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 作者:關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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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2008-4-26 15:55: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807678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6:23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水落石出

賈仁祿忙道:「人現在怎麼樣了?」

  那小婢應道:「已經救下了,救得及時,還有氣息,如今昏迷未醒。王管家不敢怠慢,讓我速來稟告老爺、夫人。」

  貂嬋道:「那就好,那就好,快請孫大夫前來診治。」

  那小婢應道:「是!」轉身退下。

  賈仁祿聽此噩耗,受的打擊不小,昏昏沉沉中,又暈了過去。貂嬋命下人將床邊打掃乾淨,不敢擅離,坐於邊上相陪。

  過不多時,翠花在兩名小婢的攙扶下,來到屋內,貂嬋柔聲問道:「翠花,怎麼樣,現在身體可好?沒事了麼?以後不可再做如此傻事了。」

  翠花推開婢女,跪伏於地,爬至近前,泣道:「婢子有罪該死!夫人居然還對婢子這麼好!婢子罪該萬死!」

  貂嬋走上前去,伸手欲扶,道:「快起來,你又有什麼罪了?」

  翠花閃向一旁,道:「婢子罪有應得,夫人又何必相救,讓我死了也就罷了。」

  貂嬋佯怒道:「胡說!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說吧,你犯了什麼錯了?」

  翠花淚流滿面,道:「老爺這樣……這樣,是婢子……害的!」

  貂嬋失聲叫道:「什麼?」忽覺眼前一黑,雙膝一軟,便暈了過去。翠花大叫一聲:「夫人!」忙搶上前去,將她扶起,掐她人中,救得她醒轉。貂嬋睜開雙眼,見到翠花,怒氣上湧,一把將其推開,喝道:「說!你到底對老爺做了些什麼?」

  翠花忙又跪好道:「婢子受人所欺,於老爺的酒……飯之中下……下毒。」

  貂嬋聞言大怒,喝道:「那人是誰?」

  翠花道:「袁……袁……熙。」

  賈仁祿迷迷糊糊之中,聽得袁熙之名,啊地大叫一聲,道:「是……是……是……他!」叫完之後便又暈去。

  貂嬋忙去探他鼻息,見他仍有呼吸,略感放心。轉過身來,面色鐵青,冷冷地道:「你這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從實招來,若有半字虛言,我便命人打斷你的狗腿。」

  翠花道:「婢子本是風塵女子,在青州城中一所妓館之中為歌妓。前年袁熙因公事來青州,和婢子相識。婢子被他相貌所迷,墜入情網不能自拔。他信誓旦旦的說要為我贖身,帶我回鄴完婚。婢子深信不疑,和他歡好數次,便有了身孕。婢子十分害怕便去找了袁熙,怎知他翻臉不認人,他說他是堂堂大將軍之子而我是身份下賤的娼妓,如何能配。說我癡心妄想,想攀上枝頭做鳳凰,簡直是做夢。還說我每天和數百男人歡好,也不知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野種,言語十分的難聽。我一時氣憤罵了兩句便跑了出來,回到青州之後,不數日,妓館夜間突然失火被燒成一片白地,正巧那夜婢子不在,逃過一劫。婢子心知是袁熙想殺人滅口,不敢再呆在青州了,打了腹中胎兒之後,便逃到了徐州,來到了夫人府上為婢……」

  貂嬋憐其身世,柔聲道:「你來我們這裡,捫心自問,老爺和我對你怎麼樣?」

  翠花道:「老爺夫人對我恩重如山!」

  貂嬋冷笑道:「哼,那你就是這麼報答的?」

  翠花泣道:「我本不想這樣。那日來到平原,重見袁熙,婢子很是吃驚,一直找機會躲著他,可是還是被認了出來。到了鄴城,他又來找我,向我認錯,說了許多的好話。婢子一時心志迷惑,又信了他的鬼話。他說現在我已不是娼妓了,他便好同他父親說了,納我為妻,我心裡十分歡喜……」

  貂嬋冷冷地道:「然後他便讓你來毒害老爺,你也就照做了是不是?」

  翠花使勁搖頭,道:「不……不……,我不想害老爺!他說那藥只會讓老爺心神迷惑,不能給劉備出主意,根本不會傷害老爺的性命!」

  貂嬋笑道:「哈哈!這樣的鬼話你也信!」

  翠花道:「我讓他發誓,他親口發誓:『我若欺騙於你,日後必死於刀劍之下,身首異處,不得好死!』我聽他說得如此絕決,也就信了。再者我親自嘗過那藥,發現無害才給老爺吃的。且每次老爺吃多少,我就吃多少,直到今日婢子仍安然無恙。我以為那藥真得無害,也就不以為意,怎知……怎知……」

  貂嬋越聽越氣,舉起右手,啪地一聲脆響,狠狠地扇了翠花一記耳光,立時玉頰高腫,五指之印清晰可見。貂嬋怒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你的賤命能同老爺的相比?老爺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殺了你給老爺陪葬!再者袁熙那個花花公子的信口開河你也能信,他說娶你為妻,你就高興得很什麼似的。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是個什麼東西配麼?他可是急沖沖跑到人家甄姑娘家裡去提親,說這一生就只愛甄姑娘一個。可憐你這個傻瓜,被他灌了點迷湯,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還幫他做壞事,謀害自己的老爺。事成之後,他第一個要殺得人就是你,這才不會奸謀敗露!」

  說完右手高舉又欲揮落,忽見翠花脖頸裡有一道紅印,甚為清晰,顯是懸樑時為繩索所勒。知其因為內疚,才輕生自盡,實是可憐,這一掌便不忍擊落。停掌於空中良久,忽地改掌為指,一指門外,喝道:「滾!」

  翠花緩緩站起,兩眼無神,表情木然,喃喃問道:「他真是這麼說的麼,真的說只愛甄姑娘一個麼?」此話以其說是問話,倒不如說是自言自語。

  貂嬋怒道:「甄姑娘親口對我說的豈能有假?」

  翠花萬念俱灰,失神良久。驀地裡尖聲長笑,笑聲十分刺耳,良久不絕。笑罷大哭,哭罷又笑。如此數次,停止哭笑,毫無表情地道:「我被騙了,我又被騙了,我竟然被他騙了一次又一次,心裡卻仍深信他是愛我的。到頭來……哈哈!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邊說邊轉過身去,緩緩得向門外走去。

  才走出數步,卻聽得賈仁祿斷斷續續的說道:「回……回……來,別……走,留……留……下,知……錯……錯……能……」說到「能」字時,便又暈去。

  翠花聞言轉過身來,跪倒在地,淚如雨下,道:「老爺,我對不起你,你殺了我吧!」

  貂嬋怒氣稍消,憐其身世,也隨之落淚,走上前來,將其扶起,攬在懷中,摸了摸她的額頭,道:「傻丫頭,真可憐。留下來吧,以後別再做傻事了,先回房休息去吧。」指著身後一個小婢道:「你扶翠花回房,好生服侍,寸步不離,不得怠慢!」那小婢應是之後,扶著翠花回屋去了。

  賈仁祿身染怪病的消息不逕而走,當日下午,劉備、徐庶便來探望。其時賈仁祿身上劇毒發作,加之知悉真相,怒氣攻心。劉備、徐庶來訪之時他已昏迷不醒,口不能言,無知無覺,像個死屍。全身浮腫,腫得和頭大肥豬一般無異。劉備、徐庶見之無不淒然,貂嬋知徐庶頗有智計,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與徐庶知曉。

  劉備本為諸侯,胸有成府,向來穩重。聽聞此事,也不禁怒火中燒,一拍桌案,道:「豈有此理,袁熙竟敢如此!我這便前往鄴城,找袁紹評理去,也讓他看看他的寶貝兒子是如何的下流無恥!」

  徐庶道:「明公莫急,事情尚未明朗,不可輕舉妄動。既是翠花和仁祿同服了毒藥,為何仁祿有事,翠花無恙,這中間委實難解。再者我們聽來的這些都是翠花的一面之詞,無其他證據相佐,難以令人入信。袁紹不可能因為一個丫環的胡言亂語,就懷疑他的寶貝兒子的。袁熙也可隨便找幾條理由出來將此事推得一乾二淨。」

  劉備點了點頭,道:「元直所言甚為有理,小不忍則亂大謀,是我魯莽了,如今該當如何呢?」

  徐庶沉思片刻,道:「想來袁熙處定有解藥,不過袁府上下戒備森嚴,不易盜取。事起倉促,怕是急切難以下手。不過捨此之外,也別無第二條路好走,說不得我還是要走上一趟,隨機應變,將解藥盜出。」徐庶先習武後學文,早年曾為友報仇殺人,自是功夫了得。這等上房翻牆,縱高伏低,偷雞摸狗的本事,倒也不在話下。

  劉備對賈、徐二人倚若長城,如今賈仁祿身中劇毒,如同死人,已不能出半點主意。徐庶若再有閃失,他就徹底完蛋了。聞言忙道:「袁府守衛森嚴,不亞於皇宮內院,豈同尋常,元直不可輕身犯險!」

  徐庶搖頭歎道:「我豈不知,只是我實想不出第二條路來,如今為救兄長,便是刀山火海也得闖上一闖!」

  貂嬋道:「仁祿表面上嘻嘻哈哈,說話沒遮沒攔,看似隨隨便便,什麼人也不放在心上。實則外冷內熱,他心裡很在乎你這個義弟的。你要是為他輕身犯險,他知道了一定大大的不高興……」剛說到此,眾人忽覺床上似有動靜,忙回頭看去,只見賈仁祿身子輕微地顫了顫,那只腫的有如豬蹄的右手動了動,便欲舉起,舉到半途便再也舉不起來了,無力地垂了下去。過了良久,再無動靜,顯是又暈了過去。

  徐庶忙搶至近前一探鼻息,發現還有呼吸,舒了口氣,道:「兄長放心,我說什麼也要把解藥盜來!」

  貂嬋上前勸道:「元直不可如此胡來,我想仁祿也不希望元直前去。」

  就在此時,曹靜走進屋來,人未至聲已先至:「貂嬋姐姐,我大街小巷都找了個遍,沒看到老叫化的蹤影!明天我到城外去找找。」

  徐庶聞言一愣,回過頭來,一臉茫然,問道:「老叫化?」

  貂嬋道:「剛才忘了說了,五日前來了一個十分古怪的叫化,給仁祿算了一卦,說仁祿不出數日便會身染沉疴,一病不起。當時人人均以為他再胡說八道,怎知其所料竟絲毫不差,我想他既能算出,便有破解之法,已派人四處找尋。」

  劉備點了點頭道:「應是如此,夫人府中下人有限,找起來頗耽誤功夫。這樣吧,我廣遣耳目於城內城外查察,務要找到那位高人。不知那位先生,何許年紀,樣貌如何?」

  貂嬋將洪七年齡樣貌形容出來,劉備點了點頭,道:「我這便命人畫影圖形,嚴加查訪。元直啊,仁祿是你兄長,如今他身中毒劇毒。你又頗曉醫理,就留在他身邊照看。我這便回去佈置人手,加緊查訪洪先生下落。」

  曹靜聞言一愣,一臉關切,道:「什麼劇毒?仁祿又中毒了?」

  貂嬋將翠花下毒之事告之曹靜,曹靜怒氣衝天,拔劍在手,喝道:「那賤婢呢?我這便將她的頭剁下來餵狗!」

  貂嬋道:「她也很是可憐,仁祿已饒了她了,你也別去找她麻煩。」

  曹靜憤然道:「他就是這樣一個大傻瓜,老為人著想,不想害人,可人人都想害他!」說完擲劍於地,雙手掩面,泣不成聲。

  貂嬋柔聲道:「可他也有很多好朋友在幫他啊!」

  曹靜泣道:「哼,那個賤婢饒了也就饒了,那個袁熙說什麼也不能放過,我找他去!他肯乖乖交出解藥還則罷了,如若不然,我將他切零碎了,拿去餵狼。」說完便欲出屋,貂嬋、徐庶死勸方住。

