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 作者:關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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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2008-4-26 15:55: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807692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7:12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西山求符

當晚賈仁祿坐在案前,右手托腮,低頭沉思,愁眉苦臉。貂嬋於屋中來回亂轉,數落道:「相公,你平時雖胡說八道,在人前卻是彬彬有禮。今天這是怎麼了,嘴裡說出來的話亂七八糟,把人於神仙給得罪了。於神仙是咱惹得起的人麼,孫策多厲害,江東那麼大的地盤是他一手打下來的。可又能怎麼樣,還是被於神仙活活氣死。」頓了頓,又道:「不行我找於神仙去,先給他賠不是,多說好話,讓他免了這一出吧。」

  曹靜坐於床邊,眼光隨著貂嬋來回直轉,聽她說完方道:「貂嬋姐姐,我覺得於神仙好像沒生仁祿的氣。還很欣賞他,這好像只是個考驗。」

  貂嬋如上了發條一般,仍舊轉個不停,道:「考驗?我打聽過了,於神仙暫住在城西山上一所道觀之中,離這二十多里地呢。三步一叩,那得磕多少個頭?有這麼考驗的人的麼,這明擺著就是在為難人。」

  曹靜一驚站起,急道:「這是真的?」

  貂嬋腳步略停,點頭道:「嗯!」說完便又開轉,曹靜道:「這怎麼行,二十多里,要不我們先去找找於神仙,說這符咱不要了。」

  貂嬋道:「就這麼辦!相公病剛好,這二十里下來哪能受得了。這符我們不要了,曹靜收收拾拾,咱這就去。」

  賈仁祿一擺手,喝道:「都給我打住!」頓了頓,對貂嬋道:「兀那婆娘,你別和擰了發條似的來回亂轉,晃得我眼暈!」貂嬋依言停步,來到他邊上坐好,低頭不住垂淚。賈仁祿取出錦帕,為她拭淚,邊拭邊道:「貂嬋,這次要發大財了,別說只是二十里,就是二百里,我也要磕過去。你們明天拎著麻袋等著裝東東吧。」

  曹靜笑道:「財迷!」貂嬋側頭看他,破涕為笑,道:「這是真的?」頓了頓,一臉愁容,又道:「就算真是這樣,咱也不要。你病剛好,經不起折騰。聽我的,錢再多都沒用,只要人好好的,比啥都強。」

  賈仁祿道:「我既應了,就要言而有信,不然我還怎麼在道上混?」

  曹靜眼珠一轉,道:「這樣,我先磕,等到最後幾步你再磕,反正於神仙也未必知道。」

  賈仁祿樂了,看了她一眼,道:「不行!這有些事能耍賴,這種事千萬不能耍賴。咱要麼贏就贏個十足,要輸就輸個徹底。」

  正說話間,外間有人叫門,貂嬋應了一聲,跑了出去,過不多時,領著劉備、呂綺、魏延三人進來。魏延依舊一副人人欠他八百吊的表情,緊跟在劉備之後。呂綺走著走著,趁劉備不注意,忽地轉過頭來,沖魏延做了一個鬼臉。魏延也只做不見,只顧走路。呂綺輕哼了一聲,轉回頭去,不再理他。

  劉備甫一進屋,便埋怨道:「仁祿啊,你也是!叫你思過嘛,就好好在家呆著,你非跑到街上去。下午的事我都聽說了,這於神仙可不是好惹的。」

  賈仁祿笑道:「呵呵,明公沒想到這事把您老人家都給驚動了。」說完跪拜行禮,請劉備上坐。劉備一擺手,案前一坐,道:「你我之間就別來這套虛的了。這事你打算怎麼處理?真磕過去?」曹靜端上茶來,劉備接過飲了一口,便將茶碗放於案上。

  賈仁祿笑道:「當然真磕!我要讓他看看咱也不是泥捏的!」

  劉備舉起兩指頭,在他跟前晃了晃,道:「這可是二十多里地啊!」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我知道!」表情悲壯,視死如歸。

  劉備徹底無語,正在盤算如何勸說。門外又有人叫門,貂嬋跑將出去,不多時便領著關公、張飛、趙雲、孫禮走了進來,人人表情嚴肅,如喪考妣。賈仁祿心道:「得,這回搞大了。」

  次日五更時分,貂嬋便將賈仁祿搖醒,曹靜已為他備下了香湯,貂嬋服侍他沐浴更衣。賈仁祿用過早飯,已過卯時,略一收拾,擺了個雖千萬里我往矣的POSS,一咬牙,一跺腳,邁步出門。

  出了大門,走了三步,便跪了下去,咚地一聲,磕了一頭。站起身來,走上三步,又磕一頭。如此走走磕磕,漸漸來到西街。由此往西,出了西門,走上二十里,便是於吉暫時棲身的道觀。

  賈仁祿其時已磕過近百個頭了,具體數字連自己都記不清了。額頭上紅印明顯,正感腳酸腿軟,頭昏眼花,心道:「當初段譽一見神仙姐姐的玉像,便磕了一千個響頭,這才取得帛書,學會了凌波微爬。日後他能縱橫江湖,跑路無敵,全在於此。可見這頭該磕還是得磕的!」

  胡思亂想間,又磕了三五個頭,耳聞著人聲嘈雜,搖搖晃晃的抬起頭來,唯見西街兩旁站滿了人。原本就不甚寬闊的街道之上,更顯得擁擠不堪。好在眾人均知賈仁祿今天要上西山求符,對他極為照顧,給他讓出了容行一人的小道出來。

  賈仁祿置身人群之中,依舊三步一磕。兩旁觀者無不指指點點,竅竅私語,褒的貶的,罵的誇的,什麼言語都有。賈仁祿在許都裝瘋要飯之時,這陣勢倒也見得多了,不過淡談一笑,並不往心裡去。

  心道:「這還算好呢,在許都要飯之時,滿身果皮蛋清,臭不可聞。現在只是磕磕頭,倒沒有什麼怪事發生。」走上三步,低下頭來,正要磕去,卻見當道之處,有一堆狗屎,隔著老遠便聞得異臭撲鼻。心想:「得!還真心想事成,這想什麼還真就來什麼了……」

  賈仁祿愣了片刻,身後不遠處曹靜、貂嬋同聲高喊:「別磕!」賈仁祿不再猶豫,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叩下頭去。站起身來,走上三步,曹靜搶上前來,取出錦帕,為他擦拭,邊擦邊掉淚。

  賈仁祿安慰了兩句,又恭敬跪下磕了一頭。此例一開,接下來便怪事不斷,當道時見瓜果梨桃。反正各色古怪物事,均放在他要磕頭之處。賈仁祿已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心中操著於吉全家,表面上卻恭恭敬敬的磕頭。

  一個時辰之後,西門在望,賈仁祿已磕首千餘,大汗淋漓,衣袍盡濕,腰酸骨痛,頭頸僵直。每一曲膝跪地,似費萬鈞之力。行出數丈,出得西門,正欲跪地叩頭,卻見當道之處,竟放著一柄冷光森森地鋼錐。

  賈仁祿跪將下來,悄聲嘀咕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念畢心下一寬,一咬牙,眼一閉,磕下頭去。就在他的額頭離錐尖僅有數寸之時,嗤的一聲輕響,一小石子破空而至,將鋼錐擊飛數尺,掉入人群之中,頓時引起一片混亂。就在這時賈仁祿已恭敬地磕完了頭,費勁的站起身來,向前走去。

  曹靜、貂嬋事先已得賈仁祿吩咐,不論發生何事均不得上前攔阻。一路行來,倒也不敢出手,卻哭得死去活來。見狀互視一眼,搶上前去,將他攔住,同聲道:「不能再走了。再走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賈仁祿直了直腰,扭了扭脖子,有氣無力的道:「都磕了這麼多個頭了,你們難道要我放棄?現在只有磕到道觀,好好的敲詐那老不死的,扒他一層皮,要不然虧大了都!」

  貂嬋輕拽他的袍角,衝他撒嬌,不讓他再往前走了。怎奈賈仁祿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對貂嬋這種能迷死萬千男人的表情無動於衷,繼續向前走了三步,跪下叩頭。

  如此行出數里,又磕了千餘個頭。風越來越大,天漸漸黑了下來。初時還是睛空萬里,轉眼間便已陰雲四合,暴雨轉瞬即至。

  這時四下圍觀的百姓,見天公發怒,無暇看熱鬧了,忙趕回去收衣服去者。賈仁祿身邊只剩貂嬋、曹靜、趙雲、關公等少數幾人而已。過不多時,雷鳴電閃,暴雨傾盆,豆大的雨點打在賈仁祿的身上,好不疼痛。雨水冰冷,加上大風一吹,凍得他牙齒格格直響。可他卻仍目視前方,邁著沉重的步伐,心中默念:「一、二、三,預備,磕!」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賈仁祿於暴風雨中仍是三步一磕,直至雨過天晴。就這樣,一路磕來,到得一處大山腳下,山間林木深處隱隱顯出一所道觀,顯然便是目的地。

  此時賈仁祿早已四肢無力,麻木不仁,腦子不聽使喚。如同機器人一般,一遍又一遍執行這個枯燥的循環程序,直至到了道觀或是累死為止。沿著山路,上得山來,只見淙淙流水,涼風時習,倒也心曠神怡,磕起頭來,也似輕鬆不少。

  行得三五里路,走路跌跌撞撞,像喝了三百瓶二鍋頭,正感頭重腳輕,雙眼發黑之際,忽地亂起了陣大風,吹得他晃晃欲倒。風過處,道旁松樹背後奔雷也似吼一聲,撲地跳出一個吊睛白額錦毛大蟲來。

  這大蟲在賈仁祿原來那個時代,是一級保護動物,野外是不可能見到的。便是在動物園裡見到的也是連活雞都不認得,還同它們做朋友相互戲耍的良善貨色。而這只是則是正宗野生老虎,不愛吃素專司吃肉的主,就好似《水滸傳》裡寫得那樣:「毛披一帶黃金色,爪露銀鉤十八隻。睛如閃電尾如鞭,口似血盆牙似就。伸腰展臂勢猙獰,擺尾搖頭聲霹靂。山中狐兔盡潛藏,澗下樟袍皆斂跡。」

  賈仁祿從來沒見過如此兇猛的野獸,唬的三十六個牙齒捉對兒廝打,心裡好似有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亂響,渾身亂顫有如篩糠,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愣了半晌,心裡突然又冒出那句佛語:「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

  想到此便壯起膽子,忍住尿意,向前走上三步,閉上雙眼,不敢再看那寒光閃閃有如尖刀的虎牙,恭恭敬敬的磕下頭去。

  那大蟲咆哮了一口,倏地一躍,從賈仁祿的頭頂之上躍過,左盤右旋,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遠處。那大蟲去了一盞茶的功夫之後,賈仁祿方始驚魂稍定,顫顫巍巍的爬將起來,哆哆嗦嗦地向前走了三步,眼一黑,便暈倒在地。

  貂嬋忙搶上前去,將其扶起,攬在懷裡,摟著他的脖子,不住直哭。曹靜則掐人中搓胸口,過了半晌,賈仁祿悠悠醒轉,貂嬋泣道:「相公,不能再去了,這老道明擺著是在難為人,這符咱不求了。

  賈仁祿有氣無力地道:「行百里者半九十,咱九十九步都走了,就不差這一哆嗦了。就快到了,你麻袋帶來了沒有?到時東東太多我怕你拎不走。」心道:「娘的,今天不把那老不死劫得只剩條褲衩老子就不姓賈!」

  貂嬋點了點頭,沖其嫣然一笑,將他扶好,賈仁祿重又跪好磕頭。之後一路無話,過了小半時辰便到了於吉所棲之道觀,觀前立著一位道童,見眾人來到,便迎將上去,道:「神仙有令,只許賈福一人入內。」

  曹靜嗔道:「這是什麼規矩?我想進去看看,難道不成?」說完便要往裡闖。

  賈仁祿道:「由他,曹靜,不得胡鬧,好好在這呆著!」說完便讓那道童引路,三步一叩去見於吉。

  過了個小院,便到大殿,於吉立於神像之側,手捋鬍須,笑呵呵的看著他。賈仁祿邁步進殿,最後走上三步,剛好到於吉跟著,恭敬的磕了最後一個頭,抬起頭來,歡呼道:「終於……到……了!」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7:13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暗渡陳倉

次日將近午時,賈仁祿方才醒轉。只覺昨日之事迷迷糊糊的像是一場夢,最後連怎麼回來的都不記得了。剛回來之時還不覺得有什麼,睡過一覺之後才發覺全身和散了架一般,四肢百骸無一處不疼。輕輕抬起手來想招呼貂嬋給他倒碗水來,便覺得疼痛鑽心,頭上汗珠直冒,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貂嬋邁步走進屋來,見他的狼狽樣,不住抿嘴直笑,道:「該!不讓你去吧,非要去,結果什麼也沒撈著,還累得跟只死狗似的,讓人給抬了回來。」說便走上前來,取出錦帕為他擦汗,雙眼脈脈含情,注視著他,柔聲道:「要什麼說吧,我幫你取。」

  賈仁祿嘿嘿一笑,有氣無力地道:「倒碗水來,渴死了。」

  貂嬋格格一笑,轉身而出。過不多時,曹靜領著劉備、趙雲、呂綺等一眾大小官員走進屋來,劉備道:「仁祿啊,昨日後來怎樣了?我看你進觀之後,不到半個時辰便搖搖晃晃的出來了。看你那樣我也沒敢多問,於神仙說了什麼?」

  賈仁祿笑道:「別提了,那個老勾門,還真得就給一張符!囉,就在那!」舉起右手來,想要指示方向,覺得疼痛難忍,便又放了下來。

  貂嬋端碗水進來,見此情景便道:「別舉了,我來。」說著將碗往梳妝台前一放,取了道黃符過來,劉備低頭一看,其上歪七運扭八的不知道畫了些什麼,長眉一皺,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賈仁祿哼地一聲,道:「那老不死的說了,這道符能保家宅平安,百病不侵,刀槍不入,身體倍棒,吃嘛嘛香,您瞅準了,藍天六必治……」忙將嘴捂上,心道:「得又出廣告詞了。」老臉一紅,頓了頓又道:「他越說越玄,好像有這道符在,我就啥也不怕,啥都會了,這種屁話老子是死也不信,要不是當時實在沒力氣了,我非將那老不死的骨頭拆下來當柴燒。」

  張飛叫道:「你早說啊,你在裡面喊我一聲,我便衝將進去,將那老傢伙拆了,再放把鳥火把那道觀燒成白地!」

  劉備怒道:「翼德,休得亂言!」

  賈仁祿笑道:「呵呵,當時還真沒想到,就顧著生氣了。想想看我從頭到尾一共磕了萬把來個頭,擔了多少驚,受了多少怕,被雨淋了一身,像頭落湯雞。到頭來就換了這麼一張薄薄的道符,我都快氣吐血了都!」

  曹靜道:「那個什麼於道人明顯就是在生仁祿的氣,藉機整他呢。可憐仁祿還巴巴的送上門去讓他整。」

  劉備搖了搖頭道:「這個於神仙倒有些門道,施符救人萬病從未失過手,這道符興許真有些用處,要好好保管,不可弄丟了。」回頭一看,那符已傳到張飛手上,張飛瞪大雙眼,盯著那彎彎曲曲的朱線發呆,似欲參透其中天機。大拇指在紙上不住的揉搓,像今時的人們拿了張百元大鈔在驗證真假一般。

