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三國] 桓侯再生 作者:知宇之樂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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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y147 2008-2-6 09:37: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2 629293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24 18:19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九十章

    「都督,看來張飛還是不在太平!」聽了城上廖化的喝罵之後,呂蒙恭聲對正在觀察城頭情況的周瑜說道。

    「嗯!」周瑜微微點了點頭,但面上並未露出任何輕鬆的表情,「子明,注意加派斥候留意秣陵方向的情況!」

    「都督,您是擔心……」呂蒙驚異地看著周瑜說道。

    「恩……」周瑜凝望著遠處的城垣,沉聲說道。呂蒙只是把廖化的話當作打擊自軍士氣的「妄語」,但周瑜卻已作好了最壞的準備。

    太平東城樓上「元儉大哥,周瑜到底打算做什麼?」望著城外越堆越高的土丘,關平面露不解之色,朝身邊的廖化詢問道。

    「或許周瑜是準備讓弓箭手居於土丘上,藉以增加弓箭的射程……」廖化也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周瑜軍所堆壘的土丘並不是很大,至多能夠容納300名弓箭手居於其上。但僅只300名弓箭手對攻城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

    「他們把什麼東西搬上土丘了……」眼尖的全琮突然出聲說道。

    金疇、廖化、關平等人急忙沿著全琮所指的方向放眼望去……

    此時,周瑜軍的壘土行動已經停止——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座高約丈餘、直徑約有14丈、上窄下寬的圓柱狀土丘便巍然矗立在了太平城外。隨即,數十名江東兵陸陸續續將一些奇特的木製器件搬上了土丘,並開始乒乒乓乓地鼓搗了起來。

    一盞多茶的工夫後,在金疇、廖化等人驚異的目光中,那些零零碎碎的木製器件竟被組裝成為八架結構奇特的器械。

    「投石機(註:投石機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出現,不過射程威力比較有限。後經劉曄改良為「霹靂車」,射程和威力都有了很大提高,並在三國中後期得到較廣泛的應用。)???」戰陣經驗相當豐富的廖化很快就辨認出了這八架器械是何物,但同時。他眼中地的不解之色卻變得更濃。

    「廖校尉,那便是投石機?」全琮急切地向廖化詢問道。由於投軍時間較短,全琮還從未見識過真正的投石機,也只是在兵書上看過有關投石機的記載。

    「嗯!但跟我以往所見過的有些不太一樣……」廖化點了點頭,語氣中不無疑惑地說道,「周瑜糊塗了麼?投石機的射程不到百步,就算放在土丘之上,也就至多能達到百五十步。他那八架投石機距我城池三百步。根本派不上任何用處。但周瑜為何「……在連續幾日的交鋒中,廖化已知周瑜是那種謀定後動之人,絕不會做什麼無謂之舉,因此才倍感疑惑。

    「……」連閱歷最豐富的廖化都感到不解,其餘地金疇、關平等人就更是不明所以了,只能以困惑的目光留意著周瑜軍的後繼舉動。

    城外的土丘上,200名身形彪悍的江東兵已替下了起先那數十名負責安置拋石機的士兵,並被平均地以每架拋石機25人分配開來——25人中,有20人列於拋石機前方,每人執一根約三指寬的拉繩。其餘5人則呆在拋石機的後方。另有數百名士兵負責不停地往土丘上搬運石頭。

    在土丘之前約50步遠的空地上。1500名弓箭手排成密集的三層連射陣型,將拋石車死死地護衛在身後。其餘近4000名槍、盾等近戰步兵則嚴陣以待在旁側,隨時準備聽令對城池發起直接衝擊。

    「都督。一切皆已就緒!」看到各部士卒傳來地信號,呂蒙急切地向周瑜稟報道。

    「傳令,命拋石機轟砸城門,其餘各部暫且待命!」周瑜眼中精光微閃,沉聲下達了攻擊命令。

    「敵軍要拋石了,小心一些!」看清了土丘上敵軍地舉動後,廖化雖然並不認為周瑜軍拋石機的射程能夠達到城池,但行事一向謹慎的他還是立即出聲提醒城樓上地士卒。

    「嘎吱~!」隨著一陣奇異的摩擦聲,8塊約有4、50斤重的石頭幾乎同時從拋石機上飛出,在天空中劃出了一道高高的弧線。隨即重重地落了下來。但可惜的是——石頭所落下的地方距離城牆居然還有近150步。

    「呼~~!「城樓上的金疇、關平等人長出了一口氣,有些緊張的神經也不由得鬆弛了下來。

    「元儉大哥,果然跟你說的一樣——他們的拋石機只能達到150步地射程!」關平笑著對廖化說道。

    「看來周瑜白費了這麼多力氣……」金疇笑著點點頭,附和著說道。

    就在這時,周瑜軍拋石機拋射的第二輪8塊石頭再次飛向城池,但仍然是在距城池約150步的地方落了下來。

    「不對!」廖化仔細地觀察了敵軍拋石機的投射過程,面色變得更加嚴肅,沉聲說道,「敵人的拋石機還沒有盡全力。他們的射程絕對不止150步!」

    「什麼???」金疇等人一齊愕然地看向廖化。

    「元儉,到底怎麼回事?」金疇不解地詢問道。

    「剛才兩輪僅是試投而已……」正待為眾人解釋,但突然間廖化眼中現出驚駭之色,急聲喊道,「小心!」

    「忽~~」第三輪的8塊石頭帶著忽忽風聲,再次疾飛而出。但這次,射程竟然遠遠超過了150步,直接到達了城牆,其中有一塊石頭甚至徑直朝廖化等人所在位置砸了下來。

    廖化一把推開首當其衝的全琮,隨即自己也往旁邊急閃身形。

    「轟!」50來斤石頭重重地落在了城樓上,強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岩石地面砸出了一個小坑,隨即又繼續向前滾動,兩名士兵不及閃躲,立時被擊成一死一傷。

    與此同時,另外7塊石頭也重重地撞在了城牆上,在震天地巨響中,城樓竟似微微晃動一下。

    「呵~~」跌坐在地的全琮驚魂未定地連續喘著粗氣。感激的目光看向廖化。滿以為拋石機肯定不可能射到城牆這裡,全琮對突如其來的危險根本沒有一點防備。若不是廖化那一把,全琮恐怕非死即傷。

    「小心躲避敵軍投石!」

    「弓箭手退後!」

    「狼牙營上前,每什士卒集於一處,結密集盾陣!」

    廖化立穩身形之後,顧不得探究為何敵軍的拋石機竟能達到如此射程,立即大聲喝令起來。

    「忽~!」「忽~!」「忽~!」

    土丘上的周瑜軍拋石兵們熟練地將一輪又一輪地「石雨」傾向太平城樓。起先,石頭落下的方位還比較雜亂無章。但漸漸地,石頭開始集中於城門那一點。

    「轟轟轟……」以高高地拋物線落下的石頭,怕不有千斤之力,把城門撞得巍巍直顫。過不多時,厚重的木製城門開始被砸的變形,不少地方甚至已經開始出現裂縫。

    「元儉,這樣下去,城門肯定堅持不了多久。,必須出城把那八架拋石機給毀了!」在石塊砸門的間隙,金疇大聲向廖化說道。周瑜軍的拋石機在300步外,而劉備軍弓箭手的最大射程只有250步。如果不出城。根本就拿那些拋石機沒有一點辦法。

    「文安兄,出城攻擊拋石車恐怕是正中周瑜地下懷——你看,周瑜的兵馬幾乎全部集中在拋石機的前後左右。咱們出城攻擊的兵馬若是少了。極有可能被其包圍;出城的兵馬若是多了,城防又會變得薄弱,姑孰河上還有近1000多江東水軍,指不定他們就會登岸攻城!」儘管知道放任敵軍的拋石車這樣砸下去,後果肯定會非常嚴重,但廖化還是理智地認為應當固守。

    「就這樣任他們砸麼?」經歷了初時的不安之後,關平已漸漸恢復了平靜,「軍士們已經有了百多人的傷亡。而且一旦城門被破,敵軍便可乘機攻進城內了,到時局面就無法控制了……」

    「敵軍只有八架拋石機。能夠拋投的石頭有限。城門是死物自是不易閃躲,但人卻是活物,只要看準了石頭的來勢,減少傷亡應該不難。」廖化一面以手勢指揮士兵注意閃躲投石,一面大聲回道,「至於城門,即使被破也無大礙,只要咱們能夠據守住城門內側,敵軍也不會那麼容易攻進來!」

    「只要能夠堅持過這一、兩日。等到將軍擊滅了敵軍偏師,周瑜想不退也不行了!」在這危急時刻,廖化豐富地戰陣經驗就體現出了作用——不但能夠讓自己冷靜下來,而且還能夠想辦法撫慰身邊地其他人。

    「元儉大哥說得對!」關平仍略顯稚嫩的俊顏上流露出無比的堅定,慨然說道,「咱們只要能守住太平,等到三叔回師,就該跟周瑜算總帳了!」

    「嗯!」金疇略一思索,點頭認可了廖化地話,隨即沉聲對關平、全琮二人說道,「定國,子璜!你們先下城樓,各領1000人在城中待命,一旦敵軍準備沖城,你們務必要將敵人堵在城外!」金疇如此安排,一則的確是出於守城的需要,二則也是擔心關、全二人出什麼意外——關平和全琮,一個是關羽之子,一個是吳郡太守全范之孫,身份不比尋常人,呆在敵人的投石、流矢隨時可能招呼到的城樓上,實在太過危險。

    「是!」關平和全琮齊聲領命,隨即相攜離開了城樓。

    「真能沉得住氣!」凝望著遠方城樓上的情形,周瑜也不由得微感愕然——以拋石車不停砸城,一則確是為了砸開城門,殺傷守軍,但此外,周瑜也存了激敵出城的目的。但現在城門將破,城中的守軍卻是如縮進殼中的烏龜一般,任打也不不還手!

    土丘上地這八架可拆可裝、而且射程遠超一般的拋石車,其實並非由江東軍自己製造,而是兩月前由許昌曹操所贈。這種結構頗為奇特的拋石機,乃是曹操麾下謀士劉曄劉子楊在原有拋石車的基礎上改良而成,名曰「霹靂車」,射程是以前拋石車的兩倍,威力、投速也更勝許多,實是攻、守城池極佳的工具。但也因其結構複雜奇特,製作要求極高,所以仿製極難,周瑜曾命江東工匠照樣仿照,但仿製出的「霹靂車」與曹操所贈的那八架霹靂車簡直不可同日而語。此次兵發丹陽,周瑜將這八架「寶貝」都一併帶了過來,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將它們交給了勢力更為強勁的水軍保管。

    「轟~~!」新一輪地砸石過後,千創百孔的太平東城門終於再也堅持下去,轟地一聲被砸了開來。

    通往城內的道路已然洞開!

    「傳令,命拋石機繼續轟擊城樓,但避開城門所在!」

    「傳令,命盾兵掩護弓箭手,以『雲陣』壓制城頭敵軍!」

    「傳令,命陳武領軍自城門處攻進城內!」

    周瑜沉著冷靜地下達了一道道命令。很快,各部士卒都開始行動了起來。

    「嗾~!」「嗾~!」「嗾~!」周瑜軍1500弓箭手憑借手中優質良弓的射程優勢,以攻城箭陣——雲陣,向城頭的守軍傾瀉著一波一波的箭雨。

    與此同時,除作為後備隊的1000人外,其餘3000名近戰步卒在陳武的率領下開始朝洞開的城門逼近了過去。

    「狼牙營,防箭盾陣,掩護弓箭手射擊,同時注意規避敵軍投石!」

    「弓箭手,射擊攻城敵軍!」

    金疇和廖化不斷地呼喝著城上的守軍一面抵擋敵軍攻擊,一面攻擊準備迫近城池的敵軍。而至此時,金疇才發現——周瑜軍箭陣的攻擊強度,起碼比第一日「佯攻」之時要強上一倍,簡直有讓人窒息的感覺。也虧得有狼牙營在此,若是一般士卒,根本就堅持不下去。

    在飛石和箭陣的掩護下,陳武部士兵未費多大力氣就已進至城門下,隨即開始朝城內發起瘋狂的衝擊。

    「都督,看來破城不遠了!」呂蒙興奮地對周瑜說道——在通常情況下,攻城的一方只要能夠順利破門攻進城內,守軍的士氣便會土崩瓦解,基本奪城也就成為定局。

    「報~!」還未等周瑜有所表示,突然一名士兵來到周瑜跟前,大聲稟報道,「水師蔣郎將有急書呈與都督!」

    「都督!」呂蒙從那士兵手中接過一封絹書後,轉呈給了周瑜。

    「什麼?廬江竟已如此……」饒是周瑜平時如何冷靜從容,這封絹書上的內容還是讓他面色劇變,身體竟不自主地晃動了一下,險些栽下馬來。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24 18:20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九十一章

    薄薄的一張絹書,此刻在周瑜手中竟似有千斤之重。

    不是沒有考慮過廬江戰事可能遭遇的困難,但周瑜絕沒有想到戰局竟然會惡化到這種程度——在兵力絕對佔優,而且有韓當、太史慈、徐盛等人輔佐的情況,孫翊非但未能攻克廬江、被守軍拖到援軍趕到,最後居然還被敵人的援軍形成了反包圍。出征廬江的11000精銳步卒已然折損過半,如今孫翊等人已被困孤營、進退無門,形勢岌岌可危,連突圍求援都必須由太史慈這樣的勇將才能完成。

    5000餘人的百戰精銳,居然就這樣白白葬送在了廬江!周瑜簡直感覺心頭在滴血。

    但更加讓周瑜為難的卻是現在必須要做出一個抉擇,一個異常痛苦的抉擇——繼續攻略丹陽,還是移師救援孫翊?