  此後數日,賈仁祿病情一天重似一天,昏迷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水米不進,口內一絲兩氣,看看待死。甄宓不知是得知賈仁祿生病,還是厭惡袁熙求婚,亦是鬱鬱不歡,抱病在床,甄夫人倒也不敢相強。因此袁熙求婚一事,便這麼拖著,待甄宓痊癒之後再行商議。

  這日劉備又來探望賈仁祿,呆不多久,茶末沾口,便有左右來報:「袁紹差人請明公火速趕去鄴城,有大事商議。」

  劉備和徐庶商議之後,決定自己前往鄴城會見袁紹,留徐庶在平原坐鎮,主持大局。

  又過數日,離賈仁祿生病已過十日,天當正午,貂嬋正伏在病榻邊上打盹。她這十日來日日陪於病榻之側,甚是疲倦,不知不覺,便沉沉睡去。忽地見到袁熙邁步進屋,面目猙獰,來至近前,雙手掐住賈仁祿的脖子欲將其扼死。貂嬋忙抓住袁熙的手臂亂捶亂打,盼他放手。怎知袁熙力大死拽不開,貂嬋一時情急,張口便咬將下去。只聽啊地一聲慘呼,一女子聲音說道:「夫人,饒命啊!」

  睜開雙眼,見自己正抓著一丫環的左臂,手臂上齒痕猶在,顯是被自己所咬。貂嬋忙放脫那丫環,問道:「有什麼事?」

  那丫環道:「那天上門胡鬧的叫化又來了,在門外求見。」

  貂嬋大喜叫道:「快快有請!」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6:24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神醫華佗

貂嬋奔到前廳,見到洪七,便跪倒在地,拜了下去,道:「先生你可算來了,求求你救救仁祿吧。」

  洪七忙將貂嬋扶起,道:「夫人不必如此,我正為此事而來。」

  正說話間,徐庶來探,來至前廳,見到洪七,愣了片刻,一拍腦門,失聲叫道:「你是華佗華神醫?」

  華佗點了點頭道:「呵呵,我就是華佗,神醫之名疏不敢當。」

  貂嬋忙道:「既是神醫駕臨,還請速速為仁祿診治。」說著當先引路,來屋內室,華佗診脈已畢,道:「來得還算是及時,先將病人扶起。」貂嬋、徐庶忙將賈仁祿扶直坐好,華佗從藥箱內取出金針,只見其出手甚為迅捷,霎時間便連針了賈仁祿週身上下數處要穴。

  賈仁祿啊地一聲,噴出了一大口黑血。貂嬋正欲驚呼,回過頭來,卻見華佗臉上頗有喜色,忙止住呼喊。華佗道:「扶他躺好吧,我們先出去。」貂嬋忙又扶賈仁祿躺好,蓋好錦被。

  三人來至前廳,華佗便開了藥方,貂嬋忙命人照方抓藥。華佗道:「今天先到這裡,夫人放心,不出十日,仁祿便可痊癒。」貂嬋聞言又跪地便拜。

  華佗扶起貂嬋,道:「夫人切莫如此,我是醫者,怎能見死不救。」

  徐庶道:「不是神醫如何得知兄長病情,趕來相救?」

  華佗道:「半月之前,我在道上偶遇仁祿,見其面色便知其身中劇毒。尾隨其來此,才知他便是近日平原城中人人交口稱頌地賈福賈仁祿。如此善人怎能不救,那日我扮成叫化來此胡鬧,一來欲試試仁祿人品,二來欲查查是何毒藥。」

  徐庶將翠花下毒之事告訴華佗,跟著問道:「為何翠花無恙,而仁祿有事呢?」

  華佗捋鬚微笑,道:「下毒之人甚是歹毒。此毒藥中土所無,乃西域傳入,分為兩份。一份下在菜中,一份下於酒飯之中。兩種藥物本都無毒,合在一起便成可致人死命的劇毒。我探知端倪之後,手邊當時尚缺一味藥,此藥甚為難得,我找尋數日,方始採到,因此耽誤些時日,所幸來得還不算太晚。」

  徐庶道:「嫂子,照此說來,府上的廚子當有可疑,當傳來問個清楚。」

  貂嬋歎道:「唉,廚子老許在仁祿患病那日便告假回鄉去了,當時我只顧擔心仁祿,也沒細想便放他走了,如今去得遠了,怕是找不到了。」

  徐庶思索片刻,方道:「估計已被袁熙滅口了。嫂子。今後飯菜須當多加留意,不可再給人趁虛下毒了。」

  貂嬋點了點頭道:「以後飯菜我親自來做。」

  華佗笑道:「呵呵,我只管治病救人,至於何人下毒,那還要你們自已去查了。」

  轉過天來,華佗用艾培將毒氣引出,外使敷貼之餌,內用長托之劑。賈仁祿經神醫一番治療,高燒漸退,漸漸醒轉。雖然仍腫得像隻豬,卻也神智清明,會說會笑,只不過剛有起色,說話難免有些有氣無力,不過倒也不妨礙他打情罵俏。

  次日上午,貂嬋、曹靜陪於賈仁祿之側,賈仁祿柔聲道:「這幾日辛苦你們了,我沒事了,你們去睡吧。」

  二女同聲道:「不,我要看著你。」

  賈仁祿笑道:「我現在腫成這樣,有什麼好看的,唉,那袁熙真不是個東西,我原來英俊瀟灑,好似唐僧。現在給他整成這樣子,不折不扣一豬八戒,我還怎麼去泡妞啊!不成下次我遇到他,定要打得他全身浮腫,然後把他關到豬圈裡,讓大家都來看看什麼叫『人豬』,看一看收錢五十,吐口口水收錢五百,向他丟食物收錢五千。兒童減半,美女免費。我想老百姓都喜歡看袁紹的兒子變成大肥豬的樣子,那我豈有不花差花差的道理?哈哈!」

  貂嬋笑道:「呵呵,生病了還不正經,剛有起色,別說這麼多話。」

  曹靜道:「呵呵,都腫成這樣了,還想著泡妞。不過你的方法倒還使得,下次我見到那狗才,便如法炮製。」

  賈仁祿道:「錢你可不能吞了,這主意可是我出的,收來錢可得通通歸我!」

  曹靜白了他一眼,道:「知道了,財迷!」

  賈仁祿道:「我現在也能說能笑,貂嬋,咱算不算大功告成了啊!」

  貂嬋啐道:「滾,我可不想和豬八戒大功告成。曹妹妹好像挺願意的,你和她成…呵呵呵……呵呵……別……別鬧了,別鬧了!」卻是曹靜聽得貂嬋取笑她,一臉壞笑,伸手便往貂嬋腋窩裡呵去,貂嬋忍不往笑了出來。霎時間嬉嬉哈哈的笑聲響成一片,連日來的煩憂苦悶一笑而罷。

  賈仁祿久病初癒,笑了幾聲,便咳嗽不止。貂嬋忙端碗水來,服侍他喝下,賈仁祿問道:「翠花最近怎麼樣了?」

  貂嬋道:「這丫頭也怪可憐的,這幾日茶飯不思,整日裡不是哭就是笑,人也瘦了一圈。」

  賈仁祿道:「看來她還愛著袁熙,袁熙那種人只是在利用她罷了,沒一點感情的。這樣下去不行,得給她找個對象,讓她忘了袁熙。」

  曹靜笑道:「呵呵,你是不是看上翠花了,想娶她做小妾?」

  賈仁祿笑道:「我看上你了,咱倆啥時圓房……啊!」曹靜呸地一聲,喝道:「流氓!」說完在「豬蹄」上狠狠的擰了一下。

  貂嬋笑道:「別鬧了,都正經些。相公才剛有起色,都別亂來。」

  曹靜收回右手,點了點頭,正色道:「知道了。」

  貂嬋道:「仁祿,你這主意倒是不錯,你有合適的人選沒有?呵呵,可別和我說是你自己。」

  賈仁祿沉思半晌,道:「趙二這人不錯,老實勤快,身世也甚可憐,倒和翠花是一對。」

  貂嬋點了點頭,道:「這人倒是不錯,只是不知翠花願不願意?」

  賈仁祿道:「這事由不得她,我包辦了!想當初曹操將你許給我的時候,你難道就願意了?現在還不是愛我愛的死去活來的。」

  貂嬋啐道:「老不正經!」

  曹靜道:「把他們叫來問問吧。」

  賈仁祿道:「對,當初曹操亂點鴛鴦,成就我和貂嬋。今天咱也來出亂點鴛鴦,看看能不能搓合趙二和翠花。」

  曹靜笑道:「呵呵,我這就去叫。」

  過不多時,曹靜引著翠花和趙二來至屋中。翠花形容憔悴,雙眼通紅,神色淒然,一見賈仁祿便跪伏於地,叩頭請死。

  賈仁祿道:「翠花,你為袁熙消得人憔悴不值。現在我也沒什麼大事了,你也不用要死要活的了。」說到這裡緩緩伸手一指趙二,道:「我有意將你許給趙二為妻,不知你可願意?」

  翠花冰雪聰明,知他本意乃是讓自己忘掉袁熙,心中感激。她此時已對袁熙徹底死心了,又知趙二為人老實,比起那狼心狗肺的袁熙更值得托付終生。想到此便側眼斜睨趙二,暈生雙頰,緩緩點了點頭,側過頭去,不敢再看。

  賈仁祿目視趙二,道:「趙二你呢,願不願意?」

  趙二側過頭去看了看翠花,點了點頭。

  賈仁祿道:「翠花的身世可憐,你要愛護她,不再讓她受人欺凌。」

  趙二臉色鄭重,又點了點頭,賈仁祿笑道:「呵呵,好了,亂點鴛鴦已畢。貂嬋,他倆的婚事就由你安排吧。我也累了,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華佗又為他用針敷藥,治療已畢,劉備來探。劉備見賈仁祿精神漸復,十分高興,喜道:「這幾日我到鄴城商議軍情,許久沒見你,心中懸念。如今見你精神漸旺,心中甚喜。看來神醫果然明不虛傳!」

  賈仁祿道:「多謝明公關心,不知袁紹那有何大事發生?」心道:「官渡大戰!這場改變河北乃至整個中國命運的大戰馬上就要打響了。這場前前後後打了數次,持續盡一年的大戰終於以袁紹的敗北,曹操的大勝而告終。劉大大又要再次發揮他的長項,奔竄逃往汝南,再逃襄陽,投靠劉表,等待臥龍出淵。歷史真得可以改變麼?我這個無關輕重的小人物,真的能助劉備改變歷史麼,如今劉備出鎮平原,和歷史上完全不同了,難道憑著這個小小的平原就能興風作浪麼?」

  想到此心情頗為沮喪,微微地歎了口氣,轉念一想:「娘的,咱就是要興風作浪!不狠狠的賭上一把算白來三國了。誰說小人物就不能改變歷史,薩拉熱窩的一聲槍響,點著了巴爾幹火藥桶,衝擊波波及全世界,直接導致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放槍的人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物,換作平常在大街上隨便亂走都不會有人留意的,誰又能想道他這一槍下去殺死了無數的人,使許多國家一厥不振,惡劣的後果甚至影響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我如今就是要做這樣的小人物,讓那些瞧不起我這個瘋瘋癲癲的小人物的人,付出血的代價!」想到此便又精神翼翼,兩眼放光,似是病也好了不少。

  劉備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道:「不出元直所料,袁紹得璽之後果有稱帝之心。除袁尚外他的幾個兒子都勸他稱帝,其中最賣力的就是袁熙了……」

  賈仁祿笑道:「呵呵,袁熙又無份繼位,他那麼熱情做什麼?」

  劉備道:「袁紹喜歡袁尚,要把江山傳與他,那是路人皆知的事。袁熙當然知道,如今他和袁尚走得很近,兩人似結成聯盟,同抗他大哥袁譚。」

  賈仁祿點了點頭,沒再多說,劉備頓了頓,又道:「袁譚、袁熙極力主張袁紹稱帝,袁尚卻出言反對,更讓袁紹對他另眼相看,看來這河北四郡到時都是袁尚的了。袁紹將稱帝之事與文武大臣商議,田豐、沮授、審配等人這次居然意見一致,出言反對。袁紹知此事難成,便想要做一兩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出來,增加聲望。這次他叫我去,便是商議出兵伐曹。」

