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095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6:58
第五十卷同流 一一三八、睡

他得煞有介事,韓一鳴不禁叫了一聲:阿土。最新章節全文閱讀周遭一切如故。韓一鳴正想話,忽然腳下泥土鬆動,片刻之後,阿土一身泥土自腳下鑽了出來。韓一鳴瞠目結舌,阿土卻歡喜得很,圍在他腳下繞圈子,尾巴甩來甩去。韓一鳴蹲下身來,輕輕撫去它身上的泥土,對星辰道:「它是打哪兒鑽出來的?」星辰做了個鬼臉,不再話。

阿土既然來到身邊,顯然元慧並不能掌控它,韓一鳴或多或少鬆了口氣。然而星辰卻靜靜盯著前方,他如此專注,韓一鳴也不禁向他所看之處看去。那就是一片山野,沒什麼奇特。韓一鳴盯得眼睛都酸了,正想問星辰,忽然那片山野間騰起了一陣濃霧,濃霧來得極快,轉瞬間已瀰漫了山野。再過得片刻,濃霧散去,那山野間霍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石洞。那石洞極大,邊緣筆直陡峭,向石洞裡望去,黑沉沉的。星辰轉頭對韓一鳴道:「掌門,我要去黑洞之中。」他走便走,話音一落,韓一鳴已不見他了,而黑洞上方正有一個的身影向其中落進去。

韓一鳴真拿這兒沒法,走就走,他跟都跟不上,那黑洞當中黝深之極,韓一鳴哪能不跟著進去。抱起阿土來,就跟著向那個黑洞奔去。奔到黑洞上方,黑洞內沒有光亮,星辰也不知到哪兒去了,正想躍進去。懷中抱著的阿土掙紮起來,阿土看上去雖不大,但這一掙扎韓一鳴竟抱它不住,被它掙了開去,只是它跑出幾步就不跑了。星辰雖出了結界,而他做的結界卻依舊將進韓一鳴與阿土罩在其中。

韓一鳴正要叫阿土,忽然罡風颯然,背上汗毛都豎了起來。韓一鳴回頭一看,一道白光正自邊直划過來。阿土越發四周亂躥,韓一鳴叫了它兩聲,它只是拚命閃躲。韓一鳴不知所來何物,但看阿土怕成這樣,也知來的非比尋常。這下來不及再看阿土,轉而去看那個黑洞,想要叫星辰出來一起躲避。他這裡才叫了一聲,身周都如水一般波動起來,他的聲音聽上去古怪之極,全然不是平日的聲音。

便是這時,他與阿土慢慢後退。韓一鳴愣了一愣,細看那黑洞洞口越來越遠,著實是在後退,可他並沒有動彈,知曉是星辰所爲,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便是這片刻間,那道白光已來到面前,越過他與阿土,徑直向著黑洞當中落了下去!

瞬間黑洞當中大放華光,那光澤銀白中帶著微微的淡藍。韓一鳴捉住了阿土,這時結界又能向前了,韓一鳴抱起阿土,安撫地拍了拍他它的頭頂,道:「不怕,我們過去看看。我要看一看到底是什麼。」阿土被他抱著,不再掙扎,韓一鳴慢慢來到黑洞邊緣,往裡面看去。

黑洞當中依舊是漆黑如墨,韓一鳴站了片刻,忽然見其中一點瑩光亮起,隨即點點瑩火閃現出來,越來越多,看得久了,才見是一團團的瑩光,忽明忽暗。但此間不知有多少點瑩光,閃耀之間,十分美麗。

瑩光越閃越多,漸漸將整個洞都照亮了,韓一鳴這才看見這洞下方竟沒有底,不知有多深。而這些瑩光卻是自上方向下落去。再仔細看黑洞上方,卻見上方全是尖銳的石花,有的晶瑩剔透,有的瑩潤如玉。韓一鳴從未見過石花,但這黑洞上方的石花卻是一看就知曉是石粹凝結而成。那點點閃爍的瑩光便是自石花上落下,向著黑洞當中落去。

忽然瑩光之中,一點白光顯現出來,瑩光有的微藍,有的微綠,而那點白光卻是純白,因而極之醒目。韓一鳴凝目注視,片刻之後,那點白光越來越大,將瑩光都吸附在四周,再過得一會兒,白光竟將黑洞下方占滿了。那白光看得久了,韓一鳴轉開眼睛,總覺得自己眼要瞎了,但此間出現黑洞後星辰就奔入其中了,即便他修爲再高,韓一鳴也不放心,依舊盯著下方細看。

看得一陣,白光中顯現一個大物來,捲曲濃密的鬃毛,龐大的身軀,粗壯的四腳,正是白獅。只是從前看見白獅,它騰雲駕霧,十分雄壯。這時看見的白獅卻是蜷著身體,在瑩光中呼呼大睡。果真是呼呼大睡,韓一鳴還能聽到白獅發出的鼾聲。

韓一鳴早知星辰看中了白獅,想要將白獅收入囊中,跟到這裡來,想必是他算計了許久了。忽然星辰在下方現出身來,他慢慢走近白獅。走得近了,白獅身子微微動了一動,上方的韓一鳴不禁捏了一把汗。白獅何等厲害,星辰雖然靈力極高,韓一鳴也還是有些擔心。

星辰走到白獅身邊蹲下,伸出手來,輕輕撫摸了白獅的尾尖。白獅尾尖一甩,從他手下閃了開去。星辰對著那滿目的瑩光看了片刻,伸出手來,在瑩光當中輕輕晃動片刻,一個的圓球在瑩光中浮現出來。這的圓球當中有大半都是瑩光,上半部空了,看得出瑩光在球中輕晃,如同潮水一般。那個圓球飄到星辰面前,星辰伸手在圓球之上輕輕撫摩片刻,圓球鑽入他手心的肌膚,消失不見。星辰站起身來,對著白獅又看了片刻,轉身向洞外奔來,不多時已奔到韓一鳴身邊對他道:「掌門,我們走。」韓一鳴摸不著頭腦,但星辰既然走,他轉身跟著就走。二人風馳電掣般回到靈山。一到靈山,阿土立刻掙扎著跳下地來,四處撒歡去了。星辰則對韓一鳴道:「掌門,來。」他對著韓一鳴招手,韓一鳴走到他身邊,他四周看了一看,道:「掌門,我要將白獅帶到此地來,掌門允可麼?」

韓一鳴知他喜愛白獅許久了,道:「你想將白獅帶到此間來,它會來麼?」星辰道:「它必定會來。掌門不知,白獅雖是靈獸,卻有靈力弱的時候。因此他要睡覺都是在一個地方。」韓鳴福至心靈,道:「今日就是他靈力弱的時候麼?」星辰道:「是呀!今日便是白獅靈力最弱的時候。」韓一鳴道:「它睡在何處能讓他平安?今日那個地洞之中是什麼?」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6:59
一一三九、地靈

星辰道:「它要睡在地靈之中,才能平安。[]」韓一鳴十分意外,星辰卻道:「掌門,你看我在此間放出地靈來可好?」他指的是那片紫色花田。這片紫色花田一望無際,如夢幻般美麗,韓一鳴站在期間都覺心曠神怡。此時星辰要將這裡放上地靈,是否從此這夢幻一般的美麗從此不復存在?

然而星辰卻不待他回答,他伸出手來,片刻之後,他手掌上泛起白光,轉眼,一團瑩光自他掌心飄了起來。這團瑩光即便是在白,也是極之耀目。瑩光依舊如一個圓球,圓球下半部輕輕晃蕩,而上半部卻是空的,只有些許的瑩光在其中閃爍。星辰伸出手指在瑩光上輕輕一點,瑩光「刷」的一下四散開來,平平鋪開,沁入花田。整片花田下方都騰起一片瑩光,更加夢幻。

星辰道:「掌門,此地有靈山靈力福佑,地靈也會在此生根的。」韓一鳴道:「何爲地靈,你與我聽一聽。」星辰道:「地靈便是大地之靈。每月只出現一回,每回不在同一個地方。白獅是靈獸,靈獸也有睡覺的時候,這個時候他是不能落地的。在地靈當中睡下,那就最好。地靈會讓它靈力回復。若是有什麼想害白獅,只要白獅在地靈當中,都難以接近。因此我把地靈收起一些,帶到靈山來,白獅就一定會上門。下回地靈再出現,我就能搶先去破壞地靈,白獅要睡覺,就一定會到靈山來。」

韓一鳴忽然想起夔尊來,他見過夔尊幾回,每回都不同,但夔尊那渾身雪白麟片,長尾輕揚站在靈山草地上的模樣,卻是夔尊最美的模樣。最新章節全文閱讀韓一鳴也不知到底夔尊是什麼樣的,夔尊再也不曾出現過,靈山沒了之後,夔尊就不再守護靈山弟子了麼?

