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 作者:關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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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2008-4-26 15:55: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807685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7:39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移禍江東

三日時光匆匆而過,這日便賈仁祿出征之日,貂嬋、曹靜自不免千叮萬囑,牽腸掛肚。賈仁祿雖愛面子,卻也忍不住潸然淚下。哭了一回之後,忙忍住淚意,道:「這劉封你們可要好好教導,不可讓他偷懶,回來我要檢看他的成績,這可是主公交下的任務,不可馬虎了。」

  曹靜拭淚道:「呵呵,這劉封可不像你,天天不學好,盡出鬼點子,一本書看不上半個時辰就嚷著要睡覺。他可用功呢,你就放心吧。」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他的妹妹有消息了沒?」

  貂嬋道:「人海茫茫,上哪找去?明公已遣人在洛陽城中到處尋訪,還未有音訊。」

  賈仁祿愁雲滿面,道:「嗯!好了,不多說了,我走了,你們好好保重。」言罷飛身上馬,打馬遠去。貂嬋、曹靜倚門望了一陣,正欲關門入內。忽見對面大門開處,甄宓邁步而出,只見她雙頰略赤,淚痕依稀可見,便衝她笑了笑。

  甄宓並無言語,也沖二女嫣然一笑,邁步欲走,貂嬋忽道:「甄姑娘……」

  甄宓問道:「有什麼事嗎?」

  貂嬋道:「這主公將其義子放到我們這教導,你也知道仁祿肚子裡有多少學問,能教什麼人。最近都是我在教,可我的文墨也十分有限。素聽聞甄姑娘自幼飽讀詩書……」

  甄宓點了點頭,問道:「仁祿有事出去了?」

  貂嬋道:「出征去了。」

  甄宓道:「那這樣吧,我上午要照顧些生意,下午才有些時間,我便下午到你們府上來吧。」

  貂嬋笑道:「那就謝謝甄姑娘了。」

  甄宓道:「呵呵,貂嬋姐姐太客氣了,就這樣吧,我去照顧生意了。」說完告了個別,邁步便行。

  馬超同馬雲趕回西涼之後,稟過其父馬騰,馬騰聽說劉備不主動和他們搶奪關中,十分高興,便忙著調集軍馬,打探敵情。徐庶所料不差,待西涼兵出兵之時,已是四月時節,其時劉備早已命趙雲取得潼關多時矣。

  這日劉備於弘農城中閒坐無聊,便召賈仁祿來府中一敘,正談話間,郭淮來報:「曹操於倉亭大敗袁紹,袁紹敗投鄴郡去了。」

  劉備忙道:「哦,詳細情況是怎樣的?」

  郭淮道:「曹操休整一冬之後,元氣盡復,便出兵攻打袁紹。袁紹集了敗殘兵馬二三十萬人同曹操相距於倉亭。怎料曹操謀士程昱獻十面埋伏之計,大敗袁紹。袁紹奔回鄴郡,怒氣攻心,臥病在床,袁尚、審配則固守城池。」

  劉備問道:「那曹操呢?」

  郭淮道:「曹操糧草不濟,不宜久攻堅城,便撤回許都,以待秋天莊稼成熟之後再攻。」

  劉備舒了口氣道:「那就好。」

  賈仁祿心道:「得,都改成這樣了,歷史還能照著原計劃來,這便是倉亭之戰了,接下來袁紹嗝屁,譚、尚相攻,河北大亂,曹操混水摸魚擁有四州之地,天下無敵。劉大大若還取不到關中,不是又要跑路了?」想到此便道:「那個馬騰也太慢了吧,曹操那邊戰都打好了,他居然還沒動靜。」

  正說話間,孫禮來報:「西涼兵出動了!」

  賈仁祿忙站起身來,叫道:「快,說說!」

  孫禮氣喘喘吁吁地道:「馬騰坐鎮涼州,令其子馬超、義弟韓遂領著涼兵十萬來奪長安。」

  賈仁祿舒了一口氣,失聲叫道:「免崽子,總算是來了。」

  劉備道:「現在該當如何?」

  賈仁祿笑道:「移師潼關等著好消息吧。」

  劉備訝道:「什麼好消息?」

  賈仁祿微笑不語,劉備也拿他沒辦法,搖頭苦笑,傳令三軍移師潼關。

  馬超領著十萬涼兵星馳電掣一般的趕赴長安,沿路告急文書如雪片一般往長安飄去。太守府內,鍾繇聞報微微一笑,對新豐令張既說道:「涼兵壓境,德容有何良策?」

  張既道:「大人已有主意了,請下令吧。」

  鍾繇道:「涼兵遠來疲勞,且馬超素以我為一介書生,不識軍事,必不為備,今夜你可引一軍前去劫寨。」

  張既道:「若馬超果有準備如之奈合?」

  鍾繇點頭不語,張既微微一笑,應道:「是」

  當晚三更,張既引著五千精卒,前往涼軍大營劫寨。到得大營之時,已是三更將盡,眾軍發了一聲喊,斬開營門,衝入營中,四下放起火來。馬超正夢見自已在長安城中擺酒慶賀,舉爵飲得正爽,忽聞左右來報:「曹兵劫寨!」

  馬超睜開雙眼,才發現所謂的慶功酒宴不過是南柯一夢,大為光火。急忙披掛,令軍士迎敵。

  韓遂、龐德聞得大寨被劫,忙提兵相助,兩下一攻,張既抵敵不過,撥馬便走,率軍撤退。

  馬超出師不利,城還沒攻,寨卻先被人劫了,雖然損失不大,但這口氣怎麼也嚥不下去。提起張既之名便恨得後槽牙直癢,大聲叫道:「匹夫休走,讓你見識見識西涼錦馬超的厲害!」說完便領兵三萬,策馬直追,來尋張既晦氣。

  追出二十餘里,遠遠望見張既敗軍在前,便令大軍上前截住廝殺,剛奔不多久,忽聞身後左右兩翼喊聲大震,各有一彪軍馬衝出。

  馬超見有伏兵,大叫道:「不好,中計!」急忙回身廝鬥。張既見援軍來了,便即回身死戰,身先士卒,大呼酣鬥。曹軍兩下夾攻,馬超軍首尾不能相顧,看看欲敗,正在此時,鍾繇親引一軍來攻,馬超雖勇卻也當不得三路大軍,大敗而回。

  行不數里,卻見前方又有一路兵馬迎來,上前探問才發現是韓遂的接應軍馬,忙合兵一處,韓遂擔心鍾繇更有準備,不敢再追,二人便投大寨去了。這晚鬧了一夜,馬超損折兵士盡萬,悶悶不樂,坐在大帳裡亂喝悶酒。

  次日紅日初升,馬超正欲集眾將議事,忽左右來報:「報!長安曹軍開始撤退了!」

  馬超急忙起身,喝道:「什麼?」

  那人道:「鍾繇早已和洛陽劉使君取得聯繫,劉使君同意長安兵馬經過洛陽退回許都,如今鍾繇見我軍勢大難勝,便率兵撤離了。」

  馬超右手支著下顎,道:「哈哈鍾繇果然是個書生,膽小怕事,看著我的十萬大軍便怕成這樣。昨天我不過是不小心,著了你的道,今天看你往哪逃!」說完便點起軍馬,來至城下,只見城上遍插旌旗,曹軍腰下各束縛包裹,分三門而出。

  馬超微微冷笑,便傳令衝鋒,左龐德右馬岱領軍鼓嗓而進,馬超則率著中軍當先直衝,正遇張既。略斗數合,張既敗走,曹軍陣勢大亂,大敗虧輸,繞城往東而逃。馬超便令龐德、馬岱、韓遂領本部兵馬追殺敗兵。

  馬超見城門洞開,四下無人,他藝高人膽大,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當先衝進城來,甫入甕城,頂上一陣綁子亂響,萬箭齊發,箭如雨下。那些爭先搶進城來想撿便宜的西涼兵士,全部著道,跌入陷坑內,不是被木刺戳死,便是被箭射死,地上鮮血淋離,慘叫之聲,此起彼伏,不堪目睹。

  馬超功夫果是了得,一桿銀槍舞得水潑不進,曹軍勁箭雖多卻也奈合他不得。他見城中有準備,不由大怒,不退反進。冒著箭雨策馬向前而行,回顧左右,已無一人,怒道:「鍾繇老賊,有種的便出來殺個三百回合,躲在城中放冷箭的不是好漢!」說話間雙手絲毫不停,槍影漫天飛舞,行成一道光網,丈許方圓內,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

  鍾繇見滿天箭雨竟奈合他不得,便親領一軍,從城內殺出。馬超脹得滿臉通紅,一聲斷喝,衝入陣中格殺數人,往來衝突如入無人之境。但城中兵馬源源不絕的湧出,馬超孤身一人,料難取勝,瞪了鍾繇一眼,怏怏退回,出了城門正遇龐德、韓遂來救,便合兵一處。

  便在此時,張既聞得綁子響,知城中已得手了,便領兵分兩路殺回,鍾繇從城內殺出,馬超軍大敗,退兵三十里紮營。

  當晚長安太守府內,鍾繇擺宴慶功,酒過三巡,張既獻上馬屁道:「大人神算,真是世所罕及。」

  鍾繇道:「呵呵,少拍馬屁,這可不是我的主意。」

  張既訝道:「那是誰的主意?」

  鍾繇道:「奉孝。」

  張既道:「怪不得,原來是奉孝大人的主意,除了他誰還能出這麼有水平的主意。」

  正說話間,左右來報:「報!劉備大軍已克新豐。前鋒進抵霸水下寨。」

  張既忙道:「什麼!劉備落井下石,實在可恨。」

  鍾繇笑道:「呵呵,你剛說奉孝的主意有水平,現在給你來個沒水平的。德容!」

  張既起身應道:「在!」

  鍾繇道:「明日你領兵一萬強攻馬超。」

  張既驚道:「什麼!馬超雖敗了兩陣,主力尚在。我軍勇猛不及敵軍,強攻必敗!」

  鍾繇面色慘淡,雖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但看上去比哭還難看,道:「我知道必敗,你要好好保重,逃得性命回來就是頭功!」

  張既接到了這個有史以來最鬱悶的命令,不明所以,語帶哭音,道:「大人……」

  鍾繇怒道:「執行命令!」

  張既硬著頭皮應道:「是!」

  次日一早,張既領著一萬大軍齊齊整整列於馬超大營之外罵戰。馬超大怒,點齊軍馬來攻,張既迎上大戰,鬥了八九合,敵不過馬超,撥馬敗走。馬超把槍望後招,西涼兵一齊衝殺過來,張既軍大敗。西涼兵來得勢猛,鐵騎奔騰,煙塵亂滾,往來如飛。張既軍左右將校從未見過如此驍勇異常的軍隊,如何抵擋得住。馬超銜著兩次兵敗之恨,撇下眾人領著百餘騎來尋張既,務要將其拿住碎屍萬段。張既仗著熟悉地形,加之善待兵卒,兵卒皆願為其死戰,這才從馬超的追殺之下逃得性命。跑回長安城,身邊只隨了小卒二十人,所帶的一萬大軍全軍覆沒,片甲不回。

  張既來見鍾繇問道:「現在該如何是好?」

  鍾繇捋著長鬚,笑道:「你將桌案邊上降書取來,送到劉備大營之中,說我要投降。」

  張既聞言一愣,片刻之後方道:「什麼!」

  轉過天來,馬超領著西涼大軍來至城下,趾高氣昂,布下陣勢便欲攻城。卻見城樓之上旌旗佈滿,竟非曹軍旗號,不由納悶。城樓上一員小將,二十來歲,卻不認得,那小將高聲叫道:「我乃涿郡孫德達,奉主公之命已取城池多時矣。有得罪之處,還望將軍海含!」

  馬超聞言大怒,喝道:「劉備村夫,安敢如此!氣煞我也,攻城!」馬超軍聞命攻城,城上箭如雨下,飛石陣陣,西涼兵根本立不住雲梯,慘叫聲起處,便已有千餘兵士陣亡了。便在此時,城下喊聲大起,張飛從左,趙雲從右,麾軍殺出,兩下夾攻,馬超軍大敗。

  馬超兀自不肯罷休,大喝一聲,挺槍便欲上前,卻被龐德、韓遂死勸方退。

  當晚,馬超大營之中,馬超怒道:「劉備村夫,怎敢如此,我誓殺之!」

  龐德道:「如今我軍一敗再敗,軍心已餒,不可再用,不如收兵回去,更起大兵來攻。」

  馬超怒道:「不殺劉備,誓不回軍!」

  韓遂道:「令明之言有理,先撤兵回去再做區處。」

  馬超愣了半晌,怒氣稍解,道:「好吧,先回去,再起大兵前來。不殺劉備,誓不為人!」

  此時長安城中,鐘鼓齊鳴,劉備正大擺慶功酒宴,劉備舉酒爵道:「元常來投,我之福也。今番你的功勞最大,來我敬你一杯。」

  鍾繇道:「我為丞相守此城,抗擊西涼,於今已有五年了。如今西涼兵勢大,城中百姓素服使君仁德,不願歸馬超,願歸使君。我只是從民願,有何功勞。再者我乃一介降將,於主不義,能免死足矣,還敢望何功勞?」

  賈仁祿瞥了他一眼,微微冷笑,對劉備說道:「明公,請你將元常和德容放回許昌去。」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7:40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守的學問

劉備大吃一驚,道:「這是為何?」

  賈仁祿看了鍾繇一眼,笑道:「你回去和郭奉孝說,他那條爛計,我已識破。不過我還是要好好感謝他。」

  劉備一臉迷茫,奇道:「郭奉孝?計?什麼計?」

  鍾繇微微一笑,道:「這有什麼計了,只因城中百姓不附馬超,我軍兵敗無力再戰,這才不得已而降。」

  劉備點了點頭道:「馬超兵英勇,是難抵敵,元常兵敗,情有可原。」

  賈仁祿笑道:「哈哈,那前面勝過兩陣,又怎麼說。」

  鍾繇道:「勝負無常,世上豈有常勝之人。」

  賈仁祿笑道:「呵呵,在場諸位都知道長平之戰吧。」

  劉備笑道:「呵呵,長平之戰,秦將白起一夜之間坑趙降卒四十萬,如此戰役,有誰不知。」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這場戰役的起因,有哪位知道?」

  劉備最近著實惡補了一些功課,已非吳下阿蒙,道:「這我倒略知一二。」

  賈仁祿笑道:「使君請講,我們也當聽故事了。」

  劉備笑道:「你呀。」頓了頓,道:「戰國時,秦國使大將王齕攻韓,拔野王,上黨往來韓國的通路斷絕。上黨守臣馮亭上書趙王,稱上黨百姓不願附秦,願附趙……」說到此看了看鍾繇,低垂下頭,沉思片刻,又道:「因此特獻上黨一十七邑於趙。趙王大喜,使平原君往上黨受地。秦國滿以為上黨在其掌中,卻不想歸了趙國,因此大怒,捨韓而攻趙,這才有了長平之戰……」目視鍾繇,目光如電,似欲照向他的心靈深處。

  賈仁祿笑道:「明公明白了吧。」

  劉備點了點頭,對鍾繇說道:「元常,這……可是真的?」

  鍾繇微微一笑,道:「奉孝智計世稱無雙,沒想到竟有能識破之人。」

  劉備喟然長歎,道:「既是如此,元常請回吧。」

  張飛雖不知劉備在嘀咕些什麼,卻也聽出是鍾繇這廝在行奸使詐,聞言怒道:「大哥,這等小人,容不得他走路!來!來!來!吃我三百拳!」說完便欲上前摳人。

  劉備怒道:「翼德,不可如此!」

  張飛咬牙切齒,恨恨而退,鍾繇上前跪拜道:「我本不該在此間久留,只因郭奉孝曾言道使君軍中真能當馬超者只有仁祿一人,我想留下來看看仁祿是如何破敵的,不知使君准否?」

  賈仁祿笑道:「郭奉孝是又當馮亭,又當范睢,他可真能。我還是有自知自明的,我只會紙上談兵,屬趙括的,如何當的西涼大軍。」

  劉備微微一笑,道:「元常想留便留下吧。」

  雖然有了這個不開心的小插曲,但還是沒有影響到整個宴會的氣氛,當晚宴會盡歡而散。洛陽城中,貂嬋、曹靜得知劉備取得長安,賈仁祿平安無事,十分開心,連做夢也笑了出來,便來信告訴賈仁祿欲往長安城中居住,就近照顧。賈仁祿因馬超還會來打城,暫時還不安全,便執意不肯。二女很是鬱悶,又不便拗了他的意思,只得終日倚門而望,以淚洗面。甄宓則視同不見,只是每日教劉封讀書。劉封不知是因苦大仇深,刻苦用功,還是天生聰明,進步神速。甄宓見他是可造之才,也十分歡喜,竭盡所能,傾囊相授。

