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誑言 作者:幽谷聽泉人 (連載中)

antipas 2007-7-2 21:25:1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1 256992
antipas 發表於 2007-11-9 19:41

卷四 寶藏 10 法雲禪寺

  “那票強人現在何處?”張子初聽著好笑,但還得打聽他們的下落。
  玄妙道人憤憤地說:“他們現在住在法雲禪寺,據說法雲禪寺也是不歡迎的,只是看在同為修行界的面子上,才勉強答應。”

  “我找他們去!”張子初站起身來,說得好聽極了:“想不到因為我送出的幾件法寶,卻害貴宗的渾成空界符陣被破,不找他們弄點賠償,我心不安啊!”

  玄妙道人感激地說:“施主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事,我看還是算了,咱惹不起人家啊!”

  其實張子初也只是做態而已,再怎麼說自己只是借閱了一下《玄玄經》,給的東西也夠了,自然不會去幹強出頭的事。不過,符禁宗的事,倒給了他一個借口,一個名正言順攙和到尋寶聯盟中去的借口,于是慨然說:“這事我自有分寸,放心,你也知道我跟歸元寺的關系,他們不敢拿我怎麼樣。退一萬步說,就算沒能為貴宗帶來好處,最起碼我絕不給貴宗惹事!”

  “多謝施主!”玄妙道人想到,連空智和尚都稱張子初為師叔祖,說明他的輩份還在歸元寺現任方丈之上,這世上能惹他的人還真不多。既然這樣,他也不會不知好歹:“這白雲仙境出了這麼回事,我這當掌門的也難以向祖師交代啊,只有請張供奉幫我們討個說法。”

  果然老狐狸,連名份都給了。供奉,這在道門各宗裏是個名譽稱呼,表示宗門裏的弟子奉之為長輩,又不是宗裏的正式成員。換句話說,供奉可以調用宗門裏的弟子行事,但不得幹涉宗門內部事務。他可以受宗主之托,以宗派的名義行事,但對他做的事,只要宗主一口咬定沒有委托過,宗門就可以不對供奉所做的事負責。多好的一個名份,放在張子初身上剛剛好。

  “我辦事,你放心!”張子初用力地拍了拍玄妙道人的肩膀,打得他直咧嘴:“有沒有什麼紙筆,我在《玄玄經》裏好像學到了些東西,寫給你們玩玩,要不要?”

  “要!”玄妙道人的反應極其迅速,那速度連奧運會百米冠軍都自歎不如,一陣風而出,一陣風而回,不僅手裏紙筆齊全,就連玄 道人也拉過來了:“無量壽佛,供奉慈悲。”

  張子初隨手接過筆墨,就飛快地寫了起來。晏龍在他走時直接打入他神念的東西,包括了符禁大法、道門陣法和儒家早已失傳的《連山》、《歸藏》兩部易學功法。那種直接烙入神念的東西,就算花一千年的時間,也忘不了。

  張子初根本不用思索,飛快地將符禁修煉大法給寫下來。符禁修煉大法分上下兩部,上部為基礎,下部為進階。符禁宗祖師所學的那部分就是上部,要說這符禁宗的衰落在祖師那兒就已經開始了,當時他進不了空界,只是感覺到了一部符禁大法的修煉基礎,這種神識上的體驗,很大一部分是直接刻入了潛意識之中,連他自己都無從說起。這樣一來,他自己修煉,倒是效果顯著,但要教給別人,十成教不了三成。在他應劫而亡後,越傳越離譜,鬧到最後,差點只剩下畫符捉鬼的功能了。

  張子初不同,他拿到的不僅是完整版,而且是直接從晏龍那裏拷貝過來,中間啥都沒損失,自然有辦法說得清楚。當他錄完下部時,在一邊捧讀上部的玄妙道人和玄 道人早已雙眼淚垂,跪在他面前磕頭說:“弟子玄妙、玄 拜見祖師!”

  “喂!喂!搞錯沒有啊!”張子初一把拉起兩老道說:“該不會是得了失心瘋吧,我找找看,有沒有治瘋病的符篆。”

  玄妙道人擦了一把眼淚,臉上神光湛然,修煉似乎一下子高深了許多:“祖師別急!我和玄 都很好,只是心下激動,忍不住發泄一下而已。”

  張子初看了玄妙道人一眼,沒好氣地說:“你是很好,而且好像在境界上有所突破。問題是把我嚇得夠嗆,剛給了我一個供奉的頭銜,怎麼轉眼就成了祖師?這升級也升得太快了吧!”

  玄妙道人說:“我不知道祖師在下部裏記錄了些什麼更玄妙的符禁,但我知道光這上部,已經說盡了本門開山祖師所提到的所有符禁之玄妙。當初開山祖師曾有一段遺訓,他說他知道很多符禁的玄妙之處,但無法言說,無法傳授,將來誰能將這些玄妙說個明白,他的地位就同等于開山祖師。”

  “你確信這部符禁大法如你所想的那樣,說盡符禁玄妙?”張子初開玩笑似地說。

  玄妙道人說:“弟子六歲隨師父出家,至今已有九十多年有余,日日在修煉符禁中渡過,雖然限于資質,無法上窺玄妙之境,但對符咒也培養出天生的靈覺,知道祖師所錄的珍貴。”

  張子初將手中的下部伸到他面前說:“難怪你在讀完上部時,就能在心境上所有突破。恭喜你了!所謂功夫不負苦心人,以前下的笨功夫,在以後總是有回報的。至于這個祖師的名份,我看就省了,還是叫我供奉吧!敬不敬重,放在心裏就行了,不必計較一個名份。”

  玄妙道人低頭說了聲是,恭敬地接過下部,跟上部放在一起,跪了三個響頭後,才站起身來:“不知供奉還有何吩咐。”

  “你們閉關修煉吧!”張子初伸了個懶腰:“現在玉蒼山正值多事之秋,不適合你們出來晃蕩,幹脆閉關好了。把你們以前的領悟跟符禁大法好好參照一下,為今後的境界提升打下基礎。你還要多久才能跨入元嬰期?”

  “大約六七年吧!”玄妙道人對自己體內的變化清楚得很。

  “好!”張子初說:“那就等你跨入元嬰期後,再集體啟關!”有了威嚴就是好,他一句話,讓符禁宗的五人集體關了禁閉,直到七年後,才出關。這七年,在符禁宗的曆史上,稱之為“二祖傳法”,是符禁宗興起的標志性事件。

  真正傳法的張子初可沒有一點二祖的莊嚴,倒像是個游手好閑的二世祖。如今白雲仙境渾成空界符陣已破,只剩些下礙眼法,根本不放在通曉符禁大法的他眼中,吊兒郎當地出了白雲仙境,直奔法雲禪寺而去。

  法雲禪寺創建于南宋鹹淳年間,是佛門玉蒼宗的祖庭,說起來名氣也不小,尤其是在東南亞一帶,有著較高的地位。真正讓張子初記住這個寺院的卻是法雲禪寺開山鼻祖三段祖師的故事。傳說這老和尚涅槃時,吩咐他的弟子將他的屍體鋸為三段,一段喂鳥、一段喂龜、一段喂魚,將這付臭皮囊徹底環保地消滅掉,才得名為三段祖師。

  “安得倚天抽寶劍,把汝裁為三截?一截遺歐,一截贈美,一截還東國。太平世界,環球同此涼熱。”張子初哼著《念奴嬌》的曲子,還帶評說:“人家毛爺爺也有這念頭,不過他裁的是別人,是昆侖,而三段祖師裁的是自己,高僧就是高僧!”

  三段祖師如此看得開,他的徒子徒孫可不見得如此看得開,尤其是這個神色猥褻的胖子鬼鬼祟祟地出現在大雄寶殿外,提起三段祖師的故事,沒有半點的莊嚴肅穆,反而嬉皮笑臉地開玩笑。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種挑釁行為很快引來一個光頭小和尚,合十為禮說:“阿彌陀佛,請施主口下留情。”

  “留情?”張子初愕然說:“三段祖師的法統傳承如此高明?連後人誇他時,後世弟子都覺得不好意思,還出來謙虛兩句,難得啊難得。”

  小和尚修養再好,面對這皮厚的胖子,也有點招架不住:“阿彌陀佛,施主不覺得這樣調侃本宗祖師,有點過了嗎?”

  “恩!也許是我這張臉不討人喜歡,可我崇拜之心卻是發自內心的!”張子初死皮賴臉地拉著小和尚說:“不信的話,小和尚可以找你們的方丈來,以他的佛門神通他心通之術,該發現胖子我對三段祖師是何等的推崇,那份敬重,嘖嘖,簡直是比這玉蒼山還重!”

  你敬重就敬重吧,犯得著用這口氣說話?還嘖嘖兩聲,你以為是在水果市場買蘋果啊?小和尚郁悶得快瘋了,幸虧攪局的人也及時出現了,沈無禁從後院出來時,就看到這個五花臉的胖子在戲弄小和尚,笑著說:“張兄好興致,今天是來游法雲禪寺的嗎?”

  “無事不登三寶殿!”張子初裝模作樣地哀歎了一聲:“不像沈兄這樣大門大派的活得瀟灑,兄弟這些孤魂野鬼,連家門都被人家砸了,痛苦啊!”

  聽到家門被砸,沈無禁臉部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笑容有點不自然了:“對了,當日張兄在符禁宗出現,想來跟符禁宗的關系不錯吧。”

  “豈止不錯!”張子初拿出一枚劍形的令符,在令符上,用暗黑的血跡畫有一道符篆,形如飛鳥,幾欲破空而出。

  “飛鳥符!符禁宗的掌門令牌!”就算沈無禁不認識,後面趕到的法雲禪寺和尚也認識,大家鄰居一場,尋寶聯盟對符禁宗幹過的事也多少知道一二,不免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

  張子初歎氣說:“很不幸,兄弟現在是符禁宗的供奉,奉掌門之令,前來交涉一下關于白雲仙境渾成空界符陣被砸之事,不知沈兄能做主嗎?”
antipas 發表於 2007-11-12 21:21

卷四 寶藏 11 月照葫蘆

  “我做不了主!”沈無禁更加苦笑說:“雖然不知道勾陳寶庫裏有什麼東西,但我家大人和其他各家大人還在洞宮山談判分配方案呢,到現在還沒個准信過來。真正領導這裏的,現在只剩下玄元宗程和光宗主,如果你想討個公道的話,找他去吧!”
  張子初看了一圈後,再次歎氣說:“驕傲,你們實在是太驕傲了。我符禁宗雖然已沒落到極點,好歹還有份家產。就算世俗人,你平白踹了人家的門,苦主找上門來,也該出來個說話算數的,可現在倒好,我在這裏半天了,居然只有沈兄一個人出來,這讓我怎麼說好呢?”

  沈無禁往邊上讓了讓說:“你跟我進來就知道了。”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法雲禪寺的後院。現在到處開發旅游景點,大凡名山古寺都弄了兩處,一處是前人留下來的,稱為前院,大半是做為景點供世俗人朝拜觀光的,裏面就算有幾個和尚,起碼有一半是工作人員假冒的,另一半的一半是以和尚為職業的,沒幾個是真正修佛的。修佛的和尚都躲在後來修建的後院,游人止步,或根本不讓游人知道還有那麼一處後院。

  一進後院,就發現氣氛有點詭異了。連沈無禁在內的四十三個人集中在後院大殿中時,可以發現起碼有十幾個人有傷在身,還有不少人面露疲憊之色,相互間的目光也有點不友善。仔細分析一下,還可以發現,四十三個人已經分成了三派。

  一派是修佛和尚和居士,包括空智和尚在內一共九個人,站在大殿的左後方。另一派是包括虎慶生在內的妖族,一共十三名,傷了四個,站在大殿的左前方。大殿的右方則是修儒和修道的二十一個人,倒有大半的人受了傷。

  見沈無禁帶著張子初進來,空智和尚眼前一亮,虎慶生也有點奇怪,只是哼了一聲,正在打坐的程和光張開眼說:“無禁,這是怎麼回事?”

  沈無禁說:“弟子剛才到前院拈香時,發現張兄來拜訪,就隨便領他進來了。”

  程和光冷哼一聲:“現在局勢嚴重,你居然帶一個外人回來,真是太不懂事了!”