  劉備恐張飛將神符給搓壞了,忙搶了過來,交給貂嬋。賈仁祿嘀咕道:「愚人節早過了,他應該不會整我吧,難道這時的愚人節不是四月一號而是昨天?」想了半晌又道:「算了,不管那神棍了。貂嬋,你先把那符收好吧,說不準日後還真用得著。」

  貂嬋去後,賈仁祿又道:「明公,不說那符了,昨日我還是從那神棍嘴裡套出些所謂天機,不少還和明公有關。」

  這時代的人或多或少都信些神鬼,完全不信的怕是沒有幾人,劉備自然不能免俗,聞言驚道:「於道人說了些什麼?」

  賈仁祿欲言又止,目視左右,劉備會意,讓眾人退下。待眾人退後,賈仁祿方悄聲道:「於道人說了,過不久北方將發生一場大戰,而這場大戰的勝負完全在一場大火上。」

  劉備奇道:「大火?」

  賈仁祿道:「對的,大火。」

  劉備手指輕點桌案,道:「這是什麼意思?」

  賈仁祿道:「我問了,於道人沒說,我也不太清楚了。不過他說了,要想逆天關鍵就要在這個火字上做文章。」

  劉備急道:「這文章該怎麼做?」

  賈仁祿道:「急就急在這,於道人沒有說。想是天機不能露得太多,不過我想不管這文章該怎麼做,有一點是確然無疑的。」

  劉備問道:「那是什麼?」

  賈仁祿道:「明公在大戰發生之時要在河北。元直在平原也經營了有一段時間了,有生有色。如今是到我們這只奇兵發揮作用的時候,用的好說不准還真能逆天。」

  劉備點頭道:「這幾日我也一直在想這事。此間有數萬兵馬,所經過的又都是曹操之地,不管再怎麼隱蔽,也會露了風聲。這如何瞞天過海,還真得費些思量。」

  賈仁祿沉思片刻,道:「兵馬倒是問題,我們該想想如何化整為零。袁紹就給一個月,如今已過去十幾天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把數萬兵馬神不知鬼不覺運到平原幾乎沒可能的。「劉備長眉一軒,低下頭來,道:「要不這樣,兵馬都不要了,我們幾個將領輕裝前進。」

  賈仁祿道:「捨不住孩子套不住狼,這樣也成……」說完便陷入沉思,劉備不欲打斷他的思緒,站起身來,來回走著,也在想轍。

  賈仁祿心道:「原來玩三國遊戲,遇到要棄城,我是怎麼做的?」想到此便嘿嘿壞笑,又想:「先將錢糧兵馬全部運出,就給敵人一座空城。讓他佔吧,佔了之後,他便要派兵派將防守,力量便消耗了。可是現在要運得地方中間隔著曹操,這該如何是好……對了,運給同盟。」想到此便道:「明公,你可速速寫一封信給南陽張繡。」

  劉備停下腳步,問道:「哦,寫信,寫些什麼?」

  賈仁祿頓了頓,道:「南陽張繡同我定了五年之約,這件事上次我已和明公說過了。我遲遲不同他聯繫,就是覺得還不是時候。如今汝南離南陽很近,急行軍幾乎兩日兩夜便可到達。明公可寫信問問張繡,他們要不要這支軍隊,要的話,我們就將汝南兵馬錢糧全都運將過去,給曹操一座空城,讓他喝西北風去。」

  劉備雙眸一亮,回到原處坐好,低頭沉思片刻,道:「這猛一下子送這麼多兵馬過去,恐張繡生疑。」

  賈仁祿道:「明公的信可寫的誠懇些,給他們講明我們現在的形勢,面臨的難處,我想他們會體諒的。若是他們實在不要,我還有一個辦法。」

  劉備問道:「什麼辦法?」

  賈仁祿道:「汝南的地形,劉辟、龔都二人十分熟悉,可將現在的兵馬四下散開,躲在群山裡打游擊。總之城我們可以讓,但絕對不讓他們有好日子過,要騷擾的讓他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後悔來汝南一遭!不過劉、龔二人無甚智謀,我怕他們玩不轉。」

  劉備道:「這個辦法也行!好的,我先去寫信看看張繡他們要不要兵馬。」說完便急匆匆轉身而出,剛走出數步,賈仁祿便道:「且慢!」

  劉備一轉身,問道:「還有有什麼事嗎?」

  賈仁祿道:「還請明公在這寫。」

  劉備道:「哦?你還想著內奸的事,都說魏文長的事是個誤會了。」

  賈仁祿道:「小心無大錯,那些信差死得不明不白,至今還未察出是何人所為,明公還是小心為上。」

  劉備點了點頭,道:「也好。」說完便去案旁取來筆墨絲帛,便於帛上書信一封,遞與賈仁祿,道:「這次信就交由你去送。」

  賈仁祿伸手去接,疼得啊地大叫一聲,又縮了回去。劉備笑了笑,將帛書放於他的懷中,道:「你先好好養著,我過幾日再來探望。」

  賈仁祿道:「現在手腳不聽使喚,不能送明公了。」

  劉備微微一笑,一擺手,道:「你我之間就不用這麼多禮數了,我走了。」

  劉備走後,貂嬋、曹靜相繼入內,賈仁祿讓曹靜取出信來,低聲吩咐幾句,曹靜點了點頭,轉身出屋。

  三日後,翠花悄悄遣入賈府,來見賈仁祿,道:「老爺,信已送到了,這是回信。」說完便從懷中取出一銀製長筒,遞與賈仁祿。

  賈仁祿打開蓋來,取出絲帛一張,攤開一看,登時傻眼,雙眼一對,大喝一聲:「貂嬋!」

  貂嬋聞聲而至,問道:「相公有什麼事嗎?」

  賈仁祿將信一遞,喝道:「念!」

  貂嬋格格一笑,接過信來,道:「呵呵,來了這麼久,還不識字。平常也不好好用功,盡貪玩!」不等賈仁祿反擊,攤開信來,仔細一看,抬起頭來,道:「翠花你先下去。」

  翠花聞言退下,貂嬋悄聲道:「信上說張繡同意接收汝南的全部錢糧兵馬,讓我們和他定個時間和聯絡方式,他那邊好接應。」

  賈仁祿低頭道:「這事倒要議議。這樣,你先把信給我,明日議事之時我便提出來。」

  轉過天來,議事廳上,賈仁祿便將書信交與劉備,劉備覽畢大喜,向群臣說明原由,眾人密議半晌方散。

  五日之後,汝南城中傳出一條消息,劉備盡起五萬大軍欲襲許都,此消息一經傳出便震動了整個中原。曹操收到消息,忙聚眾謀士商議。其時曹操的大部分兵馬都守在官渡,能調出的十分有限。議了整晚,曹操終於晚節不保,熬出了白頭髮一根,事後得知,大罵劉備不矣。

  最終曹操決定親率許都兵馬五萬人,前往攔截劉備。兵馬尚未調動完畢,便接二連三的收到怪消息,劉備兵馬行至慎陽地面時,便安營紮寨,扼守險要,深溝高壘,堅壁不出。

  曹操聞報,微微一笑,問郭嘉道:「奉孝啊,你說劉備這是唱得哪出啊?」

  郭嘉笑道:「呵呵,恭喜明公。」

  曹操目視郭嘉,問道:「何喜之有?」

  郭嘉道:「明公不用出兵,且無汝南之憂,從此可專事北方,豈不是喜。」

  曹操拍了拍郭嘉的肩膀,笑道:「哈哈,奉孝啊真有你的。哼,這個劉備居然給我來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來人啊!」

  郭嘉擺了擺手,道:「沒用的,慎陽離張繡的比陽,劉表的義陽都很近。急行軍均不用一日便可到達,我們是無論如何也攔截不上了。」

  曹操怒道:「劉備這廝太也可惡,老在我的眼皮底下戲耍我,這口氣我無論如何也嚥不下去。如今他不是去投劉表,便是去投張繡。此二人我久欲除之,正好趁這個機會一併消滅了。」

  郭嘉忙道:「不可,如今袁紹欲起傾國之兵來伐,北方吃緊,明公的目光還應放在北方。張繡、劉表均是自守之賊,不足為慮。明公當先取河北,一統北方,到時再取此二人易如反掌。」

  曹操沉思片刻,點了點頭,道:「奉孝之言有理,我們先議議北方形勢吧。」

  郭嘉所料不錯,劉備果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率著五萬大軍經比陽而到宛城,張繡帶著賈詡出城三十里郊迎。劉備一見賈詡便如故交一般,對其十分敬重,言語有禮。賈詡和他談論一番,頗覺投緣,不得不對這個屢戰屢敗的皇叔另眼相看。

  次日劉備便將兵馬錢糧薄冊交與張繡,留下劉辟、龔都二人相助守城。自己則同賈仁祿等人商議,如何喬裝潛行,前往平原。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7:21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劉備遇刺

劉備道:「如今要去河北困難重重,這路線問題……」

  賈仁祿伸手在地圖上不住比劃,道:「這從許都經陳留往北到延津、白馬過黃河這條路看來是不行。」

  劉備目光隨著賈仁祿的手指,不住的往上移,道:「前次延津白馬均發生大戰,曹操防守定然十分的嚴密。」

  身後張飛突然間暴喝道:「大哥,這有什麼好怕的,用我做先鋒,一路殺將過去便了!」

  劉備回過頭去,瞪了他一眼,道:「殺!就知道殺!」

  賈仁祿不理張飛,繼續比劃道:「換從滎陽、成皋經河內到并州看來也不行,曹操正屯兵官渡,那裡的兵也少不到哪去。」

  劉備點了點頭,道:「那還走老路,經青州到河北如何?」

  賈仁祿兩眼死盯著地圖,臉有憂色,道:「從小沛到青州近,從宛城到青州就遠多了,這中間要穿行的都是曹操的腹心之地,曹操怕是不會竄將出來給我們當導遊的。不過明公的面子大,曹操或許會三十里郊迎也未可知。」

  劉備長眉一軒,道:「這該如何是好?」

  趙雲一指地圖道:「往西呢?」

  賈仁祿眼睛一亮,打了個響指道:「對往西。」伸手在地圖上一指,道:「往西經長安,安定,上郡,西河然後到晉陽。」

  劉備面有難色,遲疑不答,關公捋鬚道:「這……」

  賈仁祿抬起頭來,看向關公,一臉迷茫,問道:「有難處?難道路程太遠怕時間不夠?」

  關公面色凝重,道:「這時間倒還好說。」伸手一指上郡,道:「只不過這上郡一帶均是胡人的地盤,那裡胡騎肆虐,不斷襲擾過往行人,因此無人敢去。」

  劉備緩緩地點了點頭,顯是覺得此路甚為凶險。

  賈仁祿道:「如今曹操同我們有仇,從他的地盤上走是不安全的。這胡人咱也沒招他惹他,真要亂來,咱這麼多牛人,也用不著怕他。」

  關公道:「胡騎來去如風,像狼一樣咬上一口便跑。我們這這麼多女眷,萬一有個什麼閃失,那時真不好辦了。」

  賈仁祿想到貂嬋、曹靜,心情沉重,點了點頭,道:「那就不走這條路了,從潼關經弘農到河東如何?」

  劉備指著潼關道:「這是由關中往中原的必經之路,曹操防守定嚴,不好過。」

  賈仁祿心中一餒,一屁股做到了地下,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樣看來,河北是去不成了?」

  劉備又低頭看了看地圖,愁眉緊鎖,道:「也許事情沒那麼壞,我前番隻身一人從河北到汝南也未遇到什麼危險。」

  孫禮點了點頭,道:「我就從白馬一線偷過黃河,也未遇到什麼凶險。」

  賈仁祿道:「來好來,去不好去。如今曹操就是要我們南北斷絕,好讓袁紹攻打平原,這樣一南一北施壓,便可徹底的將我們連根剷除,因此在他的眼皮底下過黃河,是十分困難的。再者我們這路被盯上了,這不……」說完壓低聲音,道:「還有內奸,我們的行蹤可是說無時無刻不在曹操眼中,要從他的地盤上過,那是不可能安全的。」

  劉備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地圖,牙一咬,道:「看來只好走上郡一路了。」

  關公叫道:「大哥!」

  劉備歎道:「唉,曹操不想給我活路,也只能如此了。這北地沒人敢走,我倒要去看看,是不是真得像他們說的那麼邪!」頓了頓又道:「前次送信的死的不明不白,這事至今還沒察清楚。這一路之上本就危險異常,加上有人盯著,這樣走下去,我心裡總不踏實。仁祿,你招多,想個招先把這個內奸挖出來辦了。」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那龜孫子藏得太深,這猛一下得還真不知道哪是他的死穴。不過明公放心,咱上路的時候背上老背著個定時炸彈,這我心裡也著急,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劉備點了點頭,道:「好,就這麼定了,明日便出發。這條路過於迂遠,時間緊迫,大家須得晝夜兼程,定會十分艱苦。今晚先好好休息,明日五更便行!」

  次日五更,劉備一行,悄悄上路,一路之上,馬不停蹄,星馳電掣。到得晚間已來到武關,眾人均是身有毛病者,不敢從關上硬過,從群山之中繞道而行。過了武關又奔行一陣,到了四更時分,甘、糜二夫人同呂綺之母嚴氏均覺吃不消,呼吸粗重,在那咬牙硬挺。

  劉備見狀歎了口氣,環顧四周,四下一片漆黑,不知到了哪裡。不遠之處,隱隱是有一條山谷,劉備揮鞭一指,道:「今天先到這吧,前面好像是一道山谷,先到那胡亂對付一宿,明日再做區處。」

  眾人趕到山谷之中,胡亂的找個寬敞的地方,生起火來。取了些乾糧出來分食,劉備伸手一指張飛,道:「翼德,今晚就你守夜。」

  張飛一臉無辜,但被老大點名,不敢多說什麼,無奈地應道:「是!」

  賈仁祿環顧四周,見一輪彎月斜掛樹梢,四下大樹參天,冷風陣陣,稀奇古怪的叫聲時不時響起,想是些現時早已絕跡的異獸珍禽所發。不由心下害怕,牙齒打架,緊握著貂嬋的右手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心道:「娘的,劉大導演還真會選地,這種地方拍鬼片還真他媽的合適。」雙眼一閉,腦海之中便出現些無頭的殭屍一蹦一蹦向他走來,嚇出一身冷汗,又睜開眼來,對貂嬋說道:「貂嬋,我睡不著,咱說說話吧。」

  貂嬋奔了一日,已十分的累了,吃了乾糧之後,便昏昏欲睡。賈仁祿搖了幾搖,她才迷迷糊糊地應道:「相公……我好累,別說話,咱……」話說到這,頭一垂,又睡著了。

  賈仁祿看了看四周,實在害怕,便想去找曹靜,只見她坐在一株松樹之下,背靠著大樹,睡得正香。賈仁祿站起來身來,朝她走了幾步,忽覺天旋地轉,頭昏眼花,雙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劉備正坐於賈仁祿對面,見狀大驚,忙欲上前,卻聽得砰砰連聲,他的愛將一個接一個的暈倒在地,竟連關公、趙雲、張飛這類牛人也不例外。這事情來的過於突然,他一時之間慌了手腳。正六神無主之際,忽聞身後錚地一聲,嘿嘿冷笑之中,一柄冷冰冰的長劍竟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劉備似乎完全明白了,強自鎮定,道:「文長,我待你不薄,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殺我?」