  如此匆匆過了兩個多月,馬超至攻長安失敗後,恨劉備入骨,日日纏著他父親出兵報仇。馬騰架不住他的軟磨硬泡,無奈之下便答應了。他有心讓馬超多勵練勵練,將來好接他的位置。便盡起涼兵二十五萬,盡數交由馬超指揮,叮囑韓遂好生照應,自己則坐鎮涼州。

  消息傳到長安,百姓震恐,一日數驚。劉備更是慌亂,於正殿之中來回亂走,道:「涼州傾全部兵馬來攻,其勢不可擋,該如何是好?」

  鍾繇道:「此時便可讓仁祿領兵前去。」

  劉備大聲叫道:「好!好!」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嫁禍計施完了又施反間計,你們是怕主公死不了咋地!」

  劉備道:「仁祿如今除了你沒人能頂得住馬超了。」

  賈仁祿道:「現在和長平越來越像了,我可是趙括,從未獨立指揮過大軍。若明公差我前去,保不齊就會全軍覆沒。」

  劉備和擰了發條一般,來回走了十數圈,發條勢道用盡了,便停了下來,牙一咬,道:「沒有仁祿,我現在說不定還寄人籬下呢,這份天下都是你幫我打來的。這次便是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從頭再來。我相信你,你不是趙括。」

  賈仁祿看了看劉備,心中感激,沉思片刻,道:「明公若想我領兵,須得答應我一件事。」

  劉備忙道:「快說,一百件也答應。」

  賈仁祿道:「長安不可無人鎮守,請伯道坐鎮長安。還請明公受我臨機專斷之權,軍中之事一應有我做主,明公不得干預!便是連明公自己也須聽我號令!」

  劉備毫不猶豫地道:「好!就這麼辦!」

  賈仁祿一瞥鍾繇,道:「元常不是想看笑話麼,便隨我一起去看看。」頓了頓恭敬地道:「你勝過馬超兩次,一起到軍中,也好幫我參謀參謀。」

  鍾繇道:「呵呵,我是勝過馬超兩次,不過都是小勝,沒讓他傷筋動骨。這次他盛怒而來,士氣高昂,那些小技也就不管用了。再說我可是內奸,你不怕我給你添亂。」

  賈仁祿笑道:「哈哈,沒有內奸會說自己是內奸的,你既然這麼說,便不是。走吧,去看看我怎麼讓馬超傷筋動骨的。」

  兩日後,貂嬋正在裡間為賈仁祿縫製錦袍,忽地桂花急急而來,手裡胡亂比劃,不知所云。

  貂嬋見她手示中有「老爺如何如何」的意思,急忙問道:「老爺怎麼了?」

  桂花又是一通比劃,貂嬋心中一急,更加看不懂了,急得淚珠亂滾,哽咽道:「老爺出了什麼事了?生病了?」

  桂花將頭亂搖,手下加緊,又是一陣啞語,貂嬋看著頭暈目眩,嗔道:「你這都說得些什麼啊,可急死我了。趙二!」

  過了半晌,趙二氣喘喘吁吁的趕來,應道:「在!」

  貂嬋道:「你知道她說的些什麼?」

  趙二忙道:「長安來消息了,馬超領二十五萬大軍攻打長安,主公讓老爺出陣。老爺不肯,主公強逼老爺出戰。聽說老爺請得臨機專斷之權,這才答應下來,領著八萬大軍迎敵去了。」

  貂嬋一聽,便覺頭暈目眩,幾欲暈倒,失聲叫道:「那可是二十五萬人,他這個傻瓜,怎麼敢就答應下來。不行我找劉備去,讓他收回成命!」

  這時曹靜正在後園教劉封練武,聞訊趕來,問道:「仁祿去迎戰馬超了?」

  貂嬋點了點頭,淚如雨下,曹靜急道:「那還傻站著做什麼,趕快去長安啊。」

  貂嬋抬起頭來,歎了口氣,道:「上次我們便說要去長安了,仁祿像是知道會發生這事,便不讓我們去,他是怕我們不安全,我們還是別去了。」

  曹靜嗔道:「不管了,他不讓我去,我還偏去,看他能把我怎麼樣!」

  貂嬋道:「現在仁祿本來就憂心戰事,我們去了,他還要分心來擔憂我們。我們別去了,去了給他添亂。」

  曹靜撲入貂嬋的懷中,哽咽道:「姐姐!」貂嬋摸著她的頭,無言對泣。

  賈仁祿領著八萬大軍,星夜兼程,趕到安定附近,涇水邊上一處十分險要的所在,便停了下來。賈仁祿手搭涼棚,環顧一圈,極為滿意,隨口問道:「這地方叫什麼名字?」

  郭淮應道:「這地方地圖上都找不到,我問過嚮導了,當地人管這裡叫淺水原。」

  賈仁祿精芒連閃,十分興奮地道:「這地方真叫淺水原?」

  郭淮莫名其妙,點了點頭,道:「是的!」

  賈仁祿雙手高舉,抬頭看天,道:「天意!馬超你好好等著瞧吧!」

  郭淮問道:「軍師有何良策?」

  賈仁祿微笑不語,頓了頓,方道:「傳我將令,便在此間依險要安營紮寨,深溝高壘。營壘務要堅固,有哪個敢搞豆腐渣工程,我要他好看!」

  郭淮應道:「是!」便去傳令了。

  兩日後馬超領著二十五萬大軍盛氣而來,來到此間,發現劉備軍早已扼險據守,率兵攻了一次,佔不到便宜,只得也命紮營。

  此後數日,馬超便輪番使人前來營前叫罵。劉備手下諸將聞罵大怒,卻不見賈仁祿有任何動靜,連軍議也沒開過,便欲去請戰,一到中軍大帳,卻見帳前立了塊大木牌子,上書:「敢諫者斬!請戰者斬!無命令出戰者,雖勝亦斬!」看到那木牌便又都退了出來,不敢再說。張飛在營門前,聽得那滔滔不絕的叫罵之聲,便怒火亂冒,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來回亂走。正著急間,卻見劉備向他走來,忙道:「那個賈福這是要做什麼,來了不打仗,還來做什麼!」

  劉備聽得罵聲陣陣,長眉一軒,道:「軍師自有主張,不必擔心!」話雖如此說,但賈仁祿畢竟是第一次指揮大戰,心下不免有些踹踹。

  張飛喝道:「他媽的,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

  便在此時,叫罵之人看到張飛,大聲罵道:「張飛,你這個縮頭烏龜,見到爺爺來便怕了,躲在龜殼裡不敢出來了。有種就出來和爺爺大戰三百合!沒種也別當什麼將軍了,怪丟人的,回家抱孩子去吧,哈哈!」

  張飛聞言大怒,回頭衝著營門外的叫罵者喊道:「罵!罵!我讓你罵!」說完拔出長劍,大叫道:「開營門!我讓他們罵!」說完便欲衝將出去。

  劉備忙上前攔阻,道:「使不得,你沒見到軍令!」

  張飛怒道:「娘的,啥狗屁軍令,我管不了這麼許多了,先殺個痛快再說!來人備馬!」

  劉備將其按住,怒道:「不可!給我滾回帳去!」

  張飛回頭瞪了劉備一眼,怒道:「大哥……」頓了頓,嘿地一聲,將手中長劍擲於地下,轉過身去,怒氣沖沖的趕向中軍大帳。

  張飛不待他人通報,一掀簾子,便闖了進來。其時賈仁祿正興趣盎然的的看著春宮圖,見張飛突然來到,不及收拾,忙向後一藏,尷尬地道:「翼德,你來此有何要事?」

  張飛眼尖,二話不說,搶上前去,一把搶過來一看,怒氣中燒,道:「好啊!大哥今次讓你掛帥,便是讓你出謀劃策,大破馬超。你什麼也不想便躲在軍中看這玩意兒,對得起大哥嗎!」說完掄起鐵拳便要打。

  賈仁祿忙雙手抱頭,縮身向後,戰戰兢兢地道:「有話好說嘛,別動不動就掄拳嘛。你不就是要出戰嘛。消消氣,我在等一樣東西,馬上就好了,到時我一定讓你打頭陣!」

  張飛轉怒為喜,道:「果真?」

  賈仁祿道:「當然是真的,到時可要連軸轉,就怕你嫌累。」

  張飛一拍胸脯道:「只要有戰打,要俺老張三天三夜不睡覺都行,哪會嫌累!你可說好的,到時一定要讓我打頭陣!」

  賈仁祿道:「放心,放心,先鋒一定是你,誰也奪不走的。」頓了頓,伸手一指那春宮圖,道:「這個……」

  張飛低頭看了看那圖,環眼圓睜,抬頭怒視賈仁祿,喝道:「沒收了!」說完轉身而出。

  賈仁祿瞥了他一眼道:「自己想看不說,沒收就沒收,我還有!」說完又從袖中掏出一副來,低頭看得口水亂流。

  正看得渾身冒火之際,劉備邁步而入。賈仁祿心神皆醉,竟完全沒有發現劉備已入帳中,劉備悄然來到他的身後,探頭一看,佯怒道:「好啊!你幹得好大事!」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7:40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卻月之陣

賈仁祿回過頭來,老臉一紅,道:「嘿嘿,這不沒事幹,消遣消遣。」

  劉備搖頭苦笑,道:「你呀!」頓了頓,又道:「說說吧,又在出什麼鬼主意了?」

  賈仁祿悄聲道:「明公認為您的大軍是馬超的西涼鐵騎的對手嗎?」

  劉備搖了搖頭,道:「元常和西涼軍打了五六年的交道了,熟悉敵情。我問過他了,這西涼軍果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勁旅,驍悍異常,不易取勝。」

  賈仁祿道:「在平原廣澤間正面作戰,明公有幾成勝算?」

  劉備道:「怕是一成也沒有。」

  賈仁祿心道:「算你老實,馬超可是殺得曹大大割須棄袍的。曹軍可算是天下精銳了,在西涼鐵騎面前,不值一哂,片刻之間便被突得七零八落。如此戰鬥力,怕是放眼天下,也找不出幾支軍馬能與之媲美了。」說道:「如今馬超深恨明公坐享其成,盛怒而來,其鋒誠不可當,若是硬要一戰,結果只有一個……」

  劉備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你是想挫挫敵軍的銳氣?」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等過了兩三個月,他們見我們遲遲不出,必然輕視我們,心生怠惰。而我方挨了兩三個月的罵,窩了一肚子火,士氣高漲。以怒攻驕,哪有不贏的道理?」

  劉備微微一笑,道:「你呀,這肚子裡咋這麼多鬼主意。我天天看書,還是差了你老大一截。」

  賈仁祿心道:「當然,我可跟你差了一千來年的知識,你以為多看幾天書就能趕上老子了?」忙謙虛道:「明公學貫古今,博通典籍,這些其實您都知道,不過是不想說罷了。我只不過是您的傳聲筒,替您把話說出來罷了。」

  劉備哈哈一笑,道:「你少拍馬屁。」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對了,這軍中其他人都還好說,就是翼德……」

  劉備道:「他那裡有我呢,我不讓他出去,他就不敢出去,哈哈!」

  賈仁祿笑道:「呵呵,有您這話我就放心了。嘿嘿,您要沒別的事,我就……」說完指了指那春宮圖。

  劉備啞然失笑道:「你呀!」說完邁步出帳,賈仁祿繼續看他的春宮圖去了。

  此後一連兩月,不論馬超如何大罵,劉備就是不出。馬超認定劉備是縮頭烏龜,不敢出來了,心下得意。這日,諸將正在商議如何將這只烏龜誘出來之時,馬岱進帳道:「我方糧草已盡,將士們已頗有怨言,營中不少將校跑去投了劉備,這再不打一戰,怕是……」

  馬超怒道:「怎麼有這種事,不是還有不少糧草嘛,怎麼這麼快就用完了?」

  馬岱道:「二十五萬人啊,我們還從來沒一下出過這麼多兵,也沒想到過會耗這麼久。」

  馬超怒道:「都是劉備那膽小的傢伙,躲在洞裡不敢出來!」

  龐德道:「不如繞過這裡,直接去打長安!」

  馬超怒道:「不行!我定要同劉備決一雌雄,有他沒我,有我沒他!劉備那廝怕了我們西涼鐵騎,以為躲著不出來,便能逃過一劫?哼哪那麼容易,我定要將他揪出來,碎屍萬段!」

  正說話間,左右來報:「報!劉備大軍動了。劉備別立一營於此三十里間,便遣人來窺探大營。」

  馬超一拍桌案,道:「老賊終於出來了!」

  韓遂道:「這別是劉備的誘敵之計吧。」

  馬超道:「我軍無糧,利在速戰。再者劉備軍兩月不出,怯弱無用,由此可知,便是有計,我們也不怕他!叔父勿言,我意已決!」說完便傳下號令,悉起兵馬來攻劉備別營。此別營雖依險而立,但僅有二萬人馬,如何當得馬超大軍的輪番蹂躪,十日之後,營寨便被攻破,劉備趁亂逃出,往投大寨去了。

  賈仁祿將其迎入中軍大帳問道:「主公,敵方軍情如何?」

  劉備微微一笑,道:「我依著軍令守了十天,如今馬超軍已疲,看來是時候了。」

  賈仁祿笑道:「我的神兵利器也準備好了,馬超等著哭吧!」

  劉備道:「哦,神兵利器?」

  賈仁祿道:「呵呵,我早就差人前往洛陽,讓徐元直將這個神兵利器的圖樣給設計出來,瞞著明公於營內偷偷造好了。明公你明天等著看好戲吧。」

  次日一早,旭日東昇,淺水原上一片靜寂。過不多時,車聲隆隆,打破了這寧靜祥和的氣氛。郭淮、孫禮領著三萬軍馬,大車千乘,遠遠而來。找了個有利地形,步成陣勢。那陣勢頗怪,遠遠看去,像個月牙兒。將大車包於其中,兩旁皆是弓駑手,手執強弓硬駑,嚴陣以待。大車之上立著壯士七人,巨駑一張,車下則胡亂堆放著一堆長矛。

  馬超的細作探得分明,但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陣形,不敢怠慢,忙報入大寨。馬超大奇,忙列陣於對面細看,眾將從未見過,不明所以,互相指指點點,私下議論。馬超微微冷笑,道:「這點弓箭手,鬆鬆跨跨的,就想頂住我西涼鐵騎!」說完將鞭一揮道:「衝!」龐德、馬岱各引一萬精騎急馳而出,如兩團黑壓壓的烏雲,像郭淮所佈的怪陣壓去。

  孫禮早就見著那巨駑古怪,對著郭淮笑道:「賈軍師腦子裡裝的稀奇玩意還真不少!」說完便衝著面前車上一掄著錘子的大漢喝道:「下去!讓我玩玩!」那壯漢冽著嘴傻笑兩聲,將大錘交給孫禮,跑下車去了。孫禮提著鐵錘,上得車來,遠遠一望,便見這兩股由鐵騎組成的洪水向他們湧來,大聲叫道:「來得好!」邊上五個壯漢合力拉開駑機,一壯漢放上根長矛,郭淮見敵騎接近射程,揮下手中令旗,喝道:「放!」

  孫禮掄起鐵錘朝弩弦砸去,錚地一聲巨響,長矛應聲而出,那長矛去勢好不勁急,猶如奔雷閃電,飛出數百步。只聽啊地一聲,一名涼兵被長矛貫穿胸膛,倒飛而出。長矛餘勢未盡,飛出數步,貫入第二人前胸之後,勢道竟還未消減,帶著二人向前急飛,又穿了一名涼兵之後,這才勢道用盡,劃了一道拋物線,插在地下。那三名涼兵像羊肉串一樣穿在長矛上,慘叫良久,這才死去。

  孫禮大聲叫道:「痛快!」

  郭淮冷笑道:「大哥,一會你還要衝鋒。誤了事,看你怎麼向軍師交待。」說完便又下令放矛。

  孫禮道:「放心,誤不了!」掄起手中大錘便又砸了下去。

  一時之間,根根長矛如暴風驟雨一般,盡往涼兵陣中飛去,每根長矛必洞穿三到四人,這才跌落。不片時涼兵便慘死無數,虧得他們素來訓練有素,隊伍只略見散亂,逃竄之人也不甚多。但架不住長矛密集如雨,無論他們如何前赴後繼,也只是填坑,不片時便屍積如山。龐德、馬岱仗著騎術精湛,藏身於馬腹之下,這才避過無數長矛,帶著剩餘的騎兵,直衝到了陣前。陣前弓駑手也不客氣,喊聲響處,千萬支羽箭齊飛而出,便向西涼兵飛去。如此密集的箭雨、矛雨之下,涼兵雖勇卻也抵擋不住,紛紛中箭落馬,死者枕籍,血流成河,慘叫之聲不斷。馬岱畢竟年紀尚幼,經驗不足,躲閃不及,肩上中了一箭。龐德見事不妙,只得護著他撤了下來,回歸本陣之時,只剩三五十人,人人臉如白紙,雙腿亂抖,鼻涕眼淚齊流,表情古怪。