    攻略丹陽之役才剛剛現出一絲曙光——由於勁敵張飛已經回師秣陵應付孫瑜的突襲,導致太平的守衛實力被削弱。若能乘機攻破太平,盡滅城中的4、5000守軍,則可一舉打破孫、劉兩軍在丹陽的實力均衡態勢。再加上劉備軍佔據丹陽時日甚短、根基不穩,可以想見,一旦劉備軍遭遇太平大敗,各地仍忠於孫氏的士人豪族便會乘勢而起、舉事反劉。內外交困之下,即便張飛有通天之能,也只能徒呼奈何。但是——孫翊的形勢已經極其危急,若不能及時加以救援,恐怕堅持不了幾日。一旦別翊被敵軍擊滅,無法向孫權和死去的孫策交代倒是其次,更讓周瑜不甘心的是孫翊麾下剩餘的5000多士兵。經歷了與荊州軍的大戰後,江東軍雖勝尤傷,三萬多人的傷亡可以說是讓江東軍元氣大損。在如此情況下,即便是一兵一卒都顯得彌足珍貴,更何況是5000精銳士卒。

    但如果移師救援孫翊。收復丹陽的計劃就會徹底落空,在今後半年以內恐怕再也無力起兵了。以劉備的人望,加上張飛地治軍手段,在半年之內足以將丹陽收拾得服服帖帖。到時即便再度起兵,收復失地的難度將會大上許多。而且,一旦移師廬江,那也就等於變相地將「奇襲」秣陵的孫瑜偏師的4000名士卒給拋棄了。

    面對如此兩難的選擇,即便是行事果斷的周瑜也不敢輕下決定。但形勢卻又逼迫著他盡快做出決定。

    「都督~~」見周瑜自見了那封蔣欽傳來的絹書後神色就一直不大對勁,呂蒙不由得關切地輕聲詢問道,「蔣郎將的急書上說了什麼?」

    周瑜抬頭凝望著前方城池下如火如荼的戰局,眼中滿是迷茫之色,隨手將絹書遞給了呂蒙。

    「……都督!末將。」雖然接過了絹書,呂蒙卻並未展開閱覽,反而略顯羞赧地支吾說道。

    「啊~~!」精神過於恍惚,竟讓周瑜一時之間忘記了呂蒙不通文墨之事——這封絹書上地內容,呂蒙自己根本就看不懂。(註:年輕時候的呂蒙算是一個文盲武將,後來經歷了「士別三日」之事。才成為文韜武略兼備的一代名將)

    「攻略廬江的大軍戰事不利。已被敵軍所困,形勢極其危急。這封絹書正是義公(韓當)親筆所書的求援信!」轉過頭,周瑜以只有他和呂蒙才能聽到的低沉聲音說道。

    「什……麼??」呂蒙對這個消息的震驚程度完全不下於周瑜。眼中射出不敢置信的光芒。呂蒙死死地盯著周瑜,張口結舌竟然說不出話來。

    「都督,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立即移師去救援叔弼將軍?」小半晌後,呂蒙終回過神來,低聲向周瑜問道。呂蒙也知道此事實在太過震撼,萬一有所洩露必會重挫自軍士氣。

    「…………」周瑜默然不語,仍是未能作出抉擇。

    「殺~~!」就在這時,前方城門處的喊殺聲變得更為響亮,與石塊砸擊城池的轟隆聲、羽箭撕破空氣地呼嘯聲混合在一起,顯示著攻城之戰已進入白熱化的程度——城頭上的守軍基本已被投石和箭陣壓制得抬不起頭來。無法對領軍沖城的陳武部構成什麼威脅;但在城門內側,似乎也有守軍在做拚死的頑抗,所以陳武的進展並不是非常順利,半盞茶的工夫居然還未能完全衝進城內。

    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精光,周瑜終於做出了決定。

    「子明,你帶剜下的1000步卒攻上去,協助子烈先把太平拿下來!」

    「都督~?」呂蒙微感愕然地看著周瑜。

    「太平之戰已至如此情形,若不乘機破城滅敵,實是徒費良機。只要奪下太平。擊滅城中守軍,我軍轉圈的餘地便可大增,進可與仲異的兵馬形成夾擊秣陵之勢,退亦可安心救援叔弼。」周瑜恢復了平時的冷靜自若,沉聲對呂蒙說道,「子明,你配合子烈全力攻擊守軍,盡快瓦解守軍頑抗的士氣。如有可能,迫使守軍投降!」

    「是,都督!」呂蒙慨然領命說道。

    「便是夜戰,也要奪下太平!」周瑜已將視線移向了城池方向,語氣異常決然地說道。

    「殺!」陳武怒吼一聲,領著自己的親兵奮戰在最前方,不斷衝擊著守軍的抵抗。陳武在江東軍中素以勇武著稱,雖與周泰、太史慈尚有一些差距,但也是一員難得地悍將,而他麾下的士卒同樣也以奮不畏死聞名於江東。此刻雖然受到城門狹小的空間限制、無法全力施展開來,但陳武和其麾下士卒仍是一步一步地向城內迫了進去。

    「雜魚,找死!」三名守軍士兵企圖圍攻陳武,但不片刻,便被陳武輕鬆斬殺兩人。

    「孫逆賊將,休要傷我兵卒!」正待陳武揮刀欲將第三人斬殺之時,一個略顯稚嫩的斷喝音從他的右前方響起,隨即便是一道凌厲的刀風斜斬了下來。

    「鐺~!」兩柄大刀猛地撞擊在一起,引星花四射,刺耳的金鐵聲即使在混亂的戰場中也顯得非常清晰。

    「恩~~?」陳武稍退了一步後。立穩身形,定睛看向前方的不超過20歲地年輕敵將,不由得輕噫了一聲——驚異於對方如此年輕,竟有這般身手。

    「小狗,怪只怪你投錯了主人!」略感驚異之餘,陳武下手卻毫不遲疑,手中大刀帶著風雷之聲奮力劈下。

    「哼~!」年輕小將正是關平。關平冷哼了一聲,挺刀相迎。與陳武戰在了一處。

    「殺~殺~殺~」由於關平被陳武糾纏住了,全琮便承擔起了指揮關平與他自己這兩部兵馬抗敵的任務。在全琮地指揮之下,一左一右兩部守軍以鉗形之勢死死地抗擊著敵軍的衝擊……

    「陳校尉,呂蒙來助你一臂之力!」隨著一聲斷喝,呂蒙領著,四生力軍衝進城內,加入到混戰之中。

    「無恥!」關平先是一刀逼退陳武,而後急縱身形,躲開了呂蒙從側旁斬來的一刀。

    「陳校尉,都督有令——盡快奪下太平!咱們不能在磨蹭了!」呂蒙並不理會關平的怒罵,反而大聲對陳武說道。

    「好!「陳武點了點頭。「子明。先一併把這個小賊料理了!「適才與關平激鬥了十餘合後,陳武已知關平武藝與自己在伯仲之間,若單打獨鬥。沒有上百回合是無法分出勝負的。但很明顯,現在並不是將求單打獨鬥的時候。

    「殺!」陳武與呂蒙同時怒吼出聲,聯手向關平進擊過去。

    初生牛犢尚不畏虎,何況關平本身就是一隻「稚虎」!以前便經常向魏延、甘寧、廖化等人切磋請教武藝,而父親和三叔更是天下可數的絕頂戰將,關平在武道上的進展可以說是一日千里。此刻面對陳武和呂蒙地合攻,關平夷然不懼,手中青龍刀揮舞得風雨不進。

    「休要以多欺少!」全琮斷喝一聲,挺刀加入到關、陳、呂三人的激戰之中。

    「子璜,一人一個。解決了他們!「有了全琮的助戰,關平壓力大減,大聲招呼說道,隨即挺刀向較為棘手的陳武攻去。

    「好!」全琮也毫不遲疑,疾步向前,大刀自左而右反斬向呂蒙。

    「鐺鐺鐺……」戰刀撞擊的刺耳金鐵聲如雨打簾棚般不斷響起。

    捉對廝殺的從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分出勝負,但攻進城內的江東軍卻逐漸佔據了優勢一旦擺脫了城門口狹窄地形的束縛之後,這些百戰餘生的江東軍精銳的強悍戰力就全然顯現了出來,關平、全琮麾下地2000士卒儘管頑強地與敵人進行著殊死地搏殺。但戰力上的差距卻不是憑借頑強的意志就可以彌補地。越來越多的江東兵湧進了城內,與此同時,守軍的傷亡變的越來越大。而且由於劉、孫兩軍的士兵混戰在一起,城樓上的弓箭手也無法實施支援攻擊。

    眼見戰局逐漸趨向不利,關平、全琮二人不禁焦急了起來。心態的失衡很快就影響到了武藝的發揮,原本僵持的局面開始向陳武和呂蒙傾斜。

    「狼牙!」

    「無畏!」

    在勝負攸關的危急時刻,兩陣整齊地暴喝聲突然從城樓上響起。隨即,在城下陷入困局的守軍士兵驚喜的目光中,一直在城樓上負責掩護弓箭手的狼牙營,在廖化的率領下迅速離開城樓,來到城下加入到戰局之中。

    「不要丟了狼牙營的名聲,把兔崽子們全都趕出去!」廖化奮力一刀劈死一名敵兵,隨即厲聲狂吼道。

    「狼牙~~~」

    「無畏!」

    狼牙營特有的戰鬥口號再次被齊聲吼出,聲如驚雷響徹長空。

    身為劉備軍四大精銳之一,狼牙營自古城建軍以來,歷經戰陣無數——汝南、廬江、丹陽、吳郡處處都留下了他們戰鬥的軌跡;無論是面對曹軍精銳,還是抵敵江東雄兵,從未落過下風。嚴格的操練、百戰地經歷、優良的指揮,使他們的戰力遠在一般士卒之上。

    狼牙營的加入,使得城內的戰局再次發生逆轉。在廖化的指揮下,狼牙兵們將適才被敵軍飛石和箭雨壓制的怒火完全地傾瀉了出來。

    「殺!」狼牙兵以什為單位,熟練地相互配合著,每什十名士兵同攻同守,如同一體。伴隨著每一次暴喝「殺」聲,都會有數名、乃至十數名敵軍士兵被砍倒。而他們手中的特製復合竹盾牌,更是完美的防禦住敵人的攻擊。

    受到狼牙營的激勵,其餘的士兵也開奮勇向敵人逼殺過去。逐漸,湧動的人流開始緩緩向城外移動。

    天色已經昏暗,激戰仍在繼續,兩軍士卒的傷亡不斷增加。

    因廖化穩定了城內戰局而心神大定的關平,放開了所有的包袱,手中青龍刀大開大闔,一刀疾似一刀,一刀猛似一刀,漸漸地反過來遏制住了陳武的攻勢。

    「春秋斬!」突然察覺到一個良機之後,關平斷喝一聲,使出父親親傳的絕技。

    「鐺~!」「絲~!」

    儘管奮力舉刀進行格擋,但陳武還是未能將「春秋斬」精妙看透,一個不慎,左肋便被「輕輕」掛了一下,而護身的鐵甲對於青龍刀的刀鋒幾乎沒有起到什麼作用,立時便被帶著一片血肉。

    「呃~~」陳武悶哼一聲後,疾退幾步,躲開了關平接下來的刀勢。

    「陳校尉~,你不礙事吧?」呂蒙以眼睛的餘光瞥到了陳武負傷的情形,奮力一刀劈退全琮後,退到陳武的身旁,驚聲說道。

    「不要緊!」陳武忍痛搖了搖頭,隨即厲聲向不斷被逼出城外的江東兵喝道,「前進者賞,後退者死!隨我殺!」

    「鐺鐺鐺……」城外的鳴金聲突然響了起來。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24 18:21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九十二章

    「老大,我回來了!」巡江歸來的丁奉縱身躍上甘寧的蒙沖戰艦之上,隨即疾步走進內艙,大聲嚷道。

    「恩~」甘寧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麼,見著丁奉進艙,也只是微點了點頭,輕應了一聲,就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老大,你怎麼了?」見到甘寧異乎尋常的舉動,丁奉驚異之餘忍不住大聲問道。

    「呵~~!」甘寧一反常態地輕歎了口氣,轉頭對丁奉說道,「也沒什麼!只是一介「老朋友,去了,我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罷了……」

    「老朋友?」知道甘寧話中的「去了」是什麼意思,丁奉收斂了面上興奮的表情,低聲問道,「老大,是誰啊?」

    「……周泰!」甘寧沉聲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似高興、似遺憾、似……

    「就是那個跟老大在江上曾經鬥了10幾年的周泰?他怎麼會是老大的朋友?」丁奉訝異地說道,「而且他不是在江東軍中嗎?」對甘寧崇慕有加的丁奉,閒暇之餘的樂趣之一,就是請甘寧講述以前的一些經歷。

    「斗了這麼些年,也算是『朋友』了吧……」甘寧語中的「朋友」,跟丁奉所理解的朋友還是有一定出入的。

    「哦~!」丁奉似明非明地點了點頭,隨即又好奇地問道,「那個周泰的身手跟老大都有得一拼,又怎麼會死呢?」

    「他奉命領軍去偷襲秣陵,但被將軍察覺。結果將軍設了一個埋伏,把他和他手下的幾千人馬一鍋給端了!」甘寧收拾了一下心情,和聲說道,「將軍給我的信上雖然沒有提到詳細的經過,但以周泰的武藝身手,能夠不費太大力氣就戰而勝之的人也只有——將軍自己了!」

    「如果是將軍親自動手,那當然就沒話說了。」丁奉點了點頭。隨即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出聲繼續問道,「老大,你剛才提到了將軍的信??是不是將軍有什麼命令了?」

    「其實也沒什麼!」已經平復了心情,甘寧咧嘴笑了笑,說道,「將軍用快船送了兩份禮物過來,讓我轉贈給蔣欽和周瑜!」

    「禮物??」

    「是周泰的人頭和一桿帥旗……」甘寧解答了丁奉地疑惑。「將軍準備用這連份大禮,請,周瑜離開丹陽,滾回老家去!」

    頓了一頓,甘寧繼續說道,「東西我已經讓人『送』給過去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周瑜就得開溜了。」

    「那蔣欽不是也得乖乖滾蛋了麼?」丁奉興奮地說道,「老大,乘他病要他命,咱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狠狠割蔣欽幾塊肉下來!」

    「這是當然!」甘寧笑著點點頭,朗聲說道。

    八月十七日晚,戌亥之交。太平城內外的戰鬥已逐漸消歇下來——接到後陣發出鳴金撤退命令後。儘管很不甘心,但陳武還老老實實地領軍退出了城池;另一方面,城中的守軍將敵人驅逐出城後。也在廖化的喝令下停止了追擊,專心地固守城池。同時,廖化又命士卒以各種土木沙石之物填堵洞開的城門,以防備敵軍乘夜再次襲城。

    在四個多時辰的太平攻守戰中,孫、劉兩軍都付出了沉重的傷亡孫軍總共折損士卒1200餘人,其中主要是陳武、呂蒙率領的近戰沖城軍;劉軍地傷亡則達到1500餘人,其中有一小半是被飛石流矢所傷,其他則是在與陳武軍的近身肉搏中造成的。

    由於孫軍以拋石機和強悍的箭陣完全壓制住了城頭守軍的抵抗,最後便形成了一個較罕見的情況——攻城軍的傷亡竟然小於守城軍的傷亡!