  張子初仰天打了個哈哈:“剛剛還踹了我符禁宗的大門,馬上就把我們當成了外人!這玉蒼山中,我們若是外人的話,誰又是內人?難道你程宗主還有變性的嗜好,可惜國內手術費還是比較貴,要不你試試泰國技術?”

  “你!”做為潛心修道的程和光,聽不懂這胖子所說的後半句是什麼意思,但知道他說的不是什麼好話,不由怒目而視。有幾個聽得懂的弟子,比如虎慶生,再比如沈無禁,全都憋得有點內傷。

  “我怎麼啦?”張子初最擅長的就是打擊人家的心理,增強自己的氣勢,全然無視程和光的怒火,直接說:“身為八大門派一宗之主,應該有知錯就改的氣度,更要有補償損失的公平,如果連這最基本的東西都做不到,難怪玄元宗在八大門派中的地位日益下降。”

  這一點張子初有些冤枉程同光了,雖然玄元宗在八大門派中名列最末不假,但跟是不是打破了白雲仙境的渾成空界符陣沒關系。如果當時他在場時,會知道程和光也是不同意硬攻的,倒是程正學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拼命地慫恿,拉上一夥人逼得程和光不得不同意。問題是,誰讓他是尋寶聯盟的主要指揮人呢?這黑鍋他不背誰背?

  一席話下來,讓程和光吹胡子瞪眼,可人家偏偏還占了個“理”字,這直接撕下臉面出手的事他還做不出來。不由地怒哼一聲:“小子,你來這裏到底想幹什麼?”

  “也沒什麼”張子初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再鬧下去估計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就見風使舵了:“在下不過是一介俗人,因為贊助了符禁宗幾百萬,才混個供俸當當。如今符禁宗被諸位高人打破了門,玄妙老道一氣之下,居然弄了個集體閉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出關。程宗主曾說過,這勾陳寶庫出世時,會有我符禁宗的一份。我琢磨著等那幾個道士出關,黃花菜都涼了,不如自己先來看看。所以,玄妙才將掌門令符交給我,委托我全權處理有關符禁宗的事,尤其是跟勾陳寶庫有關的,更是要寸步不離地跟著。”

  繞來繞去,說了半天,只是說明一件事,這胖子也想跟著進勾陳寶庫。程和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說:“想進勾陳寶庫,你就跟著吧!不過,有件事我先說明白了,勾陳寶庫禁制考驗重重,你一介凡人進去,遇禍莫怨!”

  “我會找人保護的!”張子初目光轉了一圈:“你們進過勾陳寶庫了嗎?怎麼受傷了這麼多,看來看去,只有空智大師那一夥沒人受傷,我還是跟他們比較安全!”

  這話說得程和光臉一黑,不僅是他,其他的各人臉上也都泛起尷尬的神情。空智和尚見他過來,悄聲說:“我們大致推斷出勾陳寶庫的方位,昨夜去查探時,想不到遭到襲擊,傷了好幾名道友。”

  張子初不解地說:“就算受襲,也不用自己人先這樣子劃清界限啊!”

  空智和尚歎了口氣:“問題是,所有的襲擊都刻意避開了修佛者,而攻擊者又是妖族,這樣一來,只怕是誰也不信任誰了。”

  看來水已經混了,混水正好摸魚。張子初笑呵呵地說:“和尚,你愁什麼?難道你也想找勾陳寶庫中的寶物?”

  “和尚不想!和尚要是想的話,來的就不是這個和尚了!”空智實話實說。

  張子初拍手說:“那不就結了,沒人襲擊你,你也不想得到什麼,這裏跟歸元寺有什麼區別,和尚自然是修和尚的事,歎什麼氣,皺什麼眉頭啊!”

  “多謝施主指點。”表面上空智和尚做足了功夫,跟張子初弄得陌路人似的,可這一聲的尊敬卻深如大海,怎麼也抹殺不了!

  “至于妖族和儒道兩門,呵呵,就算沒有妖襲就能齊心合力了嗎?既然第一次已妥協,接下來還是要妥協,一直到找到勾陳寶庫為止。”張子初指了指雙方,有點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到昨夜為止,你們到底有沒有確定了勾陳寶庫的下落?”

  “基本上確定了,應該在半月照葫蘆那裏,至于怎麼開啟,還在等待後方的測算。”空智和尚說:“其實真正掌握一切的人,全呆在洞宮山呢!”

  半月照葫蘆是玉蒼山一景,在玉蒼山顛,有一塊葫蘆狀的石頭,稱之為金印葫蘆。在離它十余米處,有一塊像半個月亮的岩石,共同組成了半月照葫蘆景點。傳說只要“金印葫蘆”的口對准半個月亮時,你想要什麼,葫蘆口裏就跳出什麼。

  “是不是將那葫蘆口對准半月就行了?”張子初悄聲問,卻發現聽到他話的人臉色更詭異。

  空智和尚說:“昨夜我們就是這麼幹的,結果從葫蘆口裏跳出三只妖怪,將大夥兒打成這樣。若不是大家見機早,及時放出法寶,擊退妖怪,只怕損失還要慘重些。”

  張子初哈哈大笑:“那接下來怎麼辦?劈開葫蘆嗎?”

  空智和尚老老實實地說:“我們還調查了所有關于半月照葫蘆的傳說,覺得有一首童謠比較可疑,但誰也參悟不透,如果張施主有興趣的話,不妨一起參悟參悟。”

  “說來聽聽!”猜謎也是張子初的愛好之一。

  空智和尚全然不理會程和光制止的眼色,背了起來:“半邊月,照葫蘆,葫蘆裏面一鍋粥。庵井嶺前有刻字,過路行人認得無?我們剛才就在討論,是不是將大夥兒派出去找刻字,又怕有人找到有用的刻字後,故意藏匿,才一直定不下方案。”

  “難道就這麼一直呆下去?”張子初覺得好笑:“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傳訊秘訣,你們在這裏呆著,保不住誰先將消息給傳回去,說不定現在的半月照葫蘆邊上,已有不少人在找了。”

  空智和尚笑著說:“張施主過慮了,這事也早已飛傳洞宮山,想來很快就有消息要到了。”

  正說話間,一道紫色的劍光穿雲而來,落在中庭。劍光中,是一名年輕人,眉分五彩,目煥三光,長身玉立,神貌揚揚,嘴角含笑,要風度有風度,要氣度有氣度,在他的手中捧著一只紙鶴,鶴口中銜著一支紙折的靈芝。

  就這樣一個讓人一看就生好感的年輕人,沈無禁和虎慶生的臉上止不住地露出厭惡之情,各自背轉身來,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張子初奇怪地問:“空智大師,來的是什麼人?”

  空智和尚悄聲說:“朱垂範,蜀中朱家少主,儒聖教教主孔令森的三弟子,人稱無暇公子,跟虎慶生、沈無禁同列年輕一代名人榜。”

  “為什麼虎慶生和沈無禁都對他那麼感冒?我記得他們的肚量應該不會這麼小才對!”張子初有點奇怪。

  空智和尚難得也八卦了一把:“據說這位朱公子跟蕭漸漸施主的閨女蕭金鈴乃青梅竹馬的玩伴,長大後更是金童玉女,情投意合,是最有希望贏得美人歸的一位。”

  原來如此!張子初恍然大悟。
antipas 發表於 2007-11-12 21:22

卷四 寶藏 12 無暇公子

  這關系複雜了,好像沈無禁是在追蕭金鈴,虎慶生也在追蕭金鈴,難怪這一對本來互相看不順眼的家夥見到朱垂範時,鮮有地表現一致。只是蕭金鈴有什麼好的?又凶又悍的河東獅而已,難道說現在的修行界流行氣管炎?
  朱垂範對沈無禁和虎慶生的敵視報之以溫文如玉的微笑,手中的紙鶴揚了揚說:“奉洞宮山諸位師長法旨,請尋寶聯盟諸位道友務必保持清醒的頭腦和團結一致的做風,若只是因為可能出現的困難而止步不前,則此次尋寶行動必然一無所獲。”

  “說得好聽,還不是你們先排擠妖族的?”虎慶生身後一只七百年道行的妖怪不滿地說。

  朱垂範笑著向他點了點頭:“這位前輩教訓的是,所以……”他的臉色一肅,取下紙鶴口中的紙靈芝,仰風一抖,化為一柄長劍,劍身雪白,晶瑩如玉,在劍柄上用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寶石綴成北鬥七星狀,在鬥勺中,一縷血線直透劍尖,映著日光,似乎在緩緩蠕動。

  “七星天理劍!”程正學驚聲說:“怎麼會在你的手中?”

  不僅是他,就連其他人也一陣詫異,七星天理劍可是當今八大門派之一儒聖教教主“一劍橫空北鬥寒”孔令森的法寶,星器三級,專斬魂魄元嬰,強大到能讓修行者越級挑戰高一境界或兩個境界的對手。如今持在元嬰初期的朱垂範手中,也足以叫板任何一個渡劫後期以下的修行者。

  朱垂範沒有回答,左手一團真火燃起,將紙鶴燒個幹幹淨淨,升起的青煙在空中結成一個鏡狀,影影綽綽地出現很多人影,異口同聲說:“為保證尋寶聯盟行動成功,經各派商量決定,特設立督察一職,由朱垂範負責。為嚴明紀律,防止有心人破壞,特賜七星天理劍,由朱垂範暫管,對不服從大局而勸告無效者,准朱垂範先斬後奏。”

  說完最後一個字,青煙嫋嫋而沒。張子初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法旨?還先斬後奏?連世俗界都知道什麼叫民主了,怎麼修行界還是封建的老一.套?”

  這一聲笑話打破了整個莊嚴的氣氛,使原本持劍傲立,神威凜然的朱垂範看起來像個小醜。沈無禁和虎慶生更是落井下石般大笑,看著張子初的眼神多了一絲好感。可朱垂範的眼神就不同了,刷刷地穿過空氣,落在張子初身上,雪亮如七星天理劍的劍光,若是他真的在目光中煉成了七星天理劍,只怕此刻的張子初已是一堆肥肉餡了。

  “不知這位兄台何門何派,居然對師長如此不敬?”朱垂範沉著個臉,緩緩地問。

  張子初笑著說:“我的師長不在那紙鶴幻鏡中,又何來不敬?”

  沈無禁開口說:“這位張子初道友乃本地修行界符禁宗供奉,受宗主玄妙道人委托,全權處理與符禁宗相關的一切事務。”

  符禁宗?沒聽說過!居然委托一個身上一點靈力波動的供奉全權處理宗門事務,只怕這符禁宗也沒幾個高人。像這種小門小派,小家小戶的,修行界多如牛毛,根本不放在朱垂範的眼中。而且跟他們糾纏多了,還有損顏面。

  朱垂範直接把張子初給忽略掉,轉身向玄元宗宗主程和光鞠躬說:“家師交代過,到了尋寶聯盟,一切都需聽從程宗主之令,還請前輩多多指教。”

  程和光心想,真讓你全部聽令于我,又何必拿著這七星天理劍來炫耀?不過這面子是人給的,臉可不能自己丟,還得裝出滿臉欣慰的樣子:“不敢不敢,孔兄收的好徒弟。不知洞宮山的諸位道友對這裏有什麼具體指示沒有?”

  朱垂範恭聲說:“師長們的意見很一致,要大家團結一致,分成三五組去找石刻。易宗宗主京生水還專門行了大卦,所得的結果跟那首童謠一致,無不指出,寶庫的關鍵在于找到庵井嶺前的石刻。”

  “那就去找吧!”張子初伸了個懶腰:“難道就在這裏說說,或者通讀一下師長們的法旨,那庵井嶺的石刻就會自己長腳跑過來不成?”

  又是你?朱垂範還是保持風度,不跟這種沒品的人計較,笑著問程和光:“接下來該如何行動,還請宗主安排。”

  安排什麼啊,就連老子都快成洞宮山納涼的那班老家夥的傀儡了!可誰讓他剛剛上任玄元宗宗主不到三年,宗裏大權還掌在大長老蘇今世的手中呢?若是再過三五十年,就該他在洞宮山喝茶下棋,順便給前線幹活的傳傳法旨了。程和光說:“那就照辦吧!我們原本四十三人,有沒有人退出?”