  賈仁祿心想歷史被他改來改去,都改成這樣了,居然還能繞回原點,不禁暗自苦笑,明知故問道:「商議結果如何?」

  劉備道:「在我去之前,他們曾商議過一次,田豐諫道:『前次曹操攻徐州,許都空虛,不及此時進兵。今徐州已破,操兵方銳,未可輕敵。不如以久持之,待其有隙而後可動也。』袁紹猶疑未決,便來問我,我道:『曹操欺君之賊,明公若不討之,恐失大義於天下。』袁紹贊同我的主張,便決意出兵。田豐強諫,袁紹大怒,若非我力勸,當時便要斬了,如今下於獄中。袁紹現已決定出兵,命顏良為前部先鋒先取白馬。我不日也要隨同袁紹一起出征了。」

  賈仁祿道:「看來袁紹始終心疑明公,放心不下。」

  劉備點了點頭,道:「我過幾日便隨同袁紹南征曹操,此間大事我已交給元直打理。仁祿不可過於操勞,好好養病,以神醫妙手,我想不幾日便可痊癒的。」

  賈仁祿見劉備對其十分關懷,心中感激,天機便又脫口而出:「明公此次南征,必能見到雲長。」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6:24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袁曹爭鋒

劉備聞言大喜,雙眸生輝,忙問道:「果真?」

  賈仁祿道:「雲長在曹操處,如此大戰,曹操豈有不派他出戰的道理。」

  劉備聽關公在曹操處,不禁長眉一軒,問道:「仁祿從何得知雲長在曹操處?」

  賈仁祿老臉一紅,道:「咳咳,我生病前曾遇到許都的一個街坊,他來此做買賣。是他告訴我,雲長為保全明公二夫人安全,不得已投降。事前曾於土山約三事:『一,降漢不降曹;二,善待皇叔二夫人及下屬家眷;三,得知皇叔下落,雖千萬里也要追尋;三者缺一,斷不肯降!』曹操均已答應。曹操待他不薄,上馬金下馬銀,外帶美女十二人,都不能打動他的心,他仍是心念明公。我剛收到這個消息,還沒來得及告訴明公,便一病不起了。」心道:「每次都要編些理由來搪塞,還好我腦子轉得快,不難就死得很難看了。我總不能告訴劉大大,是《三國演義》裡寫的,羅大大告訴我的吧,這樣劉大大就要懷疑我是不是病還沒好,在說糊話了。」

  劉備身軀微顫,虎目含淚,顫聲道:「雲長當真義薄雲天!如此實在太委屈他了!我這便休書喚他前來!」

  賈仁祿道:「且慢!明公莫急,雲長可不必那麼急著喚回。」

  劉備一臉茫然,問道:「哦,卻是為何?」

  賈仁祿道:「明公這次隨袁出征是打算幫袁紹打天下呢,還是想尋求良機,趁時割據?」

  劉備哼地一聲,道:「袁紹關我何事?幫他打天下做什麼,我當然打算趁時割據。」

  賈仁祿艱難舉起右手,手指嘴唇,目視曹靜。曹靜會意,端過水來,服侍他飲了一口。賈仁祿微微一笑,有氣無力地道:「袁紹蠢笨之徒,竟將顏良這種只能做侍衛頭子的肌肉男,當成大將之材,委與先鋒大任。若顏良與雲長於戰陣之中相遇,明公認為二人孰勝?」

  劉備沉思半晌,方道:「顏良亦是勇將,他與二弟從未交過手,不知誰強誰弱。」

  賈仁祿又喝了一口水,道:「我聞雲長曾於汜水關前溫酒斬了華雄,不知可有此事?」

  劉備聞言心馳神往,似是遙想當年,繼而微微一笑,面有喜色,點了點頭,道:「確有此事。」

  賈仁祿道:「華雄一時勇將,當時連斬數員大將,自謂無人可敵,卻被雲長片時斬之。顏良武藝難道勝華雄數倍?且顏良自謂河北名將,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常言道:『驕兵必敗。』此次去不能有功,只是自取其禍,我料顏良必被雲長一刀斬之。」

  頓了頓,又道:「袁紹就靠顏良、文丑混飯吃,若顏良一死,袁紹去一臂助矣。若是文丑再亡,那袁紹就只有吐血的份了。明公若是想幫袁紹打天下,就將雲長喚來,讓顏良撿條命回來,繼續為袁紹辦事,攻下曹操的白馬,好讓袁紹登基稱帝。若是明公想趁時割據,那就不忙叫回雲長,先讓他做曹操手中之刀,殺幾個袁紹上將,削弱袁紹實力。明公好混水摸魚,坐觀雙方成敗。」

  說完目視曹靜,又指了指乾裂地嘴唇。曹靜雖白了他一眼,輕輕地擰了他一下,卻還是乖乖地扶他坐好,遞上碗去,侍候他喝水。賈仁祿心道:「現在這個『曹靜』牌自動飲水機也挺好用的,都不用出聲,只要看她一下,水就自動送將上來,爽!」

  劉備點了點頭,道:「就依仁祿,雲長且不忙喚回。袁紹手下猛將無數,給仁祿說得好像只有顏良、文丑二人而已,除了顏良、文丑袁紹手下當真沒有人才?」

  賈仁祿道:「當然有,據我所知,就有一個十分厲害的角色在袁紹處,只不過袁紹不會用罷了。」

  劉備十分留心訪賢,聞言忙問道:「是誰?」

  賈仁祿道:「張郃!」

  劉備久聞其名但對其人不甚熟悉,聞言愣了片刻,方道:「張郃之名倒頗為熟悉,不過對其功跡不甚瞭然,不知此人如何?」

  賈仁祿心想:「乖乖龍個東,沒想到連薦個賢也這麼難,我咋知道三國前期張郃做過什麼屁事啊,我只知道連諸葛大大都十分忌憚這個人,為殺他還專門用了一條計謀。」想到此便道:「張郃這人武藝了得,也頗有智謀,實是難得人才,只可惜明珠暗投,落在不會用人的袁紹處,其名不顯而已。明公若是信得過我,便加意結納此人,若能得其心,將來對明公定大有好處。」

  劉備問道:「他比顏良、文醜如何?」

  賈仁祿啞然失笑,道:「一個天下一個地下,不能比的。顏良、文丑不過是跳樑小丑,他可是大將之材。」

  劉備點了點頭,道:「既是仁祿如此說,我會留心此人的。好了,仁祿你才剛好,不可說太多話,費太多神,我告辭了。你要多多保重,好好將養身子,今後飯菜飲食可得小心在意,不可再讓賊子有可趁之機。」

  賈仁祿道:「謝謝明公關心,我會注意的。曹靜,替我送明公出去。」曹靜起身應道:「是!」劉備道:「不用了,我自己出去便成。」說完轉身便走,走出數步,似又想到什麼事,回轉過來,道:「仁祿啊,袁熙這小子已給我支到幽州去了,想加害你我也是不成了,呵呵!」

  賈仁祿聞言大喜,問道:「不知明公是如何辦到的?」

  劉備微微一笑,道:「那日袁紹找我去商議伐曹之事,面有憂色。我問他因何發愁。他說如今正與曹操為敵,可北方蠻胡屢有異動,加之遼東公孫康為之側應,不好對付。我逆料他不放心將北方重鎮交給旁人鎮守,便勸他說:『幽州乃北方重鎮,非族人親信不能守。』他也說欲將此重鎮交給袁氏族人鎮守,不知誰合適。我就趁機讚了袁熙一番,說曾和他同來平原,見他大是不凡,將他舉薦了出去,果然袁紹大為高興。過數日袁紹便任命袁熙為幽州刺史,讓他鎮守幽州。如今他正在向甄姑娘求婚,袁紹答應緩上數日,估計婚後便會讓他立即上任。」

  賈仁祿聞言不由心中暗笑,心道:「沒想到袁熙出為幽州刺史,這中間居然還有劉備的功勞。劉大大果然不是一點點的高。就因他的一句話,袁熙看似陞官,實際上是給流放了。你小子啥人不好得罪,得罪劉大大。這下子讓你娶到老婆沒得泡,乖乖地給我滾到幽州去喝西北風去。哈哈!」想到此便由衷讚道:「高,實在是高!明公神算無人可及!」

  劉備哈哈一笑,道:「你馬屁少拍,不多說了,我走了。」

  賈仁祿聽得袁熙被發配到幽州去的消息之後,大為高興,嘴裡哼著現代的『流氓』歌曲,淫詞爛調,樂得嘴歪歪。曹靜見他如此開心,也十分高興,道:「呵呵,整天嬉皮笑臉,沒個正經,還一肚子壞水。劉使君本來人好好的,現在也被你給教壞了。」

  賈仁祿道:「呵呵,袁熙那小子看來『人豬』是做不成了,不過將他放到幽州去凍成根冰棍倒也有趣,說不定也能花差花差,哈哈!」

  曹靜笑道:「財迷!既然你這麼愛財,以後我就叫你財迷吧。」

  賈仁祿道:「嘟!小丫頭片子,你居然敢給我起外號?」

  曹靜瞪了他一眼,道:「怎麼,你不服?快說,這名字很好聽!」

  賈仁祿忙道:「好聽,好聽,你起得名字就是好聽。」

  曹靜伏下身子,靠在他的胸前,輕聲說道:「不管你叫賈福,還是叫賈仁祿,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財迷!」

  賈仁祿握著她的小手,柔聲道:「曹靜,咱是不是大功告成了?」

  曹靜雙頰飛紅,輕輕地嗯了一聲,抬起頭來,閉目待吻,忽聽外間咳嗽兩聲,貂嬋走進屋來,笑道:「呵呵,我什麼也沒看到,你們繼續。」

  曹靜羞得滿臉飛紅,有如火燒,笑道:「貂嬋姐姐,你敢取笑我,不怕我呵你的癢?」說完便飛身上前,伸手往她的腋下呵去。

  貂嬋忙閃向一旁,道:「呵呵,別鬧了,咱說正經事。甄姑娘病入膏肓,藥石無靈。而袁熙又緊緊催促,務要在近日定下婚事。甄夫人知華神醫在我們府上,便派人來相請,如今來人已在門外,我想問問相公,要不要讓神醫前去診治?」

  賈仁祿急道:「這還用問,趕緊的讓神醫前去。」

  貂嬋道:「醫好了甄姑娘,她可就要嫁入袁府了,你不心痛?」

  賈仁祿道:「我有你就夠了……」一瞥眼間見到曹靜面含薄怒,忙道:「咳咳,當然還有曹靜,有你們這兩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陪著我,我哪還敢再想七想八?」心道:「果然二奶不好養,一碗水還真不好端平,也不知段正淳是何本事,能哄得幾個舊情人對他服服貼貼的。」

  貂嬋、曹靜嫣然一笑,同聲道:「算你嘴甜。」

  賈仁祿道:「再者她也生病了,焉有為了不讓他嫁入袁府而讓她一直病下去的道理。咱不是袁熙,不使這種下三爛的計策來托時間。」

  貂嬋點了點頭道:「我這就去和神醫說去。」

  貂嬋去後,曹靜服侍他飲了一碗稀粥。飲罷,賈仁祿覺得頗為疲倦,又睡了近再個時辰。直至申時,華佗回轉,來至屋內看他,號脈已畢,道:「呵呵,恢復得不錯,十日內定可痊癒。」