    太平城東約400步遠處,暫停攻城的江東軍紮了一座簡單的軍營。以做休整。

    中軍帥帳

    除卻周瑜、陳武、潘璋、呂蒙等人之外,帳中還多出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此地人——江東水軍統領蔣欽。

    「公奕,把東西拿上來!」周瑜按捺住心中地悸慟,沉聲對蔣欽說道。

    「是!」蔣欽同樣聲音低沉地應了一聲,命帳外的兩名親兵進到帳內——兩親兵中,一人手捧木匣,一人持一桿略顯破爛的戰旗。

    蔣欽先是取了木匣,親自捧到周瑜地跟前。

    周瑜伸出接過木匣,緩緩地將匣蓋打了開來——匣內赫然擺放著一顆血液已然凝固的碩大人頭。

    「幼平~!」儘管面上血跡斑斑、亂髮橫呈。但周瑜還是毫不費力地辨認出人頭的主人正是周泰。心中最後的一絲期冀被無情地打破,周瑜臉上不自禁地現出無比傷慟的表情,雙手忽地脫力,木匣「啪嗒」一聲掉落在地,隨即,周泰那至死尚不瞑目的人頭從匣內滾了出來。

    「周校尉???」陳武、潘璋、呂蒙幾人齊聲驚呼道,眼中絕無二樣地射出震驚的目光——悍勇冠於江東的周泰居然……

    「都督……您……還好麼?」蔣欽儘管也非常痛心於周泰的死,但畢竟死者已矣,仗還要繼續打下去。在這萬分緊要的時刻,萬一周瑜這根江東軍地擎天巨柱再出了什麼意外,蔣欽真得不敢想像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

    「…………」周瑜無力地搖了搖手,頓了片刻,似乎非常艱難地說道,「公奕,那桿戰旗你可驗過了?」

    「驗過了!的確是……仲異將軍的戰旗!」蔣欽沉重地說道。

    難道天也要亡我江東不成???伯符兄,難道你也無法庇佑仲謀和我了麼???

    周瑜只覺腦中嗡地一聲巨響,整個人便似塊木頭般直直地立在帳中。悲傷、痛苦、疑惑、懷凝——,「種種複雜的表情一齊現在了周瑜平素一貫冷靜自若的英俊面龐上,氣血也不住地在他的胸口翻騰,似乎立時便要爆發出來……接連收到的噩耗幾乎便要將周瑜擊垮!

    「都督——」從未見周瑜有過這般失態的表現,不僅蔣欽,就連陳武等人也察覺到了不尋常。

    「都督,還請節哀,您乃是我軍中之魂。萬一有失,後果不堪設想。為今之計,還是盡快想出應對之策!」蔣欽懇切地勸薦道,「以眼下情況看來——仲異將軍地偏師必然已沒,要不了多久,張飛便要回師太平,屆時我軍形勢必危。」

    頓了一頓,蔣欽繼續說道:「都督!以末將之見。若您再繼續留駐在丹陽,恐怕也於事無補……不如乘張飛回師之前,先行撤離丹陽,趕往江北救出叔弼將軍——」

    「不行!」性格急噪的陳武也顧不得蔣欽的軍職比自己為高,急切地反駁道,「如果撤離,那多天地的苦戰,上千兄弟的傷亡不就白費了嗎?而且,如今太平朝夕可破……」

    「偏師已沒,即便能攻下太平又能如何……」蔣欽毫不示弱地駁斥道。

    「夠了!」周瑜強打精神擺了擺手。阻止了蔣欽、陳武等人的爭論。

    「都督……」

    「撤!」周瑜似極不情願地做出了這個決定。沉聲說道,「就在今晚,乘夜色搭乘水師戰船撤離太平。趕往廬江接應叔弼撤退!」

    「公奕,除我這裡之外,你可曾向柴桑求援?」

    「啟稟都督,信使已經派出,但一時之內恐怕還到不了柴桑!」蔣欽點頭說道。

    「嗯!」周瑜緩緩點頭,對蔣欽吩咐道,「公奕,你即刻動身回返水師,準備由姑孰河接應我軍撤退。另外,急招凌操水軍與你匯合一處!」

    「是。末將告退!」知道現在情況緊急,蔣欽急忙行禮後離帳而去。

    「子烈、文圭,你等各歸本部整肅軍馬,收拾糧草器械,準備撤離!」

    「是!」

    「子明,你帶人去扎百十個草人,並換上我軍衣甲,稍後我有急用!」

    「是!」

    不多時,一眾將校相繼領命離去。帥帳中已是人去帳空。

    周瑜獨自一人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望著搖曳跳動的火把微微出起神來。

    由於最後一批援軍的到達,廬江城下劉、孫兩軍的兵力對比發生了徹底地逆轉——起先是孫翊以11000之眾欺凌廬江的3000守軍;但如今情況完全變化,劉備軍騎、步軍10000人對別翊殘軍5000人形成了反包圍之勢。

    由於實力上已佔壓倒性優勢,敵軍又無險可守,如何盡快殲滅被包圍的江東軍被提上了議事日程。

    同樣的夜空下,廬江城。

    已全面接管廬江戰局的關羽將李通、趙雲、陳震等主要文武官吏招至議事廳中商議殲敵之事。

    聽李通和趙雲將這多日的戰況和殘存敵軍的情況詳細地通報了之後,關羽微捋頷下長髯,思索了片刻後說道,「敵勢雖已衰,但若據營死守,也並非那般容易對付的。若要強破營門而入,恐有較大傷亡。文達、子龍,你們可有方法迫敵出營?」

    「敵軍的求援使者已經派出,或許我等可偽裝成敵人的援軍誘其出營!」李通略一思索,出聲說道,「這多日,擊殺了大量敵軍士卒,若要行偽裝詐敵之計,衣甲倒是不必發愁!」

    「恩~!」關羽微微頷首,隨即轉頭對趙雲問道,「子龍以為如此?」

    「李將軍地計策頗佳,但雲也有一法,或許可更為輕鬆襲破敵營!」趙雲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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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九十三章

    「子龍有何良策?」聽得趙雲說另有輕鬆襲破敵營之策,關羽微閉的鳳目陡然睜圓,朗聲問道。關羽與趙雲相識時間頗長,知道趙雲行事一向謹慎穩重,斷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自承有辦法破營,就必然有較大的把握。

    「君侯,李將軍!可否注意到這兩日北風正盛?」趙雲笑著說道。

    「嗯!」關羽點了點頭,有些不解地問道,「子龍的破營之法難道與這北風有關?」

    「正是!」趙雲英挺的劍眉微微一挑,沉聲說道,「我軍正可借助這北風,以煙熏之法襲破敵營!

    「煙熏破營…………」關羽和李通不約而同地低喃說道。

    「子龍可否言明——如何以煙熏之法襲破敵營?」沉思了片刻後,關羽微微頷首,似乎理出了些頭緒,但還是繼續向趙雲問道。

    「敵軍據營死守,乍看似乎難以攻襲。但這營盤恰恰也可成為敵軍最大的缺陷——營盤佔地畢竟有限。若我軍在其上風處以濕薪、馬糞等物燃起濃煙,煙借風勢可籠罩敵營,敵軍士卒一旦為煙所熏,當喪失大半戰力。屆時,我軍乘機突入敵營,必可一舉破敵!」趙雲朗聲解釋說道,「即便敵軍耐不住煙熏而逃出大營,也絕難逃出風騎營的絞殺!」

    「此法雖妙,但若敵營為濃煙所籠,我軍兵卒又該如何突入敵營?」李通微蹙眉頭,提出一個問題。

    「無妨!」趙雲笑著說道,「只要以濕布蒙住口鼻,便可使我軍士卒不為濃煙所擾!」

    關羽沉吟片刻,點頭簡明扼要地說道。「子龍此法,可行!」

    「嗯!」所提問題被趙雲解答後,李通也再無異議,略一思索還提出一個建議,「君侯,據末將所知——廬江城郊有一種樹,其枝、葉被燒著時可發出讓人噁心欲吐的味道,若能將此種樹木燻煙。必可收取奇效!」

    「好,就從子龍之議!」關羽見再無異議,微捋頷下長髯說道,「明日一早便著人收集燻煙物事,至午後務必要完成一切準備!」

    頓了一頓,關羽沉聲說道:「便在明日要徹底了結廬江戰事,而後援應三弟擊破進犯丹陽之敵。」

    八月十八日晨,當籠罩在太平城頭的濃霧被朝陽晨風吹淡時,巡守了城池整整一夜的金疇、廖化等人不禁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從後半夜開始,周瑜軍便藉著夜間生起的霧氣。間間斷斷地對城池地發動了多次攻襲。讓城中守軍的神經始終處於高度緊張狀態。但所幸的是,周瑜軍的攻擊強度並不是太大,每一次都能有驚無險地渡過……

    「文安大哥。元儉大哥,城外地情況怎樣了?」關平疾步走上東城樓,大聲向金疇和廖化詢問道。臨近天明之時,因為過於疲倦的緣故,關平被廖化安排去休息了近一個時辰。

    「定國,才歇了這麼會?」廖化回身看向關平,訝異地說道。

    「睡不著,就乾脆過來了!」關平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元儉大哥。敵軍的情況怎樣了?」

    「還好,這一個時辰周瑜並沒有派人來攻城!看來折騰了這一夜,敵軍也累了!」廖化笑著安慰說道。

    「敵人已經消停了一個時辰?」關平顧望著遠方薄霧中若隱若現的周瑜軍軍營,疑惑地皺起了眉頭,思索了片刻後,有些不太肯定地說道,「周瑜……會不會已經乘著大霧溜了?」

    「應當不會!」廖化搖頭說道,「適才我和文安兄也曾有此疑惑,便派斥候搭繩索下城。潛往敵營附近探巡。斥候雖未能察探到細緻情況,但卻發現敵軍幾處營門皆有數十名士卒駐守,如此看來敵軍應還在營中!」

    「哦~!」關平點了點頭,隨即對金疇、廖化二人說道,「文安大哥,元儉大哥!你們巡守了一夜,也已疲勞不堪,先下城休息片刻吧,這裡就交給我了!」

    「也好!」經驗豐富的廖化深明張弛之道,知道自己強行撐下去必會影響下面的戰鬥,不若乘現在敵軍消停的機會歇息片刻以儲備精力,遂點頭說道,「定國,小心留意敵軍動靜,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即讓人去叫我們。」

    「放心吧!」

    待金疇、廖化二人離開城樓之後,關平先在城樓上巡視了一圈士兵的備戰情況,隨即便凝神打量起城外地敵營來。由於朝陽逐漸升起,霧氣已變的越來越薄,原本尚若隱若現的敵營逐漸在視線中變得清晰起來。

    就在此時,城外的曠野拂過一陣強勁的秋風,立時將原本已很稀薄的霧氣吹得一乾二淨。

    「啊~!」關平望著霧氣散盡、一覽無餘的敵軍軍營,口中不由得驚呼出聲。

    空曠的周瑜軍軍營中

    「想不到周瑜居然用這種東西來蒙人!」關平踢翻營門口的一個「草人兵」,有些懊惱地說道。一個時辰前,霧氣一散盡,眼力頗佳的關平便發覺敵軍軍營中地異樣——容納數千人地營盤裡居然看不到一個人在走動,而營門口的駐守「士兵」幾乎就像死人般一動不動。察覺到不對,關平立即派人下城探尋情況——結果卻發現若大的營盤裡已是空無一人,而那些駐守營門地「敵兵」不過是著江東軍衣甲的草人罷了!

