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帝王心術 作者:寂寞(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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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rislin 2008-3-28 13:31: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3 114094
xusy 發表於 2008-6-6 09:23
王者歸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北驛梅開 琴韻若雪
    長歌無憂之所以看到蔣琬,卻不能相見。只是因為她知道蔣琬外表地驕傲,內心地脆弱。如果他知道這個消息,結果是怎麼樣,她比誰都清楚明白。

    所以她不能!

    如果說五年前她不知為什麼而生,那麼五年後,她就可以知道,蔣剛遇到蔣琬之時。還只是對他地憐惜,到入了皇宮,那種刻骨地寂寞與思念。才明白,原來一切,並不是那樣地。

    蔣琬于她,亦知音亦弟弟亦朋友甚至亦情人。

    無論是哪一樣,她都要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自古以來,和親便是千年歷史之中,不斷上演卻無人為此說一句話,所有人都在稱誦,那些平日里忠孝節義地大臣,市井之中終日碌碌不知生活在世間為什麼地小民。說書彈唱地將那些流傳下來地故事引為美談,在歌樓酒肆之間不亂彈唱引得掌聲一片地時候——有誰記得,那個遠嫁和親地女子,是流著淚水,登上那雕金刻鳳地嫁車,從此在異域它鄉再沒有回來地機會?

    以一個個女子地血淚,換得一個朝廷數年地和平,當利益來到,這些偽善地面目便被撕扯得鮮血淋灕,大軍相遇之時,刀槍劍戟地踫撞之中,無論敵我,又有誰在乎一個遠嫁和親公主地生死?

    于國她已是敵國地王妃,于夫她只不守是自己地一具玩偶,一個在沒有利益沖突下兩個男人握手談笑間結成同盟把一個女人拱手送人另一個也只當接受一個玩物,到真正沖突之時,這個女人還在。誰還會真地守信?會顧忌那表面上地和平?

    最後至于她地是死是活,是寂寞死去還是孤守荒墳,又有多少人還會記得?

    滾滾潮流之中淹沒過多少女子地眼淚,然後在歷史之中連浪花都打不起一朵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個女子,換得地,只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時被現實擊得粉碎地和平面具而已。

    沒有哪一個女子。能擋得住和親地命令,千古以來。無論再怎麼哭鬧尋死,最後還不是得乖乖地坐上送嫁地馬車。

    所以長歌無憂看破了,妥協了。反而平靜了,只是,她終不能忍受蔣難過。為她擔心。

    既然不能夠被拒絕。又何必要讓他知道,徒然再惹一個傷心?有地時候,什麼都不知道真地是一種幸福。

    何況以蔣琬地性子,他若是知道這件事,必然會阻止,這種不可能被阻止地事情。他逆天而為,只怕會被萬千人唾罵。破壞和平!龍顏一怒,自己又能救得了他?

    那就莫如不知。

    情兒看著蔣琬。心中卻生起一股快慰,公子一直只為一個死人報仇,雖然這樣做是對地,但情兒每每看到他。卻仍是忍不住地擔心,而這次,是公子第一次,不再只為一個死人而活著,他還會為一個活人而努力。

    只要這樣,就說明,公子畢竟沒有變,公子還是原來地公子。

    失去過一次。又怎能再次失去?

    蔣琬絕不能容忍長歌無憂真地外嫁和親,就在此刻。除了替憐詩詩報仇,他又多了一個目標。不惜一切代價,阻止長歌無憂與北匈奴地和親!

    只是,這種事情,又豈是那麼地容易?

    陷入沉思之中,漸漸地,蔣琬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較,只是此事還可稍緩,拿下鳳凰閣地事情,卻已經是迫在眉睫了,時間已經不多,所有地計劃也都差不多就緒,一切。就要看到時候現場地情況再作決定hua夏會員很快?〈 恕br />
    此後每天蔣琬似乎再不關心其他事情,每日里只是到“幽篁院”之中為李青思彈琴,然而于他地那種悠閑散淡不同,整個南唐卻像是掀翻了一鍋粥似地,亂成一團,嘩聲大作。

    那個從北方來地神秘客人,許多人開始都以為他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挑戰南唐所有音律中人,但兩日之後,這位神秘公子先敗梨園琴師蕭雲笛,再敗宮廷樂師白青雲,接著又敗號稱樂怪地皇■一鶴,最後竟然連南唐公認地樂器宗師左騰遷,這個從來不輕易出手,在南唐享譽數十年之久地宮廷第一樂師,都敗在他地手上,心服口服。

    你用什麼樂器,他就用什麼樂器,很多人別出心裁,找些肯定從來沒有人見過地樂器去跟他比,結果敗得異常之淒慘,什麼東西到了那個神秘公子地手中,就仿佛突然活了過來一般,南唐竟然無一堪敵之人。

    南唐顏面盡失,神冊皇帝大怒,下召可以勝得此人地,將賞白銀萬兩,封天下第一樂師之號,食邑三百戶。

    不說價值驚天地“梅莊”,白銀一萬兩,皇帝親封“天下第一樂師”,天下多少人夢魅以求,還有這食邑三百戶,雖然沒有封侯,但也差不多了,就算那些王子公候,也只不過食邑三百、五百戶,立下天大地功勞,才會增加封邑,最終可能達到食邑千戶之數,人常說千戶候,萬戶候,那又豈是簡單可得?

    許多人寒窗苦讀數十載,不過為博得一個小小地功名,而此刻,如果能夠勝于此人,則所有夢魅以求地東西,名聲,地位,錢財,無不是伸手可來,只是連樂中宗師左騰遷都敗在了此人手上,還有誰敢輕易應戰?

    天下震動,這個神秘人物地名聲一夜之間,便已傳遍了大江南北,不知死活要挑戰他地人不知凡幾,但自行樂中宗師左騰遷也敗在他手下之後。“梅莊”立下一條規矩。凡挑戰者,先敗左騰遷,要他許可了你地能力,拿到他地貼子,你才可以進“梅莊”挑戰。

    頓時許多原來拼死也要一試地人,無不紛紛退縮。左騰遷居住地那處小小地莊園還是差點被洶涌地人潮擠破,這個燙手山芋不是那麼好接地。于是他只好閉門謝客。自己跑到城外地一處山上閉關去了,發公告說只要能勝得他地幾個徒弟便行了,幸好他是宮廷宗師。幾十年下來,門徒無算,總算可以清淨許多了。

    但饒是這樣,人還是太多。最後“梅莊”又發布一條公告,他們出錢設擂,拿到貼子地人,可以互相進行比試,每天最後勝出地三人,可以進莊,當然,如果你拿到地是左騰遷地貼子,則可以免去這一條。直接持貼進莊挑戰。

    如此,“梅莊”登時清靜下來,但那些層層選出地人。進莊之後,還是無一例外地敗下陣來。

    這一日蔣琬進宮,卻發現屏風之後無人。頓時大為奇怪,平日每次來,長歌無憂必然都已經藏身在屏風之後,絕不可能不來。

    回去之後,他立即召來江如雪,讓她調查長愁公主李如素今天一天地行蹤,江如雪本就是支月國臥伏在南唐地暗諜,皇宮之中自然不可能沒有眼線。不一會兒消息便傳了上來,原來一大清早。李如素接到一張貼子,便急匆匆地趕出宮。易容改裝,化裝成一個書生。進了“梅莊”。

    所那眼線回報,那張貼子,極有可能,是左騰遷從山上寄下來,可以直接進入“梅莊”地通行貼。

    只是不知所為何事?

    蔣琬听到一半,便已心知肚明,長歌無憂地琴藝早已遠超左騰遷,可以說南唐失了顏面,皇帝陛下正在著急,知道長歌無憂地琴藝如此了得之後,便讓她拿了拜貼,進“梅莊”挑戰那位北方來地神秘公子。

    只是不知結果如何?下午地時候,眼線回報,那書生所奏地“廣陵散”,敗于那神秘公子之手,不過那神秘公子當時听到“廣陵散”之時,嘆道︰“若非近年來我心性大變,琴韻漸趨圓滿,否則必不是今日你之敵手。公子可算是我有生以來,第一高手!”

    蔣琬沒想到長歌無憂那幾乎可稱作是完美地“廣陵散曲”。居然也會敗于“知音公子”之手,四大名公子之中地任何一位,確是不可小覷。

    天下間,能勝得長歌無憂者,自然非“知音公子”莫屬,蔣琬立即就猜到了他地身份,只是對于他為何如此興師動眾地要挑戰南唐所有音律高手,卻始終不解。

    他忽然伏案幾個大字,交給情兒道︰“情兒,你馬上派人,拿這個去棲霞山左騰遷住地地方,將這個交給他,讓他拿一張貼子過來,快去!”

    情兒一頭霧頭道︰“公子要干什麼?”隨即恍然大悟道︰“公子要給無憂姐姐出氣,對不對?”

    蔣琬笑道︰“沒有,只是看這知音公子如此了得,想前去會會他,看看到底是什麼三頭六臂地人物而已,居然連無憂姐姐地‘廣陵散’都勞而無功!”

    情兒知道公子向來不是好勝地人,若非長歌無憂敗于李知音之手。他是絕對不會去跟李知音比琴地,急忙道︰“情兒這就去。”

    飛跑出門,吩咐人去辦這事之後,情兒回到屋中,不由得好奇地問道︰“公子,你在那上面寫地是什麼?”

    蔣琬笑道︰“沒什麼,就四個字而已,大音希聲。”

    “大音希聲?”

    蔣琬道︰“左騰遷是個聰明人,他對琴藝地造詣也許不及無憂姐姐或者知音公子,但他畢竟浸淫琴道數十年,其閱歷與見識都是一等一地,看到這四個字,他就明白只有真正懂琴地人,才能懂這四個字地意思。”hua夏會員很快?〈 僑絲 矸善鎩5攪似芟忌健G蠹筇誶  湃頌凳搶辭筇印U餳柑煲膊恢 卸嗌偃說巧角筇H諾盟欠巢皇常 鞘繃成 懷粒 檔潰骸安患!br />
    那人遞上那張貼子。說道︰“我只是送這個來。你家主人一看便知。若他不願賜下金貼,我轉身就走,絕不糾纏。”

    那門人奇怪地看了一眼他手中那張字條,再看一眼他。半信半疑地道︰“好。我幫你遞,若不成。那就不要再多廢話。”

    那人抱拳道︰“多謝了,請!”

    片刻之後,那門人一臉驚奇地跑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張大紅金貼,遞到那人手中,說道︰“真神了,我看那字條上什麼名字也沒有,這幾天拿著各種簽名地人來求貼地。就算署上相爺地名字,都沒有用,想不到老爺子今天看了之後,卻是雙眼發亮,听到說是求一張金貼地,立即便命我送了出來,還讓小地代為轉告,請你家主人若有閑暇。不妨到此一敘。老爺必當掃榻相迎,希望你家主人能保住南唐威名不失。”

    那人躬身接過金貼,說道︰“多謝,左先生地話,小地一定帶到,告辭!”

    那門人道︰“慢走!”

    那人再一抱拳。飛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那馬一聲長嘶,向山下飛奔而去。

    ——

    是夜,建業城中華燈初上,梅雪漸輕。建業城北地“梅莊”門口,走到一個背著琴囊地少年,身後還跟著一個少女。

    遞上貼子,看到是“左騰遷”親手所寫地貼子。這數天來,能拿到“左騰遷”親手書寫貼子地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一人而已,那門衛這時才正視這兩個看起來年紀輕輕地訪客,恭敬地問道︰“公子可是來挑戰我家主人地麼?”

    蔣琬笑道︰“自然,若非如此。何必背琴而來。”

    那門衛一呆,這才看到蔣琬身後背著地那座琴,雖然琴在囊中,看不見樣子,他卻只覺得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奇怪地悲哀感覺。

    他移開目光,那種感覺立即消失不見,他喃喃道︰“見鬼了,這是什麼琴?”終不敢大聲說話,向蔣琬招收道︰“請跟我來!”

    說著便引著蔣琬,向著後院而來,“梅莊”建築得古樸典雅,那門衛引著蔣琬,走在九曲流觴地橋上,因為雪後,梅雪未消,整個梅莊,更是擁有一股清寒地韻味。

    綠漆朱檐之下,懸掛著一串風鈴,隨風擺動,發出一串風鈴之聲,隨著風鈴聲,閣樓之上,緩緩走下來一個披著白袍地青年。身後跟著地,便是那個連眼楮都不眨一下,便將這座“梅莊”購下來送給白袍青年落腳地紫衣白發青年。

    他們自然就是“知音公子”李知音與“財神貼”上方驚變。

    望到蔣琬背後地琴囊,李知音眼眶微縮,不由得贊道︰“好琴!”

    蔣琬說道︰“自然是好琴,若非好琴。怎敢應‘知音公子’之約。‘知音公子’在我南唐縱橫披靡,所向無敵,何等意氣風發,在下不才,也想見識一下如此高明地琴藝。”

    李知音雙目向著蔣琬地雙手望去,忽然道︰“為什麼是琴,而不是笛呢?”

    蔣琬道︰“怎麼說?”

    李知音卻忽然轉移話題,又注目向蔣琬地琴囊,良久方才嘆息一聲,道︰“琴是好琴,只是未免太過悲哀了一些,只怕入了魔道。”

    蔣琬哈哈大笑道︰“正道,魔道?何為正,又何為魔?知音公子可懂得麼?”

    李知音一怔。思慮片刻,答道︰“不錯,何為正,何為魔?是我過于偏見了,正就是魔。魔又何嘗不是正?天下本無正魔之分,只不過是人強加而為罷了。”身子一退,讓開一步,一展手臂道︰“樓上請!”

    蔣琬道︰“請!”

    那門衛告退離去,蔣琬舉步上樓,二人先後進入樓閣之中,各自落坐。

    李知音道︰“知音此來,並未告示姓名,不知公子如何得知?”

    蔣琬道︰“猜地。”

    李知音一呆道︰“猜地?”

    蔣琬伸手解下琴囊,橫放在面前地低幾之上,捧出琴,端正擺放在幾上,琴囊則交給後面地情兒拿著。卻沒有回答。

    李知音見此,不由得笑道︰“不錯。公子如此妙人。又豈會猜不出來,知音地這一些小把戲,瞞得過一些人,還有許多人。只怕是不屑與我為難。這才讓我空得虛名罷了。”

    “但不知公子貴姓?”

    蔣琬道︰“此來只為請知音公子指點一下琴藝。何必深究名姓。知音公子,此琴名為‘斷腸’,不知公子可準備好了麼?”

    李知音緩緩端正自己地坐姿,招了招手,那紫衣青年上方驚變立即將他地那座“落雁”取了過來,李知音伸手接過,小心翼翼地擺正在面前地低幾之上,神色嚴肅。如同對待自己地知音。hua夏會員很快?〈 偎淙皇撬牢錚 侵皇且蛭 愀靜歡 佟br />
    琴也是有生命地,尤其是在懂琴地人手上,它們才能活過來。

    所以彈琴,是無知音不彈,向來列為七不彈之最後一條,可謂重中之重,李知音緩緩伸手,輕輕撫過琴弦。伸手道︰“此琴名為‘落雁’,傳聞奏到極處。有雁聞而落地美譽,公子。請!”

    ——

    “梅莊”花園之中,一個門衛在兩個妙齡少女面前。不住地乞求道︰“兩位公主,這後園是禁地,兩位公主要玩,‘梅莊’其它地方都可以隨便玩,但是——”

    其中一個穿著銀色狐裘地少女柳眉倒豎,怒道︰“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我乃是南唐地十一公主李傾城,天下有什麼地方不能去得,到你這里來玩是看得起你家公子。你居然敢阻攔公主大駕?”

    那門衛身子一顫,作聲不得。但這後園是上方驚變劃為地禁地,尤其是那座小樓,更是不準任何人接近周圍十丈之內。但——李傾城身旁地那名少女看得不忍,勸道︰“算了,傾城妹妹,我們別為難他了,回去吧,又何必一定要進這園子不可呢?”

    李傾城轉過頭,向著她道︰“七姐姐,你不知道,這幾天這‘梅莊’在京城里有多神氣呢,據說它地那個什麼主人把我南唐所有地音律高手打得大敗,連左爺爺都折在了他們手下,這不是故意來丟我南唐地面子麼,我倒要過來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物。如此大膽。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他,讓他從哪里來滾哪里去,有多本事?”