  賈仁祿連聲稱謝,華佗謙遜了幾句,遞給他一方絲絹,道:「甄姑娘讓我轉交給你的。」

  賈仁祿接過,問道:「甄姑娘病情如何?」

  華佗笑道:「呵呵,我只能治週身頑疾,至於心病還需心藥醫,我是無能為力的。」

  賈仁祿攤開絲絹,喃喃自語:「心病……」將紙條舉在眼前一看,只見絹上書寫著幾行清秀工整的小字,文曰:「蒙君借與針砭,感君之德,然心中實不知該恨該喜。君染疾之事,我已盡知。袁熙為人,我實鄙薄,我寧死,不嫁此等匪人。如今母命難違,唯有一死。大婚之日,便是我身死之時。君之盛情,來生再報。」

  賈仁祿看至文末,不禁流淚,沉思半晌,雙眸一亮,道:「華神醫,請附耳過來。」

  華佗附耳過去,賈仁祿輕聲耳語半晌。華佗略一凝神,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去辦,五日之後,給你回音。」

  華佗去後,曹靜笑道:「呵呵,你這壞小子,又再出什麼鬼主意?」

  賈仁祿神秘兮兮地道:「天機不可洩露。」

  曹靜白了他一眼,道:「你看上了甄姑娘,想娶來做小,當我不知道。」

  賈仁祿歎了口氣,將絲絹遞給她,道:「唉,我怎能見死不救。」

  曹靜看罷來信,久久不言,暗自垂淚。

  三日後,袁紹起五十萬大軍進發黎陽,先鋒顏良率兵十萬直取白馬。東郡太守劉延告急許昌。其時曹操已起大軍一十五萬,分三隊而進。其中夏侯惇、張遼率一路兵馬渡延津而西,佯攻袁紹之後,引袁紹主力西向。另兩路軍兵馳救白馬,途中接到劉延急報,曹操率五萬軍親臨白馬,靠土山屯紮。遙望山前平川曠野之地,顏良所部精兵十萬,排成陣勢。曹操心下駭然,回顧呂布舊將宋憲道:「我聞你是呂布部下猛將,今可與顏良一戰。」

  宋憲領諾,綽槍上馬,直出陣前。顏良橫刀立馬於門旗下,見宋憲馬至,大喝一聲,縱馬來迎。戰不三合,手起刀落,斬宋憲於陣前。曹操見之大驚,讚道:「真勇將也。」

  魏續見之大怒,道:「殺我同伴,願去報仇!」曹操點了點頭,道:「小心在意。」魏續上馬持矛,逕出陣前,大罵顏良祖宗一十八代。顏良更不打話,甫一交馬,照頭便是一刀,劈魏續於馬下。

  操一皺眉,以鞭遙指顏良道:「今誰敢當之?」徐晃應聲而出,與顏良大戰二十合,未分勝敗。顏良賣了個破綻,引徐晃近前,側身閃過,揮刀照頭便劈。徐晃前衝之勢未絕,無暇收招,忙一矮身,當地一聲,金盔落地,頭髮也給削下一大片來,徐晃死裡逃生,不禁吐舌,撥馬敗回本陣。

  顏良也不追趕,於馬上哈哈一笑,大聲叫道:「曹操老兒,你手下太也差勁。儘是乳臭小兒,都走上不十招。害得我沒打過癮,等下換個大點的來,讓我能多打幾招戲耍。哈哈!」曹軍諸將聞言慄然,無人敢出,曹操長眉一軒,傳令鳴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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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關公顯威

 曹操見顏良難破,坐於帳中苦思良久,不得其法。正沉思間,程昱昂首入帳,問道:「明公可是心憂顏良難破?」

  曹操點了點頭,道:「正是!」

  程昱撚鬚微笑,道:「某舉一人可敵顏良。」

  曹操忙問道:「是誰?」

  程昱道:「非關公不勝其任。」

  曹操道:「我待他不薄,他兀自心懷故主。我恐他一立功,便去而不回。」

  程昱微微一笑道:「劉備若在,必投袁紹。若使雲長破袁紹之兵,袁紹必疑劉備而殺之。劉備既死,雲長能去何處?」

  曹操拍手叫好,道:「好!我這就遣人去請雲長。」

  差人六百里加急,一晝夜便趕至許都,來見關公。關公正欲報曹操厚待之恩,聞言之後立即入內辭二夫人,二夫人道:「叔今此去,可打聽皇叔消息。」關公領諾而出,手提青龍刀,跨上赤免馬,領著從者數人,首途趕至白馬來見曹操。關公降漢之後,曹操待之甚厚,見其坐騎羸弱,便將赤免神駒贈與關公。關公有此神駒,更是如虎添翼。

  曹操見到關公,便道:「顏良河北名將,果不虛傳。前日於陣前連斬宋憲、魏續二將,敗徐晃,勇不可當。如今軍中已無人敢敵,我知雲長勇冠三軍,特邀你前來相助。」

  關公捋鬚道:「素聞其名,未見其人,容某觀之。」

  曹操笑道:「雲長遠來勞苦,要建功也不必急於一時,我已備好酒宴為雲長洗塵。」

  須臾酒席擺上,曹操持爵敬酒,關公正欲滿飲。忽聞帳外鼓聲大震,左右慌忙來報:「顏良在外搦戰。」

  曹操皺眉苦笑,道:「看來這酒是喝不成了。」

  關公捋鬚微笑道:「丞相可記得當年汜水關之事?」

  曹操點了點頭道:「怎能忘卻!雖事隔多年,卻往事歷歷,如在昨日。」

  關公一指酒爵,道:「此酒且留下,待我破了顏良,再來痛飲。」

  曹操道:「正要看雲長神技。」

  曹操引關公來至土山觀戰,曹操與關公坐,諸將環立,有如罰站。曹操遠遠望去,只見顏良排的陣勢,旗幟鮮明,槍刀森布,嚴整有威,不禁駭然,由衷讚道:「河北人馬,如此雄壯!」

  關公冷然道:「以我觀之,如土雞瓦犬耳!」

  曹操遙指顏良,道:「麾蓋之下,繡袍金甲,持刀立馬者,便是顏良。」

  關公舉目一望,兩道冷電似的目光直射顏良,凝視良久,忽記起徐州城下,賈仁祿令人大叫擾敵,頗有效應,心念一轉,計上心來。微微冷笑,道:「我觀顏良,如插標賣首耳!」

  曹操道:「顏良實有過人之能,雲長不可輕視。」

  關公起身道:「我雖不才,願去萬軍之中取其首級,來獻丞相。」

  曹操道:「軍中無戲言,雲長不可輕忽。」

  關公道:「這我曉得。還請丞相命軍中戰鼓齊鳴,軍士齊聲吶喊,為我助威。」

  曹操點了點頭,道:「我當親執枹鼓,為你助威!」右手一伸,左右恭敬地遞上鼓槌。曹操接過,來到中軍大鼓之前,略一凝神,援枹連擊,鼓聲響徹土山上空。各營各寨聞得中軍戰鼓擂響,也紛紛擂起鼓來。霎時間曹軍鼓聲大震,攪得山搖地動。五萬軍士齊聲喊殺,有如天崩地裂。

  關公手捋美髯,奮然上馬,倒提青龍刀,鳳目圓睜,蠶眉直豎,一聲長嘯,跑下山來,直衝彼陣。一嘯未畢,二嘯跟至,聲音振蕩重疊,如大江東去,其勢不絕。雖是聲浪亦能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矣。此聲長嘯乃關公畢生功力之凝,非同小可,四下鼓聲雖響、殺聲雖震竟也蓋它不住,山上曹軍,山下袁軍人人受嘯聲所感,耳膜振蕩,嗡聲亂鳴。

  隨著這一聲長嘯,關公已衝入陣中,袁軍見他神威凜凜,耳聞嘯聲如潮而至,竟不敢與抗,如波開浪裂,閃開了一條通路。顏良初次聽聞此等長嘯,雖是身經百戰,也不禁駭然,微一愣神。赤免馬風馳電掣,快若閃電,已到近前。關公也不打話,一聲暴喝,揮刀便劈。顏良本已被那如錢塘潮信一般的嘯聲所懾,如今聞得這一聲如霹靂一般的斷喝,更是大吃一驚,呆立馬上。說時遲那時快,寒光一閃,青龍刀已劃過顏良脖頸,咕嚕一聲,人頭落地。鮮血如噴泉一般從他的脖頸之處噴出,直射數尺,場面蔚為壯觀。

  關公微微冷笑,道:「顏良好大的名頭,其實也不過如此。」眼著目如冷電,傲視眾軍,大喝道:「顏良已死!還有哪個敢戰的上前領死?」

  四周袁軍和他的目光一觸,便已不寒而慄,再聞得這一聲暴喝,哪個敢上前送死,紛紛棄了兵器,拔腿狂奔。關公輕鬆下馬,拾起顏良首級,飛身上馬,提刀出陣,如入無人之境。曹操見關公得手,大喜若狂,忙令徐晃、李典、樂進、於禁各領一隊軍馬,乘勢出擊。這邊曹軍知關公斬了顏良,勇氣十倍,那邊袁軍知主帥只一合便嗝屁了,鬥志全無。兩相接觸,袁軍不戰自亂,自相踐踏,死者不計其數,馬匹器械,搶奪極多。

  關公縱馬上山,眾將盡皆稱賀,關公獻上顏良首級。曹操呆愣半晌,方始讚道:「將軍真神人也!」關公微微一笑,道:「我何足道哉!我弟張翼德於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操聽聞關公打廣告,深知厲害,大失驚色,回顧左右道:「今後如遇張翼德,不可輕敵。」令寫於衣袍襟底以記其事。

  這邊廂袁紹被張遼、夏侯惇、郭嘉耍得團團直轉,東奔西跑的繞了好大一個圈子,甚是氣惱。張遼、夏侯惇見分散注意力的目的達成,便趁夜渡河回至延津防守。袁紹與之隔河對峙,聽聞顏良斬了魏續、宋憲,甚為高興。這日正閒坐於中軍大帳,靜候好音,忽地左右來報:「顏良被一赤面長鬚使大刀勇將,匹馬入陣,一合斬訖!前軍已敗,還請明公速議進取之事。」

  袁紹聞言驚得面如土色,手中酒爵失手落地,環顧左右,恨恨不矣,道:「此人是誰?敢殺我愛將!」

  沮授道:「此必是玄德義弟關雲長。」

  袁紹點了點頭,傳令道:「速傳劉備來見我!」

  少頃,劉備進帳,袁紹氣得面皮青紫,手指劉備,怒氣勃勃,道:「你弟斬我愛將,你必通謀,留你何用!」喝令刀斧手推劉備出帳斬之。

  劉備心服賈仁祿遠見,詐做不知,訝然道:「發生了何事?明公何出此言?」

  袁紹怒道:「剛敗兵來報,顏良被一赤面長鬚使大刀勇將斬了,不是你弟是誰?」

  劉備心中暗喜,臉上卻平靜如水,道:「明公只聽一面之詞,便絕向日之情?我自徐州失散,二弟雲長未知存否。天下同貌者不少,豈赤面長鬚使大刀之人,便為關某?明公何不察之?」

  袁紹沉思片刻,心覺有理,謙然道:「玄德莫怪,我聽信人言,一時失察多有得罪,請上坐。」回顧沮授,怒道:「誤聽你言,險殺好人。」

  袁紹正中坐好,讓劉備坐於其側,環顧左右,問道:「如今誰敢領兵為顏良報仇?」

  文丑道:「顏良與我如兄弟,今被曹賊所殺,我怎能不雪其恨?」

  袁紹大喜道:「非你不能報顏良之仇。我與你十萬軍兵,便渡黃河,追殺曹賊!」

  沮授雙手亂搖,道:「不可。今宜留屯延津,分兵官渡,乃為上策。若輕舉渡河,如若有變,眾皆不能還矣。」

  袁紹急於破曹稱帝,一聽又要分兵待時,勃然大怒,道:「都是你等遲緩軍心,遷延日月,有妨大事!豈不聞兵貴神速?此乃田豐之言,我久已厭煩,今你又來饒舌,還不退下。」

  沮授賭氣出帳,歎道:「上盈其志,下務其功。悠悠黃河,吾其濟乎!」從此之後便托疾不出議事。

  劉備道:「我蒙大恩,無可報效,意欲與文將軍同行。一來報明公之德,二來就近探訪雲長的消息。」袁紹大喜,喚文丑與劉備同領前部。文丑與劉備同出大帳,文丑一臉不屑,心道:「劉備屢敗之將,頂個屁用。既然主公要他同我領軍,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不然沮授就是我的看樣。這樣,我分三萬軍,教他為後部。這樣既不用時時看著這個礙眼的傢伙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他還不能和我搶功,嘿嘿,這主意著實不錯。」想到此便一臉賊笑,道:「玄德,若你我二人做一路,萬一有起事來,不好應付。這樣我分三萬兵與你,我當先開路,你居後策應,這樣比較穩妥。」