  誰也不願意退出,那些受傷的經過一陣調息後,也紛紛表示找找石刻這種事還是能勝任的。

  程和光說:“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四十三人,加上符禁宗供奉,一共四十四人,分四組,每組十一人,以半月照葫蘆為中心,分四個方向搜索。朱師侄在負責監察一職時,還請分心負責相互傳訊和馳援。這樣安排大家有什麼意見嗎?”

  這個安排沒意見,有意見的是到底誰跟誰一組。大家亂糟糟地爭論了一通後,張子初意外地跟空智和尚、虎慶生,還有另一名和尚、三名妖怪和一名修儒者、三名修真者分在了一起。能擠進這尋寶聯盟的都是各派精英,辟谷輕身早已成為他們的習慣,分組一定,就可以馬上動身出發。

  張子初邊走邊罵,他的清淨琉璃體加上龍髓珠,同樣能自動吸收天地靈氣,不再需要吃飯,可吃飯是他的習慣和樂趣所在,跟在這夥尋寶狂人,居然把中飯和晚飯都省了,郁悶啊!

  從日剛近午開始,一直搜到月上東山,一夥人翻遍了庵井嶺西面的每一寸地盤,石刻是有幾處,比如“大宋……”,去,想在宋代石刻上找上古勾陳寶庫的線索,可能嗎?再比如“先考王公……”這是墓碑,不用再看了!除了這些外,連有點參考價值的石刻都沒找到。

  不僅是他們,從空中飛弛的傳訊符鶴來看,其他三組也是同樣的結果。加到一塊兒,這庵井嶺根本沒有什麼上古石刻。

  “回去吧!再不回去,連宵夜都趕不上了!”張子初坐在一塊巨岩上,叼著根草根,滿不在乎地建議。整天的搜索中,他是最悠閑的一個,一會兒說太陽好,正好睡覺,一會兒說樹叢裏蚊子多,不如外面涼快,總之,大家幹得熱火朝天時,只有他有空在邊上休息,外加說說風涼話。

  “再查一遍!”虎慶生好歹也算這組名義上的負責人,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似地從頭開始。找不到石刻,對他來說是意料中的事,勾陳寶庫要是那麼好找的話,哪還會留到現在啊?

  張子初慘叫一聲:“老大!已經查了三遍了,沒有就是沒有,你還不死心啊!”

  虎慶生瞪眼說:“反正幹活的也不是你,怨什麼怨?一邊去!”

  “這倒也是!”張子初識相地找了塊幹爽的岩石,斜躺著休息,從這邊看過去,正好能看到半月照葫蘆的模樣,真正的圓月從山後升起,照得庵井嶺白晃晃地亮,十五月亮十六圓,其實十四的月亮也不錯了。

  張子初看著看著,突然大叫一聲:“空智大師!”

  空智和尚見師叔祖叫他,哪敢怠慢?跑過來合十為禮:“阿彌陀佛,不知施主何事叫貧僧。”

  張子初低下頭,悄聲說:“空智,如果有人發現了勾陳寶庫出入的秘密,私下裏進入寶庫,你說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空智和尚說:“根據洞宮山的合議要求,那個人所在的門派將會被列為修行界公敵,所有門派都將對其進行全面攻擊,直到滅門為止。”

  “毒!”張子初倒吸了一口冷氣:“那你們准備找到什麼時候為止?”

  空智和尚說:“很難說清楚,我想百日內沒有結果,我們就該撤了。不過在撤之前,這半月照葫蘆的地方,會設下多重禁制,以後誰來尋寶,尋寶聯盟中的各派就會立刻知道。”

  以修行界咫尺萬裏的速度,知道了就等于趕到了。張子初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對虎慶生叫道:“虎老大,我知道那石刻在哪兒了,先收工回去談談條件吧!”

  黃光一閃,虎慶生出現在他面前說:“你真的知道!”

  “以人頭擔保怎麼樣?”張子初笑呵呵地說。

  虎慶生一拍他的肩說:“看樣子,你也不是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的人,好,信你了!兄弟們,收工啦!”

  “多謝多謝!”居然還笑話我是怕死的人,好吧,以後有你瞧的!張子初笑得眼睛都眯了,不過,看在你如此直爽的份上,還是可以交個朋友的。

  虎慶生用符鶴通知了其他三組後,不一會兒,共計四十五人的尋寶聯盟又集中在法雲長禪寺的後院。程和光見人到齊了,忙問:“誰找到石刻了?拿出來吧!”

  張子初笑著說:“我找到石刻了,但在拿出來之前,我想,最好是先談談我的條件。”

  “沒有條件好說,一切寶藏的分配由洞宮山尋寶大會決定。”負責監察的朱垂範立刻表明了態度。
antipas 發表於 2007-11-16 18:20

卷四 寶藏 13 石頭開門

  張子初掰著手指說:“第一,我符禁宗可沒有師長在洞宮山參與討論勾陳寶庫分配的事,難道也要遵守你們的規則?第二,那石刻怎麼個找法,除了我之外,暫時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就算你們用禁制封了半月照葫蘆,大不了也是一拍兩散,大家都不要,哼哼,符禁宗本來就沒有想要什麼法寶,不要就不要吧!第三,我符禁宗好歹也算這玉蒼山的半個主人,在給諸位提供方便時,程宗主也曾親口許諾,分我們一杯羹,我現在的條件只不過把這杯羹到底是羊湯還是菜湯說清楚而已。”
  見他說的句句在理,朱垂範悶哼一聲:“如果你要勾陳寶庫中最好的法寶,我們也非要答應嗎?”

  “最好的法寶?”張子初說:“無暇公子,你糊塗了吧!別說勾陳寶庫裏最好的法寶,就你手中的那支七星天理劍,白送給我符禁宗,看我符禁宗會不會要?”

  “諒你也不敢要!”朱垂範冷然說。

  張子初搖頭說:“不是不敢,是不能!君子無罪,懷璧其罪。符禁宗要是拿了什麼超級法寶,不出三天就讓人家給滅門奪寶了。所以,我的條件並不苛刻,不知程宗主有沒有興趣聽聽。”

  程和光點頭說:“你說吧,只要不是太過分,本宗主做主答應你!”

  “多謝程宗主!”張子初說:“傳說勾陳寶庫中藏有天香露水,如果我領著大家找到石刻,打開勾陳寶庫,我希望至少拿到三滴天香露水,除此之外,我符禁宗什麼都不要。”

  程和光松了口氣,天香露水雖然珍罕無比,但主要是用來破解詛咒的,剩下的什麼駐顏美容、天香繞體等功效,對修行者的吸引力絕對比不上一件好的法寶。他爽快地答應說:“這事我答應了!如果勾陳寶庫中確實藏有天香露水,符禁宗有權在寶藏分配之前,取得三滴。但此後,符禁宗不則擁有參與寶藏分配的權利!大家看如何?”

  “同意程宗主的意見。”果然天香露水的吸引力不大,至少比程和光這個玄元宗宗主的面子要小,見他答應了,大家也跟著紛紛附議,這事也算是定下來了。

  張子初打了個瞌睡:“好吧!這事就這樣了,大家回去睡吧!”

  “你什麼意思?”朱垂範眼中都快噴火了:“說了半天,讓大家答應了你的條件後,卻不把石刻的下落說出來。”

  張子初懶洋洋地說:“那玩意兒說是說不清楚的,要用看的,而且時間不到,就算看也看不到,明天晚上,才是最後的時間,至于今天,如果朱公子不想請我吃宵夜的話,我先去睡了!”

  佛靈在他體內笑得打跌:“那個媽媽的無暇公子看起來就討厭,老大,耍他,狠狠地耍他!”

  “耍個鳥!”張子初在肚子裏咕噥了一句:“若不是那小子還有事求著咱,光憑我現在的囂張模樣就被他刺了十七八個血洞了!”

  見程和光沒什麼表示,除了朱垂範還在生悶氣之外,其余的修行者也紛紛盤膝入定,從行動上表示同意張子初的意見。

  一日無事,在尋寶聯盟的要求下,張子初被變相軟禁了。除了他大吵大鬧要吃飯時,由法雲禪寺的和尚送幾碗齋飯過來外,什麼要求都得不到滿足,才讓朱垂範的臉色恢複了平常。

  當明月再次升起時,張子初帶著尋寶聯盟到了庵井嶺,指著半月照葫蘆說:“石刻就在那邊,你們慢慢等,慢慢看,悟透了時再叫我。”說完,就不負責任地找地方躲風去了。就算溫州這地方因為冬暖夏涼才稱為溫,十一月半的夜還是滿冷的,尤其是今天好象還刮風了。

  尋寶聯盟剩下的四十四人,八十八只眼睛瞪大了看,一直沒看出什麼來,虎慶生不由地吼道:“張小子,你該不會是耍我們吧!”

  “耐心點吧!”張子初在背風處說:“半月照葫蘆!你們現在光看到那塊半月的岩石,卻忘了看看天上的圓月,又哪會找到石刻所在?”

  說話間,十五的圓月漸漸爬上了山頂,從尋寶聯盟所站的方向看過去,只好看到那塊半月岩正鑲在整輪圓月的一側,形成了半邊天月,半邊石月的陰陽月。石月的影子被拖得長長的,似乎有些月光透了過來。當圓月的半邊與石月的完全重合時,石月的影子落在地上,映出一些濃濃淡淡的花紋,仔細看來,卻是一篇上古蝌蚪篆的符文。

  幾分鍾後,張子初大叫:“行了吧!大家還不找寶去,愣那兒幹什麼?”

  程同光苦笑了一聲:“在場的哪位懂蝌蚪篆,能不能解釋一下這些石刻寫的是什麼?”

  “不懂!”上古蝌蚪篆流行于上古洪荒時期,自打商周換代,封神一戰後,能懂點這玩意兒的高人基本上都被封入天庭做神去了。人間界也許還有人懂,但絕不是在場的最大不超過三百歲的修行者。

  想到年齡,大家將目光轉向虎慶生為首的妖族。虎慶生也苦笑著搖頭,妖族中不乏幾千歲幾萬歲的老怪物,可在他們靈智未開之前,就算活得再久,一把年紀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哪會什麼蝌蚪篆啊?等他們靈智一開,開始修煉後,除了蛟族不能飛升之外,其余的妖族有個千年道行就開始考慮渡劫飛升的事了,現在的萬妖盟中根本沒剩下懂蝌蚪篆老妖怪。

  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樣子,程同光說:“看來,只好將這些符文先錄下來了!”說著,手中出現了一只玉簡瞳,這是修行者的高檔貨物,能全息紀錄持有者想要刻入的影像。當他將靈力注入玉簡瞳時,玉簡瞳一亮,表示已經啟動了。

  程同光盯著蝌蚪篆符文開始用神念將它刻入玉簡瞳,只一瞬間,當他剛錄到第三個字時,玉簡瞳“啪”地一聲,像放鞭炮一樣,炸個粉碎。

  “怎麼啦!尋個寶還放鞭炮?”張子初被他們這一驚一乍,也在避風處呆不住了,跳了出來問。

  程同光不好意思地說:“這石刻是用上古蝌蚪篆寫的,我們中間沒有人認到。本來想紀錄下來,回去再研究,沒想到根本沒辦法紀錄。”

  “是這樣嗎?我看看!”張子初跳到程同光的身邊,這時的月影已開始移動,他迅速掃過幾眼後,所有的蝌蚪篆已是一片模糊。

  “莫非你懂得上古蝌蚪篆?”程同光看張子初的眼神多了一份尊重,這年頭,有學問的人就是吃香。很不巧,在《玄玄經》中,晏龍刻入張子初神念的《歸藏》、《連山》兩部遠古易學正是用蝌蚪篆寫成的,連帶他也會一點蝌蚪篆。

  張子初縮了縮頭說:“我認是認得,但我說出來怕別人打我!”

