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張子初回頭就想走,那大漢兩道電光似的眼神已穿雲破霧般地落到他身上:“張子初,我已看到你了,別想跑!”
張子初苦著一張臉,挪回到大漢面前:“虎……虎老師,想不到是您老人家!失敬,失敬!”
他做夢也沒想到,黃涉竹口中那恐怖的新來體育教師居然就是虎慶生,湘楚幫的少主,現年五十七歲,卻擁有四百多年道行的虎慶生!
“我老人家?”虎慶生唇上的一小撮胡子一翹一翹的:“我很老嗎?”
在他的邊上,是一名花癡型助教,正以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虎慶生說:“虎教授今年不過二十七歲,美國耶魯大學生理學和體育產業管理雙博士,我校特聘教授、學科帶頭人,甚至已擬推薦為博士生導師。這樣年輕有為的人物,在整個中國都首屈一指,哪裏會老呢?”
張子初聽得一陣陣發昏,這年頭,連妖怪都拿雙博士了,天哪,他該不會是想在什麼萬妖盟中推行MBA管理吧!
“張子初!”虎慶生又吼了一聲:“人到了就答一聲,馬上要開始畢業達標測驗了。”
張子初這下子豁出去了,反正妖怪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吃了他吧,向上靠了靠:“虎教授是吧?看在我們熟悉一場的份上,給我個及格就行!”
虎慶生看著胖子那精彩的五花臉,嘴角撇了撇:“我不知道你能在別的體育老師那裏混多少分,但在我這裏,能拿多少分全靠你自己!你能拿一百的,我不會只給九十九,同樣,你只有五十九的水准,也休想我給你六十分!”
老兄,你是一個妖怪,怎麼說得跟正人君子似的,誰信?張子初腹誹連連,可人在屋簷下,由不得他不低頭啊!不過,這一測兩測,倒讓他添了不少信心。擁有清靜琉璃體後,倒有點力大身輕的味兒,那些跑跑跳跳的,就算拿不到滿分,要弄個及格還是沒問題的。
一圈下來,看著張子初不好不壞的成績,虎慶生黑著臉簽了個“中”,倒是知道他底細,在邊上不斷給他打氣的黃涉竹有點不相信了,一把拉過他:“胖子,你今天是不是吃興奮劑了,居然能拿到那麼好的成績?”
“去!”張子初也沒料到這麼理想:“你家老大我這才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沖天……”
“你就吹吧!”黃涉竹不屑地說:“反正吹大象也不納稅!還好,你拿的不過是個中,若是拿個優或良,我就知道當年恐龍是怎麼滅絕的了!”
張子初聳聳肩:“反正不是我吹死的!我說黃色豬,你的達標測驗呢?”
“沒有優良,我拿什麼見人啊?”黃涉竹胸膛拍得山響,跟張子初張胖子在大學裏混吃等死不同的是,黃涉竹其實是個相當優秀的學生,德智體美勞,除了德這個東西無法打九十或八十五分之外,其余的各項在中原大學都能排得上號。大學四年的運動會,他當了四屆優秀運動員,參加達標測驗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這倒也是!”張子初眯上了雙眼,每見到他這個模樣,黃涉竹就一陣心冷,連連擺手說:“行了!老大,你什麼話都不用說,今天我請客,慶祝我們離畢業又近了一步!”
張子初嘿嘿一笑:“算你小子明白!”
黃涉竹說:“那今晚川妹飯店見!”
“這還差不多!”張子初對黃涉竹的表現相當滿意,一世人,兩兄弟,不敲你敲誰啊!
隨便在食堂吃了個中飯,回來沖了個澡,又睡了一下午,張子初才神清氣爽地赴約了。到了川妹飯店,黃涉竹還沒來,他也不客氣,一口氣先點了十七八個菜,吩咐先上六個,邊吃邊等了。
就在上到第四個菜時,黃涉竹來了,在他的身後,帶著秦香和蕭金鈴。秦香一身月白色連衣裙,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月光中的梔子花,令人眼前一亮。蕭金鈴則一身淡黃色運動套裝,足蹬球鞋,看起來活力十足。
三人入座後,張子初狠命地踹了黃涉竹一腳,表示了強烈的不滿。你小子要帶秦香過來還情有可願,大不了我張某人給你當當超級電燈泡,反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可你還帶蕭金鈴過來,是什麼意思?不至于想一拖二吧!
