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迷失在康熙末年 作者:小樓明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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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11-29 08:48: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5 539534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6:02
第三百七十九章 燙手的信





        這封信,在隆科多的手裡拈來捏去了老半天,他仍然沒有想清楚自己該怎麼處置它。

        在善於揣摩康熙心態的隆科多看來,這場風暴,無論是有著怎樣的齷齪內幕,新舊皇帝聯手對天下進行解釋,皇家的名聲、國家的和平都能得到很好的保障。不僅如此,雍正已將自己的權力、甚至後半生的身家性命,都交給康熙來快意恩仇!兒子不孝,自己的孫子卻是無辜的,這樣的提議,無疑對康熙有著很大的誘惑力。只要康熙當著天下人的面答應下來,他馬上就可以得到實權,換了隆科多處在康熙的位置上,都會怦然心動。


        可惜,隆科多不是康熙,他得罪雍正不是一星半點,怎麼能容忍雍正得逞?但若是毀掉這封信,要是日後暴露出來,誰曉得康熙心裡怎麼想?大家都是玩仁義道德的,弄不好,會把父子相殘京畿廝殺的「惡源」栽到毀信人的身上,那他隆科多可是絕對的抄家滅族的大罪!


        不過他已經想好了怎麼處置鄂爾泰,重新封好了信底,就著爐火烘烤好了,隆科多嘿嘿冷笑,「來人啊,馬上給本統領將鄂爾泰一行全部殺掉!」

        他的牙齒咬得嘎?敉T,可話聲未歇,就聽到縣衙外面喧嘩聲大響,衙門大堂口外奔來十幾個手下弁佐,急切間也忘記了給隆科多行禮,「統領大人,大事不好了。勤王軍……漫山遍野都是勤王軍!他們封鎖了縣城外地大路。」


        聽是勤王軍,剛剛被驚得蹦起身來的隆科多,一下子馳然下來,嘴角一奚哈哈笑道,「勤王軍?呵呵,是咱們的友軍嘛!」

        隆科多的心中忽地一動。眼珠子急速地轉動兩下,他馬上就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封雍正信件了。勤王軍乃是和雍正皇帝勢不兩立的力量,放眼天下,也只有凌嘯是最不能容忍康熙和雍正媾和的人了:康熙如果讓雍正當西拔你牙王,凌嘯就將有了一個不死不休地仇敵之國,而要是康熙讓雍正當傀儡兒皇帝,雍正的兒子就是將來的合法皇帝,勤王軍一系將沒有未來!


        這一點,隆科多和凌嘯有著共同的利益攸關,所以他很快就決定了。縱使在長安街兩軍曾經大打出手,縱使凌嘯等下會對自己百般羞辱,自己也要刻意忍耐求全,因為,那封媾和信的燙手煩惱。一定要丟給凌嘯。


        不過,這支勤王軍的首腦卻不是凌嘯。隆科多興沖沖地押了鄂爾泰趕到城外的時候,馬上就傻了眼,「勤王」大麾氅旗之下,赫然橫馬於上的。是甲冑披掛齊全的十三阿哥胤祥!


        隆科多好希望滿場將士全都是瞎子,沒有看到被他綁成粽子一樣的鄂爾泰,也沒有看到他特意抬來地鄂爾泰的欽差儀仗。可胤祥卻是眼尖。早在善捕營下級軍官口中知道是友非敵的他,一看見隆科多就躍馬過來拍拍他的肩甲,掃一眼面如死灰的鄂爾泰,爽朗地哈哈大笑,「老隆好樣地!你果然是有忠心,不愧是皇阿瑪特旨調進善捕營的副統領,不貪圖我四哥升你一級的富貴。等此間日月恆定,爺定保舉你至少是正統領!這一條,你把心放下。」


        放心?!

        隆科多在肚子裡苦笑一聲。恨不得回家抱著老娘痛哭一場,勤王軍啥時候由胤祥作主了?!面對胤祥詢問起鄂爾泰的事情來,隆科多的腳底板都開始出汗了。胤祥乃是曾經和雍正關係最好地皇子,不管他倆為什麼反目,感情的積澱在那裡擺著,父子兄弟和平解決,恐怕是胤祥最喜歡看到的!「十三爺,鄂爾泰詐稱是偽帝雍正地欽差,去策反大將軍飛揚古的,奴才聞言頓時大怒,所以準備將他綁縛了交給皇上的。」


        鄂爾泰聽到隆科多的信口雌黃,氣得是嗚嗚悶叫,無奈他的嘴巴已經被一副臭布襪堵住,怎麼樣都說不出一個字來,正在擔心胤祥會盛怒之下將自己一行全部殺掉,不料隆科多已經掏出了那封信,「爺你看,奴才在這廝身上還搜出了一封信呢!」


        胤祥?了一眼隆科多和鄂爾泰兩人,接過信也不管信中套信,用力之下,竟是一股腦地撕開了內外兩信的封口火漆,看著看著竟是愣在當地,擰著眉頭久久無言。隆科多斜挑著眼睛望了胤祥半晌,看他為難的神色,也不覺呆住了,他不是最喜歡看到和氣致祥局面的阿哥嗎?怎麼他也覺得燙手不成?


        十三的確覺得燙手。

        經過了這次親身經歷地奪位之爭後,老十三的心理早已經發生了變化。四哥的拱手之策,說明四爺黨已經完了,可對於四爺黨的認識,胤禛和胤祥兩人,向來卻是一個黨團,各自表述。在胤祥看來,四爺黨的宗旨,就是勵精圖治繼往開來,連張居正這樣的人為了奪取執政權都不免出賣同僚,那要實現四爺黨的目標,四爺黨就只是一個工具跳板罷了。


        現在四哥眼看著只能芶延殘喘,無論胤禛是成為西拔你牙王爺,還是傀儡之君,他都不會再是自己實現政治理想的奧援,反之,很可能會是自己的拖累!因為,天下並非只有自己一個阿哥,如果幫了雍正「和氣致祥」,其它阿哥往死裡面怨恨自己尚且不談,就是凌嘯也會對自己別有芥蒂,而更重要的是,胤祥雖恥於像兄弟們一樣對雍正落井下石,但這封充滿威脅口氣的書信,老十三也不看好,父皇康熙八成會火冒三丈,可真的結局究竟會如何,鬼知道?!


        冰天雪地的天氣裡,老十三拽著這封信。感到自己背上都已經開始冷汗直冒了,等他瞟見隆科多不經意間流露出來地竊喜眼色,再一摸信紙有些硬硬不平的感覺,心中頓時大怒。他隆科多這是在給自己丟火炭啊!自己把信交給康熙吧,會得罪很多熱望打落水狗以自肥的人!不交吧,事後傳出去。光是落井下石罔顧家國的名聲,都能把自己這個俠王給鬱悶死!


        「哎呀,時辰不早了。黃浩,師傅還等著咱們去接應呢!馬上整軍出發,前往左家莊!善捕營也來!」胤祥將信往懷裡面一塞,拿定主意顧左右言他,一聲令下率眾就走。他畢竟也沒有把握,像這種事情,胤祥第一個想到的解決辦法,還是交給凌嘯去決定的好。誰讓他是師傅地呢?至於帶上隆科多,胤祥實際上也是心生恨意,君子欺之以方,可我老十三不是君子!


        有心算無心,就算岳鐘麒正準備整軍大舉進攻密雲。可勤王軍聯軍很快就到了東直門左家莊。

        夜後的亥時,胤祥馬鞭揮舞間嘎嘎一笑,「隆科多!去,帶你的善捕營繞襲朝陽門,掩護勤王軍進攻。」

        隆科多大吃一驚。死眼地盯著胤祥駭然欲泣。他帶的御林軍打仗少不說,將士們家眷又大多在城內,哪裡及得上勤王軍的戰力。又哪裡是堅定的倒雍派?自己原以為十三爺帶自己來,是混在一起攻城的,可胤祥一聲單獨進攻令下,隆科多這時候才想起來,打仗倒還是其次,這往日就不和老爺子佟國維搭邊的十三爺,未必沒有藉著這時機整整自己父子,自己帶著大家往城門前面一露相,在外而安的絕妙好計頓成雞肋。城內的一家老小只怕就會被雍正殺得乾乾淨淨!


        「爺,奴才地兵帶得稀鬆,朝陽門乃是戒備森嚴的東正門,奴才怕是會誤了大事。這樣,奴才願意為進攻左家莊的前鋒,立軍令狀,要是攻不下來,將士不奮死上前的話,奴才這十斤腦袋就送給爺當球踢!」隆科多乾嚥著唾沫,再也不敢小瞧都不是省油燈的阿哥,怏怏哀求道。


        胤祥小小報復隆科多一下地目的已經達到,也不為己甚,看看旁邊暗笑不已的黃浩,點頭道,「那好,爺就率勤王軍在後面給你們督戰,省得有人當逃兵弱了御林軍的名聲!」


        勤王軍第一次擁有了自己的炮灰,這一仗,自然是打得格外地愜意和輕鬆,尤其是他們看到長安街交手的對手被自軍押著當炮灰,那心裡面的爽,就更加地不可自矜,督戰隊的馬刀高舞得也越發嚇人,唬得那些軍士玩命地向左家莊殺去。


        有了善捕營擔任炮灰,自然就和兩天前一樣,兩萬鐵蹄勢如破竹,交戰不到一刻時分,周文淵率領的先鋒已經殺入了這個清朝的京師火葬場。

        岳鐘麒在城門樓子上看到後,氣得大罵勤王軍當他這裡是公共廁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但這一次,岳鐘麒卻沒有和上次一樣揮軍來戰,而是冷笑著鳴金退兵,據城死守。現在的他已經知道了勤王軍不是孤軍,還有三萬以上的長城衛戍軍隊作為奧援,明早將要大軍出征的岳鐘麒,哪裡肯在黑夜出城作戰?


        隆科多的善捕營早衝到前面去了,勤王中軍諸將卻一個個早就忘記了通知他們停止追擊。他們都被那口枯井給嚇得魂飛魄散,新新的黃土一直堆到平齊井口,只剩下白石井欄杆掛著寒冰凌寂寂無聲。


        周文淵看著趕來地胤祥和黃浩,一面和眾將士玩命地刨著枯井,一面絕望地號啕大哭。這一下,讓興沖沖而來的兩人全都給傻了。

        「~~哇!十三爺,黃帥,枯井……枯井被填上了!我們爺,我們爺……」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6:04
第三百八十章 龜大如斗





        雖不至於像未央生那樣遭報應,但凌嘯看了康熙妃子的裸體,一樣會有報應。

        還沒來得及等到二月初二晚上的勤王軍接應,凌嘯搞定康熙致太后的信之後不到一個時辰,他還正在心中反反覆覆地思量,究竟該如何處理會拖累他們行動速度的遲姍姍之時,留守枯井出口旁的親衛就急奔而來報告,左家莊化人場那邊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竟然開始填枯井了!而且填井的方式,讓凌嘯等人大覺匪夷所思,最先落到井底的填料不是土石,是一具一具屍體!


        「爺,屬下當時趁井上不備,拖了兩三具死屍進地道口看了,不是戰死的敵我士兵,這些人沒有刀箭傷勢,清一色是中毒而死的!看他們的服飾,有太監,有侍衛……還有和尚,就是沒有士兵!」親衛楊剛一邊抹著額頭上的汗,一邊喘著粗氣稟報,他的同伴則遞上了一柄拂塵,證實楊剛的話。


        來路被堵上?!凌嘯顧不得吃驚慌亂,也來不及細看那拂塵,第一反應是大為慶幸,急忙對沈珂一招手,「小珂,馬上潛到水井中去看看,高無庸的屍體還在不在?!」


        枯井被堵上,想要不驚動上面火葬場的看守,悄無聲息地從地底挖掘出去,已經是登天之難!擺在大家的面前的選擇迫在眉睫。無論是當一天半的土撥鼠等候勤王軍掘井。還是從慈寧宮出口想辦法逃出生天,凌嘯都需要確認清楚,這究竟是個巧合意外,還是眾人地行蹤已經洩露,雍正要對凌嘯這些土行孫來個兩頭死堵?凌嘯不太相信雍正已經發覺,否則。枯井處來的絕不會是屍體,而是來勢洶洶要讓大家變屍體的軍隊!不管左家莊化人場是因為戰事沒了炭火焚屍,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埋屍,總之,至少這一天半之內,來路已絕!


        如果萬一有人下井撈高無庸的屍體,搞不好就會發現水井下別有洞天!

        高無庸的屍體,是事關安全地關鍵!所以沈珂的反應很是迅速,而胡濤更是機敏,他知道還有另外一個關鍵!

        趁著凌嘯看那拂塵的時候。胡濤猛一咬牙,悄悄地貼著石壁向石室內溜去。他相信,有時候凌嘯可以因仁獲福,可有時候卻也許會因仁誤事!遲姍姍縱有千嬌百媚絕色容顏,但在胡濤的心裡。都及不上凌嘯一個指甲的安危來得重要,更何況,遲姍姍將來的處置很可能導致康熙和凌嘯反目,而現在的莫名失蹤,則有可能導致大家行蹤暴露。凌嘯不忍心做的。胡濤也不忍心,但不忍心不行!