  魏延冷笑,道:「我早就要殺你,你也不是今日才知。要怪只能怪你一念之仁,當初我在牢裡的時候你沒有殺我。」

  劉備道:「既然是這樣,這為什麼你現在總該可以告訴我吧。」

  魏延一側頭,大聲喝道:「呂綺,你這小妮子別裝昏了,起來吧。」劉備聞言大驚,朝呂綺望去,只見她正緩緩爬起,目露凶光,像是和他有極深的仇恨。但為何如此,卻不得而知。

  魏延趁劉備一愣神的功夫,便走到他面前,用劍指著他的咽喉。呂綺輕擊三掌,三四十個黑衣人呼哨上前,將劉備一行團團圍住。呂綺來至近前,拔出長劍,緩緩地道:「劉備,你也有今天!」

  劉備不明所以,道:「呂綺,我平時也沒有虧待你,你為什麼要如此害我?」

  呂綺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誰是內奸嗎?」

  劉備伸手一指呂綺,難以置信地道:「難道是你?」

  呂綺點了點頭,道:「正是。」

  劉備上下打量了她數眼,道:「你是不同曹操有仇麼,曹操可是你的殺父仇人啊!」

  呂綺瞪了他一眼,道:「哼,殺父仇人,你也好意思提?白門樓上你說過什麼話,還記得麼。」

  劉備一臉滿茫,嘀咕道:「白門樓我說過什麼了?」想了半晌,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自己在白門樓上說過的那句話:「公不見丁建陽、董卓之事乎?」想到此便恍然大悟,嘴一張,驚得說不出話來。

  呂綺微微冷笑,道:「怎麼樣,想起來了?」

  劉備點了點頭,歎道:「原來一切都是為此。罷了,我為國家大計,而出此語,無怨無悔。今日死在你手上,也不枉了,你動手吧。」說完閉目待死。

  呂綺抬頭看天,默默念道:「父親,你在天有靈,睜眼看看吧。女兒為你報復了!」淚水奪眶而出,霎時便已是淚流滿面,朦朦朧朧之中,好似呂布站在遠處,慈祥地看著她,衝著她微笑。呂綺點了點頭,低下頭來,瞪著劉備,一臉怨毒,銀牙一咬,挺劍便往劉備心口刺去。

  劍尖離劉備心口僅有數寸,眼見劉備轉眼成一具死屍,自己也大仇得報,再無遺憾,不由會心一笑。忽地右腕一痛,長劍失手而落,當地一聲掉在地上。呂綺的美夢也隨著這噹的一聲而徹底破滅了。

  便在這時,魏延的長劍已橫於呂綺頸邊。呂綺死死盯著魏延,眼神複雜難明,愣了半晌方柔聲道:「文長,你……」

  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啊啊啊的慘呼聲,張飛、關公、趙雲等人同時發作,呂綺手下猝不及防,登時著道,不片時便個個血濺當場,成了一具無知無識的死屍。賈仁祿見強敵盡數被殲,局面得到了控制,這才站起身來,鼓掌笑道:「哈哈,精彩,真精彩!看來我還有作導演的天賦,今年的奧斯卡最佳導演獎看來是俺的了,哈哈!」

  劉備驚魂稍定,長長地舒了口氣,下意識的拍了拍心口,莫名其妙,問道:「仁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賈仁祿跪地拜道:「嘿嘿,事先沒有知會明公一聲,讓明公你受驚了,當真罪該萬死!」

  劉備忙上前扶起,道:「你找出內奸有功無罪,快快起來吧。」

  賈仁祿站起身來,劉備伸手一指魏延,問道:「這文長是我們的人?」

  賈仁祿點了點對,正色道:「正是,我在南陽便遇到文長,讓其來汝南投效明公的。」

  劉備笑道:「呵呵,原來如此,我就說我不會看錯人的。」

  呂綺看著魏延,問道:「這都是真的?」

  魏延點了點頭,道:「我曾告訴過你,給我出謀劃策的高人姓賈。」

  呂綺難以置信,囁嚅地道:「你難道是在說這個只會瘋瘋癲癲,亂說胡話的賈福?」

  魏延點了點頭,道:「正是!」

  呂綺笑道:「哈哈!可笑!可笑!我當時還以為你在說南陽賈文和。郭嘉跟我說千萬不可小瞧了賈福。我看他瘋瘋傻傻的樣子便沒把他放在眼裡,沒想到竟然吃了大虧!」便在此時,嗖地一聲,暗處一隻羽箭飛來,閃電一般的射向呂綺的背心。

  魏延啊地一聲,迅速反轉身去,左手一伸,便已捉住來箭,其實箭尖離呂綺後心僅有數尺,心中暗叫好險。曹靜見發箭之人藏於身後不遠處的大樹之上,抬手便是一鏢。那人右手中鏢,忍住痛疼,縱身一躍,飛出丈餘,落地之後,便急向東邊逃去。

  賈仁祿喝道:「不可留下活口!」

  張飛暴喝一聲:「放心吧,這小子跑不了!」那人聞言嚇了一跳,愣了片刻。見張飛已然追近,忙拔步狂奔,逃命去者。

  呂綺見所有人的心神都集中在那逃跑之人的身上,迅速彎腰拾起手中長劍,往劉備右頸削去。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7:23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逃難北地

趙雲見呂綺彎腰便知其意,迅即拾起一枚小石子,輕彈而出。嗤地一聲輕響,那石子疾飛而至,正中呂綺皓腕,呂綺啊地一聲,長劍應聲而落。魏延迅速轉身,揮劍架住呂綺秀頸。關公則搶到劉備身邊衛護。

  遠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地慘叫,顯是那碩果僅存的暗夜刺客拼了老命也沒能逃脫張飛的魔爪慘遭殺害了。孫禮四下巡視了一圈,發現已無敵蹤,這才前來稟告劉備:「啟稟明公,四下已無敵人。」

  劉備點了點頭,道:「知道了。」目視呂綺道:「呂綺,這下你還有何話可說?」

  呂綺呸地一聲,道:「事已至此,要殺便殺,我無話可說!」

  嚴氏此時已被關平制住,見女兒危在旦夕,也不知哪來的力量,掙脫開來。跪倒在地,爬到劉備面前,道:「使君,綺兒還小,不懂事,你饒過她吧,要殺就殺我!」

  呂綺泣道:「娘,不要求這卑鄙小人,要殺就讓他殺!」

  賈仁祿一向主張以德服人,見狀心生憐憫,走上前去,欲待勸解。不料黑暗之中,沒發現腳下有一小截樹根攔路,被絆了一跤,摔了個狗吃屎,心道:「得,這起壞心也摔,發善心也摔,這叫什麼事嘛!」顫顫巍巍地伸起右手,道:「且慢!」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貂嬋、曹靜已是熟能生巧了,搶上前去,搶其扶起,隨即進行簡單搶救。

  賈仁祿醒轉之後便來至近前,道:「哈哈,呂綺你想死?」

  呂綺視死如歸,哼地一聲,側過頭去,不再看他。賈仁祿道:「你口口聲聲為你父親報仇,你這樣做是在為你父親報仇嗎?你父親泉下有知,見到你這樣會高興嗎?」

  呂綺嗔道:「劉備害死我父親,我殺他便是為父報仇!我父親又怎會不高興?」

  賈仁祿道:「嘟,沒見過你這麼傻的,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玩。你明明被人當槍使,居然還說是為父報仇。」

  呂綺怒道:「我怎麼被人當槍使了?」

  賈仁祿道:「曹操要殺明公那還不是輕而易舉,他之所以遲遲不下手,便是害怕擔害賢之名。因此先假你之手殺卻,然後再殺你,以謝天下。託言你為報父仇,而尋釁滋事。他還會把你的人頭放在明公墓前祭奠,假惺惺的流上幾滴眼淚。然後便可如釋重負,嬉嬉哈哈地湊人打麻將去者。」

  「這樣明公手下要報仇也只會去找你媽,不會去找曹操。你這一刀下去便是害了你全家的性命,而曹操則會在一旁偷笑。我且問你,明公在白門樓上所說的話,是不是曹操同你說的?」

  呂綺也覺上當,點了點頭,道:「那日我去行刺曹操,是他同我說的。」

  賈仁祿笑道:「呵呵,曹操就這麼輕輕一句話,便多了一把殺人之刀。可憐你個白癡,到現在都還蒙在鼓裡。你說你父親泉下有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呂綺遲疑道:「這……」

  賈仁祿道:「曹操是個聰明人,分得清孰輕孰重。明公當時可沒明確說要你父親死的,他那句話只是想讓曹操不用你父親。而曹操聽完之後便下令殺了你父親,這其中難道全是明公的錯?曹操若是心中不想殺人,明公便是說上一百句話也不頂用。再者你父親死都死了,殺了明公,他能活轉過來?」

  嚴氏回過頭來,淚如雨下,道:「綺兒,賈軍師說的一點也沒錯,我常說你爹爹的死不全關劉使君的事,可你就是不信,也只得由你。其實娘心裡根本不希望你報什麼仇,你只要好好的活下去,娘就比什麼都高興了,你爹爹在天上看到了也會開心的笑的。」

  呂綺不顧頸邊的長劍,撲到嚴氏的懷裡,痛哭道:「娘……」

  貂嬋怕賈仁祿嫉忌,一直不敢走上前去同嚴氏母女相認。此時再也忍受不住,熱淚盈眶,娜娜上前,柔聲道:「呂綺,你還認得我吧?」

  呂綺回過頭來,點了點頭,道:「二娘……」她原來叫慣了,一時之間也改不過口來,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對勁,忙緘口不言。

  貂嬋回過頭來,看了看賈仁祿,只見他笑呵呵地看著自己,揮了揮手,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心中感激,衝他嫣然一笑,回過頭來,對呂綺說道:「你爹爹可是很疼你的。你忘了在他最困難的時候,袁術硬要你嫁給他的兒子才肯發兵相救,你爹爹說什麼也不答應,最後迫於無奈這才應允下來。那日單槍匹馬,親自縛著你闖營,欲送你去袁術處。具體情景你都親眼得見,自然比我所知的要清楚得多。你爹爹可是把你看得比他的命還重要,你若不好好活下去,怎麼對得起他。」

  呂綺站起身來,偎在貂嬋的懷裡不住抽泣。貂嬋摟著她,輕拍他的後背柔聲安慰。賈仁祿走上前來,道:「這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就不用提出來了,弄得大家都不開心。文長,如今打完收功了,007你也不用再扮下去了,還不快叩拜明公,求其收用!」

  魏延聞言忙跪伏於地,恭敬地拜了一拜,道:「使君,連日來多有得罪,望勿見怪。我素來仰慕使君仁德之名,久欲投效,恨無良機。如今還望使君不棄微賤,收於帳下,雖肝腦塗地無恨矣!」

  劉備忙將其扶起,道:「文長大智大勇,我今日方知,有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賈仁祿微微一笑,雙手合什,道:「明公這前嫌既已冰釋,呂綺我看就放了算了,我們還要跑路,多殺生有干天和。上天有好生之德,阿彌陀佛。」

  劉備雖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但也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呂綺也是報仇心切,情有可原,就讓她們母女兩自去吧。」

  張飛道:「大哥!這樣不行,這傢伙是曹操的奸細,萬一她們去報信,知道我們的行蹤,那就糟了。」

  賈仁祿笑道:「咱只好採花,這辣手催花的事情,我做不來。翼德,你要下得去手,你來殺。」

  張飛道:「這……我來殺就我來殺!」說完大步上前。

  劉備手一揮,道:「哪裡都有你,還不退下!」目視呂綺道:「呂綺這事情也說清楚了,你們走吧,雲長去取兩千錢來,給她們作盤纏。」關公取過錢來,交到呂綺手上,劉備頓了頓又道:「拿了這錢好好的找個鄉下隱居起來,好好照顧你的母親,她再也受不起驚嚇了。」

  呂綺點了點頭,拉著嚴氏,緩緩而去,經過魏延時,目視著他,柔聲道:「文長,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吧。」

  魏延聞言如遭電擊,顫了一顫,忙跪伏於地,道:「明公,她們母女倆著實可憐,若她們流落民間,極有可能遭曹操報復。還望明公憐其遭遇,收留她們。」

  劉備看了看魏延,似笑非笑,點了點頭,道:「呂綺,你看呢?」

  呂綺看著魏延那求懇的目光,雙頰暈紅,含羞點了點頭。劉備哈哈一笑,道:「好了,皆大歡喜!時間也不早了,太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下,明早再接著趕路。翼德,還是由你來守夜!」

  張飛心道:「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有氣無力的應道:「是!」

  賈仁祿看著呂綺和魏延的親密樣,笑了笑,心道:「人道是:『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如今我這賈郎妙計安天下是幫朋友添了老婆,又幫劉大大添了上將,當真是強於周郎多矣!哈哈!」

  劉備見他吮著手指,看著呂綺和魏延癡癡呆呆的亂笑,還以為他在起什麼壞心思,忙走上前來,詢問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賈仁祿遂將所知全盤托出。原來在臨出發之前的晚上,賈仁祿便請來關公、趙雲等人,將呂綺、魏延之事說與他們知曉,要他們一路之上多加小心,防止敵人在暗中下毒。

  果然在次日午間,經過一市集時,呂綺和嚴氏主動要去採買乾糧食物,關公等人不動聲色,讓她去買,暗中便加了分小心。剛才各人吃完乾糧之後,便假裝暈倒,這才引出了這一幕來。

  劉備恍然大悟,看了看呂綺和魏延,微微一笑,悄聲道:「文長不錯,是塊做大將的料子,就是人傲了點。你的眼光還真不錯!」

  賈仁祿笑道:「哈哈,我只做卞和,供應石頭。要想出好玉,就要靠明公了。哈哈!」

  劉備點了點頭,便去睡了,當夜無話。

  次日辰時,眾人在這荒山野嶺間胡亂對付了兩個時辰,也有了精神。便繼續趕路,到了申時便已趕到藍田。此處離長安甚近,劉備擔心露了風聲,不敢多耽,換了馬匹,稍做休息,便改而向北,又奔出一百餘里方覺放心。

  如此又奔了兩日,所行之處,越來越荒蕪,往往週遭數百十里無有人煙。關公,趙雲等人均知已到了胡地,便加了十二萬分小心。這一行人中,賈仁祿大路癡一個,來了許久東南西北兀自沒整清楚,常常鬧出南轅北轍的笑話,就不用說了。劉備等人也都未來過此地,完全不識路徑,就趙雲是常山人,勉強充做嚮導,按著地圖上的指示,向西河進發。

  本來眾人均以為要摸著石頭過河,哪知貂嬋卻對這一帶的環境十分的熟悉,根本不用看地圖,從哪到哪,隨手比劃,毫釐不差。眾人大惑不解,賈仁祿剛欲詢問,心念一轉,便笑道:「貂嬋,到家了吧,走領我們去你老家看看,我也看看那裡的是啥風水寶地,能生出你這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出來。」

  貂嬋笑道:「呵呵,相公居然連這也知道。不過老家我好久沒回去了。胡騎橫行,那個小村子八成不存在了。如今我們可是在逃難,不要再多事了。」頓了頓又道:「你忘了當時泰山之事了,別再逛了,呆會又逛出什麼事來,有你好看的!」

  賈仁祿忙大點其頭,道:「對頭,對頭,跑路要緊,跑路要緊!」

  貂嬋格格一笑,湊於他的耳邊悄聲道:「等天下太平了,你說要去哪逛,我都陪著你去。」

  賈仁祿凝望遠方,喃喃地道:「天下太平……我能等到麼?」

  有了貂嬋這個美女地圖,眾人心裡便十分有底,行得也就十分迅速,到了第六天上,已接近西河,只要一到西河便是并州界,任務也就算完成了。

  其時天色已晚,眾人估計便是到了城下也進不去,只得依舊於荒郊之中露宿。當夜是趙雲守夜,一夜無話。將近清晨,忽地遠方蹄聲大震,趙雲忙喚醒眾人,自己伏地細聽,抬頭看看了捲起的煙塵,面色凝重,道:「一千來人。」