  “說吧!沒人會打你!”程同光見這胖子的模樣,沒來由地感覺有點好笑。

  張子初說:“那石刻寫的就是半邊月,照葫蘆,葫蘆裏面一鍋粥!”靠!尋寶聯盟很多人想打他一頓,鬧了半天,所謂的石刻就是那首童謠的上半句。

  “沒了?”程同光驚訝地問。

  “是沒了!”張子初說:“都在這兒!不信,明天你帶幾個認識蝌蚪篆的人來,看他們能讀出什麼東西來。”

  程同光說:“你再想想!”

  張子初苦惱地說:“真的是這個意思,一字不多,一字不少,要有差別就是讀音可能有點區別!”

  程同光若有所思地說:“你用蝌蚪篆本來的讀音對著金印葫蘆大聲讀一遍!”

  “這也行?”連張子初都有點懷疑,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吧:“啵兒嗶恧噘嗚路嗚路嘀埋咦哎吼啾!”還算響亮的聲音在遠近回蕩,頗有幾分花癡半夜叫春的功底。

  就在他念完最後一個字時,金印葫蘆一轉,葫蘆口已對照半邊月石。從葫蘆口中射出一道金光,金光經半邊月石一反射,變成了雪白的銀輝,照在葫蘆下半截圓圓的肚子上。“咿呀”一聲,一張石門明晃晃地打了開來,露出一條淡黃色的走廊,直入深處。

  尋寶聯盟一陣歡呼,又有點不可思議,傳說中的勾陳寶庫這麼快就找到了?程同光深吸一口氣,沉聲說:“現在勾陳寶庫門已打開,但誰也不知道這裏面到底有什麼,希望大家能夠保持冷靜。”

  朱垂範的七星天理劍一豎,朗聲說:“前輩高人的修行藏寶之所,必定禁制重重,若不小心,就算法寶擺在你面前,也不見得有命去拿!請大家按照原定的計劃,形成陣形,依次進入寶藏。如有異動者,休怪本督察劍下無情!”

  經兩人這麼一提醒,尋寶聯盟也迅速冷靜下來,打開門跟拿到寶貝根本就是兩個概念。昆侖山紫光洞大門常年暢開,而且洞裏還有不少仙人藏寶,可裏面的上古誅神禁制進一個死一個,進兩個死一雙。連仙人也不敢進去碰運氣,誰知道勾陳寶庫裏會是什麼情況?大家迅速地按原定順序站好,只丟下張子初一個本來就沒位置的。

  “靠,有這樣列隊的嗎?”張子初高聲抗議。

  “怎麼列隊都沒關系,居然敢強啟玉蒼靈脈,看來前天的教訓還不夠啊!滾!”一聲尖叱,三道黑影破空而來,強大的佛光妖力縱橫,形成一顆雪亮的光球,轟然推向尋寶聯盟諸人!張子初把腦袋一抱:“救命啊,我不會法術,我是俗人!”
antipas 發表於 2007-11-19 20:20

卷四 寶藏 14 玉蒼三妖

  “俗人?”推出光球的黑影滯了滯,雙眼如閃電般劃過夜空,掠過張子初的身體:“既然身著佛光,就算俗人也沒事!”
  果然沒事,光球在尋寶聯盟中炸開時,那些細碎的劍狀光芒自動避開了所有修佛者,而向妖族和其他修行者發起猛攻。利如劍、快如光、碎如彈,尋寶聯盟猝不及防下,連擋連拆,還是重傷了一個,輕傷七個。

  “大膽妖孽!”朱垂範手中七星天理劍一領:“天人感應,星垂大野,破!”

  七星天理劍柄上七星同時放出強光,在劍尖組成一道符篆,一顆鬥大的星芒從符篆中破空而出,直擊三道黑影。

  “我來!”其中的一道矮胖的黑影擋在了面前,手中光華一閃,在身前結成一面金黃的盾牌。朱垂範冷笑一聲:“找死!”手中的七星天理劍一壓,星芒轟然落在盾牌之上。

  七星天理劍中發出的星芒,就算幾尺厚的金鐵都能洞穿,想拿法訣來擋,除非你的修為超過了渡劫期,名列仙班!朱垂範在等,等那黑影被毀時的痛苦。不料星芒雖然穿過了盾牌,打在黑影身上,黑影只是悶哼一聲,退出十米外,才開聲吐氣說:“好厲害的法寶,可惜使用者水平太差!”

  這時,大家也看清來這三道黑影,一個憑空懸浮,身高兩米有余,勾鼻尖嘴,形如雷公,雙手化爪,爪間不時閃動著寒光,估計不會是什麼寫著“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的小旗。地上的兩個也各有特色,一個身形瘦長,大嘴從左耳裂到右耳,豆大的眼睛中,不時閃動著黃光,另一個矮胖之至,圓滾滾的就像只皮球,腦袋起異常地小,童山濯濯,找不到半根頭發、眉毛和胡子。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一再襲擊我們?”程和光怒聲問。

  空中的大漢冷哼一聲,顯然不願答話,瘦高個更是好像什麼都沒聽見,只有矮胖個樂呵呵地說:“我們玉蒼山三友,世居此處,沒招誰惹誰,你們卻一路找上門來,還妄自開啟我玉蒼靈脈,又問我們是誰?笑話,天大的笑話。”

  說到笑話,他的臉上不僅沒有笑意,就連那樂呵呵的神情都顯得冷。程和光愣了愣,在來之前,他們已經確認過,這玉蒼山屬于修行界的只有法雲禪寺和符禁宗,其余幾只道行不到三百年的小妖,在萬妖盟的命令下,早就搬家了。現在居然冒出什麼玉蒼山三友,還能赤手接下七星天理劍而不受傷,論道行,只怕在場的沒有一個人敢拍胸膛說自己更高明。

  這事得先問清了,程和光對著三人做了個羅圈揖:“不知三位是何門何派的高人?”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大漢嘴裏冷冷地丟出兩個字“玉蒼”!矮胖個接口說:“當然是玉蒼宗的,還能是什麼門派?”

  “玉蒼宗?”程和光的神色一冷:“法雲禪寺所屬的玉蒼宗?只是看你們的法訣,除了佛光之外,還帶著妖氣,什麼時候玉蒼宗收了妖怪為弟子?”

  “這關你老頭什麼事?”矮胖個對著尋寶聯盟指了指:“那幾個修佛的,你們在裏面攙和什麼?佛門最忌一個貪字,連這都沒看破,還修什麼佛啊?”

  “阿彌陀佛”幾個佛門弟子高宣佛號,陳了空智和尚神色如常地退後七步外,其他的幾個修佛者面紅耳赤,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朱垂範冷哼一聲,手中的七星天理劍一抖:“大膽妖孽,居然敢冒充玉蒼宗弟子,挑撥我聯盟關系,到底存何居心,還不快快招來,否則,休怪本督查劍下無情。”

  矮胖個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朱垂範:“你剛才劍下留情了嗎?想說話,等你打得過我再說!”

  看他那麼輕松地接下七星天理劍星芒的架式,就該知道,朱垂範不是對手。打是不打,可話還要說,朱垂範說:“是否劍下留情,你等會兒自然知道!玉蒼宗的弟子什麼時候學會說大話了,一看就知道是假冒的!”

  矮胖個有點火了:“誰說老子不是玉蒼宗……”

  張子初忍不住住插嘴說:“我說這位老兄,如果你不想毀了玉蒼宗的話,最好不要承認是玉蒼宗的弟子。這次尋寶聯盟的背後勢力幾乎相當于半個修行界,也許你老兄道行高深不怕,可玉蒼宗的弟子還是怕的。一旦他們認為此次玉蒼宗名義上說不參加尋寶,背後卻阻止尋寶,想獨吞大食,只怕玉蒼宗會成為修行界公敵,死的就不是一個兩個那麼簡單了!除非玉蒼宗為了證明自身清白,被逼得先舉宗追殺你們!哼哼,到時候只怕讓你們很為難啊!”

  矮胖個還想說話,空中的大漢冷冷地接口說:“有理!小白臉!陷阱!”

  矮胖個知道大漢說的是什麼,那就是這個胖子說得有理,那個小白臉的話根本就是一個陷阱,等他們去踩!只要坐實了他們是玉蒼宗弟子,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要求玉蒼宗做出合理解釋,驅狼吞虎,真媽媽的陰啊!

  想到這裏,額頭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這玉蒼宗和跟自己三個幹上了,那後果還真不知該怎麼辦?打也不是,和也不是,那個麻煩可就大了!

  張子初輕歎一聲:“其實這次尋寶聯盟誰也阻止不了,你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打了小的,會出來老的,打了老的,會出來更老的!到最後,來個誰也對付不了的,只怕吃虧的還是玉蒼山修行的各位道友!”

  矮胖個也歎氣說:“玉蒼靈脈不能輕啟,否則,靈氣外瀉,浸潤庵井嶺腳那邊怪石三天,被石化封印的金錢青牛、猴面怪梟、食髓妖鴿、玉面黑心獺等上古怪獸就會複活,人間界又是一次大劫啊!”

  這一連串的名稱,讓萬妖盟的幾個妖怪一陣騷動!這些可都是遠古凶獸啊,不是妖怪,但先天的力量只怕比千年道行的妖怪更可怕,猴面怪梟甚至還擁有吞食靈魂的能力。命不好遇上這班子怪物的話,只怕連渣都不剩下!

  “如果不需要三天呢?”張子初也有點緊張,那些怪獸光聽名字都很拽,可況連眼前這三個高手都忌諱,自然不是那麼好解決的。

  矮胖個轉臉對著程和光說:“你是領頭的吧!不管我們跟玉蒼宗是什麼關系,但我希望你們還知道什麼是芸芸眾生,千萬別為了一己之私,將庵井嶺下的這些怪獸複活!”

  程和光的臉色也緩了緩,看來三怪的襲擊也算事出有因!從這兩次襲擊來看,人家都留了手,否則哪有傷了這麼多人卻一個不死的?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聞言拱手說:“我答應你!我們進入勾陳寶庫,至多兩天,就全部退出來。勾陳寶庫一關後,便會自動轉移,再也不會出現在玉蒼宗,這樣一來,玉蒼靈脈不破,怪獸也就不用會複活了。”

  “勾陳寶庫?”矮胖個眼睛一亮:“勾陳寶庫這回出現在玉蒼山?”

  “怎麼?”朱垂範警惕的揚了揚手中的七星天理劍:“難道你們也要分一杯羹不成?”

  “不!不!”矮胖個連連搖手說:“據說勾陳寶庫中放著當年勾陳大帝鎮服天下凶獸時所用的鎮天十方環,如果諸位能夠將這件法寶取出,鎮壓在玉蒼靈脈之上,就能讓那些怪獸永不複活。那樣的話,你們就算要把玉蒼山翻過來,我兄弟也不會多管閑事了!”

  程和光說:“此事容我考慮!不管成不成,我們都不會平白無故地將那些怪獸複活的!”

  “既然如此,這場誤會就此揭過!我兄弟告辭了!”矮胖個略一示意,三人化為黑影而去。

  程和光轉臉對張子初說:“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次多虧了小兄弟!”

  “就怕還有別的陰謀吧!”朱垂範對這個胖子一點好感沒有!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本該是他的計劃,想不到鬧到最後,倒成了胖子的名聲!不爽,極其不爽!

  張子初像是沒聽到朱垂範的話,對著程和光笑呵呵地說:“哪裏,哪裏,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他們的來曆而已!”

  “他們什麼來曆?”程和光奇怪地說:“以他們的實力,只怕天下去得!出手間又是佛光妖力縱橫,很奇怪的修煉方式。”

  張子初說:“他們不是說自己是玉蒼宗的嗎?難道程宗主還沒想到什麼?玉蒼宗開山鼻祖三段祖師的稱號又是怎麼來的?”

  這一提醒,程和光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們?一鷹、一龜、一鱧?”

  這下子,大家全都明白了!三段祖師當年創立法雲禪寺,在玉蒼山修行時,見山頂“玉礁雲窟”裏的老鷹天天捕食鳥雀,門前小溪中的烏鱧(黑魚)也天天捕食小魚,在岸邊角落裏的烏龜更狠,不是吃小蟲,就是吃小魚小蝦,就勸它們說:“眾生平等,你們天天殘殺失靈裹腹,怎麼忍心呢?”