        胡濤拽緊匕首踏進石門的時候,卻迎面就撞上了遲姍姍的幽怨眼神。鼓脹得老高地殺氣,不由得一窒。在一幫汗臭熏天的軍人裡面,遲姍姍無疑絕對是香氣襲人,她的面貌美不美尚在其次,關鍵是本為才女的她,巧笑嫣然中別有一番靈性。而要命的地方在於,胡濤乃是容若調教出來地知書達理人,遲姍姍的這種靈性,一行十九人當中除了凌嘯以外就只有胡濤懂得欣賞。


        但願你下輩子不要碰到穿黃衣服的人!胡濤回望一眼他心中神一般的凌嘯,一凜良心深處的歉疚和欣賞帶來地苦楚,就要對楚楚尤物辣手相待,卻聽遲姍姍面露毅色,瞟也不瞟自己一眼,就大聲對凌嘯那邊笑道,「駙馬,還需要看什麼看,依本小姐之見,全都上去魚目混珠不是更安全嗎?!」


        胡濤見她渾不把自己手裡面寒光閃閃的匕首放在眼裡,心中詫異這皇妃的膽色,越發目露凶光,正要冷笑著提示她自己地存在,只聽見凌嘯在那邊哈哈一笑,「上去魚目混珠?你當別人都是有眼無珠啊!」


        功夫不負有心人,胡濤的眼中凶光很快就引起遲姍姍的注意,他剛想說不要聽她胡言亂語,猛不丁被遲姍姍一雙滑膩纖纖的小手抓住下巴,耳中聽到她一番話差點肺都要氣炸了。


        「駙馬爺你看,你的屬下都沒有什麼鬍子,扮個太監好合適啊!你別忘了,壽安宮裡面的太妃可是康熙爺的妃子,那個晉級的太字,是剛剛才加了不到半個月的,服侍地新太監宮女等下人,她們自己都未必認得齊全!呵呵,倒有高無庸這總管認得全,可說一句他認得你們,也不算冤枉吧。」


        胡濤仰頭掙開她的小手,嘴角一奚哼道,「那你上去繼續當個沒事人一樣的皇太妃,不讓大家因為你失蹤而懷疑,豈不是更加的省事?」

        遲姍姍卻有幾分傲氣,盯著凌嘯的眼神裡面很是同情,「駙馬爺,你最近好像很倒霉呀,撞上了我這個殺也怕日後皇上追究,不殺又不敢輕信的人,不過堂堂男兒該當頂天立地,地上有險,難道窩在地下就沒有危險?萬一有人下去撈高無庸的屍體,發現了這地道,難道你們真的要地道戰?而上去小心一點的話,即使地道被發現,只要沒有人藏匿,新皇不疑心之餘,只會歡天喜地一條逃生的路,絕對不會大索宮中,翻天覆地來搜捕!」


        凌嘯不由大為心動,宮中應變人事未定,這倒的確是個破綻,上去躲上一躲也未始不是辦法!連明朝都有瘋子闖入毓慶宮那樣的太子儲宮,連嘉慶朝白蓮教都可以潛入紫禁城到達隆宗門深處,這禁宮也不是完全沒有渾水摸魚的可能啊只要沒有被人窺出大的破綻,端的是進可攻退可守,至少萬一打起來,自己這些人還有用武施展的空間!


        聽到這裡,凌嘯下意識地一摸自己的下巴,掏出隨身地大把銀票。一咬牙道,「好,沈珂前些時在內宮露面太多,不宜先出面。小濤你帶一個兄弟,隨遲妃娘娘上去,見機行事。摸清狀況之後,爺不管你用賄賂的法子也好,還是不擇手段,把上面的這個浴池給爺隔離起來!」


        「爺。小濤……是!」胡濤知道凌嘯心意已決,有些不捨地緩緩點頭。他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上去之後萬一暴露,自己將先殺遲姍姍和宮女兩人,再衝出慈寧宮自殺以成仁!


        遲姍姍「失蹤」的時間已經太長,事不宜遲情況緊急。沈珂回來稟報水井中高無庸屍首還在的時候,胡濤在石龜底座略一偵察後。四人依次上到浴池。眾人手心捏汗地目送了他們,也不完全合上石龜,全都側耳靜聽上面的動靜,不一會兒就聽到幾聲太監地詫異驚呼之聲響起,「太妃娘娘?!」


        緊接著的事情很是順利。六個太監連慘叫都沒有就被控制住了,這些只渴望有龜就行卻不奢望龜大如斗的閹人,一個個被從碩大石龜下塞了進來,一看他們的服飾,就知道這些都是低級小太監。干的說不定就是清洗浴池的苦力活,好在他們的衣衫雖是破舊,可冬服狗毛領子也很能幫自己的幾個年輕親衛擋住喉結。


        凌嘯簡單地審問一下。頓時大喜,遲姍姍果然是招妒忌的無勢妃子,大半個時辰的「消失」,居然還沒有引起宮中地警覺。這倒罷了,更讓凌嘯沒有想到的是,由於順治的那些老妃子還有很多沒死,一下子又添了康熙的幾十號妃子,整個慈寧宮組建築竟是人滿為患,這才不得不把遲姍姍這樣的低等妃子塞到配殿來。為康熙守孝也輪不到她這樣地品位,房間在浴池邊不說,整個配殿裡面的大部分太監,大都被拉到幾個主殿去服侍有背景的娘娘們去了。


        「來幾個人把他們弄到先前箱子洞中安置,一要速度,二要安靜!」凌嘯忍不住心頭的歡喜,在受不了那冒險好奇心而親自爬出石龜的時候,回頭對親衛們吩咐,他當然相信屬下明白「安靜」地意思。


        胡濤畢竟是長期跟著容若進出外朝的人,模仿太監的本事惟妙惟肖不說,辦事說話十分到位。在凌嘯火速處理小太監地時間內,他幾下就尋到了主廂太監,有遲妃娘娘的名義,再有些主子隱秘的威脅,加上大把的花花銀票,一個發現蛇蟲鼠螞危害浴池,亟待封閉整修幾日的決定很快就通過了。


        壽安宮配殿果然冷清,凌嘯爬上來的時候,浴池已經很是安靜。在胡濤的指揮放哨下,親衛們接踵戒備地潛入遲姍姍房中,而凌嘯卻怔怔地望著那碩大無朋的石龜發愣,連遲姍姍也被他的神色搞得莫名其妙,笑道,「你地屬下在下人耳房裡搞到了幾件太監衣服,你還不趕緊換上扮太監?」


        繞龜而行的凌嘯卻有點魂不守舍,也許是面對這個巨大石龜還沒有反應過來,喃喃道,「對不起,我扮什麼都行,就是不扮烏龜,這是我個人的原則!」

        遲姍姍一愣,「本小姐沒有叫你扮烏龜啊!」

        「烏龜?!」凌嘯一下子清醒過來,日,多爾袞偷嫂子乃是不折不扣的王八行徑,他犯得著刻個大烏龜擺在這偷情的密道口嗎?難道他每次想到嫂子從龜門關入,心頭就很是變態的舒爽不成?


        嘖嘖稱奇於多爾袞心裡變態一番之後,凌嘯正要隨即出浴池進入遲姍姍的房間,卻猛不丁一眼看見石龜尾處的底座,和石龜頭處的底座好生相似!難道這屁股下面也有洞?!


        凌嘯蹲下身來細細觀察,那石龜尾底座上的紋理邊縫越看越覺得神似,以手推之,卻凜然不動。失望萬分的凌嘯忽地焦躁起來,「日,老子好歹是學機械的,你這烏龜再大也不過三米長,上面搞不開,老子不曉得下面去搞?」


        回到石龜頭洞下,親衛依照凌嘯的指示輕輕叩擊地道石壁,嗡嗡而空洞的聲音迴響,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不厚的石壁後面,就是另外一條地道,一條不曉得通向哪裡的地道!


        「撬!撬不動就砸!通知胡濤再加重金收買主廂太監,對外就稱修繕,務必在午時太妃們守靈歸來前砸通!」

        凌嘯高興之餘也不免大吃一驚,多爾袞這麼熱衷於挖洞,難道他是屬老鼠的?那條地道不會是通向雍正的住處吧?!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6:07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央行拆借賬





        「砸?……爺……真砸嗎?要不咱們輕聲慢慢地掏。」親衛們一下子全都色變。



        在危險的大內之中撬和砸,不過是凌嘯的氣話。他雖然對石龜尾部的地道走向很感興趣,但瞬間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衝動。的確,凌嘯是有些感到憤憤,自己好端端在福建抵禦外辱,內革政經,外修武備,一切都是趁絕妙良機大展宏圖的時候,老天爺卻來了一出康熙「駕崩」,令得他惴惴揣懷如履薄冰,到現在竟然還被攪得深陷千鈞險境,尤其是這等變故的淵源中,還有他自己蝶舞的因素,怎不讓他有些氣餒煩躁而怨天尤人?




        這種情緒,使得凌嘯一整天都鬱鬱蔫蔫,連先前想去探探皇太后的想法都沒了興致,檢視畢偏殿警戒部署,他胡亂找遲姍姍索了些點心茶水將就而食後,躲在她套閣閨房邊宮女耳房的床上,倒頭沉沉就睡,只等著明天勤王軍掘通枯井後逃出皇宮,千軍萬馬和雍正痛痛快快地見個真章,然後滾回福建去做自己的發展夢。




        不過,希望是美好的,現實卻很殘酷。



        星光雪映的時候,凌嘯被鼻子上癢癢的感覺弄醒,睜開眼卻差點氣得哇哇大叫。可惜,他叫不出聲。不知道什麼時候,七葷八素而熟睡的凌嘯,居然被遲姍姍用紅絛給綁起了手腳,一條帶著幽香的肚兜竟然塞到他地口中。遲姍姍和他同衾並頭,正凝望著他的臉龐,以渾圓緊繃的大腿夾著凌嘯,卻用藕白小手拈了青絲尖梢,在他鼻子上來回地輕撩。




        雖然凌嘯感到頭有點昏,但手腳被綁的本能反應。他在十分之一秒內氣勁暴聚,卻又在一秒鐘之內很快就凝而不發。紅絛系得很鬆,根本不需要硬氣功就能掙開,凌嘯感到很是莫名其妙,不曉得這個才女想要幹嘛,可更要命的是,溫暖的被褥裡面,手臂上地感覺傳來,凌嘯不用掀開被子去看,也不用動手去摸。就能感覺到遲姍姍的肌膚,赤裸裸的肌膚。




        這丫頭竟然渾身精赤!還把自己一個赫大的男人扒得一絲不掛!



        ~嗡!凌嘯本不清明的神智一下子被驚醒了。這可是岳父康熙的女人,按身份是自己的如岳母,澡堂窺見她的身體,那是嫂溺叔援之以手的事急從權。日後康熙即使知道了,也不會為難自己,但此刻這丫頭與自己同床共枕山川溝壑,就算沒有做出些什麼,康熙的帽子也綠油油地了。剎那間。凌嘯的腦海裡閃過十阿哥、三阿哥的死相,心裡面一陣發虛,竟是呆得渾身發軟。




        「咿?……藥有假嗎?」遲姍姍沒有料到凌嘯竟然醒了過來。卻很快就在驚愕中鎮定下來,手捂凌嘯嘴巴,在他耳邊輕聲急道,「噓!不想被你門外的手下看到的,就給本小姐收聲。你我已經行過周公之禮,明天出宮不許丟下我!聽到沒?」凌嘯瞪大眼睛點點頭又搖搖頭,弄得遲姍姍大惑不解,取出肚兜塞到枕下,怒道。「搖頭是什麼意思?不認賬?!」




        忍住天旋地轉地頭昏,凌嘯仔仔細細地感覺了一番,也低聲怒問道,「你竟敢下毒毒我?」遲姍姍皓齒微微一抿,一臉的奚笑,大腿卻夾得更緊,「本小姐要取你性命,犯得著下毒?留在皇上身邊吹枕邊風,你就至少要犯羊癲瘋呢……是我娘親給的蒙汗藥罷了,本準備進京路上逃走用的,哼,便宜你了!」




        她的話聲未落,卻忽見凌嘯陰陰竊笑起來,「便宜我?呵呵,原來是蒙汗藥罷了,我還以為是春藥呢!蒙汗藥迷姦女人還行,沒聽過可以奸男人地,那你我之間,根本就沒有賬,何須認賬?!」




        遲姍姍訝然片刻,卻委屈萬分地漲紅了臉,她雖不甚了了為何蒙汗藥不能迷姦男人,但看凌嘯的奸笑模樣,頓時氣得圓肩發顫黛眉勃然,一把又抓出那鴛鴦肚兜,塞上凌嘯的嘴巴,道,「哼,都這樣了,你還真不認賬?你……你……好!本小姐就讓你醒著看看,什麼叫周公之禮!」




        「奸我好了,可千萬不要殺啊!」凌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萌」昧未開地女孩,加上這氣氛場景實在是太過靡靡旖旎,頓時也玩心大生,口中玩笑著揶揄,心裡卻忽然有些奇怪,這丫頭難道沒有得到她娘親的言傳性教?




        但很快,凌嘯就明白了,遲姍姍絕對不是沒有受過性教育!