  馬超見狀大怒,手提銀槍,大喝一聲沖:「衝!」便親自引著三萬騎兵衝將過來。劉備這邊準備了兩個多月,長矛無數,要多少有多少,一根接一根不停的發出,只聞得慘叫連連,血雨亂濺。綠草青青的淺水原,霎時便變成慘絕人寰的修羅地獄。這三萬騎兵也不過是多了些而已,只是添湯湊殺,不過一頓飯的功夫,便又所剩無已了。

  馬超望著戰友一個個死去,心中滿腔憤怒卻又無處發洩,上齒咬著下唇,鮮血直流,卻不知痛疼,只望敵陣衝去。來到陣前,回顧左右,已不到數十人。而對方的羽箭又像陣雨一樣的射來,密密匝匝,毫無躲處。饒是他藝高膽大,也嚇出了一身冷汗來,唯有使出無雙槍技,銀槍亂舞,撥落亂箭。

  韓遂見此形勢,恐馬超有失,忙令鳴金收兵。便在此時,原北鼓聲大震,張飛、趙雲聞得西涼兵鳴金,便各領二萬軍從埋伏之處衝出,直擊西涼兵後隊。這邊孫禮飛身上馬,身先士卒,率著一萬精兵由前衝去。三路夾攻,劉備軍表裡備擊,呼聲動地。西涼兵再也抵抗不住,四下亂竄,大敗虧輸。

  馬超因沖在最先,不及撤退,正遇孫禮。馬超勃然大怒,奮起神威,挺槍來戰,鬥了十來回合,孫禮雙臂漸麻,手上略慢,破綻明顯,看看不敵。郭淮恐大哥有失,於暗處覷得親切,放了一冷箭,正中馬超左臂,馬超大喝一聲:「小鬼安敢如此!」拔出箭來,帶出一股鮮紅的血水。孫禮懾於他的威勢,竟忘了攻擊,馬超瞪了他一眼,撥馬敗回。

  其時六月天氣,烈日當空,好不酷熱。四野裡綠草浸血,死屍如山,斷槍折戈,長矛如林,人肉串無數,死馬破旗,綿延數里。賈仁祿於陣後見此血淋淋的情景,不覺淚流,吟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古來征戰幾人回。」

  劉備喟然長歎道:「仁祿,如此也是不得已的啊!」

  賈仁祿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心想因自己的一個主意,竟然令這許多人無辜慘死,不由心痛如絞,垂首不語,泣下數行。驀地裡抬起頭來,喝道:「還不是感傷的時候,快追!」

  劉備訝道:「追?」

  賈仁祿道:「明公,打掃戰場的活便交給你了。令子龍、翼德、伯濟速引五千騎兵隨我一起追擊西涼軍,消滅馬騰,再此一舉!」

  劉備驚道:「五千?馬騰坐擁西涼,馬超雖敗,勢力仍大,這五千騎兵,又無攻具,如何濟得事?」

  賈仁祿飛身上馬道:「來不及解釋了,破竹之勢已成,明公料理完此間之事,領大軍速進,為我後援,等著受降」

  劉備此時對賈仁祿已是盲目信任,聞言也不再問為什麼了,應道:「好的。」

  賈仁祿招呼趙雲、張飛、郭淮三將領著五千精騎,銜尾直追。馬超軍不得喘息,更無暇收攏敗卒,逃到安定之時,回顧左右,不過三五千人,將也只有龐德、馬岱二人而已,余皆不知去向。馬超歎了口氣,便令埋鍋造飯,吃飽了好趕路。誰知飯剛做好,還未吃上一口。便聽聞得後面喊聲大起,西涼軍將士都已嚇破了膽,不敢稍停,棄了香噴噴的午飯,直奔武威而去。

  過不多時,賈仁祿追將上來,見狀樂了,道:「馬超給我們送飯來了,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既是馬超請客,大家都別客氣,吃飽了好追人啊!哈哈!」

  劉備將士匆匆用罷午飯,便又上馬,此時個個都有了力氣了,爭相馳逐,窮追不捨。如此逃逃追追,一前一後,兩方人馬均奔了半個來月。賈仁祿一路之上陰魂不散,死追不放,動不動就搶馬超飯吃,不給他一點喘息的時間。劉備則隨後跟進,接受沿路各城池投降,並差人火速給賈仁祿所部送去幹糧食品。就這樣從安定一路追到了武威城下,馬超軍已不滿千人。進得城來,馬騰見齊齊整整的二十五萬好男兒出去,只回來了八百瘦得只剩骨頭的人干,怒火攻心,頭昏腦脹,搖搖晃晃,便欲暈倒。馬超忙上前扶好,馬騰一把將其推開,怒道:「我本不想同劉備為敵,都是你一意孤行,你去時是怎麼拍著胸脯和我保證的?」

  馬超低垂著頭,沒半點威風,輕聲道:「爹爹,孩兒只是一時不查,中了敵人詭計。只要再給我兵馬,我一定……」

  馬騰怒道:「再給你兵馬!我哪還再有兵馬給你這樣折騰!」

  正說話間,城外喊聲大起,左右來報:「報!劉備大軍已抵城下,正準備攻城!」

  馬超一攥鐵拳,道:「來得正好!」

  馬騰怒道:「還不給我退下!傳我將令,大開城門,我當親往劉備軍中投降!」

  馬超叫道:「爹爹!」

  馬騰仰天長歎,道:「如今天欲興劉,官渡之後,劉備縱橫無敵,攻則必取,與之為敵實屬不智。且我和他志同道合,一同奉詔討賊,如今能歸於他的麾下為朝廷效力,我亦甘心,你勿再言!」說完便邁步而出。

  過不多時,馬騰便高舉印信,往賈仁祿軍中投降。賈仁祿在趙雲等人的照拂之下,才沒有出什麼大亂子,鬧出什麼笑話。受降已畢,馬騰命擺好酒宴款待諸人,酒過三巡,一侍者忽至,在馬騰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便即退下。

  馬騰微微一笑,道:「好消息,前段時間來的十二名西域胡女,聞得仁祿在此間,便欲獻上一舞以助一樂!」說完輕擊一掌,鼓樂之聲響處,十二名美若天仙的胡女踏著舞步,娜娜進殿。

  馬騰笑道:「這十二胡女平時都以輕紗蒙面,任誰百般相求都不肯脫下。沒想到今天居然肯以真面目示人。哈哈!好!好!西域女子果不尋常。」話音未落,口水已流了一地。

  賈仁祿正在低頭猛吃,聞言抬頭一看,只見那十二胡女個個妖艷絕倫,為首一女子尤其出眾,柳腰纖足,肌膚勝雪,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頰邊微現梨渦。身著輕紗薄裙,全身如籠在煙罩之中,內中峰巒起伏,大好風光若隱若現。賈仁祿看得鼻血險些噴將出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那雙好似會說話的雙眼。只覺明眸善睞,眼波流動,好似要對他說些什麼,卻又看不大明白,不由得他不盯著這動人的雙眸細看。看了半晌,只覺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之間便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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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樓蘭古城

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覺搖搖晃晃,耳畔唯聞車輪滾滾之聲。此時賈仁祿略感清醒,卻仍覺得頭昏腦脹,未及睜眼,先夢囈般地道:「水……渴死了,來點水……」

  身旁傳來一女子的聲音說道:「呵呵,對不住了,來時忽忙,不曾多帶水。現在這裡荒蕪人煙,要水要等到了張掖才有。」

  賈仁祿迷迷糊糊也只聽得「張掖」二字,便道:「髒液?髒液怎麼能喝,要乾淨的!你這個下人是怎麼辦事的?」睜眼一看,竟發現自己身處一輛馬車之中,邊上坐著的正是在馬騰府裡為他們跳胡舞的十二胡女之中為首的那名胡女,只不過她此時臉上罩了層薄紗。不由大吃一驚,道:「你是誰?要帶我去哪?劫財?劫色……」

  那胡女道:「呵呵,我叫莫邪」

  賈仁祿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莫邪很嚴肅地看著他,冷冷道:「我要你的命。」

  賈仁祿笑道:「哈哈,你要我的命,別開玩笑了。來說點正經的,我昏了多久了?」

  莫邪嫣然一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想殺你?」

  賈仁祿道:「我無拳無勇,要死早死了,還能等到現在。」

  莫邪道:「你睡了三天了,我們也快到張掖了。」

  賈仁祿驚道:「三天!」

  說完一掀車簾,探頭一看,只見其外黃沙滾滾,一望無際,一看便知是到了沙漠了。嚇得臉如白紙道:「你要帶我去哪?」

  莫邪道:「我素聞你聰明絕頂,幫著劉備東征西討,從未失手。想借你的才智辦一件事,這才魯莽行事,將你請了過來。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賈仁祿心道:「得!原來是劫智的,唉,這玩意有什麼好劫的,劫色多好!」說道:「這個……我啥也不會,只會掃掃地,看看大門,你算是劫錯人了。你先送我回去,我給你推薦幾個人,比如徐庶徐元直,賈詡賈文和,那都是一表人才,英俊瀟灑,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寫得好字,做得好文章,出得主意驚天地泣鬼神啊!」心道:「大哥、三弟,如今小弟有難,說不得只能拿你們來祭旗了。」

  莫邪道:「呵呵,你太謙虛了。這件事我不讓你白做,事成之後當有重謝。」

  賈仁祿一聽重謝,登時來了精神,喜道:「啥重謝?」

  莫邪道:「黃金、白銀、美玉、珠寶、美女,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莫邪說出一樣賈仁祿便流一口口水,待她說完口水已流了一地,吞了吞口水道:「好處這麼多,這事一定很難辦。我辦不來,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莫邪道:「怎麼,你不心動?」

  賈仁祿笑道:「按說東東是不少,可是我現在的生活已經夠好了,我離開家也太久了,想回去了。」

  莫邪道:「看來我真找對人了。」

  賈仁祿怒道:「什麼事嘛!停車讓我回去!」

  莫邪叫道:「停車!」馬車聞言而止,賈仁祿怒氣沖沖的走下車來,不由一愣,只見自己置身於戈壁之中,遠處波紋狀的黃沙如浪滔一般此起彼伏,直至天際。四野一望,竟皆是如此。一陣風吹過,捲了好些沙土,往他臉上蓋去。

  賈仁祿瞇著雙眼,呸呸連聲,將口中沙土吐出,下意識的一抹臉,低頭一看,滿手黃土,不由一臉鬱悶。他本就是這大路癡,在這個四方景致都無甚差別的戈壁裡怕是一天都用不了就嗝屁了。想到此,垂頭喪氣,認命一般的回到車中,對莫邪說道:「說吧,什麼事!」

  莫邪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她自然會告訴你。」

  賈仁祿乾脆連目的地都不問了,歎道:「走吧!」

  莫邪一臉得意,笑道:「走吧。」

  如此行了一天,傍晚他們一行人便進了張掖城,胡亂的找了家客棧歇了下來,賈仁祿也打消了逃跑的主意,躺到床上便打起呼嚕來。

  轉過天來,莫邪繼續帶著他往西北走,如此走了近一個月,在這種亂時代,路上走了一個來月竟然沒遇到劫匪,連賈仁祿也不得不暗歎自己的運氣著實不錯。

  這日他們來到了一所頗為雄偉的關隘前,城樓上書三個大字云:「玉門關」賈仁祿雖是文盲這三個字倒也認得,不由又使出拿手絕活,在關前擺了極酷的造型,搖頭晃腦地即興盜詩一句曰:「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此詩一噴,立時便能感覺到莫邪熾熱目光,隔著輕紗向他射來,大有以身相許之念。賈仁祿老臉一紅,咳嗽了一聲,當沒看見,問道:「你拉我到這來,不會是來賞玩風景的吧。」

  莫邪道:「出了此關便是西域了……」說完心馳神往,似在回首前塵。

  賈仁祿道:「這一路上我也沒問,你倒好,乾脆一句也不提。這我們要去哪,你總該告訴我吧,不然我死了連埋哪都不知道,豈不冤枉哉。」

  莫邪笑道:「本來你沒想瞞你,我們要去且末。」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沒聽說過。」

  莫邪道:「呵呵,別說你沒聽說過,中原之人怕是沒幾個人知道的。不過鄯善你總該有聽過吧,且末是它的……屬國。」

  賈仁祿低頭沉思,心道:「鄯善,這名倒熟,在哪聽過……對了,東漢有個班超,曾到那裡,這中間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我給忘了……」想到此,點了點頭,道:「這倒聽說過。」

  莫邪俏臉一紅,珠淚欲滴,道:「嗯!」說完便再無言語,帶著他繞道出了玉門關。之後便棄馬換上了駱駝,在沙漠之中穿行了十數日,一路之上多虧有莫邪這個美女嚮導照顧,加之老天對他照顧有加,風沙不大。賈仁祿雖說從未到過沙漠,毫無經驗,倒也無驚無險,沿途緩緩而行,欣賞那黃沙漫漫地絢爛風景。

  這日傍晚,他們來到一處大湖之前,賈仁祿放眼望去,水波滔滔竟看不到邊際,湖畔林木蔥蔥,鳥語間關,情色怡人,空氣清新。賈仁祿一路行來,所見的除了沙子,還是沙子,已經產生審美疲勞,如今見到如此絕美的環境,不得不令他耳目為之一新,喜道:「這裡真美,叫什麼名字?」

  莫邪道:「這裡叫蒲昌海,這水是鹽的,不能喝。前面便是西域長史府,我們今晚便先在那裡歇息。」

  賈仁祿略一點頭,擺了個武林宗手吐納的造型,吐了一路而來的霉氣、晦氣、沙土之氣,深深地吸了一口當地的新鮮空氣,怡然自得,來到湖邊上蹲了下來,雙手支頤,欣賞那一望無際的美景,莫邪則靜立一旁相陪。當然賈仁祿不知道的是,這個所謂的蒲昌海,後世有一個震驚世人的名字——羅布泊,而那個所謂的西域長史府的治所便是近代考古學家瘋狂熱衷,大肆挖掘的樓蘭古城。賈仁祿此刻還好不知道這些,要是知道了,估計當時便能樂得昏死過去,然後開始胡亂挖土,看看能不能撈到點什麼,算差旅費了。

  一行人向西北方向行出十數里,城池在望,賈仁祿望著那低矮的土牆半晌,方道:「差勁,平原下屬一個小縣都比它好不少。」

  莫邪道:「呵呵,這裡哪裡能和中原比。以前還好些,聽說許多年前長史班勇在時,西域各國還都臣服漢朝,班勇治理有方,有條不紊,有敢於叛亂的就率兵攻之。諸國懾於他的威勢,也不敢擅自攻伐。其後的長史便一代不如一代,諸國也就不再服它,名義上雖臣屬漢朝,但各自為政,胡亂侵伐。近幾年漢朝內亂,自顧不睱,就不再往西域派兵了、派長史了。這西域守軍本就是內地的罪人徵調到此充作兵士的,如今沒了管束,就自立山頭,把這座城當成了據點,往來劫掠客商和土匪毫無分別,這西域道路也就越來越少人敢來了。」

  賈仁祿歎道:「這好好的絲綢之路居然被這班子鳥人搞成這樣。」頓了頓,一拍大腿,又道:「不對,你說這城如今是土匪窩,那咱們還跑去,那不是找死嘛。咱不去了,還是去你說的那個什麼且末實在。」

  莫邪道:「那裡離此還有近千里之遙,所行又都是沙漠之地,沒有補給,如何能到?」

  賈仁祿急道:「什麼!還有千餘里,那個鳥不拉屎的不毛之地有什麼好去的!」

  莫邪鳳眼一瞪,嗔道:「什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賈仁祿傻笑兩聲,道:「嘿嘿,我說錯了。其實是『上有天堂,下有且末』那裡真是景色絕佳,軟紅十丈,楊柳依依,物華天寶,人傑地靈……」