看了看星辰站在一邊,韓一鳴禁不住蹲下身來,問他道:「星辰,你知道夔尊麼?」星辰轉身就跑,他徑直跑到溪水邊,伸手自溪水中撈了一枝紫睡蓮出來,將紫睡蓮放在花田中,道:「有了地靈,紫睡蓮就不必再浸在水中了。」韓一鳴看到紫睡蓮上的符咒已經淡了許多,道:「靈芯何時可以出來?」星辰道:「等這些符咒淡了,她就可以出來了。」韓一鳴道:「你知道夔尊麼?」

這回星辰沒有跑開,他眼睛看著紫色花田,過了片刻,輕輕點了一下頭。韓一鳴道:「那夔尊在何方?」星辰搖了搖頭,韓一鳴道:「它不再衛護靈山弟子了麼?」星辰道:「夔尊只守護從前的靈山,那是它與靈山的契約。從前的靈山沒了,契約也就沒了。因此它不會再守護靈山弟子了。」韓一鳴道:「從前的靈山弟子有夔尊守護,如今沒有了,只能我們自己守護了。」星辰道:「那就自己守護罷。」他完便向著一邊跑開,韓一鳴錯愕片刻,他已跑遠了。阿土四周撒歡跑了一陣,慢慢挨近來,它跑到地靈瀰漫的花田邊站了一陣,伸出一隻前腳,踏入了地靈。

瞬間,滿地的瑩光都流動起來,阿土縮回腳來,後退一步,對著地靈細看。然而無數道白光卻從四面八方直奔過來,韓一鳴看得清楚,全是人馬奔來了。這些靈芝、仙芝來到此間,沒有了在靈山的肆無忌憚,它們心翼翼躲了起來,平日裡都看不到。然而此時卻都奔出來了,對著地靈奔去,轉眼奔入地靈里去了。

星辰道:「它們喜歡地靈,地靈在此,它們就會在四周聚集。」韓一鳴道:「是否在地靈之中,就沒人能傷害它們?」星辰道:「掌門的沒錯。在地靈當中,就沒人能傷害它們。」韓一鳴道:「可你地靈一月換一個地方,現下這些地靈在此間,下個月不知在何處?」星辰道:「下月也還是在此間,這些地靈是我引回來的,有靈山靈力圍繞,再換地方,也還是在此間。」韓一鳴大是意外,星辰卻不理他了,徑直走到阿土身邊蹲下,抱起阿土就往地靈當中扔去。

阿土在空中扭腰,回頭對著星辰的手就直咬下來,韓一鳴大驚。星辰手掌伸開,對著阿土一揮,阿土被他阻住,撲不到他身上,直跌入地靈當中去了。他動作快得不可思議,韓一鳴卻看得再分明不過。阿土落入地靈當中,愣了片刻,轉回頭來看看星辰又看了看韓一鳴,撒開四腳,奔入花田去了。

星辰轉回頭來道:「它一直想要得到靈力,那就讓它到地靈里去罷。它就是掌門收伏的,他日一定會成爲掌門的守護。到時掌門有了阿土,如虎添翼呢。」韓一鳴道:「你也是想要一個守護,所以要引白獅來麼?」星辰道:「掌門,我很喜歡白獅。反正就算我不打它的主意,遲早也有人會打它的主意。」

韓一鳴默然,片刻之後道:「它會真的到靈山來麼?」星辰道:「它會來。」韓一鳴道:「可你不是地靈每月所在之處不同麼?你能知曉地靈下月一定在此間出現?」星辰道:「地靈每月所在之地不同,但我拿到地靈之後將之放在靈山。掌門,靈山的靈根可是就在此間。靈根是靈山靈力之始,命脈所在。靈根入地,能汲取下靈力,我引了地靈來,靈根就能依此將別處的地靈都吸取個乾淨,白獅無地靈所依,一定會到靈山來。」

韓一鳴道:「靈根能將別處的地靈也汲取過來?」星辰得意一笑,不再回答,跑去逗阿土去了。韓一鳴有個問題想要問他,卻是話到口邊不出來。陽光下花田泛著光澤,但有了地靈在下方襯托,這紫色黝深之極,看著心裡不禁有些不安。三日之後,明晰來訪。靈山對明晰向來友好,因此他一來,便迎了進來。明晰與陸敬新寒喧了幾句,便隨韓一鳴來到茅屋當中。明晰道:「師弟,你可知元慧讓青竹標發了一個毒誓,今生他不會再入靈山。」韓一鳴道:「發誓也能有用麼?」明晰道:「這要看如何發了。尋常發誓著實沒幹什麼用,但青竹標這個誓發得與從不同。」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7:02
一一四零、先機

韓一鳴不禁問道:「師兄,如何與衆不同?」明晰道:「塵溪山有一塊地爲列位掌門福佑之地,師弟可曾聽過。」韓一鳴道:「我曾聽過。」明晰道:「元慧將青竹標帶到福佑之地去,青竹標就在當地發了個誓,今生不能再入靈山,若是入了靈山,灰飛煙滅,永無超生之日。」韓一鳴愣了一愣,道:「師兄,咱們有下一生麼?」明晰被他一句話問得愣了,韓一鳴道:「師兄知曉你的上一生是何樣麼?可曾想過下一世又是怎樣?」明晰還真答不上來,愣了片刻,明晰道:「我以爲你那弟子雖是離開了靈山,卻始終是心向著靈山的,因此我才來告知你。師弟,你那弟子是真被逐出了靈山,還是只是一個障眼法?」

即便明晰對靈山頗爲回護,韓一鳴也不能將此事與明晰,片刻之後方道:「他是真被逐出了靈山。」明晰道:「那你逐他出靈山總有個理由。」韓一鳴道:「師兄,此緣由不足爲外人道也,不也罷。」明晰道:「師弟,你大約是不知曉這個毒誓的厲害之處,元慧藉助了他派中所有掌門的靈力,這些靈力附著在了青竹標這個誓言上。不論將來何時青竹標再回靈山,他就會灰飛煙滅的!」

韓一鳴瞬間默然,元慧果然還是厲害,這一出手,就真把青竹標撈過去了。也難怪他一定要收青竹標入門,他有把握讓青竹標無法反悔,才將他收入門中的。這一下出乎韓一鳴意料之外,青竹標真的發了那個誓麼?他這裡心思轉動,明晰也不出聲,過得一陣,韓一鳴道:「多謝師兄前來告知。」明晰搖了搖頭道:「師弟,我另有一件事前來相詢。」韓一鳴道:「師兄請問。」明晰道:「我去了從前陳如風前輩派中,與他的弟子細細談了一談。他的弟子都一口咬定是你殺了陳如風前輩。師弟,此事你有何解釋?」

他兩眼看著韓一鳴,韓一鳴盯著明晰看了片刻,明晰神色凝重,卻沒有怪他的意思。韓一鳴嘆了口氣道:「師兄,此事我也是不清的。他們這樣認爲,那便是如此罷,我無力辯駁。」明晰道:「實則我卻有些疑問。師弟,你是何等樣人我心中再明白不過了。我之所以來問你,是想你告知我你難以啓齒的緣故。同道之中低頭不見擡頭見,雖你不辯解了,可背著這樣一個名聲於你卻沒有絲毫好處。若你能告知於我,那我也能替你分辯分辯。」韓一鳴看著明晰,明晰又道:「我並無他想,只覺如此下去靈山樹敵極多,於靈山並無毫益。你身爲一派之長,他們真要對付你,靈山的同門也不能倖免。還是能化解的便化解了罷。」

韓一鳴想了一陣,對明晰道:「師兄,我可以與師兄聽,但請師兄切勿外傳。」明晰道:「師弟,我向來就是維護靈山的,這你是知曉的。你放心,我絕不會外傳。」韓一鳴猶豫了一陣,還是搖了搖頭道:「師兄,我也不分明。實在是不分明,他們要誤會便由得他們誤會罷。我也不想再在此事上爭辯。真要來尋我靈山的不是,我認著便是。」明晰嘆息不已,告辭而去。韓一鳴心知他心內是真心回護靈山的,但到了這一步,即便明晰去與譚子超明陳如風非自己所殺,譚子超等也不會相信。那豈不是連累了明晰?