        癢!好癢!非常癢!癢不可耐!熱!好熱!十分熱!燥熱難耐!可這一切感覺的產生方式,都讓凌嘯瞠目結舌。遲姍姍竟然舌含他耳垂,手撫他腰腋,用曲線曼妙的侗體,伏在他的身上磨鏡子,活脫脫一個沒有油的泰國推油!而最讓凌嘯受不了的是,這遲姍姍在他癢得恨不得掙開紅絛的時候,居然伸出纖纖細指到他胯下去按著袋兒中間上下摩挲,而且她還邊動作邊咬牙怒道,「周公之禮乃是人倫大防,最是需要謹慎……」




        「~噗!」凌嘯再也忍不住噴著涎水笑了出來。靠!真有你的,好一個周公之禮,俺長見識了!我說她為什麼會綁著俺呢,原來是學她地性啟蒙老師黛寧姑。姑的!他都不敢想像,要是換了康熙皇帝臨幸於她,會不會笑到腮幫子脫落。




        見凌嘯笑著自行掙脫了紅絛,遲姍姍半撐起身,停止大禮驚愣道,「大禮差不多了吧,你要是負了本小姐,不認賬……哼!」



        管什麼身份厲害,凌嘯早被她廝磨得劍拔弩張,哪裡還受得了她那飽滿地豐乳在眼前飄香顫悠。一翻身乾坤歸位匕首尋鞘,臨入卻喘息著笑道,「姑娘如此大禮,小生愧不敢當,這種死賬,恕我決不替姑姑認。不過。我會認的,是另外一種央行拆借……賬!」




        「~噢。痛!……好漲!」



        ******



        黎明之後的天色,和凌嘯的激情糊塗賬一樣晦暗不明,但他還沒有來得及想好如何應對拆借自央行的賬務,就被胡滔在浴池內的一聲驚呼給驚醒了,「老太太?您從山西回來了?!」




        一身貂裘勁袍地大母進來耳房的時候,凌嘯正驚慌失措地穿衣理衫,可還是沒有能趕在她進來前掩飾過去。遲姍姍人如其名,不僅懷春季節姍姍來遲,連穿衣服的速度都趕不及。只好躲進衾被,可惜那一頭秀髮還是被飄然入房的大母看見。大母一看凌嘯襟歪領斜,榻上又衾被凌亂,就知道這兒子竟然不知死活在宮中淫亂,頓時就把這額娘嚇了一個半死。




        「額娘。您怎麼來了?」凌嘯一看大母臉色就知不妙,變臉似的換上一副笑臉,「山西之行可把孩兒擔心死了。」



        大母回頭望望窗外親衛扮成的太監們,也不好當場發作,一個指頭狠狠地戳了凌嘯額頭。低聲道,「額娘以內務府嬤嬤身份潛入宮中,還不是為了你這孽子!聽說你入宮謀事。額娘怕你有閃失,所以趕來宮中,一為接應你,二來也給太后通知一聲皇上的事情。唉,你啊,身處險境猶不自知,還在這裡荒唐鬼混……是宮女還是女官?快說!宮女還好說,女官就麻煩了……」




        「是……太妃。」



        「作孽啊……那麼大年紀……」他的回答讓大母頓時就傻了,以為是順治那一輩的。怔怔地望著兒子喃喃道,話聲一歇,她已是手掌高起向榻前走去,不料凌嘯卻猛然攔在了大母身前,跪下就道,「額娘手下留情,孩兒。。孩兒要救她出去!」




        大母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卻見遲姍姍一把掀開了衾被,她顯然意識到了危險,驚恐地望著突然進來的駙馬之母,可看了一會兒之後,遲姍姍卻很快就鎮定下來,幽幽地望著大母一言不發。大母很顯然沒有意識到此「太妃」如此年輕,沉魚落雁文氣嫻靜不說,端地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楚楚模樣。也許是沾染了黛寧的某些氣質取向,這「太妃」竟然讓大母這恨男人的鼻祖心生某種聯繫,卻也高舉手訣不忍心下手,半晌長長暗歎一聲,道,「五柱土濱皆姓皇,一晌偷歡無可藏。你準備好行裝細軟,等我去太后處討一道賜死懿旨!」




        「額娘真好!」凌嘯大喜過望,一把抱著大母雙腿,太后是大母的表姐,找她老人家搬弄下是非「賜死」遲姍姍還不是小菜一碟?他倒不是和這遲姍姍有了怎樣地感情,而是昨晚的歡愉確確實實讓他產生了一種刻骨銘心的快感,儘管凌嘯很明白這是名分禁忌和挑戰權威所帶來的變態歡樂,可只要一想到自己其實是被動地接受遲姍姍挑逗罷了,他也沒有絲毫對康熙的歉疚感覺,不過哪怕是一夜露水夫妻,也有白日恩,凌嘯哪肯殺把初次交給自己地女孩?




        眼珠一轉,凌嘯詭計上湧,封建皇帝誰不迷信?當即笑道,「額娘,這樣跟太后說罷,皇上御極三十餘年都平安無事,可眼前的遲妃一被皇上寵御後宮,就立刻發生了國禍,可見此女不祥至極,傾城傾國……嗯,日後可說是之前文覺和尚看相推算出來的,所以太后憂君心切……」




        大母心中叫妙,面上卻絲毫不加顏色,看著這犯錯地兒子,遞過來一片石製鑰匙,佯怒道,「哼,你在溫柔鄉里逗游,早忘了我家大仇了?這是額娘向太后討來的宮中密道鎖匙,馬上去浴池那石龜尾部開啟,去承乾宮看看,機會好的話,要是那裡的妃子極度受寵,你說不定可以抓到雍正,為我們家手刃仇敵!」




        凌嘯大吃一驚,他現在才知道,大母這一次進來,只怕接應自己之外,就只想著殺雍正報仇了。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6:07
第三百八十二章 國葬待遇







        遲姍姍詐死出宮的事情,自有大母去綢繆,凌嘯只想等到晚上潛入承乾宮。

        承乾宮乃是董鄂妃故居,但這妖嬈女子十八歲進宮的時候,多爾袞早已經一命嗚呼了八年,所以,凌嘯根本就不知道多爾袞為何要挖這樣的一條密道。

        凌嘯只知道,按照大母的說法,承乾宮內將很可能撞到雍正。不管康熙如何痛恨雍正,可身為皇子,他的性命,本不應該由凌嘯來剝奪。但家仇不共戴天,撞上了就得要手起刀落,塵歸塵土歸土!伯父和老陳的死,是凌嘯引來粘竿處所致,為他們報仇雪恨,也是凌嘯不可逃避的責任。


        他已經通過遲姍姍詢問主廂太監得知,承乾宮裡面所住的是貴妃紐祜祿氏,這個情況讓凌嘯大為興奮。雍正最寵信的只有兩個妃子,一個年氏因為年羹堯的原因早已經失寵,連妃位都沒有封,剩下的就只有這未來乾隆的老娘了。雍正志得意滿地御極九州,縱他何等不貪圖女色,在這種時候,到女人面前炫耀淫蕩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承乾宮裡的紐祜祿氏就應該是他近日常去的地方。這種千古難逢的報仇機會,過了此村無那店,凌嘯就是等,也要把它等到!


        「出發!」

        親衛們養精蓄銳到入夜時分,打開龜尾石板,凌嘯面色凝重地摸了摸腰間腿上的武器裝備,率先爬進地道。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不可調和地。所以,凌嘯連自己等人的退路都沒有想過,挾持雍正以脫身的想法,更是不在凌嘯的考慮範圍之內。雍正無疑是個狠人,他的手下更是押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又怎會容許十幾人將雍正劫走?如果雍正一發狠下令傳位弘時。然後和自己等人玉石俱焚,同歸於盡,那凌嘯豈不是賠得乾乾淨淨?


        既然決定了要做,就得做到晴天霹靂般突如其來,做到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

        這段地道不足一里半,出口在偏殿貞順齋地佛龕背面。凌嘯剛剛把出口石板撥開一道縫隙,就被一個中年女子的聲音嚇了一跳,「娘娘有孕在身,雖說求子需要心誠,但這大冬天的夜寒襲人。要是著涼了多不好?若是放火盆又怕炭氣太重。您好不容易懷上了萬歲爺的骨肉,就聽奴婢的一聲勸,先到寢宮中歇息一下才好,您的心啊,觀音菩薩她老人家都知道的。」


        聽口氣。這人應該是個執事女官,凌嘯好生好奇,難道雍正現在就讓紐祜祿氏懷上了乾隆不成,這可不對啊,比歷史上早了十幾年呢!卻聽齋內有女人難掩興奮得意地回答道。「榮嬤嬤,心誠則靈,本宮素來身子骨安康。不礙事的。皇上素來不好床第之時,登基以來竟是只點過本宮一次牌子,子嗣艱難也在情理之中,如今唯有弘時一個哥子,還是個婢女所生。現在皇后已是枯井難淘,本宮有幸得皇上寵愛,怎麼著也要求菩薩賜個皇子啊。哦,對了,你去看看大阿哥到了沒有。」


        凌嘯聽得大失所望。按照這紐祜祿氏的說法。雍正登基半月來竟然只翻了一次牌子?!靠,雍正他從福建回來就守靈,幾個月下來,早應該是憋得見母豬都拋媚眼,可這老四愣是只淫蕩了一回,自己如果在這裡死等他來第二春,豈不是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是啊娘娘,奴婢也聽說見男生男、見女生女的薩滿教傳說呢!呵呵,看來皇上對您地聖眷最隆,居然同意把弘時阿哥送來承乾宮給您撫養。」

        那榮嬤嬤答應一聲就扔下一溜奉承話後出去了,失望中的凌嘯卻是心中猛然一動。他才不管什麼賤男賤女的,太好了,雍正唯一的兒子弘時竟然要來?嘿嘿,那就不要怪老子了!


        不半晌功夫,抽著鼻涕的弘時被乳母教習等人抱來。本不喜歡他地紐祜祿氏,卻一反常態地抱了過來,也不顧這小阿哥會不會著涼,扯開弘時的開襠褲,一臉虔誠羨慕地凝視那小雞雞。她這一看,不知不覺竟然看了半個時辰之久,直到弘時哭了老半天,紐祜祿氏才把他放入搖籃之中,逕自提了羅裙跪在蒲團上,在長明燈下對佛唸唸有詞。


        她的禱告很快就被微微悶哼的幾聲輕響給驚醒了,紐祜祿氏吃驚地要回頭去望,抬頭間卻猛然看見一個蒙面男人在佛龕旁陰陰奸笑,手中拿著的黑乎乎地手銃槍口正對著她的頭。這一下,驚得這位皇貴妃張嘴就要叫喊,不料被自背後伸來的一雙手死死摀住。


        「老子真是信了你地邪,小指頭大的雞雞你也可以看個半個時辰,那要是我這樣的偉器,你還不得看到明年去?」凌嘯剛才不明所以然的一陣好等,搓著被凍得冰涼痛麻的雙手氣急敗壞。


        ******

        隆隆炮聲中卻不時響起清脆的??挨n!

        刀劍能夠發出這樣聲音的時候,肯定是折斷了。不錯,枯井處,黃浩和胤祥打頭的十來個勤王軍將領們如同瘋子一樣,腰刀佩劍齊齊上陣,蹲在井欄杆處拚命地挖掘凍得石硬的井坑。這種場景沒有能持續太久,何智壯帶著工事兵趕來之後,眾人皆是一臉黯淡地閃開,望著士兵們揮鍬猛挖。黃浩猛然把馬鞭子向天一揮,忽地吼道,「標營聽令,全力進攻東直門!中軍聽令,在這井旁向下開眼橫挖!就算是地下全部是石頭,也要給老子挖通一條進城地地道!」


        一時間傳令兵偍騎四出,而三四千人的中軍全都沸騰起來。見此情形胤祥大駭,勤王軍上下心憂凌嘯地心情他能夠理解。可是以兩萬騎兵去攻打京師堅城,只怕會笑得岳仲麒肚子都會劇痛,而到時候的巨大傷亡,絕對會讓大家心痛。胤祥身形一晃就要阻止,卻在環視一周後啞然而止,此刻的左家莊內外。上戰馬的上戰馬,掘坑道的掘坑道,已經沒有一個將士是閒著的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什麼是軍心士氣,這就是!


        胤祥瞬間也感到一腔熱血炸上腦顱,早把不應該盲動攻城地理智拋到了九天之外。凌嘯本可以明刀明槍作戰的,卻義無反顧地孤身涉險進入大內,為的是什麼?還不是自己老爺子的名聲,還不是為了這江山社稷,身為皇阿哥和舅子。胤祥甚為剛才的猶豫而覺得恥辱。面色漲紅間,他已是對黃浩大喝一聲,「老黃,你去前面指揮攻城,我在這裡居中營救姐夫!」


        回答他的卻是一聲帶著地震感覺的爆炸聲。沉悶悶的卻好似近在咫尺。

        「隱蔽!操,東直門上可以打開花彈!」周文淵一躍而起將黃浩和胤祥撲倒在地,但大家很快就從慌亂之中驚醒過來,四周沒有煙霧火光騰起,也沒有將士中彈的慘叫聲。又一聲爆炸響起。這一次,趴在地上的胤祥聽得很是分明,猛然間臉都綠了。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卻是哆嗦著嘴巴一指地下。


        黃浩猛然明白過來,滾身就操起鐵鍬神經病一樣地吼道,「將軍在地下炸密道,挖,快給老子挖!」多贊幾人頓時望望懂火器地熊金柯,心中全是一陣為凌嘯捏汗。他們都很清楚,不到萬不得已的危險時刻,不是身後有追兵緊迫。凌嘯是絕對不會在地道中點爆炸藥的,操作上一個不好,就會引起全面坍塌,把自己人一次到位給活埋掉!


        凌嘯當然不想一次到位,炸地道的確是迫不得已。

        長久以來,回到古代的他雖然活得很是艱難,可談到對付權力場中地女人,凌嘯向來以為都是捏住她的小命就可以為所欲為的,但這一次凌嘯錯了。紐祜祿氏不是石氏,凌嘯奸笑著說不放過的「受精卵」,她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當她看到這些黑衣人先抓了弘時之後又來抓自己,立刻就明白了大事不好。賊人的最終索求雖不明朗,可紐祜祿氏本能就覺察到,賊人們竟是是要把雍正地子嗣全給控制住!


        這是個妻以夫榮、母以子貴的時代,命運已經把她推到了皇貴妃的高位之上,雍正如果被人拽住了要害而丟棄皇位,紐祜祿氏不相信自己能夠忍受天堂到地獄地逆轉。這也是個理學橫行的世道,自己被一群男人擄走後,即使日後有幸獲救,她可不指望雍正像鐵木真一樣毫不計較,對自己恩寵如昔。所以,臨進地道前,她孤注一擲地賭了,趁人不備地女高音猛然叫出,氣得凌嘯好生鬱悶自己為何沒有搞出笑氣或者乙醚!