    「定國不必懊惱……」儘管也被周瑜所騙,廖化卻不像關平那般惱怒,反而笑著安慰關平說道,「周瑜用兵非比常人,若非如此,將軍也不會這般重視於他。況且,此次太平之戰,怎麼說也是咱們勝了!」

    「斥候在方圓5里以內都沒有發現任何敵軍的動向。連姑孰河上的敵軍水師也已消失無蹤。周瑜很有可能是乘夜裡的大霧,搭乘水軍戰船悄悄撤離了!」全琮擰眉仔細地分析道,「如此看來,昨夜的攻城只是周瑜蒙蔽我等的手段……」

    「很有可能!」廖化點頭說道,「但在未得知敵軍確切動向之前,還是不能放鬆警惕,謹防周瑜來個掉頭突然一擊!」

    「若周瑜真是撤退……」,全琮躊躇著說道,「那恐怕就是將軍已然擊破了敵軍的偏師……」全琮畢竟腦子靈活。很快便猜到了內中地原由。

    長江,牛渚口外,迤儷數里的江東水軍艦隊正在朝西面駛行。由於是逆風,各艦船上地風帆俱已落下,只以槳力驅動,但江東水軍士兵嫻熟的操船技巧仍能使船隻保持較快的行船速度。

    艦隊當中一艘懸掛水師帥旗的鬥艦大船上,周瑜正與太史慈、陳武、潘璋等軍中將領商議救援孫翊之事。如全琮事後猜測的一般,周瑜正是以夜攻城池為障礙法,乘著大霧陸陸續續地將兵馬從營中撤出,隨後搭乘水軍戰船撤離了太平。

    「都督。廬江劉備軍最可恨者。就是那近3000騎的輕騎兵。」太史慈憤懣地說道。太史慈自突圍成功後,首先匯合了縱陽河口地凌操水師,隨即一面請凌操派遣信使前往柴桑求援。一面又搭乘快船趕至蔣欽水軍處,親自向周瑜求援。太史慈非常清楚——若想順利救出被困的孫翊軍,周瑜才是最值得依靠的力量。

    「只是3000輕騎便將萬餘大軍逼至如此窘境??」陳武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

    「陳校尉有所不知……」太史慈知道包括陳武在內地大部分江東軍將領都從未見識過騎兵突陣的威力,沉聲解釋道,「輕騎行動疾速如風,一擊不中,便可遠遁數里,一般步卒根本奈何不了分毫。指揮那3000騎的敵將趙雲,更是將輕騎的威力發揮至極限。交鋒之時,趙雲總是領軍盤繞於我軍四周。即便發覺一絲機會,便突然攻襲,幾可說是神出鬼沒,令人防不勝防。僅幾日下來,我軍中士卒便人人自危,幾乎是聞號(風騎軍的戰號)色變!」

    「若以弓箭手遠距擊之,當可防備住敵軍騎兵吧……」略一思索,潘璋疑惑地說道。

    「沒有用!」太史慈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輕騎游擊速度太快,弓箭手根本就來不及變陣。而且,趙雲麾下有一部輕騎,竟然會北方異族烏桓的騎射戰法,於騎行中亦可開弓射箭,弓箭手一旦無法及時列陣還擊,正是淪為敵軍的箭靶。只那3000輕騎,便將我大軍拖得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只能困守軍營……」

    「……騎兵——」周瑜眼中射出異常複雜之色,低聲喃語說道。與其他江東將領不同,熟讀兵書地周瑜對於騎戰地威力還是相當瞭解的,而且當日孫策在世之時,也曾與周瑜談論過組建騎兵、以便日後飲馬中原一事。但可惜的是,由於江東之地並不產馬,必須自北方幽、並、涼諸州購取馬匹,其間路途遙遠,極為不便,加之其後孫策地亡故,繼位的孫權對此並不熱衷,組建騎兵之事便不了了之。但如今,江東軍終於嘗到了騎兵的威力,但代價卻未免太大了一些。

    若要順利救出叔弼,看來必須想辦法避開敵軍的騎兵才可!周瑜暗自思量道。

    「踏踏踏……」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蔣欽大步走進了船艙中。

    「公奕,擊退甘寧水軍了麼?」周瑜沉聲向蔣欽詢問道。周瑜撤退的計劃雖然瞞過了太平守軍,但搭乘步軍士卒的戰船一出姑孰河、剛進入長江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就為甘寧所察覺。隨即,甘寧便如聞到血腥的鯊魚,率領錦帆水軍一路尾隨攻擊了過來。為了掩護步軍士卒撤退,蔣欽自領一部水軍負責抵擋甘寧。

    「是甘寧自己後退了!」蔣欽老實地回答道,「他似乎沒有調動錦帆軍的全部實力,看起來最多只有一半地戰船……」

    「公奕,命人隨時留意前方的情況,甘寧水軍的另一半戰船可能已從其他水道繞我軍之前去了!」周瑜眼中精光一閃,迅速地吩咐道。

    「他要佔據上風口!難怪會主動避戰,原來只是想拖住我們……」精通水戰的蔣欽很快就領會了周瑜的意思。

    「恩~!」微點了點頭,周瑜面上卻並未露出半絲喜色:甘寧若果真已繞到前方準備狙擊蔣欽艦隊,就表明他對自己的撤退早有準備。而僅憑甘寧本人,恐怕還沒有這般厲害的料敵先機之能,唯一的解釋就是——張飛早就料到自己會撤退,已事先提醒了甘寧。如此說來,自己的接下來地戰略計劃其實根本就在張飛的預料之中了。

    勁敵!真正的勁敵!

    自投軍至今,周瑜經歷過的大小戰鬥以數十計,遭逢的敵手更是數不勝數,其中不乏剻越、陳登等智計多端的良將,但像張飛這樣棘手的對手還是頭一次遇到。

    富春縣城之南45里,有江亦名「富春」。富春江發於錢塘,江道長約百五十里,兩岸重山覆嶺,或夾江對峙,或逶迤舒展,江水時而盤旋於錦峰繡嶺之間,時而奔突於溪灘寬谷之中,甚是奇秀。吳與會稽兩郡便是以富春江為界,江南為會稽郡治地,江北則為吳郡。

    八月十八日,午時

    孫權麾下會稽太守、偏將軍呂岱親領4000步卒行至富春江南畔,尋覓了數十條大小船隻,準備渡江進擊吳郡。

    呂岱時年已過40,中等身材,頷下三尺長髯,相貌頗具威嚴。其本是廣陵郡人,因避戰亂舉家移居江東,並於建安二年為孫策所辟,任吳郡吏員。呂岱其人通曉文治武略,深為孫策所信任,後累次陞遷,直至會稽太守一職,成為江東諸郡中僅有的一位非孫氏宗親太守。呂岱任會稽太守一年多來,曾多次鎮撫南方山越族的反亂,戰功卓著。

    「大人,派往江北的探哨回來了,似乎發現了異常情況!」一名江東軍都尉疾步來到呂岱身旁稟報道。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24 18:22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九十四章

    「快傳探哨過來!」呂岱不慌不亂地說道。呂岱素以用兵沉穩謹慎聞名於江東軍中,此番進擊吳郡其實並非他自己的主意——十數日前山越異族又起反亂,呂岱本欲先將後方安定之後再謀圖反攻吳郡。但4日前,孫權的一道800里加急傳到了會稽——孫權命呂岱出兵吳郡,策應周瑜攻略丹陽的行動。不得已之下,呂岱只得讓護越校尉賀齊領千餘士卒南下暫時先鎮一鎮反亂的山越異族,而自己則領4000步卒北上攻略吳郡。

    儘管內心中並不十分贊同,但呂岱還是非常仔細地執行著孫權的命令,做了各種攻略吳郡的準備,軍事上、後勤上、謀略上——讓富春令顏連聯絡吳郡各縣「志士」起事反劉,正是呂岱所做的準備之一。

    「大人,斥候帶到!」適才那都尉張馗帶著一名兵卒來到呂岱身前,恭聲說道。

    「你在江北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呂岱沉聲向那名斥候兵卒詢問道。儘管渡過富春江便是富春治地,而富春令顏連業已舉事反劉。照道理講,這一路前往富春應該不會遇敵,但行事一向謹慎的呂岱還是派遣出斥候在前探路,卻不想竟然真的出現「異常情況」。

    「啟稟太守大人,小人在江北一處山坳裡發現了不少被掩埋起來的新灶坑!(註:古代軍隊埋鍋造飯時留下的痕跡)」

    「新灶坑?」呂岱眉頭微微一皺,立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有多少?能否判斷出是何時所留?」

    「看灰燼的樣子,應該是昨天剛剛用過的。」斥候士卒略有些躊躇地回道,「灶坑的數目似乎很多,但到底有多少,小人未及探明……」

    「廢物!」張馗厲聲喝道,「居然連這個都沒有探清楚……」

    呂岱擺手制止住張馗的喝罵,隨即繼續向斥候士兵詢問道:「你是如何發現那些被掩埋的灶坑的?除灶坑外。附近可還有其他可疑物事?」

    「小人探路到那處山坳之時,看到幾處似乎有翻動地新土,心中起疑便扒開了泥土,因此得以發現裡面埋藏的灰燼!」斥候士卒趕緊回答道,「除灶坑外,小人只發現山坳往東的方向有一些不太清楚的腳印!」

    「…………」聽罷斥候的回報之後,呂岱思索了片刻,隨即沉聲命道。「傳令全軍,立即停止渡江,原地待命!」

    不多時,呂岱的命令便被傳達了下去,已上船準備渡江的士卒再次回到了岸上。

    「你帶上幾個人,再前往江北那處山坳中,給我仔細把掩埋的灶坑數清楚,同時密切留意附近情況,一有異狀便極速回報與我!」呂岱沉聲對那名斥候士卒吩咐道。

    「大人,難道您懷疑江北有敵情?」待探哨離去後。張馗疑惑地向呂岱詢問道。

    「……」呂岱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江北便是富春,顏縣令不是已經應允起事接應大人攻取吳郡了麼,又怎麼會有敵情?」張馗愈發不解地說道。

    「話雖如此。但適才探哨地發現也著實可疑!」呂岱微蹙眉頭,緩緩說道。

    「大人說的是那些灶坑?或許那只是山中獵戶狩獵時所留……」張馗認為探哨有言過其實的嫌疑。

    「兵者,凶器。用兵須得謹慎,否則只會徒喪士卒性命!」呂岱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待將情況探明之後,再做行動不遲!」

    大半個時辰後,探哨再次回報呂岱。

    「32處大灶坑,36處小灶坑……是否無所遺漏?」呂岱眼中精光一閃。略感震驚地說道。

    「是的,大人!」仍是起先的那名斥候回道,「小人與另幾個兄弟仔細地察看了山坳的每一個角落!」

    「如此多的灶坑,豈不是有2000人了?」呂岱略一思索,便根據灶坑的數量推算出了埋鍋造飯的兵馬大致人數。(註:古代軍隊用飯時,以50人為一「棚」,用大灶;以10人為一「伙」,用小灶。32大灶、36小灶合起來約有2000人。)

    「大人,莫不是是富春令的兵馬?」張馗不太確定地說道。如此多地灶坑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山中獵戶」所留地了!

    「不可能!」呂岱緩緩搖頭。神色沉肅地說道,「富春根本沒有這般多的兵馬!而且,若是富春顏連的兵馬,又何需刻意將灶坑埋藏起來,此舉分明是為了掩人耳目。」

    「那大人地意思是……」張馗面現訝色,疑惑地說道。

    「恐怕是顏連謀事不周,被全范老賊所察覺,富春可能已被全老賊派兵攻佔。」呂岱神情凝重地分析道,「若如此,則在江北埋鍋造飯的便極有可能是敵軍。敵軍定是從顏連處問知我將領兵前來,於是便先行潛伏在江北山嶺之中,準備伺機突襲我軍!」呂岱已從顏連處得知全氏一族投靠了劉備,其族長全范更是被任命為吳郡太守。在吳郡任吏員兩載的呂岱曾與全族打過多次交道,自然清楚人老成精的全范的厲害之處,所以絲毫不敢輕忽。

    「大人,那我等該當如何?」張馗急聲詢問道。

    若是依著呂岱自己的意思,退兵才是最佳方案。然而進擊吳郡乃是孫權親自下達的命令,所以,呂岱縱有千般不願也只得繼續執行下去。

    退不能退,進,又有可能遭遇敵軍埋伏突襲!擰眉思索了良久,呂岱想出了一個權宜之策,「大軍先不要渡江,暫且原地休整。再加派斥候仔細撥索江(富春江)北……和江南的各處山嶺,待尋得敵軍蹤跡之後再做決斷!」呂岱甚至懷疑敵軍有可能已經渡過富春江,潛伏在江南某處。

    「是!」

    富春江北畔,位呂岱斥候發現灶坑的山坳東北方向約6、7里遠的一座小山地山腳處,約300名劉備軍士卒正向挖設好的「灶坑」中填埋草木的灰燼。

    一襲白色戰袍的陸遜站立在忙碌的士卒之旁,英俊無匹地顏面上帶著那一貫的淡然笑意,不時地出聲指點士兵填埋灰燼時應當注意的一些細節。

    「大人。這樣做真能擋得住呂岱的進攻麼?」軍司馬席豐有此疑惑地向陸遜問道~經討富春平叛一戰,席豐對讀個年輕縣令地本領已不再懷疑。但這次陸遜僅帶了300人來「迎擊」呂岱的4000兵馬,還是讓席豐感覺難以置信。尤其是在知道了陸遜抵擋敵軍的方法後,席豐更是感覺懸乎懸乎的……

    「呵呵……」陸遜拍了拍身上沾染地灰燼,笑著說道,「旁人還不一定,但若是呂岱親自領軍前來,十之八九會被這個小伎倆所蒙住。我這,小伎倆,不求破敵。只求能夠拖住呂岱。只要吳城的援軍趕到了,我等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大人為何如此肯定?」席豐不解地問道。

    「呂岱兩年前曾在吳郡任職,我知其行事一向穩重謹慎。以他之為人,只要看到我們留下的可供200人就食的灶坑」必會有所顧忌,甚至會以為我軍在某處設下了埋伏準備突襲於他。一旦他心生疑念,自然就會停止前行,如此我等阻敵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陸遜淡然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席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大人。為何在此處又埋灶坑。而且還增至3000人灶數?」

    「兩手之準備……」陸遜笑笑說道,「若呂岱並未察覺南面那些灶坑,則其必會由此經過。我就以此處的灶坑迷惑於他;若呂岱已察覺南面那些灶坑,心聲顧忌之餘,必會加派斥候撥索我軍蹤跡,則此處灶坑又可更增其疑惑。」

    「大人,好像有一個斥候兄弟回來了,我過去看看!」就在這時,潛伏在山頭、負責瞭望的士卒突然發出一個信號,席豐急忙向陸遜稟報道。陸遜領軍時間畢竟太短,對劉備軍中一些暗號指令尚不是很瞭解,所以必須由席豐為他解釋。

    「恩~!」陸遜點了點頭。輕應了一聲。

    不多時,席豐臉上帶著明顯的喜色,領著一名斥候回到了陸遜身旁,急聲稟道:「斥候已發現敵軍地蹤跡!」

    「敵軍情況如何?」看著席豐地神情,陸遜已若有所悟。

    「啟稟大人,敵軍本來準備渡江,但後來不知為何又突然下船駐紮在了南岸。此外,似乎還派了不少斥候到江北來,小人恐被他們發現。就先行退了回來!」

    「做得好!」陸遜點了點頭,和聲說道。

    「大人,看來敵軍已經發現南邊的那些灶坑,被嚇得不敢渡江了!」席豐佩服地說道。

    「現在高興還為時過早!」陸遜搖了搖頭說道,「還須再做些手腳!呂岱並非一般人物,若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其識破我等的疑兵之計!」

    頓了一頓,陸遜繼續說道:「盡快完成此處地灶坑填埋,而後北撤5里,再做些其他手腳!」

    「是,大人!」

    希望這個「增灶惑敵」之策能夠奏效!陸遜舉目南顧,暗自思量道——陸遜內心並不如外表這樣冷靜自若,其實他對自己的計策能否成功也心懷惴惴。但通曉兵書、並熟知人情世事的陸遜知道即便心中再如何不安,也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必會影響士卒對自己的信心。越是顯得從容,別人就越不敢輕忽!