明晰一走,沈若復便來了,沈若復道:「師弟,明晰師兄是爲元慧收徒時打架那事來的?」韓一鳴道:「此事我已告知他,我也不分明。我不欲他扯進來。現下他去與陳如風前輩的弟子不是我殺的,只會將他們激怒。認爲我找明晰師兄出來是爲了推拖責任。明晰師兄來,爲的是青竹標,他元慧讓青竹標發了一個毒誓,青竹標今生不能再入靈山了。只要他敢再回靈山來,就會灰飛煙滅。」

沈若復「哦」了一聲,沉吟片刻道:「師弟,此一著是元慧占了先機的。他對青竹標不放心,自然會想盡辦法讓他不能再回靈山。由此可見他並不相信青竹標是被靈山逐出門牆的,他一定要青竹標收入派中,只有這個法子能讓他放下心來。換了是我,我也如此。只是這樣一來,卻打破了我從前的算盤,元慧對靈山也是覬覦已久。他不止對靈山動了心思,對別的也動了心思,那片石頭,我知曉是何物了。」

韓一鳴道:「那是何物?」沈若復道:「那是平波萬虛觀法陣的一角。」韓一鳴大吃一驚。沈若復道:「元慧在平波與靈山之間就中取勢。無論誰贏,他都會有所斬獲,這樣的心機著實深沉。」韓一鳴嘆了口氣道:「他當日一定要收青竹標入門,我只當他是爲了要與靈山有所關聯,卻全然不曾料到這個。」

沈若復道:「我也是意外得知。他向來與萬虛觀有往來,他與平波也沒少見面。不知他何時趁著平波不留神鑒了這麼一片石頭下來。他送與我們自然是希望我出手與平波過不去了,我們與平波過不去,他就有利可圖。能挑動平波與靈山斗上個你死我活,他的好處便來了。舉可謂一舉兩得,元慧果真是心機極深。不過若無這點心機,他當上這個掌門也不能令塵溪山有甚作爲。」

韓一鳴嘆道:「我雖他心機厲害,卻沒想到他厲害到了這一步。他深知我恨平波,就中取勢著實令我感嘆。我一定要極之心,不可落入他的陷阱當中。」沈若復道:「師弟儘管放心,你作此想法,平波就不會有此打算麼?他拉攏元慧,便是化解這一步。他自然還有別的想法,若是能將元慧拉在他一邊一同對靈山最好,不能拉攏爲友,但也非敵,對他也沒壞處。」韓一鳴道:「師兄之言真是撥雲見日,我一直覺得元慧不能深交。即便他對我極好,我也總覺得他別有居心。因此也格外心。」沈若復道:「師弟對於元慧掌門的看法很早就有了,我還記得當年屠龍途中,師弟對我言道,元慧的背後還有一雙眼睛。從那之後,我對他就留意非常。」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7:02
一一四一、吞

停了一停,沈若復道:「對於元慧,師弟也不必太往心裡去。他想要拿到靈山的好處還早著呢,青竹標也不好相與的。真把青竹標的牛脾氣惹急了,你看他如何跟元慧鬧。」韓一鳴道:「我從前對青竹並沒有真當成弟子來看待。畢竟他沒有一絲半點像靈山弟子,甚而有些厭惡。可元慧一打他的主意,我心裡就非常不開心。這才驚覺,他實是我靈山弟子的。這樣被元慧算計我心中著實不甘!」

沈若復道:「師弟,元慧這一手攻了我們個措手不及,但未必他就贏了。一切就看造化罷。平波不是省油的燈,元慧若真威脅到了他,他不會等閒坐視。而青竹標我們得按下性子來等待,才能看到結果。」韓一鳴道:「我擔心他抵不住誘惑,最終投向元慧。」沈若復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道:「不會。」韓一鳴道:「師兄這樣篤定,所爲何來?」沈若復道:「師弟,元慧與青竹標是同一類人。元慧和青竹標都精於算計,這樣的人絕不會真正交心,反倒會互相防備。你之前對青竹標雖不屑,可你對他卻是至誠,從不掩飾。青竹標對此也是心知肚明,他不以你爲敵,是因他明知你看不上他有著種種緣故,而這些緣故都是由他而起,怪不了你。他何時對你不恭敬過?沒有罷,在他心裡,就是將你當成師父的。哪怕你視他爲不成材的弟子,他也不會因此恨你。他這樣的聰明人,絕不會與元慧爲伍。只是他不能再回靈山倒是有些可惜!」

那次深談之後,韓一鳴便對那片石片十分在意,只是沈若復道:「未到時機,不宜拿出來過多招搖。」對於青竹標,他也十分擔憂,即便沈若復開解過,韓一鳴依舊不由自主的去猜想青竹標是否會與元慧師徒相稱,會否將靈山的許多祕密都告知元慧?

而星辰卻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常常不知他身在何方,雖他的修行與衆不同,厲害之極,但韓一鳴還真做不到完全不去擔心,畢竟他還是一個孩童。地靈在花田之中越長越多,看得見人馬在其中奔跑,阿土也如到了樂土一般自由。韓一鳴去看過靈芯,紫睡蓮上的符咒淡了許多,但真要讓靈芯出來,還需時日。

這日清晨韓一鳴一出屋門就見星辰坐在屋外。從不見星辰歇息,似乎他便不需歇息。此時的星辰已不是從前模樣,身量長高,粉雕玉琢的面容少了許多孩氣,卻多了逼人的英氣,一對劍眉下眸子如晨星一般閃亮。看見韓一鳴出來,對韓一鳴道:「掌門,今日有地靈出現,掌門隨我前去麼?」韓一鳴記得他曾過只要地靈出現,他便會去毀壞,便道:「我隨你去。」星辰站起身來道:「掌門請隨我來吧。」他飛身而起,一般白光劃向際,韓一鳴連忙跟上去。

星辰如一顆流星般划過空,韓一鳴拼盡全力追趕也只能跟在後方,不多時已見遠遠的前方星辰向下落去,連忙也跟著落下去。落下地來,才見此里乃是一片荒野,長草過腰,荒無人煙,卻有著飛鳥羣羣。星辰四周看了看,道:「就是此間。」他伸出手來,手中多了一柄短劍,紫銅斑斕,看上去不出的眼熟,韓一鳴不禁對著細看。星辰道:「這柄劍是掌門的,就給了我罷。」韓一鳴道:「你何時拿去的?」星辰對他一笑,並不回答,只是環視四周。

韓一鳴拿他無奈,他向來如此,他真不答你,你一定問不出來。星辰四周看了一陣,將手中的短劍拋起來,喝道:「去!」短劍大放光芒,在空中繞了一圈對著一處直落下去。忽然大地震動,地動山搖,韓一鳴險些站立不住,退後兩步,星辰已一躍而起對著寶劍落下處而去。韓一鳴見他動作,也躍起來隨向著寶劍落下處去,躍得高了,才發現下方地面上有了一道深且寬的砍斫痕跡,泥土翻了開來。這一劍竟有如斯厲害,令韓一鳴大吃一驚。那柄短劍已不見蹤影,韓一鳴正游目四顧,忽然手上一緊,星辰的聲音在他耳邊道:「掌門且隨我來。」