  莫邪嫣然一笑,道:「你又沒去過,你怎麼知道是那樣的?」

  賈仁祿笑道:「這還用去,俗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蘇杭為什麼是天堂,還不就因為那裡的美女遍地都是麼。如今且末既能養育出你們這十二個花容月貌,羞花閉月的美女來,還能不說是天堂?這都是因為你們那裡廣告力度不夠,遊客不多,這知名度才那麼低。放心我到中原後,到處給你打打廣告,包準各路遊客成群結隊的往你那湧,到時你們做導遊都來不及,你再分我點介紹費,我豈不花差花差,哈哈!」

  這通長篇馬屁下來,莫邪聽得格格笑個不停,花枝亂顫,過了半晌,方道:「呵呵,也沒你說的那麼好。」頓了頓,又道:「呵呵,你的怪名詞還真多,漢話我也學了好多年了,怎麼從來也沒聽人如此說過?」

  賈仁祿咳嗽了兩聲,道:「不知道就對了,漢文化博大精深,豈是你這個黃毛丫頭輕易就能學會的。」

  莫邪道:「呵呵,那我可要好好向你學學了。」

  賈仁祿伸出手來,道:「好說,好說,學費先拿來,不多黃金五萬兩!」

  如此談談說說,眾人進了長史府城,只見市井蕭條,街上行人絕跡,家家關門閉戶,還有不少竟是空屋,竟像個死城。城中寂靜異常,唯聞風吹樹葉的沙沙之聲,賈仁祿見此情景愁眉緊鎖,道:「這裡怎麼連個人都沒有。」

  莫邪冷笑道:「大白天的估計都去打劫了。」

  賈仁祿道:「那也要找個地方歇宿,補充淡水,餵飽駱駝。」

  莫邪道:「東北方有一個小小驛站,那裡有一個老爺爺,八十多歲了,還很硬朗,人很不錯,上次我去中原時,便是在那投得宿。」說著便伸手向東北方一指。

  眾人往東北角上行不多時,果見小小的驛站一所,僅有土屋數間,門口一虛發皆白的駝背老者正在門前掃地,莫邪迎上前去,道:「老爺爺,我們又來打擾您了。」

  那老者道:「什麼,姑娘問多少錢?來了就來了,這不收錢!」

  賈仁祿道:「倒!那個桂花不會說話,能活活把人急死。這倒好,來到西域居然碰到一個聾子……」

  莫邪笑道:「老爺爺,您不認得我拉?我上回便在這驛站裡住過。」

  那老者道:「什麼,你說只是路過,不住這?那可不成,這附近數百里沒有人煙,天也快晚了,晚上露宿野外很危險的。」

  賈仁祿心想:「得,這耳朵背也就罷了,腦子還不好使。」對莫邪說道:「直接進去,住下來,他便明白了。不然在這聊半天,我都餓死了。」

  莫邪呵呵一笑,點了點頭,驛站裡空無人住,莫邪挑了一間較乾淨的土屋,自己住在西廂,賈仁祿住在東廂,丫環則分睡在了其餘屋中。草草用過晚飯,莫邪來到東廂,賈仁祿道:「這個老人家叫什麼來著?」

  莫邪道:「只知他姓龍,名字已沒人記得了,大家都叫他老龍。」

  賈仁祿道:「哦,耳聾的聾?」

  莫邪嗔道:「龍王的龍,他人很好的,住到他店裡來的人,土匪便不會再來了,這來來往往的沒一個不誇他的,你別亂說!」

  賈仁祿道:「哦。」

  正說話間,外面吵吵嚷嚷,腳步雜沓,似來了不少人。砰地一聲,他們所住的屋門,被人踹了開來,老龍在門外喝道:「咳,咳,你們又來做什麼?」

  一個男子聲音說道:「老不死的少管!這裡是不是住了外人了,我們來弄兩錢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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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西域長史

腳步聲響處,數人進得土屋來,賈仁祿拿眼一瞧,只見是幾位彪形大漢,為首一人二十上下,身長八尺,眼若銅鈴,一臉橫肉,嘴角邊上斜著一道寸許來長的刀疤,看上去更顯猙獰,但也不知那疤是真是假。

  那人一見賈仁祿,便欲嘔吐,忙轉過頭去,看向莫邪,一臉淫笑,道:「小美人,臉上帶什麼面紗啊。摘了!讓大爺我好好瞧瞧!」

  賈仁祿道:「哈哈,不知死活的東西。我來告訴你,有些人的臉你看得,比如說我。有些人的臉看不得。」伸手一指莫邪,道:「比如說她。」

  那人撇了賈仁祿一眼,道:「你誰啊,報上名來!」

  賈仁祿道:「在下姓趙名錢孫,不知這位大俠高姓大名?」

  邊上一小嘍囉搶上前來,喝道:「連西域道上赫赫有名的刀疤六大爺都沒聽過,你是從哪個鄉下來的?還不快給大爺磕頭,然後留下金錢、女人,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賈仁祿恍然大悟,道:「喔,原來是刀疤大爺!我是一生意人,在中原做點小買賣折了本,便想來西域碰碰運氣,撿兩塊美玉帶回去發點小財,還望刀疤大爺成全。」

  刀疤六打量他一眼,一望便知是一臉窮相,穿得也差勁,想來身上沒幾個錢,哼地一聲,道:「你也就罷了,這位是你媳婦?看這身段倒也過得去,給我了!這生意我讓你做,這裡遍地是黃金,隨便你撿點,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賈仁祿心道:「暈,這裡遍地黃金……我來時除了遍地黃沙,什麼也沒看到。這人什麼眼神,沙子愣說是金子……」說道:「大爺,這位姑娘,我也是道上遇到的,她不是我媳婦,我可做不了主。」

  刀疤六嗤地一聲,道:「看你這窮樣,就沒那麼好的福氣。一邊去,少來煩人!」說完又轉向莫邪,道:「小美人,我看你長得也挺水靈的,就跟了我吧。只要你跟了我,我保你穿金帶銀,吃香的喝辣的!」說完便欲上前動手動腳。

  莫邪微微冷笑,看著他也不說話,賈仁祿道:「人家姑娘害羞,你怎麼能這麼直接!這起碼得先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比如杭州的西湖,先賞賞景,看看星星,打打屁,聊聊天,纏纏綿綿,培養培養感情,然後你再脫褲子辦正事,這才有情調……啊!」老臉上被刀疤六狠狠地扇了一記,登時紅腫起來。

  刀疤六喝道:「死一邊去,再亂嚼舌頭,我把你舌頭給卸了!」說完便又轉向莫邪,道:「小美人,你這就跟我走吧!」伸手毛茸茸的大手,便欲拉莫邪。

  莫邪轉頭看向賈仁祿,嗲聲嗲氣地道:「趙大哥,小女子有難了,你難道見死不救嗎?」

  刀疤六瞥了賈仁祿一眼,道:「他那雄樣,能救得了誰!」

  莫邪細聲細氣地道:「趙大哥……」這一聲喊得賈仁祿、刀疤六連同邊上的數個小嘍囉愣在當場,只覺身上的千萬根骨頭一齊都酥了。

  賈仁祿心道:「暈,你神功無敵,只用眼睛便能把人迷暈三日,這兩毛賊還不輕鬆搞定,還要我上……」見莫邪好似胸有成竹,索性袖手不理,等著看刀疤六的笑話。便在此時,刀疤六已拉住莫邪的小手,拽著她便欲出屋,莫邪的手下的幾個丫環,見事不妙忙搶上前來,卻被刀疤六手下的小嘍囉一人一個摟在懷裡,那些丫環揮起粉拳,使出吃奶的力氣在小嘍囉的身上不住的捶打,口裡亂喊亂叫,卻也無濟於事。

  便在此時,老龍走進屋來,攔在了門口,同剛才不同的是,腰間已別了一把彎刀。賈仁祿一見之下笑了,心道:「有高人在此,我就不用在浪費腦細胞了。哈哈!」

  老龍道:「這裡向來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住到這個驛站裡來的,都是我的客人,你們便不能打他們的主意。」

  刀疤六道:「老大買你的面子,我刀疤六可不管,連日來我們連根毛都沒搶到,不搶這些人我們吃什麼去!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

  小嘍囉們一臉壞笑,正對那些丫環上下其手,聞言齊聲應道:「是!」

  老龍道:「我說王六,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常在我這玩,一口一個爺爺的叫得有多甜,怎麼現在臉上添了條刀疤便不認得你龍爺爺了?」

  刀疤六怒道:「老不死的,誰叫過你爺爺,你也不看看你什麼德性配麼!我的事你少管,讓開!」說完拽著莫邪欲走出屋去,莫邪則死活不肯。賈仁祿已明其意,嘿嘿一笑,搶上前來,喝道:「光天化日,居然強搶良家婦女,我跟你沒……」說著便衝上前來,搶奪莫邪,刀疤六微微冷笑,頭也不回,向後揮出一拳。賈仁祿不及躲閃,中拳暈去。

  老龍怒道:「這驛站歸我管,你如何敢在這裡胡亂打人?」

  刀疤六哈哈大笑道:「一個驛站的頭,好大的官。我怕了,你看我渾身都在發抖,好怕啊!哈哈!」頓了頓又道:「那個鳥朝廷早已亂成一鍋粥,管不到這裡了,這裡天高皇帝遠,我們何老大最大!也就你還天天穿著那身皮,來來回回的掃地,也不知道干個什麼勁!」

  老龍怒道:「你個忘了祖宗的東西胡說些什麼!朝廷豈是你能污辱的!」

  刀疤六道:「他媽的,那個狗屁朝廷,把我們扔在這個鬼地方自生自滅。罵它都還是輕的,等哪天我們勢力大了,我他媽的殺到中原去,也搶那龍椅來坐坐,搶那娘娘來睡睡!」

  老龍氣塞胸臆,滿面紫脹,伸手一指刀疤六,咳嗽連聲,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刀疤六冷笑道:「老不死的,看著你以前常給我東西的吃的份上,放你一馬!快滾!別在這礙事!」

  老龍冷笑道:「我要是不讓呢。」

  刀疤六哈哈一笑,道:「老不死的,想死了?和你刀疤大爺說說,我成全你!」

  莫邪趁著刀疤六與老龍說話之際,掙脫開來,跑去將賈仁祿扶起。老龍微微冷笑,雙手下垂,錚地一聲,腰間彎刀像是活了一般,自動跳到他的掌中。老龍咳嗽一聲,右手一揮,劃了個優美的弧線,向刀疤六削去。他的右掌始終平伸,卻像有磁力一般,將彎刀緊緊吸在掌中。而那柄亮澄澄的彎刀,竟在他掌中不住旋轉,眨眼間,便已從刀疤六頸邊劃過,錚地一聲,又回至鞘中。老龍捂著嘴不住咳嗽,歎道:「老了,咳……咳……不中用了,咳……咳……」

  刀疤六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呆呆地立在那不動,半晌也無言語。手下眾嘍囉不明所以,有一個膽大的傢伙搶上前來一看,只見刀疤六的頸間有一道細細的血痕,心下發毛,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叫道:「老大,你怎麼了?」刀疤六似在苦思破敵之策,沒有回答。

  那嘍囉壯著膽子,推了刀疤六一把,砰的一聲,刀疤六應手而倒,頭顱滾了開去。眾嘍囉不由吐舌,發了一喊聲,跑了個乾淨。

  賈仁祿呵呵一笑,道:「老前輩身藏不露,當真厲害!」

  老龍咳嗽兩聲,道:「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大點聲!」

  賈仁祿心道:「得,又來了。」轉身對莫邪說道:「嘟,你自己功夫了得,還要我救。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神功雖然威力無窮,但準備功作十分複雜,起碼要三天三夜……」

  莫邪笑嫣然一笑,道:「呵呵,人家希望你救我嘛。」

  賈仁祿道:「得,你們兩個我哪一個也得罪不起,我睡覺。」說完便來到床上躺了下來,往裡一歪,打起呼嚕來。

  老龍又咳了數聲,將刀疤六的屍體拖了出去,細細地打掃了屋子,這才走出屋去,合上門。

  莫邪道:「呵呵,沒想到逢爺爺功夫真是了得。」

  賈仁祿不理她,呼聲依舊。

  莫邪問道:「睡著了?」

  賈仁祿依舊打著呼嚕,沒說話。

  莫邪伸手一指床邊,叫道:「噫,你的床上怎麼有一隻耗子,正朝你爬過去,好可怕啊!」

  賈仁祿猛地跳起,縮身向後,背靠著牆,四下亂瞧,道:「哪呢?哪呢?」驀地裡發現上當了,苦笑道:「姑奶奶,你就饒了我吧!」

  莫邪衝他嫣然一笑,轉身出屋,回到自己廂房之中去了。賈仁祿舒了口氣,念道:「阿彌陀佛,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過了一個多時辰,賈仁祿睡得正香,正夢見同貂嬋、曹靜一起逍遙快活。這限制級的春夢正做到緊要關頭,忽地外間火把閃耀,響聲大震。賈仁祿從夢中驚醒,怒道:「吵屁吵,怎麼每次都在這個時候!」

  便在此時,老龍打開大門,抬頭一看,來人正是這城中守軍的首領何老大,便道:「這三更半夜你到這小驛站裡來做什麼?」

  何老大道:「沒什麼,聽說你殺了刀疤六,我特來問問,他怎麼得罪你老人家了。」

  老龍道:「他調戲民女,難道不該死麼。」

  何老大冷笑道:「哦,這小子是該死,不過,這事該由我來定。你這麼一聲不哼地把人殺了,似乎不給我面子。」

  老龍道:「你當年殺了長史大人,我也不來問你。如今你也好好管管你這幫子,看看你手下一個個都成什麼樣子。想當年班大人在的時候,這裡是何等繁逢,而如今呢,一年裡也來不了幾個人。唉!」

  何老大哈哈一笑,道:「我殺了長史大人,也輪的到你一個小小的看驛站小吏來管。哈哈!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人,我看你老邁可憐。給你幾分面子,沒動住到你店裡來的人,不等於我怕了你了。沒想到你這個老不死的越發不知天高地厚起來,連我的人都敢動!」

  老龍道:「別的地方的事,我也管不了。這裡我說的算,刀疤六在驛站裡為非作歹,就該死!這班大人要是在時,也容不得你們這樣。」

  何老大笑道:「別一口一個什麼班大人,班勇都死了好幾十年了。現在我是長史,這我說的算。你這個弓腰駝背的老頭也想替人強出頭,不是找死麼!」說完他身後的五百小嘍囉無不哈哈大笑。

  賈仁祿哈哈一笑,衝將出來,道:「西域長史都有自封的,那我不得回家睡覺了?」

  何老大聞言一愣道:「你是何人?」

  賈仁祿道:「我便是新任的西域長史!」

  何老大仔細打量他半晌,意示不信,道:「朝廷大亂,如何還有功夫派人到西域來,你敢冒充西域長史,那可是殺頭大罪,來人啊……」

  賈仁祿縱聲長笑,何老大聽了有些發毛,問道:「你笑什麼?」

  賈仁祿道:「你們這窩子窩在這裡,消息閉塞,我也不來怪你。這如今關中、西涼均已是皇叔轄下,他老人家可憐西域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特令我來出任西域長史!」

  何老大倒有些信了,語氣也不如剛才驕橫,問道:「你到底是誰?」

  賈仁祿道:「豎起你的狗耳朵聽好了,我是漢左將軍、宜城亭侯、領雍州牧、皇叔劉備手下軍師中郎將賈福賈仁祿是也。」

  最近一段時間賈仁祿在中原是頗為出名了,而這幫刑人窩在這遙遠的西域,只是有聽過劉備的大名,對這個什麼賈福賈仁祿,就從未聽過。聞言面面相覷,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何老大道:「既是長史大人到來,我自當恭迎。不知你可有印信,文書之類的,拿來我看。」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這印信嘛……」心道:「得,要糟!這接下來的要怎麼編……」躊躇半晌,方尷尬一笑,道:「這我來的路上風大,信印被捲跑了……」

  何老大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道:「那文書呢,可有什麼憑證?」

  賈仁祿道:「我家主公是寫了一封帛書用了大印,可那日我一時內急,手邊沒有草紙,便拿來擦屁屁了……」

  何老大笑道:「既無信印又無文書,還說不是冒充的,來人啊!給我拿下了!」何老大身邊兩個身材彪悍的小伙子竄將上來,便欲拿人。

  便在此時,屋上竄下一道黑影,跟著啊啊兩聲,那兩個小嘍囉,已血濺當場。那暗夜來客來到賈仁祿身前,挺劍護胸,說道:「他的話,我能證明,他便是新任的西域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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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且末傳奇