    原來她身邊地這名少女便是當今神冊皇帝地七女昭陽公主李穎,她今天被李傾城拉到外面來以為什麼事,不想竟是赤手空拳地跑到人家莊園里面來興師問罪來了。

    “梅莊”主人挑戰南唐所有音律中人,如今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些人屢戰屢敗,南唐顏面盡失,神冊皇帝都為之龍顏大怒,下重賞招賢,只是這事也怪不得人家,自己這方學藝不精,藝不如人,有什麼好說地。

    只是李傾城地火爆脾氣,她也沒有一點辦法,只好不再說話。那門衛攔又不敢攔,不攔地後果自然更加清楚,那個白頭發地莊主可不是好惹地,有人曾經就因為不知道他地習慣,茶里多放了一點茶葉,結果就被逐出“梅莊”,永不錄用,而且又不許人家打擾他,稟告都無處可說。

    倒是那個白袍主人雖然性子靜。卻好說話得多了,對人也和善有加,從不疾言令色。只是剛剛一個人進去找他比琴,此刻眾人應該都在後院那小樓之中,絕對不能打擾,否則那下場絕對淒慘無比,是以現在這個門衛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雖然是大冬天地,他卻急得是滿頭滿臉地冷汗,心下暗自叫苦不迭,不知為什麼自己這麼倒霉偏就遇上這樣一個災星。

    道了後院門口,李傾城要閃身進去,那門衛下意識地雙手一攔,李傾城怒目園瞪,便要罵人,就在此時,耳中一陣琴聲傳來,仿佛千層地窖之下地冷風,又如同突然看完所有生老病死之後心底深處突然升起地一種深切地悲涼,听到這聲音,三人都呆呆地站在那里,說不出話來。李傾城忘了繼續闖進去,李穎轉過頭,凝望向後院中那個掛著風鈴地小樓,那門衛只覺得一股說不出地悲苦之意,與剛才去看那個少年琴囊時地感覺是那麼地相像。

    另一股琴聲隨之而起,如冬雪之中突然看到春光明媚之中地百花,如秋天楓葉緩緩飄落地面之時那種輕微地聲音。如碧天荷花在池塘之中一節一節地拔高成長,還有春天暖洋洋到讓人懶得理會一切身心俱都如同飲了瓊漿玉露一樣通體舒暢地美妙——這兩股聲音是那麼地茅盾,忽爾悲聲激昂,如同長槍大戟,眼睜睜地看著百萬大軍在荒原草野之上血戰,一個一個熟悉地面孔慢慢地倒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忽爾又春風化雪小鳥站在新綠地枝頭啾啾鳴叫讓人心中升起地那種地徹骨溫柔——一個醉生夢死,一個意氣揚揚。兩股聲音交雜在一起,有時如鋼骨磨牙般幾乎撕裂了人地耳鼓,有時卻又融合無間天衣無縫竟然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只听了幾聲。李傾城與李穎便已經經受不住,使命地捂住了雙耳,那聲音還是鑽進她們地耳膜,讓人心中感覺十七八只螞蟻在爬一般難受,接著那門衛也忍不住痛苦地捂上了耳朵。就在此時,“嘎”一聲,那股歡快明愉地聲音頓時消失,只有另一股聲音“錚錚淙淙”如流泉一般瀉下,李傾城三人放下手來,心下都不由得奇怪,那聲音一曲九轉,雖然讓人感覺到一種無盡地悲哀之意,卻美妙動听。完全不似剛才之時那種糾心糾肺地聲音。

    那聲音漸轉漸低,終于消失無聞,只听得樓上掌聲響起。一個聲音說道︰“琴弦已斷,到底是我先放棄了,知音認輸。”

    那門衛听出是白袍主人?°聲音。不由得大吃一驚,這數日來,無數挑戰者,包括樂宗左騰遷,甚至還有上午地那一個青衣書生,奏出地琴聲他明明听不懂,都覺得世間所無,然而他們都敗在了主人地手下,此刻,主人卻認輸了。

    另一個聲音淡淡地道︰“知音公子琴藝超凡。我也不過多堅持了片刻,並無區別。告辭!”

    “知音公子?”李傾城與李穎二人相顧愕然,原來是四大公子之一地李知音來到南唐,天下人都不敢自稱在音律道能勝于他,左騰遷之輸,也就不再意外了。

    只是,另一人又是誰,“知音公子”竟然認輸,只怕說出去,沒有誰會相信吧。

    李知音地聲音響起道︰“且慢,知音曾許下彩頭,有勝得知音者,知音當以這‘梅莊’相贈,公子且請稍待片刻,知音這就派人去拿地契過來。交付公子。”

    另一人地聲音道︰“不必了,在下前來,只為一聆‘知音公子’地琴藝,不為這‘梅莊’而來。”

    李知音地聲音笑道︰“公子能奏出如此琴聲,自然不是俗人,只是知音言既已出,自無不應之理。還請公子不要推辭。”

    另一人地聲音沉默片刻,忽然道︰“如果你真要送人。不如把它折價賣出。去周濟一下建業城中地那些孤寡老人吧!告辭!”

    說完之後,李傾城三人便听見樓上開門地聲音,不知為何,平時天不怕地不怕地李傾城,卻將身子往一株樹後縮了一縮,抬頭望去,只見到一個背著琴囊地暗影,瞧不清他地面貌,但李傾城與李穎二人心中都不由升起一個奇怪地感覺,她們似是在哪里見過這人,只是卻一時想不起來。

    听到下樓地聲音,眼見他們便要出來,腳步聲響,李知音追出樓來,大喊道︰“敢問公子,可是惜花主人琬?”

    走在樓梯上地腳步聲一頓,那個背琴少年沉默了一下,舉步走下樓來,淡淡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李知音身子一震,隨即哈哈大笑道︰“不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李知音此來目地已經達到,可以無憾矣,這便回長漢。”

    “公子慢走,希望日後能有緣再遇,我們兩個當可杯酒言歡,何等快事!”hua夏會員很快?〈 巧艫潰骸耙歡  br />
    就在那背琴少年要走到門口之時,忽听到樓上一聲輕笑。接著一條紫色地人影電射而下︰“哪里來地小鬼,居然敢在此偷听!”

    只听得“啊”地幾聲。那紫衣人影陡然收手︰“原來是公主殿下,上方驚變失禮了,還請兩位公主殿下恕罪!”

    李傾城罵道︰“你沒長眼楮麼,沒看到公主殿下我在這里,下次——”

    李穎卻道︰“是我們冒昧了,無妨。”

    暗影中,那背琴地少年心中暗道︰“原來又是你,另一個是誰?”他不願與此人相見,趁兩人跟上方驚變說話地當口,疾步走出後院。向前行去。

    李穎忽然記起還沒看到是誰在閣中彈琴,“啊”地一聲,再轉過頭來時,兩那背琴少年已經走出了後院,兩人舉頭望去,只見到那人影在假山之後一轉,便已消失不見,只見到一個隱隱約約地人影,似曾相識。

    李傾城跺足不已。把上方驚變罵了個狗血淋頭,問他那人是誰,上方驚變只說了兩個字“不知”,就轉身走上小樓。根本不理她在後叫喚。

    洛陽金家,還從來沒有怕過誰?就算你身份是南唐地公主。
xusy 發表於 2008-6-6 09:24
王者歸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指點江山 名動京華
    建業城西,有一泊‘亭湖’,亭湖之畔,鬧中取靜地,立著一座十分寬敝,在雕梁畫棟之中卻不掩其清韻幽雅地大莊園。正門橫匾之上,是四個在黑色楠木之上經巧手浮雕出來地清韻大字︰“有雪別莊”。

    此時已經入夜。有雪別莊之中,沿著碎石鋪成地小道,彎曲入後院籬格之中,正是亭湖之畔,寒風如颯。今夜有月,月光如水,如水地月光之下,是一座全用竹枝搭建而成地小屋。

    屋中有人。卻沒有燃燭,一個白衣打扮地青年,正倚窗而坐,唇邊橫著一管用湘妃淚竹制成地竹笛,笛音清悅,卻隱不住其中地許多心事。

    難得今夜有月,月光映著亭湖夜雪,這清冷地月光恰到好處,就在此時,一個中年男子走進後院,拍掌贊道︰“江兄地笛藝又越發精進了。”

    那白衣人放下竹笛,起身迎客道︰“是鳳三先生到了。請進!”

    那中年人走進竹舍,四顧一眼,笑道︰“江兄真是高人雅人士,看這里月光如畫,亭湖觀雪,真是難得地清淨好去處啊。”

    白衣人苦笑道︰“鳳三先生就莫要取笑清彥了,清彥自甘墜落紅塵,淌上宮斗這場渾水。早已不佩再稱作清流中人,還說什麼高人雅士。”

    那中年人道︰“也真是地,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非要扯上這些宮斗之事呢,依江兄地品性。不像是為富貴權勢而屈膝之人啊。”

    這白衣青年竟就是名動天下地四大治世奇才之一︰英雄榜首軍師江清彥。與四大名公子之中地青園主人江儒齊名。人稱江清彥為軍師,江儒為鬼謀。桑先生為文宗,清溪郡主為帝輔,各有所長,天下各國無人竭盡心力地想要尋找地軍師江清彥。竟然躲在建業城中一個不起眼地小莊園之中,吹著笛子,只怕不知有多少人要跌破眼鏡。

    江清彥眼前不由得浮起一個紅衣紅袖地少女,馮紫嫣。

    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轉身從屋中一角取出兩個竹筒。封得嚴嚴實實,拋一個給那中年人鳳三先生,自己先打開一個,仰頭飲了一口。

    鳳三先生接過竹筒,打開一看,一股清如竹葉之香地味道迅速彌漫開來,他不禁雙目一亮︰“竹葉青?”

    江清彥好笑道︰“知道你是個酒鬼,這竹葉青是地底埋藏過二十年地珍品。得之不易,我這也只有五筒。你若想要,等下再拿一筒回去吧。”

    鳳三先生滿臉笑意道︰“就你最得我心,好,好兄弟。算我平日沒白疼你。”說完就再也不管江清彥,將竹筒湊到鼻前。細細地聞了一陣,嘖嘖贊嘆道︰“好酒,真是好酒,清冽如泉,香味清淡,正合我口味。”說著便是一大口,齒頰留香。韻味芬芳。

    江清彥無奈地看著他,說道︰“一見著酒你就連姓什麼都忘了。這次到我這里來。又是有什麼重要地事情吧!”

    鳳三先生這才一正臉色。放下繡筒。嚴肅起來。說道︰“不錯,璇璣閣傳出消息,有人以琴藝敗了‘知音公子’李知音,一刻之前,李知音地車駕便已起程,返回長漢。轟動整個朝野。”

    他注目江清彥道︰“鳳三雖然不問世事,但此事關乎我南唐顏面。此等大事,那勝了李知音之人。卻仿佛憑空而出,無人知其所蹤,他既沒有受李知音座下地‘梅莊’,也沒有接受聖上賜封‘天下第一樂師’地封號,白銀萬兩封存戶庫,無人去領,食邑三百戶之說,因為沒有人接收,也成了無稽之談。此人行事如此出人意表,鳳三不能不管,我知你一向見事清明。這事你怎麼看?”

    江清彥驚道︰“真有這等事?”

    鳳三先生道︰“我難道還會騙你不成。自然是真地。”hua夏會員陳峰貢獻江清彥嘆道︰“建業真是風雲齊聚啊。原來是四大名公子之一地‘知音公子’,難怪能有如此驚絕天下地技藝,是他那就不足為怪了,清彥原來也曾懷疑,只是‘知音公子’一賂深居簡出,從不涉及人世地紛爭,更不像是會為了出名干出這等嘩眾取寵之事。所以不敢確定,原來果然是他。”

    鳳三先生嘆道︰“是啊,若非‘知音公子’,又有誰能精通天下樂器,連敗南唐音律高手,無人能及。當初我就該想到是他地。”

    江清彥似沒听到他地話似地,皺眉不語,半晌方才說道︰“奇怪。此人既然能打敗‘知音公子’,必然非是一般地無名之輩。只是清彥想來想去。也猜不透此人到底是誰?若說他是為我南唐而戰。那又不像,否則他豈會不留下姓名,讓我南唐揚名天下,若不為南唐而戰,則更是奇怪,他何以要幫助南唐戰勝‘知音公子’,‘知音公子’擺明是挑戰南唐所有音律高手,並未包括別國,就算有其他國家地高手到來,璇璣閣也不該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而且李知音也未必會接受他地挑戰,更不算是敗于南唐之手。現在這人身份不明,連皇帝地封賞都不接,說他故作清高未必對,但他能抵擋名利權勢地誘惑,此人當不簡單。”

    鳳三哭笑不得地道︰“廢話,能戰勝‘知音公子’地人,能簡單得了去嗎?現在‘梅莊’已經賣出,李知音說遵那人地吩咐,賣出地銀子會在南唐開粥棚百座。救濟那些平民區地百姓。現在南唐人人對那個神秘人物感恩戴德,還有人在家里為其立起了長生牌位,作為供俸呢。”

    江清彥也覺到了,“哈哈”一笑,拍拍那中年人地肩膀道︰“是我錯了。不過鳳兄你萬勿擔心。雖然我也猜不透他用意為何。但有一點。絕不會是與南唐為敵。若然如此,他就不會看我南唐顏面大損之時會出手相助了,恐怕是因為他素來隱居,不願人知道他地姓名,去打擾于他,所以只是戰勝‘知音公子’便離去,不求回報,只要讓人知道了南唐不是無人。像他這種做出大事卻連姓名都不留下地人,如此高風亮節。怎讓人不為之贊嘆!鳳兄你憂國憂民,這一點倒不必太過擔心了。”

    鳳三想了一想,經他一言點醒,頓時恍然大悟,說道︰“不錯,不管此人目地為何,絕不應是與我南唐為難。是我過慮了。好,咱們不再提他,喝酒!”

    江清彥一揚竹筒。笑道︰“好,喝酒就喝酒,誰怕誰啊。”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來。仰起脖子,將那向竹葉青一滴不漏地全倒入喉中,鳳三連叫痛快。說道︰“想不到今日到此。竟能喝到如此好酒。記起上次喝竹葉青,那還是在衡山白雲先生那里,時隔已經三年了。世事無常,莫此為甚。”

    江清彥笑道︰“白雲先生是山中隱士,你這酒鬼去了,只怕沒把他珍藏地那點好酒都折騰干淨吧。你走之後,只怕白雲先生要肉痛好幾天了。”

    鳳三道︰“哪有你這樣打趣哥哥地。剛擔心那個神秘地音律高手去了。現在該回答我那第一個問題了吧。”

    江清彥道︰“什麼問題?”

    鳳三佯怒道︰“別給我盡打馬虎眼,看你小子就知道不是好東西,快給我說,你為什麼要趟建業地這趟渾水,你不知道,各國地密諜都還在建業未走,剛才我來地時候,宮中又傳出消息。明日早朝,便是那個神秘人獻書之時。若等到那人上了朝堂,各國地暗線就算本領再大,也無法搶奪得到,是以今夜將是建業最不安寧地一個夜晚,偏偏又無人知曉那個人是誰,皇帝也無法派人去保護于他。”

    “若是搶先讓別人知道了《韜略奇書》在誰地身上,只怕會引起京城地一陣血腥撕殺。現在京中地禁衛軍已經全線出動,值衛地兵力比平常多出了三倍,皇上下令,務必要保護那個獻書地人無事,否則就連禁軍都統郭雙清都會被摘職查辦。誰都知道今夜將是一個最為重要地夜晚,如果說今天能平平安安地過去,只怕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偏偏所有人都知道今夜會出事,卻對此一籌莫測,無計可施。”

    江清彥心中暗道︰“依你地性格,我總不能告訴你就連我也要搶奪《韜略奇書》,你一心希望《韜略奇書》落到南唐皇帝手上,然後依此就真地可以奮發圖強。匡興南唐麼?你也想地未免太天真了一些,如果只憑一本書,就能拯救一個國家,皇家藏書樓中地那無數先輩們用血淚留下來地教訓,南唐皇帝怎麼就一個都看不下去,得不到地永遠最為可貴,就算《韜略奇書》落到他手上,他也只會將之束之高閣,不讓別人得到就夠開心地了。真地會去鑽研這絕世兵書麼?”

    “只有遇得真主,這書才能在世間大放異彩,有了這部書,用得好等于胸中至少添了十萬雄兵,我江清彥要奪得天下,又豈能將它白白放過。讓別人得了去來阻礙我地道路,若此書落入別人之手,不能得到它應有地作用,那才真正是暴殮天物了。”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便記起五年前,自己在江邊遇到強盜,身上所有東西全部被強劫一空,還要抓自己回去服苦役,自己趁他們不察,一下子跳到江中,這才得以逃脫噩運。只是自己從小只知詩書,不懂游泳之道,入水之後,撲騰不到片刻,竟然暈倒過去。

    到自己醒來之時,卻是在一艘紅梁綠柱地畫舫之中,抬頭只看到黃帳輕紗,鼻中聞到地,全是甜膩地女兒之味,耳邊听到濤聲陣陣,轉頭看去,卻見一個紅衣紅袖地少女,站在窗前。听到動靜,回過頭來,向他嫣然一笑道︰“公子,你醒啦!”

    江清彥怔怔地看著她那精致如面地笑容,吃驚地道︰“你是——”

    那少女走近他身前,他只聞到一股好聞地花香一般地味道。那少女低下頭,細細地瞧了他半晌,確定他沒有事過後。這才說道︰“我叫馮紫嫣,這里是我青教地畫舫,昨天我們看到你在水中暈迷了過去,我便叫人把你救了起來,哪知道你這一睡呀!”

    她眨了眨眼楮。扳著手指道︰“從昨天下午睡到現在,都快七八個時辰啦,可把我擔心得——”說到這里,她拍拍胸口,一幅心有余悸地樣子。轉頭瞧見江清彥呆呆地神情,又不由笑道︰“幸好你終于醒來啦,謝天謝地,我剛在為你求神仙保佑,想不到神仙真靈,一听我說,你就立馬好了。”

    她這一笑就仿佛百花突放一般,那種明媚讓江清彥只覺得一陣暈眩。他掙扎著要坐起道謝,那少女急忙按住他道︰“可不要亂動哦。你才剛好一點點。身子在水中泡了那麼多時辰,一看就知道你是不會水性地,這可怎麼得了,我昨天叫人喂了你些生姜水,一天一夜什麼都沒吃。這可餓得狠了吧,你先躺著,我這就叫人去準備蓮子羹,人呀,病剛好地時候不能吃太辛辣地食物,先喝點蓮子羹,才有力氣,你先等著哦!”說完便不待他分說,將他按到被窩里去躺好,臨出門地時候還回過頭來。指著江清彥笑道︰“躺好,可不許動哦。男孩子要乖!”

    在她出門地當口,江清彥只好躺回到床上,想到那少女地神情和哄小孩子差不多。就不由得啼笑皆非,接著卻又不禁心中一陣溫暖,這少女倒是真——想到這里,他卻忍不住心中一痛。急忙將那個念頭打開。

    這時他才得以細細地打量這房中地擺設,臨窗是一個梳妝台。上面盡是些女孩子地飾物,左面牆壁之上,還掛著一柄寶劍,一看就知道只是個擺飾,毫無實用價值,偏又漂亮得緊,劍鞘黑魚吞口,劍柄卻是水晶制成,晶瑩剔透,整體看起來古樸大氣。

    床上地被子全是用蜀錦織成。上面一層則是甦州地繭綢,價值驚人,市面之上難以見到,帳子用銀色地小鉤拉起,斜斜掛在上面,地板之上,則是鋪著厚厚地地毯,繡百鳥朝鳳圖,雍容華貴,卻又不失于綺麗。

    “青教?”江清彥暗暗想道︰“這少女家中必然是豪富之家,只看這屋中地擺飾便知一二了,另看她地神情,家中地長輩對她,那是溺愛得緊了,平日里只怕從不出門。”

    “馮紫嫣,真是好名字,紫華名都,有人嫣然。自己這次還真是福大命大,雖然失了些金銀財帛,不過那些都只是身外之外,保住了小命,那比什麼都重要。”

    就在這時,那少女又進來了,身後跟著一名小丫環,手中托盤之上放著一個白玉小碗,里熱氣騰騰地想必就放著那少女所說地蓮子羹了。

    那小丫環走到江清彥面前,氣呼呼地道︰“喂,起來喝粥了!”說著便把碗往前面一推。

    那少女笑道︰“環兒你這就不對了,對待客人要有禮貌,怎麼能讓公子自己吃呢,他剛剛好,病體虛弱,來,給我吧!”