韓一鳴被他拖著直直撲向地面,眼看就要撞在地上,眼前一黑,但僅僅片刻,眼前便亮了起來,遠遠的有了一團瑩光,正在慢慢長大。而韓一鳴愣住的卻是這眼前一黑一亮他卻不是第一次遇上!星辰道:「掌門,這些就是地靈。」韓一鳴看見這瑩光與之前見過的一般無二,道:「那你意欲何爲?」

星辰道:「自然是攪亂。」他伸出左手來,右手手指在左手上寫了幾個字,左手捏握成拳送到嘴邊一吹,再展開手來,一道白光自他掌心瀰漫開來。這白光看似稀薄,片刻之後已溢出他的手掌,星辰嘟起嘴來,對著白光吹了口氣,白光已如般張開,越來越大,對著瑩光飄了過去。韓一鳴看著星辰不言語,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是他麼?是他的輪迴轉世?」星辰目不轉睛盯著那片白光,不過片刻,那片白光已變得極大,如同一張被子,將那團瑩光包住了。星辰手開合,白光團團轉環,將瑩光包在了其中。他忽然張口一吸,白光對著他的直飛過來,轉眼已被他吸入腹中。

這一下大出韓一鳴意外,星辰不是要將地靈毀之麼,怎的吸入了腹中?卻見星辰臉上透出白光來,他轉頭對著韓一鳴道:「掌門快帶我回靈山去。」就這幾個字之間,他的臉已經越來越白,而且是由內里透出來的白。韓一鳴不及話,兩步趕到他身邊,將他抱起來,拔腿就跑。星辰手一揮,前方黑暗中透出一線光明來,韓一鳴幾步趕到,已見到外面花木扶蘇,躡空出來,回頭一看,身後已合上,而他已站在了地面。看星辰依舊越來越白,並且此時他身上的白光是自他胸前發出,韓一鳴看得驚異,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索性招出劍來,御劍直奔靈山而來。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7:03
一一四二、妖孽

他正趕路間,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喝道:「何方妖孽!看道爺收了你!」這聲音有幾分熟悉,韓一鳴不知在哪裡聽到過。最新章節全文閱讀若是星辰此時不是這般,韓一鳴自然會收住腳步看一看。但星辰身上已經透出光來,宛如一團光暈所成,他就不敢耽擱,只飛快向前掠去。那人卻直追上來,在他身後跟著。

韓一鳴哪裡去管身後這人,星辰已如一團白光在他懷中閃耀,韓一鳴不知端底卻也知不妙,要趕緊將星辰帶回靈山。雖他不知曉如何才能解星辰之危,但回到靈山有靈山的靈力支撐是最爲要緊的。然而那人卻直追過來,韓一鳴再快也沒辦法將他甩掉。忽然聽那人道:「哈,原來是靈山掌門。韓掌門,你可認得我?」韓一鳴充耳不聞,那人道:「韓掌門,你懷中抱的妖孽從何而來?你還是止步讓我看上一看罷,不然我可要動手了!」韓一鳴急忙向前趕,忽然背上「啪」地一聲炸響,那人已對他動了手。

只是韓一鳴的藍龍靈盾自體內轉出,那人的法術打在了靈盾上。韓一鳴只覺得背上一震,但他急奔當中,哪裡顧得上這個。那人喝道:「這是什麼邪法?」若不是星辰這樣,他一定會回頭看一看。這一下加快腳步,御劍飛得更快了。偏生那人不依不饒,直追過來。韓一鳴便是不曾回頭也知他追上來了,忽然懷中已經變得隱隱透明的星辰伸出手指來,對著他身後一揮,身後傳來一聲尖叫,韓一鳴猛然收住腳步回頭,已經看不見人影了。

得辰一擊得手,立刻就不動了,韓一鳴回頭看了片刻不見人影,問他道:「那是何人?你將他怎樣了?」星辰皆不出聲,他的臉已經變得透明,頭髮也在漸漸的變透明,似乎他的身體就是一團瑩光,韓一鳴束手無策不及多等,御劍直向靈山而去。

一回到靈山,韓一鳴就直奔當日埋下靈根之處而去,他不知如何才能幫得上星辰,因此直奔到當日埋下靈根之處。星辰已經變得堅硬,渾身晶瑩透明,連頭髮都透明無色了。放在地上,宛如一大塊寶石鑿就。韓一鳴手觸之處堅硬冰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這兒變成這般他便束手無策。星辰放在地上並無變化,韓一鳴盯著看了半晌,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忽然馮玉藻的聲音道:「掌門,這是星辰麼?」韓一鳴回頭一看,馮玉藻雙手互搓正將滿手泥土搓去,兩眼對著地上的星辰打量個不休。韓一鳴道:「是。」馮玉藻道:「怎生會變成這個樣子?」韓一鳴道:「他吞了地靈,我不能阻止,他就變作這般了。」馮玉藻「哦」了一聲道:「他吞了地靈麼?難怪我在那邊弄花草,忽然覺得所有的靈力都向這邊湧來了。」韓一鳴這才發現四周已經圍聚了無數地靈,而遠處花田的地靈都向這邊湧來。

星辰越發晶瑩透明,體內的瑩光越來越盛,看得韓一鳴心內驚怕。星辰往往出人意料,韓一鳴也不太在意了。可這回實在太吞下地靈著實讓韓一鳴吃驚,並且吞了地靈後,他就變成了這副模樣更加令人心驚。馮玉藻也緊鎖眉頭道:「也不知這樣下去於他是好是壞,看他這樣我們卻幫不上,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韓一鳴道:「師兄也不曾見過這樣麼?」馮玉藻道:「掌門呀,這地靈我都是他弄回來才見過一回,他這模樣哪裡見去?」韓一鳴還未出聲,已聽到有人道:「韓師弟,元慧前來拜訪。」韓一鳴一愣,馮玉藻道:「掌門,他來必定沒有好事。」韓一鳴道:「此時前來必有緣故,我與星辰趕回來時,身後有人追趕。」馮玉藻道:「何人?」韓一鳴道:「聲音有些耳熟,但急切之間我想不起來。」看了星辰一眼道:「那人是追來要對星辰下手的,被他……」

馮玉藻道:「掌門不宜見他,我在這裡與掌門一同守護星辰,請沈師弟去見他罷。」話音甫落沈若復已出現在身邊,道:「師兄的是。我去見他,我少見元慧掌門,這回讓我會會元慧掌門,看看這位掌門所爲何來。」馮玉藻道:「正是,沈師弟見見元慧掌門也好。」韓一鳴道:「師兄千萬心。」沈若復道:「師弟放心,在靈山我倒要看看他能翻起什麼浪來。」

沈若復去了,韓一鳴難以放心,馮玉藻道:「掌門若想看一看,只管細看。星辰就交由我來守著。」韓一鳴道:「無妨,我也不過去,就這裡看看。」當下坐下,寧神靜氣片刻,已看到元慧與沈若復坐在靈山待客的草堂之中。元慧道:「韓掌門何時歸來呢?」沈若復笑道:「我派掌門出去拜會一個好友,也不曾與我們何時歸來,元慧掌門若是有急事,不妨告知於我,若是我能替元慧掌門排解的,那我就排解了豈不甚好?」元慧笑道:「沈師弟的是。只是這事也不是我的事。不過是我擔當了前來找尋韓掌門的責任,總要有個交待才是。」沈若復道:「那就難了,我派掌門出門之前也未與我們去向何方,也不曾起何日歸來,只拜訪完了就歸來。我們也無從找去,便是想要與掌門通個聲氣也難。他不來尋找我們,我們是難以得知他的下落的。要令元慧掌門失望而歸了,實是不好意思。」元慧嘆了口氣,思索片刻道:「韓掌門就不曾回來過麼?」沈若復道:「不曾。元慧掌門這是不信我麼?」元慧道:「那倒不是。」沈若復道:「可我聽著卻是不信我,元慧掌門到底有什麼難處不妨出來,我若是相助的,一定盡力相助。本來元慧掌門與我派掌門交情也好,相互幫助正是該當的,若是我做的對,我派掌門回來一定不會怪罪我的。」元慧看了沈若復片刻道:「好!此事是這樣的,今日早些時候,平波道長門人看到韓師弟攜一個妖孽御劍飛奔。平波道長的門人弟子那著實是一個妖孽,全然沒有人的形狀,還以爲是看錯了人了,不是韓掌門。可後來細看,果真是韓掌門。他們擔心韓掌門被妖孽所傷,追在後方,誰知一個法術打過來,將道長的一名弟子打得神魂俱滅,另一名弟子閃得快卻也是重傷。那活著的弟子回到萬虛觀才了兩句話就寂滅了,平波道長怒氣勃發,就要來找靈山的不是。我正好得知了,攔住了道長,我先來看看,也免得你們二派誤會上再添誤會,越鬧越僵。」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7:05
一一四三、取勢