賈仁祿見來人竟是趙雲,微微一笑,道:「子龍,你來的可真是時候,不然我可就要報銷了。」

  趙雲道:「軍師放心,我定保證軍師安全。」

  屋頂上一聲嬌叱道:「還有我!」又一道黑影投了下來,竄至近前,賈仁祿定盯一看,竟是馬騰之女馬雲。

  何老大見只來了兩個人,倒也不太擔心,有恃無恐,笑道:「這年頭中原的騙子可越來越多了,你兩位又是何人?這小妮子長得倒也挺俊,不如跟我回去,當兩天押寨夫人。哈哈!」

  馬雲大怒,便欲上前,趙雲將其攔住,衝她搖了搖頭,轉過頭去,對何老大,道:「你們適才所說的,我全聽見了。你擅殺朝廷所置長史,自領其眾。單這條罪,就夠滅你三族的了。如今新任長史大人到了,現在認罪服法,還來得及。一會我叫你認的時候,那可就遲了。」

  何老大道:「這都是哪來的,跑這來撒野,一點也不知天高地……」

  趙雲也不打話,虛空猛劈一掌,一箭步竄至何老大近前,伸手抓去。何老大被凌厲的掌風一撞,竟半身酸麻,動彈不得。他身後的幾個小嘍囉已抵受不住,被吹地東倒西歪。便在此時,趙雲已揪住何老大的領子,倒退而回。瞬息之間,這何老大便被拎進院來,馬雲挺起長劍,將其制住。眾嘍囉只見黑影一晃,老大便已落入敵手,嚇了一大跳,愣在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

  賈仁祿笑道:「哈哈,長史大人好,在下見過長史大人了。」

  何老大正欲說話,忽地膝間一疼,不由自主的便跪了下來,賈仁祿喝道:「你可知罪麼!」

  何老大忙不住磕頭道:「小的知罪了,小的一時鬼迷心竅,犯下迷天大罪。長史大人,您饒了小的吧。當小的是個屁,把小的放了吧。」

  賈仁祿心道:「得,我的台詞,你也敢搶,這不是做死麼!」想到此,回過身去,右手向後一擺,做了個殺人的手式。

  趙雲冷笑道:「都說了,現在認晚……」

  馬雲杏眼圓瞪,怒目橫視,舉起手中長劍,當胸刺入。啊地一聲,何老大噴了口鮮血,伸手一指賈仁祿,便就此死去。

  賈仁祿喝道:「主犯已死,餘者免罪。若再有反抗的,以此犯同!」

  那五百小嘍囉,聞言跪倒一片,放下手中兵器,口稱願降。賈仁祿道:「子龍,現在便有勞你去安撫軍心,順便把長史府給收拾出來。」

  趙雲應道:「是!」便領著降兵去了。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莫邪,別偷窺了,死出來吧!」

  莫邪娜娜而來,取出錦帕為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襝衽一禮笑道:「呵呵,民女莫邪,見過長史大人,不知大人有何示下?」

  賈仁祿翻了翻白眼,擺了擺手,道:「沒什麼示下,你該幹嘛幹嘛去。別理我,煩著呢!」

  莫邪笑道:「呵呵,那我先退下了。」說完便邁步進屋。

  賈仁祿問道:「馬雲,你們是怎麼跟來的?」

  馬雲道:「那日子龍已識破那個妖女的詭計,割破手指,讓自己清醒了過來,跟著假裝暈去。呵呵,我看見了,也有樣學樣,所以我們都沒暈去。那妖女讓人將你扶了出來,騙過了守衛,逃了出去,我們便一路跟蹤而來。」

  賈仁祿道:「常山趙子龍,真不是蓋的。你一路跑來跑去也累了,先進去休息一會吧。這莫邪不是壞人,心裡有苦說不出而已,不可再叫她妖女了。」馬雲點了點頭,走進屋去。

  老龍走上前來,問道:「你真是新任西域長史?」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不是。」

  老龍道:「那你剛才說的頭頭是道,都是假的?」

  賈仁祿道:「也不全是,我確實是劉皇叔手下軍師賈福。來西域有事,碰巧遇到這麼一出,因看不慣那傢伙所作所為,故冒充長史,想看看能不能嚇走他。沒想到他軟硬不吃,我差點給嚇死!」

  老龍道:「這劉皇叔是什麼人?」

  賈仁祿道:「劉皇叔就是劉使君。」

  老龍搖了搖頭,以示不知,賈仁祿道:「就是劉備。」老龍又搖了搖頭,賈仁祿低頭無語,心道:「得,這要把劉備解釋清楚,估計得說評書了。」當下便長話短說,將劉備的事跡簡要的講了出來。

  老龍雙眼放光,跪了下去,道:「賈軍師,救救西域吧!」

  賈仁祿忙將他扶起,道:「老人家,別這樣,快快請起,有話慢慢說。」

  老龍道:「想當年這西域在班大人在的時候,臣服朝廷,各國和睦共處,相安無事,有不服者各國共伐之,那時真的是十分太平,商旅雲集。這裡來來往往的儘是各國客商、使臣,什麼樣的人都有,還有不遠萬里從安息、大秦、天竺等國來的人呢,那時是多熱鬧。」頓了頓,搖了搖頭,道:「你再看看現在,這街上一天到晚也很難看見一個行人,唉!要是班大人還活著估計也得氣死!」

  賈仁祿心道:「得這老頭,三句話不離班大人……看來是他的鐵桿粉絲,唉,中毒太深了。」說道:「可如今劉皇叔初定關中,需要時間休養生息,誅討國賊。這通西域可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以目前明公的實力還無法辦到。」

  老龍道:「今時不同往日了,各個諸侯國已經臣屬於朝廷。只不過因為朝廷內亂,無暇照管這裡,他們才又放肆起來。若是有一個強明的長史在此,使他們知朝廷威嚴,他們必會重投懷抱的,西域便又可恢復昔日繁榮。這些底子班大人當時已經打好,想當年……」

  賈仁祿忙擺了擺手阻止他想當年,道:「得,我知道了。不過我沒有明公的任命,這西域長史幹起來明不正言不順的,如何能服眾。」

  老龍道:「不如軍師遣人回去,說明利害,讓使君任命你為長史。」

  賈仁祿心道:「得,這老頭一句話就想把我流放到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來活受罪,他還真會打算盤。」

  賈仁祿心有所思,躊躇不答,那老龍見他猶豫不決,又跪倒在地,道:「自從班大人離任後,西域各國盼著一個公正嚴明的長史已經盼了整整七十幾年了……」

  賈仁祿忙將他扶起,道:「快快請起,您這不折我壽麼。這老人家今年高壽?」

  老龍道:「老漢今年八十有七。」

  賈仁祿奇道:「哦,怪不得,您一直都在班大人手下當差?」

  老龍道:「實不相瞞,我不姓龍,我實是班大人之子班騫。父親因攻打焉耆道遠後期獲罪,被征下獄,免官歸田。臨行時讓管這驛站的龍姓老人收我做義子,將我留了下來。囑咐我好好替他看著西域的變化,看著這裡的一草一木。他回去之後不久便因思念此間,悶悶不樂,鬱鬱而終了。義父死後,我便一直在這個驛站當差,這是是非非也見多了,心卻越來越冷。當年的西域是那樣的富饒,而眼下又是另一番情景,我祭祀的時候,都沒法跟他老人家交待。」說完老淚縱橫,又跪伏於地,道:「求求軍師了……」

  賈仁祿忙又將他扶起道:「班爺爺,我求您了,您別再這樣了,我受不起。」說完都快哭將出來。

  班騫道:「我聽你說了劉使君的一些事情,有些事情你雖沒說是誰所為,但我一聽便知是你做的,做的漂亮。西域就需要像這樣的才智非常之士,現在只有你能救西域了……」說完又欲下跪,賈仁祿忙拉住,便在此時莫邪也從屋中走將出來,淚流滿臉,跪倒在地,道:「且末國王之女莫邪也替全國百姓求你了。」

  賈仁祿已扶著班騫,沒手再扶莫邪了,便道:「你怎麼也來湊熱鬧!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們,我先接這個長史!」

  莫邪破涕為笑道:「呵呵,這可是真的。」

  賈仁祿道:「我可以騙你,但我怎麼能騙含辛茹苦祈盼了數十年的班爺爺。不過班爺爺這個擔子太重,我太年輕怕擔不動,若有什麼閃失,還請您多擔待!」

  班騫豎耳細聽,道:「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大點聲!」

  賈仁祿只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趙雲哈哈一笑,道:「這才對嘛,這西域長史我看你能幹。」說完邁步進院。

  賈仁祿爬起身來,道:「好你個子龍,你早來了,躲在外面看我笑話。我要干西域長史,也要拉你下水,你別想跑掉,給我好好領兵。哈哈!」

  趙雲應道:「得令!」頓了頓又道:「這城裡的兵卒都已安撫完畢,我檢閱過,也就二三千人,有些還是老弱,能戰著少。」

  班騫道:「這不是問題,想當年家父帶著五百壯士通西域,還不照樣打下這錦秀河山……」

  賈仁祿知道只要一開頭,接下去一定沒完沒了,忙道:「知道了,知道了。這想當年班大人英雄無敵,現今的人怕是難及萬一。這五百兵他夠用,我們不一定夠用。這西域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共有多少兵馬?」

  班騫道:「這大國兵馬數萬,小國只有數千,也有不少不滿千人的國家。具體一共有多少人馬,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父親最後一次聯絡諸侯的時候,諸侯一共出兵四萬餘人。」

  賈仁祿嘀咕道:「得,我現在就幾千殘卒,搞毛啊!這幫人土匪做久了,心野了,一時不好調過來,這如何能作戰?」說完便低頭沉思,良久方道:「這樣,子龍你明日分頭遣人通知各路諸侯,讓他們說朝廷已派了新的西域長史了,看他們有什麼反應!對了再派人去聯絡主公,兵最好不要派來了,這裡道太遠接濟太難,讓他知道我們在這就成了。」

  趙雲應道:「是!」

  賈仁祿打了個哈欠,道:「今天就這樣吧,都回去睡了吧。」

  轉過天來,趙雲差人四出假傳聖旨,言稱賈仁祿已接任西域長史,可這各國路程遠近不一,最近的也要走上數日。賈仁祿在長史府中閒坐數日,無一國前來道賀,心灰意冷。來至裡屋問莫邪道:「你說你是且末國王之女,也就是公主了。我看你們跟鄯善一定不對付,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莫邪道:「請你來就是為了這事,本來是想你到且末之後,才詳細的告訴你。不過現在你做了西域長史了,我就說了吧。」

  賈仁祿道:「這什麼叫我做了西域長史,說實話這個什麼鳥長史,我才懶得做。是你們趕鴨子上架,唉,我這人心軟,最見不得跪來跪去的……」

  莫邪笑道:「呵呵。事情是這樣的,朝廷內亂,西域長史有名無實。鄯善便趁著這段時間,四處擴張,我國還有精絕等國都先後遭其侵略。當時鄯善國王延耆親率大軍前來攻城,父親為了不讓城中百姓遭難便開城投降。過了幾年鄯善王大宴諸侯,竟讓我父親給他倒酒。如奴隸一般,喝來喚去,我父親不堪屈辱,回國之後便自殺了。」

  賈仁祿道:「唉,生在帝王家也沒什麼好的……」心道:「別說只是一個小國的國王,晉國的兩任國君都給匈奴人倒過酒,還是當著故時群臣的面,那樣的感覺生不如死。可又有什麼用呢,誰叫他姓司馬,從他父親手裡接過了個爛攤子。」

  莫邪道:「這還不止,父親無子,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他去逝時,我年紀還小,不能理事,便由母親聽政。那時母親手下有一個婢女,因一件小事得罪了母親,母親一氣之下將她關了起來。怎知她竟私自逃出,來到了鄯善,也不知怎麼的竟得到了鄯善王的寵幸,成了鄯善王的寵妃。鄯善王對她是言聽計從,她因恨透母親,便時常讓鄯善王召母親到國中來,加意……」說到此便泣不成聲。

  賈仁祿一拍桌案道:「豈有此理!這賤婢竟敢如此!這個什麼鄯善我總覺得好熟,它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莫邪點了點頭,道:「它還有一個名字叫樓蘭……」

  賈仁祿急道:「樓蘭!怪不得,我總覺得好熟!」

  莫邪訝道:「你以前聽過?」

  賈仁祿點了點頭,望向遠方,道:「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你千里迢迢地將我帶到這來,就是為了復國雪恥,如今這句詩便是我的答覆!」

  莫邪珠淚滾滾,望著他半晌無言,末了喃喃地道:「仁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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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浮誇之風

賈仁祿側過頭來,看了看她,站起身來,走了兩圈,道:「可是眼下,我是要兵沒兵,要將沒將,如何能破樓蘭。」

  莫邪雙眼隔著輕紗,隨著他的身形來回移動,道:「只要你肯相助,且末全國百姓都會站出來支持你的。他們已不堪鄯善的欺壓,日日夜夜希望有人助他們復國。」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昨天我問過班爺爺才發現這西域各國離此路程還都比較遠,我接任的消息一時也到不了。不如這樣,先等等看,如果還沒有消息。我們過幾天便去且末看看。」

  數日後,賈仁祿正閒坐在案前同班騫聊著西域風物,正說得入港,忽地左右來報:「去鄯善的使臣回來了,說已傳達軍師接任長史的消息,不過鄯善王只是淡淡地說了句:『知道了』,便沒有下文了。」

  賈仁祿微微一笑,對班騫說道:「呵呵,聽說這鄯善王在班大人來西域的時候是第一個歸順的,如今的態度好像大不一樣了。」

  班騫冷笑道:「那時西域有匈奴之患,這鄯善因不服匈奴欺壓,所以第一個降順。父親大勝匈奴之後,匈奴人不敢再來了。這鄯善趁勢擴張,這國家大了,兵多了,自然也就沒有以前那麼聽話了。」

  賈仁祿站起身來,比了個擰發條的動作,虛空擰了兩圈,道:「哈哈,看來是皮癢了,欠修理了。現在你賈爺爺我來了,給你擰上兩把弦,看你還不跟在我的屁屁後面好好的跑!」

  正說話間,剛才退下那個小卒又氣喘吁吁的竄將上來,稟道:「北方所置戊己校尉聽說大人前來接任,甚為高興,聲明願受統屬。他還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焉耆國王元崇正在大肆併吞鄰國,危須、山國、尉黎等國前些年便已被其攻陷,如今他正在率兵猛攻車師前部交河城。車師前王鬱林言道,只要大人能解了交河之圍,他願舉國歸附。」

  賈仁祿聽說愁眉緊鎖,低下頭來,不由自主的來回亂走,對班騫說道:「你曾言道焉耆有兵二萬餘,而車師前部僅有兵四五千,如今焉耆攻打車師,向我們求助,可我們這點點兵去了也是填坑的。」

  班騫道:「這交河之圍必須解,不然這長史的威信便立不起來。車師前部雖小,但車師前後部並東且彌、卑陸、蒲類、移支等國合稱車師六國,其王素有來往。只要車師前王肯服,其他五國便可傳檄而定。」

  賈仁祿來至案前,舉起茶碗欲飲,發現內中空空如也,心想:「他媽的,這鳥地方,連個水都不好搞,一天只能喝幾杯水……」想到此頹然放下茶碗,低頭沉思半晌,驀地裡抬起頭來,喝道:「子龍!」

  趙雲匆匆趕來,應道:「在!」

  賈仁祿問道:「現在可用的兵有多少?」

  趙雲應道:「差不多一千來人。」

  賈仁祿一拍桌案,道:「好咱也學學班大人,就用五百人,留五百人守家,班爺爺你留守此間。我同子龍去解交河之圍。」

  趙雲應道:「是!」

  莫邪從屋內走將出來,道:「我也一同去。」

  數日後,這支僅有五百人的小部隊便到達了戊己校尉所在地高昌。進得這座以及說是城,不如說是土堡的小城中,見到了當時的校尉宋朗。

  宋朗一見他們很是高興,喜道:「總算把朝廷的人給盼來了。西涼馬騰根本就不管我們的死活,我們曾向他所置的敦煌太守借兵,可他們就是遲遲不肯發兵。」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他們一心想打關中沒空呢。對了,城中現有多少兵馬?」

  宋朗伸出一指,說道:「也就一千來人。」

  賈仁祿心道:「得,怎麼都是這麼一點。劉備剛開始也是,窮得叮噹亂響,一千兩千都算很多了,好不容易給我搞到可以指揮十萬人以上的大會戰了。卻跑到這鬼地方來,又是一千兩千的窮算計……難道我這一輩子就只有指揮一兩千人的命?」