  賈仁祿一聽大驚道:「一……一……千!」心道:「得,這不逛也會出事!」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7:24

正文 第九十章 初見文姬

張飛大喝道:「跑路,跑路,吃了一肚子鳥氣!如今正好殺個痛快,明公先走,如此宵小我自當之!」

  賈仁祿道:「大伙千辛萬苦才聚到一起的,別再分散了。」

  劉備點了點頭,道:「仁祿說的有理。」

  關公道:「千餘人也不算什麼,我、周倉、關平留在此護衛。子龍、三弟、文長等人上前衝殺一陣,讓胡人也見識見識我大漢好男兒的身手!」

  賈仁祿道:「這主意不錯,胡人人多,我們人少。他們料不到我們敢進攻,這一下就能把他們打蒙了。」

  趙雲點了點頭,飛身上馬,整裝待發。張飛瞪圓環眼,二話不說,先扒光衣服,舉起丈八蛇矛,上馬便往胡騎迎去。趙雲恐張飛有失,忙策馬追去。

  前方煙塵起處,果然來了一千匈奴騎兵,眾騎兵見劉備一行不過二十來個人,且有不少女眷,根本沒放在眼裡。呼哨而來,正欲截奪財物,強搶花姑娘。哪知上來一個黑臉大漢,二話不說挺矛便刺。

  此時的匈奴遠非冒頓統治時期那般強大,敢逼著漢高祖和親。如今已是強弩之末,力量弱小。因敵不過崛起於北方的鮮卑騎兵,棄了世代居住的陰山周邊肥美的草場,分成兩支。北匈奴自公元91年被漢朝在金微山擊破便遠到遠逃至烏孫附近,其後震驚世界的匈奴騎兵闖歐洲便是他們傑作。南匈奴則逃至涼州以東,并州以西這帶流竄,趁著東漢黃巾之亂,上竄下跳,跑來撿便宜。

  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今南匈奴雖說弱小,但草原部族,自小便在馬背上混飯吃,便是睡著了也能騎馬。弓馬自是十分嫻熟,加之以生俱來的自以為是,根本不把漢人放在眼裡。哪料到這幾個突如其來如天神般的人物,一上來便先聲奪人,放手大殺。手起處,便是一聲慘呼,一人落馬。這才收起輕視之心,凝神對敵。

  趙雲、張飛、魏延、孫禮都是一時人傑,功夫均十分的了得,當真是賊中選出來的賊,將中選出來的將。再加上廖化、王忠二人充充數,此六人大聲呼鬥,聲勢竟如同千軍萬馬一般,當者披靡,不片時便已殺了數個百夫長,從敵陣之中洞穿而過。張飛渾身是血,正殺得興起,大喝一聲,長矛虛空一舞,撥回馬頭,殺入陣中。趙雲等人也隨後跟至,槍刺矛捅,大刀亂劈,如入無人之境。其中最有艷福的便是魏延,這傢伙前面大膽殺人,後面呂綺一聲驕叱,使出家傳絕技,一枝畫戟出神如化,為其衛護。如此作戰當然是有驚無險,還十分旖旎,看得賈仁祿口水亂流,不住吃貂嬋豆腐,以作補償。

  匈奴騎兵雖說訓練有素,紀律嚴明,卻也當不住這幾隻大蟲沒頭沒腦的亂突。趙雲他們突擊了兩三次之後,匈奴騎兵便支持不住,隊伍不再整齊,開始四下奔竄,再過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丟下滿地屍體,逃得一個不剩。

  趙雲等人氣喘吁吁的回轉,劉備見孫禮右臂被劃了一道口子,前胸中了一箭,傷勢頗重,廖化左腿、左臂各中一箭顯也是傷得不輕,其他人則或多或少的受了些輕傷。忙命娘子軍發揮特長,治死護傷。賈仁祿在網游中玩的小德本是救死扶傷的職業,可現實世界之中這種本事便不復存在。不過他仍好似啥都曉得一般,在那亂喊亂叫,胡亂指揮。往往是不幫還好,越幫越忙。不片時便引起公憤,被曹靜在臉上蓋了個手印,總算安靜下來,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去者。

  短暫的治療結束之後,眾人繼續趕路,因有人受傷行得便不甚迅捷,過了一個時辰,也只行了二三十里。忽地四下裡喊聲大震,蹄聲陣陣,遠處煙塵滾滾,顯是有大批騎兵急馳而來。

  張飛聞得蹄聲,知有架可打,十分興奮,大叫道:「來得好,又可以大殺一陣了。」

  趙雲手搭涼棚,望了望遠方,搖了搖頭,道:「三五千人,我們都有傷,殺不過了。」

  關公長眉一軒,道:「此處地勢空曠,不易躲藏。且胡騎甚速,逃也無用。」

  劉備目視賈仁祿,問道:「這該如何是好?」

  賈仁祿道:「報字號。敵人一來,明公便報字號。明公海內人望,大漢皇叔,殺了你便是和全中國為敵。便是袁、曹要下手都得暗著來,若是匈奴殺了你,就給各路諸侯一個消滅匈奴的理由了,他們會群起而攻之,匈奴人有幾個腦袋,夠漢人殺的?」

  劉備猶豫不絕,問道:「這能行?」

  賈仁祿道:「我方一逃便示弱,後果不堪設想。」

  關公點了點頭,道:「仁祿之言有理,我們索性下馬休息。」

  劉備一咬牙,命令眾人下馬,原地休息。

  過不多時,匈奴騎兵馳至近前,列好陣勢,陣門開處,虎背熊腰的左賢王劉豹縱馬出陣,來至近前,於馬上高聲叫道:「大膽賊人,敢殺我千餘鐵騎!」

  劉備拱手一揖,道:「在下涿郡劉備,欲往并州,道經貴地,無意冒犯。」

  劉豹見劉備手下眾人均自不凡,不敢造次,忙滾鞍下馬,道:「原來是皇叔!番邦之人,不識尊顏,以至冒犯,當真萬死!」

  劉備道:「哪裡,哪裡。如今誤會已釋,我們還欲趕路,就不多打擾了。」

  劉豹眼珠一轉,道:「我的大營離此不遠。像皇叔這樣的貴人平時是請都請不來的。既然來了,我焉有不好好款待之理。還請皇叔移駕,去我那小住幾日,也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劉備推辭數次,怎奈好說歹說,劉豹就是不肯,硬要劉備前去。賈仁祿見劉豹身後騎兵蠢蠢欲動,走上前來,附於劉備耳邊道:「明公先應著,到那裡再做區處。」

  劉備微一點頭,對劉豹說道:「既是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行人向西行出近百里,方始到得左賢王的大帳。劉備前來,劉豹十分高興,當晚便在帳中設宴款待。眾人分賓主坐好,帳簾掀處,一位二十六七歲的美艷少婦娜娜而至,來至劉豹邊上坐好,劉豹伸手一指那女子,笑呵呵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夫人蔡琰。」

  劉備大吃一驚,道:「可是蔡伯喈之女?」

  蔡琰道:「正是。」

  劉備道:「早先聽你流落於胡地,不想竟在這裡,怎麼樣近來過得可好?」

  蔡琰側頭看了看劉豹,點了點頭,道:「很好,左賢王待我很好。」

  劉豹對蔡琰說道:「皇叔遠道而來,十分難得。你也是中原人,懂得那的規矩,這幾日便由你來招待他們吧,一定要讓他們開開心心,覺得像在自己家裡一樣。」

  蔡琰點了點頭,道:「好的。」

  劉備道:「左賢王太客氣了。」

  劉豹舉起巨觥,道:「應該的,應該的,難得請到皇叔,哪能不好好招待。來!我敬諸位一杯!」

  賈仁祿看了看面前大大的酒觥,心裡直犯怵,心道:「這一杯下去,哪還有命在!」不過這裡是匈奴,形勢上根本不允許他不喝,只得咬著牙將那杯酒灌將進去。怎知那酒竟淡而無味,如同他來三國最喜歡的飲料——涼白開一般。不由大感奇怪,心道:「難道這白酒供應商竟敢在左賢王的酒裡兌水?」抬頭看看張飛,只見他一觥一觥地喝得甚歡,想來是地道的好酒。心裡覺得十分的奇怪,下意識地看了看給他倒酒的婢女,燭光下看得分明,那婢女三十來歲,口歪眼斜,滿臉麻皮,令人見之生怖。賈仁祿一見之下,差點沒將這些天來所進的膳都給交待出來。但看在她好心為自己倒水的份上,強忍不嘔,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出來,以示感謝。手指酒觥,大聲道:「好……水……酒,來給我滿上!」

  連飲三杯美水之後,再看那婢女也不覺如何醜陋了,雖不知她為何會如此,但見她面色和善,料無歹意,便伸手一指那婢女,對劉豹說道:「左賢王,我家裡傭人太少,我看我邊上這個婢女不錯,不知左賢王能否割愛……」

  此言一出,便引起一片嘩然,眾人都暗自納悶:「往往要女人,都是要年輕貌美的,這個女子一見便令人生厭,這賈福居然還向左賢王要人,他腦子有病嗎?」

  蔡琰也太感奇怪,不得不對這個看似瘋瘋傻傻的賈仁祿重新審視,劉豹抬頭一看那女子,便覺得噁心,微微一笑,道:「既是賈軍師看上的人,我哪有捨不得之理。」伸手一指那婢女,道:「那……誰,從今天起你便跟著賈軍師,一定要好生服侍。」

  那婢女沖左賢王行了一禮,手上比比劃劃,口中咦咦呀呀,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眾人更是色變,原來這婢女竟然是一個啞巴,賈仁祿倒樂了,心道:「有這麼一個女子在我身邊服侍,我就放心了。家裡那倆醋罈子也不敢放什麼聲音,我的胳膊也得救了,哈哈!」

  劉豹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罷了,就這樣吧。」

  那婢女又行了一禮,不再多說什麼,立於賈仁祿邊上,繼續為他倒水。

  宴罷賈仁祿回到了劉豹為他準備的氈帳之中,貂嬋便問道:「相公,咱家的丫環不缺啊,你怎麼還向左賢王要人?」

  賈仁祿沒理她,對曹靜說道:「曹靜,去看看外面有沒有人監視。」

  曹靜依言而出,過不多時便即回轉,悄聲道:「沒有人,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賈仁祿對那婢女說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喝酒?一直給我倒水,這倒挺好哈哈。」

  貂嬋聞言大驚,忙搶上前來,摸了摸他的頭,問道:「相公,你覺得怎麼樣,頭痛不痛?」曹靜則拔出長劍,將那女子制住,喝道:「解藥呢,快拿出來!」

  那婢女嚇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雙手不停的比劃,顯是在說自己沒有歹意。賈仁祿一擺手,道:「嘟,你們這是唱得哪出啊,看她的樣子也不像下蒙汗藥的。不過她那比比劃劃的我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貂嬋,你有耐心,問問她為什麼給我倒水?」

  貂嬋也不懂啞語,總算她耐得住性子,同那婢女比劃了半天,知道了個大概。轉過身來對賈仁祿說道:「她說是有人要她這麼做的,至於為什麼她也不知道。」

  賈仁祿低頭沉思,問道:「是誰要他這麼做的,知道了麼?」

  貂嬋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她比劃的意思,不知道是誰。」

  賈仁祿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道:「我看幕後之人也沒有什麼歹意,就先這樣吧。那個婢女叫什麼名字?」

  貂嬋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賈仁祿道:「算了,咱亂起了,咱家有一翠花了,這個也按花字輩起,我看乾脆就叫桂花算了。」

  貂嬋、曹靜聽了這個俗不可奈的名字,無不蹙眉搖頭。桂花聞名之後,柳眉一蹙,小臉一側,小嘴一撅,以示很不滿意。

  賈仁祿道:「嘟,我起的名字,你敢有啥意見!」

  桂花只得認命了,點了點頭,打了半天手勢,指指帳外,好似有事要出去。賈仁祿莫名其妙,大眼瞪小眼,對貂嬋說道:「貂翻譯,你再給咱譯譯。」

  貂嬋又忙活半天,弄得一頭霧水,也只明白了個大概,對賈仁祿說道:「相公,她好像和那主使之人有過約定,我們到了之後,她便要回到住處附近留個信息,告知那人我們來了。」

  賈仁祿道:「哦!越來越有意思了,讓她帶我們去看看。」

  桂花領著賈仁祿等人來到左賢王的一處羊圈,指了指邊上的草棚,比了一個睡覺的姿式,意思是這便是她的家。貂嬋、曹靜見之無不掉淚,賈仁祿咬牙硬忍,才沒有掉下淚來,道:「桂花啊,這從今往後,你就不用再睡草棚了。回到平原,老爺我讓你睡單間,貂嬋回去以後你安排吧。」

  貂嬋點了點頭,賈仁祿道:「桂花你這便作記號吧。」

  桂花取了把菜刀來,在羊圈的柵欄上刻了三道橫線,放下菜刀,便又比了比手勢,示意做好了。

  當晚月黑風高,將近丑時,一道黑影竄近賈仁祿的營帳之外,四下一瞧,左右無人,便掀開帳簾邁步進帳。

  曹靜和衣而臥,長劍便擺在手邊上。聽得動靜,便翻身而起。白光一閃,挺劍便刺。那人橫劍一架,打了個噤聲手勢,悄聲道:「自己人!」隨即拉下蒙面的面罩。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7:29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大雁救主

賈仁祿和貂嬋根本沒睡,忙起身來看,星月微光之下,看得分明,正是郭淮。

  賈仁祿拍了拍郭淮的肩膀,道:「好樣的,什麼時候來的?」曹靜忙執劍出帳巡視。

  郭淮悄聲道:「徐軍師已收到你的來信,知你們要走北地這一路,星夜差我領著五百兵馬趕來接應,我比你們早到左賢王大帳一日,並派人四方打探,均沒有你們的消息,可急死我了。」

  賈仁祿點了點頭,指著立於貂嬋邊上的桂花,道:「這位姑娘你是怎麼認識的,還讓她給我倒水?」

  郭淮道:「此處是匈奴左賢王的地界,你們要從這過,定會遇上他們。左賢王總比我人手多,找起你們來定不費什麼事,我便來這裡撿現成的了,嘿嘿。」伸手一指桂花道:「這位姑娘是我小時候認識的,那時我才七八歲,她餓昏在我家門口,爹爹讓我拿了一張餅給她,從此便再沒見過她了。怎料竟然在這裡重又相見,那時我正化裝成匈奴胡人,四下查察,見到她一眼便認了出來。」

  賈仁祿下意識瞅了桂花一眼,心道:「這副尊容是看過一眼便忘不掉了。」郭淮頓了頓又道:「我便同她形容了你們的樣貌,讓她幫著我找。其實你的樣子也挺好認得,我一形容,她便記住了。呵呵,我還告訴她你不愛喝酒,只要給你喝水,便會引起你的注意。」

  賈仁祿道:「還是你小子鬼點子多。平原那邊怎麼樣?」

  郭淮面有憂色,道:「袁紹兵馬已集結完畢,平原危在旦夕。軍師,還是你主意多。這一明修棧道,不僅唬住了曹操,也使袁紹得知了你們的消息。再經徐軍師一番苦勸,他答應再寬限十日。」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這好辦,這裡離并州並不太遠,一日便到。」