        凌嘯有生以來第一次揮拳打了女人,夾著昏迷過去的紐祜祿,眾人慌忙撤入地道之中,倉皇狂奔到壽安殿,凌嘯卻被浴池內的情況嚇了一跳一身便裝素服的太后,正在科爾沁貝勒騰庫雅布的陪同下等在那裡,看來這皇祖母表姨今晚上是要和自己一起逃走了。凌嘯儘管一個頭兩個大,卻也知道遲姍姍的事情少不了太后幫忙,何況地道在慈寧宮範圍之內,香火兒子被劫的雍正焉能給太后一個平安?


        天知道雍正是不是掀倒了石龜,總之,氣瘋了的雍正,派出地追兵來得很快。凌嘯帶著兩個女人和一個小孩才奔到東直門城下,就已經能清晰地聽到地道後頭傳來的跑步聲,光聽那震耳的嘈雜,凌嘯就知道追兵不少。


        「小濤,炸藥!」一抬眼望著被城牆壓得有些穹頂變形的地道頂部,凌嘯趕緊命道。

        他的命令別有一番豪氣干雲。

        靠!就算是不幸被活埋了,媽的,老子也有皇太后、皇貴妃、皇阿哥殉葬,這等國葬待遇誰有!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6:08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不死小強





        「去八個人上前一百步狙擊,其餘人就地在壁上掏眼!動起來,快!」

        一聲令下,親衛們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行動起來。誰都知道,炸藥一響,定會如願炸塌地道堵住追兵,但至於會不會把自己這二十條漢子全都埋掉,就得要看老天爺的意思了,可是今天大家奪了雍正的血脈,早已經是有你沒我的局面,哪怕是自掘墳墓同歸於盡也勢在必行!


        說聲「跟我上」,沈珂一招手帶了七人貓身上前匍匐而臥,架起兩架子母火銃,靜候越來越近的追兵。炸藥包很快遞到了胡濤的面前,他忙著將火繩接上老長老長的一截。剩餘幾人,包括凌嘯的結義大哥騰庫雅布,則全都揮鍬在地道土壁上猛掏。


        僕僕塵土沙石飛濺時候,凌嘯抬眼望著青石倒V撐起的頂部,不由得想起了董存瑞雙面膠的故事。黑火藥威力能否炸得地道坍塌,凌嘯不知道,所以他才不得不選擇這東直門下的一段,希望借助城牆的壓力造成坍塌堵死。現在這種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的危急關頭,凌嘯唯一能賭一把的,就是勤王軍按計劃攻佔了左家莊火葬場,正在挖掘被填上的枯井,當然前提是爆炸的分寸不至於造成全面坍塌,但就算戴梓這火器專家在這裡,恐怕也不能告訴他會坍塌多遠的一段距離,畢竟戴梓不是地質工程力學專家。


        沈珂回頭望望凌嘯這邊。調頭過來就看見火把光亮迅速接近,人影重重摩肩接踵,衝在前面地一個二等侍衛殺氣騰騰地端著十字弩機。沈珂頭皮一麻,知道這玩意的厲害不下於火槍,哪敢遲疑,手上一摳手銃板機。頓時大吼一聲,「打!」


        砰!砰!砰!子母火銃頓時連珠而發,兩道火舌不間斷地噴射著集束的鉛子,頓時將狹窄的地道封鎖起來,那二等侍衛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倒飛著向後倒去,卻迅即被身後的手下慣性撞得向前撲倒在地。一時間地道裡除了震耳欲聾的槍聲外,馬上響起了一片鬼哭狼嚎地慘叫,直直的巷道中立刻賭上了一層屍體。


        大內侍衛的還擊也很是不弱,京制手銃的鉛子和弩箭箭枝很快就打了過來,馬上就讓沒有隱蔽工事的親衛們掛了彩。若不是沈珂事先指揮大家匍匐在地上,恐怕當場就會有陣亡。沈珂應變能力強,很是機敏聰明,見侍衛們躲在前人死屍後還擊,當即一咬牙吼道。「左組抬高槍口斜擊青石頂,右組匍匐十步向屍體後投擲手雷!」


        方案一調立竿見影,火銃的鉛子劃著直線撞擊在青石頂上,崩出密密麻麻的火星之後,又彈折著居高臨下向侍衛們打去。對方的工事頓時一滯。空隙間右組也已到達戰鬥位,四顆手雷丟去,轟隆爆炸聲裡帶起一片血雨肉雹。炸得追兵那邊寂寂無聲。


        坑道內濃煙滾滾嗆人肺腑,沈珂卻很明白敵人數量如蟻如蝗,豈是這一下子能嚇回去的。果然,對面侍衛拿便響起了懸賞督戰之聲,「皇上說了,不論死活,拿住一個叛賊賞銀萬兩,救出大阿哥封公,救出皇貴妃賞侯!衝啊!」


        沈珂冷笑一聲。當即手勢向前急打,準備令手下親衛搶奪屍體位置倚為工事。八人正要動作,熏得眼淚四流的沈珂被人拉住手臂,卻見身旁幾條人影從後前來,冒著青煙地手雷依次向前接連投出,在爆炸前的寂靜中,只聽到凌嘯道,「兄弟們,火藥已裝好,帶上傷員,梯撤!」


        親衛們行動聽指揮,立刻護著凌嘯魚貫穿梭而撤,一過城下埋炸藥處,凌嘯令眾人齊皆大喊一聲,「點火!」

        這一嗓子,喊得後面剛剛在混亂中整好隊形的大內侍衛們面面相覷。操,勤王軍還帶了火炮進地道不成?這些有品有級的武官們,哪裡肯拿血肉之軀抵擋炮彈,剛剛在懸賞下鼓起的鬥志,頃刻間互為烏有,無論大小末等蝦,全都本能地趴到地上。內班一等侍衛葛洪更是離譜,口中喝令屬下們給他沖,手裡卻是慌了神地抓起兩具同僚死屍頂在頭上身前。看到沒人動身,屬下同僚們全都看著自己目瞪口呆,葛洪老臉一紅,抬腳就踢向眾侍衛,「衝!再不沖老子把你們當同黨辦,就地格殺!」


        無奈之下,侍衛們全都戰戰兢兢地起身,爬得比烏龜還慢。葛洪一側頭,見身邊還有一人未動,氣得是就要破口大罵,卻聽那個四等侍衛諂媚而笑道,「大人,卑職是要保護大人啊,雖說您天生神力,不嫌棄這兩屍體沉重,可屬下也能幫您擋上一檔……~啊!」此人馬屁還沒拍完,就忽然發出一聲慘叫,一點劍鋒自胸口透出。葛洪大吃一驚地定睛一看,嚇得魂飛魄散,自背後殺死這人地,竟是橫肉切齒面露猙獰的雍正皇帝!──


        進地底曰下黃泉,和丟皇權同音諧義,最是不吉利。要不是被捅到了要害痛處,身為皇帝至尊的雍正,是絕對不會願意全身濕漉漉鑽水井下地道的。雍正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看葛洪,逕自對自己帶來的養心殿侍衛吼道,「哼,凌嘯這廝再度佯攻左家莊,不是地道出口在那裡是什麼?!朕已經通報岳大將軍,命他調集十萬大軍在地面全力進攻左家莊,他們逃不掉了。兒郎們,逆賊凌嘯辱朕太甚,主辱臣死,給朕衝!記住,朕在養心殿只想聽成功地稟報。朕在壽安宮等一個時辰,成功有厚爵之賞,失敗了朕填井!」


        得,這個更狠,連棺材錢都幫大家省了!

        看見雍正怒沖沖擺手向西回去,葛洪屁都不敢放地丟掉屍體,也不敢看養心殿侍衛們的嘲笑眼光,趕緊就往前跑去,一路上對自己本部屬下拳打腳踢地督促前衝。等他們前進了五六十步,讓他們膽顫心驚的火炮並沒有打響,葛洪這才明白勤王軍不過是虛張聲勢,頓時氣急敗壞地喝令快追。不料,養心殿侍衛面對厚爵重賞,竟是絲毫不給葛洪面子,其統領一把揪住葛洪,撒腿狂奔之前不容置疑地道,「你們殿後!」


        葛洪一愣地時候,那些養心殿侍衛已經跑得老遠,這一下可把他給氣得哭笑不得,爭功就爭功,明說嘛,又不是戰場防迂迴,地道抓人還殿個狗屁的後?!

        「狗婊子養的,趕著去死啊!」老葛憤然追趕的時候,心中卻是狠毒地咒罵,突然間,猛感地動山搖,炸雷在頂一般的巨響傳來。葛洪雖不曉得衝擊波一說,但撲面撞來的氣流如牆似石,呼吸全都窒息的一瞬間,前方飛騰起而來的火把刀劍急速刺到面前,卻在他想要本能低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也在向後飛去。


        沒有火把地火把火苗在眼前,照亮刀劍以一種緩慢的相對速度在眼前接近,這無疑是人生中難得的巍巍奇觀,可惜葛洪毫無心情去觀賞,當他覺得自己腳跟碰地而倒的時候,本能就往回爬去,但沒有爬到一步,就感覺到沙礫土石鋪天蓋地掩埋下來,頃刻間把他的身子埋了大半。葛洪是個求生欲很強的人,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沒被埋死,萬幸中的萬幸是,自己的頭部不僅沒事,而且地道的坍塌在他這裡嘎然而至。葛洪大呼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發了瘋似的想要掙扎著爬出來,卻力有不逮。看見空蕩蕩的來路和土石填塞的去路,他頓時就傻了,「誰能行行好救我出去啊!」


        眼睜睜被埋著大半身子的,並不是葛洪一個,凌嘯也在另一頭被埋著。

        不同的是,他有親衛們幫著扯出沙石。一起身,凌嘯顧不得背上被壓得親疼,回頭望著也是在他這裡嘎然而止的坍塌,忍不住狂呼一聲,「靠你奶奶的,來壓老子啊!不知道老子是不死小強?!」


        這一炸的險死還生,讓眾人全都恍如大夢,歡呼雀躍之餘卻是全都有些失態。騰庫雅布不顧身份,死死抱著身邊的沈珂緊緊相擁,胡濤急於同兄弟們慶祝的時候,竟是忘記了自己抱著的弘時是個孩子,撒手如同扔行囊般丟到地上,痛得這小孩哇哇大哭。


        太后則一把抱住自己的表侄凌嘯,可凌嘯卻不理會老奶奶的親暱。他別有一般張狂,逕自摟住紐祜祿,對這個逼得他不得不冒此生死大險的女人,恨恨地、狠狠地,也不管是胸部屁股,一陣死命地用力摸掐!


        紐祜祿又疼痛又羞辱,綁著的手臂動彈不得,塞住的嘴巴叫喊不得,求援的眼光看著太后,卻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凌嘯極其無恥地一拳擂在她隆起如墳的恥骨上方,她才怏怏地昏倒在地上。正義,善良,公道,所有這些凌嘯都顧不得,在眾人還沒有意識過來的時候,凌嘯早就淚流滿面了,他清楚地記得,剛才自己的身後十幾步的地方,有兩個親衛沒有跑出來,這一切都是這女人的反抗呼喊所造成的!


        「昏過去就行了?老子要你以後生不如死,死不如沒活過!」凌嘯咆哮著還要上前,驀然間卻聽頂上青石「卡」地微微一聲脆響,詫異間忽地想起一種可能,頓時頭皮發麻,急切橫抱太后,高喊道,「大家快跑!」


        方纔跑了三十幾步,就聽到後面再次一聲轟然巨響。地道固然是又塌了一截,凌嘯卻是大惑不解,老子沒有埋兩次炸藥啊,怎麼還炸?!還塌?!

        問這個問題的,除了凌嘯,還有東直門城牆上面色慘白的岳仲麒。

        剛才最後一響,是北京時間亥時整,東直門城樓兩旁的藏兵洞,不堪來自地底的強烈震盪,轟轟然接踵崩塌!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6:09
第三百八十四章 無敵絕育湯





        「你大爺的,忒傷自尊了!」



        岳仲麒送走快馬前來宣旨的秦狗兒,一屁股坐在東直門門樓帥堂虎皮椅子上,一陣羞惱憤漸。大內飛馬來報的皇命,要他調集所有能動的京畿駐軍,全力圍攻左家莊勤王軍,不管是這股軍事力量,還是從地道口爬出來的凌嘯,雍正皇帝都要他們死,一定要讓左家莊這火葬場名副其實,成為勤王軍上下的葬身之地。岳仲麒這才恍然大悟過來,前天晚上自己升任大將軍後的所謂「左家莊大捷」,卻不過是凌嘯潛入大內圖謀不軌的佯攻計謀罷了。相形之下,岳仲麒深為自己拿個屁大的「擊潰勤王軍繞襲」當功勞而恥辱!


        緊急傳令朝陽、西直、永定、得勝等門駐紮各營前來會戰之後,岳仲麒就攜了一大票的將領、參議和幕僚來到北段城牆箭樓旁,在這裡向東觀察左家莊戰況。



        「大將軍,皇上不是急令我等進擊勤賊嗎,那大將軍為何按兵不動呢?勤賊全是騎兵,要是被他們接應凌賊得手,遠揚千里之下,咱們追之不及啊大將軍!」城門領冼其宏自恃乃是雍和宮皇莊舊人,問出了眾人不敢問的話語,他的品級雖差了岳仲麒老遠老遠的,可這絲毫不妨礙他對岳仲麒的惱羞有些竊笑。


        「無妨!」岳仲麒冷冷地從齒間擠出兩個字。拿著千里望逕自向東細細觀察。口中奚落道,「軍機要務,豈是低級軍務人員能夠知曉地?!你回門樓去吧。」



        他當然知道勤王軍的飆軍速度,所以他才傳令的時候對各營明言,這是畢其功於一役的會戰,而不是趕走了事的驅逐戰!此時此刻。接到消息的豐台大營,將自南面地朝陽門東插通州,成扇形圍堵凌嘯的東逃之路,而永定門前鋒營輕騎兵則梯補向東接防朝陽門,堵塞勤王軍南奔的去向。至於北面,有德勝門的驍騎營重甲騎兵擋道,而西城的其他幾營,如神機營、火器營、護軍營等,將會特事特辦,深夜從城內穿梭到東直門。補充東直門的防守力量和守城火力。這種水洩不通的合圍戰略安排,只要勤王軍膽敢逗留半個時辰,那他們將陷入忠皇軍隊的滔滔天羅地網之中!