    八月十八日,午未之交。長江,濡須口外。

    江東水師帥艦之上

    「甘寧狗賊實在狡詐,居然用火攻加奇襲,也虧得子覆(凌操)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蔣欽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憤懣地向周瑜稟報道。

    約半個時辰前,錦帆水軍一部自濡須口殺出,朝蔣欽水軍發起了突襲。儘管蔣欽在周瑜的提醒之下早已做了防備,但甘寧採取的方法卻有些出乎蔣欽意料之外——甘寧先以數十條滿載易燃之物的火舟自上風火攻蔣欽艦隊,隨即又親領戰艦隊尾隨在火丹之後突襲攻擊,與此同時,一直跟隨在蔣欽艦隊身後錦帆水軍丁奉部也配合甘寧,發動了突擊。蔣欽一面要應付甘寧和丁奉的兩面夾擊,一面還要盡量護衛那些載有步卒的船隻,正有些汲汲可危之時,幸虧凌操水軍及時趕到援應。甘寧見事有不諧之後,便非常果斷地放棄了攻擊,率錦帆水軍退入了濡須河中。因濡須河北面直通錦帆水軍地老巢——巢湖,惟恐甘寧在裡面還設有什麼圈套,蔣欽勸阻了凌操的追擊。隨後兩部江東水軍合兵一處,繼續朝廬江挺進。

    「此一戰甘寧雖未得逞,但其賊心恐怕依舊未死!」周瑜眉頭微皺,沉聲對蔣欽、凌操吩咐道,「公奕、子覆!你等還需倍加小心提防!」

    「都督放心!」對甘寧痛恨已極的凌操恨恨地說道,「甘賊若是再敢來,末將一定砍了他的狗頭!」

    「末將先行告退!」惟恐凌操再說出什麼粗話來,蔣欽拉著凌操向周瑜行了一禮後,兩人一齊離開了內艙。

    自與劉備開戰以來,似乎沒有哪一處能夠順順利利,廬江、丹陽兩處的攻略,竟然全是黯淡收場!

    陸上有張飛,水中有甘寧!為何蒼天待劉備如此之厚!劉備,你手下究竟還有哪些讓人頭疼的人……周瑜輕歎了口氣,心中不由得對孫劉之戰的前景生出了一絲灰暗的感覺。

    廬江城西南,孫翊軍大營

    營中負責瞭望的江東兵突然發覺有異樣地濃煙自西北面吹向軍營,起初還不以為意,但待到濃煙近身之時,這些了望士兵才發覺煙中居然有一種難聞的刺鼻氣味,一旦被嗅進鼻中,便會產生噁心欲吐的感覺。而且,煙似乎還有迅速變濃的趨勢。再不敢有所輕忽,瞭望士兵趕忙向孫翊、韓當稟報了此事。

    正在議事的孫翊、韓當等人聞訊急匆匆地跑出軍帳,卻只見濃煙已經籠罩大半個軍營,不少士兵已經耐不住刺鼻的味道,俯身狂吐起來。

    震驚之餘,韓當畢竟經驗老道,急忙下令——命士兵以布沾水摀住口鼻,以阻擋怪煙。

    「殺!」

    但,就在這時,震天的喊殺聲卻突然從營外響了起來。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24 18:23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九十五章

    柴桑,議事廳中被一片陰雲所籠罩

    「啪~~!」孫權面色鐵青,眼中抑制不住地噴射出憤怒的火焰,狠狠地拿起一冊竹製文書甩到地上,「無能,無能,無能……一群無能之輩!以過萬大軍,攻略只有數千兵馬的廬江,非但無功,反被敵軍所圍!現在居然還有臉回來請援?」

    「回去告訴孫翊——要麼奪下廬江,要麼就死在廬江!」孫權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厲聲對跪伏在廳下的求援士卒喝罵道,「快滾,快滾……立即給我滾回廬江!」希望與現實之間的巨大落差,讓年輕的孫權實在無法接受:原本一直是滿懷希望地等待著廬江和丹陽方面傳回捷報,但不想,千等萬等的廬江方面戰報居然會是這麼一個結果攻略廬江徹底失敗,孫翊全軍被困。

    縱然比之初繼兄位之時已成熟許多,但孫權畢竟也只是一個未滿20歲的年輕人而已!喜怒不形於色,對他而言要求實在是高了一些。

    求援士卒見孫權如此暴怒,嚇得噤若寒蟬,忙不疊地起身想要退出議事廳。

    「主公,請息雷霆之怒!」魯肅舉步出列,攔下那求援士卒,急聲說道,「廬江方面請援之事,非但關乎叔弼將軍性命,更牽連數千士卒,斷不可意氣用事!」

    「主公,子敬所言極是!勝敗皆乃兵家常事,況且那劉備亦不是一般人物,麾下不乏能人戰將,攻略廬江難下也實屬正常。」留守柴桑的副都督程普亦出列說道,「現今當務之急,還是先商議如何出兵救援叔弼!」

    「呵~呵~!」孫權氣呼呼地坐回到自己位置上,不豫地說道,「救援,救援……哪裡還有兵馬可以派出救援?」

    稍過片刻。孫權強自將心頭的怒火壓制了下去,沉聲對程普說道:「程公,柴桑還有多少兵馬?又可派出多少兵馬前去救援?」儘管適才說要讓孫翊自生自滅,但那畢竟只是一時的氣話,冷靜下來之後,孫權還是不得不考慮救援之事。

    見孫權漸漸恢復了常態,程普心中稍寬,即刻答道:「尚有10000餘人。但內中有半數是新近徵募和招降收編的士卒,加之需要防備東面江夏的荊州軍,故實際可用之軍至多3000人!」

    「只有3000人,如何能夠順利救援?」孫權面現愁容,蹙額說道。

    「主公不必憂慮,仲異將軍亦向周督求援了。若有周督兵馬相助,加上柴桑這裡的3000兵馬,救仲異將軍脫困當不成問題!」老將黃蓋出聲說道。

    「若讓公謹移師廬江救援,那豈非要放棄攻略丹陽的計劃?」孫權皺眉說道。

    「主公!城失可再取,地失可再復。但人若失。便是無可挽回了!」張昭沉聲勸薦說道,「此刻主公必須有所取捨——先救得被困軍馬,日後還可再圖收復失地!」

    「子布先生言之在理。我料公謹也必會如此作想。」程普點點頭,懇切地說道,「主公,救兵之事如同救火,不可遲疑!還請早做決斷!」

    「……」孫權沉吟了片刻,緩緩點頭說道,「那就出動3000兵馬趕赴廬江救援,但該由何人領軍?」

    「若蒙主公不棄,黃蓋願往!」前段時間與荊州軍大戰之時,黃蓋傷在了文聘手下。也因此未能參加攻略丹陽和廬江的行動。但此時黃蓋傷勢已恢復大半,遂出聲請命。

    「有黃老將軍領軍,我無憂矣!」孫權點頭說道。黃蓋是孫家三代老臣,軍中威望極盛,更是智勇兼具。

    「朱桓,由你任黃老將軍之副!」

    「是!」同樣是因傷留守柴桑地朱桓立即躬身領命說道。

    在不為人察的角度,魯肅搖了搖頭,輕歎了口氣,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孫翊軍大營中。戰局已呈一面倒的趨勢。藉著「怪煙」的掩護,5000餘以濕布蒙面的劉備軍步卒同時從東、北兩門攻入軍營之中。而孫翊軍方面,儘管韓當對劉備軍的煙襲之計做出了正確的應對措施以濕布捂面防禦怪煙。但可惜的是,沖營地劉備軍根本就沒有給他們留下多少反應時間。到後來,休說濕布,孫翊軍士卒就連用乾布蒙面的機會都沒有。那怪異刺鼻至極的濃煙幾乎讓孫翊軍喪失了過半的戰力,很多士兵甚至就是在俯身嘔吐的過程中被砍下了腦袋。

    韓當、徐盛等人領軍奮力抵抗了半個時辰後,終於再也撐不下去了。

    「文鄉,大營已不可守,你速護衛仲異將軍向南面撤退,我來抵擋敵軍追擊!」韓當聲嘶力竭地對不遠處的徐盛喊道。

    「韓郎將,還是讓末將來阻敵,您護衛仲異將軍撤退!」徐盛奮起一刀擊殺一名敵兵後,大聲回道。

    「都不用爭了,你們都撤,我留下!」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孫翊面上現出前所未有的悍勇之色,奮然說道。

    看孫翊如此神情氣勢,韓當竟似感覺孫策復生一般。連日來的起伏挫折,竟將孫翊骨子裡那份孫家子弟的不屈精神給逼了出來。

    韓當很欣慰孫翊有如此變化,但卻毫不猶豫地回絕了他地要求(或者說命令,孫翊才是主將),「文鄉,速領軍護衛仲異將軍離去,此乃命令!」

    「……是,末將遵命!」徐盛咬牙領命,振臂舉刀狂吼一聲,「撤,撤出大營,向南撤退!」隨即,徐盛一把拉住猶自奮戰不已地孫翊,當先朝南面的營門退卻下去。

    「放開我,放開我……」孫翊赤紅著眼睛,奮力要掙脫徐盛的束縛,返身復戰。

    「仲異將軍,你這一回去,只會拖累韓郎將!」焦急之下,徐盛也顧不得什麼禮數,直接朝孫翊「呵斥」道,「繼續留在營中,只會遭敵軍屠戮,卻於事無補。為今只能向南退卻,盡量趕在敵騎軍出現之前,撤得遠一些。只要能夠匯合水軍,就可無礙了!」

    「放開我!」孫翊幾乎是用吼地方式說道。

    見孫翊依然「冥頑不靈」,徐盛無奈之下只好命十餘名士兵強行架著他朝南面撤退……

    韓當領著7、800名戰力尤存的士兵且戰且退地與數倍於己的劉備軍糾纏著,但基本上每退一段距離,都會有士兵的傷亡。

    「這一戰有死而已,卻休要丟了江東子弟的志氣!」韓當一面奮力死戰,一面縱聲大呼,激勵著麾下士兵的士氣。

    「兀那敵將,再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條!」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從東北方向響起,隨即只見一名黑甲大漢徒步疾衝向韓當。

    「哼~~!」韓當冷哼一聲,以手中大刀回答了那名黑甲大漢。

    黑甲大漢夷然不懼,挺刀相迎。

    「鐺!」兩刀相擊之後,韓當跨下戰馬連退兩步才立穩身形,而黑甲大漢也不由得退卻了三步。

    好大的力氣!韓當微有些吃驚地看著對面的大漢——對方僅以徒步便能與騎乘戰馬的自己拼成平手,論力氣其實還對方更大一些。

    黑甲大漢一站穩身形之後,便又立即疾衝上前,腳下步伐之快,竟似不弱於一般戰馬,與此同時,大漢手中那柄厚實地大刀帶著凌厲的風聲重重地斬了下來。

    韓當急策戰馬後退,手中戰刀卻也毫不遲疑地斬向對方的頭顱。

    黑甲大漢見自己刀勢落空,韓當刀鋒卻已臨頭,毫不慌亂地急矮身形,隨即幾個箭步,以異乎尋常的速度竄到了韓當的身側,大刀自左而右斜斬過去。

    韓當轉手中大刀架住對方刀勢,隨即順勢一拉將大漢讓過,一翻手腕刀鋒疾削向對方頸部。

    眼見就要斬中,那黑甲大漢卻做出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身體迅速弓起,隨即如一隻大蝦般後躍一丈多遠。

    「周倉讓開,我來戰他!」一個沉渾有力的聲音從西面響起,聲音中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種令人懾服的力量那聲音尚未消逝,便只見一片紅雲以駭人的速度劃過戰場,所過之處,劉、孫兩軍士卒不自禁地如浪般分開,少數幾名反應稍遲地江東兵竟被紅雲撞得飛起。轉瞬之間,紅雲已至韓當跟前。

    「是,君侯!」黑甲大漢周倉恭敬地領命,拉開了與韓當的距離。

    「關羽!」韓當眼睛一緊,沉聲喝道。

    神駿無匹的赤兔馬上,一襲淡綠色戰袍的關羽倒提青龍偃月刀,鳳目微睜冷睨韓當,「韓當,此時棄械歸降,尚為時未晚!」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24 18:24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九十六章

    出於統籌戰局的需要,加之又顧忌到濃煙可能會危害赤兔寶馬,關羽起先並未和麾下士卒一起衝擊敵營,甚至根本沒有參與到戰鬥之中。直至別翊軍開始放棄營盤、朝南面撤退之時,關羽才領親兵避著濃煙繞行至敵營之南,恰好截住了斷後的韓當。

    「哈哈哈……」韓當放聲大笑起來,彷彿覺得關羽的話非常可笑一般,隨即語帶不屑地說道,「關羽,你以為人人都會如你一般麼?降敵約事這等膽怯無恥行徑,韓某絕不屑為之!」

    一聽罷韓當的回答,關羽立即蠶眉倒豎,鳳眼圓睜,單提青龍戰刀的右手不由得微微一緊,無盡的殺意自週身上下瀰漫出來。韓當那寥寥幾句、卻帶著濃濃諷刺意味的話語已經深深地觸怒了關羽——儘管當日下邳降曹是為了保全劉備家眷,實是迫於無奈,但一身傲骨的關羽實是將「降敵約事」之事當作此生最大的恥辱。此刻,韓當是觸動了關羽最忌諱的逆鱗。龍有逆鱗,觸之必怒!

