腦袋,看了看前兩天從深圳人才交流會回來的兄弟們也個個蹤跡全無,只剩得一床床亂糟糟的被子,就知道黃涉竹說的不是謊言,又帶著點僥幸:“黃小弟!我們都大四的人了,從大三開始連體育課都沒了,還達什麼標,測什麼驗啊?”

  黃涉竹笑著說:“最後一次達標測驗,算畢業成績的,不去可畢不了業!”

  “黃小弟,我是老大啊!現在命令你找人幫我代考去!”張子初直接下了命令。

  黃涉竹說:“這事哪用你老大交代?我早找了兩個小弟准備代考了!可是不行!”

  張子初奇怪地說:“為什麼不行?大家都知道這最後一次達標測驗只是走個過場,讓大家拿個畢業分數而已,隨便誰去,只要別太離譜,老師就會睜一眼閉一眼。有些老大現在都沒返校,全是小弟在幫著拿成績,怎麼就你找的兩個不行?”

  黃涉竹苦笑著說:“那新來的體育老師太恐怖了,居然比包公還黑,早上第一個班測驗時,抓出了七個代考的,全記了零分,誰還敢在這風頭上找人代考?接下來馬上就你們班了,快點吧!”

  有這麼厲害的體育老師?莫非是傳說中的中原第一名捕或者中原殺手一點紅再現江湖,張子初滿臉郁悶,穿上衣服,直奔體育場而去。人還沒到,就聽遠遠地,一名大漢,穿著一件彈力背心,肌肉塊塊墳起,口中大吼:“張子初!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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