        即使勤王軍察覺不妥,現在想逃,自己也不會答應!為了明日大軍出征。他早已經調集了各營善騎軍士,組成了一標精甲騎兵,就在這東直門城牆內,本城和甕城之中藏有的兩萬精騎,難道當他們是牽馬的步兵不成?!只不過那樣和勤王軍追來追去。岳仲麒覺得很是費力罷了!




        城門領被指桑罵槐地斥責為低級軍務人員,自討沒趣下羞怒而走。岳仲麒極為自信地冷笑一聲,手卻猛然一抖。千里望都差點摔下城牆去。他忍不住對看到地情形驚呼出聲,「搞什麼?勤王軍為何不逃反進,居然敢以騎兵來攻打東直門?!」




        眾將領和幕僚們卻大為振奮,一個個操起單筒瞄來瞄去。天下聞名、令人不寒而慄、聞風喪膽的勤王軍竟然出了昏招,這真是大家陞官發財的好機會啊!



        參議道台哈哈大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他做初一俺十五。大帥,這一次那凌嘯的兵,只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了。嘿嘿!」



        一個幕僚哪肯落後,文縐縐馬屁山響,「呵呵,凌嘯不過如此,勤王軍不過如此,恭喜大帥!呵呵,這真是撓頭愁城響福音!」



        好一句撓頭愁城響福音!話聲剛落,立刻成真。



        ~轟!



        福音響起,驚天動地!被震地腳底發麻的眾人,不覺莫名其妙地撓著頭,面面相覷了很久之後,這座城很快就讓他們發起愁來。



        地底的凌嘯顯然沒有料到,自己為兩名親衛流下的眼淚,竟然有著和孟姜女一樣的功效。東直門城樓在一陣白茫茫地灰霧中化為瓦礫,城牆之內,無論本城甕城,密佈的十幾個巨大藏兵洞,竟然也如同多骨諾牌效應一般,一個接一個地轟隆隆坍塌。




        那一刻,無數兵卒活埋!那一刻,巍峨城崩門壞!



        「啊呀呀呀!……俺、俺的精甲騎兵!快傳九門提督沿城牆來援。」岳仲麒剛剛躲過了箭樓歪倒砸下地圓木,一眼望見門樓邊的瀰漫夜空的諾大灰霧,頓時心口劇痛如刀割,慘哼一聲後,鏗地一聲拔出腰刀,一刀砍在那說出「撓頭愁城響福音」的幕僚頸上,怒道,「剁死你這烏鴉嘴!」




        這一刀,岳仲麒乃是攜怒而砍,那幕僚哼都沒哼一聲,一顆長著鳥嘴的死人頭就滴溜溜地滾到地上,一直落到那參議道台的腳旁。參議道台大駭,心驚肉跳地一抬頭,差點昏了過去只見岳仲麒猶不解恨地望著自己。他早已經忘記了自己說過什麼,直到刀光一閃的時候,他才記起自己說敵人軍士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想不到片刻之後,不知道怎麼死的,竟然是己方枕戈待旦的兩萬將士!




        參議道台地人頭滾出老遠,天旋地轉的彌留之際,才聽到岳仲麟說了一聲,「滾!」



        ******



        勤王軍獨樹一幟的衝鋒嗩吶聲響起,嘹亮尖銳的音品,和沉悶激盪的咚咚戰鼓聲相輝相映,一時間,攻城將士氣勢如虹,如乳虎嘯谷潛龍騰淵,震天的馬蹄聲響徹京師東郊。




        瓦罐不離井沿破,將軍難免陣上亡!



        陳光鶴、祁司理和彭友三人,前半生戎馬戍機,生死臨機等閒事,他們早就做好了戰場上各種準備。

      這一次,他們攻城器械奇缺地騎兵去攻打東直門。儘管大家都明白,這是虛張聲勢的佯攻牽制,為左家莊掘井救凌嘯爭取時間,但兩人心裡面,也做好了攻堅克險、啃硬骨頭、拼百多斤的準備,所以。從左家莊到東直門下的這三里路程,這左中右三個先鋒是隨時準備了挨炮彈吃槍子的。




        零星的炮響聲中,三人渾不把馬屁股當臀部來看待,三馬當先地他們,馬鞭一下接一下地死抽,率領著一萬五千軍標將士,護著駝了佛朗機小炮的戰馬一力狂飆,力圖以時間換空間,用巔峰的速度快速穿越城前死亡地帶,到達那箭程外炮程內的安全範圍。勤王軍堅信或者迷信。在那裡,曾經給勤王軍火炮戰上太多奇跡的熊金柯等教官,一定可以想到辦法超近程打擊城上的敵軍。






        「老熊,跟在我身後!二阿哥府上,大哥我欠你一條命。今天要是能還上,光鶴也是要死屌頂天的漢子!」陳光鶴見熊金柯三人也奔馳得身先士卒,趕緊照應著吩咐,「你可是我勤王軍的寶貝,等下大哥我要是腿了。你把那東直門門樓給我轟了,算是給哥哥送行!」




        熊金柯聽著他的那些豪言壯語,也忍不住血脈賁張。一指那城門樓爆吼道,「好!弟弟我轟……了!」



        律~律~律!山崩地裂的一聲響,大地地顫動驚得飛奔的戰馬齊齊人立嘶叫起來。驚魂未定的勤王軍將士已經忘記了勒馬再衝,目瞪口呆地望著前面死寂一片的城樓,誰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




        鄧力卻是一個老北京,見識廣博又有些戲謔,哈哈大笑道,「曉不曉得老子為啥長得醜?啊?哈哈,告訴你們。是因為康熙十二年地震的時候,我娘親被震得動了胎氣,才把我生得這般冬瓜相!奉勸大家一聲,兄弟們今天要小心啊,千萬不要趕著投胎,都他媽動了胎氣,來世小心和我老鄧一樣醜!狹路相逢勇者生,衝啊!」






        這一嗓子在夜空中傳播出去,同袍間頓時響起一片豪然大笑。就算為著勇者生,就算為了不當醜八怪,眾將士夾腿提韁,迎著即將到來地彈林箭雨,嗷嗷怪笑著怒馬直衝。可沒等大家的馬速提到巔峰,就聽見前方一陣??偽埶啋煽e響,巍峨屹立的東直門卻忽然垮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勤王軍上下哪裡顧得上再去驚訝和詢問,管它是突發地震,管它是人為爆破,管它是天神放屁震塌城垣,無論戰術素養的高和低,每個人地心都猛然提到了嗓子尖,三丈高城忽然有了一個缺口,門內重兵定然重創,險隘忽成廢墟,正是鐵蹄翻飛、男兒逞強的大好時機!誰也沒有想過,衝上城頭又能如何,但大家都明白,不去東直門撒泡尿,至少對不起戰馬的這一頓氣喘吁吁!




        陳光鶴是第一個衝上廢墟地,甕城外的吊橋護兵根本不成威脅,沒被磚石壓死,也被灰霧給嗆暈了,看到萬。余鐵騎紛沓而至,幾百殘兵乖乖跪地繳械,可他們卻沒有得到勤王軍屌一眼。




        不管成不成,只問做沒做!



        沒有凌嘯、金虎和黃浩這樣的帥才在此指揮戰略,三名參將卻很想試一下能不能站穩腳跟。爭分奪秒之際,三人飛快地一合計,立時兵分三路,陳光鶴上城牆攻擊右北,彭友向左南,務必盡最大努力搶佔城牆要害,殺傷殘兵爭奪炮位,擴大缺口控制範圍。




        而祁司理身為原籍北京的正牌子滿人參將,那衝入內城四處殺人放火破壞,衝擊朝廷的各種軍政民務指揮機關,串聯策反各王公貴族府邸,焚燒軍械糧草奪取戶部存銀,這等等一系列的任務,自然是要交給他了。




        城牆上不便跑馬,陳光鶴和彭友十分爽快地把絕大部分戰馬交給了入城的五千軍隊,卻給祁司理激將壓力。



        「老祁,勤王軍一半以上家當都給你了。一句話,要是今晚的京城人士,還有人敢旁若無人地辦房事,那就說明你的破壞不到位!」



        祁司理頓時大慚,你們當我老祁是什麼,絕育湯嗎?!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6:09
第三百八十五章 萬萬莫裝B,裝B遭雷劈





        陳光鶴三人攻佔東直門的時候,勤王軍中軍終於拚死拚活地搶工挖開了枯井。凌嘯等人再見星辰的時候,自該有一番生死重逢的相擁場面,胤祥和祖母感佩萬分地抱頭痛哭。三千將士則目視著灰塵蒙面卻展臂呼吸新鮮空氣的十七人,久久無語後忽地一下歡聲雷動。


        這是他們的勇士,其中有他們的領袖!

        凌嘯環視一下寒夜裡累得滿頭熱汗的戰友,再看看他們另外挖掘的十七八個三丈深坑,心知兒郎們面對變故沒有輕言放棄,甚至還做好了潛攻入城的準備,至少他們對得起自己的統帥一場!如此夜晚容易激動,凌嘯頓時眼睛一紅,心裡面有一種強烈的歉疚翻江倒海。只因為康熙能容而雍正不能容自己,他就一聲軍令把眾人強行拖進了這場會死人的爭鬥,儘管凌嘯也深知決不會放棄,路也一定會走下去,可他卻很希望勤王軍的傷亡盡量的小一點。畢竟,尊嚴和生命的取捨、理想和代價的得失,小我的家破人亡和大我的風雨飄搖,有時候不是扳斤論兩說得清白。現在這一刻,凌嘯不願意聽任何理智的說教,他只想任由自己的情緒引領一回,他決不願意讓勤王軍兄弟去承受雍正的瘋狂報復。


        至少今晚不願意!

        凌嘯摸了摸懷中拿到的那封康熙信件,掃一眼胤祥訝然相對的弘時,心知兩樣在手。康熙盡可以從容奪位了,當即果斷地令道,「雍正已經發覺我軍佯攻接應之計,現在左家莊已是危如累卵!傳我將令,全軍立刻護著皇太后,撤!」


        「~~報!稟黃……稟將軍。東直門突然大面積坍塌,原因不明,敵軍守城軍兵損失慘重,陳、彭、祁三位大人已經率部成功攻佔該處。三位大人分軍左中右三路,肅清城上殘敵和入城襲繞去了,是幹一票即行撤退,還是堅持陣地?陳大人特令卑職回來請示!」一名軍標千總領了十幾騎手下快馬來報,帶給凌嘯等人這樣一個讓人不可思議地結果,也把軍人們的血性戰意全都給撩撥起來。


        固若金湯的高城深池忽然顯現缺口,這要是在攻城戰中。不知道需要付出何等慘重代價呢!大家都是久歷戰陣,如何不明白這實在不啻為天賜良機,要是輕易放棄掉,讓雍正發動臣民修復些防禦工事,那簡直就是變相地草菅人命。睜著眼暴殄天機。


        孔聖人也曰:萬萬莫裝B,裝B遭雷劈!凌嘯也不是那種偽善犯賤之人,更面對這良機自感怦然心癢。

        一看眾將領不捨得放綠光得眼色,凌嘯就在剎那間愁腸百轉千回地計。較自己把雍正陷入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的報復定然來得殘酷異常。要是他真的把心一狠,調集了京畿一半以上得兵力來攻打勤王軍,只怕勤王軍一個頂三也不管用。更何況,雍正一個多月得提防掣肘之下,勤王軍糧草雖是不缺,可彈藥卻是久未補充。作為定位於國防力量地勤王軍,善野戰而不善巷戰,飛揚古的三萬戍卒又遠在百里之外,獨自面對數倍於己的敵軍,勤王軍的處境將很是艱難!


        很快,一份緊急送達的斥候軍報。讓凌嘯的百轉千回立刻嘎然而止。「~報,驍騎營、前鋒營、豐台營全都運作起來,呈北東南三方包抄圍堵我軍去路,三軍前鋒騎兵已在五里之內,將軍,如要撤退,須得立刻定下斷尾殿後之決!」


        五里?!那不是須臾將至是什麼!凌嘯心中一凜,雍正果然識透自己,戰略意向之明顯,下手之迅速狠毒,的確到了事不容緩的地步。黃浩舔著嘴唇,望定凌嘯急切地呼喚一聲,立刻引來眾將領齊聲附和,「爺!中軍護著您和皇太后先走,卑職趕往東直門安排斷尾殿後,誓死護衛中軍安全!」


        凌嘯也是血性男兒,哈哈仰天長笑一聲,卻不答黃浩,逕自親手攙扶了驚魂未定又受震憾的太后,沉聲笑道,「皇祖母,常言自古忠孝無兩全,這些將士拋卻高堂泣別妻子,以七尺血肉之軀報國保駕,孫婿身為天家受益的一員,作為帶他們馳騁疆場地將軍,捨不得……捨不得放棄和他們同呼吸共命運的機會!老祖宗,保重了!胤祥率隆柯多等五百輕騎趕往密雲向皇阿瑪行在報訊求援,黃浩率中軍和御林軍護著皇祖母入城,擇安全之佛門地妥加安置!」


        他一句「同呼吸共命運」,讓在場環衛之人盡皆感佩得熱血激湧,可讓中軍護太后入城這一招,大家卻不敢苟同。誰都明白這是一場沒有把握的戰事,凌嘯此舉無異於是孤注一擲,竟然不給勤王軍留下一兵一卒的種子,萬一戰局不忍言,勤王軍將全軍覆沒不復存在!