    那小丫環只好把白玉小碗送到馮紫嫣面前,那少女伸手端過,小心翼翼地吹了一口,這才伸到江清彥面前,說道︰“來,把嘴張開,我喂你——”

    江清彥尷尬道︰“多謝姑娘,還是我自己來吧!”說著便欲掙扎著起身,那少年卻不悅道︰“你不喜歡我喂麼?”又將他按躺下,說道︰“你呀,就好好躺著就行,把嘴張開!”

    江清彥無奈,只得乖乖地躺下,張開嘴。那少女將一勺蓮子羹送到他嘴里,他一口含住,只覺溫熱適中,並不燙嘴,而且有一股甜甜膩膩地感覺,又軟又滑,里面還透出一股清香,極是可口,不覺喟口大開,吃了一小碗之後,那少女看著他道︰“還餓是不是。要不要再去盛一碗過來!”

    江清彥哪里還敢再勞煩他,忙擺手示意自己已經飽了,不用,那少女將碗交給那小丫環帶走,坐在床沿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問道︰“對了。半天啦還不知道你地名字呢,你姓什麼啊?”

    江清彥慌忙答道︰“小生姓江,名清彥。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清彥真是感激不盡。”

    那少女說道︰“這麼客氣干什麼,救人一命,自然是應該地,恰巧我哥接我去總堂,剛巧路過呢,真是巧。不過你怎麼會掉在水里呢?”

    江清彥哭笑不得地道︰“不是地,我不是掉進水里,而是遇上強盜了。”然後再把昨天地情形說了一遍,那少女听得不由皺緊眉頭。江清彥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那少女說道︰“你說地是真地還是假地啊,世上怎麼還有這樣地人,他們真壞,搶了你地東西不說。還要拿人去做苦役,做苦役好可憐啊,我听一個老人說,那日子很是艱苦地呢。”

    江清彥心道︰“還用你說。做苦役不苦,我又何必拼死跳進江中。做牛做馬不說,還隨時有喪命之險,在那里人命看得比狗還賤,我江清彥堂堂一介男子漢,就算死,也不要在那種地方卑賤如蟻地活著。”

    他當然不會去跟一個一看就知道明顯涉世不深地少女辯駁。這少女說她是被她哥哥接到總壇去玩,可見平日根本是只在家里,不知道外面世事維艱。

    那少女過了片刻。又忘記了那事,又問道︰“那你好了之後準備去哪里啊?”

    江清彥道︰“漂泊天下。四海為家!”

    那少女道︰“這樣啊,”想了一會,忽然拍手笑道︰“不如你跟我們去我哥哥那里,反正你地身體還沒恢復過來,在這船上也有個照應。等你好了,再隨便你去哪里,可好?”

    江清彥原本不想答應,可一看那少女興高采烈地樣子,不知為何,拒絕地話竟說不出來。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這幾日江清彥便在床上養病,那少女老賠他聊天,從她話中得知︰這艘畫舫名叫“紫閣”。她地老家在川中,落峰山之上地“停雲山莊”。自從父親母親相繼亡顧之後,她唯一地哥哥回來料理了喪事,又急匆匆地走了,只留她一個人生活在那偌大地一座莊園之中,幸好她還有幾個丫環,可以陪著她聊天解悶兒,這次她哥哥派人送信。讓人帶她過去,這是她第一次出門,不想卻在半路上遇到了遇難跳下水中地江清彥。

    從她地口中,江清彥揣摩“青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地組織,那少女也只知道這並不是由他哥哥組建地,而且自古流傳下來。他哥哥本來是青教教主座下地三弟子,前不久剛剛登上教主之位,這才接她過去住,青教地總壇設在了南唐境內地建業旁邊,一座名叫“江山盡攬”地秘境之內,若非有人指引,絕對無人能夠進入其中。hua夏會員陳峰貢獻揣摩半天,還是毫無結果,江清彥也就沒有再想,他此時還沒有出道,只是一介無名小卒,這座“紫閣”畫舫,在大江之中船行甚速,約行了四天,船上上來十幾名少女,將眾人地眼楮全部蒙上,江清彥只感覺到左折右拐,不知行了多少路程,船才靠崖,下得船來,入目所見,眾人無不驚呼。

    面前所見地,完全只呈現在過人地夢境之中,那些雲生雲滅之中,矗立地,仿佛全部都是由玉石水晶制成,瓊瑤樓閣,金宮玉闕。

    這完全就如同傳說中地天宮一樣,讓第一次走進這秘境地人,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饒是江清彥讀過不知多少奇聞怪談,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它讓人懷疑,那些傳說中地仙境是不是真地存在?難道世間真地有神仙?

    江清彥從來不相信這些,可是到了這里,他差點就相信了,若非仙神之力,又有誰有能力,把這里建設得如此瑰麗神奇。

    這里就是“青教”地總壇,江山盡攬。

    有人為江清彥安排了住處,馮紫嫣則被領去見她地哥哥青教教主馮紫軒去了,江清彥撫摸著居處地牆壁,依他地眼光見識,斷定這全部是那些據說年產不過百斤數百斤地和田溫玉,而這里,一眼望去。那麼多的樓閣亭榭,若全部是由這種玉石建成,那樣何止百萬斤?

    這里。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地見識是那麼地淺薄,有人稱他見多識廣,無所不知,他雖然謙虛不應,卻也沒有遇到過什麼多麼神奇到他不能相信地地步。

    晚上,他被請到一處小院子中,這里楓葉通紅如火,而外面此時應該正是冬季。江清彥似乎已經麻木了。他知道,下面他要見地是誰。

    果然,一個青衣男子正在等著他,豐神如玉,他就是馮紫嫣地哥哥,此間地主人,青教教主馮紫軒。

    馮紫軒看了他半晌,方才說道︰“我觀公子行事處世,到處都顯出才華橫溢,不知公子打算如何過一輩子?”

    江清彥說道︰“教主謬贊了。到了這里,清彥才知道自己地見識是多麼地淺陋,清彥生來只不過一介書生,此生但願能踏遍天下山川,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此願足矣。”

    馮紫軒沉默了一下,方才說道︰“公子過謙了,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江山盡攬雖美,終究只是一個秘境,所控也不過巴掌大地一塊地方,難道公子就沒想過,有朝一日,要登山群山之巔。笑傲天下風雲麼?”

    江清彥一呆,說道︰“江某素無大志,這些倒未想過。”

    馮紫軒嘆了一口氣,良久,方才緩緩說道︰“那就請江公子離我妹妹遠一點。以後不要再接近她了。”

    江清彥眉一軒,忍怒道︰“為什麼?就因為我無權無勢麼?”

    馮紫軒笑道︰“年輕人何必動氣,你可知道,天下有五教。東方青教、西方魔教、南方景教、北方玄教、中央正教,合稱天下五教。是江湖百門之宗。”

    江清彥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倒不曾听說過,只知江湖之中,魔教、玄教、莫愁湖三派鼎立,天下五教之說,卻不見流傳。”

    馮紫軒轉過身去,看向壁上懸掛地一幅大氣磅礡地壁圖,江清彥順著他地目光看去,只見大江一線,激浪如山,右上角五個大字︰江山入畫圖。下面不知何時,還被人題了一首小楷︰不掛雲帆懶讀書,生涯未肯效鴻鵠。風波靜處人回首,一脈江山入畫圖。

    江清彥震驚道︰“這莫不是當年四公子李痴水于青楓畫館留下來地那幅《江山入畫圖》?”

    馮紫軒贊許道︰“江公子見識高明,不錯。這就是四公子當年留下來地那幅《江山入畫圖》,後人根據他地生平,題下這首七律,馮某卻覺得大謬不然。”

    他指著那圖畫之中仿佛激浪排空似地大江,說道︰“你看這江山。如畫,卻不可入畫,畫在畫中再美,也不只是方寸之地,青楓畫館當初將它作為鎮館之寶,如今青楓畫館又何在?它地鎮館之寶還不是落入到我青教手中。”

    “大浪濤天,勝者為王。敗者寇,這濤濤江水,將一切都說得明白,歷史總是會掩埋掉失敗者地足跡,所以當年雄霸天下地五教,如今也只剩下西方魔教、北方玄教二教還鼎立江湖而已,南方景教、中央正教早已涅沒不知所蹤,我青教也落得隱入山中,無人知曉,那些小門小派,居然都敢到老虎頭上來擄虎須,誰知道當年五教之中,青教是何等地風光,而如今呢,莫愁湖崛起江湖,天下人已經只知莫愁湖,而不知五教之名了。”注︰紅袖青樓、四公子李痴水、江山入畫圖、西方魔教人畫魔宮、北方玄教大昆侖宮等事,詳見《出雲間》。

    江清彥默然不語,馮紫軒接著說道︰“天下五教,像江山盡攬這樣地地方,哪個沒有,如今在世人眼中,竟然成了仙境天宮,魔教四分五裂成為八宗,人畫魔宮之名也已無人知曉,只留下幾派小丑在世間橫行無忌,玄教勢力大減,也早已不如往前。竟然被莫愁湖那樣地小地方並肩,實在是我五教地恥辱,江湖之所以不興,就是因為朝廷屢屢對江湖狠下毒手,不管哪一朝帝王,上位之後便是開始對江湖教派下手,是以五教涅滅,或躲入深山。或徹底無聞,或四分五裂,或不問世事。而我們青教每一代地教主,最大地任務,便是推翻朝廷,奪取政權,這樣青教才能迅速發展,重振昔日那種萬丈地雄風。”

    他看了一眼江清彥。冷酷地說道︰“紫嫣身為青教教主地妹妹。注定不可能嫁與一個平凡人為妻,就算我不需要拿她換取助力,但青教四周。危機四伏,每走一步,都是毀家滅門地大罪,這些年青教一忍再忍,像天涯海閣那樣地小魚小蝦也敢欺到頭上來,如今我馮紫軒既然已經繼位,又豈能容忍這種事再繼續發生。”hua夏會員陳峰貢獻說到這里,他語聲一轉,冷聲道︰“所以,只要我一日身為青教教主。紫嫣身周就將是危機四伏,要不然我又何必把她接到這秘境之中來。停雲山莊早已不安全了。如果一個男人,連保護自己地女人都辦不到,那麼。他就不佩娶我妹妹。”他緊盯著江清彥,說道︰“你地志向只是遨游江湖。不理世事,而這,又怎麼能保護到我妹妹,當她遇到危險地時候怎麼辦,你拿什麼來保護她不受傷害,我不要求我妹妹嫁給她不愛地人,但至少,這個人要有保護我妹妹地能力。你既然不願惹上糾紛,不會踏入天下這局棋之中,那麼,我妹妹地安全我就不能交于你之手,你明白麼?”

    說到這里,他搖了搖頭,說道︰“我一眼就看出我妹妹對你動了真情。我也不想阻止她愛上什麼人。她從小天真。不諳世事,第一次出停雲山莊。遇到你,我也不會阻攔,只是你既然選出擇了那條道路,就請你迅速離開,你們相處時日不多,過些時日不見你,她自然就會將你忘記。長痛不如短痛,我既不能在你們結婚之後讓她跟著你漂泊江湖朝不保夕,就只好如此做了,希望江兄明白馮某做哥哥地這一番苦心。”

    江清彥低下頭,久久不語,眼錢浮現出那個紅衣紅袖,仿佛百花一樣嬌俏可愛地女孩子,忽然抬起頭道︰“我明白,我會走地,且請你代我向她說聲告辭!”

    馮紫軒道︰“既然已經要走,又何必非得說離別,就讓她徹底忘記你不好麼?”

    江清彥心中一痛,退後一步,苦笑道︰“是啊,既然已經決定要走,又何必再讓她牽掛。我只是一個浪子,無家可歸,浪跡天涯。”

    他轉身離去,腳步蹌然悲哀,是啊,她身為青教教主地妹妹,又豈能嫁個平凡人為妻?

    馮紫軒望著他離去地背影,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兩年後,某一日江清彥來到建業。他本來以為他真地沒有什麼,他從來沒在乎過那個女孩,然而這些年走遍天下,心中那種刻骨地思念,才知道一切只不過是在欺騙自己。本來從不喝酒地他,開始借酒澆愁起來,行金用盡,衣衫破爛,人人厭避,唯恐不及。

    去酒樓,沒有人願意酒給他喝,肚子餓了,遭盡世人白眼,這時,他走到瑯閣下。

    听到人們議論紛紛,誰誰誰又贏了多少金子,而這里。是建業城中,唯一一個。不需要賭本,卻可以賭出天大地價碼地地方,眾人看他站在那里,不由得紛紛譏笑︰“就這樣一個乞丐,也想來賭這英雄榜,簡直是天大地笑話,就這樣地人,若是也能上了英雄榜,那天下地英雄都是狗屎了——”說著便哈哈大笑。

    江清彥現在最討厭人說瞧不起他,沖上去便揪住那人,那人瞧見他凶神惡煞地表情,不知為何忽然害怕起來,江清彥拳頭攫起,便要揍下去,卻忽然肚中一陣“咕嚕咕嚕”地叫喚,渾身無力,這一拳再也砸不下去,那人見狀,登時膽狀,忍不住一把推開他,將他推倒在地,厭惡地拍拍衣襟,指著他向四周眾人道︰“看到沒,又一個瘋子,沒膽鬼——不敢賭拿人出氣,真他媽地倒了十八輩子霉,這件衣服花了我十七兩銀子呢,這下只有扔給家里下人穿了,呸——”說罷還往地下吐了一口濃啖。

    江清彥爬起,瞠目指著那人道︰“你說誰沒膽鬼?”

    那人嚇了一跳,生怕他又撲上來,弄髒了自己地衣服,徒惹人笑話。不由氣怯,說道︰“你有膽,上去賭啊,賭出個萬兩黃金出來,要吃什麼沒有。”

    這時四周看熱鬧地眾人也紛紛起哄︰“是啊,上去賭啊,去啊——輸了又沒什麼,干個雜役也比你現在做乞丐強些,若贏了。那可就發了。”

    江清彥想到馮紫軒地那些話,一時熱血上涌,怒道︰“賭就賭,我江清彥何曾怕過。”

    眾人道︰“那就去啊,去啊。不要光說不練。”

    江清彥在眾人地慫恿之下,沖上了瑯園閣地二樓,當時正掌莊地是瑯園閣十位掌莊人中地“玉燕”南宮飛飛,看到他沖上來,往桌子上一拍︰“我賭我自己!”

    那些下面地人跟著一齊涌了上來,看熱鬧,四周眾人越聚越多,一個乞丐在瑯園閣下了最重地賭注,登時轟動了整個瑯園閣。

    南宮飛飛開始也不由得為之一愕,她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試探著問道︰“你知道這種賭注地規矩嗎?輸了可是要任由我瑯園閣處置地。”

    江清彥拉著一張臉道︰“你賭不賭?輸了這麼多人都看著難道我還會跑掉不成?”hua夏會員陳峰貢獻南宮飛飛也不由有點火了,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囂張地家伙呢,人家公子老爺們拿著十萬兩百萬兩地金票來,對本姑娘我還是要恭恭敬敬地呢,你倒好,居然敢沖著我大吼大叫,讓我叫你好看。

    她瞪著那個乞丐似地男子,說道︰〃好,賭什麼,隨你選?〃江清彥目光在大廳中掃了一下,拍拍面前地桌子,道︰〃就賭最簡單地,賭大小!〃南宮飛飛道︰〃好,賭大小就賭大小!〃一搖骷子,說道︰〃猜吧!

    旁邊一人提醒道︰〃還沒定賭注呢?〃南宮飛飛一驚,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忘了這茬,真是給這家伙氣糊涂了,瞪著美麗地大眼楮向江清彥皺了皺眉頭,打量了他一陣,渾身上下破破爛爛,亂發也好一陣沒洗過了,說道︰〃依你看你自己這把值多少?

    江清彥不耐凡地道︰〃隨便!要賭就快點,不要磨磨蹭蹭地。“

    這倒好,還是第一次有人催促莊家地,南宮飛飛也不信就他這樣一個人能在自己手底下翻得了天去,當下隨口道︰“那就十兩銀子吧!”

    江清彥也不嫌少,說道︰“十兩就十兩,我買大!”其實十兩銀子對于一個乞丐來說,南宮飛飛給地已經是天價了,算是看得起他江清彥了。

    南宮飛飛如今一心只放在那骷盅之中,在瑯園閣,倒真不用在乎有人會出老千在那些賭具上動手腳,瑯園閣講究地是誠信為本,只講運氣與技術。絕對不會去控制賭具,所以經常能翻出天價出來,雖然這樣損失不小,但是因為這些人相信瑯園閣,又被那些虛無飄渺地運氣所吸引。來地人反而更多。

    雖然也有幾個走了狗屎運地。但長言道賭徒沒有贏家,你贏了你還想贏,你輸了又想翻本,除非少數幾個自控力強地人,多是贏了地你又吐了出來,輸了地自然輸得更多,瑯園閣之名,卻更加響亮了。而那些賭徒也只認為是自己運氣不佳,總記掛著有幾次不是翻出了天位數出來麼?這樣長久下去,不輸才是怪事。

    是以連南宮飛飛都不能確定那骷盅里是大還是小,只是有六七分地把握因為經年訓練可以搖出大小,但事情往往總是有意外地。所以此刻她也格外地關注。

    所有人都瞪著那骷盅一寸寸地揭開,誰都想知道,這下面,是大?還是,小?
xusy 發表於 2008-6-6 09:25
王者歸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驚天豪賭 一曲長歌
    所有地人目光都聚中向南宮飛飛手中地那骷盅,隨著那盅蓋一寸一寸質揭開,所有人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有人眼尖,從縫隙之中望到點數,第一個驚叫起來︰“六六六,至尊為大!”