  劉備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

  曹操見關公斬了顏良,倍加欽敬,就帳中上表奏朝廷,封關公為漢壽亭侯,鑄印送關公。這日曹操正與關公同在帳中飲酒,左右來報:「袁紹復遣大將文丑渡河,已據延津之上。」

  曹操微一點頭,道:「知道了,退下。」

  關公道:「文丑也是來送死的,不勞丞相親往。我領一軍,親斬此賊,獻首帳下。」

  曹操沉思片刻,手捻長鬚,道:「雲長莫急,我已有計較。」頓了頓,大聲下令道:「傳我將令,以後軍為前軍,以前軍後軍。糧草在前,軍兵在後。明日五更造飯,辰時拔寨趕赴延津。」

  關公聞言大惑不解,道:「糧草在前,軍兵在後,大違常理,不知丞相有何用意?」

  曹操笑道:「呵呵,糧草在後,多被剽掠,故令在前。」

  關公蠶眉一軒,道:「倘遇敵軍劫去,如之奈何?」

  曹操哈哈一笑,道:「且待敵軍到時,卻又理會。你且拭目以待,明日包你有場好戲可看。」

  轉過天來,曹軍趕往延津。曹操在後軍,忽聽前軍發喊,便令人探看,左右來報:「河北大將文丑兵至,前軍抵敵不住,棄卻糧草,四散奔走。後軍又遠,如之奈何?」

  曹操以鞭指南方土阜,道:「此處可是暫避。」說完便指揮軍馬趕往土阜。其時雖三月天氣,但將士們奔波已久,已是汗流浹背,汗如雨下。曹操微微一笑道:「天氣太熱,可令將士們解衣卸甲稍適休息。」

  諸將聞言面面相覷,徐晃道:「明公關懷下屬,我等不勝感激。但解衣卸甲,一旦有變,倉促間恐難以禦敵。」

  曹操笑道:「哈哈,無礙,大家不必顧慮。」

  諸將仍是左張右望,誰也不敢先行解甲。曹操佯怒道:「你們敢不服從將令?」眾將過才稟命而行。

  曹操笑道:「哈哈!傳我將令,將馬匹全部放走,讓其四下奔竄,將衣甲棄之一地。」

  眾將均暗自懷疑一向英明神武的曹公,今天是不是生病了,腦袋給燒糊了,要不咋發出的命令一個比一個的古怪。當然眾人雖如此想卻也沒人敢上前摸摸他的虎頭,看他是否發燒。見他面色陰沉,不敢再提出異議,遵令而行,將所有馬匹放了個乾淨,衣甲全部散投於土阜下方。

  便在此時遠處喊聲大震,一彪軍馬掩至,旌旗招展,每面旗子上均書著一個斗大的「文」字,當前一將,身長八尺,面如獬豸,正是文丑。曹軍眾將見文丑殺至,忙道:「賊至矣!可急收馬匹,退回白馬!」

  荀攸道:「此正可以餌敵,何故反退?」

  曹操急忙目視荀攸,微微一笑,荀攸會意,不再多說。

  文丑騎於馬上,心花怒放,冽嘴大笑。他率軍一路行來,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糧草器杖滿地都是,心道:「我的名頭果然比較響,曹賊一聽到我的名字便嚇得望風而遁。還留給我這麼多好東西,沒叫劉備那廝跟來看來是對的,不然可給他撿現成的了。」他心下大喜,便縱兵士搶掠。眼見南邊土阜之下儘是駿馬,四下亂走,不知有多少匹,樂得口水流個不停,忙命老弱兵士留守此間打掃戰場,自點二萬軍馬趕往土阜搶馬。

  文丑軍一見這許多馬匹,口水亂流,一擁而上,哄搶一氣。兵士不依隊伍,失了建制,未待交戰,已是亂作一團。曹操於土阜之上見有機可趁,便傳令出戰。文丑軍正搶得個快活,哪曾料到忽地喊聲大震,曹軍如洪水般從阜上湧下,滿眼凶光,見人便殺。文丑軍倉促遇敵,抵敵不住,亂作一團。曹軍得勢不讓人,四下裡圍裹上來,將文丑軍包了餃子。文丑軍自相踐踏,奔竄逃亡,文丑止遏不住,只得撥馬回走欲以遠處大軍會合。

  曹操見文丑撤走,知其心意,忙道:「文丑為河北名將誰敢擒之?」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6:26

正文 第七十章 文丑伏誅

張遼、徐晃飛馬齊出,大叫道:「文丑休走!」文丑回頭見二將趕上,按住鐵槍,拈弓搭箭,覷得張遼較親,一箭射去。徐晃喝道:「賊將休得放箭!」張遼低頭急躲,一箭射中頭盔,將簪纓射去。張遼正欲再趕,忽地馬失前蹄,跪倒在地。張遼落地,卻見坐騎面頰之上,插著一隻羽箭,顯是文丑所為。文丑見張遼落馬,心中大喜,大喝一聲,回馬復來,挺槍便刺。

  白光一閃,當得一聲巨響,一柄大斧,擋在槍前。文丑定盯一看,卻是徐晃輪著大斧,截住廝殺。斗不數合,文丑後面軍馬齊到,徐晃料敵不過,撥馬而回。文丑見援軍趕到,心中大喜,沿河追來。

  行不多時,忽聞一聲長嘯響起,如虎嘯似龍吟,令人聞知膽寒,饒是文丑久經戰陣也是心下一驚。便在此時,一位天神般的大將,面如重棗,眉如臥蠶,騎著一匹全身赤紅的神駒,從土阜之上急衝而下,那人正是關公。赤免馬果然名不虛傳,矯若游龍,便在文丑一愣神的功夫,已到近前。關公手挺寶刀,照著文醜面門便是一刀。文丑猝不及防,天靈蓋被削去半個,落馬而死。

  曹操見關公砍了文丑,忙命眾軍掩殺,曹軍百戰雄師的威力直到此時方完全顯現出來。兵士大聲呼鬥,勢如排山倒海,當者披靡,硬生生的逼著大半袁軍跳了黃河。登時鮮血將黃河染得一片赤紅,其上儘是浮屍,看上去十分的嚇人。此役曹操大獲全勝,奪回了失去的馬匹糧草。

  劉備領著三萬軍殿後,其時還未過河,也就逃過了這一劫。前面哨馬探知戰況,報與劉備知曉:「今番又是紅面長髯的斬了文丑。」

  劉備縱馬來至河邊,隔河望去,只見一簇人馬,往來如飛,旗上寫著「漢壽亭侯關雲長」七字。微微一笑,豎起大拇指,心中暗道:「二弟果然是好樣的!」正欲招呼相見,卻見曹兵大隊擁來,只得收兵回營。袁紹接應至官渡,下定寨柵。

  郭圖、審配入見袁紹,道:「今番又是關某殺了文丑,劉備佯推不知。」

  袁紹大怒道:「大耳賊欺我太甚!」

  過不多時,劉備進帳,袁紹即命推出斬之。刀斧手搶上前來,按住劉備,便向外推。劉備面色如常,問道:「我有何罪?」

  袁紹怒道:「你弟今又壞我一員大將,如何無罪?」

  劉備道:「願伸一言而死!」

  袁紹命刀斧手回轉,道:「你且說說,倘若胡說八道,定斬不饒!」

  劉備道:「曹操素忌我,今知我在明公處,恐我相助明公。便令二弟誅殺二將,觸明公之怒,欲借明公之手誅殺我,願明公三思。」

  袁紹沉思片刻,面色稍和,道:「玄德之言有理,我險些有害賢之名。」說完喝退刀斧手,請劉備上坐。

  劉備道:「明公認為雲長比顏良、文醜如何?」

  袁紹道:「當然勝之十倍。」

  劉備道:「雲長與我有結義之情,誓同生死。若我密書一封送與雲長,使其知我消息,雲長必星夜來投,輔佐明公,共誅曹賊。」

  袁紹喜道:「哈哈!如此甚好!我有雲長,何愁大事不成。」

  劉備當即修下書札,自有人送去。袁紹見連番交戰不利,損兵折將,便不敢輕進,令退軍武陽,連營數十里,按兵不動。曹操見袁紹暫退,便令夏侯惇領兵守住官渡隘口,自己班師回許都,大宴眾官,賀關公之功。

  關公斬顏良誅文醜的消息過不多久便傳到了平原,其時賈仁祿在華佗的精心治療之下,已是大為好轉,腫脹全消,飲食如舊。雖然還有些腳步虛浮,頭暈乏力,但基本上不妨礙他泡妞把妹,胡亂發瘋矣。徐庶帶著劉備的密信和關公大顯神威的消息來到賈仁祿府上之時,他正踞坐床上,讓貂嬋為他洗腳,曹靜為他捶背,而他自己則雙眼微閉,嘴角帶笑,哼著淫詞爛曲,雙手不停,大吃貂嬋豆腐。

  徐庶見此情景不禁皺眉苦笑,道:「兄長好清閒自在。」

  賈仁祿睜開雙眼,笑道:「哈哈,你也可以啊,你回家讓趙茹嫣那小妮子為你洗腳啊。」

  徐庶聽到未婚妻大名,懼內之意由然而生,忙道:「沒那福氣,沒那福氣。」

  貂嬋噗嗤一笑,將賈仁祿雙腳擦拭乾,端著銅盆退了出去。曹靜也收回雙手,坐於一旁相陪。賈仁祿道:「你看看,你來的多不是時候,老哥我可是費盡了口水,好不容易才求得她們如此施為,讓我享享齊人之福。這下可倒好,你一來,老子艷福沒得享了……啊!」

  徐庶搖頭苦笑,道:「沒有大事自然不敢打擾兄長清閒。」

  賈仁祿問道:「哦,有何大事?」

  徐庶道:「明公來了一封密信,信上言道黃巾舊部劉辟、龔都趁曹操率軍遠征之際佔了汝南,曹洪屢戰失利,袁紹已有招安之意。明公心覺袁紹難以成事,打算趁此時機棄袁投奔汝南,不知仁祿以為如何?」

  賈仁祿沉思片刻,反問道:「元直認為汝南一地可以抵抗曹操?」

  徐庶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汝南當不得大軍,我想曹操不會放任劉辟、龔都襲其後,應該短期內就會出兵進討。」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如今勝負重心在河北,明公捨平原而去汝南,可謂是捨本逐末,袁曹大戰一觸即發,明公正可趁此時於河北待時而動,混水摸魚,尋找良機,好割據一方。要是跑到汝南,置身事外,汝南兵少,欲解天下危機,如杯水車薪,無濟於事。一旦袁曹之爭塵埃落定,明公便將立足不牢,再次奔竄矣。」

  徐庶道:「正是如此,我也是這麼看的,如今平原以非昔比,招安了一些綠林人士,兵卒已近兩萬,雖然相比袁、曹仍十分稀少,但只要使用得法,時機把握的好,必能收奇兵之效。」

  賈仁祿道:「就是這樣,你可寫信與明公,讓他不必心急。先讓袁紹這個跳樑小丑好好的演演,我們先在台下笑笑,當看笑話了。所謂好戲壓軸,明公這個正角,當然不能這麼快就上台,哈哈!」

