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靈苦著臉說:“救人也得看情況,老大,你不至于讓旱鴨子去救一個落水者吧!”
的確不會!在張子初看來,舍己救人固然可敬,但舍了己,還救不了人的,就該算笨蛋了!他不是笨蛋:“少跟我玩這一套,真要是累得半死,就該跟虛聲大師一樣抓緊時間恢複,哪有精力在這裏口誅筆伐,說得一套一套的,邏輯清晰,比我精神最好時還強三分。”
“這你也看得出來?”佛靈仰天哀叫一聲:“我好命苦啊!”
“切!還有,趕快把我弄出來!”張子初不爽地扭扭身子!
佛靈搖頭說:“真的不行了!老大,你就當是上網聊天吧,再過一會兒就好!”說完後,很有個性地不再理會張子初,搖搖晃晃地到了陰陽錯跟前:“既然老大要救你,就救吧!可惜了我這幾滴甘露水。從洞庭赤鯉那邊搶過來,還准備給老大留的呢!”
他撿起一邊的金色砝碼放在陰陽錯的胸口,然後從口中吐出一只玉瓶,瓶子一開,一股青氣沖天而起,在青氣中,三滴水晶狀的露水正上下飛舞不定。
“天地甘露水,洗盡萬千罪!”佛靈一招手,將三滴壓入陰陽錯明滅不定的體內:“我能做到的就只有這些,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環顧四周,發現除了陰陽錯和正在打坐的虛聲大師之外,只有蕭金鈴不在天羅地網之中,口中“唵”地一聲,一個白色梵音打入她的眉心。
“老大,接下來,你想差遣我都暫時沒機會了!”完成這一切後,佛靈全身一散,化為一道金光,回到了張子初的體內,再也不聽叫喚,估計也累得夠嗆了。
“上網,人家上互聯網,我上天羅地網?”張子初咕噥了一句,見蕭金鈴一個骨碌起身,忙給了一邊還算清醒的海藍晶一個眼色,接著雙眼一翻,也裝著暈了過去。
蕭金鈴起身後,一看四周,那叫一個亂,天地一片狼籍,就連風和雲似乎被扯成了碎片,東一吹,西一朵的。虛聲大師身罩著淡淡佛光,正入禪定;陰陽錯身形很淡,雖然不再明滅不定,但也有幾分要消逝在風中的感覺;剩下的一邊,蕭漸漸、沖塵子、陸千秋、張子初、虎慶生、沈無禁、海藍晶七個人被捆成棕子一樣。
還有,大反派陳若飛不見了,蕭金鈴轉向唯一還清醒的海藍晶:“這位姐姐,現在是什麼個情況?”
海藍晶受了張子初那一記眼色,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長話短說,總之,陳若飛包藏禍心,害了陰陽血錯,連帶把我們也扯進去了。好在虛聲大師佛法高明,在緊急關頭,掙脫了天羅地網,與陰陽血錯一起幹掉了陳若飛。不過,他們自己也受傷不輕,現在正恢複元氣呢!你能不能先把我們從天羅地網中解出來。”
蕭金鈴點點頭,雙手不斷地比劃著,一道又一道的法訣打在天羅地網上,如同投石入水,至多在表面有點漣漪,轉眼又恢複如初。看樣子不行,她放棄法訣後,又扯又撕,結果連漣漪都沒出現,瀉氣地一跺腳:“死天羅地網,不理會我拉到,姑奶奶找幫手去。”說著,蹬蹬蹬跑到虛聲大師面前,靈力凝音,以心傳心說:“大師,我是蕭金鈴,給您送點藥!”
重複了三次後,虛聲大師身周的佛光略略一動,在口部露出一個窟窿,蕭金鈴忙掏出一只玉瓶,從裏面倒出兩顆丹藥,一顆往虛聲大師的口中一塞,轉身回來,將另一顆塞到天羅地網中蕭漸漸的口裏。
過了一會兒,蕭漸漸悠然醒來,張開眼,見是蕭金鈴,不由地有點吃驚,再轉眼看了看四周,立刻將發生的情況推算了個七七八八,微歎一聲:“丫頭,陳若飛受報應了?”
蕭金鈴點頭說:“那是!要是留到現在,有他吃不盡的苦頭!”
蕭漸漸又是一聲歎息,神色黯然。蕭金鈴忙安慰說:“老爺子!別難過了!其實還是你最英明神武,早在當初就把他逐出門牆,這份眼力,高,實在是高!”
蕭漸漸何嘗不知道蕭金鈴的心思,也順著她的話把話題給扯了開來:“再高,也沒有我的乖女兒高!你什麼時候把千奇門的珍藏九轉還元丹給弄出來了?”
“上個暑假去舅舅那邊玩的什麼,廢了我老鼻子勁才弄到手,不容易啊!老爺子,就憑這顆丹藥,可以賣多少啊?”蕭金鈴眨巴著眼睛,露出小狐狸一樣的笑容。
“五千萬!”蕭漸漸苦笑說:“九轉還元丹可是修行界煉丹專業戶千奇門的珍藏之一,四時五藥成九轉,傷毒褪卻生機煥。賣個幾億都有人要,可是你老爸窮啊,就出五千萬如何?”