  這鷹、龜、鱧早已修成妖怪,聽他一說後,回答說:“如果我們不吃它們,則我們自己把自己活活餓死,豈不也是殺生?”

  三段祖師無奈之下,每天將自己吃的飯食送給這三個妖怪,給它們誦經,傳授打坐方法。一方面化解他們暴戾的習性,一方面也減少它們的消耗,畢竟老和尚一個人飯食供三個妖怪吃,在量上是少了一點。尤其是他涅槃之時,怕三個妖怪餓死,更是囑咐弟子將自己的身子劇成三段,布施給這三個妖怪。吃了他的羅漢金身後,這三個妖怪就永世不餓,再也不用殺生了。
antipas 發表於 2007-11-19 20:26

卷四 寶藏 15 勾陳寶庫

  一只吞食了三分之一羅漢金身的千年老妖,就算這羅漢金身未經過飛升,但在吞食的過程中誰知道發生了什麼?唯一能夠肯定的是,他們現在身具的佛光妖力已超越了尋寶聯盟諸人的想像。佛光之純厚,能讓人想像到阿羅漢果的神通,妖力之高深,至少是一千五百年以上的道行。
  既然三妖賣了一個面子,至少尋寶聯盟中諸人今後不敢打玉蒼派的主意了。他們聯合起來固然可以要挾玉蒼派,可一旦分散開來,無論哪一派都受不起那損失。

  看著葫蘆肚裏打開的那扇大門,尋寶聯盟總算將心給收了回來,再次准備列隊。那名重傷的人員經過各人靈藥滋助後,又迅速恢複了過來。再次列隊,還是沒有張子初的位置,空智和尚看了看他,跳出身來說:“反正我來也只是受方丈之托,看看而已!絕不參與勾陳寶庫的分配,進不進去也無所謂,不如把這個位置讓給張施主吧!”

  程和光看了空智和尚一眼,見他眉目低垂,渾然空靈的樣子,佩服地說:“大師果然已看透煙塵,不為世俗所擾,佩服,佩服!張子初替換空智大師的位置,大家有意見嗎?”

  後半句是問大夥兒的,當然沒意見!少一個人分寶貝本來就是一件好事,加上剛才張子初對三妖的表現,讓大家認同了他的身份:雖然是個凡人,但知進退,聰明!說不定進去後,還有什麼蝌蚪篆在等著大家,帶上他也好。

  石門不寬,一個人走,很適合,兩個人並排,就有點擠了,三個人的話,側著身才能勉強通過。但誰也不願意讓別人單獨先進入,只好采取了這個曖昧的姿式,三人一組同時進去。只有張子初反對,他甯可最後一個走,跟那些臭老爺們膩著走,有病啊?

  當他最後一個進入勾陳寶庫時,不由發出一聲贊歎:“好家夥,真的是寶庫啊!”

  石門後是個大廳,寬敞明亮,擺上一百桌酒都綽綽有余,也夠讓大家再次依照預定的順序,各自進入該站的方位,觀察起四周的情況來了。

  寶庫以水晶為頂,水晶分為兩層,最上面是烏黑的墨晶,如同蒼穹籠罩四方。下一層則又淡藍色的發晶,絲絲縷縷間,如雲氣霧淞,變幻不定,閃爍著星辰似的光芒。四壁則是晶瑩臘黃的軟玉,刻滿了雲氣般的浮雕,仔細看來,說的正是勾陳大帝得道飛升前的種種神跡。

  左右兩壁空空如也,只有正對著門方向的那一邊,在黃色玉壁前是一排排博物架,每一格都放著一件物品,或刀或劍、或瓶或罐、或餅或丸……各式各樣,林林總總,不下于千件。

  誰也不敢動手,不僅是因為身邊的所謂道友全在那兒虎視眈眈,還因為那些博物架上不斷閃動的紫色流光,正提醒大家,想要拿寶貝,就要放出點實力來,破了這些禁制。在共計十六排巨大的博物架前,是九級白玉台階,上面刻滿了靈動的線條。在場的都是修行者,自然看出那些線條組成了一個個神秘的陣式符篆,想要跨過去,同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到底哪瓶才是天香露水啊!”張子初哀嚎一聲,把沉浸在驚訝中的尋寶聯盟諸人給驚醒過來。

  程和光苦笑,他知道勾陳寶庫中一定有好東西,這些東西出世後,到底落到誰的手中,估計要經過長時間的討價還價和妥協才能決定歸屬。但他料不到,勾陳寶庫裏居然有這麼多的好東西,這回參加尋寶聯盟的大小門派二十多個,眼前的藏寶卻有不下千件,還談判什麼啊,直接分贓不就行了?

  他手一抬,一道傳訊玉符發了出去。不僅是他,其余諸人也紛紛掏出傳訊玉符,將自己看到的景象給發了回去。

  眼看著一道道傳訊玉符化成的光華要出勾陳寶庫時,只聽得頂端的水晶頂發出“叮叮咚咚”一連串的悅耳聲。無數青色氣流在四壁垂下,那扇石門看似緩慢,卻趕在傳訊玉符飛出去前關了上來。所有的傳訊玉符一碰到青色氣流,立即碎為玉粉,紛紛揚揚落了下來。

  “大家鎮定!”程和光及時發出警告。櫻桃好吃樹難栽,想拿法寶,哼哼,先對付了勾陳寶庫中的禁制再說。問題是那勾陳寶庫既然是勾陳大帝所設,那些禁制無疑也是他老人家的作品,誰敢說自己有把握破開禁制?

  又是圍陣站好,只有修行白癡陣法文盲張子初用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在那裏東張西望:“沒什麼東西攻擊我們啊,這麼緊張幹什麼?”

  “白癡!”朱垂範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既然知道勾陳寶庫中處處禁制,等有東西攻擊就表明禁制已發動,那時再列陣,只怕什麼都來不及了!

  張子初兩眼一翻:“小白臉,你很聰明嗎?有本事,去拿件法寶過來讓我們玩玩!”

  朱垂範不敢,這麼明顯的禁制前面,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輕舉妄動,何況朱垂範向來以頭腦清明,算計准確而著稱,但被一介俗人叫“小白臉”,這種經曆絕對讓人很不愉快:“死胖子,別光說別人,你不是說沒什麼東西攻擊嗎?有本事,你過去看看?”

  “去就去!怕什麼?”張子初還真的邁開四方步,直奔博物架而去。

  佛靈嚇了一跳:“老大,你不會去送死吧!這是勾陳寶庫,不是超級市場。”

  張子初切了一聲:“你懂得這勾陳寶庫中的禁制?”

  “不懂,勾陳大帝留下的上古禁制,很少有人懂了!”佛靈實話實說。

  張子初奸笑了一聲:“那不就結了?你不懂,我也不懂,大家都不懂!既然這樣,站在那裏,跟走上前拿東西有什麼區別?到底是動好,還是不動好,這事誰也說不清,那麼就算我動了又怎麼樣?不過,你的任務來了!”

  佛靈一點自覺沒有:“我有什麼任務!”

  張子初說:“准備最強的防禦法訣,隨時保護我啊!”

  “靠!”佛靈私下來比了比中指,不得不遵命行事!現在的張子初不過一條世俗的命,玩不起啊!

  見鬼了!這個胖子居然毫發無損地踏上九級台階,一路通行無阻地走到博物架前。禁制呢?大夥兒一個個全都眼睛瞪得大大的,剛想隨著他的腳步向內走,程和光冷靜地喊了一聲:“慢!”

  迎著大家不滿的眼光,他解釋說:“如果真的沒有禁制,讓他取幾件法寶後,我們再出手不遲!大家也看到了,這裏這麼多的法寶,怎麼都夠分。我們這樣一轟而上的話,亂了手腳不說,萬一那禁制突然發動,豈不全困在裏面了?”

  說得有理,大家強行按下心中的沖動,全都盯著張子初看,看得他很不自在。要是換成美女這麼行注目禮,張胖子估計連眼睛都笑沒了。可現在是四十多個大老爺們,中間還摻雜著幾百歲上千歲的妖怪,就沒那麼可愛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張胖子送死似地,伸出一只手,去拿博物架上的一只青玉瓶。就在他的手觸及青玉瓶時,博物架上的紫光大盛,但快觸及他的身體時,又一收,有雷聲沒雨點地淡了下來。這時的,青玉瓶已到了他手中。

  青玉瓶長約一尺,細長瓶頸就占了八寸,跟下端的球狀瓶膽完全不成比例。玉是好玉,青青一色,如秋水澄澈,毫無半點暇疵,放在塵世,已是奇寶一件。但在勾陳寶庫中,這只是一件容器,真正的寶貝應該是這瓶子裏盛的東西。

  張子初拿到耳邊晃了晃,大約有八分滿的樣子,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勾陳老大真不厚道,留些東西給後人,也得寫明白了才是,這樣沒頭沒腦的,讓人怎麼用?裏面的東西該洗腳還是內服?萬一用法不當,玩出人命來怎麼辦?”

  好像是聽到了他的埋怨,黑色水晶穹頂上突然射下一道金光,將大家嚇了一跳,還以為是禁制發動攻擊了。當他們在心裏默哀地看著張子初時,才發現,那道金光根本沒有攻擊的意思,反而落在青玉瓶上,化為四個鎦金小字,像是早就刻好了的樣子。

  這回用的不是蝌蚪篆,而是“甲骨文”,對于修行的這般人來說,看秘笈時早將這種文字給練熟了,自然能一眼就認出是“天香露水”四個字。

  張子初的下巴都差點掉下來了,他的目的就是天香露水啊!居然在近千份法寶中,隨意一拿就拿到了天香露水,天意啊天意。他將手中的青玉瓶遙遙地對著大家轉了一圈,讓大家看仔細了後說:“這瓶就是天香露水,在我進來之前,大家都已答應過,天香露水歸我!現在我收起來,可以嗎?”

  “行!你收了吧!”程和光答應下來!相比剩下這麼多的東西,一瓶天香露水算得了什麼?

  張子初將天香露水收入佛戒之中,笑著說:“行了,我來的目的已達到,接下來沒我什麼事了!下去休息吧,什麼時候石門打開,可以出去時叫我一聲!”
antipas 發表於 2007-11-29 19:12

卷四 寶藏 16 尋寶戒貪

  見張子初一搖三晃地回到陣中,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沒看出他有一根寒毛的損失。大家心動了,那種躍躍欲試的表情,程和光怎麼都壓制不住。既然不能壓制,那就只好疏導了:“既然這樣,我們按照原先次序,每人先取一件試試。”
  朱垂範笑了,他是督察,原先的陣形中本沒有他,只不過這次過來時,身負師長重命,手掌七星天理劍,才變更陣形,讓他站在了首位。雖然他也知道,面對上千件寶貝,第一個拿的未必就是最好的,但那種心理優勢卻讓他由衷地感覺爽快。

  正當他大踏步邁上九級白玉台階時,九級白玉台階金光青氣大作,形成一個氣泡狀東西,被朱垂範一沖,略略陷了一點進去,馬上又反彈出極大的力量,將朱垂範向外彈去,直摔向對面的黃玉壁。朱垂範正想反擊,只覺得渾身四肢酥軟,真元被鎖,只能弱弱地接受被當成玻璃彈球的命運。

  幸好,程和光見狀不妙,一個飛身,接下了他,才免了他在玉壁上留影的厄運。直到一站到地上,朱垂範才發現全身真元流轉如珠,沒有一絲阻滯,剛才那一刻無力似乎只是一種幻覺。

  “我再試試!”朱垂範飛身直沖向九級白玉台階,這回可不是以身直撞,手中的七星天理劍劃出一道玄妙的弧形後,在身前形成半月狀劍光,就在九級白玉台階上金青相雜的禁制出現時,像剖西瓜一樣斬在那個氣泡上。

  可惜,七星天理劍雖然比西瓜刀利害了千萬倍,可那禁制卻不是西瓜。被七星天理劍劍光一斬,一凹一凸,不僅將劍光完全吞沒,還反彈出一道雪亮的劍光,威勢更比剛才的劍光強上十倍,向朱垂範和他身後的尋寶聯盟諸人斬了過去。

  自打進了勾陳寶庫,尋寶聯盟中,除了張子初外,誰都打著十二萬分的精神,手中法寶法訣都已蓄勢待發,見劍光過來,急忙出手相抗。雖然鬧了個手忙腳亂,土頭灰臉的,好在沒人真正受傷。

  “別對禁制攻擊!”張子初見有幾個不怕死的,還想出手攻擊禁制,不由狂叫一聲:“這個禁制會十倍反彈攻擊,你們不想活了,我還要命的!”