沈若復道:「那絕無可能!我派掌門從來就不與妖孽爲伍。全集下載再者靈山現在就是只管自家瓦上霜的,少與同道交道。連同道都極少來往,妖孽便更加不來往的。莫不是平波道長的門人看錯了?」元慧道:「師弟的是,我也這樣想過。但道長那名弟子得信誓旦旦,令人難以置疑,所以我才來請教。」沈若復道:「此事只怕不是如此,但我們也不能辯明白,畢竟掌門也不在。不過我靈山弟子是從不與妖孽爲伍的,道長想以此爲藉口前來尋我們的不是,那我們接著便是。想要新仇舊恨一起算也成,反正他也沒有少栽贓陷害靈山。」

元慧笑道:「不至於不至於。師弟不要這樣激憤,我也是好意。生怕你們兩派又打起來,於事無補呀!」沈若復道:「多虧了是師兄前來,要是平波道長現下在此,哪怕我修爲差,我也難以忍下這口氣。這不是趁我派掌門不在前來尋事麼?我靈山就是這麼歪派的?」元慧笑道:「師弟真是越越過了,不至於如此。」沈若復道:「我派掌門不在,許多話我也不好。能否請師兄帶個信。」元慧笑道:「師弟無須客氣,有什麼話要我帶的,只管來便是。」

沈若復道:「平波道長既然是我派掌門攜妖孽打傷了他門下弟子,那請他不要信口開河,有了實證,咱們再。即便那弟子寂滅了,法術總是有跡可循的,平波道長若是能找到依據證實是我派掌門所爲再來這話不遲。這紅不見白不見的就指定是我派掌門的作爲,那我靈山弟子可是不認的。我們兩派本就有仇,別以爲靈山人少就怕了他。」

元慧嘆道:「起來也就是因爲這個,我勸住了道長。據那弟子寂滅得形影俱無,連一根髮絲都不曾留下。這樣的法術,也不是韓掌門所長。韓掌門的修爲我也有所知曉,更似是貴派的武修,到法術麼,不是我看了韓掌門,韓掌門志不在此。」沈若復道:「元慧師兄果真是眼光獨到。我派掌門就是武修,至於法術麼,我與元慧掌門的看法一般無二。」元慧笑道:「幸而韓師弟不在。要是聽到我這做師兄的這麼他,不知要怎樣生我的氣呢?」

沈若復笑道:「元慧師兄多慮了。我派掌門雖是師弟,但心胸卻不狹窄,他不擅法術何須遮掩,這是明眼人都看到的事,遮掩不來的。」元慧道:「正是,也因此我也有些疑惑,莫不是什麼妖異幻爲師弟形狀害了平波道長的弟子,栽贓在師弟身上。總之我來探問雖是有些冒昧,總比平波道長到了,雙方一語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好。」沈若復笑道:「多謝元慧師兄,師兄果然一心是向著靈山的。真要是平波道長來了,都未必會等我出這些話來便要動手了呢。」元慧對著沈若復看了看道:「沈師弟,我與你少打交道,不知師弟擅法術不?」

沈若復道:「承蒙元慧師兄問起,那我也就不得不直了。我也不擅法術,就是御劍術我學的也不好。至於修爲麼,元慧師兄具慧眼,想必已看到了,我並沒什麼道行。我是靈山最沒用的弟子,修爲低下且不會什麼法術。」元慧道:「師弟太過謙遜了,靈山現下雖不似從前那般弟子衆多了,但現下的靈山弟子修爲皆不俗。可惜了靈山那許多師兄弟呀,若不是正好遇上尊者,靈山也不至如此。」

元慧嘆息不已,不久便離去。不論他舌燦蓮花還是情真意切,韓一鳴皆覺此人用心險惡。沈若復待元慧離去,立即便來到韓一鳴面前。韓一鳴道:「師兄看了元慧,是何想法?」沈若復道:「元慧掌門聰明伶俐,他要的是就中取勢。他與平波似是聯手,我卻覺得他另有打算。且他也不想得罪靈山。若是有平波出頭挑這個大梁,他樂得在一旁得些好處。可若是平波沒有得這個好處,他又不曾與靈山敵對,十之**他會反過來與掌門聯手,跟平波過不去。」

韓一鳴道:「打的好如意算盤。」沈若復道:「師弟也不必動氣,咱們就當不知他的盤算,冷眼旁觀即可。這時節他回去與平波師弟不在派中,平波絕不會相信,不定一會兒就會來到,或是他的門下弟子便會來到,反正師弟不在,我們閉門不納也行。實在不行,我出去見上一見。靈山靈力所在,結界層層,他們未必便能奈何得了我。」韓一鳴道:「青竹標是不能再回靈山來了,我擔心他從此會死心踏地跟著元慧了。」沈若復道:「元慧敢收他入門,必有後著,這一回是我棋輸一招了。不過我也有了應對的法子,師弟儘管放心,青竹標絕不會與元慧同流。他不過是情勢所逼,迫不得已。只要有那麼一日,青竹標必定遠離元慧,到時元慧也奈何他不得。」韓一鳴聽他得這樣篤定,心中擔憂去了大半,卻也還是有些難以決斷。

沈若復道:「師弟就不信我麼?」韓一鳴嘆道:「師兄,我們一同在靈山也有三年了,我怎會不相信師兄,我不相信的是這世事人心。」沈若復道:「我有一條明路將來會指與青竹標,他必定喜不自勝。他從前著實無賴,但他現下也是開了眼界了,他比你更知曉人心險惡。你與元慧之間,他只會信你。我早過,他與元慧、錢若華是同樣的人,你他如何與元慧交心?如何會對元慧心悅誠服?更別提與元慧齊心了。他現下防著的就是元慧,他知曉元慧的手段,他防著元慧害他還來不及呢。」

韓一鳴聽了嘆道:「還是師兄看得清。」沈若復道:「師弟,星辰怎樣了?」韓一鳴道:「馮師兄在照料他。這兒也太厲害了,我擔心他以後無法無,還會有那許多嚇人的舉動。」沈若復道:「師弟,不要太過擔心。從前靈山弟子沒什麼驚人舉動,同道也沒因此放過靈山。有星辰只怕別人還不敢欺上門來。」

想起當日星辰出現一舉驚退平波,韓一鳴也不禁點了點頭。沈若復道:「掌門,若是平波上門來要星辰,掌門可絕不能如了他的願。」韓一鳴道:「我從未認爲他會上門來要星辰。雖平波視星辰爲敵,但若是上門來要星辰,我必不同意。只是我想著他就是要了星辰能做什麼呢?他那樣害怕星辰,又不是星辰的對手,他真若面對星辰不害怕麼?」沈若復道:「就因他害怕,他會想法子毀了星辰。要不就是別人來要,今日元慧前來就是他的投石問路。元慧前來他果真不知曉麼?不見得罷。」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7:05
一一四四、星辰

韓一鳴道「元慧與他聯手,元慧的舉動他自然知曉。[]只是元慧不會與他多,因而他知之不多。」沈若復道:「平波上門來要人,我們自然是不給的。可若是元慧掌門上門來要人,我們如何回答?顧左右而言它?」韓一鳴愣了一愣,道:「不必。有個無名放在此間,我們就星辰也是不聽招呼的,叫他不來。看他們如何是好。」沈若復不禁道:「師弟這主意果真是好,就算是他們要上門來,一樣不能得見其面。星辰也與無名一般奇異,道中諸人便沒話了。有了無名在前,星辰也就沒那麼怪異了。更要緊的是他們不能星辰怪異。他本就與從不同。」韓一鳴道:「我只希望星辰早日恢復原狀,他著實厲害,卻也著實嚇人。能吞地靈就有著通徹地的本事,可我總想知曉,他是誰?他到底是誰,我問過他,他絕不理我。」