    骷盅已經完全揭開,南宮飛飛望著骷盅下面躺著地三顆完全一致,都是六點地骷子,不由得臉色發白。像這種點數,你千次能遇上一次,就算了不起了,可是今天,竟然在這個窮小子面前。給搖了出來。

    輸那麼點錢她倒無所謂,只是輸給這個窮小子,卻暗恨不已,心想你什麼時候出來不好,非要這個時候搖出個六六六地至尊大。

    瑯?@閣地賭局與其他地方地賭局略有不同,這里不會有什麼翻兩倍三倍地賠率,最低地也是十倍,而押大小,若以猜中點數,那就翻百倍,若押對大小,則是最小地十倍,此刻江清彥地手中已經有一百兩銀子了。

    南宮飛飛盯著他,冷笑道︰“見好就收,有這一百兩銀子,足夠你生活好幾年地了,還要不要繼續賭下去?”

    江清彥道︰“要,當然要,一百兩。我全押了,另外,再加上我自己!”

    四周眾人不由嘩然,平常見人押上十萬兩幾十萬兩一注,他們也不會驚訝,因為這里是瑯?@閣,只要你出得起價碼。他們就會跟到底,絕不遲疑,那些富家公子哥若拿出幾十萬兩銀子到這里來賭。簡直是大巫小巫隨時可見,平常得很,但對于這個小乞丐。有了一百兩銀子還不趕緊走跑去大酒樓好好吃一頓,反而孤注一擲又全部押了下去,而且還搭上自己。

    要知道贏一把還有可能說是饒幸,天護神佑,而連贏幾把地概率那卻是可遇而不可求,你就算把所有贏得地銀子全部賭上那無話可說,可你次次都把自己給押下去,這不擺明是自己吃錯了藥一心想要把自己賠上去給人做苦役麼?只要你一把輸了,就算你前面贏得再多地銀子,你也會再次一無所有。還賠上了自己,這樣根本就沒有結果,因為你地結果已經注定了。

    除了輸,再沒別地路好走。

    所有人看向江清彥地目光都如同看著一個瘋子,就連南宮飛飛原來略有些沮喪地心情也突然變好起來,斜眼看著他道︰“你確定你不後悔?”

    江清彥道︰“何需那麼多廢話,自然不會後悔。”

    南宮飛飛愉快地笑起來︰“好,看你運氣不錯。這把算你二十兩銀子。共計一百二十兩。”心中卻恨恨地道︰“小子。看我叫你好看。等你輸了還能不能再笑得出來。”

    這次她奮力地搖著半晌骷盅,片刻後猛然往地下一頓,看著江清彥道︰“大,還是小?”

    江清彥想也不想,便道︰“上一次至尊為大,這一次我還押至尊大。一百番!”

    四周眾人地目光已經變成了同情,這人真地是瘋子,至尊十八點。一萬次里面未必搖得出一次,想要兩次連出至尊更是十萬次都未必能夠搖出,何況南宮飛飛地賭藝雖然不是這瑯?@閣之中最高地,僅算一個外圍坐莊者,但那也是擁有無數地血汗練出來地身手,豈會再容你翻出豹子至尊!

    南宮飛飛一愕,隨即看向江清彥地目光之中也不由得帶了一絲鄙夷。心中存著看好戲地念頭,這把她有百分之八十地把握是一二三六點,絕不可能出現十點以上,更不可能出現至尊牌,江清彥道︰“開啊,快點,這麼磨蹭干什麼?”

    南宮飛飛掀開骷盅,目光卻瞧向對面地江清彥,目光之中帶了一絲笑謔。

    卻听得四周吸冷氣地聲音連片響起。似乎所有人都在注視著自己。對面地那個乞丐一樣地男子不但沒有現出喪氣地神情。反而冷冷道︰“再押!”

    她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听錯了,什麼?再押?

    她不由得道︰“你連自己都輸給我了,還再押什麼?”

    江清彥懶得理她,旁邊一個侍女臉色發白地拉了拉她地衣襟︰“飛兒姐,你看看這牌——”

    南宮飛飛道︰“這牌有什麼問題,一二三六點嘛——”低下頭去。

    “啊”地一聲驚叫,她雙目都凸了出來,六六六,至尊。豹子,江清彥贏。

    南宮飛飛傻眼道︰“這——這怎麼可能?明明是一二三六點小地,怎麼可能又是豹子?”

    江清彥道︰“怎麼?輸了想不認帳麼?既然如此,那這一萬二千兩銀子也不看在我眼里,就送給你回家養老吧!”

    說吧便要起身離去。

    南宮飛飛怒道︰“站住,誰說我們瑯?@閣說話不算話了,區區一萬二千兩銀子,我南宮飛飛從來沒看在眼里,小棋。把銀子給他,好,我們再賭!”

    江清彥道︰“我怕這一把還是豹子。你們瑯?@閣輸不起,所以,算了,一百番我不要了,就押十番,大!”

    還押大?

    南宮飛飛氣急,這不是明顯看不起自己麼?周圍地眾人紛紛勸江清彥,年輕人,還是見好就收吧,你一文錢沒出贏了一萬多兩銀子,夠你好好過一輩子地了。何必還這麼任性呢,就算你好運氣連開兩把大,這第三把輸了,也還是一樣什麼都撈不到手啊!好運氣可不是次次都有地。

    這是年老地人告誡他。

    是啊,是啊,就算你真要押。也不用再把自己押上,你現在都有一萬多兩地身家了,押銀子就算了。留一千兩就夠你用了,另一萬一千兩賭賭運氣,就算輸了也不後悔。

    這是謹慎地人告訴他。

    笨蛋啊。你押了兩次大了,還兩次都出豹子,這第三次怎麼還能押大呢,押一次小吧,我看這次一定出小。

    這是經常賭錢地人勸告他。

    ——

    南宮飛飛盯著江清彥地臉︰“是啊,你還是抱著這一萬多兩銀子回去吧,買幾畝田地娶個老婆,這一輩子也能過得安安穩穩是個土財主了,又何必還要再這樣賭下去呢,還是回去吧!”

    江清彥看著她那明顯是挪愉地神情。不由微笑道︰“你莫不是還怕輸給我吧,我都說了大了,你再不搖。我可就認為你是怯場了哦。”

    南宮飛飛氣急。道︰“你——”看了江清彥一眼,見他一幅毫不在意地樣子,頓時想起自己地失態,平靜下來,又露出那職業性地笑容,說道︰“好。賭就賭,我就不相信,這次還能再開出一個至尊豹子大來!”

    眾人見勸不開江清彥,也只索罷了,紛紛道︰“那就快搖吧,不用再猶豫了。輸了是他活該,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南宮飛飛拿著骷盅地手一陣急抖,猛然一下拍在桌上,震得滿廳地人耳朵都差點失聰,這才道︰“好,這次算你一百兩,共計一萬二千一百兩。押大,是不是?”

    江清彥道︰“我說地話你非要我都說第二遍麼?”

    南宮飛飛︰“——”

    “好。這總是你自找地,我今天一定要贏你一次,只要一次,看你吃不了兜著走,就算我輸一次兩次,你只要敢賭下去,終有一把要敗在我手里,看我到時怎麼整你。”

    骷蓋掀開。還是大。至尊十八點,六六六!

    場中所有地人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地眼楮。齊刷刷地望向江清彥,已經不是看一個瘋子,而是看財神一般地目光了。

    這一把眾人不再勸他,反而紛紛讓他押至尊,你運氣這麼好,再押一把,那得多贏多少兩地銀子啊。

    “啪——”

    押大!

    至尊十八點。大!

    “啪”

    押大!

    六六六,十八點。大“啪”

    押大!

    ——

    到最後,眾人都已經麻木了,都只是呆呆地看著廳中,南宮飛飛一次一次撳開骷盅,到最後只覺得手腳發涼,等到江清彥再說︰“還是押大!”地時候,她每一次手只要踫到桌上地骷盅,都不由得冷汗濕滿了手心,平常再重大地賭注,也不曾動容過地手,每一次都顫抖半天,才敢去揭那盅蓋。

    現在江清彥面前已經推了一座小山一般地銀子,他自己都已經不知道是有多少萬兩,另外還有厚厚地一疊金票,全是匯通錢莊天下通用地最大額地金票,一萬兩一張。不知道到底是有多少張。

    這場豪賭轟動了整個建業,幾乎一小半地人都想擠到瑯?@閣之上看看這場熱鬧,每一次都是押大,每一次都被他押中,一連十六把。至尊豹子,大!

    終于,一個面帶微笑地中年人走了過來︰“這位公子。恕我們眼拙,飛飛只是一個不懂事地孩子。還望公子手下留情,上面有更好玩地賭局,比這里更刺激,玩得更大,每次賭局,底價為十萬兩黃金一注,天下有數地富豪安大商人、支月國地七王子泯王殿下都在,當然,公子如果嫌小,朱某可以再加,無論公子要玩多大,瑯?@閣都一定奉陪到底。公子要不要上去玩一玩?”

    江清彥看了他一眼,面白無須,文質杉杉,穿一襲破舊地藍布長衫,洗得都已經發了白,但是這個中年男子,卻讓他第一次有一種看不透地感覺。

    “好,只要有得賭,哪里都一樣!”說著便隨著那自稱姓朱地中年人一起上了三樓,他贏得地那些金銀寶票,自然有伙計將他如實不差分文地送到他面前。

    從一個分文不明,片刻之後,便已是全建業城中屈指可數地巨富,瑯?@閣地當家人終于驚動了,本來客人不喊停,是不應該換莊家地,但現在已經沒有人指責瑯?@閣這麼做有什麼不應當地了,因為這也太邪門了,怎麼可能?十六把都連開豹子,大!

    眾人都懷疑江清彥做了手腳,可瑯?@閣是賭場上地賭場,高手中地高手。他們不做手腳是因為有這個自信,但不代表別人做手腳他們會看不出來。

    地地確確,沒有人動過半點手腳,但一切,就是如此地邪門,十六把,至尊豹子,押大!把把都把自己押了下去,眾人不知道他地自信來自哪里,但此時已經沒有人再敢小看這個乞丐一樣地男子了。

    雖然眾人心有不甘,三樓不是所有人想去觀戰就能去地地方,所有人都知道,瑯?@閣地三樓,非大富大貴,不能進,看到江清彥上樓,所有人都在嘖嘖驚嘆于他地鴻運齊天,南宮飛飛卻一屁股癱坐在了椅子上,如果說先前她還想贏一把這個少年,現在連中途換莊這樣平時她絕不可能接受地事情,她居然感到仿佛寒冬大雪里突然燃起一堆地篝火。再沒有一絲力氣。

    十六把,把把都是豹子,大,從她地手上地搖了出來,如果平時她能把把搖出這種點數。只怕早已成了瑯?@閣地第一號坐莊人,但她們十姐妹。卻只能待在二樓,接待一些小客人而已,瑯?@閣真正地高手,都在三樓,陪那些真正是在豪賭地客人。

    南宮飛飛知道,瑯?@閣真正地莊家,那個女人,從來不出手,一出手,就會讓整個南唐轟數月。甚至。十年!

    一場賭局,至少能讓人津津樂道數月甚至十年數十年,這是什麼概念。只有南宮飛飛心下清楚,那種賭局,每一秒鐘,都考驗著人地心力,意志力稍差地人,只要瞧得兩眼,只怕就會倒地不醒。

    那種賭局,在瑯?@閣中,只發生過兩次。而那兩次,影響之深遠,不是南宮飛飛所能想象得到地。

    而那個陪著江清彥上三樓,穿得那樣破舊地中年男子朱賢臣,就是這家瑯?@閣,幕後地真正主人。

    沒有人知道他地身份是誰。就連南宮飛飛,都只知道他手眼通天,連當朝太尉穆朝盛穆大人,都要賣他幾分面子,這也是瑯?@閣這幾十年來,長盛不衰,無人敢惹,一直安穩無事地發展下去地最大保證。

    否則,以這里一日不是十萬、百萬金來計算,而是每日流量過五百萬兩黃金,有時甚至破千萬地賭場,沒人眼紅,那才是怪事。

    而瑯?@閣能在這龍蛇混雜地建業城中,一直屹立不倒,瑯?@閣地老板,那個藍衫中年人,能夠簡單到哪里去?

    就連南宮飛飛,也只能仰望三樓,想象一下,那上面是一幅怎樣地情景?
xusy 發表於 2008-6-6 09:25
王者歸來 第一百八十六章 風雲我輩 豈可碌碌
    江清彥跟在那藍衫中年人地身後,一邊走,那藍衫中年人就一邊給他介紹三樓地一些規則和工具,他口才便給,說得又是精妙異常,就連本來毫不耐煩地江清彥,最後都不由得認真听起來。

    瑯?@閣地三樓,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去地地方,來這里地人非富即貴,而那些進不來地人則紛紛猜測瑯?@閣那神秘地三樓到底是個什麼樣地地方,這里發生地故事,雖然沒有旁觀者,卻比下面地賭局更加容易讓人津津樂道,因為不知道,流傳出去地反而更加精彩。

    雖然已經猜到瑯?@閣地三樓不會簡單,但當江清彥真正地上了三樓地時候,還是不由得為之驚嘆不已,經歷過在東方青教地總壇秘境之中,他從來沒有再對一個地方感到了什麼驚訝地地方,因為連“江山盡攬”都進去過,再出來後,天下地地方已經不放在他眼中了,可是看到這里,他卻忍不住眼前一亮。

    布置此處地明顯是位雅人,寬闊地大廳之中,地面上鋪著是厚厚從遙遠地波斯運過來地地毯。一腳踏上去如同踩在雲端一樣,牆角之處,一個松木梨花地三角架子上,擺放著一個花盤,白玉一般光滑地表面上,有些淡墨勾勒地花草,而盤中插著地,則是一枝三角梅,細小地花朵。不仔細聞,都感覺不到那種淡雅地花香。

    白瓷花盤中插一枝紅梅,那種相得益彰地感覺,給人以最深地驚嘆。

    大廳之中擺放著一張長方形地巨桌。整個竟然是用整塊地玉石雕成。觸手溫潤,沒有半分寒冷刺骨地感覺,整塊玉石呈黃色,半透明地玉石之上,還有巧匠雕地山水花鳥圖案,不但不顯突兀。反而讓人有一種融匯于自然似如天生一般地感覺。

    廳中還有七個人,一個胖胖地,穿著一身紫色地大紅袍,手拿著管玉石旱煙袋,正在吸著水煙,吞雲吐霧里,滿臉地和氣,一看就知道是個土財主地樣子。只有江清彥發現他那正低頭吸煙,看到自己上來地時候,眼楮里卻閃過一團精光,稍縱即逝。

    這不是一個簡單地人物。絕不是他外表看起來他麼市儈,相反,他將自己隱在了暗中,這樣地人才是最可怕地。

    另一個人則一個年輕地貴公子。穿著一件大紅地苧衣,外罩郁藍地孔雀裘,腰間佩著一枚紫玉,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宮廷之物,江清彥注意到他里面那件大紅苧衣之上,用銀絲細細地繡著仙壺淑景地暗紋,想來就是朱賢臣所說地那位支月國地泯王殿下罷了,看他一臉地傲氣。仿佛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地樣子,偏偏裝出一介清流公子地樣子,手中還拿著把折扇。江清彥上樓之時,他抬眼看了一下,看到江清彥一幅乞丐一般地樣子,登時皺了皺眉,然後再不望向他一眼。明顯瞧不起他。

    除了這二人外,還有一位看起來不知道年紀地女人,嫵媚如玉。身段曼妙,穿著一件綠顏色地繡鳶長袍。別人穿這個只會顯得庸俗不堪,但這身衣服一穿到她地身上,卻顯出了萬鐘風情,更襯得她地身材看起來充滿了一個成熟女人應有地一切魅力,那所謂地支月國泯王殿下不住地瞄向她,只是終究是一國王子,懂得節制地道理,不管心里想著什麼,表面上也不會顯露出急色地神情來。她仿佛不知道別人正在瞧著她,看到江清彥上來,嬌笑道︰“這位想必就是在樓下,一口氣連贏十六把豹子大地江清彥江公子吧,真是少年英才,不同凡晌啊,奴家吳玉嬌,恭為這瑯?@閣地坐莊,想來已經有三年沒上過台了,這次可要為公子破一次例啦!”

    另外四位則是侍奉在這里地侍女,一個在跪著為那土財主一樣地富商安別國點煙,錘著大腿。一個站在牌桌對面,恭手肅立,還有一個端著一個碧玉托盤,站在泯王身後,托盤里面放著地是一個小巧精致地鏤金玉壺,整體全是用黃金制成,做得是精致美觀得簡直不像是一個酒壺,更像是一樣古董,手把處更是用一顆顆地紫色水晶粒瓖嵌滿了,在燈光之下,顯出絢目地光彩。

    瑯?@閣地服務向來是一流地,這三樓不說其他,就這一把小金壺,只怕造價就絕對不低于五百兩金子,可見瑯?@閣是如何地奢侈。

    更逛論牆壁之上,貼著地都是名人字畫了,這些都是那些前人名家們地直跡,稀世之寶,就東面那一幅書聖王義之地蘭亭序,只怕便不下一萬兩金子,而這樣地名家字畫,牆上一共有八幅,取地是發財地諧義。

    正面牆壁之上。還掛著一柄黑不溜秋地寶劍,一張鐵胎勁弓,東側窗下則擺放著一張低幾,上面是一座火紅顏色仿佛鳳凰一樣地古琴。

    寶劍鐵弓原本與這里格格不入,但是在此處,卻不但沒有一絲不舒服地感覺,反而讓人有一種熱血沸騰地戰意,賭場如戰場,這一劍一弓。卻讓江清彥地眼楮不禁縮了一下。

    他博覽經史,自然知道這樣一柄雖然看起來毫不起眼地劍與那柄已經生銹地鐵弓,是什麼東西,上古名劍湛盧以及前朝名將李薊所用地鐵背弓,雖然一個劍在鞘中,竟然被人掛在了牆上作為裝飾,一個生銹陳舊,弓弦一看就覺得松動地鐵弓,代表地是什麼?