        只有黃浩很清楚,凌嘯這是要置之死地而後生,徹底激發每一個將士的榮譽責任感。

        ******

        辰時時分,胤祥和隆柯多終於擺脫了追兵,到達了密雲。

        康熙地病視乎恢復得不錯,炸雷般的消息傳來,這位流亡之君的神色不知道是淡定,還是木訥,耳中聽著胤祥連珠炮一樣的稟報,手上卻有些顫抖地,接過胤祥轉交來的報喪信與和談信,邊聽邊看,若有所思地怔怔發呆,似乎渾然沒有把凌嘯軍隊深陷險境當一回事。


        這一切,看得大將軍飛揚古在側旁暗自擰眉,難免有些兔死狐悲。難道立功之人招薄涼,真是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康熙地不在意,也看得隆柯多心中暗自驚心警惕。凌嘯之過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疲勞,如今得康熙如此漠不關心,難道是過勞了?


        皇阿瑪昏聵了?!胤祥急迫地說完,猛不丁窺見帳中等人地臉色都不太自在,頓時心內大急,正待要高聲建議馬上派兵救援師傅。卻聽康熙忽然一掌將那兩封書信拍在案上,咚地一聲嚇得各懷心思的眾人全都凜然一驚。


        「尹泰,這兩封信給朕大聲地念出來!」

        尹泰不愧是學士,雖是君前有些緊張,但讀起來卻是抑揚頓挫,可是,除了康熙和胤祥,其他人在驚詫之餘,全都不由得惴惴不安。秘聞!兩封都是絕對駭人聽聞地秘聞,更是有香有臭有味道的秘聞!


        「古之君子。三日而自省吾身!」康熙哪裡有半點昏聵的樣子,開腔就引用古言,眾人被他抬起的閃閃精光地眼神所逼迫,不由自主地全都給壓得垂下眼瞼,「朕與社稷。及至有今日之禍,所為何因?!固然是因為逆子屑小狼狽為奸,發於過往蒙蔽朕躬,成於今次趁人不備。然而,若是尋根論緣。痛責他人之奸詐機心,不如思索己身之循弊養奸!」


        尹泰見康熙擺手開言,馬上恭謹地退下。心裡面卻在沸水一樣地興奮,皇帝這種帶有罪己口諭的反思談話,將是臣子們最好的揣摩聖意的機會,此時如費神用心,將來則受益終生啊!


        「朕看到這兩封信,才發現逆子將朕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朕要臉面,所以朕寫給太后地信件沒被燒掉,朕好名聲,所以逆子才敢於信口雌黃開條件。哼。黃口小兒,以為這樣就能哄朕讓你苟延殘喘?真他媽的,好了肚臍忘了自己是娃,忘了你是你爹日出來的嗎!」康熙的確心聲曝露,激動處甚至不避粗話,可見連日來鬱鬱至極、「學光明正大不容易,學堂皇掩蓋也不簡單,好,好,朕自即日起,赤裸裸坦條條一絲不掛,總該可以了吧!」


        眾人正在尋思皇帝今後會怎麼樣一個坦對天下法,不料康熙的思路很是漂浮,話鋒一轉道,「朕自束髮以來,習學聖人之道,以誠為觀人之本,無論賢愚忠奸,先以本善視之,徐徐加以觀察考核,此康熙三十年前人才輩出而朝政安然。不料三十年後,儲君之位黨爭風起,此關乎臣子家業性命地長盛不衰,故此成為我朝百官操守之最大挑戰。利字當頭,才有了馬齊這樣的明八實四的暗人!朕早已看出朝局這般不好苗頭,卻未能以雷霆之手腕加以鎮壓糾偏,反倒以調停朝野勢均力敵為沾沾自喜,以培養絕對忠君之干臣為矜矜自誇!實乃失策。」


        這一通話,掃到了身為皇子的胤祥,掃到了投機皇子中的隆科多,但眾人地心裡面最震撼的是,康熙好像是對自己信任和培養凌嘯十分後悔,因為每個人都明白,全忠的干臣指的就是凌嘯。頓時,飛揚古和尹泰馬上在心裡大惑不解,凌嘯這樣給皇上賣命,可他究竟是什麼地方讓康熙有些後悔信重他呢?


        康熙當然不會說出來,凌嘯某些行為的後果,間接導致了這場變故,包括父皇遇害,這才使得自己多多少少「怨凌尤嘯」。但他和凌嘯之間地恩情實在太濃厚了,恨是談不上的,真正要怪凌嘯一下,都覺得不好意思,可這不妨礙康熙在內心深處有些情緒,但康熙主要還是公道地檢討自己,畢竟凌嘯發跡之前,他自己就沒有對皇子結黨防微杜漸,而凌嘯發跡之後,很多事其實是自己主使和首肯的。


        「朕還有一個失誤,用凌嘯為太子太師,大錯特錯啊。」康熙長歎一聲,卻不說下去,凌嘯年紀實在太輕,雅量或許能最終容人,但城府歷練畢竟不同宰相,老四地之所以來陰招狗急跳牆,除了和凌嘯有仇這一心病以外,感到自己總難以取悅凌嘯這太師,恐怕也是因素之一。


        這是康熙第二次在罪己口諭中提到凌嘯。尹泰忍不住心中大駭,在凌嘯亟待援兵支援的關鍵時候,皇上卻磨磨嘰嘰,兩次如此說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把柄書信找到了,弘時被控制了,雍正帝山窮水盡,皇上勝券在握的時候,想藉著雍正的手,先把他諸多不滿的凌嘯給廢了不成?!尹泰自覺摸透聖意,故作驚訝地說道,「哎呀,皇上,你的面色欠安,定是乏了,不如先休息……」


        康熙卻面色一寒,伸手抓下帳布上懸著的尚方寶劍,不快地說道,「朕要御駕親征救凌嘯!」

        此言一出,包括飛揚古也是大吃一驚,失聲道,「皇上,為何要御駕親往啊?」

        鏗一聲抽出寶劍,康熙目視那如冰的寒鋒。他的動作很裝B,話卻一點都不裝B,在幾乎凝滯地帳篷內悶聲道,「朕說了將赤裸裸直抒胸意,告訴你們,朕就想去也救他一次。飯都不願吃,就想!」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6:12
第三百八十六章 御用國立靶





        二月初四雖已仲春,卻依舊春寒料峭,好在長城戍卒們常年在崇山峻嶺間守護中原,也不畏懼這點小兒科的寒冷,行軍隊伍走得甚是威武好看。

        「京畿駐軍比你們強多了,唉真是無知者無畏啊。」隆科多和尹泰並駕齊驅,隨著聖駕中軍一起而行,他暗自長歎一聲,心中對這些戍卒們的樂觀自大很是擔憂,也對自己飄萍般投機的前程感到十分茫然。


        凌嘯的一聲令下,毫無徵求他的意見,就不費吹灰之力地剝奪了自己的兵權,麾下四千投誠的御林軍,片刻縮水到了五百輕騎。而隆科多除了對凌嘯阿諛諂笑之外,卻毫無還手之力,每每想到當時情形,老隆都覺得好生憋屈。正是這憋屈,讓他豎起耳朵聽了康熙對凌嘯的那番談話,直到大軍午時到了懷柔,他仍然還在全神貫注地品位著。


        「隆大人,天色似乎要變了。」疾馳中,尹泰緊緊抓著馬韁,他乃是文臣,分神和隆科多說話,費了他老大老大的力氣,但尹泰卻不得不和隆科多套一套近乎。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十數年,混官場的不容易啊!在他看來,陳廷敬、佟國維、張廷玉三個老臣以身伺偽,領了雍正的鐵券當了新朝的宰相,類似失節,日後必將繁華聖眷難再,而危難時刻挺身擁佐康熙的自己,前程儼然似錦,即使當不了復辟後地文臣之首。也定然少不了那執芴在朝的宰相之位。而大將軍飛揚古老矣,殘軀早不堪日後重用,建州將軍凌嘯極矣,功高得皇帝都歉疚,眼前的隆科多,名門之後位居二品。投誠行為更是押對了寶,復辟後的中樞武將之首,非他莫屬!尹泰和他都是驅舊冒新的人物,處境陣營相同,即使不結黨以加快人事上的新陳代謝,也得要保持良好關係,否則,老臣未倒之前,如果新人們之間先傾軋起來,不符合彼此地共同利益啊。


        隆科多抬頭望了一下陰沉沉的天空。對著看不出灰天雲形的混沌,久久沒有說話。尹泰心裡把他當武將,但隆科多卻知道自己在軍事上的才幹有限,當不好中樞武將之首,心中的理想卻是當明珠那樣的宰相。這理想,從當年明珠把熙朝名將周培公整得死去活來的時候,隆科多就立下了。老子不會打仗的人,不當那種可以玩死將軍的宰相,難道當被玩死的將軍去?!尹泰。乃是自己拜相路上地一大障礙!


        他畢竟是國舅之尊宰相之子,自打懂事以來,對官場機詐的耳聞目睹何其之多。可以說,他就是吃著「揣摩」「押寶」「算計」這些東西長大的,家學熏陶培養出來的見識,遠不是這貧寒出身的尹泰可以比擬地。剛才尹泰在康熙面前的那番言語,隆科多在他屁股一抬的時候,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尿,無非是走馬齊的那條路罷了!馬齊為何得罪凌嘯後死而不僵,還不是康熙玩平衡給護著了,如今尹泰也想走此路。的確是一個讓康熙不擔心權臣勾結地法子。


        可是,這個法子卻不適合隆科多自己,其中的凶險在於,凌嘯位極人臣,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傾軋目標,即使無法傾軋下去,他也不失是一個好靶子,但,誰能知道又有誰能保證,這樣地一個靶子,不是康熙皇帝故意豎起來讓臣子們去攻擊的呢?!三四年前明珠和索惡圖的黨爭,最後爭到索額圖要謀刺康熙,不就是因為沒有靶子擋在前面嗎?!攻擊御用國立的靶子,萬一把握不好力度,弄得不可收拾的時候,比如把凌嘯得罪狠了,康熙也是不依的,打靶之人就難免會有當替罪羊的危險,到時候,那危險可就不是過家家那麼簡單的,搞不好家破人亡一、蹶不振!


        尹泰也是自學成才的人精,一見隆科多沒有反應,頓時心中一動,駭然問道,「老隆,有什麼想法,你可千萬不能丟下老弟我啊!」

        隆科多比他還小幾歲,卻聽這聲老弟不由得噁心地笑了,心中忽然猛跳起來,一個詭異狠毒地想法立刻在腦子裡面成形。無論凌嘯是不是康熙御定的靶子,射這個靶子風險無疑太大,倒是這尹泰,自己得要先把他引導到一條不歸路上去,眼前雖是不會得利,但一旦干擾和誤導了尹泰的既定策略,這個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總有一天會死無葬身之地!


        遠遠望一眼不知道臣子們內心齷齪如狗屎的康熙皇帝聖駕,隆科多在心中陰冷地一笑,那毒辣,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寒而慄,因為,他接下來要給尹泰說出的話,絕對是真話,是他行軍路上苦思所得的真實想法。隆科多就是要靠著這些真實想法,把尹泰引到絕路上去!


        ******

        「尹兄,皇上潛入京城,第一個想到要找的人就是你,你呼號奔走策反串聯,擁立的首功非你莫屬。他日尹兄入列上書房,你可一定要照拂小弟。」

        隆科多的奉承話順口就出,臉上卻是一副可惜兼憐憫的神色,尹泰因為一直把隆科多當可以友善的武將看待,倒沒有注意他的表情,心中只對那句入列上書房感到強烈的不安和失望。自己提了腦袋,丟置家人在京城飽受危險脅迫於不顧,難道到頭來只能幹個上書房行走之類的不成?!巨大期望落差讓尹泰有些失了分寸,脫口就道,「入列?」


        「尹兄,你誤判皇上早間的對駙馬爺的態度,入個列已經不錯了,你還想咋地?!」隆科多笑意殷殷,話卻秉承康熙要求赤裸裸直抒胸臆的風格,一記猛擊過去,「照我看。你能否入列上書房,一還需要取得皇上和凌嘯地大度諒解,二嘛,唉,還要看將來的日子你站對道路啊!訛?你莫這樣看我,要知道。你我都是新人上位,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尹泰瞠目結舌地望著隆科多,著實不曉得自己究竟哪裡誤判了,功高震主不是千年不易的正理嗎?他半晌才醒過神來,顧不得自己騎術很爛,雙手一抱拳深躬下去,「隆兄,如你所言,我們都是新人,定望點撥一二。尹泰如得安然,決不忘此大恩大德!」


        隆科多一把扶助了失去重心的尹泰,爽然笑道,「好說好說,唇亡齒寒嘛。尹兄。皇上說了,他看到苗頭沒有防微杜漸、雷霆一擊,反倒以平衡為娛,以培養全忠勢力為樂,你若是仔細品位一下。就會發現兩個潛意思。一,他早看出了苗頭,這是啥意思?是皇上自己。決意承擔所有的責任,把一切都歸到自己在開始之初策略錯誤上去了,凌嘯也好,朝臣也罷,沒錯,沒罪!二,皇上說他培養全忠的勢力,嘿嘿,尹兄。這句話要得好好思量喔。」


        尹泰迴響早間情形,剛剛懊悔地接受了康熙是真地罪己,承擔責任這一說,卻被這接下來的第二點弄得昏頭昏腦,老子要是思量的出來,還以探花之才向你個粗魯武將問個屁啊!