  郭淮道:「照理是這樣,可是……」

  賈仁祿悄聲道:「你是把這個什麼左賢王硬不放我們走?」

  郭淮點了點頭,賈仁祿低下頭來,道:「你小子混將進來,沒人發現你是冒牌貨?」

  郭淮道:「我原本就是太原陽曲人,那帶胡漢雜處,當地人或多或少都會說點匈奴話。匈奴話又不難學,我很小的時候就會了。」

  賈仁祿悄聲道:「好,今天先到這。你和你的人給我藏好了,便是頭功一件。我先想想轍,若那什麼狗屁左賢王真敢扣我們,我們再聯繫。」說完便約定好了聯繫方式。

  郭淮點了點頭,應道:「是!」

  此後數日劉豹讓蔡琰及諸位番將輪番相陪,好酒好肉款待劉備等人,但一個字也不提送他們去并州之事。劉備心憂平原,想要辭行,也被劉豹岔開話題。如此一耗便是七八日,劉備屈指算來,離袁紹給的期限是越來越近。心急如焚,偏偏毫無主意,便又將賈仁祿等人叫來商議。

  劉備道:「如今離袁紹所定之期越來越近了,左賢王以遲遲不肯放人,如之奈何?」

  張飛喝道:「殺出去便了,這些胡人武藝稀鬆,沒一個是俺對手!」

  劉備心道:「下次是不可放這廝來參加議事,三句話不離殺人,真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搖了搖頭道:「德達的傷方才痊可,不可再動刀兵,仁祿你看呢?」

  賈仁祿笑道:「呵呵,恕我賣個關子,明公且放寬心,先收拾行裝。不數日,便可起程。」

  劉備點了點頭,道:「嗯,不過只有五六日了,仁祿可得抓緊些。」

  賈仁祿正色道:「我曉得了。」

  轉過天來,劉豹正閒坐帳中飲酒,讓幾名西域女子給他跳異域艷舞。正意亂情迷,口水橫流之際,左右來報:「平原徐庶遣人來打聽劉備行蹤。」

  劉豹大叫掃興,揮退舞女,對那人悄聲說道:「吩咐下去,先將劉備等人的住處換到一個隱密所在,千萬別讓平原來的人同他們見面。」那人點頭應是,退出帳去。劉豹聲音轉高,道:「有請!」

  趙二昂首而入,行禮之後便道:「小的趙二奉徐軍師之命前來打聽劉使君消息。道上傳聞劉使君在左賢王帳中做客,因此特來迎接。」

  劉豹一臉茫然,道:「皇叔不曾來我這啊。」環顧在坐的諸位番將問道:「可是去了你們那裡?怎麼不早早報來!」

  諸位番將面面相覷,搖了搖頭,異口同聲,道:「皇叔實不曾來過!」

  劉豹目視趙二,道:「看來皇叔是不曾來過。你們可打聽清楚是從這道上走的麼?」

  趙二道:「正是,劉使君曾傳來消息,言道要從長安道經貴處而到并州。如今已過去十數日,還未有消息傳來,軍師很是擔憂,便命小的前來查察。道上聽人說道使君在左賢王帳中做客,便即趕來。」

  劉豹捋鬚道:「市井謠言如何可信,皇叔實不在我這裡。既是他走這條路,想是道路不熟,迷失了方向。這樣吧,尊使先下去休息,我派人四下查訪,若皇叔真在此間,我很快便能找到的,找到之後一定立即通知尊使。」

  趙二道:「路上之人說得十分確實,想非空穴來風,還請……」

  劉豹臉一沉,道:「哼,我堂堂左賢王難道還會說謊不成!尊使若是不信,便可到各帳之中搜搜便知!不過我醜話可得說在前頭,到時要是搜不出來,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趙二一臉驚惶,忙道:「不敢,左賢王說沒有,那想來便是沒有的。既是如此,小的先告退了。」

  劉豹微微一笑,揮手道:「下去吧!」

  轉眼又過了三日,劉豹依舊在大帳之中看艷舞流口水,左右又來報:「平原來使趙二有急事求見!」

  劉豹一臉怒色,道:「他媽的,怎麼都是這時候來!」揮退舞女,大聲喝道:「讓他進來!」

  趙二進帳行禮,劉豹一揮手,道:「罷了,有什麼事嗎,沒事我這還有公務要處理!」

  趙二正色道:「左賢王既一心同我大漢交好,便不可欺瞞我等。否則別說袁公有河北四州之兵,便是平原一郡之兵前來問罪,我想賢王也未必經受得起。」

  劉豹怒道:「我有何事欺瞞於你,今天你可要說清楚,不然……」說完四下番將紛紛怒目橫視,作勢拔刀。

  趙二視同不見,道:「明公明明在你處,你們卻失口否認,還說不是欺瞞?」

  劉豹心下一驚,心道:「難道給他發現了蛛絲馬跡?我已讓人將劉備等人移出數十里,四下看守甚嚴,照理來說不能啊!」想到此便站起身來,道:「這話可由不得你亂說,你有何證據?」

  趙二取出一封信來,道:「前幾日徐軍師於平原城外射獵,打得大雁一隻,誰曾想其上竟拴著帛書一封,乃是明公寫與軍師之信,言道明公被軟禁於此,望平原城中速速差人來救!」

  劉豹大吃一驚,伸手一指那信,囁囁嚅嚅地道:「大……大……雁!」說完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道:「真有這事?」

  趙二微微一笑,道:「信便在此,左賢王不信一看便知。」

  劉豹命人取來帛書,展開一看,越看越驚,抬起頭來,道:「看來是下面的人沒說實話,你先下去,我好好問問,過會便給你答覆!」

  趙二道:「還請左賢王速速查清,不要因這一件小事,而影響大漢同匈奴的交情。」

  劉豹道:「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趙二走後,劉豹將蔡琰請至帳中,道:「我原本想扣劉備一年半載的,讓他絕了回中原之心,心甘情願的為我效力。哪知竟然連隻畜生都和我做對,現在這事該如何處置?」

  蔡琰道:「相公可聽說過晉文公重耳的故事?」

  劉豹擺了擺手道:「我從不讀漢人書籍,哪知道你們中原那堆爛事。」

  蔡琰笑道:「呵呵,那我說給相公聽聽好不好?」

  劉豹點了點頭,道:「說說吧。」

  蔡琰整整理理思路道:「春秋時晉國內亂,晉獻公聽信了寵姬驪姬之言殺了太子申生,晉國大亂,當時重耳還是公子,為避亂逃到了翟國,時年四十三歲。當時便一批朝中大臣自願放棄高官厚祿,追隨公子。其中出名的有趙衰、先軫、狐毛、狐偃、介子推等人,朝堂為之一空。獻公死後,重耳之弟夷吾仗著秦國之力,平了晉亂做了晉國國君,害怕他哥哥和他爭位,便差人追殺重耳。」

  「重耳一路逃亡周遊列國,五十五歲適齊,六十一歲適秦,等到他平亂做了國君之時已是六十二歲了。晉國在他和一班文武的治理下,國家大治,開創了一代霸業。」

  劉豹屈指一算,接口道:「六十二歲,那他不是在外流亡了十九歲。也虧了他活了這麼大的歲數,若是早死了,哪還有當國君的指望。」

  蔡琰點了點頭,道:「正是,晉國在他流亡期間一直內亂不斷,天災連連。所以人們都說晉文公能當讓國君實是上天相助,若不是上天給了他壽數,還不讓晉國安寧,他是沒可能當上國君的。」

  劉豹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蔡琰道:「如今劉備也是一般,劉備自起兵以來,際遇坎坷,流離失所,無處容身。但不管多麼危險,總能逢凶化吉,這不能不說有上天相助。且他一路行來追隨者不是少了,而是越來越多。起初只有關、張二人,如今卻有賈仁祿、徐庶、趙雲、魏延等一班文武相佐,可謂人才濟濟。那日出獵,張飛曾赤手空拳格斃猛虎一隻,趙雲曾手彎硬弓一箭雙鵰,這些相公都親眼得見。如今連大雁都為其送信,說明天欲興之,相公若欲以其為敵,實是逆天,上天不佑。如今匈奴處境已是十分艱難,再遇天災,禍患便在眼前了。」

  劉豹面色凝重,緩緩點了點頭,道:「有理。」

  蔡琰道:「晉國當時流亡之時,不少國家對其無禮。他即位之後,便大肆報復,攻滅了不少國家。如今即是天欲興劉備,若有朝一日,劉備真得稱雄一方,記起今日之恥,前來報復,他手下那些將領,相公手下有誰能當?」

  劉豹想想趙雲、張飛那日出獵時的身手,不寒而慄,面有懼容,道:「虧得你早說,不然我悔之晚矣!如今該當如何?」

  蔡琰道:「好在這幾日相公待劉備等人以禮,如今好好禮送他們出境,使他們念我之恩,感我之德,他日也不會同我們為難。」

  劉豹忙道:「好,我這就親自護送劉備他們出境。來人,傳趙二!」

  蔡琰看著劉豹背影會心一笑,心道:「這個賈福,居然連胡俗信鬼也想得到,借用蘇武牧羊的典故來嚇唬他們,還真見效。真想不到他這樣癡癡傻傻的人,竟有這麼深的心計!」(蘇武是西漢使臣,出使匈奴被扣數十年。匈奴讓他投降,他不從,便虐待他。讓他放羊,還曾道要等公羊生出小羊才放他回去。西漢差人來要蘇武,匈奴就說蘇武已死。怎料後來有人知悉蘇武消息,便偷偷告訴漢使。漢使便謊稱皇宮中射下大雁一隻,上有信說蘇武沒死在某地牧羊。匈奴單于以為蘇武忠義感動飛鳥便將他放了回去。劉豹雖也是匈奴人,但從不讀書,這樣的典故想來也是不知道的。)

  這日是袁紹期限的最後一日,約定時間乃在午時。巳時,鄴城,袁紹府內正殿。袁紹於台上興奮地來回走著,等待午時的來臨。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轉眼之間離午時只有一刻鐘的時間,還沒有劉備等人的消息,袁紹興奮的雙掌互搓,道:「不等了,傳我將令……」

  便在此時,左右氣喘吁吁地來報:「報!劉使君一行已安抵晉陽,并州高刺史已差人護送他們趕往鄴城,已在途中。」

  袁紹雙手高舉,仰天長歎,道:「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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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二章 官渡首戰

次日劉備讓賈仁祿等人護送二夫人先回平原,自己星夜兼程,趕至鄴城,來見袁紹。

  袁紹道:「玄德這幾日辛苦你了。攻平原的事想來你也聽說了,不是我不信你,老是聽不到你的消息,我心裡也沒底。手下那些吃飽沒事幹的官員成天說你不會再回來了,我也不得不信了……」

  劉備微微一笑,道:「明公說得哪裡話。這段時間我去過汝南看了看,那裡城不高,池不深,兵馬不多,無法抗曹。我已將汝南兵馬移於張繡處,約他共同對付曹賊,張繡已應允。只要明公這裡一發兵,他必聯絡荊州劉表,共同響應。」

  袁紹笑得嘴合不攏,道:「有這個消息,我就更放心了。太好了,你幫了我大忙了。」頓了頓又道:「哼曹賊居然敢夥同江東孫權來同我作對。這個孫權乳臭未乾,便不知天高地厚,敢在我土上動土,我要他好看!玄德啊,其實沒有汝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今番已盡起冀、青、幽、並四州兵馬共計七十萬人,有這許多兵馬,曹賊如何能敵得過,哈哈!」說完抬頭看天,笑得十分開心,顯是在想日後身穿龍袍,手捧玉璽,登壇祭天的光輝形象。

  劉備點了點頭,道:「明公神武本就無人可敵,再加之有這許多兵馬,曹賊滅亡指日可待,皇上有救矣!」頓了頓又道:「平原休息還未一年,兵馬不多,目前也只有區區八千之數。明公讓我回去召集,我定湊足一萬,親自將來以為前驅。」

  袁紹拉著他的手,道:「那倒不用,我這裡已準備充分了。你留在此間,和我同觀此次盛舉,豈不更好。」

  劉備笑道:「那是求之不得,能親眼看到曹賊滅亡是我最大的心願!」

  袁紹一拍他的肩膀,道:「好!我想過不久這個願望便可實現了,那時我們倆人便在許都城頭把酒慶賀!」

  劉備笑道:「哈哈!到時一定要不醉不歸!」

  賈仁祿趕到平原城中,未即歸家,便先趕去見徐庶。徐庶一見到他,十分高興,拍著他的肩膀道:「兄長,這段時間可是想死我了!」

  賈仁祿道:「虧你派了郭淮去了胡地,這小子機靈,若不是有他,我和明公怕是要那裡做蘇武,長年放羊了。」

  徐庶道:「那小子鬼點子是真多,不說這個了。如今袁紹出兵七十萬伐曹,兄長認為這次伐曹能不能成?」

  賈仁祿看著他,微微一笑,反問道:「你說呢?」

  徐庶道:「袁紹眾謀不協,兵士訓練無方,士氣低落,雖多無用。曹操有謀則行,訓練有素,將士用命,雖少卻精。這兩下一比還真不好說哪方定贏,我料這戰定然耗時長久。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雙方能不能持久,主要要看糧草是否接濟得上。曹操兵起連年,糧草問題一直是困擾他的一個大問題,數次大戰均是因為糧草不足而功敗垂成。此番雙方到最後實際拼得是糧草。」

  賈仁祿大點其頭,心道:「徐大大就是徐大大,一眼就看清了官渡大戰的關鍵所在。」說道:「元直說的極是,這關鍵就是糧草,我們就在這上面做文章,不愁大事不成。」

  徐庶站起身來,走上二圈,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這文章該怎麼做,我至今還未有良策。」

  賈仁祿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一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便了。」

  徐庶道:「如今平原城中四萬將士已準備充分,只待一聲令下,是不是我們現在便拉上去?」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如今正是農忙,別耽誤人家收成。老百姓種點糧食不容易,別因為打戰讓人家顆粒無收。現在還不是時候,讓他們繼續種地。訓練也不可停下,至於這中間怎麼平衡,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徐庶道:「這點請兄長放心,不過要等到什麼時候?」

  賈仁祿笑道:「哈哈,等到袁曹啃到最後,糧草出現問題的時候。」

  徐庶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有這句話,我便放心了。對了,有一件事差點忘了,江東於道人前幾日突然來到我這,交給我幾隻大木箱子,說都是你的東西,托他送到我處保管。」

  賈仁祿道:「哦,這於老頭還真守信用,給了東東,負責運送,還不收運費,這倒挺好哈哈!」

  徐庶道:「本來未得兄長許可我是不該開看的,怎耐茹嫣不斷癡纏,我也因為一時好奇,便打開看了。原來裡面是《太平青領道》百餘卷和於吉生平所學。我粗略地看了一下,裡面均是記載五行奇門之術,祈雨喚風之法,治病救人之方。習成之後便能呼風喚雨,灑豆成兵,神鬼難測,實是非同小可。兄長能得到這書,當真是……當真是……當真是……」心情激動,一口氣連說了三個「當真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賈仁祿歎道:「唉,這書我粗粗看過,裡面十個字,我起碼有七個不懂。再加上一堆煩人的術語,看了就頭痛。你是不知道,這書我可是磕足一萬個頭才得到的,知道是這東東的時候,我腸子都悔青了都……」心道:「要是藏寶圖還好,我還有興趣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挖道什麼值錢的寶貝。可這一堆根本連看都看不懂的爛竹簡拿給我除了當柴燒以外,沒有其他用處。」

  徐庶忙道:「這書別說一萬個頭,十萬個頭都有不少人想磕!別人便是求上十年二十年都求不來的。當年黃巾張角只因得到《太平要術》便敢興風作浪,起兵造反。而於道人所學數倍於張角。兄長有此福緣,當真可喜可賀。」