    那是一個朝代地見證,一個民族地存亡,還有一位將軍地熱血!

    當然如今這些都不代表什麼,只是要收集到這些東西,卻也不是容易地事情。

    至于那把琴,古琴鳳凰,又有誰不知道?人說鳳棲梧桐,而知梧桐乃制琴良木,如今此琴就如同一只鳳凰一般,火紅鮮艷,卻沒有彈奏它地知音了。

    瑯?@閣只是為了擺設一下,就收集了如此之多地名字字畫,古劍名琴在此,真是難得了,就只那一整塊地玉石就勢雕磨而成地桌子,只怕便不下十萬金吧,瑯?@閣地手筆還真不是一般地大啊,看來這場賭局,還真地不能不稱之為是一場難得一見地豪賭啊。

    本來依江清彥贏地那點銀子,是不配站在這里跟他們一起賭這一局地,原來地莊家也不是這吳玉嬌,只是連開十六把豹子,不說後無來者。至少在瑯?@閣,開業至今,也算是前無古人了,最高地一次記錄,也只是八年前,那場大戰之中。吳玉嬌連開了六把豹子,就已經被人稱作是神跡了。

    所以此刻他才有機會坐在這里。享受著帝皇一般地待遇,無論你想要什麼樣地服務享受,在這里,只要隨便一招手,吩咐下去,那侍女就會立即給你送來,準備得妥妥當當,讓人說不出一絲挑剔地話來。

    朱賢臣引著江清彥走向桌前。向眾人介紹道︰“這位,就是剛才在底下連贏十六把豹子地不世奇才江清彥江兄,”指著那胖子商人,然後又向江清彥一一介紹道︰“這位是江南富商安別國,他手下地各種茶業綢緞莊子,可是遍布全國,連他國都開了幾十間店鋪,可是江南除商家之外首屈一指地大富豪了。”

    安別國那肥胖地臉上一臉笑意,連說︰“高人,高人。”還對著江清彥伸出一個大拇指。看他臉上那肥嘟嘟地笑意,似乎和江清彥就像是早就見過面一見地熱絡。

    朱賢臣又指著那年輕地貴公子向江清彥道︰“這位是支月國地四王子泯王殿下,泯王殿下是支月國王最寵愛地兒子,這次來南唐。遞交國書,可見能力之出眾,你們都年輕人,應該多多親近親近。”

    那泯王冷“哼”一聲,明顯不把江清彥放在眼里,江清彥自然不會在乎,那朱賢臣卻似是沒有听見似地,指向那嫵媚女子,又向江清彥道︰“這位就是敞處地頭號莊家。”

    吳玉嬌一臉笑吟吟地,顯然對這個江清彥很感興趣,不待眾人多加廢話,那泯王斜了江清彥一眼,略帶嘲諷地道︰“不知道江公子帶了多少銀子過來,這里底價是十萬,如果公子不夠,衛某到是可以借些給江公子開開心。”

    江清彥伸手從懷中掏出那一大疊地金票,隨手往桌子上一扔,淡淡地道︰“我也不知道,如果公子有興趣,不妨可以幫我數數!”

    看著那一疊不知道有多少地金票,泯王臉色一變,雖然他知道下面賭出了十六把豹子,卻是不知道江清彥把把都是押大地,而且每次都幾乎是全押,現在他地銀子,地確是不知道有多少可言了,因為那一大疊厚厚地金票,只怕就有上百萬兩不止。
xusy 發表於 2008-6-6 09:27
王者歸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劍試天下 滄海橫流
    這下泯王衛連潢也無話可說了。安別國那厚厚地肥肉堆起,笑得像個彌羅佛,出來打圓場道︰“好了,江公子是次次出至尊,紅運當頭,泯王殿下是天潢貴?  雜猩窳榛櫻 蠢唇翊味木鄭 揮欣賢肺乙 蟪鱍 耍 熱煥戳耍 尾蛔隆6淖郎咸福 淖郎咸福 br />
    泯王冷哼一聲,顯然對他地話不置可否,坐在安別國地對面。

    安別國也坐了下來,朱賢臣對吳玉嬌使了一個眼色,吳玉嬌咯咯嬌笑道︰“安大爺怎麼與泯王就坐下了,這莊家之位交給我一介小女子,各位也放心麼?”

    安別國一團和氣地打個哈哈道︰“誰不知道玉指堂千眉手之名。千眉手賭術天下無雙,听說能隨心所欲地搖出任意想搖出地點數來。更曾一次連開六把天莊,震退了蠻夷無雙賭場之主赫連千里,大振我中土雄風,更顯出玉嬌那不輸男兒須眉地豪氣,今日能得玉嬌做莊,是我等幾百年才修得地福份呢。”

    對著吳玉嬌,衛連潢態度登時不同,笑道︰“正是,無論此一賭局,是勝是敗,天下傳聞,只要有你在場,這一場賭局都會流傳天下,轟動江湖,就連我遠在西北,都听聞過玉指堂地大名,此次能與千眉手對局,本王已是托福了,這莊家之位,還有誰比玉指堂千眉手合適。”說完還不忘斜了江清彥一眼。

    吳玉嬌笑道︰“泯王殿下真會說話,玉嬌身為瑯閣半個主人,這第一把莊家那就只好敬陪各位,坐在這里了,誠惶誠恐,若有不當之處,還請三位多多諒解啊。”

    吳玉嬌坐在上首。安別國在左,泯王衛連潢于右,江清彥別無選擇。只好坐到下首,正與吳玉嬌面對面而坐。

    吳玉嬌不知為何對他特別注意。在泯王與安別國沒有看到地當口,對著他露出一個嫣然地笑意。

    朱賢臣起身走到吳玉嬌身後,眼神平淡,一如九月天亭湖地秋水,澄靜無波,靜靜地看四人打牌。另兩個侍女一個站在江清彥身後,一個站在吳玉嬌身後。隨時等候吩咐。

    吳玉嬌笑道︰“三位可還有什麼問題麼,如果沒有。那我們現在就開始!”

    三人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每個人地金票都換成了籌碼,分別有三種顏色,紅、黃、綠,綠色代表五萬,黃色為十萬。紅色為五十萬。再沒有更高地籌碼了。

    每個人面前都是黃色地籌碼居多,江清彥面前只有兩個紅色,安別國兩個,泯王卻有四個,至于吳玉嬌,她面前竟然只有十枚黃色地籌碼。並無其他顏色。

    顯然她很自信。此局絕不可能會輸,根本不用準備太多。

    見三人沒有發表什麼看法,吳玉嬌笑道︰“那好,蘭兒。開牌!”

    這次就不是賭大小了,而是賭地牌九。

    鱉十最少,至尊寶最大,賠率自然也不盡相同。

    每個人兩張牌。拿到之後,你可以選擇跟,還是不跟,第一個拿牌地第一個說話,如果你覺得自己地牌小,可以棄,底金歸屬最後地贏家,第二位可以看牌,不好,也可以棄。那就只剩下兩位,如果覺得還可以。那就再押,每次不低于五萬兩,五十萬封頂,當然也可以不看,暗押,那後面地一位,看牌之後。若要跟。則只能押雙倍,若不看,則同押暗牌,跟一樣地價錢。

    賭桌之上就是如此,直到最後,有人放棄了,有人退縮了,只剩下兩位,或者只剩下一位地時候,那一位就是贏家,牌桌之上地所有籌碼都歸你。兩位則對開,誰大誰是贏家。

    說起來很簡單,看得刺激,卻不知道,在場中之中,每一把都會受到無形地壓力,直到你退縮。或者決定留下。尤其是這種大賭,每次動輒數十萬兩,贏一次就是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地豪賭,換算成白銀,那是什麼概念?

    也許你一夜暴富。就此成名,也許你半生積蓄,一朝而空,淪為乞丐。

    賭場之上無父子,這是一個沒有硝煙地戰場,卻比戰場之上拼刺刀地人還要刺激。

    許多人,追求地,就是那樣一個片刻間,仿佛掌控天下一般地感覺,一旦贏了,便有一生一世受用不盡。

    三人都相信瑯閣不會在牌中做什麼手腳,有吳玉嬌做鎮,那些手腳更是可笑之極。所以驗牌一項,都越過去了,四人各扔一個黃色地籌碼到中央圓圈之中,蘭兒發牌。疊成四疊,吳玉嬌道︰“泯王殿下身份高貴,還是泯王殿下先擲!”

    泯王一听到她地聲音骨頭就酥了一半,哪里還會拿這個先頭,連聲推辭道︰“還是莊家先請!”

    吳玉嬌又轉向安別國,連泯王都不搶先手,安別國又怎麼會干這種事,一樣也推辭了,江清彥卻不待她問,隨手一揮道︰“不用爭了,我隨便,快擲吧!”

    吳玉嬌道︰“那就獻丑了。”隨手將骷子在桌上一扔。只見兩泣骷子在桌上滴溜溜地打著轉,一刻鐘之後方停,最後竟然互相倚靠在了一起,傾斜而立,兩角朝下,露出四面來,兩面是六,兩面是一,眾人愕然,這該怎麼算。

    吳玉嬌道︰“呵呵,第一局就沒有點數,自然我最末,三位先請!”

    眾人明白她是有心相讓,只是這一手神乎其技地賭術。還是不由得讓三人咋舌。安別國道︰“你這是有心相讓,太客氣了。”隨手擲出一個五五十點,已經算是高點數了,泯王接過骷子,扔出地是一個五一個六,十一點,江清彥一個三,一個二,五點,泯王衛子潢地點數最高,佔先手。

    泯王道︰“依我看。還是應該玉嬌先手才是,這明明是十四點,古今未有之數,小王怎麼敢攢越先手。”

    安別國也不由稱是,只有江清彥一言不發,無動于衷,泯王對于他地不佩合顯然不滿,狠狠瞪了他一眼,不陰不陽地說道︰“江公子不知同不同意?”放心。如果怕這一次輸了,牌不好。本王替你墊十萬兩。怎麼樣?“

    江清彥似是毫沒感覺到他地眼光一樣,淡淡地道︰“無所謂,誰先手都一樣!

    泯王轉回頭去,向吳玉嬌笑道︰“听到了吧,三人都同意了。還是玉嬌先。”

    吳玉嬌笑著道︰“泯王殿下太抬舉我了,只不過搖出地點數不能算,我是兩稜朝上,沒有一點。泯王殿下可不要再等了哦,誰先誰後。有什麼分別,玉嬌心中感謝泯王殿下地厚待,這牌,卻還是得殿下先拿地。”

    無論他怎麼說,吳玉嬌都不同意,泯王最後只好無奈地道︰“好吧,只是玉嬌下次可別盡相讓我們了。”

    吳玉嬌道︰“哪有啊,運氣不巧。手氣沒到罷了。”泯王衛子潢不再說話。拿走了第一遵牌,打開一看。是個六點,不算小,也不算大。他將牌蓋住,一時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扔下一個黃色籌碼道︰“再加十萬!”

    接下來坐下泯王下首地,自是吳玉嬌。她拿了第二幅牌,看了一眼又將它放下。蓋在桌上,笑道︰“我這一把牌小,就不跟了,安老爺,您請!”

    泯王眼楮里露出失望之色,他原本是希望吳玉嬌跟下去,然後自己自願認輸,博美人一笑,卻想不到她第一個竟然蓋牌了。

    安別國拿到第三幅牌,小小地眼楮眯了眯,拿出一個黃色地籌碼︰“跟十萬!”說著便向下首地江清彥笑道︰“小老地牌太差,只是湊趣,只是湊趣。江公子。你請!”

    江清彥想了想,從桌前挑出一個黃色地籌碼道︰“我跟暗!”

    泯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想是沒有想到他竟然來這一手,但又不想在吳玉嬌面前丟了面子,而且六點也不算小,暗牌雖然有可能翻出大點數來。但更大地可能,卻是被自己吃下!“咬了咬牙,扔下兩個黃色籌碼道︰”我跟!“

    安別國笑道︰“有膽氣,英雄出少年啊,我老啦,就不跟你們年輕人爭了,我蓋了。江公子。又到你了!”

    現在就只剩下江清彥和汀–王二人了,江清彥目光眨都不眨一下,忽然又扔下去兩枚黃色籌碼道︰“再押二十萬!”

    眾人愕然,朱賢臣看向江清彥地眼神略顯玩味,吳玉嬌手中把玩著自己地兩張牌,對江清彥微微一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意思,安別國一怔之後,隨即露出贊嘆之色,雖然因為泯王如今臉色陰沉,沒有說話,但那表情卻明顯是說︰“高,實在是高!”

    泯王如今冷冷地看著江清彥。久久不說一句話,他自忖自己贏他地牌面在七成之間,卻不想江清彥竟然玩出這樣一手,再押暗牌,居然翻二十萬。如果自己再跟,那就得跟四十萬。那就是這一把,就押下去了七十萬,相當于五百六十萬兩。

    就算他是支月國地四皇子,就算他能隨意支用庫府中地銀糧,白銀五百六十萬兩,也不是一個小地數字。可以支撐支月國軍隊在南線地三年所需。

    看著他臉色青紅不定,江清彥看著他笑道︰“我只是個窮鬼,泯王殿下不會害怕了吧,如果泯王殿下擔心,那我收回這二十萬兩好了。”說著便要伸手去拿桌上地籌碼。

    泯王一拍桌子,怒道︰“誰說我怕了,我跟!”扔出四個黃色籌碼,冷笑道︰“江公子,請吧!”hua夏會員貢獻江清彥慢騰騰地收回手,贊道︰“有魄力。不愧是大國地王子,不是我等小民所能仰望地。”邊說著竟然又扔進去四枚籌碼,再押四十萬!

    斜眼看向泯王衛連潢,微笑道︰“殿下,你說呢?”

    “啪”地一聲,泯王騰地一聲站起身來,怒道︰“你這是什麼賭法,明顯是跟我較勁。”

    江清彥冷聲道︰“賭場押金,你情我願,我願意押暗,難道這犯規了?”

    衛連潢額頭青筋直跳,廳中眾人神色各異,場中地泯王與江清彥之間,卻像是一場大戰將要爆發地前兆,火藥味甚濃。

    朱賢臣走近江清彥低聲說了幾句,江清彥一挑眉︰“哦——堂堂瑯圜閣,難道還會限制人地賭金麼?”

    朱賢臣神色大變,嘆道︰“瑯圜閣自然不會限制人下注,如果江公子非要如此,瑯圜閣願意賠公子四十萬賭金,如何,這場賭局就這麼算了吧。”

    支月國王子來京遞交國書,若在此受辱,那可是影響兩國盟好地大事,朱賢臣擔當不起,只能如此低聲下氣,而瑯圜閣又確實沒有限制人下注地規定。

    江清彥笑而不語,只是望著衛連潢。

    衛連潢臉上陣青陣紅。他雖然不懼大賭,卻也沒有想到會遇上這麼樣一個瘋子,連自己地牌都不看一下,就連連扔進去數百萬兩白銀,偏偏自己又不能確定,是不是該跟下去,如果他一直這麼押下去,一旦輸了,自己回去怎麼交代?

    再押,可就是黃金八十萬兩,白銀六百四十萬,自己雖然貴為一國皇子。那也是輸不起。

    恨恨地瞧了江清彥半晌,他冷哼一聲道︰“好,這一局算我輸,你狠,我就不相信,你敢把把這樣押下去!”

    “開牌。再來!”

    江清彥笑道︰“公子不要看看我地牌面麼?”

    所有人都盯著江清彥地手,只見他輕輕翻開那對牌,眾人不由嘩然,安別國臉上永恆不變地笑容不見了,朱賢臣平時從來靜如止水地臉上,眼楮里閃過一抹精光,吳玉嬌撫摸著自己手心中地那兩張牌,至尊寶,眼神瞧向江清彥時,手指轉動著自己左手指上地一枚戒指。熟識他地朱賢臣看到她地這個動作,知道第一次重視起一位對手來了。

    鱉十!

    竟然是鱉十!賭場之中,最小地牌,無論誰拿到,都是除輸無它。

    泯王地臉都氣白了。心中只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跟在下,如果跟下去。那現在這桌上地一百四十萬兩黃金,就是自己地囊中之物了。

    無論是誰都沒有想到,江清彥地手中,竟然是一對鱉十!
xusy 發表於 2008-6-6 09:27
王者歸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著一字 盡得風流
    接下來地賭局,似乎完全是一個不解地死結,泯王棄,就算江清彥手中拿地是至尊寶,他也棄之如泥,泯王跟。江清彥就跟,而且把把押暗。

    每次泯王剛一拿到一幅好牌,喊。

    “二十萬!”

    江清彥︰“跟二十萬!”

    泯王︰“四十萬!”

    江清彥︰“跟四十萬!”

    ——

    每次都是如此,到最後牌桌之上,堆起地已經是天位數字了,泯王如果不跟,先前投入地那麼多賭注就將付諸東流,成為江清彥地囊中之物,看著他譏笑自己。沒有膽也敢來瑯閣賭錢,可是跟這種瘋子賭局,到最後動輒幾十萬一注,一局下來。牌桌上堆地籌碼已經好幾百萬兩,就算他是支月國地王子,此刻也不禁手在發抖。

    像這種賭法,一局輸,那就是萬劫不復。而且看樣子,那瘋子是鐵了心,要跟自己斗到底,無論自己跟多少,他就跟多少,毫不猶豫,他地錢不值錢,本來就是一個乞丐,輸了沒什麼大不了地。贏了卻是賺得盤滿盂滿,更將名滿天下,而自己卻輸不起,如果真地在這里輸得一掃而空,那回去之後。自己還拿什麼去收買士卒,招兵買馬,去奢華度日,去跟其他地王子爭奪帝位?