  “停!”程和光聲如龍吟,壓下了整個混亂的場面,等塵埃落定時,轉向張子初,目光如炬:“小兄弟認得這禁制?”

  “不認識!”張子初指了指朱垂範說:“你看看那家夥的遭遇就知道了!開始一頭向裏面撞時,只是被反彈了出來,可改成劍光攻擊時,禁制就出現了十倍威力的劍光!大腦休息,用小腦想都該知道,這禁制的原理在于反彈,而且威力十倍。如果不想害大家死在這裏,最好別對這個禁制進行強力攻擊。”

  這一說,大家恍然大悟,原來剛才的危機就是朱垂範造成的,看他的目光不由地多了一絲絲鄙視!程和光倒是面色如常:“那麼以小兄弟之見,該如何破除禁制!”

  “我不知道!”張子初回答的很幹脆:“像我人品這麼好的人進去時,禁制根本就不發動,還破什麼啊?”

  朱垂範的臉都綠了,什麼意思?這不明擺著說少爺我的人品有問題嗎?剛想反駁,被程和光的眼色給止住了!畢竟張子初真的可以在禁制中來去自如,無論他怎麼胡扯,現在都不是收拾他的時候。

  張子初好像沒看到他們的眉來眼前,大方地說:“不過,我倒有一個建議,不知你們接不接受。”

  “什麼建議?”程和光也來興趣了,甚至越來越覺得這個看似癡肥的小家夥,身上似乎透出幾分神秘。以從未修行的世俗身份,居然出任符禁宗供奉,又同天極宗、湘楚幫少主于交情,連代表歸元寺來的空智和尚也對他畢恭畢敬,這些事加到一塊兒,這家夥又豈能只是一介俗人?

  張子初說:“反正只要你們不對禁制進行攻擊,也沒什麼危險,不妨大家都試著進去一下。也許,會有意外的驚喜也說不定。”

  “說得對!”這回同意的是沈無禁,看著滿臉不爽的朱垂範,沒有理由地覺得心裏一陣暗爽,就出口贊同張子初的意見。在陣中的位置,他就站在第四位,一個錯身就來到了九級白玉台階之前。有了張子初的推理後,他並沒有急著往裏撞,只是抬起腳,試探性地向九級白玉台階邁去。

  金光青光一結一散,沈無禁像是被人推了一把,踉踉蹌蹌地後退出七步,才站穩了身子,真元一轉,倒也沒發現有任何受傷的痕跡,不由自嘲地搖了搖頭:“看來我的人品也有待提高啊!”

  全然不顧朱垂範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虎慶生也感興趣地說:“我也試試!”他本來就排在第三,自然而然地走到九級白玉台階前,小心翼翼地踏了上去。這回金光青光居然不再出現了,讓他一步一個台階,轉眼就到了博物架前。

  “哈哈!虎少主上去了,看來還我們妖怪人品好!”居然有不知死活的冒出這麼一句,這下子,連沈無禁的臉都有點綠了!

  “妖怪哪有人品?那是妖品,妖怪有了人品,那就不叫妖怪了,那叫人妖!”張胖子更不知死活,直接做了點評,讓剛上了九級白玉台階的虎慶生差點氣得又摔下來。

  不過,正是這一插科打混,倒讓程和光明白了什麼,沉聲說:“大家先別急,按我的命令,按次序都試一遍。”

  等到大家試完後,情況就很明白了。十三個妖怪,沒有一個受到攻擊,全都上了九級白玉台階,除此外,修佛的修道的修儒的,統統被九級白玉台階的禁制給拒之門外。

  虎慶生哈哈大笑:“勾陳大帝本是我妖族天帝,這勾陳寶庫中的藏寶本來就沒你們人族修行什麼事,豈可強求!”

  這下子,連程和光的臉色也很難看:“別忘了,在洞宮山的協議中,你們妖族也是立了血誓的,所有藏寶由洞宮山會議進行公平分配。”

  虎慶生臉色沉了下來,雙目掃過一排排博物架,為了這些東西,跟所有人族修行道鬧翻有沒有必要?心中正權衡不定時,這邊朱垂範又來戲了,他盯著張子初,本來那胖子不過一介俗人,以他無暇公子的高傲,根本不屑跟他計較什麼。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他就有一股想貶他一頓的沖動。在明了九級白玉台階的禁制性質後,就一直把目光集中在張子初身上:“勾陳禁制,不攔妖族,莫非你也是一只妖怪?”

  不用“個”,不用“位”,而用“只”,將他對張子初的鄙視和懷疑顯露無遺。張子初哈哈一笑:“我跟你一樣,是人!不過,我也跟你不一樣,我沒有修行過!”

  這倒是一個解釋的理由,這麼多的妖族和各派修行者在,張子初真要是什麼妖怪的話,又豈能瞞得了眾人?如果真是一只能在這麼多高人面前隱匿自己所有氣息的妖怪,只能說明他的道行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完全可以幹掉大家,獨吞勾陳藏寶。現在,通過禁制的範圍又寬了一點,可惜除了張子初外,對他們來說,這通過禁制的條件有等于沒有。

  外面在鬥嘴,虎慶生在思考。可有的妖怪已經忍不住了,都是來自萬妖盟,可他們跟湘楚幫沒有任何隸屬關系。一只千年道行的狼妖,如手如電,在博物架上拿下一杯玉石小劍,眼前金光一亮,在劍柄上出現了“三才定綱劍”五個甲骨文。

  朱垂範的眼睛紅了,傳說中儒家八大聖物之一,與七星天理劍齊名的三才定綱劍居然在勾陳寶庫之中,就在他的眼前被一名妖怪給拿了去,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就在他要揮動七星天理劍想強行破開禁制時,張子初把頭一抱,直沖九級白玉台階,口中還嚷嚷:“你想死我不反對,別拉我賠葬啊!”

  站在朱垂範身邊是不安全了,還是轉到博物架這邊來吧!大家眼睜睜地看著他沖了過去,又奈何不了他。倒是程同光及時出手,一道乳白色的光訣壓住了朱垂範說:“只要我們尋寶聯盟還沒解散,一切藏寶都有點各門派協商分配,你急什麼?”

  那只狼妖管不了那麼多,見居然是一件星器三級的法寶,不由仰天長笑。又連忙出手,下一個拿的是一只木頭紋理的環,金光一閃,出現的甲骨文給出的名稱是“乙木遁形環”,寶器一級法寶。再出手,拿的是一只盛滿了金黃色液體的水晶瓶,略一查看,就知道是“金丹玉液”,一種能淨化妖力,幫助順利渡劫的寶物。

  奇寶,這三件東西,無論哪一件都夠讓人瘋狂一陣。狼妖更是欣喜,接著又出手去拿第四件物品。只見博物架上紫光一閃,一聲輕雷,然後整個寶庫中全是狼妖的慘叫之聲。

  一陣輕煙過後,大家才發現那只狼妖已被摔出了九級白玉台階。現了原形,渾身的毛被雷火燒得一幹二淨,黑乎乎地還發著熟肉的香氣,四肢不斷抽搐。三件奇寶就散落在他身周,在他的背上,有兩個甲骨文寫著“戒貪”。

  
antipas 發表於 2007-12-1 01:13

卷四 寶藏 17 欲望之門

  虎慶生立刻明白,這勾陳寶庫雖然允許妖族拿東西,但不能貪,從那只狼妖看來,好像只能拿三件。這樣一來,在場的妖族能拿的寶貝不超過四十件,就算全歸了妖族,妖族在短時間內固然實力大增。但因此重開人族修行者與滅妖大戰的話,只怕後世子孫遺患無窮,他咬咬牙,對程和光拱手說:“請程宗主放心,我妖族一言九鼎,雖然寶貝是我們拿的,但一切按照洞宮山師長協議分配。”
  “不行!”也不是誰都聽他的,反對的是一只千年貂妖,萬妖盟長白派長老:“祖宗遺寶,豈得拱手讓人?”

  “就是!就是!”一時之間,附和他的妖怪紛紛點頭。妖族十三代表,除了那只狼妖還處于半昏迷狀態之外,剩下的人中,贊成貂妖的,包括貂妖在內倒占了九名,而虎慶生則成了只有三人的少數派。他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枚黝黑的木牌,托在手中說:“你們看清了這是什麼東西嗎?”

  “盟主令!見令如盟主親臨!”萬妖盟平時雖然各分東西,外兼勾心鬥角,但萬妖盟盟主卻擁有絕對的控制力。這位盟主是誰,萬妖盟幾十萬名妖怪中,知道的不超過百名,但每一名妖怪都被告戒過:“見上古無心黑木所制盟主令,就如盟主親臨,必須無條件服從,違令者,萬妖同誅!”

  想不到盟主令居然出現在虎慶生手中,頓時令在場所有的妖怪,包括千年貂妖都伏首系頸:“聽憑盟主吩咐!”

  虎慶生沉聲說:“萬妖盟身列修行界八大門派之一,自然要遵從修行界血契鐵律,凡取自勾陳寶庫的寶物,由洞宮山會議協商決定歸屬!不得有誤!違令者誅!”

  “是!”沒有妖怪再有異議,萬妖盟能有今天,盟主令言出必行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虎慶生轉身對程同光說:“煩請程宗主先將郎獨行的三件寶物收歸公有,以待處理。”

  很高明的一招,這樣一來,徹底平息了尋寶聯盟有可能形成的反妖風暴,虎慶生的處理很及時,也很到位,難怪萬妖盟盟主會將盟主令偷偷地交給他來主持大局。程同光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客氣地說:“既然這三件寶物是郎獨行所取,就暫時由他保管吧!”

  “多謝程宗主!”虎慶生知道欠了程同光一個人情,他的決定至少幫虎慶生平息了剛才以盟主令強壓諸妖所產生的心理反抗。這一來一往,倒讓尋寶聯盟恢複了原先的合作狀態。

  虎慶生說:“行了!各位妖族各自取寶,每人取三件,即可離開。”

  最後一句不用虎慶生多說,只要取滿三件寶物的妖族,即使留在博物架邊,一分鍾後,也會被禁制自動彈出,無法再跨過九級白玉台階。郎獨行的不幸在于他出手太快,在被禁制彈出前就出手拿第四件,才遭到博物架上禁制的攻擊。小命是保住了,但所損失的三百年道行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至于名譽,估計這輩子都難恢複。

  剩下的每只妖怪都取了三件。果然是勾陳大帝的寶庫,這三十六件寶物中,有十二件是各種天界都罕見的靈藥,剩下的二十四件法寶中,最差的也是寶器二級的東西,甚至還出現了五件星器三級,一件星器二級的法寶,讓尋寶聯盟眾人看得連心底都在微微顫抖。

  見妖怪一個接一個被禁制彈了出來,張子初懶洋洋地說:“都拿齊了嗎?拿齊了就找出路去。要是抱著金娃娃餓死在這勾陳寶庫,只怕徒留後世笑柄。”

  “還有一個人沒拿齊!”程和光轉向張子初說:“你也可以通過九級白玉台階禁制,應該還可以再拿兩件寶物。”

  張子初不在乎地說:“我只想要天香露水,而且一出手就拿到了。勾陳老大既然這麼夠意思,我為什麼還要多拿?再說了,我們本來就約好,我只拿天香露水,現在出手拿了別的寶物,到頭來,還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程和光微笑著點頭說:“我正是代表尋寶聯盟,請小兄弟幫我們再拿兩件寶物。”

  “再拿兩件?我有什麼好處?”張子初換了付嘴臉:“這年頭,無利不起早,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錢的生意可沒人做。”

  程和光和尋寶聯盟的幾個主事者交換了一下眼色,說:“如果你再為尋寶聯盟拿兩件寶物,我們做主,將其中的一件送給你。”

  “真的?”張子初居然又搖頭說:“不行!這個好處太大,我受不起!就算我拿了那法寶回去,估計不出三天,就被人逼著獻寶自保了!光這樣還是好的,萬一對方來個殺人滅口,我豈不死得很冤?”