  賈仁祿看著徐庶,微微一笑,道:「哈哈,讓你磕十萬個頭然後給你這書你願意?」

  徐庶想也不想,頭一點,斬釘截鐵地道:「當然願意!」

  賈仁祿笑道:「哈哈,那你給我磕十萬個頭,這書我給你了!」

  徐庶聞言一愣,過了片刻,牙一咬,便要下跪,賈仁祿忙將他扶起,道:「和你開玩笑呢,你還當真了。這書放我那根本沒用,說不準過兩天家裡缺柴火的時候,就把它當柴給點了。還是放你這吧,咱倆是兄弟,你看和我看還不都一樣。」

  徐庶大為感激,心情激動,一時說不出話來,過了片刻方歎道:「唉,這書要是早兩年得到,我便是通宵不睡也要將其讀完。可是現在公務太多,我根本沒時間看書了。如此好書,放在邊上卻不能看,怪可惜的。」

  正說話間,下人來報,甄宓求見。賈仁祿笑道:「一個屋子裡住著,來了就來了,還要求見,真是多禮,哈哈。」

  徐庶搖頭苦笑,讓人請甄宓進屋,甄宓開門見山地道:「我今天是來借書的。」

  賈仁祿一臉迷茫地道:「借書?」

  徐庶接口道:「那日我看的時候甄姑娘也在,她很想看,可知道這書是你的,便沒說什麼,今天前來想是為此事吧。」

  賈仁祿道:「唉,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元直,你不正說沒時間看嘛。甄姑娘,這書就給你了吧,也別借了。這東西就要給識貨的人,我明顯是個不識貨的,放我那可惜了。」

  甄宓點了點頭,沒再多說,賈仁祿道:「我看這上面的字彎彎曲曲的,奇形怪狀,看了都頭痛,真難為你們居然還把它當寶。」

  徐庶啞然失笑,甄宓抿嘴直笑,賈仁祿打了個呵欠,道:「好了,我剛到就跑了過來,累死了。你們該看書看書,該批文件的批文件,我要回家睡大覺去者!」

  建安五年八月,袁紹經過周密準備,盡起大軍七十萬,往官渡進發。其時夏侯惇守官渡,接到消息,立即發書告急。告急文書像雪片一樣,滾滾而至,曹操案頭都快擺不下了。曹操接報不敢怠慢,起兵七萬,前往迎敵,留荀彧守許都。

  袁紹臨行之時,田豐於獄中上書諫道:「今且宜靜守以待天時,不可妄興大兵,恐有不利。」

  時逢紀在側,進譖道:「主公興仁義之師,田豐何得出此不祥之語!」

  袁紹大怒,欲斬田豐,眾官告免。袁紹怒道:「待我破了曹操,明正其罪!」

  袁紹催軍進發,旌旗遍野,刀劍如林。行至陽武,下定寨柵。

  沮授道:「我軍雖眾,而勇猛不及彼軍。彼軍雖精,而糧草不如我軍。彼軍無糧,利在急戰。我軍有糧,宜且緩守。若能曠以日月,則彼軍不戰自敗矣。」

  袁紹心急稱帝,最聽不得的就是「緩」字,聞言大怒道:「田豐慢我軍心,我回去之時必斬之。你怎敢也如此說!」叱令左右道:「將沮授鎖禁軍中,待我破曹之後,與田豐一體治罪!」於是下令,將大軍七十萬,東西南北,周圍安營,連絡九十餘里。

  細作探知虛實,報至官渡。曹軍新到,聞之皆懼。曹操與眾謀士商議。荀攸曰:「紹軍雖多,不足懼也。我軍俱精銳之士,無不一以當十。但利在急戰。若遷延日月,糧草不敷,事可憂矣。」

  操道:「所言正合吾意。」說完立即傳令全軍鼓噪而進。

  袁紹軍聞報來迎,兩邊排成陣勢。審配撥弩手一萬,伏於兩翼。弓箭手五千,伏於門旗內,約號響齊發。

  三通鼓罷,袁紹金盔金甲,錦袍玉帶,立馬陣前。左右排列著張郃、高覽、韓猛、淳於瓊等諸將。旌旗節鉞,甚是嚴整。

  曹陣上門旗開處,曹操出馬。許諸、張遼、徐晃、李典等,各持兵器,前後擁衛。

  曹操以鞭指袁紹道:「我於天子之前,保奏你為大將軍,今何故謀反?」

  袁紹戟指罵道:「你托名漢相,實為漢賊!罪惡彌天,甚於莽、卓,竟敢反誣他人造反!」

  曹操大聲喝道:「我今奉天子明詔討你!」

  袁紹微微一笑,道:「我奉衣帶詔討賊!」

  曹操大怒,鞭指袁紹,喝道:「誰人敢誅此逆賊?」

  張遼要立奇功,拍馬出戰,這邊廂張邰躍馬來迎。二將斗了四五十合,不分勝負。曹操見了,暗暗稱奇。許褚揮刀縱馬,直出助戰,高覽挺槍接住。四員將捉對廝殺,四匹馬來回打轉,攪得塵土飛揚。

  曹操見張遼、許褚二將佔不到半分便宜,暗暗吃驚。便令夏侯惇、曹洪各引三千軍,齊衝彼陣。審配見曹軍來衝陣,便令吹起號角,兩下萬弩並發,中軍內弓箭手一齊擁出陣前亂射。

  曹軍猝不及防,慘號連連,中箭身死著不計其數。曹洪貪功冒進,身中數箭,險些摔下馬來,所幸身著重甲,傷勢不重,被夏侯惇死救方出。餘下的見勢不妙,望南急走。

  袁紹於陣前見之大喜,揮鞭一指,左右兩翼各擁出五萬步軍,人人手執長槍,大聲呼喊,包抄而前。曹軍本就人數不及,加上那一陣箭雨先聲奪人,復當此人海戰術,已自驚怕,不敢接戰,紛紛後撤,曹軍大敗。曹操見勢頭不妙,傳令鳴金,全軍盡數退至官渡。

  此役為官渡首戰,曹操由於倉促出門,沒看黃歷,晦日興兵,出師不利,損折兵士近萬。其中夏侯惇衝陣的三千軍因掩護曹洪所部退走,全部陣亡,無一生還。曹操看著下面報上來的傷亡數字,暗暗擔憂。

  袁紹得勢不饒人,移軍逼近官渡下寨。

  審配道:「今可撥兵十萬守官渡,就曹操寨前築起土山,令軍人下視寨中放箭。曹操若棄此而去,我得此隘口,許昌可破矣。」

  袁紹聞言大喜,令各寨選精壯軍士,用鐵鍬土擔,齊來曹操寨邊,壘土成山。曹營內見袁軍堆築土山,欲待出去衝突。卻被審配用弓弩手數萬當住咽喉要路,見曹軍一來,亂箭如雨,射得曹軍不敢前進半步。

  人多好辦事,十日之內,袁紹便築成土山五十餘座,上立高櫓,分撥弓弩手於其上亂射。曹軍大懼,皆頂著遮箭牌守禦。土山上一聲梆子響處,箭下如雨。曹軍皆蒙楯伏地,袁軍吶喊而笑。從此曹軍不論吃飯還是如廁更衣,必備盾牌一面,否則被箭射死,只能怨自己腦子不好使,居然連保命的傢伙也忘帶了。領飯時,往往先左張右望,見土山上的袁軍打盹,無甚動靜,方用大盾護身,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大廚之前,搶上個煎餅。奔到藏身之處,驚魂稍定,拍拍心口,確認下自己還活著。這才開吃,當是慶賀自己又混過了一天。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7:30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霹靂破敵

這日徐庶召集眾將議事,正商議間,左右送上劉備密信一封。徐庶取過一覽,面有憂色,讓眾將且退,獨留賈仁祿,道:「明公來信了,說袁紹逼近曹營下寨,就曹寨前築土山,令軍人下視寨中放箭。如今曹營之中一片混亂,怕是撐不了幾天了。明公恐袁紹勝曹之後,勢大難制,篡位自立,問我等有何良策?」

  賈仁祿笑道:「不急,讓明公睜大眼睛好好看戲吧。曹操這才開始,還沒熱身呢,袁紹就以為贏定了?有的他苦頭好吃的!」

  徐庶點了點頭,陷入沉思,賈仁祿道:「就細作報上來的曹操糧草情況來看,曹操大概還能支撐一個來月。我們在等等,你可令兵士在家隨時等候命令。我聽聞袁紹糧草盡在烏巢,從平原到烏巢要多長時間?」

  徐庶抬起頭來,道:「差不多要兩日。」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好!你給我盯死一個人的行蹤,他所有的一切,包括吃喝拉撒睡,我全有興趣知道,最好精確到時辰。」

  徐庶知道要發生大事,忙道:「是誰?」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許攸!」

  徐庶本以為是曹營裡的什麼大人物,正盤算著如何將細作打入曹營之中,卻聽得這個名字,愣了片刻方道:「這許攸只是袁紹手下一個謀士,監視他做甚?」

  賈仁祿神秘兮兮地道:「到時你便知道了,照辦便了,將他的家人一併監視起來。也是事無大小,一併報來,也要精確到時辰。」

  徐庶雖不明所以,但素知賈仁祿詭計多端,點了點頭,道:「兄長放心,這些人都在袁紹處,監視起來十分方便,我一定多派人手,將他們給盯死了。」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那樣就好,我們等著看好戲吧,哈哈!」

  曹營中軍大帳外綁子之聲亂響,兵士亂成一鍋粥,遠遠的還能聽見袁紹軍士的嘲笑聲,曹操見此情景,長眉一軒,一揮手,將身前一盞宮燈撥倒,向前走上兩步,若有所思地道:「十幾天了,再這樣下去,要撐不住的,不知諸位有何良策?」

  劉曄道:「這事我想了好幾天,唯有發石車可破,如今我已將圖樣趕著畫了出來。」

  曹操急道:「快快拿與我看。」

  劉曄進上車式,曹操覽畢大喜,命兵士連夜趕製。曹軍將士聽聞此車能破箭櫓,以後不用在食不知味了,玩了命的狠幹,一夜之間便造了數百輛出來。

  曹操與眾謀士商議停當,分佈各營牆內,正對著土山上雲梯,一切準備停當,就等土山之內放箭。這日袁營之中依舊敲響梆子,弓弩手各就各位準備放箭。曹營之中憋火已久,就等這一刻,裝填手先於雙手之中各吐了口唾沫,然後便盡撿大的石塊往上摁。發石眾兵士響著號子一拽長繩。嗖嗖連聲,萬石齊發,盡往土山之上打去。只聽得砰砰砰的一陣巨響,袁營之中的櫓樓霎時便被打壞數座。樓上慘叫連聲,弓箭手抱頭鼠竄,來不及跑得便被飛石砸成肉泥。

  此番輪到袁營之中亂成一團了,哭爹喊娘之聲不絕。曹軍將士總算出了胸中一口惡氣,紛紛抱成一團,像瘋子般地又笑又跳,大聲歡呼。此役袁紹弓箭手損折極多,袁軍之中見此車便心膽欲裂,兩腿發軟,皆號之為「霹靂車」從此無人敢再登樓射箭矣。

  袁紹的高興勁也沒了,皺著眉頭,集眾謀士商議,審配又進計道:「可令軍人用鐵鍬暗打地道,直透曹營內,號為『掘子軍』。」

  曹操自土山之役後便加強了諜報系統,對袁紹的一舉一動自是瞭如指掌。袁紹這邊一開挖,那邊便有細作報知曹操,曹操問道:「如今袁紹又於山後掘土坑,此是何意?」

  荀攸微微一笑,道:「袁紹明攻不成便要暗攻,發掘伏道,欲從地下透營而入耳。」

  曹操安然穩坐,微微一笑,道:「公達必有良策,可速言之。」

  荀攸走上兩步,稟道:「可繞營掘長塹,則彼伏道無用也。」

  曹操一抬手,道:「傳我將令,速令人繞營掘塹!」

  曹軍連夜掘塹,袁軍掘地道到塹邊,果不能入,白費了不少力氣。如此一來袁紹有張良計,曹操有過牆梯。兩人雖實力懸輸,卻鬥得個旗鼓相當。這樣一耗便是月餘,曹操的糧草告罄,軍力漸乏。這日曹操金盔金甲,愁眉深鎖,手握劍柄於帳中緩緩踱著步,對邊上荀攸說道:「官渡相持已有月餘,雖說各有勝負,但袁紹兵多糧足,我方糧草不繼,如此下去軍心必散。再者許都空虛,袁紹若分兵襲許,大事去矣。既然急戰不勝,莫如……」說到這頓了頓,來到曹字大旗前,信手撥弄,道:「……早退,尋求良機,再圖決戰。」

  荀攸看著曹操,微笑不語,曹操走到案前,回身看向荀攸道:「我說了這麼多,公達何故不出一言?」

  荀攸道:「明公一時思慮不順,語出昏聵,不久自明,何必我再言。」

  曹操走上兩步,道:「噢,你且且說說。」

  荀攸道:「如今袁紹七十萬,明公只有七萬人,以一擋十竟與之鬥個旗鼓相當。這不能說明袁紹勢大只能說明他無能。」曹操點了點頭,荀攸續道:「昔戰國之時,智伯約兵韓、魏,共圍趙襄子於晉陽。智伯決水灌城,城不浸者三版,智伯以為襄子定亡。結果襄子趁其鬆懈行反間之計,反約韓、魏裡應外合,共滅智伯,三分其地。如今我軍形勢危急尚未有急於晉陽之時,趙襄子猶作困獸之鬥,而明公之神武明哲,卻反生退意,何也?」

  曹操走了兩步,回過頭來,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荀攸道:「如今明公坐守天險,袁紹前進不得,眾謀不協,久後必生懈意,此明公用計之時。若捨此而退,一片平陽,無險可守。袁紹長驅直進,京師搖動,民必生變,軍必生亂,到時明公何以禦敵?再者青州為呂布降將守把,徐州新附,此數地,袁紹只需一紙檄文,便可傳檄而定,那時明公之地便少,袁紹之勢更增,如何以之相抗?」

  曹操低垂著頭,來回走上兩圈,忽地抬起頭來,雙眸熠熠,手一舉,正欲說話,左右來報:「報!荀文若有書呈與丞相!」

  曹操急道:「我數日前便差人詢問文若,一直不見其回信,今日方才送來,快快拿與我看。」

  左右遞上帛書,曹操接過一覽,見其文曰:「承尊命,使決進退之疑。愚以袁紹悉眾聚於官渡,欲與明公決勝負,公以至弱當至強,若不能制,必為所乘,是天下之大機也。紹軍雖眾,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何向而不濟!今軍實雖少,未若楚、漢在滎陽、成皋間也。公今畫地而守,扼其喉而使不能進,情見勢竭,必將有變。此用奇之時,斷不可失。惟明公裁察焉。」

  曹操捧書大笑道:「哈哈,公達、文若之言何其相似。『扼其喉而使不能進』,說得好!我便在此同袁紹周旋到底!」

  袁紹數攻曹操大營無功,約退三十里。這日曹操於帳中閒坐,小卒來報:「徐晃求見。」徐晃邁步直入,上前行禮。曹操放下手中酒爵,抬頭道:「公明來此有何要事?」

  徐晃道:「我部將史渙擒得袁軍細作一名,我問那人敵軍虛實,他答道:『早晚大將韓猛運糧至軍前接濟,先令我等探路。』」

  曹操道:「哦,有這事?傳公達進帳!」

  少頃荀攸進帳,曹操將此事告知荀攸,荀攸道:「韓猛匹夫之勇耳。若遣一人引輕騎數千,從半路擊之,斷其糧草,紹軍自亂。」

  曹操點了點頭,舉起酒爵來欲飲,思索片刻又將其放下,道:「公明你可領本部軍馬往劫,我令張遼,許褚為你側應,袁紹若出兵來救,我當夾擊之。」說完恨恨不矣,比了個掐人的手勢,跟著舉爵痛飲,爽哉。