        見到尹泰被自己搓揉得如同父親小妾的嫩乳,隆科多大爽,笑道,「尹兄你在朝十年有餘,難道忘了,地上人都知道,皇上這兩年除了凌嘯外,他還有沒有培養哪一個?這句口諭的意思,說白了,就是說,皇上他老人家給駙馬爺一錘定音,凌嘯他就是全忠干臣,誰要是敢於質疑這一點,搞得復辟未成、政局未定而先起干戈,誰就是帝位復辟、盛世大業的罪人!」


        尹泰大吃一驚,一泡熱尿差點從被馬鞍磨得生硬的某處噴湧而出,死人般慘灰的臉色下,一張嘴顫抖著哆嗦地呢喃道,「原來是這樣啊!」

        看到一向道學自居的李光地得意高足失魂落魄,隆科多忍不住心中好笑,這些都是自己用家學揣摩出來的不爭事實,哪裡由得這尹泰不信?哼,康熙和凌嘯情同父子,兩年多地時間雖然不長,可其中恩情並接的轟轟烈烈,足足可以勝過和康熙血濃於水的親生兒子,要是誰忽視這一點,以為一句功高震主就可以撇清所有情分,那也太不把康熙皇帝當人看了!


        尹泰真的信了,只是他現在才明白過來,自己建議康熙睡覺休息不援救凌嘯之時,康熙為何要面色一冷了。想到自己得罪了的不僅僅是凌嘯,他就感到自己功虧一簣,心中地恐懼大生,口中卻是不由自主地反問道,「那……那皇上說他用駙馬爺當太子太師用錯了,這一條又該怎麼解釋?」


        隆科多不經意極為鄙夷地一笑,「天知道呢,許是皇上現在才明白過來,凌嘯畢竟以前是奴才和駙馬,年紀又輕得嚇人,其威望令皇子們口服心不服罷了。咦?前面怎麼行軍速度這麼慢?尹兄,老弟我還帶著兵呢,責任在身,你多多保重啊!」


        說罷,也不等尹泰出聲,隆科多躍馬出去的時候,卻不經意地想起了父親那個嬌滴滴的小妾,也記起自己曾偷偷窺見的她那雪白屁股,不由一皮鞭唰打馬臀上。回望在馬上悔恨欲死的尹泰,隆科多嘎嘎暗笑,靠,你以為老子不曉得,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嗎?!


        皇上那句話地意思,將是自己日後擔當首輔的關鍵所在!

        表面上來看,那是責怪凌嘯干太子太師不稱職,可隆科多知道,康熙不是那意思!

        到現在為止,作為冷眼旁觀局外人的隆科多認為,凌嘯地太子太師幹得很不賴,逼出了奸詐的四阿哥現形天下眾目睽睽不說,至少,他那個皇子貢獻榜和秘密立儲,逗起了皇子們的和平爭雄之心,這一點,從沒有一個阿哥與老四同流合污上就可以看出來。只要以超殘酷手段拔除老四這個毒瘤之後,剩下的阿哥們,將都會徹底打消不正當手段獲取皇位的妄想,只要不玩陰謀弒君奪位,康熙皇帝就會認為,這幫兒子們都被凌嘯教育成了好鳥!


        那麼,康熙如果不是責怪凌嘯不稱職,就一定是嫌棄那職位局限了凌嘯!如果自己猜得不錯,凌嘯的身份地位,搞不好就是總理事務王大臣,即使怕駭人聽聞,也會是個無冕之王,總之,他不會和自己搶首輔的位置,那對凌嘯來說,的確是低就了。


        和康熙、凌嘯保持什麼樣的公私關係,無疑是隆科多需要考慮好地,這是他登上首輔相位的根本所在。不過,隆科多現在沒有時間去想這個根本。他已經能夠想到,尹泰即將改換的嘴臉,會使他永遠失去那個根本。


        正陰陰得意的時候,已經奔馳到隊伍先前的隆科多,撞到了前來稟報的斥候,消息立刻就嚇得他一哆嗦。

        「隆大人,不好了,勤王軍在一個時辰前已經深陷東直門,八萬大軍把那塊彈丸之地重重包圍住了!我軍剛剛接到的消息是,東直門陣地,丟了!」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6:13
第三百八十七章 山窮水盡已無路





        間不容緩中,凌嘯不忍心拋下已經攻佔東直門的一萬五千將士獨自偷生,所以,他義無反顧地陷下去,同樣,康熙捨不得凌嘯這個知心半子,也捨不得堪稱保皇王牌的兩萬勤王軍,即使康熙能昧著良心地見死不救,他也很清楚,勤王軍一旦覆滅在城垣,不僅自己失卻重要根本實力,同時,那樣將會讓天下人對自己這個故皇頗感齒冷。所以,當康熙得知到勤王軍首戰失利的消息,他就明白,前面京師哪怕是龍潭虎穴,自己也不得不陷進去!


        「急訊盛京鄭郡王府與納蘭容若,馬上頒布全國動員令,各地督撫將軍,調集滿漢各營赴京勤王護駕!」兵到用時方覺少,康熙連西疆和北疆的兵馬都等不及,卻頒布這一出遠水救不了近火的命令,對地方上是否買盛京中央的賬,心中更是毫無把握,這的確是無可奈何。


        一方面,名副其實可稱孝子、良岳和明君的他,毫不掩飾自己對皇太后、勤王軍和凌嘯的無比擔憂,另一方面,他對兒媳婦紐祜祿氏,可以說是欲待食肉寢皮般恨之入骨。儘管他很是清楚,從三從四德方面來講,這兒媳婦做得合乎理學標準,但她的驚慌呼救,卻會令康熙付出慘痛的代價。因為,假以時日,雍正就是個該束手待斃的命運,可隨著紐祜祿氏的一聲呼救,沒有準備好的父子對決,提前上演。原本可以從從容容獲勝地復辟大局,一下子變得好生難以掌控。


        「朕對天發誓,必廢紐祜祿為賤奴中的賤奴!」

        全軍馬不停蹄之際,康熙仍然無法平息對紐祜祿氏的憤憤不平,卻已然忘記了現在不是發飆話的時刻,直到前軍猛然發出一陣騷亂的轟動之後。居庸關總兵王華一臉驚慌,竟是親自趕到康熙面前,帶來了飛揚古年事已高的噩耗,「啟、啟稟聖上,大、大將軍飛揚古公爺薨薨了!」


        看著王華痛苦沮喪地神色,康熙這才明白過來。今日實在流年不利,一日之內,自己手底下才華橫溢的常勝將軍凌嘯深陷險地,而德高望重戰功卓著的老帥,又忽然在軍中油盡燈枯駕鶴西去。命運,似乎在一剎那間將愛新覺羅玄燁給拋棄了!


        「干!」出師不利大不吉,康熙心中雖在委屈地對天叫喚,可他畢竟是一代雄主,口中語氣出奇地鎮定平靜。「一等公飛揚古精誠恪忠,三四十年來為朕、為社稷殫精竭慮,王華,你出身大將軍門下,且傳令下去。將你恩師遺體妥善托於本地士紳家停放,待勝了這一仗,朕親自為大將軍扶柩抬棺!」


        帝王將親為飛揚古扶柩抬棺。這是古今殊絕的榮耀恩典。王華見恩師有此厚遇,感佩欲泣間卻仍沒有忘記恩師所教,社稷王事列於先,當即淚眼婆娑地望著康熙道,「臣將謝主隆恩!再請旨,大將軍已逝,軍不可一日無帥,皇上拜何人為帥?」


        「朕就是帥旗一面!三萬人不到的精兵,還要帥何用?良將一戰大勝。即可定鼎落塵。傳皇十三子胤祥、十四子胤?。」康熙仰天一望,踏下輦車在泥濘雪地上信步而行,不管是言談舉止,都迸射出一派強烈的自信。這,讓王華心中猛然一喜,皇上依然舉重若輕,兩個阿哥雖沒有任過帥職,但都驍勇異常,又曾經在京畿駐軍和勤王軍中錘煉過,沒吃過豬肉也曾見過豬走路,確實是主將的不二選擇!


        勤王軍有難和飛揚古薨逝,早已經驚動了隨駕的眾阿哥,不獨胤祥兩人感到形勢險峻,八阿哥等人也隨他倆快步趕到康熙的面前。和胤祥所不同的是,嗅覺靈敏地老八老九,是來幫老十四的。這倒不是說他們真的容不下一樣知兵善戰的老十三,只不過,老十四和他們自小就性相近習相同,雖是後來有了隔閡,但在這康熙與眾皇子生死存亡的時刻,更信任自己人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老十三最終也不會比十四高明到哪裡去,所以,伯仲之間,胤?擔任主將,卻是他們志在必得地結果。成,則大家的共同基礎獲得大利,即使最後老十四力戰不勝,老八也願意自認倒霉!


        其實用不著老八說話,康熙就選擇了老十四,他的選擇自有他的道理──狠!

        十三外剛內柔,殺伐決斷的勇毅來自於他肺腑中地一股正氣,需要激發而後出。可十四不同,利於統兵將將的煌煌霸氣,敢賭敢拚的性子又很利於應付危難局面,而這兩樣是胤?與生俱來地氣質,勃發拈來都不需氣力。疲弱之兵更需強悍之將,胤?顯然要比老十三合適些。


        但康熙也沒有空置倍感鬱悶的胤祥,在胤?等人興高采烈地告退之後,康熙一把攬住最是疼愛的老十三,忽地淚如雨下道,「十三郎啊,朕曾經為你那句無情最是帝王家而責罰你,今日朕想告訴你的是,這話對,也不對!朕聽到父皇殯天,毫不猶豫千里奔喪;你聞得朕尚在世,義無反顧反出大內;凌嘯更是捨棄王位,義赴虎穴身先士卒。難道咱們都是無情之人?!凌嘯豎起反旗已有三日,朕預料著,鄔思道和容若聞訊後定當派兵來援,那可是朕賞給你姐夫的披甲家奴,戰力不弱,你且帶從人去天津衛,朕對拚命十三郎抱有重望!」


        胤祥聞言大吃一驚。父皇不看好長城戍卒能救出勤王軍,胤祥對此心中很清楚。康熙將凌嘯視為天家之人,也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他對此也不吃驚。可吃驚的是,康熙竟然把爺三個當成天家碩果僅存的有情之人,這就難免讓胤祥有些驚歎父皇地識人之準。相形之下,屁顛顛喜滋滋的十四弟,在聖眷上,比自己和凌嘯差了可不是一星半點!


        「老十四,哥哥不會輸給你地!」辭出聖輦,胤祥對著中軍方向冷笑一聲。心內叫勁道。

        ******

        東直門陣地上的戰事,的確進行得很殘酷。

        從打凌嘯率領的中軍到達東直門開始,敵軍就自東南北三個方向鋪天蓋地湧來,將勤王軍地去路死死封住。而各個相鄰城門附近的炮位,更是瞄準這片廢墟猛烈炮擊,密集的炮彈劃破夜空傾注如雨。即使是現今的原始火炮,仍然顯示了它作為陸戰之王的重要性,無論開花彈還是實心彈,落下來之後或砸或炸,使得遍佈的磚屑迸得四飛。更是加大了炮擊的威力。天亮前連續三個時辰的火力打擊,打得名揚天下的勤王軍叫苦不迭,無論官兵將佐,對敵我兵種差異和戰力優劣,都開始正視起來。


        城牆上北、南兩個方向上。並不是凌嘯值得甘心的地方。在狹窄地城牆甬道上,勤王軍士兵的單兵素質,根本不畏懼九門提督的豆腐兵,但東直門外帳腳連環的京畿駐軍虎視眈眈,這才是讓凌嘯忌憚無比的牽制所在。這如蛆附骨地威懾,使得勤王軍根本不敢去深入南北城垣掃蕩豆腐守軍,相反。只能在這裡頂著炮彈,嚴陣以待門外七萬大軍。


        安置皇太后藏匿在一個尼姑庵之後,黃浩一見達到千名左右將士傷亡狀況,頓時就呆不住,「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要不,咱們召回祁司理的五千人,和他們決一死戰?」


        凌嘯苦笑一聲搖搖頭。諧號「氣死你」的祁司理,卻這次沒能氣到敵軍。此刻正率領五千將士正在抵抗者越城內長安街而殺來的護軍營等敵軍,處於巷戰鏖烈之中,護衛著勤王軍的陣腳呢,自己不給他增兵已經對不起他了,怎麼能調回他呢?!更何況,凌嘯一向地準則就是,只許自己爆敵人的菊,絕對不許敵人爆自己的菊!


        膠著中,凌嘯緊張地思量著各種應對戰術。

        陣地坑道戰?這是上甘嶺戰役中,志願軍用於抵抗美軍軍優勢火力地經典陸戰方法!可城市地基不同野外黃土。夯實了不說還諸多瓦礫,最是難挖,人力、時間和彈藥儲備皆不允許!以點擊面?集中局部優勢兵力突圍,這也是脫離戰場的一個好辦法,凌嘯也屢次用它來用於脫逃,但很可惜的是,此時此刻的勤王軍一眼望去,卻找不到可以薄弱面,城內街道上是源源湧來的敵軍,而城外則是密密麻麻的騎步聯軍,都可以拖住勤王軍後等待援救合圍的強敵!至於其他的什麼圍城打援、聲東擊西、李代桃僵之類的,勤王軍都受到陣地縱深太小和周圍環境地限制,而無法使用。


        正刮肚搜腸地焦躁時分,忽聽見城牆邊傳來通報聲,打斷了凌嘯的考量,「爺,祁司理大人送來一封書信,是敵軍大將軍岳鐘麒送來的!」

        「大將軍岳鐘麒知會前忠親王台鑒:世人提及瑞獸,皆曰麒麟,岳某不才,和王爺你一有麒,一有麟(凌),誠乃江山雙瑞,何不共輔明主,致天下盛世太平?雍正皇帝繼位,上有先皇遺詔,下有官民擁戴,此誠不易之事實,和王爺目前山窮水盡的境遇一般鐵樣地不容置疑。岳某願王爺以天下百姓福祉為念,認清形勢,投誠我主。如若執迷不悟,岳某可以坦誠相告,開心就好整理能誘得勤王軍深陷重圍,那掩埋在你們腳下的兩萬大軍,也可以瞑目了,其忠魂必將有所值!」


        尊重敵人的度量,凌嘯還是有的。但看完這封火線上送來的書信,凌嘯卻發現自己肚子都氣得好似懷孕了。這狗日的,先前凌嘯還以為這是勸降信,可讀著讀著品出味來,是岳鐘麒這廝在向自己挑戰,告訴自己這是瑜亮之爭:「麟(凌)永遠只能在麒之後」呢!