    「哼~!」再不廢話,關羽毫不猶豫地催馬直取韓當,青龍戰刀含憤出手,激起千般雲浪,刀身數丈範圍內瀰漫著一股令人懾服的浩然之氣。

    韓當早有防備,毫不示弱的縱馬前迎。

    「鏗!」只一瞬間,兩馬便已相交,兵刃互擊蕩出無數星花。

    「呃~!」悶哼一聲,韓當身形劇震,跨下戰馬接連後退。與此同時,赤兔卻勢不可擋地追而至,隨即揚起前蹄狠狠地踹向韓當的戰馬,馬背上的關羽亦疾揮青龍刀斬向韓當頸脖處。

    韓當眼睛一緊。奮盡全身力氣揮刀格向青龍刀,雙腿猛夾馬腹催戰馬躲避赤兔的飛踹。

    「鐺!」又是一聲巨響!韓當跨下戰馬異常驚險地閃避開了赤兔如鐵錘一般的巨蹄,但卻被青龍刀上傳來的巨力迫得再度狂退無數步,其間竟險些踉蹌栽倒。

    赤兔馬前蹄揚起向天長嘶,關羽冷眼睨視,頷下三尺長髯迎風飄揚,單手提刀直指向前,大喝道:「韓當匹夫。上前受死!」

    韓當面色泛白,胸口氣血不住翻騰,幾日前被趙雲擊傷之處開始隱隱作痛,而持刀的右手也已微微顫動起來。只這兩個照面,韓當便知自己不可能是關羽對手,甚至連撤退都已沒有可能。關羽跨下的戰馬,分明便是當年虎牢關下溫侯呂布的坐騎——赤兔神駒!曾見識過赤兔腳力地韓當,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的戰馬,無論如何也逃不出赤兔的追擊。戰,不是對手;撤。後退已無門;降。非自己性格所為!

    今日之事,有死而已!韓當已明瞭自己的命運,索性完全放開了心胸。眼中射出了決然的目光。猛提韁繩勒穩戰馬後,韓當亦將大刀前指,與青龍刀遙遙相對,厲聲怒喝道:「關羽匹夫,今日韓某便與你不死不休!」話音剛落,韓當竟主動策馬向關羽疾衝過去,手中大刀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凌空斬下。

    「哼~!」關羽眼中厲芒微閃,雙腿輕點馬腹,通靈的赤兔神駒在轉瞬間將速度加至最快,與此同時。青龍戰刀羽化成一條翱翔的飛龍,從九天翻騰而下,吞噬天地。

    「鏗~!」驚天動地地金鐵相撞聲響徹了整個戰場。

    「噗!「青龍刀上強勁至極、剛猛至極的氣勁讓韓當再也無法按捺住胸口翻騰的氣血,嗓子一甜,鮮血狂噴而出。

    「受死!「關羽的冷喝,如黃泉使者的勾魂玲般響起,青龍刀再度揚起後狠狠地斬下。

    韓當手中大刀已被蕩飛,嚴重受創的身體根本無力閃躲,只得本能地抬起左手、意圖抓住刀鋒。但。八十二斤的青龍戰刀在關羽的揮使之下,力道何止千個韓當的左手面對如此刀鋒直可說是螳臂擋車。

    「喀嚓!」青龍刀鋒利的刀鋒輕易地將韓當地左手齊腕斬斷,隨即刀鋒不停,以不及掩耳之勢割上了韓當的頸脖。

    「噗!」一顆帶血的頭顱沖天而起。隨即,失了頭顱的頸腔間,一股熾熱的鮮血激噴而出……

    飛行在空中的韓當頭顱,意志尚未完全消散,往日裡炯炯有神的雙眼,光芒開始散去,但眸中卻包含著揮之不去的憤怒、不甘、無奈,甚至還有一絲欣慰。

    文台公,韓當來……了……

    「啪嗒!」韓當已然無頭的身軀矗立在馬背之上,一直隨戰馬奔出20餘步後,方始緩緩地滑落。

    不遠處的周倉,疾步上前,迅速抄起已跌落在地的韓當頭顱,呈在關羽眼前,恭聲說道:「君侯,韓當首級在此!」

    看也不看,關羽以青龍刀的刀尖挑住韓當的髮髻(頭盔已掉),厲聲朝仍在頑抗的江東兵斷喝說道:「韓當已死,餘眾降者不殺!」

    「為韓郎將報仇,跟劉備軍地狗賊們拼了!」一名江東軍都尉縱聲狂喝道。仍在場抵抗的江東兵大數是韓當的直屬部下,跟隨在韓當麾下征戰了5、6載之久,此刻見著韓當身死,非但沒有喪失鬥志,反而愈加瘋狂地拚殺起來。

    「全部格殺!」關羽眼中不自主地射出一絲激賞之色,但口中卻毫不猶豫地下達了格殺令——這樣的士卒,即便能夠擒獲,也絕不會投降,只會死抗到底!

    「君侯有令,全部格殺!」周倉以他那出奇的大嗓門將關羽的命令迅速地傳遞了下去,隨即,一振手中大刀,投入到對頑抗敵兵的格殺之中。

    而這時,關羽本人卻在將韓當的頭顱「甩」給了一名親兵後,倒垂下了青龍刀,沒有參與格殺敵兵之事——若非萬一,關羽是「不屑」於擊殺敵軍士兵的。

    「關羽,我要你給韓郎將償命!」適才地那名江東軍都尉不知如何竟突破重重阻擋。衝至關羽的跟前,隨即奮盡全身力氣將手中長槍挺刺出去。

    「徒死「……關羽低喝了一句,倒垂向下青龍刀忽地動了起來,只瞬間便粘上了疾刺而來的長槍,而後刀鋒順著槍桿迅速滑向那都尉的身體。

    「無益!」當關羽最後兩個字出口之後,便只見那名都尉整個身體自右肩處被削成了兩瓣。

    「殺!」「殺!」「殺!」在周倉的帶領下,戰場中地數千劉備軍士卒同時暴喝出聲,瘋狂地格殺起剩餘的江東兵來。

    儘管韓當麾下的士卒英勇善戰。但面對近乎10倍「敵人」的圍攻,頑抗也只是拖延了些時間、增加了些對方的傷亡罷了!當最後一分力被奮盡,最後一滴血被流乾,戰鬥也就……

    「快,快,快,快些撤!」徐盛一面護衛著孫翊,一面放聲催促著跟隨在其身後的不到2000人的殘兵加速向南退卻。徐盛清楚——韓當幾乎就是捨命來換取孫翊和自己的撤退。若是不能順利地護衛孫翊和這剩餘地兵馬逃出生天,便是辜負了韓當的一片苦心。

    「都退開!」一直被十數名士兵「看護」著的孫翊,直直地望著徐盛。再次沉聲喝道。

    「讓開吧!「見已遠離了戰場3、4里遠。徐盛點頭示意士兵們放開對孫翊的「看護」,隨即歉意地說道,「孫將軍。事非得已,請恕末將無禮之罪!」

    孫翊已經恢復了些冷靜,雖然面色依然不豫,卻未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只是默默地催馬前行。

    徐盛心中稍稍一寬,再次厲聲喝令起麾下士卒來:「快,加快向南撤退!」

    「嘟~嘟~嘟~!」一陣讓自孫翊、徐盛以下江東軍眾將士,直感如噩夢的牛角戰號聲突然從東南方向響起。

    「可惡的騎兵……」儘管已有心理準備,但到敵軍騎兵真正出現的時候,徐盛還是從心底裡感覺灰心失望——幾天來。神出鬼沒、如狼似狐的趙雲風騎軍已將包括徐盛在內的江東軍將士徹底打怕了。一聽到風騎軍那奇特地號角聲,不少江東兵甚至連腿肚子都發顫!

    「快向西南方向撤,撤進那片林子裡!」徐盛眼睛急轉,忽然發現西南方向千餘步遠處隱約有一片樹林,忙放聲狂吼喝令道。在這幾日地慘痛經歷中,徐盛已經得出一條血的教訓——絕不要與騎兵、尤其是趙雲的騎兵,在平原之上作戰。只有借助一些可以阻擋騎兵衝鋒地地形,或許才能夠逃脫一劫。聽得命令的江東兵開始發足朝能夠救命的樹林狂奔起來……

    「轟……」如雷鳴般的馬蹄聲迅速接近了過來,很快。迎風招展的「風」字戰旗便出現在江東兵的視線之中。2800餘騎風騎軍列錐形之陣,飛速地奔馳在呈現草黃之色的平原,一眼望去,便如洶湧澎湃的巨濤席捲而來。在「巨錐」的錐頭處,正是殺氣騰騰的趙雲。

    「第一曲,旁側奔射游擊;二、三曲,隨我衝擊敵軍中腹!」趙雲洪亮而隱含氣勁的聲音異常清晰地在每一個風騎兵的耳中響起。

    很快,原本一個完整的「巨錐」一分為二——風騎第一曲的千名騎兵獨立為一隊,直奔江東軍的側後;風騎二、三曲的1800餘名騎兵(直接肉搏戰的二、三曲騎兵,難免會有傷亡)則重新組成一個錐形之陣,斜插江東軍的「腰腹」處。

    「嗷~~嗚!」第一曲第一屯軍司馬張益發出他那標誌性的狼嚎命令(以各式各樣地狼嚎聲,命令麾下騎兵攻擊或是後退等等。)。

    「嗷~~嗚!「第一屯其餘249名風騎兵,異口同聲地和著張益,發出撕心裂肺般狼嚎之聲。與此同時,包括張益在內的250騎一齊將手中牛角騎弓拉圓,弓身微微上揚,隨即,「蓬」地一聲,250支長箭激射而出,在空中形成一團橢圓行的箭雲,支支長箭都帶著淒厲至極的呼嘯聲,狠狠地向驚慌失措的江東兵紮了下去。

    「蓬~!「比第一屯稍遲片刻,其餘二、三、四屯的風騎也將第一輪箭雨送了出去。

    「噗噗噗……」1000支狼牙長箭如死亡鐮刀一般,毫不留情地收割了一片生命。剎那間,奔突的江東兵便倒下了近兩百人。

    「蓬~~!」奔馳中的風騎第一曲看都未看敵軍的傷亡情況,便一點也不遲疑地將第二輪箭雨放出,目標直取敵人後方最密集處。

    而這時,以趙雲、林豹為首的致命之錐也已撞上了江東軍,鋒利的「巨錐」輕而易舉地將江東軍齊「腰」處一「斬」為兩截,隨即,便匯合第一曲的風騎對後半截的敵軍展開了絞殺。

    奔馳的戰馬、紛飛的戰刀、呼嘯的長箭,帶來的無盡的噩夢……原本這些江東兵就對騎兵心懷恐懼,再加之不少人適才還被「怪煙」熏得頭昏腦漲、戰力大減,此刻面對優勢風騎軍的絞殺,根本就是毫無還手之力,軍心、士氣、鬥志迅速地離他們而去……

    「啪嗒!「起先只是個別失魂落魄的江東兵丟下了手中的兵刃,但很快引起了連鎖反應。

    「停止攻擊!」趙雲一聲斷喝,止住了對那些棄械抱頭蹲地江東兵的絞殺。

    「第二曲第一屯,看住降卒!若有反抗,格殺勿論!」趙雲勒馬橫槍,沉聲喝令道,「其餘人,隨我包圍這片樹林!」

    「快戒備,千萬不能讓敵軍騎兵攻進林子!」徐盛喘著粗氣,大聲呼喝著剩餘的不到千人的殘兵佈防。

    「孫將軍,您沒事吧?」簡單地做了佈置之後,徐盛來到孫翊跟前問道。

    孫翊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隨即沉聲對徐盛說道:「文鄉,困守這片樹林,又能堅持多久?橫豎是死,索性便死的轟轟烈烈一些,休息片刻後,你可願與我出林與敵死戰?。」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24 18:24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九十七章

    「孫將軍,切不可如此:留在林中,或還有一線生機;出林接戰,那只能是死路一條!」聽得孫翊的死戰之語,徐盛急忙懇切地勸薦道,「別將軍且莫灰心,哪怕只有一線希望,我等都不可放棄!太史校尉突圍求援已有兩日!以末將料想,主公和周督的援軍應該已在前往廬江的途中。孫將軍此刻若是輕身赴死,豈不可惜!」

    「隨我出征廬江的萬餘大軍……如今竟只剩下這麼些人……」孫翊望著週遭驚魂未定的殘餘士兵,黯然地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即便援軍趕到,我還有何面目回見兄長!」

    「勝負乃兵家常事,孫將軍不必過於介懷!此次若是能夠逃出生天,日後何愁沒有機會一雪恥辱!」徐盛比之孫翊大不了幾歲,將心比心,自然比較瞭解孫翊心中的顧忌,「人之一生豈能無坎坷,遭逢坎坷險阻而揮劍迎擊、迎難而上,方是男兒本色。昔日文台公、伯符公皆是經歷萬般艱難,方始成就江東霸業。將軍繼文台公之血脈,難道卻承不得文台公之豪情韌性?」

    「……」徐盛一番含「激」帶「勵」的話語起到了明顯的作用,沉默了片刻,孫翊緩緩點頭說道,「文鄉,我等困守此林,恐怕也不能久持。林木雖可阻騎軍,但阻不了步卒……」

    「孫將軍不必憂慮……」徐盛一面安慰著孫翊,一面迅速地思索起對策來小半晌後,徐盛似乎做出一個重要的決定,沉聲說道:「再過不多久天色將暗,只要能夠撐到天黑,便可乘夜色突圍。」

    「乘夜色突??」孫翊略顯詫異地說道,「林外有那趙雲的騎兵。豈能容我等輕易突圍?此前我軍主力猶存之時,幾次嘗試乘夜突圍都沒有哪次能夠成功,今時今日只剩下這些人馬,又怎能成功?」

    「末將的計劃是這樣的……」徐盛不慌不忙地低聲對孫翊說道。

    「不行!」一聽罷徐盛的計劃,孫翊斷然拒絕道,「我豈能拋下麾下士卒獨自逃生!」

    「孫將軍,您乃是主公親弟,若您落入敵軍之手。非但我江東會顏面丟盡,而且主公必會投鼠忌器。故,您之生死非止關乎您一人,更關乎我江東大局!」徐盛懇切地解釋道,「還請孫將軍以大局為重,聽從末將的安排。」

    「文鄉,那你需與我一起……」思索了片刻後,孫翊眼中射出複雜之色,急聲對徐盛說道。

    「……」徐盛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孫將軍。恐末將無法與您一起撤退。若不按末將計劃行事,根本無法拖延住敵軍行動,撤退也就無從談起了……」

    「……」孫翊望著一臉決然之色的徐盛。心中一陣悸慟為了掩護自己的撤退,徐盛分明已經心存必死之志。

    韓當,徐盛,過萬的兵卒…………父兄留下的良將精兵,就這樣被自己…………

    八月十八日,申時,殘陽業已西垂,天色逐漸昏暗下來。

    裹脅著枯黃草葉的瑟瑟秋風中,數百名江東軍兵卒正往涇縣縣城方向急趕,行色匆匆的兵卒們個個風塵僕僕、一臉掩飾不住的落魄之色。

    「快。快……」都尉郭詮一面回首顧望後方有無敵軍追來,一面大聲呼喝著麾下士卒加速行軍——只要能夠趕到涇縣,匯合留守的兄弟,補充了糧草後直接撤出丹陽,就能夠徹底躲開敵軍的追擊了……

    噩夢般的埋伏,噩夢般地戰鬥,噩夢般的敵軍,噩夢般的……張飛!儘管已經過了一天多的時間,但只要一回想起昨天戰鬥。郭詮就感覺渾身不寒而慄——3600名兄弟,僅僅半個時辰,就被殺的潰不成軍,非死即降,連勇冠三軍的周泰校尉都難逃一死,最後竟只有自己這不到如人逃了出來。

    「弟兄們,只要到了涇縣,就可以歇會了,快加把勁……」

    眼見涇縣城池已遙遙在望,疲憊至極的江東兵鼓起全身的力氣,以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狂奔起來——

    「都尉,好像不對勁!」距離城池還有不到兩百步時,一名軍司馬突然對郭詮說道,「城上的戰旗好像不是咱們地……」

    「什麼???」郭詮心中一悸,急忙舉目向前看去。沉沉地暮藹中,城頭迎風飄揚戰旗上的字號實在看不清楚,但依稀還能分辨出旗幟的顏色——墨綠色!劉備軍戰旗所特有地那種墨綠色!