  程同光恨得牙根發癢:“那你想怎麼樣?”

  張子初笑了:“沒什麼,就是想說,我幫你們拿兩件寶物,你們欠我一個人情是不是?”

  “是!”這點無可反駁。

  張子初又說:“既然欠我人情了,你們要找個機會還我是不是?”

  “是!”雖然感覺不妙,但他說的還是實情。修行界還是很講究因果報應的,欠人家的情,最後能及時還上,以免將來渡劫之時,心裏還有所牽掛,那就因小失大了。

  “那就行了!”張子初也沒說讓人家怎麼還這人情:“既然大夥兒都欠我一個人情,這事,我當然要幫大家給辦了。”說完後,蹬蹬蹬上了九級白玉台階,來到博物架前。反正拿下來的寶物也沒他的份,根本看都不看清楚,雙手齊出,一手拿了一件,就自動退了下來。

  空中金光閃動,給了出他手中寶物的名稱,左手瓷瓶中,標的是“勾陳帝流漿”,右手的一支狼毫筆則標的是“五行山河筆”。勾陳帝流漿是什麼東西,大家都沒聽說過,但“五行山河筆”卻跟三才定綱劍、七星天理劍同屬儒家八大聖物。

  就在張子初拿足三件寶物後,整個勾陳寶藏中一陣震動,無數的雷聲從地底轟轟地沖了上來,四壁七彩光華大做。程同光根本沒有時間看張子初拿的東西,手中的防禦法訣彈出,形成一只青色的光罩,保住尋寶同盟:“布三十六星宿陣”。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很無聊。這勾陳寶庫似乎處處出人意料。這一刻地動山搖,似乎有什麼強烈禁制要發動,下一刻卻已偃旗息鼓,天清地甯了。

  一陣子轉化後,勾陳寶庫中的博物架和九級白玉台階已消失無蹤,只剩下空曠無比的大廳。在四壁,出現了四道門,每道門上都流動著金色的光芒。

  不知道那些光芒形成的字屬于哪一種,但每個人看到它,都會自然而自地明白寫的是什麼,顯然也是一種奇異的法術。南門,也就是他們的來路是一扇石門,上面寫著:“我願已足,打道回府”。正對著它的北門,則是一扇晶石大門,寫著“考驗重重,一步登天”。東門是黃金大門,寫著“一統萬族,世間獨霸”,西邊是一扇秘銀大門,寫的是“肆意縱橫,逍遙自在”。

  從字面意思來看,石門無疑是最安全的,可以讓人直接離開寶庫,回到玉蒼山。剩下的三扇大門多少都會有點困難。不過,誰又甘心就此離去?一步登天,修行界的終極目的就在眼前,考驗再多又如何?難道不進這勾陳寶庫,繼續修煉下去,直到渡劫飛升的考驗會比這少嗎?

  至于“一統萬族,世間獨霸”和“肆意縱橫,逍遙自在”同樣是很多修行者踏上修行之路的原因,如今一下子到了眼前,又豈肯輕易放棄?

  張子初打了個哈欠,將手中的五行山河筆和勾陳帝流漿丟給程同光說:“我願已足,打道回府吧!”邁著他的兩條小胖腿直接進了石門,一時之間,人影全無,只剩下尋寶同盟的其它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該如何選擇。

  “喂喂喂!老大,你跑這麼快幹什麼?”佛靈大叫,若不是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早就跳出來了。

  “當然是回家!”張子初理直氣壯地回答。

  佛靈說:“那也沒必要這麼急,等大家一起走不行嗎?”

  張子初腳步一點兒也不見慢:“你覺得大家會一起走嗎?”

  “不會!”佛靈回答說:“除了你這木頭腦袋外,換成是我,也拒絕不了那三扇大門的誘惑。”

  張子初聳聳肩說:“那不就結了!難道我還傻傻地等在哪裏,等那班人將禁制給弄開了,弄到最後誰也出不去?”

  佛靈愣了愣:“老大,你的意思是,那三扇大門是假的?進去的話只會觸動禁制,而不會有什麼好處?”

  張子初說:“我也不能斷定!不過勾陳大帝雖然出身妖族,但身為天庭四大天帝之一,絕不可能只殉私情。妖族的強大對他來說固然可喜,但太過強大而沒了約束的妖族,只會給人族帶來災難。同屬四大天帝的其余三帝均出身人族,又豈會袖手旁觀?因此,我總覺得勾陳寶庫會照顧妖族,照顧到一步登天也許可能,但絕不可能讓妖族一統萬族,世間獨霸。”

  “這只是你的一個推測,有什麼證據嗎?”佛靈還有點牽掛那寶庫中的東西。

  張子初搖頭說:“這只是我的一個直覺而已!沒有證據,或許當有證據時,我們也已陷在裏面出不去了。”
antipas 發表於 2007-12-3 00:07

卷四 寶藏 18 守護之靈

  出來的方向跟進去的方向雖然一致,但出來的路卻不同,所以,他們很快穿過青石走廊,到了一處石室中。石室不大,長寬各不過三五米,名副其實的鬥室。室中一個草編蒲團,一張白玉矮幾,上面放著一只紅色粗瓷碗,碗中冉冉地升著香煙。
  白玉矮幾的一側靠著青石牆,上面掛著一副畫。畫的是一個三尺來高的老頭,矮胖個兒,酒糟鼻,一襲赤紅的大袍看上去極其滑稽。當張子初的目光與畫中老頭目光相接時,畫中老頭居然笑了一笑,一歪一斜地從畫中走了出來。

  “老爺子好!晚輩張子初有禮!”張子初連忙熱情地打了個招呼,既然是勾陳寶庫中的東西,管他是什麼,保持禮貌大概不會錯。

  果然,畫中老頭對張子初的尊敬很是受用,笑呵呵地牽著他的衣服說:“難得有年輕人來這裏,稀客啊稀客!”

  張子初順著他的口氣說:“老爺子,平時這裏很少有人來嗎?”

  “少!少!太少了!”畫中老頭搖頭說:“自從勾陳寶庫創立以來十萬八千多年間,不算今天這一批人,共有一千零三十一個生靈通過種種線索打開勾陳寶庫,進入到大廳,見到欲望四門。但能從石門回歸,到了我這石室中的,你是第二個。”

  “第一個是誰?”這時候,瞎掰得越多,可能收集到的信息也越多,張子初自然變得八卦起來。

  畫中老頭眯著眼說:“第一個,我想想,那是一只蝙蝠妖,叫什麼來著,對了,叫張果,倒是跟你是一個姓的!”

  張果?不會吧!張子初心想,怎麼老遇上名人?說張果或許有人不知道,如果在後面加一個“老”字,全中國不知道的人就不多了!八仙中的張果老,其實就是叫張果,因為年歲極高才被稱為“張果老”。這是一個進了正史的人物,在《新唐書·方技傳》中記著:“張果者,晦鄉裏,世系以自神,隱中條山,往來汾晉間。”曾多次被召進宮,時不時地裝死裝老,不久就複蘇、還童。

  《明皇雜錄》、《宣寶志》等書中還說他的原身是一只開天辟地時誕生的白蝙蝠。原本以為這些所謂的野史,只是尋常變魔法的方士留下的誇張紀錄,但既然他曾進過勾陳寶庫,看來,這些事跡也許有所本也不一定。

  張果老倒騎毛驢,有“不是倒騎驢,萬事回頭看”的說法,倒也符合他不走其他三門,只是回頭走石門的脾氣。張子初試探地說:“他在勾陳寶庫中拿了些什麼東西?”

  “一只日行萬裏的紙驢、一只道情漁鼓,還有一顆九轉百換金丹。”畫中老頭記得清清楚楚。

  看來除了張果老之外,沒有別的人了!張子初笑呵呵地說:“這麼說來,只要回頭走石門的,都可以帶著寶物平安離開勾陳寶庫。老爺子,你說對嗎?”

  畫中老頭滿臉的皺紋笑成一朵菊花模樣:“奸猾的小子,你別拿話套我!不錯,回頭走石門的,不僅可以平安離開,而且可以帶走他從勾陳寶庫中拿的三件寶物。若是對了我老頭的品性,還有說不盡的好處呢?”

  “那麼走了其他三門呢?”張子初回頭看看,到現在還沒人跟過來,有點擔心地問。

  畫中老頭說:“走‘一步登天’門和‘逍遙自在’門的,都會被勾陳寶庫略施薄懲後,隨機失去已拿的兩件寶物。走“世間獨霸”門的,將失去所有的寶物,包括他原有的寶物,而且連修行都被會打去三分之一。”

  張子初說:“那些沒拿寶物的呢?怎麼個失去法?”

  畫中老頭搔搔頭說:“我也正郁悶呢?以前來的都是妖怪,多少都拿了三件寶物,這回怎麼跑出這麼多人族修行來了?他們沒拿東西,怎麼個懲戒法呢?”

  張子初說:“除了懲戒之外,還有更不妙的呢!這回來的尋寶聯盟是妖族和人族第一次聯合行動,關系到今後人族和妖族的相處問題。現在妖族身上帶的寶物是要經過大家討論後平分的,萬一在經過那三道門時,丟了幾件寶物。人族卻以為是妖族藏匿了,鬧到最後,只怕又是一場人妖大戰,好不容易得到的和諧局面將毀于一旦啊!”

  “這跟我什麼關系?”畫中老頭不解。

  “當然有關系!”張子初說:“當初勾陳大帝留下勾陳寶庫,並留你在此看守,為的是什麼?無非是想讓妖族能夠繁衍生息,傳承血統。如今卻因為勾陳寶庫,而讓本來能夠和睦相處的人族和妖族發生大戰,引起諸多妖族死于非命,又豈是勾陳大帝的本意?”

  “這倒也是!”畫中老頭陷入沉思之中。

  “老頭!老頭!你快想想辦法,真要是鬧成這樣,勾陳大佬就太不厚道了!”張子初一分析之下,連佛靈都覺得事情嚴重,忍不住跳了出來,對著畫中老頭指手劃腳。

  畫中老頭看到佛靈,眼前一亮,恢複了慣常的笑容,任由佛靈亂叫亂跳,仿佛慈祥的老爺爺看著孫子在身邊調皮:“難怪你身為人族,卻能拿到三件寶物,原來是因為這小子與你共生的結果。”

  “共生?”張子初第一次遇到這個陌生的名詞。

  畫中老頭解釋說:“不僅是共生,而且以你為主。也就是說,這小子已心甘情願地為你賣命,這種念頭甚至已刻入其靈魂之中,絕無更改。此後,你可以無條件地任意動用這小子包括靈魂在內的一切。這樣一來,你等于在擁有自己的同時,擁有了一個妖族身份,才能從勾陳寶庫中拿到三件寶物。”

  說著,他手在空中虛虛一劃,勾陳帝流漿和五行山河筆出現在他的手中:“拿這兩件寶物的人選擇了‘一步登仙’門,我本來是要收回的。不過考慮到這兩件東西是你從勾陳玉架上拿下來的,真正的主人應該是你。既然你選擇了這扇石門,這寶物還得收著。”

  “謝了!”張子初心裏還在感慨于佛靈對自己的感情,對兩件寶物倒無所謂無,也無所謂有,隨手收入佛戒之中。

  畫中老頭對張子初毫不為寶物所動的表現極為贊賞:“你說的人族和妖族合作這事,我還真得好好研究一下。當年勾陳大帝設下勾陳寶庫時,為的只是妖族不要被人族給滅絕,根本沒想到還有和睦相處,共同尋寶的一天。以前來的也一樣,要不就是純粹人族,要不就是純粹妖族。純粹的人族即使念出開門咒語,也同樣無效,根本進不了這勾陳寶庫,更不用說離開了。”

  張子初這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也虧佛靈跟自己共生,否則,就算他知道那句開門咒語,也無法打開勾陳寶庫:“老爺子,這事就拜托你了!既然沒我什麼事了,我先走一步!”

  “別慌,我看這事還得要你幫忙才是!”畫中老頭眼中閃動著狡猾的光芒,只差在額頭上大寫:“我是老狐狸”五個大字!