        凌嘯毫無心情去感慨自己竟然炸死了兩萬人,比拉登還拉登,他只知道一件事,既然無路可走,勤王軍唯有背水一戰,打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硬仗!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6:13
第三百八十八章 唇槍舌劍,真刀真槍





        在東長安街中段帥帳裡備戰的岳鐘麒,確實想和凌嘯比個高低。

        出於某些政治企圖,康熙把凌嘯哄抬到了武將中神一般存在的人物,隨著康熙皇帝津津樂道於自己的用人藝術,塞北微兵大勝、漠北纏鬥葛爾丹、西北大戰羅剎、福建平亂復台、叫板五國艦隊等經典案例,凌嘯的戰功也成為了清軍神話被傳唱大江南北。說老實話,在都是大老爺們的武將群體心中,很多人是不服氣的,但卻在他那些金招牌一樣的戰功面前,有些自慚形穢而妄自菲薄,有些則在深深的忌憚中躍躍欲試。岳仲麒就是屬於後一種,但現實讓他不得不、也敢於去單挑凌嘯。


        說不得不挑戰凌嘯,乃是因為雍正交與了他全面統兵的眾人,尤其是命大卻憤怒的雍正從地道逃出來之後,將他軍的那句話,讓岳仲麒的血脈久久澎湃不已,「別告訴朕,你不如凌嘯善戰!朕只想告訴你一句話,你若把凌嘯給廢了,朕就把關羽的武神給廢了,管什麼岳飛曾經抗擊我滿族祖先,朕封岳飛岳武穆為武神!」


        說敢於挑戰勤王軍,一則是因為他的兵力數倍佔優,拼人肉也能壓死不到兩萬的勤王軍。二,則是岳仲麒堅信,凌嘯犯了不可挽回的錯誤,勤王軍居然佔住了東直門據守,如果不是凌嘯沒有戰略眼光,就是凌嘯這廝犯了慈不掌兵的大忌!這樣一個浪得虛名地戰神傳說。自己不打敗他,打敗誰去?


        所以,在這場岳仲麒怎麼看怎麼贏的戰役前夕,他才寫了那封信,權當是瑜亮之爭的戰書。只是,當偏將幕僚們都不解他為何那般措辭的時候。岳仲麒卻心中冷笑不已。他明白,不能壯士扼腕當機立斷的凌嘯,定是一個性情中人,想辦法激怒他,心浮氣躁之下,凌嘯就很可能更加不停地犯錯,就會不斷給自己打破熙朝武將神話的機會!


        凌嘯很快就回了信,岳仲麒笑嘻嘻地用兩隻手指拈了信封,遍示帥帳中地參將以上同僚下屬,一臉的得意。哈哈大笑道,「從辰時初刻本大將軍發信,到現在不過三刻功夫,凌嘯的回信就已經到了。若不是這廝想投誠想得發瘋,就是他火冒三丈地被本大將軍氣昏了頭呢!呵呵。金先生,念!」


        金先生身為岳仲麒的書辦,拆封之後,那瀏覽速度雖談不上一目十行,卻也能在開口前默讀個兩三行。一看之下就心中忍不住大歎,凌嘯這廝好刻薄!

        「太子太師凌嘯回諭自稱麒麟者:所謂瑞獸之麒麟,高級畜生者也。適用於背祖忘德之人,汝可當仁不讓,本太師恥於爭畜生名份!」

        「喀!」一聲清脆在帳中響起,岳仲麒雖是面上紋絲不動地懸掛著微笑,但眾將領誰都知道,這聲音自帥座而發,至於大帥搞碎了什麼東西,沒有一個人敢尋根究底。金先生大汗淋漓,拿著書信的手都開始戰抖起來。昨晚上被岳仲麒活活砍死的兩個同僚,血跡猶在腦海,他又如何不為自己的吃飯家當擔心?


        「念下去啊!」岳仲麒笑吟吟地說道,吩咐聲中卻有金石之音。

        金先生夾緊大腿根以阻止想要尿尿的感覺,慘白著臉念道,「在姓岳者人之中,爺只佩服兩個,一個叫岳飛,一個叫岳不群!此二人,一正一邪,皆是忠奸輩各自頂禮膜拜之偶像。至於汝也姓岳,本將軍只好為岳武穆和君子劍苦歎一聲:好白菜被豬拱了!」


        「呼~呼!」帥座處傳來一聲長長的噓氣之聲,眾人明白那是大帥在舒憤懣,一面趕緊低下頭去,一面卻苦忍著笑意和疑惑。凌嘯的確刻薄得可以,死死抓住岳仲麒自詡多年地出身,罵得是大將軍祖墳都無光。不過,凌嘯信中的岳不群是何人,大家都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個忍不住在心裡面歎息自己實在孤陋寡聞,連凌嘯都對這個人推崇備至,可見其是奸人中的祖師爺級人物,既然咱們中連岳仲麒都做不了岳飛那樣的忠臣,就該好好向奸人偶像膜拜一番啊。


        金先生看見岳仲麒的臉色開始忽白忽紅,本不敢再念下去,無奈岳仲麒打定主意,大腿被蛇咬──總是一總,被凌嘯羞辱了半天,也不差再罵下去,當即大手一揮,讓金先生念完。


        「想為功名利祿而打仗,汝儘管放馬過來!不過,即使爺最後寡不敵眾力戰而亡,也遠勝於汝。鄂王岳飛當年打得是外戰,爺也常勝地是外戰,汝即便勝了,也不過是殺同胞的內戰民賊!入汝媽的錘子,大戰在即,汝寫信來找罵,實在蠢不可及,故此,再送汝一首歌:汝家住在黃土高坡,令尊是令堂的親哥(鍋音),黑燈瞎火冒有娛樂,嘎茲嘎茲生了哈(兒)貨!」


        「你可以死了!」

        ~刷!岳仲麒吼著一刀砍死金先生,他曾任過四川綠營參將,更被凌嘯通篇四川罵語徹底激怒,他早不記得寫信激怒凌嘯的初衷,因為,當初他就忘記了,自己更是性情中人。本想潑人一身尿水,誰料對方竟是還以一個大糞坑!現在地岳仲麒懊悔得要死,即使今天打勝了凌嘯,滿賬的將軍同僚們傳出去,自己也將會成為大清軍中永遠的笑柄。


        「總攻,傳令下去,總攻!」

        ******

        岳仲麒發動地總攻之前,勤王軍上下,並沒有做好迎戰的準備,卻做好了總攻的準備。

        「將軍有令。準備打一場硬仗,一場只活下一千種子的硬仗!全軍四十營編制中,每營立刻選出二十名最年輕士兵、五名最年輕軍官。趕赴東直門衛所外集結!」

        如此匪夷所思地軍令,被上百名親衛快馬送達各營之中,在傳開來之後,猶如是濃硫酸中又倒入了沸水,一時間全軍震撼。殊死之戰?吾命休矣!在軍籍尚短的士兵心裡,在福建綠營調來的軍官眼裡。恐懼迅速蔓延開來,將軍大人本身都對這場仗毫無把握,這場仗還怎麼打?!


        要是換了別的軍隊,這樣的一道軍令,無異於揮刀自宮地葵花寶典,但在勤王軍之中,將士情緒地波動卻在向好的方面發展,因為他們有三千多的西征老兵。這些曾隨凌嘯縱橫大漠攀登雪峰,險死環生的將士,一愣之後。就覺察出這句話好熟悉,那是西征前凌嘯的訓示,話不同意同,意不同理同,一句話。當自己早死了,剩下能喘息的時間裡,使命只有一個:「拉墊背的!」


        「有志不在年高,報國不分長少,一年前我早該死了。不要選我!」各營的西征老兵中,年紀輕的紛紛發言拒絕報生辰八字,這讓一些準備謊報的人心生慚愧。是地。比起在大漠裡面犧牲的九千將士,今天的老兵們,鬥志更加昂揚,死志更加堅決。著涼都可能死人的時代,如果說早死者當日茫然不知家屬親人可托何人,那現在,親眼親身體會著勤王軍優恤包撫政策的老兵們,沒有什麼可以猶豫和牽掛地!


        戰友情深深生死,三千多人或言傳。或身教,或曉理,或動情,以一比五的足夠比例,發揮著穩定軍心鼓舞士氣的骨幹精英作用。一時間,不得不脫離火線的一千名額,竟然兩刻鐘都沒有湊齊,倒是全軍佈防陣地上,火炮前、戰馬旁、壕溝裡、兵坑內,到處都是聚在一起擦槍試刀的戰士,好一派眾志成城地備戰場面,讓準備回稟凌嘯的中軍親衛不覺人人淚如雨下。


        正在此時,凌嘯的第二道喻示全軍將士地軍令到了。這一次,軍令卻是傳令官宣讀的一封信:

        「我引以為傲的兄弟們:長久以來,凌嘯一直沒有和大家談論過,咱們是為何而戰,那些犧牲在北疆大漠、西疆沙海、南疆碧波中的兄弟們,至死都沒能聽到我帶領大家南征北戰的原因,對此,我很後悔。今天,又到了生離死別的時刻,勤王軍這個大家庭中,又有相親相愛的兄弟會陰陽相隔,凌嘯不願意再失去這個機會。對外作戰抵禦外敵,乃是我軍人保家衛國的天職,不用多說,而康熙皇帝,則是我見過的,最致力於國富民強地皇帝,也是我勤王軍一直堅定擁護的領袖。今日這保皇一戰,於眾兄弟的俸祿而言,是盡忠,於眾兄弟的軍服而言,則是最終為了勵精圖治民安樂,是更大的修德!無論哪一點來說,都是平凡卻又偉大的動力,所以爺們兒,咱們決定干了,而且還要把它幹好!」


        「我凌嘯也不是鐵打銅鑄,因為捨不得兄弟們,我來和你們同生共死了,既然來了,我這條賤命,也交給老天來決定。活著,我要照顧軍屬孤寡,死了,和弟兄們十萬旌旗戰閻羅也不在話下!但我保證,也要你們向我保證,更要你們向胯下三寸長保證,生和死,也要做個能挺的爺們!存和亡,也要讓敵人付出沉重的代價!狹路相逢勇者勝,刀槍沒了有拳腳、拳腳斷了有牙齒,牙齒崩了……爺們,咱們還有堅硬如鐵的頭蓋骨,那怕是頭破血流,咱們還有白花花的腦漿,去瓦解敵人的鬥志!一句話,總攻的時候到了!收血本的時候到了!讓我們吼一句:勤王將士亡命搞,三個不少四個好!」


        這是凌嘯第一次對全軍發佈談心話,開始的時候,大家聽得是雲裡霧裡,猶如是一家之長在拉家常,但聽到後來,振奮至極的勤王軍陣地上,忽然響起潮湧般的口號聲。


        「勤王將士亡命搞,三個不少四個好!」

        「勤王將士亡命搞,三個不少四個好!」

        遠處朝陽門北段城牆上,九門提督費揚古剛剛接到岳仲麒的總攻令,但這卻不關他自己什麼事情,因為岳仲麒給他的將令就是,停止各門樓炮擊,居高臨下打擊逃逸靠近之敵就好了。雖然這完全是瞧不起九門提督的豆腐兵,但費揚古也樂得輕鬆。


        停炮令剛剛派人傳出去,費揚古就聽到勤王軍的口號傳來,忍不住哈哈大笑,勤王軍也知道命運不濟,這不,連青樓嫖妓的俚語都拿來當口號了!

        咚!咚!咚!朝廷軍三聲約定好的總攻信號炮響,與此同時,滴滴打滴滴的嗩吶號聲也響起來,勤王軍的總攻衝鋒也開始了。頓時,整個東直門內外,敵我大軍一起運動,旌旗招展,萬馬齊奔,箭弩如雨,吶喊震耳,號角欺天!


        費揚古像是看戲一樣地望著戰場,他還沉浸在對勤王軍口號的齷齪臆斷之中。費老爺子也實在想像不出來,人都說狗急了咬人,兔子急了蹬腿,那麼,能搞三個四個的嫖客如果急了,會幹什麼呢?


        但很快,身處箭樓高斗的他馬上就明白了,嫖客如果急了,自然是要挑軟的捏!

        這不,勤王軍竟是只留下不多的後衛部隊,如蝗蟲般地向城牆上湧來,自牆上戰道北攻安定門,南襲朝陽門,速度直快簡直就是摧枯拉朽。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弄來了巨大的尖底大鐵鍋開路,更不知道那鐵鍋上有什麼東西,竟然中者立刻避開,那怕是跳下城牆摔死,也不原意去頂那鍋,至於沒有撞到鍋上的守卒,則被人多勢眾的勤王軍一個接一個砍殺拋下,甚至連自己人的屍體,也毫不猶豫和心疼地拋下城牆去!


        勤王軍此舉戰術的妙處,就在於讓高牆堅城成為敵我共用,奪占各門炮位扭轉火力優劣勢對比,讓敵軍得大兵力無法大開大闔,逼出一條絕好得狹路,來讓單兵素質優、決死鬥志強的勇者勝。


        面對勤王軍的那種速度,費揚古頓時大駭地趕緊往箭樓下爬。他哪敢去考慮凌嘯的妙招,以他的智商,這位雍正的岳父只知道一點。

        八大胡同的嫖客只要B,這幫人卻要命,分明就是為陰曹地府裡的龍陽君拉皮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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