    「劉備軍?!!!」郭詮眼中流露出無比的絕望之色,不自禁地驚呼出聲。

    「殺!」前方城池突然響起了整齊的暴喝聲,隨即便只見近兩百名士卒快速從城門衝出,逕直朝郭詮等人所在處攻殺了過來。

    早已精疲力竭的數百江東殘兵所以能夠支撐到現在,就是想著到達涇縣之後能夠好好地休息一番,但很顯然,這個願望已經徹底不可能實現了。不少人心中一陣絕望,身體立時便疲軟了下來,連站都站不穩了……

    「接戰,接戰……只要擊敗了敵軍,咱們就能進城,就能好好地大吃一頓,好好地大睡一覺!」郭詮聲嘶力竭的狂吼著,試圖重新調動起麾下士卒的鬥志,儘管……他自己也知道希望非常渺茫!

    「幹掉這些天殺的孫家賊兵,為裴都尉報仇!」面色蒼白的軍司馬師歡顧不得自己尚未恢復的傷勢,高舉戰刀,奮力大喊道。自那晚涇縣被襲破後,師歡就一直領300殘兵隱藏在城外,一面陸陸續續將孫瑜大軍的動向傳遞給秣陵,一面謹慎地監視著涇縣敵軍的情況。當確認留守地敵軍只有不到百人後,師歡果斷的決定復奪涇縣,並於昨夜利用夜色奪城成功,盡殲敵駐軍,也算是為裴元紹小小地報了一仇。

    「殺!」

    「為裴都尉報仇!」200名劉軍士卒和著師歡,發出聲聲暴喝,不顧一切地衝向失魂落魄的江東兵……

    十八日晚,申酉之交,我與林雪率領虎槍、熊槍二營返回太平。

    太平縣衙

    「將軍!末將無能,未能識破周瑜詭計,讓他逃了!」金疇單膝跪地,羞慚地說道。

    「此事過不盡在文安兄,廖化也有責任……」廖化亦單膝跪地,接口說道。

    「呵呵……」我起身離座,步到金、廖二人身前,將兩人攙扶了起來,不以為意地笑著說道,「周瑜撤離之事,與你二人皆無關聯。若真要追究責任,最大的過失就在我這裡!」太平戰事的發展果然如我所料——收到我讓甘寧奉上的兩份「大禮」之後,周瑜果然率軍乘夜色悄無聲息地撤離了太平。但相信以周瑜的用兵能力,即便是撤退也肯定會安排好相應的應對措施,如果貿然追擊十之八九會中其圈套。有鑒於此,我索性就沒有派快馬趕赴太平,知會金疇、廖化他們幾個。但不想,他們卻將此事當作自己的失職。

    「頓了一頓,我繼續說道:「原本我就沒想過要將周瑜『留』在太平——以周瑜的統軍之能,若是要強行在太平將其擊破,最終只會是我軍與其兩敗俱傷,得不償失。好了,此事不必再記在心上……」

    「多謝將軍!」金疇、廖化二人同時躬身行了一禮後,退回了自己地位列中。

    「三叔,周瑜可是去救援那被困廬江的孫翊了?」關平急切地出聲詢問道。此前,金疇他們已得到甘寧有關周瑜率軍走長江水道向西撤退的信報。

    「恩~!」我點頭說道,「若不出意外,當是如此!」

    「如果周瑜趕到廬江,李將軍和趙郎將的壓力就大了……」金疇有些憂慮地說道。幾日來的交鋒中,金疇是充分見識了周瑜能耐——層出不窮的詭計,嚴謹有條的治軍。金疇自問以自己之能,絕非周瑜的對手,所以也不免有些擔心起李通和趙雲來。

    「無妨!」我笑著說道,「我已招呼過興霸——一旦發覺周瑜撤軍西去,便即刻以快船向廬江示警。只要文達和子龍有所防備,即便周瑜親至,也不會那麼容易救出孫翊。更何況,我二哥說不定也已領軍抵達廬江。」周瑜的能力再強,也抵不了江東軍的一項劣勢——沒有騎兵。不同於河溝縱橫的江東,位處江北、地勢平坦的廬江絕對是騎兵縱橫馳騁的極佳場所,所以,趙雲的3000風騎兵必然會成為周瑜救援孫翊的最大困難!

    「三叔,咱們要不要出兵廬江,匯合父親將周瑜、孫翊一併擊破?」關平急聲詢問道。

    「嗯!」點了點頭,我肯定地說道,「若無周瑜,孫權軍的實力至少要折損一半!有一舉將周瑜擊敗的良機,又豈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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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九十八章

    「將軍,回師廬江需要船隻渡江,太平這裡一時之間恐怕徵調不了多少船隻!」聽得我有意回師廬江,沉穩細心的廖化很快想到了一個實際困難。

    「這個無妨!我事先已吩咐興霸——一旦確認周瑜撤軍西去,便調撥一批運輸船隻至姑孰河待命。想必那批船隻不久便可到達!」將「奇襲」秣陵的孫瑜軍擊滅之後,我便有了回師廬江、與二哥併力合擊周瑜的打算,因此對運兵船隻之事也做些安排,「此次回師廬江,由子風統虎槍營,元儉統狼牙營隨我出擊,太平防務仍由文安負責,元通(郎武)、子璜留下協助文安!」

    「定國,你也跟我回一趟廬江!」轉過頭,我對關平說道。算起來,關平也有近一個月沒見二哥了,正好乘這個機會讓他們父子會會面。

    「是,三叔!」

    「將軍……」全琮猶豫著說道,「能不能也帶末將去廬江……」

    「嗯!」聽得全琮的請求,我略一思索,眼中流露出恍然之色,點頭應道——差點忘了,全柔還在廬江呢!

    「多謝將軍!」見我應允,全琮滿臉興奮之色,急聲感謝道。

    「文表,勞煩你即刻準備1800人份三日之用乾糧!」我轉身對堂中參與議事的太平令秦松說道。

    「是,下官這就去操辦!」秦松應聲領命,向我微施一禮後舉步離去。

    望著秦松離去的身影,我興味地笑了笑——文人儒士通常都是很現實的,依附強者是他們的本性。起初秦松投降之時,可能還是不情不願,但江東軍攻略丹陽、廬江兩地接連受挫,已讓他認識到了大哥與孫權之間實力絕對是有得一拼的,而時至今日大哥的實力甚至還要更勝一籌。相信他現在應該能夠安安分分地為大哥效力了!

    實力,才是收取人才最為重要的因素啊!在原先的歷史軌跡中。大哥為何始終遲遲得不到大才相助,以至英雄落寞了20幾年,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麼!實力增強了,人才自然也就歸附了;有了人才,又能用好人才,便可更好地增強實力,如此便能形成一個良性循環,曹操便是這樣地一個明證!

    就在我思索之際。縣衙堂外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馬蹄聲,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將軍,好像是快馬信使,末將出去看看!」廖化猜測說道,得到我的應允後,立即舉步離開大堂。——一般情況下,除了傳遞信件的快馬信使外,是不會有人策馬在城中奔馳的。

    不多時,廖化領著著一名風塵僕僕的士兵返回堂中。那名士兵一見到我,立即跪地。從懷中掏出一封錦囊。有些氣喘吁吁地稟報道:「啟稟將軍,吳郡加急快件!」

    吳郡???難道吳郡又出什麼亂子了?我眉頭輕皺,沉聲說道:「呈上來!」

    廖化取過錦囊。恭敬地呈遞至我跟前。我迅速地拆開錦囊,取出內中的絹書閱覽起來。堂中眾人盡皆屏氣收聲,靜靜地注視著我。

    「你從吳城出發之時,魏將軍的兵馬是否已經出動?」看完絹書,我沉聲向傳信士兵詢問道。

    「啟稟將軍,小人出發時,魏將軍正好率軍出營!」

    「嗯!」點了點頭,我對傳信士兵說道,「你先下去進食歇息!」

    「是!」

    不需要我吩咐,一名親兵主動引著傳信士兵離開大堂。前往城中軍營。

    「將軍,莫非吳郡又有戰事?」廖化疑惑地詢問道。

    「富春令發動叛亂,會稽呂岱亦有可能向吳郡寇犯!」我將絹書遞給廖化,沉聲說道,「餘杭令陸遜已出兵富春平叛,文長也已自吳城出兵援應陸遜!」

    「叛亂??……」聽得我語,堂中立時一陣喧嘩,似乎都對此事頗感震驚和憂慮。

    「將軍,這位陸縣令是不是多日前在曲阿見過地那位年輕文士?」廖化將絹書遞給金疇。略有些疑惑的說道。

    「就是他!」我點點頭說道。其實前些日全范已經派人向我回報過陸遜出仕之事,只不過廖化他們不知道而已。

    「……這陸縣令不過是一介文士,處理政務尚可,但出兵平叛恐怕太胡來了……」廖化關心的不是陸遜何時出仕的問題,而是陸遜居然領軍出征平叛之事。

    「將軍,元儉的擔心很有道理。只希望魏將軍能夠來得及挽回局面……」金疇看畢絹書後,附和著廖化說道。很明顯,他對陸遜出兵平叛一事也很不看好!

    思索了片刻後,我突然笑了起來,讓廖化、金疇等人一陣莫名。

    如果全范急件上的內容絲毫無誤,那麼陸遜的自行出兵平叛之舉的確是在當時情況下的最佳選擇——叛亂這種事,就如燎原的星火一般,平定得越快,危害越小,出兵越迅速,叛軍的防備之心就越小。在吳郡形勢尚不穩定地情況下,若是縱容叛亂延續下去,後果將難以想像。所以,仔細想來,陸遜所做地一切可以說是完全正確的,換做是我,也會做出與他一般的選擇。廖化等人所以會對陸遜平叛不滿,其實針對地並不是平叛這件事,而是針對陸遜這個人。當然,這也難怪,廖化他們並不知道文弱書生一般的陸遜,竟會是一個胸藏百萬兵、才幹不輸於周瑜的軍事奇才。現在的陸遜,欠缺的僅僅是經驗罷了,也正因如此,我才會讓全范安排他出任一縣之令,並予他一定的統兵之權。但我所沒有想到的是——老天居然這麼快就給陸遜安排了「表演」的機會,希望……他不要演砸了!

    「吳郡有全太守和文長坐鎮,料想宵小之輩的謀叛也難成氣候!」我笑著安慰金疇、廖化等人說道,「當務之急,是先行擊破周瑜和孫翊。只要這兩軍告破,則江東大勢可定!」

    「若是會稽呂岱果真出兵寇犯吳郡,恐怕魏將軍未必便能應付得過來,是否需要調派援軍增援吳郡……」廖化仍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不必!以全公和文長攜手之能,即便無法擊退呂岱,維繫一個僵持之局當不成問題。待廬江戰事了結,再回頭徹底解決吳郡、會稽之事不遲!」我搖頭說道。就目前而言,丹陽和廬江的戰事,才是真正地命脈所在,如果不能徹底了結,一兵一卒也不能旁調。

    廬江城南,殘餘的孫翊軍盤據的那片樹林中,已是一片狼藉。剛剛結束的戰鬥中,徐盛指揮麾下士卒依托樹木為掩護,勉勉強強地擊退了劉備軍步卒的一次攻襲,但卻付出300多人的傷亡代價。

    當林外的劉備軍準備組織第二次攻襲時,林內的孫翊、徐盛也已做好了突圍的準備。

    「孫將軍,待末將突出林外,吸引了敵軍注意之後,您便想辦法混在敵軍中扮做追殺末將,而後在途中尋機向南撤退!」徐盛仔細地向孫翊交代道。

    孫翊穿著一身剛從陣亡劉備軍士卒身上扒下來地衣甲,面色顯得異常凝重,緩緩地點了點頭,隨即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末將不能再繼續護衛您撤退了,將軍……自己保重!」徐盛抱拳躬身向孫翊深施一禮,隨即拔出例插在地的戰刀,高聲向殘餘的600餘名士卒喊道,「江東子弟沒有一個是孬種!眾將士,可願隨我死戰突圍?」

    「願隨校尉大人死戰到底!」600餘名士兵被徐盛鼓起了最後的士氣,齊聲喊了起來。

    「好!」徐盛揚起手中大刀,縱聲狂吼道,「跟上我,從西面突圍!」

    林東,關羽和趙雲等人正在商議如何以最小代價將敵軍一舉全殲,突然間卻聽到了林中傳來的暴喝聲,不由得微感愕然。

    「君侯,看來困獸準備做最後一搏了!」傾聽了片刻,趙雲笑著對關羽說道,「聽聲音,他們似乎準備從西面突圍!」

    「呵……」關羽冷冷一笑,沉聲說道,「……自尋死路!子龍,你速領風騎軍截擊潰逃敵軍!」

    「是!」趙雲應聲領命,隨即飛身躍上小白龍駒,率領駐守林東的一部風騎軍朝西面疾馳而去。

    「攻進林內!」與此同時,關羽也對步卒下達了攻擊命今……

    「跟這些狗雜碎的騎兵拼了!」徐盛雙眼赤紅,率領麾下士兵朝攔截他們的一部風騎軍發起了瘋狂的攻擊。在這一刻,心存必死之志的江東兵已拋開了對騎兵的畏懼,完全是準備以命搏命!