蕭金鈴很滿意地點頭:“成交!”不成交行嗎?丹藥都給人家吃了,能詐五千萬就不錯了!大不了,下次到舅舅那邊再想辦法去敲一顆。
“阿彌陀佛”在九轉還元丹的幫助下,虛聲大師也迅速恢複過來,左肩的黑色魔訣被金色佛光煉成一縷黑煙,消散在空中,他站起身來,對蕭金鈴合十見禮說:“老衲更窮,連五萬都沒有。這串佛珠跟了老衲三十多年了,就當做是藥費吧!”
在虛聲大師的左手,是一串木刻佛珠,很尋常的杉木所刻,放地攤上大約能賣五元錢一串。蕭金鈴一笑,正伸手去接,蕭漸漸開口了:“大師,九轉還元丹是小女誠心供奉的。今日劫難,若非大師相救,我父女只怕都要命殞于此,這救命之恩尚且未報,豈可要大師的東西。”
虛聲大師微笑著說:“無妨,無妨,老衲也是自救而已!蕭施主不必客氣!”
杉木佛珠串質地是差了點,可放在虛聲大師手裏三十余年,時時刻刻佛光經誦地供著,就是一塊頑石也成靈寶了。蕭金鈴生性好動暴躁,若能帶著這串佛珠,長期熏陶之下,也許能收斂幾分。蕭漸漸明白虛聲大師定是看透了這一點,才找個借口送出這串佛珠的,他半推半就地說:“丫頭,還不謝過虛聲大師?”
“謝大師!”蕭金鈴笑盈盈地接過杉木佛珠串:“對于好東西,我是再多也不夠,老爺子也同樣半推半就!”
蕭漸漸被說得一陣臉紅,尷尬地轉了個話題說:“既然大師已恢複,還請幫我們出這天羅地網!”
虛聲大師點了點頭,佛門最重因果,施恩可不望報,受人贈藥,自然要有一個了結,以免將來牽掛。將自己隨手的杉木佛珠串給了蕭金鈴後,虛聲大師抖了抖袈娑,一身輕松地站在被綁的幾個人中央:“諸法滅盡,萬物虛無,菩提本性,無牽無掛,融!”
左掌掌心向上平托胸前,右手置左掌上,豎中、食、拇指,虛指前方,三道白氣冉冉而出,在流過被縛之人的頭頂時,結成七朵白蓮,嫋嫋落下,與天羅地網一觸,就合在了一起!
“白蓮本性,出泥不染,濯水不妖,妙相綻放,開!”捆住七人的天羅地網一陣抖動,變成潔白之色,如荷花般朵朵盛開,被捆的幾個人正在蓮蓬之上,被徐徐送出花瓣。清醒的蕭漸漸和海藍晶相繼魚躍而出,落地整理衣襟。
這時,虛聲大師也將手指彎了彎,放出五道佛光,將其余的五個人從網中拉出。他先走到張子初面前,臉上露出淡然了然的微笑:“張檀越該醒了。”
張子初一張眼,遞給虛聲大師一個眼色,旋即又變得迷茫無比說:“大師,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回到了這裏?”
“今後有時間,老衲會向張檀越細細解釋!”虛聲大師很上道地說。在他的心裏,這位張檀越可是太高深莫測了,今天這個結果根本是他一手操控的。什麼被天羅地網所困,什麼昏迷,統統都是偽造。甚至于他毫不懷疑地認為,如果張子初不裝的話,隨便伸伸手就能了結陳若飛。不過,既然人家這麼做作,當然有他的原因,虛聲大師也只好幫他裝下去。
既然三個知情的,海藍晶和虛聲大師不說,陰陽錯又生死不知。剩下的人憑推測和受騙,自然以為是虛聲大師的功勞,畢竟八大門派之一的歸元寺方丈應該有這個實力吧!又是一陣道謝和謙遜,亂糟糟的一團,讓張子初覺得原來修行界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相反的比世俗的應酬還複雜得多。
好在沒有入修行界,他不習慣這種陪笑的生活,獨自轉到一邊,蹲著看在消亡線上掙紮的陰陽錯。好在有三滴甘露水的支持,金色砝碼再一次生出詛咒原力,助陰陽錯慢慢地恢複了過來。最終凝成生前幻像,看著張子初,眼中滿是感激之情。
“大姐,別穿我的幫!”乘大家的注意力不在這裏,張子初將八方引靈牌也塞給了她:“還有那天羅地網,都是陳若飛你的東西,算賠給你這個受害者得了!恩怨已了,還你自由之身,現在幫我個忙,快點把我們丟回人間界,免得那群人還在那裏唧唧歪歪,像一群蒼蠅。”
陰陽錯低頭說了聲:“多謝!”手中的金色砝碼噴出黑白兩氣,往八方引靈牌上一按。正在那裏應酬的諸人只覺得眼前一空,跌落在四壁陣法圖案已剝落無剩的中原大學三十八號樓509室中。
“天哪,我們的天羅地網!”有人心痛地狂叫!
“阿彌陀佛!”有人無所謂地說了句口頭語,施施然走了!
“回去好好睡一覺!”也有人打著哈欠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