  “嚇!”張子初連連搖手說:“別!別!你老爺子的事,哪會輪到我幫忙?我不過一介凡人,而你是什麼人啊?勾陳大帝一縷元神分身,勾陳寶庫的守護者。連你都搞不定的事,陪上我這條小小性命,一樣擺不平。”

  “真的嗎?”畫中老頭逼視他說:“我怎麼覺得你挺聰明的,什麼事都能猜得八九不離十。我雖然只是一縷神念分身,卻從未見過像你這樣命宮深鎖,看不清過去往來的人,你真的只是一介凡人!”

  “是!”張子初拼命點頭:“而且還胸無大志,最大的願望就是有間房子住著,有個老婆守著,有個子女抱著。什麼天下太平、白日飛升的統統沒我的事!”

  畫中老頭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說:“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人族和妖族拼個死去活來?”

  “老大!幫幫忙吧!”畫中老頭的模樣騙不過張子初,倒感染了佛靈,觸動了他繼承自曆代高僧的慈悲心懷,不由出言相勸。

  他一開口,張子初只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行,行,行,反正有你陪著,老大我這把老骨頭就算交代了!老爺子,有什麼吩咐你就直說吧!”

  畫中老頭說:“在他們被丟出寶庫時,我會留下警告,告訴他們,大部分寶物我已經收回來了,剩下的幾件由他們自己分配去。我現在需要一個證人,證明他們只拿到了那麼多的東西,並沒有誰在中途私吞。”

  “我說話,他們信嗎?”張子初的自知之境很有用處。

  畫中老頭笑著說:“我當然會告訴他們,誰才能知道尋寶聯盟最終從勾陳寶庫中拿了多少東西。”

  “那,我有什麼好處!”反正事情已到這份上了,到時候見招拆招吧,但幹白活的向來不是張子初的風格。

  畫中老頭哈哈大笑,右手食指一彈,兩件東西浮在了他的面前。一件是一枚鑲金玉簡,上面寫著“勾陳寶庫應運出世寶物清單及用途”,另一件是一只小醜面具:“這枚玉簡上有我勾陳氣息,誰也無法做偽,足以印證出世寶物的數量,你的那瓶勾陳帝流漿用途特殊,我就不記在裏面了。至于這只心幻面具,則是酬勞,戴上後,就能變成心中默念的模樣,就連道行差一點的天界仙神也看不破。唯一的缺點就是,每變化一次新形象,就占了面具的一個存儲空間,除了現在面具中已存的五個形象之外,你只能再存儲變化三個形象了。”
antipas 發表於 2007-12-3 00:09

卷四 寶藏 19 天香露水

  現在的洞宮山亂成了一鍋粥!
  尋寶聯盟的人陸陸續續回來了,有垂頭喪氣,有土頭灰臉,也有若有所悟,更有不知所雲。每回來一個,就多一份消息,也更添一份混亂。

  在洞宮山納涼的諸派師長也終于行動起來,情況分析會是開了一個又一個,終于大家達成了差不多的結論:勾陳寶庫這潭水太深了,能夠進去是好事,能夠出來也是好事,至于能找到多少寶物,只有各憑天命了。

  尋寶聯盟去了四十四人,一個不少地回來了。將他們的陳述穿起來,基本上能發現一個清晰的脈絡:除了歸元寺空智和尚外,其余四十三人均進入勾陳寶庫後,如其所願地發現了勾陳藏寶,但只有妖族才能不被禁制所限,每只妖怪拿到三件寶物,加上符禁宗一位未經過修行的供奉也幫著拿了二件寶物,共計寶物四十一件。

  在取完寶物後,出現四扇大門,分別為晶石門、金門、銀門和石門。符禁宗供奉從石門離開後,剩下的四十三人,除了為首程同光、朱垂範、虎慶生和沈無禁外,其余三十九人分別帶著一件寶物各奔前程。這四十三人中,七妖二十二人選擇了“一步登天”門,五妖六人選擇了“獨霸天下”門,剩下的一妖二人選擇了“逍遙自在”門。

  在進入該門後,才知道這不過是個考驗人心的騙局,一步登天的門後根本沒有一步登天的事,逍遙自在也不逍遙自在,因為有八名妖怪選擇了這兩扇門,被打得鼻青臉腫後,總算各自保住了一件寶物,出了勾陳寶庫,回到洞宮山。交到洞宮山高層會議手中的勾陳寶物僅僅這八件而已。

  最慘的是,進入“獨霸天下”門的,每人無緣無故,在幻境中受盡百般折磨,修為平白丟了三分之一,還將身上的寶物完全失去。最痛苦的莫過于朱垂範了,他也進了“獨霸天下”門,不僅修為被打回到金丹期後期,就連手中的七星天理劍也弄丟了,差點沒被孔令森一掌給劈死。

  在他們出勾陳寶庫時,都受到了守護之靈的警告:“心有所欲,奇寶難居!以妖定寶,以妖失寶!此隱彼現,千載重開。勾陳之寶,應運出世,欲知詳情,宜問佛戒。”

  當然,這些都是回來的人和妖自己說的,至于實情,估計差不了多少。在各門派宗主測心術下,就算說謊也不會說得這麼整齊劃一。至于具體情況,不是給了提示,說是要問佛戒嗎?佛戒是誰?唯一的解釋就是佛戒傳人。

  在得出這個結論時,萬妖盟的幾個代表連聲冷笑,幾個門派的老頭老太們捶胸頓足,早知如此,就該多派幾個妖怪過去,早知如此,選妖怪也不能只選有本事的,該選那些無欲無求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從勾陳寶庫守護之靈的話中,想要再進勾陳寶庫,估計是千年以後的事了,現在後悔也太晚了。

  現在該幹的事情就是選找到佛戒傳人,然後商量分贓之事!雖然,連爭論帶妥協,沒有個一年半載,這些寶物很難被公平分配,但至少佛戒傳人關于寶物的詳情要弄清楚,免得到時候有人後悔,又是一場不了之局。

  當各派符紙鶴紛飛,滿世界在找張子初時。張子初張胖子早就出了玉蒼山,直奔于化集團總部無憂島。島還是那個島,車還是那輛車,迎接他的還是桔叔這個老管家。在張子初意氣豐發的臉上,桔叔看到了希望:“看樣子,少爺好像找到了解除老爺亡靈詛咒的法子!”

  “那當然!”胖子滿口胡吹說:“我張子初何許人也,我乃……”

  “出生之時,便驚動天地,星墜吉林,地動唐山,當其長也,百神護佑,千靈跪伏,所到之處,百無禁忌的一代奇葩絕世神人張子初是也!”虧桔叔居然能板著臉,和著胖子的節奏,一字一轉地與他異口同聲將這段牛皮給說完。

  兩人相視而笑,桔叔的眼神裏滿是溫暖:“子初少爺很久沒有說這段經典台詞了,真是懷念你們以前在島上打鬧的日子。”

  “桔叔還沒被我們煩夠嗎?”張子初可記得,在他和黃涉竹黃夢竹胡鬧的時候,受捉弄最多的就是眼前這位一絲不苟,整天紳士打扮的桔叔。

  桔叔若有所思地說:“很多時候,你會覺得最值得回憶和提起的那段往事,其實往往是自己最狼狽最煩亂的時候,就如同一個富豪最喜歡回憶的也許就是他還是窮光蛋時,如何為了掙兩毛錢買一個饅頭的往事。所謂的煩亂,若是用穿越了當前的眼光來看,也許這正是我們美好回憶的形成之時。”

  “子初受教!”剛才還嬉皮笑臉的張子初突然臉色一正,對著桔叔道謝。在他體內的佛靈不由地狂叫:“沒天理啊!最苦的反而是最美的,這根本就是邏輯混雜腦袋錯亂的理論,怎麼就讓老大的大自在心法突破到了明知之境。這大自在心法也太好修了吧,早知如此,我也該修修才對啊!”

  抱怨歸抱怨,他可一點兒也沒有自廢修行,改修大自在心法的意思。就連佛宗大菩薩觀世音曆經千百劫,也不過修到大自在心法的第七重觀自在境界而已,這個例證早讓人死了大自在心法好修這個念頭。佛靈也不過沒事找事而已。

  “行啦,別埋怨了!你還是研究一下天香露水的用法吧!畫中老頭在《勾陳寶庫應運出世寶物清單及用途》中沒有把這一項給漏掉吧!”張子初笑了笑,在晉入明知之境後,他的心似乎一下子清明起來,對事務的看法更加淡漠清晰,似乎將一顆心分成了兩半,一半在還塵世中生存感受,另一半卻浮在空中旁觀自己的一切。

  “知道啦!”佛靈拉成了聲音咕噥了一句:“其實那老頭連勾陳帝流漿的用法也給了,不過是一道附在玉簡上的信息而已,一次性讀取後,便自動消失。手法很高明,至少我做不到。”

  “那是!人家可是勾陳大帝的一縷神念所化,我們怎麼比?”張子初笑著說了一句:“等會兒,我們把義父的亡靈詛咒給解決了,再研究別的事!”

  “還有別的事?”佛靈奇怪地說:“不是該找個工作混吃等死嗎?”

  “切!”張子初說:“你以為畫中老頭把這些東西給我是鬧著玩的?我估計他早已把我給賣了,現在的修行界說不定正四處找我呢!夜長夢多,還是先顧眼前吧!”

  張子初猜得很正確,不過他猜漏了一點,守護之靈沒有把他的名字告訴被丟出勾陳寶庫的那批人,只是告訴了他們找佛戒傳人而已。這樣一來,洞宮山的那批高人暫時還不會找上他。

  天香露水的用法很簡單,在月落星沉,東方泛白,太陽將出未出時,將一滴天香露水滴入頭頂百彙,飽含天地靈氣和精絕香味的露水自然會將一個人的靈魂洗得幹幹淨淨,任何詛咒都很被除去。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天將亮時,無憂湖邊的一處空地上,一支雞結香正嫋嫋地冒著青煙,淡雅清素,又極盡微妙變化的香氣緩緩透出,十裏之內的所有生物在聞到香味的同時,身上大小病痛開始慢慢消失。黃于化五心朝天,坐在萬年溫玉蒲團之上,雙目微閉,看起來很是閑散,唯有眼皮在微微抖動,可以想見他此刻的心情。

  張子初安慰說:“義父,別緊張,我這兒可有一整瓶的天香露水,整整十二滴啊!咱一滴不行,還可以有第二滴。”

  黃于化搖了搖頭說:“我不這緊張,我只是在興奮而已。”

  張子初苦笑說:“你對我未免也太有信心了吧!”

  黃于化笑著搖了搖頭說:“不是對你有信心,是對你的父親有信心。當年他給我算卦之時,已將我的人生命運批得清清楚楚,如今看來,無不一一應驗。甚至包括我中亡靈詛咒,解除亡靈詛咒的大致時間都給了出來。他唯一沒有算出來的就是給我解咒之人,想不到居然就是他的兒子!哈哈!難怪人家說,算命算卦算得再准,一牽涉到自己或親人,就無法推算了。”

  “行!看來義父的心境調節得不錯!”張子初看了看天色,從佛戒中拿出那只青玉瓶,一打開蓋子,一股如蘭如麝的香味頓時彌漫在四周,讓人如同墜入粉色的夢境,飄飄欲仙而不知所止。

  “老大!別發愣,快點!想聞香味的話,以後找個漂亮小妞,讓她服一滴,便可以在百年之內保持這種香味。”佛靈在張子初的心中催促了一聲,才讓他從香味的迷醉中醒悟過來。

  “原來還有這麼個用途!”張子初好奇地問:“那義父會不會也有百年體香?”

  “不會!他這是滴入百彙洗滌靈魂的,又不是用來滋養身體,根本就是兩個用途。其實天香露水在天界,後一個用途才是受歡迎的原因。”佛靈早就從玉簡中了解得很清楚了:“你再不動手,還在這兒嘰嘰歪歪,連時辰都過了。”

  “知道了!八婆!”張子初小心地將玉瓶傾動,佛靈幫著用靈氣封住瓶口,只留了極細的一條縫隙,一滴淡綠色露水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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