沈若復想了片刻道:「師弟是疑心星辰不是我派弟子?」韓一鳴搖了搖頭道:「非也!星辰一定是我派弟子。只是他來得奇異,我不能不留心。他這樣的修爲,別是我派弟子,只要不爲他人所用,都算是我們的運氣了。他屠龍的手段我是親眼所見,只是我一直猜不透他的心思。他人雖,卻是心思難測。你要是孩童的緣故,那這孩童也太過厲害了,讓人不能待之以孩童。我靈山經不起損折了,因此我對他也越發好奇。他之所爲皆是他能掌控的,但我們卻不能掌控。若我不擔心,那絕無可能。」

韓一鳴停了片刻道:「總是我本事不濟,嫂子在萬虛觀我一直沒法子救她出來,反而要讓青竹標迎合平波送去不少奇異珍寶。真與萬虛觀打上一架,我又不敢。並非是我怕平波,我怕的是平波來尋靈山的不是。靈山現下才安頓下來,我不願同門再顛沛流離,東躲左藏。」沈若復嘆道:「師弟,你起這個來,那我就與你明。羅姑在萬虛觀,你不必太過憂心。她真要想走,必定可以離開。平波真要與她對上,未必是她的對手。她留在萬虛觀另有緣故。她是陰陽兩界的引路人,生的靈體,真想離開萬虛觀絕不是難事,平波的手段也困她不住。我與她夫妻的時間雖不長,但我對她的知曉遠勝你想像。當日她去之時就與我過的,她真想離開,平波絕難留下她,她前去萬虛觀有她的打算,並非單爲靈山的事去的。此事你就不要太往心裡去了,她在萬虛觀已經立足站定,此時真退出來,就前功盡棄了。我若不是對她的打算了如指掌,怎會肯讓她去?她是我的髮妻,我肯讓她去,必定是留有退路的。」

韓一鳴嘆了口氣道:「師兄既然如此篤定,那我便不多了。只是星辰,還請師兄也替我看上一看,這兒我著實有些摸不准。若是靈山從前,摸不准也沒什麼妨礙,畢竟師長們都在。我著實沒有擔當一派的能耐,但事已至此,我不可推託,就一定要爲同門擔起責任來。」沈若復道:「師弟,你沒有在掌門祕書上看過星辰麼?」一句話提醒了韓一鳴,道:「師兄的是,我看看掌門祕書。」

沈若復早借了他的掌門祕書來看,聽他要看,取出書來,翻開一頁道:「我卻看到過,師弟看看。」韓一鳴看他遞過來的掌門祕書,沈若復翻開的一頁上,赫然寫著:星辰,靈山弟子,配劍開。韓一鳴將書接在手中,細細看了一回,往前翻了兩頁,有著靈山落腳於花田的記錄,有著碧玉竹的位置,第四代掌門之下寫著自己的名字。往後翻了翻,依舊是一片空白。

韓一鳴默然不語,沈若復道:「師弟,星辰必定是靈山弟子。」韓一鳴緩緩地道:「我從未懷疑他不是靈山弟子,但他卻讓我心驚。以他的修爲可以助於靈山有很大的幫助,可每每他出手,都出乎我的意料。我沒什麼見識,所見的修道之中人,以他的靈力爲最高。就如屠龍,若是旁人,屠龍之後必定擔心後果。而他卻若無其事,毫不在意。他著實對我有著救命之恩,若無他的藍龍靈盾,我只怕早就被平波所害。這樣的弟子,我不該疑他。「

沈若復道:「師弟不疑他便好。」韓一鳴嘆道:「只有一點讓我有些不安心。他不似師兄師姐們,師兄師姐們我從不擔心,我唯一的擔心的,就是平波遇上我們落了單的師兄師姐會下狠手。師兄師姐們與青竹標不同,絕不會與平波或元慧夥同,那就會爲他們所害。而星晨則是手狠得讓我心驚。即便我知曉不該疑他,可看看他的作爲,我也極難不往心裡去,極難不去想一想後果。」

兩人默默無語,片刻之後,沈若復道:「師弟且放寬心些,這兒還真的與衆不同。若是他日他真引來了禍患,你再擔心不遲。就我看來,他真是真,所作所爲卻不是全無目的,也還沒有給靈山帶來禍患,不妨靜觀其變。其實就我看來,師弟大可不必這樣緊張。有這個兒四處惹事,同道也有幾分戒懼,不敢輕易惹上門來。依我所看,還沒有哪位同道能是星辰的對手。實則還有最大的一個好處,他是個兒,即便如今他長成童了,也還是。真若是惹了什麼麻煩,有同道找上門來,掌門只須會嚴加管教即可。同道也不好意思與他一般見識。反倒給了掌門極大的騰挪。」

韓一鳴所擔心的平波來靈山索要星辰並未出現,而星辰自那日變成透明後,過了兩日,開始周身長出石頭來。韓一鳴看到那玉雪般可愛的兒變成石像,心中也很可惜。靈山同門皆來看了一回,都是嘆息不已。馮玉藻道:「掌門就將他交與我好生照拂罷。」韓一鳴道:「不知他還會否醒來?」沈若復道:「不論是否醒來,也只能等待。畢竟我們無能爲力。只是他也太膽大了,怎地就吞了地靈,然後將自己弄成了這般!」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8:14
一一四五、因果

韓一鳴道:「我也不知他作何想法,這兒的打算我向來便不明白。[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花糖]」沈若復道:「他的事,只怕除卻他自身,無人能明白。他要強吞了地靈,想必也有所打算的。只是事出意外,我們也不知他的打算,就只能聽之任之。」韓一鳴道:「先便如此罷。我只是想不明白,他吞了地靈於他有何好處?莫非從此地靈在他體內,白獅便會來找他麼?」

沈若復不知白獅一事,立刻就問:「什麼白獅?」韓一鳴將星辰喜愛碧眼白獅,幾次前去探看之事與他聽。沈若復沉吟片刻道:「碧眼白獅,我似是在何處看到過。」仔細思索,片刻之後對星辰的石像看了一眼道:「我一時想不起來了。此事就先放在一邊,等待將來再。倒是他的石像先照拂好才是。我倒寧可相信這也是他必經之路,只有等待才會有結果。」

話雖如此,韓一鳴卻有些坐臥不寧。平波果真沒來,而韓一鳴卻十分警惕。當日平波沒來,再來之時便是靈山的滅頂之災,如今平波不來,韓一鳴心裡如何能輕鬆起來。但平波沒來,明晰卻來了兩回。一次是爲的黃松濤與無名。明晰前去拜訪黃松濤,起無名,黃松濤滿腹怨氣,直指靈山搶了他的弟子。明晰本是爲了解開兩派之間的誤會而去,起無名之事,他也是知曉的,並且知曉無名一定是藏匿在靈山。只是這藏匿是無名自己藏匿的,與靈山諸人無關。但時刻久了,黃松濤不能將這弟子收回派中,又失卻了辟獬寶刀,弟子們因他偏心無名,也各有怨言,黃松濤自然找人遷怒。這怒火就燒到了靈山頭上。

另一次爲的是陳如風寂滅一事,明晰到陳如風派中去,陳如風門下四大弟子一口咬定韓一鳴是害他們師父的兇手,不論明晰什麼皆聽不入耳。明晰對於靈空師叔的弟子門人視如同門,本想去解開兩派的誤會,但卻不能開解。只能抱憾而歸,來到韓一鳴處,只是無限嘆息。韓一鳴道:「多謝師兄好意。這些事解不了也是人之常情。」明晰嘆道:「師弟心胸寬廣,自不將這些事放在意中。只是我已得知譚子超師兄與平波道長聯手,我擔心他們不日就要不利於靈山,這才勸解。唉,陡勞無功呀!」