  賈仁祿問道:「那這次攻交河的焉耆國一共用了多少兵馬?」

  宋朗面有憂色,道:「一萬人。」

  賈仁祿劍眉一豎,重複道:「一萬人……」頓了半晌,在屋中來回走上兩圈,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來到案前,端起一碗涼白開,一仰脖一飲而盡。環顧四周卻見周圍將士們望著那杯水,不住的流著口水,一臉羨慕。登時明白,這碗水乃是這些將士為了巴結他這個冒牌的上官,特地為他省下的。想到此不由老臉一紅,咳嗽了一聲,道:「子龍!」

  趙雲道:「末將在!」

  賈仁祿道:「這樣,你今天晚上悄悄將咱帶來的那五百人帶出城去,找個僻靜的地方趴一宿,明天一早再大搖大擺,大造聲勢的開進城來。」

  趙雲聞言一愣,問道:「這是為何?」

  賈仁祿微微一笑,對宋朗說道:「宋朗,你傳出消息去,西涼馬騰已被劉使君消滅了。如今劉使君欲重置西域長史,管置西域。已從中原派來大量兵馬,先頭五千人馬已到,後續大軍,將陸續到達。西域諸侯有哪個敢亂放聲音的,便好好洗淨脖子,嘗嘗能把西涼精銳穿成人肉串的軍隊的厲害!」

  趙雲雙眸一閃,大聲叫道:「妙計!」

  賈仁祿冷笑道:「我就是要讓西域這群土豹子瞧瞧什麼叫浮誇風。這五百吹成五千,我都還算了積了口德了。」

  宋朗一臉欽佩地道:「無怪乎賈軍師能輔佐明公縱橫無敵,今日一見果然神乎其技。」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你少拍馬屁,再派人去交河城,告知車師前王鬱林。朝廷援軍已到,不日便到,讓他們死守到底。」

  宋朗應道:「是!」

  此後十來日,趙雲便週而復始的搬運那可憐兮兮的五百人。他們已記不清進出城門多少次了,只知道深夜時便要悄悄的從城中出來,露宿野外,喝風吃土。第二天一大早便要裝成剛到一般,大搖大擺,浩浩蕩蕩地開進城去。當城外那條路他們已走到實在不想在走的時候,上頭傳來命令,他們可以不用再受這份洋罪,放假三日,等待新的命令。此命令一經傳出,便引來歡聲一片,那五百士兵三三兩兩抱成一團,又唱又跳,搞的高昌城好似瘋人院一般。

  交河城中車師前王聽聞漢朝援軍已到達,便放棄投降或棄城的念頭,咬牙硬挺,死守城池。而焉耆大軍聽得這消息,十分惶恐。每日探子來報,都說有不少的漢軍開進城中。焉耆王元崇更加諤然,不住催促麾下將領猛攻,妄圖在漢軍到達前結束戰鬥。如此一猛攻一死守,雙方相峙,寸土必爭,戰鬥逐漸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這日賈仁祿於校尉府內商議軍情,賈仁祿問宋朗道:「交河那邊怎麼樣了?」

  宋朗道:「鬱林不停派使者來催促我軍進兵,看來他們已快頂不住了。」

  賈仁祿又問:「那焉耆方面呢?」

  宋朗道:「連日猛攻,他們的損失也很大,士卒已十分疲憊。」

  賈仁祿笑道:「好了,哈哈。該我們上場了!」

  趙雲、宋朗道:「請軍師下命令吧!」

  賈仁祿道:「宋朗,你領五百兵馬守城,我同子龍率一千兵馬去取危須,那是通往焉耆門戶,此城一下,焉耆大軍便要趕回老家救援了。哈哈!」

  宋朗道:「危須城素有重兵,一千人去攻,太過兒戲。」

  賈仁祿笑道:「山人自有妙計!哈哈!」

  趙雲、賈仁祿帶著這一千大軍迅速掩至危須城下,離城數里之時,賈仁祿便命人在山谷曠野之中亂插大旗,亂下營寨。一時之間旌旗遍野,連營處處。城上守軍望見如此情景,嚇得臉如白紙,不知所措。在他們的心目中漢朝是無敵的,許多年前班超、班勇在此大顯神威,雖年代久遠,卻仍在他們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映像。焉耆王胡亂擴張,無所顧忌,而焉耆百姓卻十分懼怕漢朝會來找他們的麻煩。

  然而想什麼來什麼,漢朝的大軍真真切切的出現在眼前,看上去像來了千軍萬馬一般,聲勢浩大。誰又能想得到,這些只不過那個瘋瘋傻傻的劉備手下第一軍師兼各路戰場總清掃賈福賈仁祿擺的迷魂陣,吹的浮誇風。

  就在百姓們大失驚色,躲在各自家中瑟瑟發抖之際。趙雲領著一千軍馬前來攻城,人未到聲先到。戰鼓之聲震天動地,喊殺之聲響徹雲霄,雖只一千軍造成聲勢卻好似一萬人一般。其時危須國王是焉耆王之子樊諸,聞報大怒,率軍出戰。兩陣對圓,內中一個不識中原人物,不知死字怎麼寫的小將愣冒充柱國大將,衝上前來找趙雲單挑,只一合便被趙雲挑於馬下。

  趙雲冷冷地看著地上那具冷冰冰地屍體,一挺手中銀槍,喝道:「還有哪個不怕死的前來一戰!」

  焉耆大軍聞此睛天霹靂都是一愣,樊諸長眉一軒,傳令三軍撤退,龜縮到城中死守。樊諸想堅城死守,但他治下的百姓卻不和他一條心。這些人原是危須國的子民,焉耆國攻破危須後,將他們都變成了奴隸,他們生活苦不堪言。日日夜夜詛咒焉耆王及其全家上下不得好死,早下地獄。本來以為這一生都只能仰天長歎,對月空泣。沒想到卻盼來了漢朝大軍來解他們的倒懸之苦,一時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城中百姓自發的組織起起義隊伍,拿著農具、木棍同手持強弓硬弩,彎刀長劍的焉耆兵士打得個不得開交。

  趙雲聞得城中內亂,忙令將士攻城,如此大軍攻於外,百姓亂於內。不到一個時辰,城池便被攻下,起義百姓殺了樊諸,清出宮室,歡天喜地迎接大軍進城,待得知來此攻城的大軍不過只有一千人時,不得不佩服他們的膽量,更加相信了這支大軍是上天派來解脫他們苦難的救星。

  賈仁祿來到危須王宮,卻不正中上坐,側於一旁坐好,道:「子龍,去訪問城中老人,打探危須王室後裔,找到之後,立即帶來見我。」

  趙雲應是之後,便即退下,過了小半個時辰,方領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前來,道:「這位便是故危須王之孫季孟,如今淪為奴僕為人放羊。」

  賈仁祿忙站起身來,整整衣冠,恭敬一揖,道:「西域長史賈福賈仁祿參見危須王。」

  譯者將話譯了,告訴季孟。季孟嚇得瑟瑟發抖,額頭見汗,不知所措,雙手不住地玩著衣角,不知該如何回答。

  賈仁祿微微一笑,牽著他的手,引至王座之前,請他坐好。這才命危須國中大臣,起義首領上前來參拜新國王。城中百姓聽說這個西域長史不貪城池,擁立王室後裔,大為感動,心花怒放,歇盡所能地犒勞漢軍。城中大街小巷,歡聲如潮,直如過節一般。

  轉過天來,賈仁祿來到王宮,朝見季孟,並求其出兵,共同對付焉耆。季孟本就同焉耆有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聞言欣然同意,出兵兩千,任憑賈仁祿調遣。

  這邊廂焉耆王元崇猛攻交河城不下,正愁眉莫展之際,忽聞危須城被漢朝大軍攻下了。一拍桌案長身而起,指著來人,正欲喝罵。驀地裡只覺天旋地轉,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邊上兩美女忙搶上前來,為他捶胸揉背,過了半晌,方醒轉過來,顫巍巍地道:「撤……撤……兵!」

  焉耆大軍正攻得起勁,眼看著城池轉眼便破,金錢美女,可以任自己掠奪,禁不住交河城下口水匯成小河一條。可打了半天,卻聽得這個亂命,個個一臉鬱悶,卻又不敢不執行,迅速退了個乾淨。車師前王鬱林倒也不敢追趕,只是命人例行公事的衝著敵軍退去的方向喊上幾聲,發洩胸中鬱悶,僅此而已。

  一路之上,元崇不斷接到敗報。鎮守危須的愛子樊諸已被殺,新任西域長史已立故危須王之孫季孟為新任國王。季孟為報滅國之仇,已起傾國兵馬殺奔焉耆去者。更有流言傳說焉耆城已破,焉耆王全部直系親屬已被斬殺殆盡。年輕貌美的王后嫌富愛貧,已改嫁給一年老乞丐云云。諸如此類傳言,莫衷一是,不知真假,軍中一時傳遍,全軍上下一片沮喪。元崇聽聞之後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口吐白沫,心臟病發,暈死數次。醒來時不住催促三軍速行,回救國都去者。

  如此急行軍數日,這日來到一處險要所在,正行間,兩旁高坡之上忽地喊聲大起,各有一彪軍馬殺到,右側一員上將,英俊閑雅,手提銀槍,正是趙雲。焉耆大軍攻城許久本就甚為疲憊,加之屢聞噩耗,心膽俱裂,鬥志全無。如今在這荒郊野嶺,突遇伏兵,如腦後被人打了悶棍一般,一時嚇得蒙了,竟忘了抵抗。待得回過神來,哪還敢反抗,紛紛恨爹娘只給了兩條腿,跑得不快。各使看家本領,成名絕技,逃命去了。

  趙雲直撞入軍中,手起槍落,格殺數人。一瞥眼間,望見遠處一人,相貌不俗,衣著打扮,大異他人,料是焉耆國王,大喝一聲道:「賊酋哪裡走,納下命來!」喝完便奮力追將上去!」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7:43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 萬國來朝

元崇於戰陣之中見趙雲勇不可當,縱橫無敵,已自驚嚇。眼見著他追將過來,更加慌亂,一時昏聵,竟撇了親信衛隊,獨自逃命。趙雲哪裡肯放,緊追不捨,行出數百步,看看追上。不由暴喝一聲,那聲斷喝如睛天響起了一聲霹靂,直聞數里之外。元崇本就是驚弓之鳥,聞得這聲大吼,長期以來的心臟病終於在此時迸發出來,臉色數變,一陣抽搐,便栽倒在地,魂歸地府去了。趙雲見焉耆國王被自己嚇死,頗為興奮,搶上前去割了首級,前去向正忙著清掃戰場地賈仁祿報功去了。

  這場戰役賈仁祿可謂費盡心機。謊報軍隊數量,來來回回搬運大軍的狗屁主意乃是施法三國前期人人痛恨,已作古多年的董卓的故伎。董卓當年這樣做是為了圖謀不詭、為非作歹。而賈仁祿此番套用卻是為瞭解人危難、助人脫困,相去是不可以道里計。可見主意無好無壞,關鍵要看用在什麼地方。

  而不救交河,直攻危須則是用了戰國之中百用不厭的良策「圍魏救趙」至於賈仁祿原也沒想將危須拿下來,只是想像征性的打兩下,讓焉耆大軍回援便了。沒想到卻一鼓而下,確實大出他的料外,焉耆國不得人心,由此可見一斑。

  至於那亂插大旗的虛張聲勢之道,便是心理戰。其時西域諸侯顫自攻伐,本就懼怕漢人來討。若示之以弱,只能更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反之示以強盛之形,奪其膽氣。他們便會知道害怕,喪失鬥志,抵抗之時,也不會那麼盡心。賈仁祿沒有料到的是,這樣卻使危須百姓看到了復國的希望,紛紛揭竿而起,做為他們內應。

  一個時辰之後,戰鬥便已結束,例行地清掃受降之後,賈仁祿率軍凱旋而歸,回轉危須。危須王季孟率群臣迎出三十里外,見到元崇的人頭,放聲大哭,提著人頭,帶領群臣去祭奠他的列祖列宗去了。

  次日一早,賈仁祿坐鎮危須,令趙雲領著三千軍,直攻至焉耆城下。趙雲將元崇的人頭挑於長槍之上,繞城一周,竟無一人敢出戰。過不多時,城門開處焉耆新王面縛出降,趙雲受降入城,焉耆從此服從於西域長史統治,不敢再亂來矣。山國、尉黎兩國見焉耆戰敗,危須復國,也樂得痛打落水狗,紛紛殺了焉耆所置國王,自立新王,遣使歸附。

  一月之後焉耆、危須、山國、尉黎、車師前後部、東且彌、卑陸、蒲類、移支、龜茲、姑墨、溫宿一十三路西域諸侯齊集蒲昌海邊上的西域長史府。小小的驛站登時接待不下,不得不騰出數間民房臨時充作驛館。班騫近七十年沒有見過如此情景,不由老淚縱橫,大叫老天開眼,興沖沖的跑去祭奠他的父親告訴這一天大好消息去了,真應了陸放翁的那句詩:「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

  一十三路諸侯於長史府內指天誓日,言明永服朝廷,誓不再叛。各國相親相助,不再侵伐,若有異心,各國共伐之。賈仁祿十分高興,搓著雙手,道:「如今北方皆已服從朝廷,你們這些大國都還心念朝廷。那鄯善屁點大的地方,居然敢對朝廷的使命置若罔聞,如此膽大狂徒,你們說該不該討?」

  十三路諸侯齊聲道:「該討!我們願起傾國之兵助長史誅討此賊。」

  賈仁祿道:「你們各路諸侯也有各自本國的事務要處理,國君不在國中,數日還可,長了也不好辦,再說我也不想一直勞動你們的大軍。這樣吧,我寫一篇征討鄯善的檄文,你們只要在上面用印就可以了。就這一紙檄文,就能把鄯善王嚇得尿褲子,巴巴的跑到我這來投降,哈哈!」

  各路諸侯一聽不用出兵,十分樂意,欣然同意。賈仁祿命人草擬檄文一篇,各路諸侯覽畢沒有異義,各自將本國大印掏將出來,沖其呵了一口氣,使勁往下一摁了事。片刻之間,那條白絹之上便密密匝匝地蓋滿了紅印,其上什麼文字都有,極盡稀奇古怪,曲裡拐彎之能事。賈仁祿於本國文字尚且認不全,再看這些不知是哪個語系語種的外國文字,頓時頭大如斗,遙想起當年苦背英語單詞的情景,不願再看。忙將私下刻的西域長史的大印掏了出來,蓋了一朱紅大印。這篇任誰看了都像是天書的討賊檄文便算是大功告成了,只是其時邊上都是男的,沒有美女可供他親嘴,未免美中不足。

  會盟已畢,諸侯各歸館驛,賈仁祿回到內宅,正欲取出他偷偷搞來的西域春宮圖來看,細細品評東西方情色文化差異之時,一陣香風吹起,莫邪邁步進屋,笑靨如花,道:「我還真沒找錯人,你只用了區區一千兵馬,便縱橫兩國之間,解了一國之圍,復了五個亡國,使十三路諸侯拱手聽命,真了不起。」

  賈仁祿心道:「這有什麼,這都是春秋時玩剩下的主意。那時中國大亂,分了大大小小百來個諸侯,比這裡不知亂了多少。我現在的地位,就好似春秋五霸,主盟盟主。這控馭諸侯之道,在那時被演化到了極致。當時最忌晦的就是滅亡人國,若你立了這個國家的後代為主,那當地百姓便會對你感恩戴德,傾心服從。如此威信一立,其他諸侯也就不敢亂來了,一旦有起事來,各路諸侯便會真心相助,那樣的力量,誰還能當。可憐這群西域流氓不讀中國書籍,根本不知道存亡續絕好處。日夜以兼併為務,搞得西域烏煙瘴氣的,外商都不敢來了,如何還能招商引資!」

  想到此便道:「這是當然,我是什麼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和。功蓋寰宇,震古爍今,天下無敵……得了,這讚美我的話太多,怕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你這個西域小妮子記著,以後要好好的跟我這個中原第一文化人學學,你只要學得一星半點,便足以在西域稱王稱霸了。不過學費先拿來,不多也就黃金五萬兩,至於幫你復國的報酬咱再另算。」

  莫邪嫣然一笑,道:「且末國太小,拿不出這麼多黃金!」

  賈仁祿怒道:「你當初可是說我要多少有多少的,這回咋又沒有了……那你能拿出什麼來?」

  莫邪掀開面紗,深情地看了他一眼,蓋回面紗,笑道:「呵呵,我不知道!」

  賈仁祿翻了翻白眼,心道:「得,又白忙活了。」

  莫邪見他半晌無言,也不多說,輕移蓮步,來至他的邊上坐好,側頭看他,問道:「我聽說你已寫好了征討鄯善的檄文了是嗎?」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對的,那個鄯善看來是鐵了心的想和我這個西域長史叫叫板。讓他叫,一會不打得他叫爺爺,我就不姓賈!」