  當晚韓猛押糧車數千輛,解赴袁紹大寨。正於山谷間行色匆匆,忽地兩旁土坡之上,火把亂晃,大隊人馬殺到。徐晃於高坡之上一揮手,曹軍大聲發喊,直衝下坡來尋韓猛晦氣。

  韓猛大怒,上前接住廝殺,卻不防史渙領著一軍,就中間截住,見人便殺,見糧便燒。那糧草本就是易燃之物,一點便著,火光耀天,映得暗夜一片通紅。韓猛正與徐晃鬥得難分難解,無暇救應,雖見糧草被燒,也只能徒喚奈何。

  二人又鬥數合,韓猛見大部分糧草均已付之一炬,無心戀戰,撥馬便走。徐晃也不去趕,指揮手下軍卒放火。不片時數千輛糧車便被徐晃燒得乾乾淨淨,徐晃見大功告成,便悄然而退。正行間,卻遇張郃、高覽領兵截住去路。徐晃大喝一聲,揮軍上前,兩下裡正廝殺得起勁,冷不防張遼、許諸領軍從兩側趕到,夾擊袁軍,袁軍大敗,死者不計其數。

  韓猛押糧失利,罪責重大。讓張郃將他綁了,來到袁紹營前,跪地請罪,袁紹於帳前走上兩圈,道:「糧草被劫,你還有臉來見我。左右與我推出去斬了。」

  韓猛不住跪地叩頭,乞求饒命,袁紹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一擺手,邁步入帳不再看他。左右上前,便欲推韓猛去斬,眾官苦勸方免。審配道:「行軍以糧食為重,不可不用心提防。烏巢乃屯糧之處,必得重兵守之。」

  袁紹點了點頭,回過身來,道:「吾籌策已定。汝可回鄴城監督糧草,休教缺乏。」審配領命而去。袁紹遣大將淳於瓊,部領督將眭元進、韓莒子、呂威璜、趙睿等,引二萬人馬,守烏巢。

  平原城中,徐庶日理萬機,每日忙得是焦頭爛額,最近因心懸官渡戰局,往往一日數探。而賈仁祿於府內高坐,左擁右抱,吃著貂嬋遞上的水果,喝著曹靜端上的白開,聽著左右報來的有關許攸一家雞毛蒜皮的八卦新聞,過著神仙般的日子。

  許攸本就不是袁紹主要謀士,這先幾日也就無甚動靜,報告也就十分無聊,往往是某日他幾時睡覺,幾時起床,幾時去袁紹那說了些什麼屁話,出了些什麼屁主意或是他在鄴城的兒子在哪條大街之上同哪位美女搭訕,遭美女白眼諸如此類,賈仁祿越聽越沒勁,聽了兩三日便不耐煩起來,讓貂嬋代他收聽,自己躲到後院同曹靜調笑去者。

  這日正午,賈仁祿用罷午飯,照例來見曹靜。見她坐於已屋,暗自垂淚,心下傷感,走上前來,摟著她的腰,柔聲道:「擔心你父親了?」

  曹靜點了點頭,賈仁祿看了她一眼,幫她擦淚,歎了一口氣,道:「你父親沒事的。」

  曹靜點了點頭,道:「你說天下人為什麼要打打殺殺?大家開開心心地做朋友不是很好?」

  賈仁祿一刮她的鼻子道:「孩子話,不過這話還真不好回答,反正我是不知道答案。這中國歷史有五千來年,爭戰殺伐也就有五千來年,這太平時候當真數得出來。我們那時代雖不打戰,但商場如戰場,人與人之間爾虞我詐,這計謀也是沒少用。想來只要有利益,便會有爭鬥吧。」

  曹靜又點了點頭,貂嬋邁步進屋,道:「你剛說到爾虞我詐,我還就聽到一件爾虞我詐的事。」

  賈仁祿笑道:「呵呵,是不是許攸他家什麼人在哪條街上又讓人放狗給咬了?」

  貂嬋搖了搖頭道:「不是,這次可是大消息,審配去鄴城籌糧,查出許攸在冀州時,嘗濫受民間財物,且縱令子侄輩多科稅,錢糧入己之事。審配查證確實後,便收其子侄下獄。」

  賈仁祿一臉興奮,一拍大腿,道:「等得就是你!」頓了頓,又高聲叫道:「速速為我更衣,我要去元直府上商議要事。」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7:30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烏巢大火

 貂嬋聞言十分納悶,她根本不知這發生在鄴城的許攸子侄被抓事件,同數百里之外的官渡大戰有何聯繫。她只知賈仁祿整日嘻嘻哈哈,看似什麼事也不放在心上,其實心裡日夜牽掛官渡戰事。她常常午夜醒轉見不到賈仁祿的身影,卻見他在後院之中來回亂走,不住嘀咕道:「我是不是算錯了,這都好幾天了,怎麼還沒有消息。」每次見到這個情景,她心中便沒來由的悲傷,恨不得將張良的腦子安到自己頭上,好幫他分擔分擔。

  如今見他如此高興,也替他歡喜,心道:「這個什麼許攸的子侄被抓,真的有這麼重要麼。我覺得是大事,只不過是因為人被抓了。像這種貪官之子被抓了也就被抓了,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正亂想間,賈仁祿已在曹靜的服侍下,換好衣服,頭也不回,便跑出門去。

  甫進徐府,見到徐庶,賈仁祿劈頭就問:「子龍、德達的五千兵馬到了烏巢了沒有?」

  徐庶聽他突然關心起官渡戰事起來,十分納悶,道:「到了,按你的意思,藏的十分隱蔽,袁曹雙方均未發現。」

  賈仁祿微一點頭,又問道:「那可有什麼動靜?」

  徐庶搖了搖頭,道:「我讓他們每日報告三次,還起用了你所說的飛鴿傳書之法,沒有動靜。」

  賈仁祿興奮地搓著手,來回地踱著步道:「那就好,那就好。用兵講究的就是靜若處女,動若脫兔。前段時間咱們是靜若處女了,現在就該動若脫兔。我要殺他們個猝不及防,我讓你集合全部兵馬,一日一夜,最遲兩日,便要趕到烏巢有沒有問題?」

  徐庶知道要發生大事,面色鄭重,思索片刻,道:「沒有問題!」

  賈仁祿道:「好!現在就召集諸將軍議,然後準備準備,兵馬集結好了之後馬上出發。」

  徐庶點了點頭,道:「我其實就在等你這頭了,兵馬我十日前便已集結完畢,現在只要一聲令下便可出發了。」

  賈仁祿笑道:「那就好!那也別議了。其實具體的上次子龍臨行時我們都已議過,就按那來,現在我先回去收收拾拾,我們這就走。」

  徐庶笑道:「你這一驚一乍地,唱的是哪出啊?收到什麼消息了?」

  賈仁祿一臉鄭重,道:「大事,天大的事!許攸的兒子因亂收稅,貪污公款被審配抓起來了!」

  徐庶當然不知這件事其實改變了整個官渡之戰的結局,一沒忍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歷史就是這樣,往往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卻能改變一人乃至一國的命運。這件事放在平時確實是很不起眼,最多說明袁紹當政吏治腐敗而已。而發生在這個時候,便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它成了許攸投曹的導火索,烏巢一場大火也使得袁紹統一天下的美夢徹底破滅了。

  而賈仁祿這個千餘年後的人,一眼便看清了整個官渡之戰核心所在。一開始便十分在意這個十分不起眼的謀士的一舉一動,果然被他抓到了脈絡所在,歷史的天平第一次往他這邊傾斜了。

  這日曹操因糧草告竭,急發使往許昌令荀彧作速措辦糧草,星夜解赴軍前接濟。使者繼書而往,行不上三十里,被袁軍捉住,道上偶然碰見謀士許攸。那許攸字子遠,少時曾與曹操為友,此時卻在袁紹處為謀士。

  許攸一見曹操催糧書信,便以為不世奇功落在自己頭上,十分高興,立即往見袁紹,呈上書信,道:「曹操屯軍官渡,與我相持已久,許昌必空虛。若分一軍星夜掩襲許昌,則許昌可拔,曹操可擒。今曹操糧草已盡,正可乘此機會,分兩路擊之。」

  袁紹低頭看了看書信,抬頭看了看一臉興奮的許攸,道:「曹操詭計極多,此書乃其誘敵之計。」

  許攸道:「此天賜良機,今若不取,後將反受其害。」

  袁紹搖了搖頭,低頭不語,正沉思間,有使者自鄴郡來,呈上審配書。書中先說運糧之事,後言許攸在冀州時,嘗濫受民間財物,且縱令子侄輩多科稅,錢糧入己,今已收其子侄下獄矣。

  袁紹覽罷大怒,戟指罵道:「濫行匹夫!尚有何面目於我面前獻計!你與曹操有舊,想今亦受他財賄,為他作奸細,啜賺我軍!本當斬首,念你往日功勞,權且寄頭在項!可速退出,今後不許相見!」說完便將那帛書拿起,奮力一擲,披頭蓋臉,扔向許攸,怒道:「你自己好好看看吧,看完給我滾出去!」

  許攸面色鐵青,拾起那帛書一看,愣在當場,癡癡傻傻地道:「審配害我,審配害我!」轉過身去,緩緩而出,邊走仍邊念叨:「審配害我!」袁紹瞪了他一眼,將案前的簡牘推翻在地,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許攸出得帳來,覺得了無生趣,仰天長歎,道:「忠言逆耳,豎子不足與謀!我子侄已遭審配之害,我何顏復見冀州之人乎!」歎罷便欲拔劍自刎,這劍剛橫於頸邊,又覺得這一下下去可能會很疼。想了半晌,手一抖,輕輕了劃了一道,疼痛難忍,啊地一聲叫了出來。發現原來揮劍自殺果然很疼,再也不想死了,心念一轉,心道:「袁紹不納直言,後必為曹操所擒。我既與曹公有舊,何不棄暗投明?」

  想到此便覺得天地復寬,於是暗步出營,逕投曹寨,伏路軍人拿住。許攸道:「我是曹丞相故友,快與我通報,就說南陽許攸來見。」軍士忙報入寨中。

  其時操方解衣歇息,聞說許攸私奔到寨,大喜,不及穿履,跣足出迎。遙見許攸,撫掌歡笑,攜手共入,操先拜於地。

  許攸慌扶起道:「公乃漢相,我乃布衣,何謙恭如此?」

  曹操道:「公乃我之故友,豈敢以名爵相上下!」

  許攸道:「某不能擇主,屈身袁紹,言不聽,計不從,今特棄之來見故人。願賜收錄。」

  曹操道:「子遠肯來,我事濟矣!願教我以破袁之計!」

  許攸道:「我曾教袁紹以輕騎乘襲許都,首尾相攻。」

  曹操大驚道:「若袁紹用此言,我事敗矣!」

  許攸問道:「公今軍糧尚有幾何?」

  曹操微微一笑,道:「尚可支用一年。」

  許攸上下打量曹操一番,笑道:「恐未必吧。」

  曹操哈哈,道:「戲言耳,還可支用半年。」

  許攸拂袖而起,趨步出帳,走上幾步,回過頭來,道:「我以誠相投,而公如此欺望,實令我失望。」

  曹操忙將其拉回坐好,四下瞧了瞧,湊近了些,悄聲道:「實不敢相欺,軍中糧草還可支用三個月。」

  許攸瞥了他一眼,道:「世人皆言曹孟德奸雄,果不其然。」

  曹操笑道:「呵呵,豈不聞兵不厭詐!」又左右看了看,附於耳邊,壓低聲音道:「軍中止有此月之糧。」

  許攸大聲道:「休瞞我!糧已盡矣!」

  曹操呆坐於地,道:「何以知之?」

  許攸道:「你差人送往許都的書信已落於我手,我豈不知。」說完於袖中取出帛書在曹操面前晃了晃,曹操伸手去搶,許攸縮回手去,又將那信放於袖中。

  曹操看了看許攸,冷汗直冒,伸手摸了摸腦門,愣了片刻。驀地裡跪了下來,拜了三拜,道:「既是如此,我誠心懇請子遠教我破袁之策。」

  許攸將其扶起,道:「明公以孤軍抗大敵,而不求急勝之方,此取死之道也。我有一策,不過三日,使袁紹百萬之眾,不戰自破。明公還肯聽否?」

  曹操聞言又是大磕其頭,許攸忙將其扶起,道:「袁紹軍糧輜重,盡積烏巢,明公若出兵往劫,豈不剋日成功?」

  曹操看了看許攸,道:「如此重要所在,袁紹如何不派重兵守把?」

  許攸笑道:「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今袁紹所派之人乃淳於瓊。此人嗜酒無備。公可選精兵詐稱袁將蔣奇領兵到彼護糧,乘間燒其糧草輜重,則紹軍不三日將自亂矣。」

  曹操凝視許攸良久,一點頭,道:「好,我當親往烏巢劫糧!」

  次日曹操於營帳之中召集眾將商議劫糧之事,眾將皆言不可,張遼道:「許攸之言真假還未可知,明公不可輕往。」頓了頓又道:「袁紹屯糧之所,安得無備?區區五千精兵如何當得淳於瓊數萬之眾?」

  曹操一抬手,道:「烏巢之於袁紹,是其要害所在。劫糧之舉於我,則是成敗關鍵之所在。許攸此來,乃天意助我破袁。我軍糧草不濟,只利速戰,若不劫糧,大事去矣!諸位勿須再議,我意已決……」

  荀攸忽道:「劉備自屯平原已來一直沒有動靜,會不會……」

  曹操聞言一愣,牙一咬,道:「如今勢若騎虎,不可下矣了!不勝即敗,無須再言。袁紹給其兵馬五千,錢糧有限,雖言任其招募,實則處處限制,我看他也招不出多少來,此是其一。其二,我劫烏巢乃一時之舉,今夜一夜便了。且不說劉備事先無法得知消息,便是得知,平原離此頗遠,倉促之間又如何能趕來?」

  荀攸緩緩點了點頭,曹操道:「好,就這麼辦,傳我將令,令五千精兵整裝待命,黃昏之後眾將齊往烏巢進發!」

  曹操主意已定,便分撥兵馬,令荀攸、賈詡、曹洪同許攸守大寨,夏侯惇、夏侯淵領一軍伏於左,曹仁、孫典領一軍伏於右,以備不虞。教張遼、許褚在前,徐晃、於禁在後,操自引諸將居中。共五千人馬,打著袁軍旗號,軍士皆束草負薪,人銜枚,馬勒口,黃昏時分,望烏巢進發。

  是夜星光滿天,曹操領軍趁夜急行,路遇袁軍盤問,便稱是蔣奇護糧之軍。袁軍兵卒見是自家旗號,不以為意,相約去看春宮圖去者。如此過了數處,曹操均令人如是說,一路暢通無阻,到了烏巢已是四更將盡。

  曹操眼見烏巢糧垛如山,綿延不絕。而袁軍守軍雖多,卻十分鬆懈,此時竟大都在睡大覺,僅有少數兵卒防守,卻也都在打盹。心道:「子遠誠不欺我,我事成矣!」想罷拔出長劍,向前一揮,喝道:「成敗在此一舉!衝啊!」