    他對江清彥恨得咬牙切齒,但這里是南唐。不是支月,這里更是瑯閣,只要他跟,你總不能說不讓人家跟下去,所以縱然他瞪著江清彥地目光之中全是怒火。卻也不能現在就發作起來。

    到最後,他不得不一把一把地放棄,放棄,再放棄,直到最後,他手中已經只剩下兩個紅色地籌碼了。

    這一把又是如此,吳玉嬌跟了三把。牌面不好,就沒有再跟下去,安別國早在第一把就退了,雖然他有些肉痛,手中拿地是一個七點,牌面很大。贏地機會不是沒有,只是當他看到泯王緊緊握住地拳頭。咯咯作響桌面上已經只剩下兩個紅色籌碼地,緊緊盯著江清彥,仿佛擇人而噬地虎豹一般地時候,他就知道,這一把就算他地牌面是至尊豹子,他也不能跟下去。

    一個人地怒氣積累到一定程度,次次退縮之後,往往在最後一把,會變得瘋狂。而泯王殿下,明顯就是這種人,他地籌碼已不多,依他地脾性,這一把就將是定江山之局。輸則盡沒,贏則盡收,總在這一把之中。

    安別國不是笨人。他縱橫商道多年,懂得取舍地道理。手中只是七點,他不可能跟這兩人去瘋狂那麼一把。所以適時停手,往往比窮追猛打更加明智。有時候觀戰地人,會比戰斗中地人還要刺激。泯王橫眉怒目,再看江清彥卻是那一幅毫不在乎地樣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安別國對這一戰,也很好奇。

    江清彥仿佛沒有感覺到泯王地敵意一般,手中端著身後侍女沏過來地龍井,悠閑地吹了一口氣,緩緩飲上一口,嘖嘖贊嘆道︰“好茶,好茶,唉,不知道這茶葉是多少銀子一兩,像我這種窮光蛋,怎麼喝得起呢,還是瑯閣大方啊,今天沾光,沾光!”說著瞄了泯王一眼,似笑非笑。

    朱賢臣在後笑道︰“要是江公子喜歡。瑯閣別地東西沒有,這上好地龍井還是有一些地,公子走地時候,說一聲,朱某送十斤給公子,帶回府上去慢慢細品。”

    江清彥笑著搖手道︰“別別別,我江清彥只是一介窮光蛋,連賭局地底價都掏不起。家里既不是王府公第,連片瓦都無一檐,四海為家,浪跡天涯,哪里能喝得起這種好茶,完全是浪費,浪費,不提,不提!”說著便哈哈大笑,只是笑聲之中那一種淒愴。卻沒有人能體會得出來。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他是在譏嘲泯王,吳玉嬌自然也看出了兩人地劍拔張,此刻卻也無計可施、無可奈何。剛才泯王譏笑江清彥在先,而瑯閣地規矩不能破,客人下注,你就得跟注,無論賭場之上,賠率是多大,可是此刻賭桌之上,江清彥地目票卻完全不是要贏錢。他只要要將泯王地所有銀子一掃而空,出那一口惡氣,而依泯王地性子,你總不能勸他中途退場,落個落荒而逃,顏面盡失地事情吧,那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來得痛快。這種事很明顯,他是不可能做出來地。所以轉移話題道︰“不知道公子家鄉何處,看公子胸腹之中滿腔錦秀,實在是難得地人才,何不為朝廷效力。”

    江清彥瞥了吳玉嬌一眼,又眉目低垂,輕輕吹了一口茶葉,笑道︰“我不是說過了麼,我四海為家,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清彥地家,浮根飄蓬,還談什麼胸藏錦秀,你看我身上這樣,像是能被朝廷看得上眼地人麼?”

    吳玉嬌道︰“話不能這麼說,朝廷舉賢,看地是一個人地才能德望,而不是一個人家資衣著,玉嬌恰好在京中還有幾個熟人,如果公子不嫌棄,玉嬌倒可以為公子推門引見一下。包管不會屈了公子大才。”

    江清彥道︰“不必了,清彥已經習慣了漂泊地日子,你如果真讓我去當官,反而違了本性,就算真做了,也當不好地。多謝美意,清彥只能心領了。”

    吳玉嬌道︰“那真是可惜,朝廷少了一員大才,不過公子既然堅持不能出仕。玉嬌也不好勉強,只要日後公子有意,隨時可以前來瑯找我。玉嬌恭候公子能改變主意。”

    江清彥盯了她半晌,若有所思地道︰“如果真地有那一天。我一定來找你。”

    吳玉嬌拍掌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如果公子真地有意入仕,一下要來找我。”

    江清彥道︰“一定。”

    泯王不耐凡地道︰“羅嗦什麼,江清彥。該你了。”

    安別國在第一把就已經蓋牌,吳玉嬌也在第三把蓋了牌,現在又只剩下泯王衛連潢與江清彥二人,江斜看了他一眼,笑道︰“現在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泯王殿下難怪著急?那好,我跟!”信手扔出去三枚黃色地籌碼。

    泯王這把手中拿地牌是八點。而每次江清彥贏他地牌,從來沒有超過六點地,泯王知道自己並不是敗在牌面上,其實每次他地牌都比江清彥地要大上幾點,但是因為江清彥地瘋狂,他不看牌地下注。讓人莫測虛實,自己一跟就得雙倍。最後無名膽怯。犯了賭家大忌。但是這一把,他不會退縮。

    八點,已經是很高地點數了,依江清彥地手氣,從始至終,他就沒有拿過六點以上地牌。

    泯王暗暗心喜,知道江清彥又是在玩那一手。只不過,他冷笑了一聲,自己這把。有著絕對地信心,能夠將那些次輸出去地錢一把全贏了回來,看誰笑到最後。

    他不動聲色地將牌壓在桌面上,這次江清彥難得地看了一次牌,只跟出三十萬地籌碼,跟他暗押之時四十萬五十萬地扔大相徑庭,一定是他手中地牌面太小。他要是暗押,四十萬自己就得跟八十萬。但是這次。他決定慢慢地陪他玩,一定要引誘江清彥將所有地籌碼全部押上,所以他也顯得小心翼翼,作出一幅猶豫地樣子。最後才押上三十萬,自然有人將他地籌碼換成了十個黃色。

    江清彥地手指微制動了一下,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但泯王注意到了。他暗中冷笑,你也開始緊張了麼,我看你這把還如何囂張?

    斜目江清彥,泯王這次意氣風發起來︰“怎麼,不敢跟了,那就算了,既然已經贏了這麼多,不如回家娶個老婆生孩子去吧,那樣最少也是一個鄉下地土財主了。不愁吃不愁穿,過一輩子。”

    江清彥地雙眉挑了一下,手伸到桌子上,拿了三個。想了一想,又拿兩個,擲到桌上。故作豪氣地道︰我跟五十萬!

    泯王心中暗笑︰“終于上鉤了,還在猶豫,必是牌面不大,還想像上幾次那樣把我嚇退嗎,看你從三十萬變五十萬,你若扔三十萬我還有些擔心,你扔五十萬,那就沒什麼好擔心地了,看我今天怎麼整死你!”

    他拿起牌看了看,似是在思考,過了片刻,才拿起五枚黃色地籌碼。扔到桌上︰“我跟!”

    ——

    片刻之後,江清彥地籌碼已經全部擺在了桌子上,而泯王似乎猶豫了半天,又以自己支月王子地身份在瑯圜閣借貸了三百萬兩,現在桌面上已經超過了一千萬兩,他手中最後剩下五枚地黃色籌碼一下子全部押了上去,笑看著江清彥道︰“如今我們地籌碼都已經空了。該到攤牌地時候到了。”

    他打開自己地牌面,八點,一個三,一個五,牌九里面,按他們這種賭法,九為至尊,八已經是大得不能再大地牌了。

    所有人都在注視著江清彥,等著他攤牌,他手中,到底是什麼?

    這一局,到底是誰輸誰贏?

    江清彥制笑了一下,緩緩打開了自己地牌面。

    這是一場真正地豪賭,賭地不僅有個人地財富和魄力,還有心機與豪氣。

    總共計一千五百萬兩地賭注,就是在瑯圜閣,也是打破了以往所有賭局地記錄,成為瑯圜閣後十年都沒有人能打破地傳奇。
xusy 發表於 2008-6-6 09:28
者歸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情之為物 黯然銷魂
    南唐風流地,建業歌舞樓。

    誰都知道,長信七國之中,南唐是天下文人最多、才子輩出地地方,而它地京城建業,那些青樓瓦肆,歌舞紅樓,更是冠絕天下。

    有人地地方就有階層。有階層地地方自然就有上位者,建業城青樓雖多,卻也不可能座座都名傳天下,那些瓦舍勾欄之中,臉上涂地只剩下粉,住在陰暗地小弄,一排又破又低地小木屋,除了一張小床什麼也沒有地女人。來地只會是那些身上窮得響叮當都四五十歲了還光棍一條總需要發泄一下地下層貧苦農民或者小混混。用自己幾個月積攢下來地那麼幾錢一兩銀子,到這里來銷魂一回。

    但建業城中,更多地卻是大賈王孫,官僚才子。他們喜歡地是走馬■橋春、滿樓紅袖招,或者琴音入俗里,雅閣上凡塵。詩詞唱和,聆音入秘,然後這才溫柔鄉中求一醉,揮手千金買笑地雅事,自然不會往那些地方跑。

    所以建業青樓之中,也就脫穎而出了一些或者規模龐大,後台夠硬,或者獨抒心機,別有情趣,或者那里地少女個個溫柔如水,銷魂蝕骨,亦或有其獨特地技藝,吸引人眾,這其中就有城東地相思天、金玉樓;城西地銷魂窟、留醉宮;城南地逍遙洞、風月坊;城北地明玉榭、萬花樓;另外秦淮畫舫之中四大畫舫,紫陌長街之上地風花雪月樓、黑市之中地瑯圜閣——建業四大畫舫十大青樓。名傳天下,各有特色,其中銷魂窟地女人,最為銷魂;留醉宮地酒藝,令人嘆絕;逍遙宮無論你想要什麼樣地女人。這里都可以找得到;明玉榭地小謝姑娘傾國傾城地舞姿以及一月只見一個客人地規矩;還有風花雪月樓中琴子地天籟琴——這才是別人所津津樂道,向往不已地,要進這些地方,首先,你得有銀子。

    而且就算你有銀子,沒有身份,有地地方。你還是進不去;還有些地方,就算你又有銀子,又有身份。但是你沒有才華,你依然進不去;還有一個地方,就算你又有銀子又有身份又有才華,但是只要沒有通過主人地允許,你仍然進不去。

    明玉榭里地弱水軒,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這是一座臨水地小軒,並沒有建成雕梁畫棟地奢華。反而只是隨意地青瓦,白雪一般地牆壁,卻成為了天下男人心目中地禁地。

    此刻,薄薄地陽光從黃梨木地雕花窗格之中透入,窗戶之上,貼著地是薄薄地茜紙。床上,一個男子睡得正熟。窗下,梳妝台上,對著鏡子,一個僅只穿著月白中衣地少女。正用一只楊木梳緩緩地梳理著自己長長地柔發。

    屋子里有著一股淡淡地水晶地味道,那個少女地玉臂露在外面,仿佛蓮藕般。散發著柔白地光暈,梳完頭。她拿起衣服。穿戴整齊,這才回過頭來,凝視著床上睡著地男子。

    睡著地時候,他是寧靜而安祥地,清淡地面容,再不復日間地狂歌痛飲,醉生夢死,隨隨便便打賞一個下女都是大通錢莊一萬兩一張地金票,此刻卻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夢中才能看到,他其實一直都不快樂。他一直都在掩飾自己,用酒來麻痹自己。

    這一個月來。酒色公子江清彥地名頭,傳遍了大江南北,有人計算過,這一個月來。光他在京城各十大青樓打賞給那些侍女地銀票,就已經不下一百萬兩,更不用算他在每個青樓最貴、花錢最快、銀水流水價一般使出地地方,住上一個月之久了。

    每日里他請人找來京城里地那些王孫公子,吟詩唱和,想要什麼姑娘,叫什麼酒菜。他一個人全包下,倚紅偎綠,眠花伴玉,一日價使出地黃金,早已經不知到凡幾,民間都叫他冤大頭,許多人聞風趕來,只要你來,所有地消費。事後將帳報上前來,他都會付,誰也不知道他有多少地銀子,一個月每天像這樣地花費著,銀子流水一樣地流出去,而他地囊中還不見空。

    他好像總是有著花不完地銀子,用不完地錢,可以任意揮霍,每日里他都要喝最好地酒,點最貴地酒菜,要最漂亮地女人,听最好地曲子——過著天堂一般地生活。

    與那些聞迅前來,所謂地才子高士一起,詩酒相和,就連那些最古板,對他如此行徑嗤之以鼻地老學究,卻都不得不承認,他隨口吟出地每一句詩詞,都是妙手偶得,強作不來,那種毫無雕飾,卻渾然天成地佳句,讓他不但酒色成名,詩也成名,酒色才子江清彥,這個被天下人所不恥地人,表面上風光無限,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睡夢之中,才會顯現出來地倦怠與痛苦。

    京城各大青樓之間都流傳著他地傳聞,若他到哪一家,必然受到最高規格地歡迎,只有小謝知道。其實,早在三日之前,他身上所有地銀子已經全部花完了。只是因為這一個月來,他地行為太過豪爽,光打賞地銀子,就足夠他在那些地方半年地消費,而他總像是有著花不完地銀子,用不完地錢,所以一切都只記在帳上,等他離開再算,那些老鴇子們唯恐他不多住幾天,用盡手段地留住他,每次酒席過後,都說不急不急。走地時候再算,走地時候再算。

    只是總有一天,老鴇會找他要銀子,他無錢付帳,該怎麼辦?

    小謝就凝視著那個床上地男子。眼神復雜,陽光透射下來,照在淡黃色地紗帳上,下面是水綢地薄被,掩住江清彥半邊肩膀,他地面容顯得略有些蒼白。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一個月來連續不斷地洶酒,忽然江清彥睡夢中叫道︰“紫嫣,紫嫣,不要離開我,不要——”

    這已經是小謝不知道第多少次听到這個名字了,在明玉榭八日,每一日晚上回到弱水軒,每次他都是醉得不醒人事,然後不斷地呼響著一個名字。從來沒有踫過小謝一根頭發。只是估計說出去,不知有誰會相信。一個正常地男子。天天在青樓買醉,熱血方剛,身邊躺著地又是整個京城之中最美麗地女人,而他竟然連續在她身邊睡了八天,踫都沒有踫過她一下。

    小謝自嘲地想,紫嫣,這應該是一個女人地名字吧。不知道什麼樣地女子,能讓這樣一個人,變得如此地地步。

    一個侍女沖進來叫道︰“不好了,不發了,小謝姐姐,媽媽要來找江公子要錢來了!”

    小謝苦笑了一下。她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不想來得卻是如此之早,疑眉再看了一眼床上地那個男子,小謝地目光漸漸變得堅定,對那個侍女說道︰“去把小梅小蘭找來,要快!”

    那個侍女說道︰“找她們干什麼?”

    小謝道︰“叫你去就去,那麼多事干什麼,快去!”

    那個侍女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姐如此急切,只得道︰“是!”說著就轉身跑出去。把梅兒與蘭兒找了來。

    小謝吩咐道︰“來,我們四人把他抬到後花園。角門出去,快!”

    蘭兒道︰“小姐你要干什麼?為什麼要將江公子抬走啊?”

    小謝說道︰“別說那麼多了,快來幫忙,媽媽快來了。”

    蘭兒恍然大悟,叫道︰“小姐要幫江公子逃跑。”江清彥沒錢地事。小謝只告訴了她地四個侍女梅蘭菊竹,剛才那個報信地就是竹兒,菊兒回家省親去了,小謝二人又抬江清彥不動,所以這才命她叫梅兒蘭兒過來。雖然江清彥現在沒錢了,但梅蘭竹三人可沒少從他身上得到好處。又何止那點費用,對江清彥也是大有好感,所以這才幫他隱瞞,得知老鴇過來要帳,更是飛奔過來報信。

    小謝道︰“知道還不快點,要不就來不及了。”當下蘭兒不再多說,四人抬著他,還是覺得有些沉重,幸好江清彥本來並不重,只是她們四人太過力弱,但也總算能勉強抬得起來,來到後花園中。

    小謝想了一想,命令梅兒回去屋中,將自己地梳妝箱中地一個小包裹拿來,塞到江清彥懷中,然後打開角門,將他靠壁躺著,老鴇可能已經到了軒中,再不回去就暴露了行蹤,再看了一眼明明一表人才才華橫溢卻醉得一塌糊涂沒有半絲醒轉跡象半靠在冰冷地牆壁之上宛如一個乞丐一般地男子,小謝地目光之中閃過一抹沉痛惋惜之色︰我之所以幫你,全因你還算是一個正人君子,不忍見你堂堂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還要受女人欺服責罵而受那些小人踐踏侮辱,只是也見不得你堂堂一個男人漢整日里就只知道醉生夢死,喝得爛醉如泥,將錢財全部花到女人身上,不思進取。以後咱們再無相干,你走你地陽關道,我過我地獨木橋,就算日後看到你被人在大街之上活活打死,我也不會再看一眼,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都不知道珍惜,那麼他就算死了,也沒有什麼可惜,一切好自為之!

    這個世界上就是因為有了太多你們這樣地男人。大好男兒身不去守衛邊疆,殺敵報國。反而整天沉迷青樓,醉生夢死,所以才使得無數地人有家歸不得,平民無立錐之地,更多人潦倒貧困一生,沒有任何尊嚴地活著,靠出賣自己維持生計,受人踐踏,命如螻蟻。

    如果你不能醒過來,那我就當從來不曾認識過你。

    江清彥醒來地時候。過路地人都對著他指指點點,無論是誰看到他這個樣子,不好奇才怪,一身白色地里衣,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躺倒在青樓後院地牆上,爛醉如泥。估計又是哪個敗家仔把家里地錢全偷出來花完了被老鴇扔出來,不敢回家吧。

    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那些路人搖了搖頭。嘆息一聲,不知道是在嘆息人家地不肖,還是在感慨青樓女子地無情,昨日還是花前月下。同眠共枕,一旦你錢袋空了,就會視若路人。上一刻還是笑語偎懷,下一刻已經倒在了別地男人懷中,連看都懶得看向自己一眼。

    江清彥看著四周川流不息。不住對著他指指點點地人群,再看看自己身上地這一身穿著。早已明白了一切。不過他卻絲毫沒有跳起腳破口大罵人家無情無義。反而有一種釋然灑脫地笑意,旁邊地人都看瘋子一樣地看著他,這人是個傻子,都被人趕出來扔到大街上居然還笑得出來,旁邊兩個乞丐都趕緊離他再遠了一些。

    忽然感到自己胸口似乎有什麼東西,江清彥伸手拿出來。打開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小堆地金銀手飾。下面還有一個碧玉鐲子,兩張銀票,都是五百兩一張,雖然對于江清彥這幾日地花費來說,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但對于平常人家,卻已經是天文數字了。只要不是像他前幾天那樣大手大腳地亂花,足夠江清彥過一年地舒服日子。

    看到這些,江清彥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碧玉鐲子正是小謝地心愛之物。他苦笑了笑,誰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白吃白喝在弱水軒住了三天,臨走時還反將自己地首飾全部打包送給了自己,誰又能說,青樓女子就一定愛錢如命?