  莫邪道:「現在十三國諸侯都以聽命,何不就此時殺到鄯善城下去了?」

  賈仁祿看了她一眼,笑道:「呵呵,想報仇了?放心,我答應你了就不會反悔。不過諸侯國畢竟是諸侯國,他們也有自己的事情。初來歸服你便指手劃腳的要指揮他們的軍隊,差著他們的國王跟著你到處跑,他們不一定會服。再者諸侯不能屢勤,屢勤則怨,這樣的兵再多也是垃圾。如今我的這張檄文可是下過咒的,勝過十萬兵,不出數日鄯善王必然投降。」

  莫邪道:「那鄯善王投降了,你就不能再難為他了,我們的國不是還不能復了嘛。」

  賈仁祿低下頭來,沉思半晌道:「如今焉耆下屬危須、山國、尉黎,龜茲下屬姑墨,溫宿都已復國。你們且末也可以傚法,自立山頭,不服鄯善統治。若鄯善敢有聲音,有我這個西域長史給你照著,你還怕什麼。」

  莫邪道:「呵呵,這個我早想到了,已經派人將危須復國的消息告訴給了且末百姓,讓他們也跟著獨立。」

  賈仁祿嘿嘿一笑,正欲說話,忽見門口來了兩名女子,霎時間如遭電擊,愣在當場,半晌無言,來人正是他魂牽夢繞,無時或忘的二位夫人。

  貂嬋、曹靜看了看賈仁祿,又看了看莫邪,似笑非笑。三人六目交投,相視無言,卻已道盡千言萬語。

  賈仁祿忙搶上前來,一把抱著貂嬋,將她舉起,原地轉了兩圈,輕輕放於地上,熱淚盈眶。

  貂嬋取出錦帕來,為他拭淚,道:「相公瘦了。」

  賈仁祿道:「這裡的食物著實難吃,能不瘦麼,不過也好,當減肥了……」

  曹靜笑道:「呵呵,我也要抱!」說完伸開雙臂,等他來抱。

  賈仁祿道:「你成天只知道吃,整得跟個肥豬似的。我抱不動,減減肥再來……啊!」話未說完,腦殼上便被狠狠地鑿了一下。

  曹靜白了他一眼,嗔道:「一會再和你算帳,這位是?」說著一指莫邪。

  莫邪沖二女行了一禮道:「且末公主莫邪見過二位夫人。」

  曹靜也沒理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賈仁祿道:「聽說你在涼州被一武藝驚人的女俠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給請到了西域,是不是她啊?」

  賈仁祿老臉一紅,尷尬一笑,點了點頭,道:「她請我來復國的,許下了金錢、美……玉無數,我想撈點外快這才來的。」

  莫邪微微一笑,起身告辭,賈仁祿待她去後,便道:「她請我來之事,你們不可再為難她。我到了西域才知道,西域小國受不了大國的欺壓,盼著朝廷給他們主持公道,如大旱盼雲泥。她請我雖不對,卻也有不得以的苦衷……」

  便在這時,郝昭邁步而入,道:「說得好!」

  賈仁祿笑道:「呵呵,伯道你怎麼來了?」

  郝昭笑道:「明公自軍師無故失蹤後,茶飯不思。待聽得軍師跑到西域做了個什麼長史,十分震怒,說你放著好好的軍師不當,居然到了異域去當長史,簡直是胡鬧,讓我抓你回去!」

  賈仁祿道:「你這傢伙,抓人說話有這麼笑嘻嘻地麼,裝也裝不像,應該這樣。」說著繃著個臉,道:「我奉命將你逮捕歸案,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話將成為呈堂證供!」

  眾人見他模樣滑稽,紛紛笑得個前仰後合,賈仁祿大笑良久,方道:「到是怎麼回事,明公那還好吧。」

  郝昭道:「明公那很好,如今西涼已降,各郡已安撫完畢,拓地直至敦煌。西涼、關中、洛陽、南陽四處連成一片,我們已有了同曹操一戰的實力了。不過最近數度用兵糧草緊張,便暫且休兵,以待來年。」

  賈仁祿回頭瞥了一眼曹靜,道:「這暫時還不要同曹操交戰,有道是:『得隴望蜀』如今隴西已在我們掌中,接下來當然便要吃西蜀這塊大肥肉了。」

  郝昭笑道:「呵呵,軍師的見解果然以元直、伯濟他們的相同,這明公那裡離不開軍師,我是來接替你的,明公已上表朝廷封我為西域長史。我來了,你這假冒的長史也可以回去了,哈哈!」

  賈仁祿道:「這裡你來時也看到了,黃沙漫漫,寸草不生,想多喝點水都不成。如今洛陽、關中下面郡縣頗多,好地方不少,你啥地方不好去,偏偏來這裡?不會是遭人排擠了吧!那樣我就要好好去說說了,這不是浪費人才麼!」

  郝昭道:「呵呵,這軍師可就說錯了,是我自願來的。本來伯濟同我爭著來,我拿大哥的架子壓他,好容易才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嘿嘿。」

  賈仁祿心道:「得這西域什麼時候成香餑餑了,還搶著要來……這兩個人都有病!」問道:「這是為何?」

  郝昭道:「這關中、洛陽雖好,守在那能有什麼作為。我可聽說西域有大大小小國家數十,情況複雜,頗能鍛煉人。我能把這裡守好了,回到中原,再遇到什麼樣的情況也就不怕了,所以便自告奮勇來了。」

  賈仁祿一拍他的肩頭,道:「好樣的,你要在這裡混上幾年,回去我保你能做到州牧甚至是都督!」

  郝昭咧著嘴傻笑,正在這時左右來報:「鄯善國遣使前來歸順,使者已在門外。」

  賈仁祿笑道:「我種的瓜,你來收,這也太不公平的,哈哈!有請!」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7:44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回轉中土

郝昭、賈仁祿來至府衙內,甫一坐好,鄯善使者便到,對郝昭行了一禮,道:「敝國國君一月前便已聽聞賈大人榮任長史,便欲親自前來道賀。怎奈偶染小恙,不能出行,便把這事給耽擱了。如今托大人之福,敝王業已痊癒,便差下臣前來。」

  郝昭點了點頭,目視賈仁祿,賈仁祿道:「這鄯善王的病好的也真是時候,我剛安撫了十三路諸侯,他這病就好了。哈哈!那我給貴國國君的良藥豈不是白浪費了。」

  那使者認定正中上坐的便是最近威震西域的賈仁祿,見他樣貌堂堂,威風凜凜,心道果是不同尋常。怎料邊上一個形容猥瑣地馬臉傢伙卻自稱這些事都他做的,不由納悶,道:「不知閣下是何人?」

  賈仁祿道:「我便是賈福,劉使君帳下軍師中郎將,因拓地至此,權領西域長史,暫代而已。如今正中上坐的便是朝廷正式策封的西域長史,姓郝名昭字伯道。」

  那使者忙又行禮,口稱得罪。郝昭微微一笑,道:「尊使不必如此客氣,我初來乍到,不明情況,一切事情還請同賈軍師商議。」

  賈仁祿道:「如今北方十三路諸侯俱已服從,鄯善王這時再來跟風,會不會晚點?我已差人送檄文到鄯善,不知那檄文你看到沒有?」

  那使者聞言立即色變,青一陣白一陣,顯是已看過了那蓋滿大印的檄文。賈仁祿微微一笑,道:「貴國國王可謂識時務,不過要歸附也成。你們未經朝廷允許,擅攻且末,逼得且末國王自殺,這件公案不知該如何了結?」

  那使者額頭微有冷汗冒出,道:「這個……」頓了頓,看了看郝昭,道:「請問如今誰是長史?這件事情自然該由長史大人來了結。」

  郝昭微微一笑,已知他欺自已初來乍到,不明就裡,便道:「即是要我來處理,那也成。我自會瞭解情況,秉公處理。不過到時確是貴國理屈,那又如何?」

  那使者眼珠一轉,一絲邪笑一閃即逝,道:「且末國王倒行逆施,該國百姓自願歸附敝國,其王羞愧自盡。這事敝國自認做得沒有任何不妥之處,長史大人儘管去查好了。」

  郝昭知他要殺人滅口,毀滅證據。正躊躇間,卻聽賈仁祿說道:「哈哈,貴國當真自負得緊。」說完衝著邊上一衛兵招招手,於他耳邊悄悄吩咐幾句,那士兵應是,後轉身入內,過不多時,便領著莫邪來至府衙。

  那使者一見莫邪,面色大變,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賈仁祿微微一笑道:「這位姑娘不知尊使可認得?」

  莫邪柳眉一蹙,鳳眼一瞪,伸手一指,嗔道:「延耆,別人認不得你是鄯善王,難道我還不認得麼。」

  此言一出,郝昭、賈仁祿同是一驚,繼而互視一眼,微微一笑。郝昭道:「原來是鄯善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延耆老臉一紅,低垂著頭,沉思對策。賈仁祿哪容他思前想後,考慮周全,當即窮追猛打,道:「請問鄯善王到底認不認得此女?」

  延耆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她是且末國王之女莫邪。」

  賈仁祿冷笑道:「鄯善王認得便好,她跟我說得情景,好像同您說的大不相同。我也不知誰對誰錯,今日當著長史大人的面倒要請教。」

  延耆本想賭氣回國,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張蓋滿大印檄文。他根本不敢想像十三路諸侯兵臨城下的恐怖情景,腦海間稍有這個念頭便已不寒而慄,不由自主地抖了片刻方垂頭喪氣地道:「敝國聽憑且末復國,不再干預。」

  郝昭道:「正好十三路諸侯仍在此間,不若鄯善王、且末公主也同各路諸侯一起重申前盟如何?」

  延耆心知若莫邪也參與會盟,那且末復國便算得到了各國的認可,日後要想再做手腳便十分困難了。不過形格勢禁,不由他不同意,想到此便無奈地點了點頭。

  三日後,賈仁祿收拾完畢,將各國饋贈給他的各色禮品,金玉珠寶,裝了足有七八隻大木箱子,真可謂是兩袖金風。正自得意滿、意氣風發,看著那些箱子傻笑之際,莫邪邁步進屋。雖然隔著一層輕紗,卻仍可知她已淚流滿面,賈仁祿苦笑道:「傻瓜,你現在是且末女王了,該高興才對,有什麼好哭的。」

  莫邪泣道:「你去中原,我往且末,從此以後人家再也見不到你了。」

  賈仁祿聽她說得傷心,也沒來由的悲傷,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如今你的國家也恢復了,你也成女王了。從此以後,你們便可開開心心的生活下去了,沒有人再敢欺負你們了。這西域長史是我的好朋友,你有什麼事可以找他,他會盡力幫你的。你交待給我的事情,我已辦完了,不知你可還滿意?」

  莫邪緩緩的點了點頭,跟著又搖了搖頭,只是流淚,卻不說話,取下掛中頸中的玉墜,親自為他帶好,道:「這你帶好,我還想像你要一樣東西,不知你可答應?」

  賈仁祿道:「說吧,是什麼?」

  莫邪道:「你回去讓人畫一副你的畫像,差人送來好嗎?」

  賈仁祿點頭道:「好吧。」

  莫邪呵呵一笑道:「聽說你的簽名很難要,不知我能不能有幸要一個?」

  賈仁祿道:「一定又是曹靜那個小妮子亂嚼舌頭,看我回去怎麼修理她!」

  便在此時,曹靜走將進來,嗔道:「你要修理誰?皮又癢了?」

  賈仁祿忙道:「姑奶奶我說錯了,你大人有大人量,就饒了我吧。」

  曹靜道:「這還差不多,給簽名你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賈仁祿嚇得一哆嗦,道:「給,我給,我給還不成嘛。」

  曹靜沖莫邪笑道:「呵呵,我說的沒錯吧,我的話他不敢不聽。」

  莫邪看著她笑靨如花地樣子,一臉羨慕,道:「你真幸福……」

  賈仁祿道:「你現在是且末女王了,想要幾個男寵沒有,你也會很幸福的。」

  莫邪笑了笑,轉過頭去,暗暗垂淚,便在此時,郝昭走了進來,道:「駝隊都已準備好了,軍師什麼時候出發?」

  賈仁祿道:「這就走,莫邪女王的駝隊也準備好了麼?這一路上可要好好護送,那個什麼鄯善王我看不會善罷,可要小心些。」

  郝昭道:「放心我差了五百人前往護送,如今且末女王參與會盟,名列盟書。我看鄯善王也知道輕重,不敢亂來,否則十三路諸侯齊攻,那可不是玩的。」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也對,我就要閃了,這就交給你了。現在就剩疏勒、於寘及周邊幾個小國未服了。還有就是連班勇班大人都沒降服的烏孫、大宛了。這些國家就看你的了,我相信你定不會讓我失望的。」說完拍了拍他的肩頭。

  郝昭道:「軍師放心,你已經給我開了這麼好一個頭,我再干砸了,真得一頭撞死了。」

  賈仁祿一聽他說死,一臉不悅,道:「別說死,為國守彊土千萬別說死。再怎麼也要好好活下去,好好為國家保住西域,不讓這顆明珠落入異族之手。」

  郝昭點頭道:「軍師放心。」

  賈仁祿道:「這能不用諸侯兵馬,最好不用。實在不得以要用,最好將各路諸侯分成幾撥,每次只動用其中一撥,這樣各國都能輪番得以休息,也就不會有怨言了,這些只是我的一些看法,具體的就要看你的了。好了,屁話就說這麼多,我閃了,這鬼地方我是呆夠了。哈哈!」

  賈仁祿等人辭別了郝昭、莫邪之後,便登程上路,首途返回中原。一路無話,一月之後,便安抵長安。劉備同他闊別已久,見到他萬分歡喜,設宴款待,席間眾人各道別來之情,不勝唏噓。其時鐘繇、張既、馬騰、韓遂、馬超、馬岱、龐德等人均已傾心歸降,經劉備這個高人一番安撫之後,忠誠度暴高,再也不會輕易背叛了。

  賈仁祿甫回新府邸,便聽聞翠花早已誕下一靈兒,虎頭虎腦,甚是可愛,且過幾日便是滿月之期。賈仁祿聞言老懷大慰,便下令大操大辦,鬧得長安四九城盡知,將城中頭頭腦腦的人物全部請將過來,好像是他自己喜得貴子一般。

  劉備等人不明就裡,以為真是賈仁祿喜得貴子,巴巴攜重禮趕來。來時才發現是這麼回事,氣得個七竅生煙,不過上了賊船也沒有辦法,只得隨口恭祝,心裡則不住罵賈仁祿不是東西,這樣也來騙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賈仁祿雖低頭猛吃,卻也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放過任何八卦新聞。一瞥眼間便見趙雲、馬雲這兩個同名男女竟在眉來眼去。趙雲素來在美色一路上把持甚嚴,常曰:『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如今竟也這般,看來是西域道上,同馬雲相處久了,孤男寡女、乾柴烈火,愛情火焰一經點燃,便一發不可收拾了。可見沒有人能真正坐到像柳下惠一般,只不過是沒有遇到真心喜歡的罷了。

  賈仁祿看在眼裡,賊笑嘻嘻,道:「子龍,這喜酒咱啥時候吃哈,到時你小子可得請我去蹭飯。你要沒跟我去了一趟西域,你小子怎能泡到這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我可是你的大媒,你可要好好的謝謝我,不多咱也就要個黃金三五萬罷了。」

  馬雲白了他一眼,嗔道:「都說你是個財迷,果不其然。我和子龍早就認……」說著紅暈撲面,將俏臉一扭不敢看人,麗色更增了三分不止。

  徐庶本是正經人物,在賈仁祿這個不正經的人物長期不懈地調教下,也有些不正經起來,聞言笑道:「哦,原來早就認識,我一向掌控諜報工作,這等重要的軍情,竟然毫不知情,當真是嚴重失職。該罰該罰。」

  趙雲道:「元直也來取笑我。」

  賈仁祿笑道:「三弟,你這玩忽職守的罪過不小,怎麼也得罰個三大觥吧。」說完手一揮,桂花便依言取來一隻大酒觥,來到徐庶案前放好。

  張飛一見來勁了,道:「對嘛,用這樣的器具喝酒才有些道理,你們那小小的酒爵喝起來一點意思都沒有!」

  徐庶把臉一沉,對著賈仁祿佯怒道:「還說我,你自己在西域道上跑了這麼久,居然也不知道這事,要罰當然先罰你。只要你喝了這三觥,我便認罰!」

  賈仁祿老臉一紅,忙道:「咱不多說了,吃菜,吃菜……大家吃好喝好哈!」

  劉備自從官渡以來,這弦便一直繃得緊緊地,不得輕鬆片刻,直到如今方覺放鬆不少,樂得隨他們一起笑鬧,聞言笑道:「仁祿,你咋來來回回地不是吃好喝好,就是喝好吃好?還會不會點別的?」