黃涉竹向張子初眨眨眼,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情。他也知道張子初最煩的就是蕭金鈴這樣的刁蠻女生,特別是仗著家庭背景和家人的寵愛而恣肆狂妄的,更是讓他敬鬼神而之。
別的不多說,自家的小妹黃夢竹就是一個例子。黃夢竹比黃涉竹小五歲,在她懂事後,黃于化已成一方富豪,為補償她和黃涉竹童年的艱辛,對他們幾乎百依百順,養成了黃夢竹飛揚跋扈的性情。平時,張子初見了她總是繞著走,有一次黃于化透露出想將黃夢竹嫁給他的口風後,張子初差點上吊自殺,才得以血諫成功,免了一樁可能悲劇下場的世家婚姻。
黃涉竹更知道,對于這樣的女孩,張子初不是怕,而是不屑!別看張胖子平日來笑呵呵的,可骨子裏一派傲氣,真正讓他看得上眼的人不多!他只好歉意地向他笑笑。
他們這你來我往,首先就惱了蕭金鈴,一拍桌子說:“胖子,不歡迎姑娘我就直說,這麼陰陽怪氣地算什麼意思?你不歡迎,姑娘我還不願意來呢!香兒,我們走!”
姑奶奶,你走就走吧,我還巴不得呢?可憑什麼要帶上秦香?見她也站了起來,張子初臉上換上一片憨厚的笑容:“蕭同學,你能光臨,歡迎還來不及呢!我只是怕這種小飯攤你吃不習慣,想讓黃涉竹換家上檔次的!”
胖子這也算是為朋友兩肋插刀了!黃涉竹心下暗暗感激,哈哈一笑:“這地方的確配不上蕭同學的檔次,要不,咱換到富皇酒家?”
“不必了!就這裏!”蕭金鈴一屁股坐到了張子初對面,示威似地笑笑:“胖子!別以為姑奶奶我不知道你轉的是什麼念頭!哼哼,如果不是香兒的面子,今天我還不來呢?”
香兒?黃涉竹看了看秦香,她微笑著說:“我也是看蕭姐姐被人纏煩了,想乘機請她出來一起吃頓晚飯,散散心!”
張子初大奇,誰家少年不知死活,敢去糾纏蕭金鈴?他在心底為那個注定下場悲慘的家夥默哀了一秒鍾,忍不住說:“誰啊?中原大學什麼時候出來這種牛……”本來還想欽佩地說“牛人”,快到嘴邊時,被蕭金鈴杏眼一瞪,忙改成了:“咳!這種不要臉面的人?”
秦香撲哧一笑:“是我們班新轉學過來的一個男生……”
“金鈴,秦香,你們也在這裏吃晚飯?真巧!”正說話間,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出現在他們桌邊,用一種又驚又喜的口氣跟她們打招呼!
“姓沈的,你敢保證這次只是巧遇?”蕭金鈴快要發飆了!
“當然是巧遇!難道你以為我沈某人會卑鄙到跟蹤自己心儀之人!”這話說得誠懇之至,奈何蕭金鈴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黃涉竹身為主人,也該出場了,他向新來的男生笑笑說:“這位同學是……”
“我叫沈無禁,新轉學來的,跟金鈴和秦香一個班!”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鬧了半天,蕭金鈴就因為這麼個風度十足,讓人一看就生好感的男生而煩惱。
“沈無禁”這三個字傳到張子初耳裏,就像鍾鼓齊響,讓他一愣,旋即轉身,就見無極宗少宗主沈無禁正笑呵呵地站在身後:“是你?!”
“原來是張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沈無禁也有點意外,不過仍笑得風度十足!
“胖子,你也認識這家夥?”蕭金鈴有點奇怪,這胖子明顯不是修行界的人,怎麼會認識這沈無禁的?
“曾有一面之緣”張子初打了個哈哈說:“想不到居然是同學!幸會!幸會!沈同學如何有什麼事的話,盡管忙去吧!”
這是送客的話,可沈無禁的臉皮還真是修煉到一定程度了:“其實,小弟我出來,也是因為學校食堂太差!又覺得一個人吃飯不爽,想不到正好遇上你們,不如今天改成我做東,大家聚一頓如何?”
“這不大好吧!”黃涉竹插話了。
“行!行!就這麼定了!”張子初在桌下踹了黃涉竹一腳,他可不想黃涉竹得罪了這個什麼天極宗的少宗主。那些鬼鬼神神的修行者可得罪不起,否則,就算半夜沒了腦袋也不是件奇怪的事!
黃涉竹也算跟他心意想通的,雖然不知道張子初這麼做的原因,但還是信任地一轉口說:“我說既然是沈同學請客,請的又是蕭同學這樣的人,在這裏可說不過去!”
沈無禁哈哈大笑:“不錯!不錯!我們換到富皇酒店去。”
“ !”蕭金鈴一捶桌子:“姑奶奶今天就在這裏吃了,你們愛吃不吃?不吃的話,快滾!”
得!你姑奶奶發話了,誰敢不聽?幾個人重新坐下,張子初更是在心中打鼓,一個妖怪,一個修真,前腳後腳地轉到中原大學來,而且很不幸地都跟他認識,接下來的幾個月還怎麼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