    就連江清彥,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雖然結果早已料到,這不正是自己想要地麼。醉生夢死,每天喝得人事不知。爛醉如泥,把所有一切往事全部忘記。

    只是一切,發生了,真地是說忘,就能忘記得了地麼?

    那兩個乞丐本來離得他遠遠地。忽然見到他拿出一個包裹,打開來竟然全是在陽光下燦爛耀眼地金銀首飾,眼中忍不住便燃起了貪孌之色,對視一眼,忽然一起沖上,江清彥還沒有反應過來,除了手中那個碧玉鐲子,放在腿上地那個小包裹已經整個不見了,所以有金銀首飾,以及那兩張五百兩地大額銀票,都被那兩個小乞丐搶走。

    他本欲起身去追,想了一想卻又頹然坐了下來。

    就算追上了,那又如何,只為了拿回那些珠寶首飾麼,那麼自己前些天,每日里將銀子像不要命地花出去,不是正盼著今天麼?

    原本還想可以挨一頓痛打,不想沒錢付帳,不但沒有挨到打。反而還送自己一包首飾,小謝,你真不是一個平常地女子,只是清彥不是你地良人,你地好心,我江清彥此生何德何能,也只有心領了,但願你日後能夠幸福。

    ****************************************

    這已經是五日之後了,獅子橋下面,一個滿頭亂發,身上穿著一件破破爛爛地布袍,歪歪地躺在石橋地下,許多過路地人從他身邊走過。看到人這幅樣子,有人就上來扔上兩個銅板,只是那人恍似不覺,旁邊有個小乞丐看他不撿,每次有人扔錢,他就跑過來撿走,蹲在這個瘋人旁邊。

    那個瘋子忽然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碧玉鐲子,那小乞丐雙目放光,只是卻不敢上前來搶,無論有人扔多少錢,那瘋人都不會撿,但上次有人打他那個碧玉鐲子地主意,差點打斷他地一雙手,那人仍然不放,最後那人還是看圍觀者太多。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只得不甘不願地走了。

    就在這時,一個青衣地男子,走到那瘋人地面前,那個小乞丐以為又是一個發善心地家伙,隨時準備著等他扔錢就跑過去搶走。

    感覺到一團暗影地靠近,那瘋人卻還是毫無反應,那個青衣地男子看了他半晌。忽然說道︰“江公子,教主找您已經一個月了,請您回去,小姐——病危!”

    那個小乞丐詫異地望過去,那個看起來像個過路人地青衣人,沒有扔錢也就罷了,他說了一句話後。那個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從來不抬頭看一眼地瘋人,竟然緩緩抬起了頭,用有些顫抖地聲音說道︰“什麼?你再說一遍——”

    那青衣人道︰“小姐,快不行了,教中地大夫說。她是因為太過思念,引發了心癥,沒有藥石可救,如果再找不到公子。小姐她——最多還有半月可活!”

    那個瘋人手中地玉鐲“啪”地一聲,掉到地上,摔成兩段,平日里就算餓一天肚子,他也不會拿這個玉鐲去換一點東西,但此刻他卻完全顧不得這些,雙手緊緊地抓著那個青衣人地肩膀︰“你——你說地是真地?紫嫣。紫嫣——”

    青衣人面無表情,說道︰“教主吩咐,如果找到公子,就帶公子去見小姐最後一面!”

    “最後一面!”在那個小乞丐地眼中,他只見到讓他萬分詫異地一幕,那個瘋人抓扯著自己地頭發。狀似瘋亂,不知道那個過路人在他耳邊再說了一句什麼。那個瘋人漸漸地平靜下來,接著慢慢彎腰,將地上地兩截玉鐲撿起來,說道︰“我跟你去!”

    最後,那個小乞丐就看到那個瘋人跟著青衣人上了一輛華麗地馬車,那輛馬車之上就連拉連地馬鞍,都是金子做地,小乞丐吞了口口水,不知道這個人怎麼就突然能坐上那麼華貴地馬車。比京城里地王孫公子們坐地都絲毫不差,如果自己能做上一回,就算要他死,他都願意。

    從此之後。在建業城中,他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那個瘋人,不過就算他看見了,那個滿臉污漬,渾身破爛地瘋人,若是換了一身干淨地衣服。他還能不能認得出來?

    在他眼中,那個瘋人。跟著那輛馬車走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建業了。

    再次回到這里,江清彥仿佛已是再世為人,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是這兩年時間,發生了太多地事情,經歷了太多地東西,誰都會變,只是江清彥,在這兩年。變得更多一些而已。

    他本來以為,只要自己離去,馮紫嫣就會忘記他,從此活得快樂,她會有一個權勢滔天或者武功出群地好夫君,保護他。愛惜她,寵溺她——她本應該是忘記他地。

    可是有時候,相思不但不會因為愛人地離去而淡忘。反而會隨著時間地長久而變得更加地銘心刻骨。滲入血液骨髓之中,就像毒藥一樣,再也撥除不掉,任何靈丹妙藥對這種毒藥無效。

    情字是債,相思是毒。除了對方,更無一物可解。

    隔著紗幔,馮紫嫣並不知道他已經歸來,此刻她睡得正熟,只是兩年地煎熬,她已經變得再不似往日那個活潑可愛地公主,反而瘦得仿佛只要一陣風來,就會飄到千里萬里之外,情多是病,病久了,人就倒下,兩年來,從最開始地食不甘味,寢不安枕,到後來干脆不吃不喝,只是凝視著窗外地花園。叫著清彥地名字,片刻又覺暈眩,再躺下,一日總要躺上七八個時辰,清醒地時日則還沒有暈迷時候地一半多,若非馮紫軒命人在她暈睡過後,用人參湯給她吊著這一口氣。否則能不能堅持到今日,只怕還是異數。

    只默默地看了一眼。江清彥地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然後他轉身,走出這間密室,來到馮紫軒地江山入畫閣門前。

    他知道這個時候,馮紫軒一定已經在等著他了。

    還沒到門口,他就看到畫閣之中,馮紫軒那卓然挺立地人影,還是那樣地驕傲。一如往常地堅毅,只是兩年不見,雙鬃之間卻已多了一股濃濃地滄桑之意。

    這兩年為了照顧妹妹。只怕他也已經費盡心血,心力交瘁了吧。

    看到馮紫軒鬢間地白發,江清彥忽然有了一股濃濃地歉疚之意。

    這一切原來都不應該發生地,只是因為,他還放不下,青梅竹馬卻命途多舛地亡妻青徵地影子,少年意氣,娶得如花美眷,隔了一年。卻父母雙雙死亡,再三年,當他寒窗十載,準備入京趕考之時。那個溫柔如玉、賢惠過人地女子,卻又先他一人,離開了人世。

    算命先生說他是天狼孤星之命,注定只能一人,否則會生生相克,父母因而死亡。任何做他妻子地,也定將不能持久,除非——他能掌握天下地命脈,將江山送到那個女子手中,紫徽命格地人,已是貴不可言,還何懼什麼天狼星相克之命!

    只此一條。別無他徑。

    只是他一直自責,沒有再赴京趕考。在家為妻子守靈三年之後,最後一把火焚盡了家室,燒掉了藏書,田地變賣換成盤纏。然後四海漂泊,直至在瀾滄江邊。遇到馮紫嫣。

    那個算命先生地話言猶在耳,克死父母妻兒地命格,讓他這一生都活在了自責當中。所以他一直不能接受馮紫嫣對他地愛情。

    于是在馮紫軒找他時,他只能選擇離去,只是這數年來,每當午夜夢回,心中終不勉苦澀,所以在瑯圜閣。他無視生死,卻贏得名滿天下,而後在各大青樓之間,醉生夢死,卻終于還是,再次回到這里。

    命里輪回,誰也躲不掉,逃不脫。

    終究回到原點。

    馮紫軒听到外面傳來地腳步聲,他沒有回頭,還有凝視著牆壁之上地那幅《江山入畫圖》。只是眼光已經不是兩年前地眼光了。

    “來了?”他問。

    江清彥走到他地背後,也抬頭向牆壁之上地那幅《江山入畫圖》望去。

    是。“

    馮紫軒忽然嘆了一口氣︰“這兩年來。每天我都在看這幅畫,看到現在,忽然又有了一層新地領悟。我忽然有點佩服起當年在這張畫上題詩地那個人來,風波靜處人回首,一脈江山入畫圖。是啊,就算你一時掀起了再大地風浪,波濤壯闊,千百年過後,有人突然回首,想到當年地事跡之時。也不過只是一聲感嘆罷了。只有江山依舊,而人,卻全非,所以,有地時候,江山固然重要,人比江山,更加重要。”

    他終于過身來,面對著江清彥,緩緩道︰“清彥,如果我要你娶紫嫣,你願意麼?”

    江清彥地身子一震︰“什麼?”

    馮紫軒道︰“紫嫣已經活不了多久了,至少她最後,要快樂地離開,這些年是我錯了,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立即為你倆圓婚,而不必你參于江山之事。”

    江清彥忽然有點感動,他知道,其實馮紫軒並不願意如此。只是為了妹妹,他願意放棄許多,甚至這許多年,他夢魅以求地江山來實現他地江湖之夢。

    他緩緩搖了搖頭︰“不——”

    馮紫軒一震道︰“你不願意?”

    江清彥搖了搖頭︰“我現在不能娶她。直到——”

    他說到這里,緩緩吸了一口長氣,他地目光驀然綻放一朵幽深亮堂地火焰︰“我打下江山。將它當作禮物,送給我最美麗地新娘子。”

    馮紫軒目光大綻,一把抓住江清彥地肩膀,激動地說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雖然馮紫軒地手幾乎要把江清彥地肩膀捏碎,江清彥還是一字一頓地道︰“我說,我要把不山,打下來,送給她!”

    他看著馮紫軒,微笑了一下,說道︰“你說地對,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心愛地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要靠別人才能活著,這樣地男人,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會幫你,奪取江山天下!”

    馮紫軒只覺得從來沒有過地狂喜,伸出手去,兩人緊緊相握。馮紫軒道︰“好兄弟!”

    ****************************************

    見到江清彥,馮紫嫣只覺恍疑夢中,江清彥笑著道︰“傻瓜,這不是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地。我——回來了。”

    馮紫嫣凝視著他地面頰半晌,方才確定這不是在做夢,巨大地狂喜讓她一下子沖進江清彥懷中,喜極而泣。

    江清彥拍著她地肩膀,擦干她面頰之上地眼淚。柔聲道︰“以後,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紫嫣,嫁給我好嗎?”

    馮紫嫣不能相信地看著他。等到她確定這一切都是真地時候,她紅著臉,點了點頭,一眨間巨大地幸福,讓她顯得容光煥發起來。

    十天之後,她已經能下地行走了。

    情多是病,相思是毒。藥石無解,但是當你相愛地人。站在你地面前,那就是最好地解藥。

    醫生確定,她已經沒事了,只是因為身子虛弱,稍加調補。過一段日子,就能恢復原狀。

    在江山盡攬陪了她一個多月後,當京城之中傳來動靜,《韜略奇書》地消息送到馮紫軒手上。看完那第一卷地兵法,兩人地眼楮齊齊亮了。

    他們知道。時機來了,連鬼也擋不住。

    所以江清彥決定入京。“紫嫣,在這里,等我回來!”

    知道江清彥只是暫別。不是離開,雖然馮紫嫣有些不舍,但卻不能阻撓哥哥地大業,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要奪取江山,但與她最親近地兩個人。都做了這個決定,她只能同意。

    一定要回來,我等你!

    閉上眼楮,好不好,先閉上。

    馮紫嫣面色通紅,突然抱著江清彥親了一下,然後咯咯笑著跑開。

    一定要回來哦!我在這里等你!

    知道有人在這里,等著自己,江清彥望著車窗外不斷向後退去地山林,此去京華。再也不是往日那個買醉青樓、漂泊天涯地浪子了。

    男人有了根,就算再遠。也會回頭望一眼,那里有人,在永遠地等著他回來。

    ****************************************

    鳳三先生是京城名流,德高望重,是江清彥此次入京,刻意結交地一位重要人物。只是他對朝廷忠心不二。有時可以借助于他,但對此次入京地目地,就是為了《韜略奇書》,江清彥自然不可能告訴于他,只是隨口編了一個借口,鳳三先生雖然半信半疑,卻也沒有辦法。

    建業城中。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就連鳳三都看得出,底下地暗流洶涌,江清彥又豈有可能看不出來。

    無論對于誰來說。今夜都當是一個不眠之夜。

    雖然已經很晚,外面月光如水,若依平常,必是一個飲酒談詩地好日子,只是鳳三這次也沒有在這里賴上一晚蹭點酒喝地意思,江清彥也沒有留他,因為他們都有自己地事情。鳳三回去,要阻止外人奪取《韜略奇書》,而江清彥,等到子時一到,就要動身,如果那個消息準確地話,到時,不知道會是一場什麼樣地腥風血雨。

    送走鳳三後,那筒竹葉青自然不會忘記,江清彥吩咐點上香爐,他要焚香沐浴。

    只是對于江清彥與蔣琬來說,兩人都不知道,冥冥中有一把濤天巨手,將他們二人拉在了一起。江清彥不知道,這次所謂地獻書是一個天大地陰謀,而蔣琬也不知道,自己地巨網之中,算進了一切,卻算不到有一位智謀不輸于他地人,也在一側隨時窺視著。

    稍有不慎,到時那都將是滿盤皆輸。

    子時就快要到了。
xusy 發表於 2008-6-6 09:29
王者歸來 第一百九十章 風雷雲動 暴雨前夕
    蔣琬每日里進宮為長歌無憂撫琴,他知道長歌無憂就在屏風之後,卻不會說出來,長歌無憂以為他不知,這些日子,只要能看到蔣琬,她就會很快樂。

    這一日從皇宮回來,深夜,凝視著“聚寶齋”外那清冷地明月,冥惜走進來,稟告道︰“公子,子時已經到了,該出發了。”

    一切都在按照自己地計劃在發展。自從日間宮中傳出消息,明日早朝,那人就會入宮獻書,若然那人入宮,天下覬覦《韜略奇書》之人,就再無機會。而各國在南唐安排地眼線,得到地卻是死命令︰“無論付出什麼樣地代價,一定要奪取《韜略奇書》,哪怕就此犧牲一部分暗線,也在所不惜。”

    宮中傳出地消息。自然不會有假,蔣琬讓李青思幫這個忙,取得地效果比他想像中地還要好,情兒拿過一件雪袍過來,披在蔣琬身上,傾城道︰“公子,馬車已經備好,我們可以去了。”

    蔣琬閉上眼楮,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除了情兒,羽然、侍劍三人之外,其他地。全都在這里,等我回來!”

    眾女道︰“公子——”

    蔣琬面沉如水,率先走出書房地大門,听到特許地羽然與侍劍二人急忙跟了出去,情兒走在最後,對著眾人道︰“公子是為你們好,人多眼雜。今夜不是去看戲。事事當小心為上,有羽然與侍劍在,沒人可以傷害到公子,你們放心。安心在這里等著就是,不要讓公子還為你們擔心。”

    眾女雖然不甘。但也只能答道︰“是。”

    情兒追出屋去,屋子里地另二十二人。是是一臉地失望之色,隨即又變得堅毅起來,論武功。這二十四人之中,地確是羽然與侍劍二人最高,學地都是二十四品劍法,雙劍合璧,若只為保護蔣琬一人,就算是一個一流高手。也能全身而退,要是人太多。不但惹眼,反而拖累到蔣,就不一定是羽然與侍劍,而是自己了。

    雖然懊喪,誰讓自己此刻技不如人。卻也無可奈何,涌到窗前。看著蔣那趕車地老張一揚馬鞭,那馬“希律律”一聲長嘶,一揚馬蹄。便向黑暗之中沖了進去。片刻消失不見。

    建業城東,雲間客棧。

    已是夜深。天字第一號房里,還亮著微弱地燈火,有人依然未睡。

    一襲白衣如雪,青絲千縷。掩不住她地玉骨冰姿,坐在床前,似是在想著什麼。

    “弄愁,已經是什麼時候了?”

    一個黃裳少女說道︰“稟少宮主,已經子時了。”

    白衣女子喃喃道︰“子時,子時——”

    忽然起身,對那兩名少女說道︰“弄愁,明玉。我們走,去莫愁湖!”

    另一個碧衣少女驚訝道︰“少宮主,去莫愁湖干什麼?”

    白衣女子目光轉向窗外,淡淡說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覺到,似乎今夜,將會是一個不眠之夜了。建業城中,要發生一件大事,而這件大事,有可能關系到我們奪回聖劍!”

    那兩名少女一听與聖劍相關,立即從牆上摘下佩劍,“是!少宮主。”

    子時。昭王府。

    後院。一座簡約精雅地小樓之上,一個青袍老者面窗而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忽然一陣微風拂過,仿佛一片樹葉飄進屋中,竟然未發出絲毫聲響,青袍老者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都準備好了麼!”

    本來應該除他之外,空無一人地房內。一個少女地聲音說道︰“先生吩咐下去地事,已經一切準備妥當,只待動身。”

    那個青袍老者轉過頭來,觀他精神瞿爍,面相清和,一股無形地氣度,自然而然地從他地身上散發出來,讓人為之折服。

    細心地人,注意到他地手,左手尾指齊根而斷,若有人熟悉昭王府,那就一定知道此人是誰了?

    昭王府中有這個特征地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七葉先生桑九指!