  賈仁祿尷尬地道:「不會了……」

  徐庶呵呵一笑,轉頭過去,對趙雲說道:「子龍,這是咋回事?從實招來,不然大刑侍候!」

  趙雲也是一臉迷茫,發了一回怔,方道:「這個我也不清楚……」

  賈仁祿跟著起哄,道:「不對吧,你不清楚,說出來誰信,還是不老實,看來要上大刑了!」

  馬超接口道:「這事怨不得子龍,他是不太清楚,這事得問我……」說完便賣關子不說起來。

  張飛也不客氣,搶上前來,舉起巨觥,怒道:「看來是灌得不夠,不動大刑,你是不會老實!」說完便欲強行將那酒灌將下去。

  馬超忙道:「我說我說,其實那天在洛陽我們便見過諸位了。」

  眾人聞言一愣,低頭沉思,劉備道:「那次你們前來商議大事之時,我們不是才見過面麼。」

  馬超笑道:「在那之前,年初四於洛陽南街之上,明公不是見義勇為,收下了現今的大公子劉封的麼。」

  趙雲恍然大悟,道:「那日擲出銅錢的,難道是……」

  馬雲含羞點頭,俏臉更紅,馬超接口道:「正是小妹。」

  劉備一捋長鬚,笑道:「果然是身手不凡。」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當真有趣,這救人也有救出姻緣來,哈哈!對了,你們到底啥時候辦正事哈!不過我倒有一個現成的狗屁主意一個在此。」

  劉備笑道:「你素來鬼點子頗多,說說吧,這回又是什麼主意了?」

  賈仁祿搖頭晃腦,道:「呂綺、趙茹嫣皆要守其父之孝,不宜辦大事,如今孝期將過,不如等她們的孝期過了,咱選它個黃道吉日,大張旗鼓的辦一場集體婚禮,好好的熱鬧一番,豈不是好?」

  這集體婚禮在現今這個時代不是什麼新鮮玩意,而在三國卻從未過,此言一出,好似石破天驚一般,眾人聞言一愣,各自出了一回神,不約而同地喃喃念道:「集體婚禮……」

  徐庶道:「這婚禮如何有混有一談的?」

  賈仁祿老臉一紅,道:「這個嘛,我只是想熱鬧一番,一時嘴順便說出來了,實在不行就算了。」

  劉備也想湊湊熱鬧,笑道:「這點子倒也使得,我們也做了不少從古未有的事了,這樣的事很新鮮,一定有趣。呵呵,我同意了,元直!」

  徐庶應道:「在!」

  劉備笑道:「這什麼集體婚禮的一應禮節都由你擬定!到時咱好好的熱鬧一番!」

  徐庶一臉鬱悶,瞥了賈仁祿一眼,無奈的應道:「是!」

  便在此時,桂花撤下大酒觥,經過劉蒙之時,一眼瞥見他腰間所配之鳳形玉珮,身子晃了一晃,右手捂頭,雙眼一黑,便暈了過去。嗆啷一聲,手中托盤,失手掉地。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7:45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初試劉封

劉蒙莫名其妙,忙上前相扶。過不多時桂花悠悠醒轉,掙扎開來,看著那鳳形玉珮不住發怔,手裡瘋狂的比劃,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賈仁祿走上前來,問道:「桂花你怎麼了?」

  桂花口中咦呀連聲,手上比劃不停,在場人物雖多卻也不識如此言語,均不知她在說些什麼。賈仁祿見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玉珮,大有蹊蹺,便問劉蒙道:「請問此玉珮是何來歷?」

  劉蒙指玉珮道:「家母臨終所遺,見之如見家母。因此不敢離身,一直隨身帶著。」言罷潸然淚下。

  賈仁祿點頭,拱手一揖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桂花無禮,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劉蒙又細細地看了看桂花,皺了皺眉頭,道:「哪裡,哪裡。」

  賈仁祿回過頭來,衝著桂花喝道:「你怎麼回事,連個托盤都拿不穩,差點濺到貴客!」

  劉蒙忙道:「沒什麼的,仁祿不必如此斥責她。「桂花胡亂比劃了一番,賈仁祿看得頭到如斗,大喝一聲:「退下!」桂花忙退到裡屋去了。

  當晚宴罷,賈仁祿命貂嬋細細問桂花因何突然暈去,問了半晌也不得要領。貂嬋回來說道:「那桂花好像見過這個玉珮,她的意思好像是說此物是故人之物,突然見到大吃一驚,因而魯莽起來,得罪了客人,還請老爺降罪。」

  賈仁祿笑道:「罷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有什麼好降罪了。她估計是認識那個什麼劉蒙的母親,圍繞著這個玉珮之間興許還演繹過一出纏綿匪測的三腳愛情故事也未可知,這桂花估計是第三者。這劉蒙的母親與之周旋到底,無所不用其極,最終贏得了心上人的青睞,雙宿雙棲。而我們可憐的桂花,估計因此毀了容貌,淪落成為一個低三下四的奴婢了。唉,三腳關係害死人啊。這是沒時間,要有時間,我一定將這段經典故事縱橫演義,添油加醋,編印成冊,題目就暫定為《鳳佩記》,我想一定花差花差。哈哈!」

  貂嬋伸出玉指,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地點了一下,嗔道:「老不正經,整天就想著這些流氓事情!」

  劉備這個苦大仇深的苦孩子一路逃難,寄人籬下,受盡他人白眼,直到今天方才真正的感覺到揚眉吐氣。如今他已擁有雍州、涼州、司州三州之地,皆是天下勁兵之處,金城千里,關河險峻,阻三面而守,獨東向以窺天下,實是帝王之基。得了這樣的風水寶地,數年來的鬱悶也因此一掃而光。自覺年輕不少,不再天天繃著個臉,如別人欠他八百吊似的,時時開口常笑,也會同人打趣了。因此賈仁祿提出什麼集體婚禮,他居然也不如何生氣,反而順著他胡鬧。倒搞得徐庶十分的鬱悶,一回家也不得歇著,不停翻找古籍,制定禮儀,搞得徐府上下,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怨聲載道。

  轉過天來,劉備召集眾將議事,劉備道:「仁祿你以兩三個月沒有來議事了,我覺得好像少了什麼,渾身的不自在,如今你來了就好了,我也放心不少。如今有人勸我東向與曹操爭奪天下,你怎麼看?」

  賈仁祿問道:「誰主張攻曹?」

  劉備道:「壽成、張繡等認為我方勢力大了,足以同曹操一決高下,趁此時攻下許都,迎回皇上,光復漢室。」

  賈仁祿問道:「那誰主張攻蜀?」

  劉備笑道:「仁祿居然也知道有人主張攻蜀?元直、伯濟、文和、元常等人全部主張攻蜀。」

  賈仁祿問道:「那明公是怎麼認為的?」

  劉備道:「益州劉璋以我同姓,我不忍奪之,不如攻曹操。」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若現今便已曹操打個你死我活,明公認為這最大的受益者會是誰?」

  劉備沉思片刻,道:「這個……」

  徐庶微微一笑,接口道:「是袁紹。」

  劉備點頭道:「正是,袁紹雄據北方,官渡之事,必不會善罷。我若同曹操為敵,袁紹必會趁亂來攻,到時是很頭痛。」

  賈仁祿道:「攻曹操雖名正言順,但許都為曹操老巢所在,重兵守之,且曹操素能用兵,攻之甚難,極容易遷延日月。到時袁紹來攻,明公欲罷不能,便後患可慮了。」

  劉備點了點頭,徐庶道:「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國。今劉璋闇弱,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攻之極易,此上天賜予明公之地,若明公現時不取,後為他人取之,必將後悔。」

  劉備垂首不語,過了良久,方道:「便依二位軍師之言。如今欲取益州當用何策?」

  賈仁祿道:「這倒不難,如今漢中張魯與益州劉璋有殺母之仇,每欲興兵攻打。我們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散佈流言於川中,言道張魯為復大仇,盡起漢中兵馬來伐。那劉璋是膽小怕事的,聞報必當方寸大亂,必遣人前來同明公商議,我們便可先取漢中,再圖益州。阻山河之固而守,靜待天時,以曹操一決雌雄。」

  劉備深以為然,正欲答話,徐庶道:「我軍連年進兵,兵士已疲,糧草不敷。且自秋至冬滴雨未下,怕是明年要有大旱,如此不利的情況下,實不宜再興大兵。」

  賈仁祿撓了撓頭,道:「看來這地盤大了,屁事就多。既是如此,便應以息兵安民為上。」

  徐庶笑道:「二哥之言也有些道理,我覺得先散步流言,看看劉璋動靜,再做區處。」

  劉備道:「好!便如此辦,伯濟這散步流言的便由你去。」

  郭淮越眾而出,應道:「是!」

  議事一畢,賈仁祿回轉府中,同貂嬋、曹靜聊了聊天,不覺時間飛快,轉眼已是午時。用過午飯,午休片時,閒來無事,披起皮裘,信步庭中,見秋風蕭瑟,落葉滿院,不禁喃喃自語道:「時間過得好快。十一月份快過去了,又要十二月了,一年又要過去了。轉眼已混了盡三年,我這麼一個小網管,無拳無勇,啥也不會,混跡三國,屹今未死,還左右逢圓,不可不說是奇事一件……」

  就在此時,忽聽不遠處的一間屋中,傳來喃喃讀書之聲道:「項籍者,下相人也,字羽。初起時,年二十四。其季父項梁,梁父即楚將項燕,為秦將王翦所戮者也。項氏世世為楚將,封於項,故姓項氏……」

  賈仁祿一聽便知是劉封在用功,讀得是《史記》項羽本紀。自從賈仁祿不斷引用《史記》出奇制勝,解疑決難。劉備算是嘗到了《史記》的甜頭,他本來以為史書不過是讓人知道些古代的事情罷了,沒想到還能有這許多好處。從此以後,在他的以身作責下,劉備一派上上下下,當然除了張飛之外,是《史記》不離手,司馬遷不離口,便如清朝之時皇室成員人人必讀《三國演義》一般。

  賈仁祿十分好奇,走將進屋,只見劉封手捧簡牘,搖頭晃腦,正念得起勁,於他進來也不自知。甄宓一見他進來,便伸出手來,欲打斷劉封。賈仁祿抬手阻止,又聽他念了良久,這才道:「項羽老說是天之亡我,非戰之罪,你認為呢?」

  劉封正專心誦讀,聽聞此語,愣了片刻,抬頭一看是賈仁祿,便道:「項羽到死也沒明白他錯在哪裡,真是可憐。」

  賈仁祿笑道:「哦,你倒知道,說來聽聽。」

  劉封放下書簡,看了一眼甄宓,甄宓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劉封壯著膽子,深吸一口氣,道:「戰國之時七國攻伐,毫無寧日,百姓日夜渴望太平。秦滅六國之後,百姓都認為不打戰了,可以過上太平日子了,哪曾想秦國仍是伐匈奴,築長城,興徭投。百姓不堪其苦,揭竿而起,共滅暴秦。項羽趁時而起,二三年間將五諸侯滅秦,一統天下。他不思息兵安民,使民休息,而分裂諸侯,分諸將好地,舊王惡地,使之爭競。戰亂不斷,百姓不得休息,大失所望,紛紛歸附只約法三章的高祖。項羽不得人心,如何不敗?」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這人心不人心的太虛了,誰也看不見摸不著。這項羽可是力能拔山,神功無敵。一支畫戟,神出鬼沒,當者則死。手下的大軍也是百戰無敵,曾有過兩三萬人大破高祖五十三萬大軍的輝煌戰績,將漢軍大部分擠到水裡淹死,河水為之不流。如此本領卻失敗了,能說不是天欲亡之,非戰之罪。」

  劉封道:「那可不是天欲亡之,是注定要敗的。就算再來一次,他也一樣要敗,根本不可能成功。我說項羽可憐,正在他根本沒有認識到失敗所在。」

  賈仁祿佯怒道:「你小小年紀懂得什麼!巨鹿之戰,項羽破釜沉舟,以少勝多,大勝秦章邯軍二十萬,徹底打破秦兵天下無敵的神話。當時諸侯數路大軍坐壁上觀,不敢救趙。只有楚軍敢救,殺聲震天,英勇無敵。後來項羽勝後召見諸侯,諸侯都是爬進去的,連頭也不敢抬。如此牛人,兵敗身死,當真是天不佑之。你居然說他是一定會敗,今天你不說清楚,我跟你沒完!」說完微微一笑,看了看甄宓。甄宓對其嫣然一笑,側頭看著劉封如何回答。

  劉封道:「項羽所領之軍可謂天下無敵,這是不爭的事實。但高祖手下人才濟濟,而項羽只有一人,項羽百戰無敵的鐵軍也只是一隻軍隊,如何能與天下眾多之士相抗?再者高祖所用之戰法比項羽高明百倍,項羽又焉能不敗。」

  賈仁祿道:「你且說說,我聽聽,若說的不好,可是要打手心的。」心道:「以前小時候,作業沒做,書背不出來,大冬天被老師拿個小鐵錘罰打手心,好疼……現在總算逮到一個比我小的了,可以好好整整,讓你也嘗嘗賈爺爺我的十大酷刑。哈哈!」

  劉封道:「項羽最恨高恨,所以高祖以自已為誘餌,吸引項羽主力於滎陽、成皋之間。高祖憑險據守以之相峙,項羽雖數敗高祖,但高祖有關中做為後方,兵糧不缺。雙方相峙之時,高祖另遣彭越起兵於梁,於梁地往來游擊,襲楚糧道,侵擾楚國腹地。楚國不勝其苦便告急項羽,項羽不回師,則梁楚之地不保。回師救援,則高祖襲其後。如此往來數次,項羽一往梁,彭越便遁走。一往滎陽,高祖便守險不出,項羽雖每戰必勝,但其軍已疲,其糧已乏。」

  「這時高祖手下最厲害的將軍韓信趁著項羽被高祖、彭越輪番牽制的大好時機,收魏滅趙吞齊,克定天下三分之二屬漢。待項羽回過神來之時,漢已強盛,而楚已弱極,焉能不敗。項羽愚笨,因一時之怒,而被高祖、彭越牽制不能前,而被韓信襲其後。只有一軍無敵,又如何當得三路齊攻?」

  賈仁祿心道:「小子說得好!這劉邦的戰法是我最佩服的,有點類似現在的游擊戰。當時劉邦、彭越便是依著險要同項羽打游擊。項羽來了他們便撤,撤了他們便來。搞得項羽軍來回奔走,苦不堪言。在兩千多年前的秦末,劉邦便能把『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十六字決演化的淋漓盡致,不得不讓人佩服。然後劉邦再與韓信這匹上駟,去對付趙、魏、齊那些下駟哪有不勝的道理?可憐項羽被劉邦耍得團團直轉,還不自知。等到四面楚歌之時,才發現天下大半早已屬漢,不得不大叫天亡我也,真是可憐。可見肌肉發達,還真不如腦子好使。」

  想到此便微微一笑,道:「不錯,不錯!今後要好好同甄姑娘學,我會時時來檢查,若是發現你偷懶,嘿嘿……大刑伺候!」心道:「現在劉備撿得這個劉封好像比歷史上那個強,比劉禪更不知強上多少。若是由他來當皇帝,倒還像點樣子。這個奇貨我得好好的養在手裡,先和他套套近乎。到時將他扶正,我這官便可一直當下去,花差花差。說不定還能當上丞相,要能的話,我估計就是漢朝第一個馬臉丞相,到時一定會引為佳話的,哈哈!」

  甄宓道:「劉封,你再把高祖本紀給念一遍。」

  劉封應道:「是!」

  甄宓見他念得出神,笑靨如花,賈仁祿對她道:「甄姑娘,我們出去走走好嗎?」

  甄宓點了點頭,保持一定距離,隨他走了出去。賈仁祿看了看她,搖頭苦笑,道:「在洛陽時,甄姑娘就住在我們對面,來往還挺方便。如今怕是多有不便,不如讓劉封到你那去吧,他要學武時再過來。」

  甄宓格格嬌笑,道:「呵呵,你知道你們現在的對面住的是誰嗎?」

  賈仁祿迷茫的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才剛來。」

  貂嬋笑道:「就是甄姑娘。」說完邁步走來。

  賈仁祿聞言一怔,看著甄宓,良久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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