    但可惜的是,風騎軍卻根本不準備進行無謂的死鬥!很快,只能近身肉搏作戰的二、三曲騎兵拉開了與江東兵的距離,只留隸屬第一曲的風騎與敵游鬥。(趙雲將風騎軍平均分配在樹林的四面,每一面都安排一、二、三曲各一屯騎兵)

    「嗷~~嗚!」駐守林西的第一曲風騎正是張益的第一屯。擁有奇特夜視能力的張益,眼睛竟然泛出狼一般的幽光,看著朝自己這邊猛衝過來的敵兵,咧嘴笑了笑,忽地發出寒磣人心的狼嚎。

    第一屯的風騎迅速完成了收刀取弓的動作,隨即動作異常整齊地開弓上箭,「蓬」地一聲,250支狼牙箭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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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九十九章

    數十名殘存的江東兵在徐盛的率領下,朝西面狼奔豕突。在他們身後不遠處,轟隆的馬蹄聲已經越來越近。

    「天殺的騎兵,天殺的趙雲!」徐盛牙齒咬得嘎吱作響,低聲惡毒地詛咒著,但腳下的步子卻不敢稍作停留——不到兩盞茶的工夫,600多兄弟竟然就這剩下這最後的3、40人!趙雲的騎兵,就好像韓當所說過的北疆草原上最為「陰險惡毒」的豺狼一般,一口一口的戲耍、噬咬著獵物,直至讓獵物流盡最後一滴血。而自己和麾下的士卒,正是那只「可憐」的獵物……

    徐盛的坐騎,已在適才突圍時被敵軍騎兵射死。雖然明知再怎麼奔逃下去,也不可能擺脫敵騎的追擊,但徐盛還是咬緊牙關堅持著——此時此刻,徐盛的目的已經不是為了尋求自己的脫身,而是為了吸引敵軍的注意力,以便孫翊能夠逃出生天。

    透過寒涼如水的月光,徐盛瞥見前方不遠處又有一片不大的樹林,急忙領著數十名殘兵朝樹林所在狂奔過去,意圖以此為掩護再拖一拖敵軍騎兵。便在將要抵達樹林之際,林中突然閃出數十人,恰好與徐盛等人迎面撞上。

    「荊州兵???」

    藉著月光,徐盛一眼就認出了這群人所著的正是荊州軍的衣甲,不由得驚呼出聲——荊州兵怎麼會出現在廬江?

    「江東軍?「與此同時,那數十名荊州兵的頭領也認出徐盛等人的身份。

    「死去!「徐盛斷喝一聲,毫不遲疑地揮刀前斬,刀鋒迅疾如風,直取那名頭領。

    「鐺!」出乎徐盛的意料之外——那名看起來僅是荊州軍基層士官的頭領,手底下的功夫頗為不俗,面對徐盛帶著「突襲」意味的一刀,居然能夠有驚無險地接下來。

    「無恥的江東狗賊!」那名荊州兵頭領面現怒色,厲喝了一聲。縱身向前,手中戰刀自右而左斜斬下來。

    「殺!」那數十名荊州兵也隨著自己的頭領,與對面地江東兵混戰在了一起。

    徐盛心中幾乎鬱悶至死——後面趙雲的騎兵即將追上,前面的去路居然又被一夥不知從何而來的荊州兵給堵住,而且一時之間根本無法解決戰鬥。尤其是那荊州兵的頭領,身手完全不輸於徐盛,一柄普通的環首刀在其手中揮舞地虎虎生風,而且是越戰越勇。竟將徐盛糾纏得動彈不得!

    就在兩幫人混戰之際,一直尾隨在徐盛身後的風騎軍已然掩襲而至。一馬當先馳在最前列的趙雲,有些驚異地看著前方地混戰場景。

    「我乃劉皇叔麾下振威中郎將趙雲!多謝裡面的朋友截住孫家敗軍,可否請諸位暫且讓到一邊!」雖然不清楚與徐盛敗軍交戰的究竟是何方的兵馬,但細心的趙雲還是先讓風騎軍將混戰中的兩方統統包圍了起來,而後朗聲招呼說道。

    那名荊州兵的頭領聞聽趙雲之語,不驚反喜,奮盡全力一刀將徐盛逼退少許,隨即縱身後躍,讓到了一旁。「兄弟們不必與敵人糾纏。快退到我這邊來!」

    很快,混戰中的兩方便分離了開來,剩餘的20餘名荊州兵相互配合著避開敵軍的攻擊。退到了頭領身旁。

    「嗾~!」「嗾~!」「嗾~!」數十支長箭迅速無匹地釘在了荊州兵身前地空地上,阻住了江東兵的繼續追擊。

    趙雲揚起手中風雪銀槍,止住了風騎兵的射擊,隨即沉聲對包圍圈中的徐盛喝道:「徐盛,如今你已無路可退,何不棄械歸順我軍。以你之才,為孫家逆賊效力實是明珠暗投,若肯投在我主麾下,必可大有一番作為!」在連的地交戰中,趙雲也看出徐盛是一名難得的人才。有些不忍下手直接將其擊殺。

    「哈哈哈……」徐盛放聲狂大笑起來,「要徐某背主投敵,除非日從西出,江河逆流!」

    收斂了笑聲後,徐盛連番廝殺之後略顯蒼白的面龐上,流露出異常決然的神色,厲聲對趙雲喝道:「趙雲,廢話休要再說。今日能與你一戰而死,也算不枉了。來吧!」

    話語剛落。徐盛便疾步衝向趙雲,手中大刀以一往無前氣勢猛地斬下,竟是全然不顧自身安危。

    「趙將軍小心!「那名荊州兵頭領不知趙雲武藝如何,見徐盛以命搏命威勢駭人的一刀,不由得急出聲提醒道。

    趙雲搖了搖頭,眼中射出一絲激賞之色,隨即輕點馬腹。小白龍駒猛地起動,轉瞬之間已至徐盛跟前,此時,風雪銀槍如劃過夜空的一道白色閃電急刺而出,速度之快,已然達到人所能想像的極限。

    「鐺!」一聲清脆的金鐵相撞聲後,久戰已疲的徐盛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兵刃,大刀一飛沖天。隨即,森寒的風雪槍尖直接停在了徐盛的咽喉前不到一寸的位置。

    「一招敗敵!!!」那名荊州兵頭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適才他自己與徐盛交手了近10合,很清楚徐盛的武藝比自己也只是稍遜些許罷了,若是繼續戰下去,百合之內恐怕分不出勝負。但趙雲,這個從來就沒聽說過的劉備軍將領,居然只用一招就將徐盛制服了!這是何等的武藝……

    虧自己還一直以為武藝韜略天下少有,沒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那荊州兵頭領震驚地看著趙雲,駭然地搖了搖頭。

    「徐盛,可願投降?」趙雲不願放棄地再問了一句。

    「罷了……」徐盛黯然地搖了搖頭,突然縱身向前,直接朝槍尖上撲了過去。

    趙雲手腕一震,風雪槍陡然轉向,槍尖避開了徐盛的咽喉,險險地從其頸部滑過。隨即,略帶旋轉的槍身重重地在徐盛地頸部撞擊了一下。

    「啪~!」徐盛眼前一黑,意識迅速消散,身體挺直地仰天倒了下去。

    「徐盛已然就擒。爾等還不束手投降,更待何時?」趙雲立馬橫槍,厲聲向殘餘的幾十名江東兵呵斥道。

    「啪嗒!」伴隨一陣兵器落地聲,殘餘的江東兵盡皆伏地請降。徐盛的戰敗,已徹底打消了他們的鬥志!

    「留一屯人將俘虜押送回去,其餘各曲屯以什為單位,分散撥索四周,看有無遺漏的敵軍。無論有無結果。半個時辰後返回廬江!」趙雲沉聲向麾下風騎軍吩咐道。

    「是!」

    待大部風騎軍領命呼嘯而去後,趙雲飛身下馬,來到那名荊州兵頭領地跟前,抱拳說道:「多謝相助擒拿江東敗軍。敢問尊架何人,貴屬是何誰家兵馬?」

    「趙將軍客氣了!」那頭領趕忙躬身回禮說道,「小人南陽李嚴,本是長沙巴丘縣門下亭長,因慕劉皇叔仁德之名,特來相投!」

    「李亭長武藝非凡,若得你相助。正是我主之幸!」趙雲目射異彩。笑著將仍自躬身抱拳的李嚴扶了起來——適才李嚴與徐盛的激鬥,趙雲也是看在眼裡的。身為武學大行家的趙雲,一眼就可判斷出李嚴的武藝比之徐盛甚至還要稍高一籌。

    「多謝趙將軍!」李嚴滿面激動之色。再向趙雲行了一禮,隨即有些躊躇地說道,「敢問趙將軍,張飛將軍可還在廬江?」

    「恩~?」趙雲劍眉一挑,輕噫一聲說道,「李亭長認識我家張將軍?」

    「多日前,小人曾在廬江有緣一識張將軍虎威!」李嚴恭聲回道。

    「張將軍目下不在廬江!」趙雲淡笑著回道,「李亭長,咱們還是先回廬江再做詳談!」

    「是!」李嚴執下屬之禮回道,「小人已經不是巴丘亭長。若趙將軍不棄,直接叫小人表字——正方即可!」

    一個時辰後,廬江城,議事廳

    「……此戰共擊殺敵軍4100餘人,俘敵900餘人,另逃竄之敵大數已被風騎營擊殺。敵軍副帥韓當被君侯所斬……但敵軍主帥孫翊至今仍下落不明!」趙雲不緊不慢地向關羽稟報著戰果,「我軍陣亡士卒500餘人,另有200餘人重傷!」

    「恩~~!」關羽輕捋頷下長髯,微微點頭說道。「子龍,那孫翊會否已在亂軍之中被殺?」

    「確有一身著孫翊盔甲之人被擊殺,但經降卒確認,並非孫翊本人!」趙雲搖了搖頭說道,「有降卒供認說,孫翊曾與被末將擒獲的徐盛躲進那片樹林之中,但隨後便不知所蹤了。看來要想知道孫翊下落,只有向徐盛詢問了。但那徐盛骨氣頗硬,恐怕未必便能問得出來!」

    「問不出來便作罷!量此等無能小輩,即便逃回江東,又有何能為也?」關羽輕捋長髯,不以為意地說道。

    「踏踏踏……」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周倉急步走進亭中,向關羽、李通、趙雲等人各施一禮後,大聲說道:「啟稟君侯,錦帆營甘校尉軍情急件!」

    「拿來我看!」

    不多時,覽畢甘寧絹書上地內容後,關羽鳳目中精光一閃而過。

    「君侯,甘校尉的急件上說了什麼?」趙雲知道必有要事發生,急忙出聲詢問道。

    「三弟已將進犯丹陽的江東軍周瑜部擊退!現那周瑜正領軍朝廬江而來,似有意『救援』那孫翊脫困……」說到最後,關羽面上已現出一絲冷笑——孫翊軍已徹底敗亡,周瑜即便想救也救不了了!

    「君侯,這正是個一舉擊滅江東軍主力精銳的良機……」李通忽地眼中一亮,出聲說道,「江東軍最擅者,便是水戰。以陸戰而論,其絕非我軍敵手,只以風騎一營,便可抵敵萬餘敵軍。若那周瑜敢來廬江,正是以他之短,擊我之長,一舉而破之絕非難事。」

    「恩~~!」關羽略一思索,點頭稱是,「文達之言在理!既然周瑜自己送上門來,我等焉能拒之?」

    「子龍,速加派風騎營斥候探尋廬江城南方圓二十里以內情況,密切留意周瑜進犯之動向!」關羽當即沉聲對趙雲吩咐道。

    「是,君侯!」趙雲出列,應聲領命離去。

    「文達,調派人手清理城南戰場,不可使周瑜察覺孫翊業已被殲!」關羽繼續向李通命令道。

    「是!」李通領命後,並未立即出廳,又提了一個建議說道,「君侯,那孫翊軍所留下的軍營是否也要整理好?」

    「嗯!」關羽點頭說道,「文達不提,此事我險些忘卻!此事亦由文達操辦!」

    「末將告退!」

    八月十九日凌晨寅時

    周瑜率軍抵達長江縱陽河口。隨即,按照事先設計的救援計劃周瑜將麾下水、步軍一分為四——第一部,由蔣欽統領半數水軍留駐縱陽口,負責阻擊尾隨追擊的甘寧水軍;第二部,由凌操統領水、步軍各一部,打周瑜旗號,大張旗鼓,詐做自縱陽河進擊廬江之東、救援孫翊,以吸引廬江敵軍注意力;第三部,由潘璋統水、步軍各一部,繼續西進,而後自皖水北上,進擊廬江之西,詐做自柴桑而來的援軍,目的同樣是為了吸引廬江敵軍的注意力;第四部,由周瑜親統最精銳步卒,走陸路直奔廬江,利用敵軍注意力分散之機救出孫翊,若成功後便直接撤退,搭乘船隻兵返柴桑!

    周瑜情知自己地計劃風險性極大,一個不慎,非但無法救出孫翊,很可能連自己也會搭進去。但實在是情勢所迫,又不得不如此救援孫翊最大地障礙,就是敵軍來去如風的騎兵。如果不能施計將敵軍的騎兵調開,所謂救援便無法實現。

    賭博!周瑜自認在進行一個關乎江東命運地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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