  徐庶笑道:「呵呵,你啊。就依你,我這就去給明公寫信。對了,曹操與袁紹已接戰過兩陣,曹操大勝,袁紹上將顏良、文丑均被雲長給斬了。」

  賈仁祿早知會是如此,笑道:「關公就是無敵,這下袁紹該吐血了吧,哈哈!」

  徐庶道:「袁紹已退軍武陽,待明公招安雲長,我想袁曹雙方短期內不會有大戰發生。」

  賈仁祿道:「一下子失了顏良、文丑,袁紹就好像被人斬去了雙臂,接下來他要再和人打架就要用他那雙臭腳了哈哈!」

  曹靜噗嗤一笑,道:「沒正經!對了元直,最近有甄姑娘消息嗎?」

  徐庶道:「我正要說此事,甄姑娘如今已痊癒。甄夫人大喜,已答應袁家的婚事,吉期都已選好,就定在下月二十一這天,到時袁紹將親赴鄴城主持婚禮。因我如今主平原之事,他們還請我去呢。」

  賈仁祿道:「咋沒請我?」

  曹靜笑道:「你都病成這樣了,誰還敢來請你?」

  賈仁祿道:「我都吃了這許多天的流食了,嘴裡淡出個鳥來,正想大吃一頓開開胃。像這種不要錢的晚餐,哪有不去吃的道理……」

  徐庶道:「袁熙怕你去給他添亂,我看這頓飯,你是吃不成了。你也別太惋惜,有小弟我呢,我那天餓一天,把你那份也給吃回來。」

  賈仁祿笑道:「呵呵,孺子可教也,看來大哥平時沒白教育你,有進步。等你啥時讓趙茹嫣這小妮子給你洗腳的時候,你就算出師了。」

  徐庶歎道:「唉,那時估計小弟我的頭髮也白了。好了,不廢話了,最近諸事繁雜,小弟我還要回去處理,明天一早還要去校場練兵,就不多陪了,我走了。」自劉備隨袁紹出征之後,平原一郡的大事小情,兵馬錢糧,全由徐庶一人打理。他日日忙於公務,極少有閒暇之時。來賈府探望,往往也是說上數句話便走,像今日這樣同他開開玩笑,打打趣,那更是絕無僅有之事。

  賈仁祿道:「練兵!我也去看看。」

  徐庶剛邁出數步,聞言回頭道:「你身體才剛好,不能出去亂走。再說你啥也不會,到那瞎指揮,不是給我添亂嘛!」

  賈仁祿道:「嘟,我可是你大哥,兵法好歹我也看了七八百部,咋會瞎指揮。最近整天閒的發慌,躺在床上無所事事,那兩個婆娘又不跳脫……啊……給我看。悶也悶死了,再不出去散散心,你可要給我送終了。放心我明天去一句話不說,不妨礙你練兵。」

  徐庶道:「好吧,依你,不過可得有言在先,不准給我添亂。」

  賈仁祿道:「放心,不給你添亂。」

  轉過天來,賈仁祿於校場高台正中坐好,看著台下數千兵卒在徐庶的指揮下,揮舞著手中戈槍,或刺或掃,習練招式。動作整齊,數千人的舞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在舞。賈仁祿看了半晌,不得要領,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趴在案上,雙眼一閉,便到周公那打徐庶的小報告去了。

  徐庶正指揮如意,忽聽身後呼嚕之聲山響,不禁皺眉,將令旗交與邊上小卒,令其代他指揮。走到案前,輕推賈仁祿,道:「兄長,看來你也累了,不如回去休息吧。」心想:「就不該帶這傢伙來,盡給我添亂!」

  賈仁祿睜開眼來,問道:「咋了?不練兵了?那咱回去。」

  徐庶道:「不是不練了,我看你太累了,打算派人送你回府。」

  賈仁祿尷尬地道:「咳咳,不忙回去,我再看看。」

  徐庶點了點頭,道:「那你再看看,我去指揮了。」

  賈仁祿問道:「不忙,我能跟將士們說兩句話麼?」

  徐庶道:「有何不可?」跟著傳下令去,讓將士們停止操練,靜聽賈仁祿訓話。

  賈仁祿來至台前,凝望眾軍良久,清了清嗓子,噴出了一句:「同志們!辛苦了!」

  台下將士面面相覷,不知所云。內中原有不少綠林好漢,黑道老大。對江湖典故也很是瞭解,也不知這句話是哪幫暗語,哪派切口,不知該如何應對。當然除非有同賈仁祿一樣從現代重生過去的人,要不然肯定不知道應該答曰:「為人民服務!」

  徐庶聽他語無倫次,後悔讓他訓話,但現在也不好趕他下台,便道:「仁祿啊,你有什麼話就快說吧,撿些我們聽得懂的來說。」

  賈仁祿道:「咳咳,大家剛才是在做廣播體操呢?不知道是第幾套啊,教教我成麼?」

  徐庶噴了口鮮血,站穩了身子,道:「仁祿啊,我都和你說了,你身子還沒好,就不要出來亂走,是不是給冷風吹糊塗了?」

  賈仁祿道:「我是在問大家這樣比劃來比劃去,是在幹什麼啊?」

  徐庶摸了摸賈仁祿的額頭,道:「你今天是怎麼了?這是在練兵啊!」

  賈仁祿道:「哦,這樣軟綿綿的招式管用?我還為你們在做廣播體操呢。」

  徐庶算是聽明白了,虛心地道:「怎麼,兄長認為如此訓練不得其法?」

  賈仁祿道:「我不懂得管不管用,如果明天還練,你讓我練一天看看我那樣操練成不成。」

  徐庶道:「正要看兄長如何操練。」

  次日一大早,賈仁祿帶著曹靜復到校場。按著他事先的吩咐,台上支著口大鍋,裡面滿是紅燒肉,香氣四溢。場下將士大都是苦孩子出身,許多人長這麼大也沒吃過幾次紅燒肉,聞到香味已是抵受不住,一個個口水直流,要不是礙著軍令,早衝上台哄搶了。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6:26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拋磚引玉

賈仁祿來到台中,傳下將令,無命令不得說話,有敢亂動喧嘩者賞一百軍棍。接著一指身後大鍋,問道:「知道這裡面是什麼東東嗎?」

  場下將士大都三月不識肉味,聞言吞了吞口水。因有將令,不敢說話,也不敢點頭,不過嘴饞的表情現於顏色。

  賈仁祿微一點頭,又問:「想吃嗎?」

  場中數十個八百年都沒吃過肉,連做夢都能夢見紅燒肉的兵士,實在抵受不住肉香,邊流哈拉子邊大聲叫道:「想吃!」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好!傳我將令,請那些說想吃的朋友吃板子去!」

  執法軍卒竄至近前,將那些亂說話的傢伙拖至一旁,摁倒在地,便是一頓板子下去,直打得個皮開肉裂,爬不起來。可憐那些軍卒肉沒吃到,先整了頓竹筍炒肉片墊饑。場中原有些兵士忍不住想說,但見此情景,不由暗叫好險。心想若非定力到家,險些被打軍棍。那一百棍下去,起碼得養半個月,吃半個月的流食,哪還能吃到肉。

  徐庶在台上見此情景,不禁搖頭苦笑,但也不得不認同他的作法。曹靜十分想笑,但礙於場合,不敢亂笑,只得強忍笑容,脹得小臉通紅,表情古怪。賈仁祿心道:「原來我軍訓的時候,那些教官就是這麼整我們的。拔軍姿時,故意說笑話給你聽,故意說伙房今天做了什麼好菜。引得你亂笑、亂說、亂動,然後罰你做俯臥撐。當時被整得實在是慘,今天總算逮到機會整人,那感覺果然很爽!」

  想到此便道:「傳我將令,將剛才的命令刪去,現在將士們可以自由說話,原地活動。」說完又指了指大鍋,道:「現在我問大家,想吃嗎?」

  場下將士齊聲大喊:「想吃!」

  賈仁祿手指右移,指向曹靜,道:「想吃肉很簡單,你們想吃我完全可以讓你們吃。不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要想吃肉的,須打贏這位小姑娘,若你們哪一位能在三招內勝她,還有酒喝!」

  場下將士聞言紛紛望向台上,只見大鍋邊上站著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不過十六七歲年紀,看上去弱不禁風,楚楚可憐。料想這樣的小姑娘來上十七八個,也是輕鬆搞定,如此就能吃到肉,豈不太過容易。聞言紛紛面面相覷,有幾個大膽的便問:「軍師不是在說笑話吧?」

  賈仁祿道:「不說笑。打贏她有一碗肉吃,三招內贏她外帶一碗酒。數量有限,欲購……吃從速啊!先到先得,派完了再來就沒肉吃了,只能喝西北風了!所以要來的趕快!」他曾在電視裡看到有這麼一段,今日如法炮製,果然煽得全軍將士如癡如狂。

  場下將士聞言如炸營一般,紛紛高舉右手,大場呼喝:「我!我!」忽地一聲暴喝從人叢中響起:「都別跟俺搶,俺先上!」一條胖大漢子越眾而出,來至台上。徐庶見那漢子,身長八尺,聲若洪鐘,肌肉虯結,顯是孔武有力,擔心曹靜有閃失,便道:「人家可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你出手可得有些分寸。」賈仁祿原先對曹靜甚有信心,待得徐庶言語,心裡也不禁七上八下。

  那壯漢一拍胸脯,道:「保證輕拿輕放,不傷她分毫!」

  曹靜抿嘴一笑,來至近前,擺了請手的招式,道:「請!」

  那壯漢道:「這位小姑娘,俺和你無怨無仇,俺不想打你,你認輸算了。」

  曹靜道:「呵呵,請!」

  那壯漢道:「你打俺不過,俺一下下去,你就暈了。」

  曹靜道:「請!」

  那壯漢捏了捏老拳,獰笑道:「你可別怪俺!」說完奮力前衝,奔至近前,抬手便是一拳。拳風呼嘯,那拳夾著勁風便奔曹靜面門而去,黑毛茸茸大手離她越來越近。那壯漢估計如此威勢就能把那個小姑娘嚇暈過去,他也就可以喝酒吃肉了。

  曹靜微微冷笑,待拳至近前,斜身一閃,右足一勾。衣袖甩起,袖子蓋住那人手腕,順勢一引一帶。那壯漢肥大的身軀便向前飛出丈餘,摔得個嘴啃泥。台下兵士見他著地的姿勢大是優美,無不哈哈大笑。那人肉沒吃到,先吃了滿嘴土,大是惱怒。站起身來,呸呸連聲,將嘴裡的土吐了乾淨。老臉脹得通紅,大喝一聲,踏上兩步,左手勾拳,直擊曹靜下顎。他此時滿眼冒火,理智全無,已顧不得輕拿輕放了,這一下下去使了十成力。

  曹靜仍是借力打力,雙手抓住他的手腕,左引右帶,找了個機會便又將他給甩了出去。如此過了二十來招,那壯漢每次均是交手不數合便被摔了出去,爬起身來,又再撲上,再摔出。如此週而復始,只聽呼地一聲,那壯漢已是第十次狗吃屎了,摔出丈許,跌了個半熟。過了半晌,方始顫巍巍地爬起身來,呸地一聲,吐了口血,雙手連搖,道:「不來了,不來了,這肉俺不吃了。」說完便跑下台去,回到原位站好。

  徐庶微微一笑,手指大鍋,道:「還有哪個想吃肉的?」

  場下眾軍見曹靜身手如此了得,心想今天的肉看來是吃不成了。應喝之聲,明顯較剛才少了許多。過不多時又有一個瘦削大漢不服,搶上台來,同曹靜放對。交不數合,便被粉拳擊中右眼,腫了個熊貓眼。料想在曹靜手下討不到好去,便怏怏地退到台下去了。

  不到半個時辰,曹靜便已連敗數位兵將,此時眾將士均知這個看似風吹便倒的小姑娘實際上是個厲害角色,無人敢再上前挑戰。徐庶來至台前呼喝了兩聲,無人再應。正欲下令今天到此為止之時,忽聽得場下一聲略顯稚嫩的聲音說道:「我來試試!」話音未落一道人影從人群之中閃電竄出,幾個起落,已躍至台上。