韓一鳴道:「師兄心地厚道想要化解這段誤會,卻不知此事他們已認定是我做的,絕不會善罷甘休。遲早有一日他們會找上靈山來。上回在塵溪山就與我撕破臉了,這時不來,不過是想著打不過靈山罷了。要是靈山真的差了,他們絕不會這樣忍氣吞聲,早就與我們見個你死我活了。」明晰也嘆息,半晌道:「師弟,就算我過於操心罷。我終不願他們都誤會靈山。靈空師叔的一世心血只剩下你們了,我終不願你們因種種誤會以致後路越來越艱難。只要我能盡一分力,讓他們解除誤會,我都不吝惜。」

一句話得韓一鳴半晌不語,明晰這樣坦白的心地讓他感動,卻也讓他警醒。師祖建立的靈山繁華就那麼付之東流,靈山衆人苦撐了這許久,這時聽明晰出來,韓一鳴心頭酸痛。想想這三年來的種咱,若以一個外人的眼光來看,靈山是悽慘到了極點。雖有了一席落腳,但總讓人有風雨飄搖之感。

明晰臨去之前,對韓一鳴道:「師弟,但凡有要我相助的,只管來找我便是。我一定鼎力相助。」韓一鳴目送他離去,轉回頭來,看著身後廖落的幾所茅屋,靈山當年的盛景在眼前滑過,忽然覺得悲傷得難以自持。

忽然聽沈若復的聲音道:「師弟,你被明晰師兄觸動情腸了?」韓一鳴回頭,沈若復已來到身邊。韓一鳴道:「師兄,我甚少想起當日靈山的盛景來。但今日明晰師兄來了,我想起當日來,有些難以自持。」沈若復道:「不論他看靈山是怎樣的可惜,我們一定不能同他一樣回想過去。師弟,只有往前看,我們才能站穩。明晰師兄的來意我心裡都清楚。明晰師兄的確是一個心地純善的好人。只是師弟,我擔心你因他的到來,心地柔軟,將來遇上這些同道會手下留情。」

韓一鳴回過頭來看著沈若復,沈若復道:「師弟,靈山不被容於同道已是定局。我們與這些同道遲早有一會對上,會成仇。明晰師兄實則是在救他們的性命。難聽點,我靈山曾經那樣令人矚目、令人眼紅,現下是落魄到了極點,那我們反而不在意了。這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要再打一回,我們絕對不怕。再差還能差到哪兒去?反而黃松濤投鼠忌器,不敢真與我們放對,他還念著無名呢。真要不念了,也不會氣這樣。至於陳如風前輩的弟子,不是我看他們,真要打起來,他們必輸無疑。打完了他們還能活著,只能我靈山同門心地仁慈。明晰師兄就是看到了這點,才想化解這段恩怨的。至於他信不信,沒什麼要緊,他只想不讓陳如風前輩的弟子從此死在靈山手上。」

沈若復停了一停道:「不是我看陳如風前輩的弟子,他們的修爲真是靈山的對手?真要是靈山的對手還會等到如今?就是因他們知曉他們不是靈山對手,因而不敢真正上門來挑釁,只敢在靈山人少時出手。你當陳前輩的弟子是良善之輩?」韓一鳴默不出聲。沈若復的有理,真若是靈山的對手,他們認定了自己殺了他們的師父,早就找靈山的晦氣來了。停了一停,韓一鳴道:「只是如今我還是想不明白陳如風前輩怎麼就會那樣寂滅了!反倒是惹事生非的平波活著。」沈若復道:「師弟,凡事有果必有因,有因必有果。陳如風前輩招惹

了什麼禍患我不知道,但我知曉一點,他從前必定做過什麼事不利於靈山。只是我們不知曉罷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8:16
一一四六、理由
韓一鳴怔了一怔,看著沈若復。沈若復道:「你我入門皆晚,靈山的繁盛我們皆沒有趕上,那我們不知的事便還有許多。陳如風前輩在你我眼中皆是個極好的長輩,可他真的如此麼?果真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麼,這真是誰也不上。他做了也不會聲張。因此你要他無辜,我倒覺得未必。不定哪一你就忽然知曉了這其中的過往。此事他們真要賴在你身上,我們也沒法子,反正他們目前也沒法子對靈山下手。我看他們也未必想投入平波門下,做平波的弟子。那就不要往心裡去,你只記好,明晰師兄是在救他們的命。靈山現下同門不多,除了新收進來的這些弟子外,從前的同門哪一個是手軟的?只是心存良善不願對同道下手罷了。可就我而言,看到了憲心仁厚的師兄師姐們一個個寂滅,我心裡的那點良善也隨時可以抹去。良善絕不是在同道中存活的理由,反倒是狠辣才能存活下去。」

沈若復的話讓韓一鳴想了好些,不得不佩服這位師兄想的比他深遠得多。從前總覺得莫明其妙的事聽了他的話,有些明白了。許多事自己不曾看到,而師兄卻已看到了。黃松濤前輩還在意無名麼?到了這一步,想必也不在意了,他在意的是辟獬寶刀在無名手中。無名跟在靈山之後不回他派中,他也沒法子讓這弟子回去,但他想將辟獬寶刀拿回。那畢竟是他派中先輩留下的寶刀,在他手中丟失,他有著莫大的責任。

可若是將辟獬寶刀送回去呢?送回去黃松濤就不會再戒懷靈山麼?未必!送回去後,黃松濤必定還是怨恨靈山。韓一鳴此時已明白他與無名是沒有師徒緣法的,無名這麼些年來在黃松濤處,全然沒有弟子的樣子。並且以他人事不知的模樣,他必定沒有以黃松濤爲師。而黃松濤卻是將這誅魔弟子當掌門一般精心教導的,也難怪,四名誅魔弟子中出了三位掌門,明晰與元慧都各有所長,帶著派中弟子修行,有了明晰這樣的誅魔弟子珠玉在前,黃松濤自然也想自己的誅魔弟子會出色。只是這世間的事往往出人意料,無名便應了這話。

韓一鳴對譚子超他們的恨意也淡然處之了,恨了這樣久,韓一鳴一直覺得自己冤枉。但沈若復的話卻讓他令有了看法。自己能看到他的寂滅必定有著緣故,若是讓沈師兄對了,那這內疚也就慢慢散去了。許多事自己不能知曉,也許永遠都不會知曉了,但卻不代表未曾有過。

自此之後韓一鳴心思轉變,從前都認爲這些同道是友非敵,但就沈若復了這些之後,韓一鳴已知他們是敵非友。來也怪,自從想明白了這一點後,他心中的擔憂一下去了不少。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這晶清晨,韓一鳴才起身已有聽到外面有人話,起身出來一看,只見花田當中那新入靈山的弟子靜心滌塵道:「真奇怪,這童也著實奇怪。」另一個也是新入門不久的弟子游龍子道:「他們本就怪異,現下這樣咱們也要見怪不怪了。」韓一鳴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去,只見花田裡坐著童子青石。

這青石自來到靈山就極少露面,也少與人話,倒是與星辰還玩得開心。韓一鳴自他到靈山後就不再見到他了。此時他坐在花田裡,正用手撫摸變爲了石頭的星辰。他的手上全是泥土,星辰這幾日身上的靈光漸淡,有了石頭的模樣。韓一鳴看了也吃了一驚,忽然聽馮玉藻的聲音道:「掌門不要擔心,他與星辰素來玩的好。」馮玉藻不知何時來到身邊,幾名弟子聽到韓一鳴聲音,立刻閃開半邊,恭敬地道:「掌門。」韓一鳴對馮玉藻道:「師兄,這果真不要緊麼?」馮玉藻道:「我也不好,我覺得星辰雖爲石身,但靈力尚在。只是我們沒法子解了他的石身,便只能等待。」

韓一鳴看了看青石,他來到靈山後長得更壯了,雖平日不見他,但這時見到他,也覺得他壯了。身上的衣裳卻還是從前的衣裳,馮玉藻道:「掌門看這青石可要收入派中?」韓一鳴道:「收他入門有這樣要緊麼?」馮玉藻道:「於靈山沒什麼要緊,但他長久居住靈山,我擔心時日久了,會有人上來挑事。這童子又不知事,到時還不知給掌門帶來怎樣的煩難。」韓一鳴默默不語,師兄看世事總是深遠得多。停了一停道:「師兄,我不願強收他入門。他從前的師父對他極狠,除去割血,對他並不好。他來的時候就很不情願,或許是想到從前師父對他的不好。」