  張遼、許褚聞令便領著兩千精騎大聲鼓噪衝入營中,四下放起火來。徐晃、於禁領兩千弓箭手,於寨外亂放火箭,盡往糧垛高處射去。袁軍聽得喊聲,大夢初醒,見到沖天紅光,一時慌了神,大聲亂叫,到處亂竄,跑得慢得均做了曹軍的劍下之鬼。淳於瓊喝了一個晚上的酒,此時正躺在榻上睡得正熟,呼嚕打得亂響。左右聽得鼓噪之聲知有人劫糧,便趕忙伸手來推,大聲呼喚,欲將其叫醒應敵。怎知越推他越睡得熟,越叫他呼嚕打得越響。那人響了十來聲,聽聞曹軍喊聲漸近,也不顧得許多了,撇下這個酒鬼,自己逃命去者。

  張遼冒煙突火來到大帳之中,見到淳於瓊睡得正熟,微微一笑,命手下兵士將其綁了,解去見曹操。便在此時,眭元進、趙睿運糧方回,見屯上火起,急來救應。細作飛報曹操,道:「賊兵在後,請分軍拒之。」

  曹操揮劍前指,大喝道:「諸將只顧奮力向前,待賊至背後,方可回戰!」於是眾軍將無不爭先掩殺,到處放火,霎時間火焰四起,煙迷太空。

  眭、趙二將驅兵來救,曹操勒馬回戰,當先衝陣。曹軍見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無有奮力死戰,無不以一當十。二將抵敵不住,皆被曹軍所殺,兵士逃散,他們所帶的糧草也被焚燒殆盡。便在此時,忽地四下喊聲大作,左右兩翼各衝出一支騎兵,見到曹軍二話不說,便上前砍殺。曹軍回頭一看竟是自家軍馬,衣甲皆同,只是腦門上綁著條黃布,大感驚訝。此時曹軍奔波連夜,數經惡戰,已自疲乏。沒想到自家軍馬會突然從背後發作,莫名其妙之下,便已被殺死許多人馬。

  曹操回頭一看,看了看那些騎兵的旗號衣甲,也感納悶。卻見當先一將豹頭環眼,手執丈八蛇矛一支,往來亂突,手下竟無十合之將,不是張飛是誰。想起那日關公打的廣告:「我弟張翼德於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大失驚聲,失聲叫道:「這廝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會未卜先知不成?」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7:30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劉備反擊

這背後來襲的兵馬果是劉備之軍,左翼五千騎兵將領為趙雲,右翼五千騎兵將領為張飛。二人見曹軍回身死戰,大勝之後,大聲歡呼,心氣已懈。忙從埋伏之處竄將出來,一上來便沒頭沒腦地亂突一氣。

  平原軍馬訓練已久,卻遲遲未得一戰,將士們爭欲立功,已都按耐不住。如今總算逮到機會,都想好好表現一下。爭先恐後,大呼酣鬥。如許久未吃食的餓虎一下子從籠子裡放出來一般,個個面目猙獰,目露凶光,見人便殺,逢人便砍,加之趙雲、張飛二人勇不可當。曹軍雖精卻也抵敵不住,不片時便敗下陣來,張遼見勢不妙,道:「如今糧草已焚燒大半,不為無功,此地凶險,明公可速退!」

  曹操看了看不遠處的大火,再看看滿臉興奮的劉備兵士,面有憂色。回頭看看手下將士人人面有懼色,知軍心不可再用,歎了口氣,恨恨地道:「當初在許都之時,沒有殺了劉備這廝,遂使豎子成名!撤!」說完便命張遼、許褚殿後,自已率軍先奔。

  行不數里,兩旁土坡之上喊聲大震,左郝昭右郭淮各領二千精兵從坡上衝下,截住廝殺。曹操見劉備計劃十分周密,料也難勝,無心戀戰,令徐晃、於禁抵敵,自己領著殘敗軍馬先行撤退。

  此時賈仁祿立於高坡之上,看著遠處的雄雄大火,樂得個嘴歪歪,大聲笑道:「曹操、袁紹你們也有今天,知道什麼叫『鶴蚌相爭,漁翁得利』了吧!」

  左右來報:「報!趙將軍和張將軍已殺敗曹軍,現正使人撲滅烏巢大火。」

  賈仁祿面皮紫脹,伸手一指那人,道:「你……你……你……」氣得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頓了頓,喝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那人道:「趙將軍和張將軍已殺敗曹軍,現正使人撲滅烏巢大火。」

  賈仁祿噴了一口鮮血,昏倒在地,過了半晌,悠悠醒轉,道:「嘟,他們腦子是怎麼長得?我原以為這點事,他們自己就能想到,所以就沒吩咐了。沒想到他們居然救火,真是的!傳我將令,令二人分兵追擊曹操,其餘的人給我繼續放火燒,將烏巢給我燒成一片白地!」

  那人應是之後,轉身便去傳令。賈仁祿雙手高舉,仰天長笑,道:「哈哈,燒得好,燒得妙,燒得呱呱叫,大火啊你來得更猛烈些吧!」

  孫乾看著他那志得意滿的樣子,皺起眉頭,道:「軍師,如今我同袁紹份屬同盟,且明公還在袁紹帳中。我們燒了他的糧草這不好吧。」

  賈仁祿笑道:「哈哈,如今烏巢守軍死的死,逃得逃,我們還沒動手前便散了個乾淨,加上我們全披著曹軍的皮,袁紹如何得知是我們放的火?這火勢太大,不及救援,一不留神,就被燒成白地了。唉,這種事很平常,這叫天欲燒之非人力所能救也!」

  孫乾又勸了數句,賈仁祿道:「公佑請勿再言,我與元直均計劃已定,明公想來也已脫身而出,同元直匯合,共攻曹操的官渡大營了。曹靜,咱這算不算大功告成了……噫,人呢?」手搭涼棚,如孫猴子狀,左顧右盼,卻不見曹靜蹤影,自言自語道:「這小妮子跑到哪裡去了?這一轉頭就不見人……啊……不好!」回頭目視廖化,道:「廖化,速去找尋黃女俠,見到之後,速帶……」

  廖化等了半天,卻無下文,見賈仁祿呆看遠方,大惑不解,上前問道:「軍師?我還要去麼?」

  賈仁祿擺了擺手,道:「算了吧,就這樣吧。」頓了頓,抬頭看著滿天星斗,喃喃地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將近五更時分,官渡袁軍大營裡,袁紹心懸戰局,無法成眠,正在帳中閒坐飲酒,左右來報:「報!正北上火光滿天,恐是烏巢火……火……火起!」

  袁紹舉爵正飲,聞言一口酒嗆著了,咳嗽不止。手一抖,酒水灑了一地。袁紹不及放下酒爵,便問道:「咳……咳……什麼!你再說一遍!」

  那人道:「正北火起,恐烏巢有失。」

  袁紹怒氣衝天,手一揮,將酒爵擲向那人,喝道:「滾!」

  那人閃向一旁,抱頭鼠竄,狼狽出帳。袁紹怒氣勃勃,大踏步出帳,來至空曠之處,手搭涼棚,遙望北方,果見紅光滿天,哼地一聲,一拂袖,道:「來人啊,速傳那幫廢物來見我!」說完手一背,邁步進帳。

  袁紹手下文武各官,依言進帳,袁紹道:「如今烏巢有失,該當如何解救?」

  張郃道:「某與高覽同往救之。」

  袁紹目視張郃,連連點頭,道:「好!好!有你前去,我無憂矣!」

  郭圖手一搖,道:「不可!曹軍劫糧,曹操必然親往。操既自出,寨必空虛,可縱兵先擊曹操之寨。曹操聞之,必速還。此孫臏圍魏救趙之計也。」

  袁紹回視郭圖,道:「有理,有理,就依你之言,往襲曹營。」

  張郃又道:「非也。曹操多謀,外出必為內備,以防不虞。今若攻曹營而不拔,烏巢有失,糧草被燒,軍心渙散,我軍必敗。」

  袁紹目視張郃,道:「那我發兵去救烏巢。」

  郭圖道:「曹操只顧劫糧,豈會留兵守寨。」

  袁紹目視郭圖,道:「那我發兵去襲曹營。」

  張郃道:「曹操素能用兵,遠行如何不備,往必無成!」

  袁紹目視張郃,道:「這……」

  郭圖搖頭晃腦地道:「攻敵所必救,此百戰百勝之道,捨此之外恐難成功。」

  袁紹看了看郭圖,又看了看張郃,頭大了一圈,一拍桌案,道:「都給我打住!吵!吵!天天就知道吵!再吵那邊糧草都燒光了!還吵個屁啊!」頓了頓,穩了穩心神,又道:「這樣,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張郃你同高覽領兵五千住襲曹營。我令蔣奇領兵一萬往救烏巢。」

  劉備連日軍議都當啞巴,緘口不言,此時忽道:「明公,我自投效以來,毫無功績,如今願同張將軍一道往襲曹營。」

  袁紹笑道:「有玄德前去,我無憂矣!」

  劉備應道:「是!」轉身出帳。

  卯時,曹操自從烏巢逃回後,馬不停蹄,帶著敗兵奔了一個時辰,來到一處險隘。其時天色微明,正奔行間,忽見前方五百校刀手一字排開,為首大將關雲長,提青龍刀,跨赤兔馬,截住去路。曹軍見了,亡魂喪膽,面面相覷。

  曹操一咬牙,揮鞭一指,道:「既到此處,只得決一死戰!」

  眾將士氣喘吁吁,道:「苦戰一晚,實已不能再戰了。」

  曹操面色一沉,長眉一軒,心道:「雲長傲上而不忍下,欺強而不凌弱。恩怨分明,信義素著。我舊日有恩於他,今只親自告之,可脫此難。」想到此便欠身道:「將軍別來無恙!」

  關公欠身道:「關某奉軍師將令,等候丞相多時。」

  曹操道:「我兵敗勢危,到此無路,望將軍以昔日之情為重。」

  關公捋鬚道:「昔日我雖蒙丞相厚恩,但是我斬顏良,誅文丑,解白馬之圍,已報答過了。今日之事,唯有戰耳,豈敢以私廢公?」

  曹操道:「五關斬將之時,可記得麼?大丈夫以信義為重。將軍深明《春秋》,豈不知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之事?」

  關公是個義重如山之人,想起當日曹操許多恩義,以及後來五關斬將之事,如何不動心?又見曹軍惶惶,皆欲垂淚,一發心中不忍。於是勒轉馬頭,正欲下令,忽地徐晃、於禁、張遼、許褚引著傷兵病號、殘兵敗將,一齊都到,哀聲遍野,求饒之聲響成一片。關公心中不忍,高舉右手,道:「四下……」

  便在此時,遠處蹄聲得得,一騎奔至,曹靜於馬上高聲叫道:「奉軍師將令,放曹公等人過去。」

  曹操回頭一見曹靜,失聲叫道:「靜兒……」

  關公手捋長鬚,微微一笑,道:「既是軍師將令,放他們過去。」校刀手聞言四下散開。

  曹軍見關公網開一面,不敢多耽,一齊衝將過去。曹靜斷後,經過關公時,囁囁嚅嚅地道:「關將軍見到仁祿,替我傳個話,讓他好好保重身體。」

  關公笑道:「小姐為什麼不自己去同他說呢?」

  曹靜泣道:「我對不起他……」說完猛一回頭,催馬上前,追趕他父親去了。

  關公看著曹靜地背影,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忽聞聲後暴雷也似的一聲大喝:「二哥,這好不容易才將曹賊困住,二哥如何放他過去了!」

  關公笑道:「仁祿讓放的。」

  張飛喝道:「那個敗家玩意,我找他去!」

  正說話間,郭淮、郝昭二將追來,張飛喝道:「你們來晚了,都放跑了!」

  郭淮上前道:「烏巢之事已了,軍師說爛攤子讓他收拾便了。如今明公正攻官渡大營,我們速去接應。」

  此時烏巢這邊,賈仁祿命人迅速打掃戰場,準備撤退,一小卒於土坡邊上找到躺在地上,正打著呼嚕的淳於瓊。原來他剛被抓到曹操處,便遇到劉備軍突襲。四下一片混亂,醉得十分厲害的淳於瓊根本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有兩方兵馬在互相斫殺。他憑著本能,趁亂逃了出來,怎知沒走上兩步酒勁上湧,便又倒在地上睡著了。

  賈仁祿見他這副德性,也知是怎麼回事,微微一笑道:「天助我也!」心道:「《三國》裡寫曹操將他手足耳鼻盡皆削去,成了一根人棍,放回去羞辱袁紹。我要怎麼做了?」想要如法炮製卻心有不忍,便對廖化說道:「給他來個痛快的吧。」

  廖化頭一點,手起刀落,淳於瓊便身首異處。可憐他醉得糊里糊塗,到死都不知道死在誰的手裡。

  賈仁祿目視孫乾,道:「公祐,收拾得也差不多了,咱打完收工,速速趕去同明公匯合!」

  孫乾道:「這次做得漂亮,我想袁紹定不知是我們搞得鬼,還以為至始至終都是曹操一人所為呢。」

  賈仁祿指著淳於瓊地屍體,道:「這人還好睡著了,不然就壞了大事了,真是天助我也!」

  眾人收拾已畢,正欲前往官渡,賈仁祿一拍腦門道:「差點忘了,子龍你請附耳過來」

  趙雲依言附耳,賈仁祿耳語片時,趙雲應是之後自去準備。

  趙雲按著賈仁祿的指示,迅速換上搶來的袁軍衣甲旗幟,詐做淳於瓊部下收軍回寨,至山僻小路,正遇蔣奇軍馬。蔣奇軍問之,趙雲便令手下稱是烏巢敗軍奔回,蔣奇遂不起疑,驅馬徑過。行不多時,趙雲忽然趕至,大喝:「蔣奇休走!」挺槍便刺,蔣奇措不及防,只一合便被刺落於馬下。趙雲令手下兵士,一起發難,將蔣奇軍趕入絕境,盡數殺之,不留一人,卻使人去袁紹處偽報道:「蔣奇已自殺散烏巢兵了。」袁紹接報大喜,不復遣人接應烏巢,而遣人打探官渡消息。

  官渡這邊,張郃、劉備、高覽三人領著五千軍來攻曹操大寨。張郃甫到便欲令全軍衝鋒,劉備擺了擺手,道:「張將軍,我有一言不知該不該說?」

  張郃道:「使君請講。」劉備自從聽得賈仁祿舉薦張郃之後,便著意結納他和高覽二人,因此張郃對劉備頗有好感。

  劉備捋鬚道:「將軍在營中之言說的十分有理,曹軍劫糧寨中必有備,如今將軍全軍而出,中其計矣。」

  張郃點了點頭,道:「那依使君之意該當如何?」

  劉備微微一笑,道:「可先分一軍試其虛實,若曹軍無備再全軍壓上不遲。」

  高覽深以為然,道:「使君之言有理,我先上去看看。」

  張郃道:「我撥一千軍與你,你要小心在意。」

  高覽道:「知道了。」言罷點了一千兵馬,大喝一聲,衝向曹營。荀攸見袁軍來勢兇猛,暗夜之中也分不清有多少軍馬,恐大寨有失,便命伏兵齊起。左邊夏侯惇、右邊曹仁,中路曹洪,一齊衝出,三下攻擊。一千軍馬如湯潑雪,霎時間便被消滅個乾淨。

  高覽右臂中箭,領著三五十兵卒狼狽奔回,張郃看了劉備一眼,道:「多虧使君之言,不然必將全軍覆沒。如今曹軍勢大該當如何?」

  劉備一直沒收到徐庶這邊的消息,不知他的軍馬到了沒有,心中沒底,長眉一軒,道:「可往明公處求援,多撥兵馬來攻。」

  張郃點了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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