  賈仁祿細看來人,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身形瘦削,雙目如電。雖顯精神,但仍是童稚之氣未脫,心想:「這樣一個小鬼比曹靜還小,能成什麼大事。徐庶怎麼什麼人都招,不知道不能招童工嗎?」隨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年上前一躬身,行了一禮,道:「在下姓郭名淮字伯濟。」

  賈仁祿一拍桌案,站起身來,結結巴巴地道:「你……你……真叫郭……郭淮?」

  郭淮覺得他問得可笑,心想郭淮又不是名人有什麼可冒充的。點了點頭,道:「正是!」

  賈仁祿拍手叫道:「來人啊!盛碗肉來,再取碗酒來!」左右依言取來酒肉。

  賈仁祿笑道:「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郭兄弟,你我一見如故。今天的武你就不用比了,酒肉我照給你,你放開肚皮吃,不夠還有!」

  郭淮聞言十分詫異,心想:「雖說我祖上曾為大司農,爹爹曾為雁門太守。但我畢竟年紀幼小,雖說練了幾年家傳武藝,讀過幾本兵書,但從未顯過本事。為何軍師像認識我許多年一般,一上來便兄弟相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說得多好啊,難道我真是他許多年未找到的人才?」

  正沉思間,忽聽台下暴雷也似的大喝響起:「不服!別人苦戰半晌落敗,技不如人吃不到肉也就罷了。此小豎子一招未比便有酒肉可吃,實在令人大大的不服。我雖聽人說軍師慧眼獨具,但我今天還真就不信邪,要領教一下這位小兄弟高招,看他配不配享用面前這份酒肉。」

  說話間那人已排眾而出,大踏步奔至台上。徐庶看那人二十出頭,身材魁梧,雙目烔烔,頗為威武。一望便知是燕趙北國輕財重義的豪俠之士,敬重之意由然而生,回頭看向賈仁祿,道:「仁祿啊,你既曾說過要吃肉必須要比武過招,勝了方能得食。如今卻又輕賜酒肉與郭小兄弟,確實有失公允。」

  郭淮點了點頭,道:「徐軍師之言甚是,我無功不敢領賞!」

  賈仁祿微微一笑,問道:「不敢請問這位壯士姓甚名誰?」

  那壯漢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孫名禮字德達。今天我得罪了你,你要報復便來,我要皺一皺眉不是好漢!」

  賈仁祿心道:「又一個!今天收穫還真不小!」便道:「哈哈!原來是孫兄弟,我剛才的做法是讓人難以心服了。我乍見郭兄弟,一時激動,難免口出亂命了。我想郭兄弟上來也不是為這區區一點酒肉的,而是為了顯顯本事的對不對?」說著目視郭淮,郭淮點了點頭,賈仁祿道:「你們兩人便各逞本事,看看誰高誰低,勝者我自有重賞,你們認為如何?」

  郭淮道:「在下也正有此意!」說著便擺了個請手的招式,請孫禮先發招。

  孫禮見他招式嚴整有法,氣度也自不凡,顯是受過名師指點,倒也不敢因他年紀幼小而輕視於他。抱拳行禮,道了聲得罪。踏上兩步,猛一縱身,躍至半空,揮拳直下,逕取面門。郭淮一矮身,著地一滾,來至孫禮身後,直擊孫禮後心。孫禮甫一落地,右足向前跨出半步,右手後揮,一招「雙龍搶珠」伸指便向郭淮雙眼戳去。郭淮側身閃過,出手擒拿,以攻為守,招數頗為巧妙。

  二人出手均十分迅捷,妙招紛呈。過不多時,已拆了四五十招,兀自未分勝敗。台下兵卒從未見過如此劇鬥,眼見二人拳來腿往,各顯本事,鬥了個旗鼓相當,不由大呼過癮,喝彩之聲此起彼伏。徐庶見二人身手均自了得,愛才之意頓生,恐二人有失,忙喝道:「且住!」

  二人依言住手,徐庶正欲開言,忽聽台下又有人大喊:「過癮!過癮!我見這位孫大哥身手不凡,一時技庠,也想領教高招,不知可否賜教?」人群之中一人竄出,來至台上孫禮與郭淮戰了五十餘合,未分勝敗,先前狂傲之心頓收。眼見來人十八九歲年紀,步履矯健,顯也是行武出身,不敢大意,正欲應答,賈仁祿搶先問道:「這位小哥如何稱呼?」

  那人上前行禮道:「小的姓郝名昭字伯道。」

  賈仁祿心道:「哈哈!今天是走了啥狗屎運?一鍋肉引出三個大大來,比買中百萬彩票都賺。」想到此便笑道:「哈哈!今天我當真開心,遇到了這麼多本領了得的兄弟,看了一場如此精彩的比武,當真是不虛此行啊!郝兄弟,依我看如此好日子,咱也就不用打來打去的大煞風景。來來!都到我的府上痛飲美酒,來個不醉不歸如何?」

  三人惺惺相惜,聞言忙謙遜道:「在下何等身份,怎敢到軍師府上打擾。」

  賈仁祿心道:「應該是我何等身份,如何敢請你們這三個牛人到府飲酒才對。」想到此便道:「三位太客氣了,就這麼定了。來!黃女俠頭前帶路,咱大功告成,波……啊……打道回府!」曹靜是曹操愛女,身份特殊,因此只有劉備、徐庶等少數人知道她的身份。

  三人隨著賈仁祿來到府上,賈仁祿忙命貂嬋整飭酒席款客。席間賈仁祿慇勤勸酒,高帽一頂頂的送將過去,每句稱讚都切中竅要,不多時就把三人忽悠的暈乎乎,均暗想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賈軍師是也。三人耳聞稱頌之聲,對遞上來的美酒也就到口便吞,絲毫沒留意賈仁祿其實一滴未飲。不多時三人便喝得個零丁大醉,有如爛泥,被人抬了回去。

  當晚徐庶來訪,賈仁祿便叮囑徐庶重用此三人。徐庶也正有此意,一拍即合,又商量了些軍情大事之後,徐庶便回轉下處。

  從此之後,劉備軍中便流行了如此古怪訓練法,騎射、投石、超距等等,不管練什麼都要先上一鍋肉,定下標準,勝了就有肉吃,不勝的只能在一旁看別人吃。其實吃不到肉倒還是小事,最主要的是,別人美滋滋吞著熱氣騰騰的紅燒肉,自己只能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邊擦傷藥邊眼巴巴的看著,面子上實在是下不來。因此軍中人人奮勇,爭練本領,摩拳擦掌,士氣高昂。

  數日之後,賈仁祿復到校場檢視眾軍。其時郭淮、孫禮、郝昭三人義氣相投在賈仁祿的建議下結成異姓兄弟,如今各帶一隊在場中練習槍法,賈仁祿看了半晌,困意大增,打了哈欠道:「招數是死的,如此練法有什麼意思,看了讓人愛睡覺。像這樣練來沒半點用處,又讓弟兄們白流那麼多汗,還不如回家去睡覺算了。」

  郭淮問道:「請問軍師該如何訓練?」

  賈仁祿道:「今天先這麼練著,明天一早你們三人把該當訓練的弟兄們叫到城外集合,我自有話說。」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6:27

正文 第七十二章 香消玉殞

轉過天來,三人依令將隊伍集合到了東門之外。不多時,賈仁祿、徐庶來到東門外,徐庶將三將喚到近前,道:「今次是實戰演練,不比尋常。由於第一次實行,大家小心在意。這次我和仁祿定好了,先伯濟和德達所帶兩軍對練,於實戰中練習槍法、陣法,這次使用的都是去了槍頭的木槍,但槍棒無情,大家仍需小心。」

  孫禮道:「既是實戰演練,槍棒無眼,難免磕磕碰碰,如何小心?」

  徐庶道:「這個……我也在考慮,大家多注意些就是了。」

  賈仁祿笑道:「注意這個,注意那個,那還實戰個屁,都回家睡覺算了。既是實戰演訓,就是要來真的,這時候受傷,總比戰場上丟了命強。」說著縱馬來到方陣之前,道:「你們每個都是嗷嗷叫的漢子是不是?」

  三軍將士齊應:「是!」

  賈仁祿道:「怕不怕受傷?」

  三軍將士又應:「不怕!」

  賈仁祿道:「有本事的就讓別人受傷,打斷別人肋條。沒本事的就只能自已給自己擦傷藥了。當兵就是要拋頭顱灑熱血,若是怕疼怕受傷,那還不如回家種地,摟著老婆孩子熱坑頭呢,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三軍將士大聲應道:「是!」

  賈仁祿道:「好了,今天實戰演練,參戰兩軍必須真打,拿出你們的本事出來,給我們看看吧!」

  郭淮回轉自己陣中,大聲喊道:「弟兄們,咱們也練了有些日子了,今天是檢驗你們本事的時候了,咱可不能輸了,到時可丟不起那人,你們說是不是?」

  郭淮所屬將士齊聲應是,孫禮也跑回陣中打氣鼓勁,煽動將士。過不多時,兩軍大將謀劃已畢,排好陣勢。戰鼓擂響,孫禮身先士卒,執著木槍衝入郭淮陣中,其手下個個如猛虎下山一般,大呼酣鬥,闖入郭淮軍中或刺或掃,霎時間便撂倒數位郭淮兵士。一時之間,槍棒相交之聲,呼斗聲,慘叫聲匯成一片。人人雙眼冒火,殺紅了眼,都無所顧忌了。也不顧會不會出人命,槍棒盡往上下三路招呼。

  郭淮軍平時訓練有素,孫禮軍雖狠,一時之間,卻也奈何他不得。雙方相峙混戰,進行約摸一柱香的功夫,郭淮軍漸漸支持不住。孫禮雖處陣中,卻也明察秋毫,大聲喝道:「郭淮軍不行了,弟兄們加把勁!把他們打趴下!」

  就在此時,郭淮大喝一聲:「誰說我們不行的?大哥,你看看小弟這招如何?」話音未落,郭淮便帶著一支奇兵抄到孫禮軍陣後突襲,郭淮前軍也跟著奮起反擊。頃刻之間形勢逆轉,孫禮軍腹背受敵,損折極重,過不多時便堅持不住敗了下來。原來郭淮素知大哥孫禮悍勇,手下的將士也自驍勇善戰,不用計謀難以取勝。因此便耍了個心眼,將最善戰的將士集中到一起死守,卻抽出一支生力軍,放到陣後待命。等待時機,包抄敵後,出其不意,前後合圍。此招果然大出孫禮料外,故能一戰奏功。

  此後隔三差五,劉備軍便要搞一次演練。實戰之中,將士們的戰法勵練的越來越熟。三位小將的指揮技巧也是越來越嫻熟。三人的性格也淋漓盡致顯現出來。其中孫禮最勇,善撫兵士。戰時常為士卒先,手下將士個個心悅誠服,樂為之死。因此他帶的軍隊最為勇猛,戰鬥力最強。郭淮多智,鬼點子無處不在,常常花樣翻新,出奇制勝,因此他勝得次數最多、勝得最險。郝昭穩重,不會輕易上當,每次擺得陣勢都堅如磐石,雖難敗,卻亦難勝。

  三人各有各的好處,各有各的用處,徐庶看在眼裡,知此三人勵練勵練之後,均能成為一代名將,不由不暗暗佩服賈仁祿有先見之明。若不是他發現得早,怕是這三個金子般的人物,還要被埋沒許久才會被發現出來。

  如此時光匆匆,這幾日賈仁祿吃飽沒事就在軍中和三小將打混,訓練將士,打屁聊天。轉眼已至四月,武陽前線,袁紹仍是按兵不動,虛耗糧食。袁紹見袁熙婚期將至便自領一軍返回鄴郡親自操辦。