馮玉藻道:「此事極好辦。掌門不必擔心,讓我來問一問他。」他對著青石招了招手,道:「青石,你來。」青石回頭看了一眼,起身向著這邊跑過來。韓一鳴想要話,卻又忍住了。青石跑到他們面前,看著他們。馮玉藻道:「青石,你來到靈山也這麼久了,你可想以後就在靈山,做靈山的弟子?」青石看了看韓一鳴,又看了看馮玉藻,想了一想道:「做靈山弟子有什麼好處?」馮玉藻道:「沒什麼好處,只是你從此可以住在此間。」青石又想了一想道:「那你要叫我做什麼?你,你會不會割我的血?」馮玉藻道:「我們不會割你的血。」青石道:「果真?」馮玉藻道:「當真。」青石點了點頭道:「好呀,那我就做你們靈山的弟子啦。」

韓一鳴愣在當地,他這樣輕易就答應了!馮玉藻道:「好呀,你想做誰的弟子?」青石看了看韓一鳴又看了看馮玉藻道:「你不會割我的血,那我就做你的弟子好啦!」韓一鳴震驚之餘看了看馮玉藻,馮玉藻道:「那好吧,你就做我的弟子。」童子看了看馮玉藻道:「我看你都在種花,我跟你種花。」馮玉藻道:「好呀,要做我的弟子,你知道要怎麼做麼?」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8:18
一一四七、爲了記念

青石二話不,趴在地上叩了三個頭,擡起頭來道:「師父。樂—文」他倒精乖,韓一鳴忍不住想笑。馮玉藻道:「你別急,我問問掌門。」韓一鳴道:「師兄願意收下他就收下罷。」馮玉藻道:「掌

門收下你了,你要給掌門叩九個頭。」青石對著韓一鳴看了一眼,道:「師父,他明明比你很多,你卻要聽他的,我真是想不明白。」馮玉藻道:「這是我派掌門,本事比我大得多了,所以我要聽他的。不止我,你也要聽掌門的。」青石皺起眉頭不話了,韓一鳴知他一直疑心是自己害了他那割血的師父,便不話。馮玉藻道:「你要做我的弟子,是要拜過我派掌門的。」青石對著韓一鳴看了片刻,嘟著嘴過來給韓一鳴叩了九個頭,韓一鳴點了點頭道:「師兄多費心了。」看了看星辰,依舊是石頭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這日晚間,韓一鳴已入睡,卻聽到門外有腳步聲。一下醒來,仔細一聽,果真有一串腳步聲向著那邊去了。韓一鳴也不出門,靜心一看,卻是青石,他拿了一個碗捧著一碗水跑到星辰的石像前坐下,聲道:「你什麼時候醒來?我等你好些了。你醒來我們一起去玩好不好?」他來到靈山,就是跟星辰最好,平日裡不見他形影,這時看他坐在星辰面前,忽然有些心酸。青石坐了一陣,把碗放在星辰面前道:「你常常跟我你渴了想喝水,我舀了水來給你喝,你喝吧,要是喝完了不夠,我再給你去舀。」

星辰的石像一動不動,青石坐了一陣嘆了口氣道:「我現在也是靈山弟子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和我一起玩呢?你要記得我,不要把我忘記了。這世間除了你,就是我現在的師父對我最好啦。」韓一鳴不料這個看似魯莽的青石卻對星辰十分關切,看他坐在那邊孤獨的身影有些不忍,站起身來,拉開屋門正想走過去,忽然聽沈若復的聲音聲道:「師弟別去。」韓一鳴循身回頭,沈若復站在一邊輕輕搖頭。韓一鳴輕輕走到他身邊,沈若復道:「師弟別管。青石與星辰玩得好,他不是第一回夜裡來看他。我們不要打擾。他在別派眼中是一個難得的寶貝,但在靈山,我們又不割他的血,他便只是一個尋常弟子,與星晨相得,是他在靈山立足的緣故。」

韓一鳴輕輕點頭:「師兄的是,就算是我靈山收留了他罷。讓他也有個立足之地,以他這樣特異,到了別的派還真不知能活多久。」二人不話了,只在黑暗中看著青石,青石伸手把星辰石像上的灰土拂去,道:「你們的掌門我覺得也還好,也不壞,沒拉我去割血。但是我還是喜歡你和我師父。你不要睡了,醒來陪我玩吧。你睡了以後,沒人陪我玩了。我真寂寞。」靈山一干人等皆已成年,而青石還是個童子,與他們無話可,自然孤寂。

忽然那邊腳步聲響,一人直奔過來,那人長發披散,衣裳不整正是無名。無名手中持著辟獬寶刀,跑到青石身邊,手一揮,一刀就向星辰的石像砍去。韓一鳴與沈若復都大吃一驚,韓一鳴手一揮,鳴淵寶劍光華一閃,向著無名掠去,卻晚了一步,無名一刀已砍在石像上。石像無聲無息掉了一角下來。韓一鳴已飛奔過來,將無名攔住。

無名「呵呵」傻笑,轉身就跑。韓一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被劈壞的石像,又氣又急,蹲下身來看石像,只見青石雙手去捧了那掉下來的一角復又放在石像上,用手捧著,眼睛四處亂瞟。他手不敢離開石像,韓一鳴道:「你是找你師父麼?我來捧著,你去找如何?」雙手捧了那一角,青石看了他片刻,自手腕下解下一段線繩向著石像套來。

那線繩在他手中,不過三寸長短,但他手伸到石像面前,那線繩卻大了數倍,輕鬆便將星辰的石像箍住了。黑暗之中,韓一鳴也看到那線繩就是青石手腕上那段繩子。色澤烏黑,石像被他繩索箍住,就如同沒有砍破一般。青石打了個哈欠,拍了拍石像道:「我要回去睡覺啦,你早點醒來,我等著你一起去玩呢。」

他站起身來,轉身跑回去了,韓一鳴慢慢鬆開手來,星辰的石像被那段繩索箍住了,居然並不裂開。再尋找無名,早不知他跑到何處去了。韓一鳴站了一陣,回屋裡來。他一進屋便覺得疲累不堪,這些日子來並不勞累,而他卻疲累得不出話來。沈若復也回屋歇息了,韓一鳴向牀上倒下,片刻之後已昏睡過去。

忽然耳邊人有輕聲話,韓一鳴渾身無力,卻掙扎著向聲音來處望去。看不清話的人,甚而什麼都看不清。韓一鳴想要站起身來,卻是動彈不得。遠遠的一點白光向著他飄來,片刻之後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道:「我可否歸來?」這個聲音他從未聽過,但聽在耳中卻是不出的熟悉。至於到底是怎樣的熟悉,他也不明白,只是這聲音讓他覺得並不害怕,反而有點心定。那聲音又在他耳邊道:「我可否歸來?」韓一鳴道:「誰,是誰?是星辰麼?」

那聲音沒了,韓一鳴道:「是誰?你是我靈山弟子麼?」那聲音道:「是。」韓一鳴雖知自己在夢中,卻是頭腦清醒,道:「你若是我靈山弟子,就請速速歸來。你若不是,我絕不許你來!」那聲音寂然,韓一鳴一下驚醒過來,坐起身來,渾身是汗。

自他來到靈山之後,夢中所見皆會在日後實現。韓一鳴坐在牀邊,將這個夢細細想了幾回,始終心裡不安,兼看到邊已有了亮光,起身走出屋來。這個時節他需要找到沈若復上一,可站在門口看向沈若復住的茅屋,還是黑沉沉的,他還在歇息。韓一鳴忽然聽到「噼啪」聲響,循聲望去,早見那邊有了一點火光。韓一鳴連忙向著火光走去,那點火光看似不遠,趕過去才知不近。並且走近了,那不是一點火光,而是一爐炭火,正在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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