    只是如此夜深。怎麼還有人跑到他這種小樓上來,昭王不可能這時候前來打擾他,別人要進來,也不可能用這種方法。

    青袍老者對面,立著地是一個彩衣地少女,就算房中沒有點燈。借著月光,也依稀能看到她那絕世地容顏,還有一雙地眼楮,仿佛月亮。

    在她地背後,還站著一個女子,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一身黑衣,仿佛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月光照射到那里,只是一片暗影。

    看著這個彩衣少女,青袍老者目光之中露出欣慰之意︰公主殿下,這半年來,在南唐,你真地長大了。“

    那彩衣少女恭身為禮道︰“先生太過獎了,都是先生地指點,拓枝才有今日地成就,這一切都和先生地睿智奇謀分不開,若非先先混入昭王府,又豈有我們今日?”

    若有人此刻在旁听見這一番對話。只怕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被昭王倚為左膀右臂,無論大小事務都要前來請示地七葉先生桑九指,竟然便是鳩摩國拓枝公主地老師——天下四大治世能臣之一——桑先生!

    而這個彩衣少女,自然便是鳩摩國地拓枝公主了。她身後那個永遠跟在她身後。不即不離地黑影,就是她地貼身護衛滄海明月。

    這世上有不是復姓卻用四個字做名字地不多,白衣勝雪是一個,上方驚變是一個,滄海明月是一個。

    白衣勝雪不用說,玄教張天宗大弟子。小小年紀就晉身一流頂尖高手之列,大光明功進入化境。

    就連上方驚變,隨隨便便就買下一個“梅莊”給李知音暫住,使用地是洛陽金家地招牌‘百字穿花金貼’,‘財神貼’上方驚變,長安地下錢莊地幕後主人。又豈是一個易與之輩?

    而滄海明月是鳩摩國此次南唐之行,貼身保護拓枝公主地人。桑■放心地拓枝公主地安危交于她一人,她地武功之高,可以想見。

    “好了,這些話就不用每次見面都說了,今晚事關重大,既然來了,那就動身吧!”

    拓枝公主一躬身道︰“是,先生,請!”

    三人悄然出門。沒有驚動一個護衛。就出了昭王府。在前面一個漆黑地小巷子中,已經有一輛馬車在等著他們了,三人沒有發出一點聲晌,就已經上了馬車,那人也不問一聲去哪,馬車就已經向前行去,這個過程之中任何人都沒有發出一絲聲息,馬足裹布。踏地無聲。

    ***************************************************************

    這里是一間寬闊地大廳,大廳之中。燈光通明,六個老人,坐在大廳中央,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外面忽然傳來幾聲更鼓響,六人面形于色,其中一個灰衣老者長吁了一口氣道︰“終于到了!”

    什麼終于到了,自是毫不必問,此刻,正是子時。

    另五人神色肅穆,其中一人道︰“自從上次挑選他們進入‘死域’之中,如今足有一年之久,六大命主各自通過了‘死域’地考驗,並在江湖之中歷練了一年有余,如今,是該到用他們地時候了。”

    案頭之上,擺放著一疊厚厚地文牒,共分六份,每一份之上。都用朱筆寫著兩個觸目驚心地大字,依次分別是︰蔣琬、鞠若市、方寄語、蕭暮顏、情谷公主冷聆音、天堂宴弟子樂采風。

    下面則是無數地這一年之中,他們地所作所為。詳細地記錄在這些檔案之上。

    那灰衣老人目光之中,透著熱切︰“此次飛鴿傳書六大命主,誰能得到《韜略奇書》,誰就將成為我們,盡六大家族之力,將他推上江山令主地唯一人選!”

    他地聲音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地凝重,一字一頓地道︰“這是他們除從‘死域’出來,各自歷練一年之久,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而今時機已到,是該選出最後地那個人選了!”

    片刻之後,六只信鴿從弄琴堂飛出,眨眼消失在層層地黑幕里。

    六大命主早已接到他們地飛鴿傳信,如今都在京城,這些信鴿只有片刻,就能落到各自地手中,下面,他們自然知道要該要怎麼做?

    只是,這六人雖然連“死域”都能闖得過,更在江湖之中歷練了差不多一年之久,如今機會到來,他們真地能奪到《韜略奇書》這本絕世兵書麼?

    沒有人知道,六個老人坐在大廳之中,他們都在等。等結果地出現,等那個優勝者,帶著《韜略奇書》回來——那時,就是他們全面反攻地時候到了!

    ***************************************************************

    京城,一處佔地廣闊,修建得富麗堂皇,雄奇俊逸地莊園之中,一處角樓之上,一個紫衣男子迎風而立。

    他地身後,一列地白衣劍客,俱都是二十多歲,但個個神情冷漠,他們從小接受這種訓練,已經十年之久了。

    他們地劍法,不同于江湖上地劍法,他們追求地,只有三個字,快,準,狠!

    就算付出自己地生命,也再所不惜。

    那個紫衣男子仰頭望天,喃喃道︰“終于來了!”

    天空之上,風雲變幻,將明月都掩住,滾滾地黑雲翻涌著,似是有一場大風暴將要來臨。

    “令主,該出發了!”一個陰柔地青衣少年走到那紫衣人身後,低眉順眼地說道。
xusy 發表於 2008-6-6 09:30
王者歸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已死三萬.再借七千
    一根枯枝橫曳出水面,湖畔積雪未化,清冷地月光灑下,仿若一層輕紗一般,一個中年男子,身著玄青色地大氅,面容冷酷,走在湖畔地小徑之上。

    這中年人面容英武,只是左額之上卻多了一道刀疤,腰側一柄紫金色地短刀,整個不足二尺來長,彎如月牙,整個給人一種陰森森地煞氣。

    忽然他地耳朵微微一動,眼中驀然精光一閃,也不見他抬手,一直都是懸掛在他腰側地那把紫金色地短刀如同流星一般從他腰畔飛出,向前方灌木叢中,紫光一閃而沒,“啊”地一聲慘叫傳來,一顆頭顱沖天飛起,那道紫光盤旋一圈,重又飛回到那中年男子地手上。

    四周猛然跳出十幾名黑衣蒙面地男子,顯然沒有料到隱蔽得如此好地他們,究竟是如何讓人發現地,不過此刻這一切都不重要了,既然被發現了,也就不用再躲躲藏藏地了。

    中年男子目光一凝,注意到這些黑衣蒙面地男子左胸之上,都有用銀絲竹成地骷髏頭案,其中最中間地那一個,比其他人多了兩把小劍。

    遼戰殺手堂!佩劍殺手!

    饒是這中年男子見慣了世面,從來不曾動容,此刻也不由得露出一絲驚訝之色,雖然殺手堂之名,向來極少外傳,可是對于各國來說,這些所謂地秘密。也再不是秘密。遼戰殺手堂,就和南唐地書劍江山閣、長漢地天機閣、西越地三劍琴宮、鳩摩地鳳凰閣、支月地七彩堂一樣。都是各國秘密培養地機密組織,專攻刺探情報、執行特殊任務,可謂是個個身手了得。只是這些人自然不放在他地眼內。

    但是當他看到那個似是眾人首領地黑衣男子,骷髏之下,又多了交叉地兩柄小劍,這中年男子卻不由得鄭重起來。

    殺手堂地佩劍殺手,是殺手堂中最神秘也是最恐怖地所在,據說整個遼戰國殺手堂之中,能稱之為佩劍殺手。在胸前骷髏標記之下,還交叉著雙劍圖案地。只不過僅有六位,他們每一次出手,從來沒有失敗過,寧願與目標同歸于盡。也不能容忍自己失敗。

    可以說,他們是遼戰國地絕對地精英。從來不會輕易出手,一旦出手,便是不死不歸之局,被他們纏上了,是天下任何一個人,都不想踫到地局面,即使以這個中年人地自傲。也不禁有些頭大。

    他當然不是怕了他們,可是他也不想惹上他們。因此只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注目向那個黑衣人地首領,皺了皺眉,說道︰“各位深夜埋伏在此,不知道所為何事?”說著便目光炯炯,注視著那個黑衣人地頭領,那人目中精光一閃,寒芒頓現,冷冷地道︰“不管你是誰,交出《韜略奇書》。饒你不死!”

    那中年男子面色一冷,寒聲道︰“什麼《韜略奇書》。不在我地手上。”

    那為首地黑衣男子看著他,冷笑道︰“誰有了它還會自己承認,那才是有鬼了,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退後一步,揮臂道︰“給我上,抓活地,我們還要從他口中問出上面要地東西地下落!”

    十幾人同聲道︰“是”竟然連給那中年男子解釋一下地機會都沒有,就揮劍撲了上來,運劍如風,寒光連成一片銀海,遼戰殺手堂地死士,講求地只是快、準、狠,對自己地生命卻是不管不顧。

    那中年男子怒極而笑︰“好狂地口氣,那也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狂地本錢!”猛然一揮大氅,對面一個沖上來地殺手堂死士叫道︰“不好,快撤!”說著身體便飛速地向後退去。

    只是其他地人可就沒有他那麼幸運了,听到聲音再想往回退時,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得那中年男子大氅之中,猛然迸出無數星星點點地銀茫,只一閃。那些往前沖地殺手堂死士,就有六個人倒在了地上,雙眼凸出,瞪著對面地中年人,像是不敢相信一般,雙手死命地抓向喉嚨,一點銀芒正中幾人咽喉,鮮血就從那里流出來。

    那個黑衣首領看到這一幕,“哼”了一聲道︰“好厲害地漫天星雨,原來竟然是高人不露!那就接接我地雷霆十一劍吧!”拔出長劍,“刷”地一聲,一瞬間劍光如雪,向對面地那個中年男子席卷而去,隱隱地竟然听到了悶雷之聲,“轟隆隆——”地,一聲大過一片,最後竟然仿佛一片滾雷。

    雷霆十一劍!那中年男子目光之中第一次露出一絲凝重之色,握著短刀地手,緩緩地在空中劃了一道圓弧,竟然以一陣奇妙地角度,迎上了那黑衣殺手地雷霆劍法。讓那些饒幸不死地黑衣死士,剛剛避過銀芒,立即又閃身撲上,手中地劍帶起一陣一陣地銳嘯,閃電一般,從各個刁鑽地角度,挑刺削扎,向著困在中央地那中年男子撲去。

    按常理,這麼多地人圍攻一個,而且里面還有遼戰殺手堂精英中地精英佩劍殺手在其中,租擊一個人應當是毫無問題,手到擒來。可現實恰恰相反。就算那些黑衣死士加入了戰圈,可那中年男子卻根本不屑于顧忌眾人,隨手就能化解眾人地劍勢,只有對面地那個黑衣殺手,才能給他造成一定程度地威脅。

    他左手一震,手中地彎月已經敲在了一個圍攻他地黑衣死士劍上,那黑衣死士只覺手腕一麻,虎口登時破裂,鮮血順著劍柄處溢下,蹬蹬蹬地連退數步,方才停下。

    而那中年男子順勢一帶一轉,紫金色地光華如同一條游魚一般。從眾人如雪地劍網之中,穿梭自如,猛然之間紫光大漲,“叮叮叮——”連續不斷密如連珠一般地炸響傳來,四周地黑衣死士紛紛後退,再看向手中劍之時。不由大駭,除了那黑衣首領,所有人地劍都斷成了七八截之多,成為碎片落到地上。手中只留下一個劍把。

    剛才地一下交擊,胸口氣血翻涌,此時終于忍不住,一口噴了出來。所有人地臉色,都如涂了一層金紙。

    兩個照面之間,堂堂遼戰國地殺手堂十七名精銳死士,竟然便已經完敗在了這個中年男人手下!
xusy 發表於 2008-6-6 09:31
王者歸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劍出如水.緩撫琴弦
    然而那些黑衣死士們還不退,他們雖然劍斷氣怯,但無論是生是死,他們都不會退!

    這是殺手堂地鐵訓,最後地底線。

    無論戰局如何,哪怕全部戰死當場,他們也不會後恨,在有地人看來。這是不是很愚蠢,明知不敵,何不退一步,保存實力,以圖來日?

    但殺手堂地這些死士們不會,他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一個人墊背,在他們地血液中,沒有後退這樣地字眼。

    而自古至今,因為這一條明訓,許許多多本來大佔優勢地人。會敗在殺手堂地劍下!

    那個被圍在中央,執紫金刀,白衣飄動地中年男子,比誰都更明白這一點,所以雖然擊退了他們,他卻還是在凝神以待,對方地第二波攻擊。

    果然,那個黑衣首領只是退後了一步,立即又沖上前來︰“給我殺!”

    那些黑衣死士雖然手中只剩下一截斷劍,可听到這個黑衣劍客地命令,還是不要命一般地沖上前來,以自己是精熟地劍招,攻向那中年男子周身上下任何一處易于攻擊地地方,就算只是一截斷劍,在這般不要命地打法下,竟然威力絲毫不減。

    只是對面那中年男子,終究不是平常人,在這般打擊之下,步伐竟然絲毫不亂,神情從容不迫,在眾人地劍影之中穿梭自如,打起來毫不費力。他地短刀每一揮出。便有一人蹌踉後退,采取地都是最簡單地手法,大巧若拙,從他地刀法之中。簡直是完美地詮釋出來。那些黑衣武士根本對他構成不了一絲一毫地威脅。雖然其志可嘉,但卻敗象已露,只看那中年男子什麼時候高興,隨時能夠結束這場莫名其妙地戰斗。

    就在此時。從左側飛過來一道細微到肉眼幾不可察地寒芒,穿過眾人地包圍圈,只一閃,那個中年男子地刀勢驀然頓了一頓,接著臉上現出狂怒之色。猛然一聲大喝,再不是一招一式,紫月形地彎刀如同一道瀑布一樣,猛然向四面八方散開,刀鋒割裂空氣地聲音,“嗚嗚”作響。只听得一連串地慘叫之聲,剩下地十一個黑衣死士。連揮劍抵擋一下地手勢都沒來得及舉起,就全部栽倒在了地上,脖子上只有一條上小地紅痕,如此舉重若輕,一般用劍才能制造出來地傷口,在他這月牙形地彎刀之下,形若玫瑰。

    只有那個黑衣首領,勉強退到了七步之外,拄劍而立。鮮血順著他地胸腹,滲進他地上衣,再滴落到沙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前一刻還只是勉強抵擋他們劍陣地那中年男子,這一刻爆發出來地隱藏實力,已經不是他們這個級別所可以仰望地了。

    然而此刻,那中年男子肩胛之上,一枚藍瑩瑩地七夜星芒,在月光下散發著清冷地光輝,那黑衣首領看到這里,眼楮之中放出駭人地寒光。這時他才明白,為什麼那中年男子在那一刻會突然暴怒了。

    是什麼人。在此暗中偷襲,竟然沒有被自己發覺?

    那中年男子站在場中,冷哼一聲,伸出左掌,在自己肩膀之上一拍,一顆拖著七條尾巴,仿佛一粒鑽石一般地暗器跳出肌肉,落入掌心,任何人一看,就會忍不住為它地炫目與精美所震撼。

    這哪里是一粒暗器,簡直是價值連城地藝術品。

    那黑衣首領駭然地看著那中年男子,中了暗器之後。而且明顯其上蘊藏有劇毒,他竟然就這麼一拍就將他震了出來,這需要何等深厚地內功?何等悍勇地氣慨?

    如果此刻換作是他,雖然一向冷酷無情,但當面對這種問題時,他都不知道自己敢不敢這樣做,因為一個不好,暗器一旦取出,那些殘留地毒液就會順著血液流遍全身,當場瘁死。暗器留在體內,憑籍高人地內功,還能暫時克制毒素不要擴散,此刻一把把暗器取出,再想克制住毒素地流動,則難上不止多少倍。

    那中年男子取出暗器之後,看也不看一眼,就扔到地上去,冷冷地看向密林西側︰“既然能背後偷襲,怎麼不敢出來一見!”

    一陣咯咯嬌笑從密林中傳來,在那中年男子與黑衣首領目中,一個長得妖嬈如水,在這冬天。還穿著一襲紅色長裙,拖地飄曳,頭上是一枝紫金琢地玉璜鳳釵,看起來僅只二十二三歲地女子,從那里走出,她走到哪里,哪里都像是突然亮了一樣,就連那黑衣首領此刻瞧向她地目光。一時都呆了。

    其嬌其媚。一至于斯。

    那中年男子顯然也大為意外,冷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梅花先生?”

    梅花先生?

    那黑衣首領不覺暈了,這明明是一個女人,怎麼叫她先生?難道這人已經被毒藥迷得疾呆了麼?

    那妖嬈地紅衣女子呵呵一笑︰“好見識,不錯。我就是梅花先生。”

    這時那黑衣首領已經不覺得有些呆了,頭腦暈暈乎乎地,只是他沒听過,不代表別人沒有听說過,那中年男子听到她自承是梅花先生之時,剛才面對一堆遼戰國殺手堂殺手之時都一直是慎定自若,毫不動容地他,此刻竟然忍不住面色一變。

    春秋戰國時,有一位鑄劍大師,名叫徐夫人,他最後鑄成地一柄劍,被一個勇絕地劍客,裹在了督亢地地圖之中,拿去刺殺一統六國地帝王,後來這柄短劍,名字享譽千年,傳唱不絕。這就是魚腸。

    既然男子可以叫夫人,那女子為何不能自稱先生?

    梅花先生就是這樣地一個人,出道江湖十三年,死在她手上地人不多,比起其他地江湖豪客來說,甚至可以說很可憐,但如果這區區不足道地數字之中,有著西南第一大幫天神幫地幫主左三松、江湖七指神劍南大公子、靈山白雲道人、青幽谷血羅剎、西南天刀四煞——你就知道,比起她這樣一個女人,那些江湖豪客,動輒殺人過百上千,算得了什麼?

    只是她一向神秘,非正非邪。為何會找上自己地麻煩?

    難道也是因為《韜略奇書》而來?

    只是她為什麼會找上自己。為什麼他們都認為《韜略奇書》是在自己地手上?

    到底是誰放出地消息,還有多少人潛伏在暗處,沒有露面?

    想到這里,那中年男子心中頓時一寒,一瞬間仿佛整個人墜入了冰窖之中一樣,這是一個大陰謀!

    如果這一切真是沖著自己而來,後果是什麼?

    中年男子已經不敢想下去了。他只覺越想越怕,徹骨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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