  這日袁熙親往平原迎甄宓到鄴郡完婚,甄府張燈結綵以待。袁熙進府,甄夫人樂得合不攏嘴,延至上座。少頃兩位俏丫環扶著甄宓而出,甄宓雙目紅腫,顯是哭泣已久,見到甄夫人便又止不住抽泣,囁囁嚅嚅地道:「娘我捨不得離開你啊,我不嫁人……」邊說淚珠不住滾滾而下。

  甄夫人勸慰半晌,一想到從此再也不能和女兒相見,也不禁老淚縱橫。為了不耽誤女兒前途,便牙一咬,心一橫,叮囑了幾句,便吩咐小婢將甄宓扶出府去。府外自有高車大馬等候,甄宓來至車前,右足微抬,剛欲登車,忽覺雙眼一黑,天懸地轉,便暈了過去。袁熙大驚,忙搶上前去,一探鼻息,竟是氣息全無,顯已氣絕。

  突遇如此意外情況,袁熙毫無心理準備,思維頓時混沌,腦袋裡一片漿糊,一時間連半個主意也想不出來,只是不住喃喃地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扶著甄宓的兩個丫環更是嚇得面如土色,尖聲大喊:「夫人,不好了,小姐死……死了!」

  甄夫人正在裡屋傷感,聞訊之後,登時腦子裡一片空白,頭一昏,眼一花,便已暈去。被下人救醒之後,在下人的攙扶之下,顫巍巍地來至車前。見到甄宓倒於地上,無知無覺,便又號啕大哭起來,甄宓兄嫂在一旁不住勸慰,忽地想到一事,忙道:「華神醫還沒走,人還在賈府,請他前來,說不定能起死回生。」

  甄夫人忙拭淚道:「對的,快快有請華神醫!」

  過不多時,華佗提著藥箱,匆匆而來。來至屋中,一號脈,搖了搖頭,道:「不行了,脈象全無,氣息已絕,神仙難救!」華佗是當時醫術最高明的大夫了,他說是死了,那肯定就是死了。

  甄夫人聞言哭得死去活來,過了半晌,方道:「袁公子,如今宓兒已出了甄家的門,那就是你們袁家的人了,老身不敢做主,還請你帶回去妥為安葬吧。」心道:「宓兒命薄,生不能做袁家的人。我也不能就這麼算了,怎也要讓她風風光光的葬於袁家!」

  袁熙本已試了她的脈息數次,再聽得華佗之言,認定甄宓已死。心中暗叫晦氣,聞言大怒,滿臉通紅,站起身來,一拂袖道:「豈有此理,你女兒還沒和我拜堂成親,怎麼便算是我的媳婦。再說你女兒如此命薄,短命橫死,怎配做我們袁家的人。」

  甄夫人囁囁嚅嚅地道:「你……你……怎麼能如此說話!你當初可是說過……一輩子愛護於她,不再娶小,要照顧她……一生一世。」

  袁熙瞥了她一眼,嘿嘿一笑,道:「那就要怪你女兒長得太漂亮,我為了得到她,當然竟撿好聽的說。如今自是她福薄命短,怨不得別人。晦氣,晦氣,不能在如此晦氣的人家裡多呆!」說完招呼下人,邁步出屋。

  甄夫人推開丫環,搶上前去,一把抓住袁熙衣袖,跪地求道:「袁公子,你可不能這麼絕情啊!」

  袁熙微微冷笑,一甩手,掙脫開來,轉過身來,狠狠地踹了甄夫人一腳,罵道:「老虔婆!你聽好了,她根本就是不算是我的媳婦!你的女兒死了,當然由你安葬,關我屁事!想如此簡單的便攀上我們袁家這個大樹,你做夢!我勸你招子放亮點,若再胡絞蠻纏,可別怪我不客氣!」說完拔出老拳,在甄夫人面前晃了晃,一拂袖,哈哈大笑聲中,帶著下人魚貫而出,邊走邊道:「還好這短命的小妮子死得早,要是到了家,拜了堂,她再死挺,那可就真的難辦了。哈哈!看來老天都在幫我!」

  甄夫人聞言幾欲暈去,但卻無如之何。心知袁家在河北就是隻手遮天,根本奈何他們不得。無法可想,只得吩咐下人,採買棺木,準備後事。一時之間,甄府內,笑聲變成了哭聲,紅綢換成了白帶,婚事變成了喪事,一片百年好合的恭祝之聲霎時間換作了節哀順便的致哀之詞。甄夫人心傷愛女仙逝,感歎白髮人送黑髮人,哭死數次。賴有華佗在旁救護,方保住性命,但已是神不守懾,不能理事。一切喪禮之事,全由兒媳丁氏主持。

  甄宓香消玉殞的消息很快傳出,第一個收到消息的便是賈仁祿。他自華佗走後便心驚肉跳,差趙二火速到甄府打探,取得實信之後,不敢耽擱,差人通知徐庶,一起前往甄府憑弔。正巧郭淮三兄弟來賈府拜訪,聽得袁熙如此作為,均很是氣憤,便同賈仁祿一同前往甄府。

  靈堂之上,賈仁祿陳祭物於靈前,親自奠酒,跪於地下,袖出祭文一紙,大聲頌讀道:「嗚呼甄宓,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豈不傷?我心實痛,酹酒一觴。君其有靈,享我烝嘗!吊君幼學,人習女紅,君獨習文,古者賢女,未有不學,前世成敗,實引為戒。吊君明識,匹夫好財,爭相買玉,君獨散谷,惠施鄰里,舉世稱揚。吊君孝友,兄儼早喪,悲哀過制,事嫂謙敬,事母唯謹,事處其勞,撫養儼子,慈愛甚篤。吊君聰慧,蟲二隱語,人皆不曉,君獨通解,風月無邊,唯爾巾幗,不讓鬚眉。想君當年,端麗無雙,哭君玉殞,俯地流血。高唐一見,相識雖暫,引為知已。嗚呼甄宓!生死永別!樸守其貞,冥冥滅滅,魂如有靈,以鑒我心。從此天下,更無知音!嗚呼痛哉!伏惟尚饗。」

  這篇祭文,是他從別處探知甄宓事跡,仿《三國演義》裡臥龍弔孝的台詞,費了盡一個時辰,絞盡腦汁,才胡謅出來的,讓貂嬋寫好,帶到這來噴出,好讓人家說他不是大老粗。心想這可是關乎他未來的形象塑造大計,馬虎不得。一想到此便文思泉湧,有如神助,噴出這篇十分古雅的文章,震驚四座,唬得貂嬋、曹靜、郭淮三兄弟均想要拜他為師。

  讀罷祭文,心想做戲就要做到十二分真,效足諸葛孔明柴桑口弔喪的樣子,伏地大哭,淚如湧泉,哀慟不已。初時還是假意做作,但這一哭開頭,後面便順理成章,越哭越是悲切,越哭越傷心,如開了閘的水籠頭,淚水是怎麼也流不完了。

  甄宓家人本已傷心欲絕,聽他這麼一哭,登時靈堂之中,哭聲震天,哀號動地。甄夫人聽他說得感人淚下,心想:「這個賈仁祿倒也見識不凡,識得我們家宓兒的好處,不像那個袁熙,只看上了宓兒的美貌。」想到此便讓下人扶其出來,欲待相見,一見甄宓靈柩,便又忍不住大哭起來。貂嬋、曹靜本就是甄宓知已,見她花信年華,便已玉殞,也不禁為她落下幾行清淚。徐庶、郭淮、孫禮等人本來不想哭的,也不禁為眾人悲慼所感,灑下了幾滴眼淚。賈仁祿捶胸頓足,號啕大哭,反是丁氏上前不住地勸慰,這才收淚。

  便在此時,咚咚之聲不絕,初時甚輕,後來越來越響。眾人循聲望去,發現那聲音竟是從盛放甄宓玉體的棺材之中發出的,那棺材隨著響聲不住的輕微振顫。雖說是青天白日,但仍嚇得眾人面如土色,冷汗直流。賈仁祿手指棺材,牙齒打顫,格格作響,顫聲道:「乍……乍……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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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血脈奇症

 甄家眾人聞聲嚇的面如白紙,發了一聲喊,奔出老遠。賈仁祿一拍胸脯,作大丈夫狀,一副萬事有他擔當的樣子。怎知光輝形象堅持不到片刻,狐狸尾巴便露了出來,一轉身閃到貂嬋之後,扶著她的身子不住的打哆嗦。曹靜武功雖高,卻十分怕鬼,啊地一聲驚叫,投到了貂嬋懷裡。貂嬋雖說心如鹿撞,卻仍保持冷靜,不住的安慰。

  徐庶自幼便在外遊歷,見多識廣,倒也不甚害怕,正要上前,卻聽孫禮大聲說道:「大家休慌,我來看看是怎麼回事。」說完便挺劍在手,大踏步來到棺材之前,側耳細聽,大聲說道:「怪事,好似有人在說話!」

  賈仁祿顫聲道:「乍屍啦,這種含冤的美女粽子,不好對付。怕是黑驢蹄子,發丘印,太阿劍,古銅境什麼的都鎮不住!大家還是趕快跑路吧!」他曾看過網文《鬼吹燈》,雖逢大亂,這種亂七八糟東西還是張口就來。

  孫禮不耐煩地喝道:「噤聲!我聽不見聲音了!」說完伏在棺材之上,側耳細聽,過了片刻,便道:「救……我……,救……我!棺材裡面有人喊救命!」

  賈仁祿大聲道:「完了,美女粽子要出來禍害人間,老子要歸位!大家快跑吧,再不跑都他媽的完蛋!」說完轉身便奔,徐庶搶上前去,一把將其抓住,道:「兄長莫慌,怕不是那麼回事,甄姑娘好像沒死。」說完目視甄夫人,道:「夫人,我斗敢請求開棺一探,還請夫人允准。」

  甄夫人心覺此事太過匪夷所思,自己明明試過女兒脈息,確已死亡。心想:「怕真如這個瘋瘋癲癲的賈仁祿所說,宓兒陰魂不散,為厲作祟,這該如何是好?反正宓兒死了,我也不打算活了,大不了都一起死!」想到此便道:「一切都由大人作主!」

  徐庶壯了壯膽,走上前去,趙茹嫣顫聲叫道:「元直小心!」徐庶回過頭來,看了看趙茹嫣,點了點頭。回過頭去,來到楠木棺材的另一側,與孫禮合力將棺蓋打開。吱呀一聲,棺蓋開處,二人以劍護胸,全神戒備,等了半晌,卻未有動靜。徐庶深呼一口氣,低下頭來,探手進棺,試了試甄宓鼻息,喜道:「還……有呼吸,快救人!」

  華佗聞言大驚,從裡屋轉了出來,道:「莫慌,我來看看。」來至近前,伸手號脈,面有喜色,又道:「怪事!怪事!還真是怪事,如此情景我從未遇到過。」

  甄夫人忙問道:「小女病情如何?」

  華佗道:「無礙了!無礙了!如今她只是呼吸不暢暈了過去,快命人搭她進屋,休息一會就沒事了,我在開副方子,調養三日便可痊癒。」甄夫人忙命小婢將甄宓搭至閨房之內休息。

  甄夫人問道:「為何數個時辰之前,我探小女已是氣絕,而如今她卻又無恙了?」

  賈仁祿道:「那一定是我那篇祭文感天動地,老天見甄姑娘陽壽未盡,無故枉死,著實可憐,便讓她還陽了,說不定還給她加了幾十年壽數。」他的臉皮厚於城牆,這種貪天之功為己有的話,說出來絲毫不以為恥,當真臉不紅,氣不喘,好像真的就是那麼一回事一般。

  甄夫人回過頭來,白了他一眼,便又側回頭去,盼華佗回答。華佗沉思片刻,方道:「我剛說怪事,正是為此,我從未遇過此類病例。不過史書上有載過這樣一件事,春秋時趙簡子曾人事不知五日,如同死人一般,諸大夫皆懼。扁鵲往視,診脈已畢,董安於問扁鵲是何疾病。扁鵲答說是血脈治也,不足怪,言道昔秦穆公也曾有過這種病症,七日之後必醒,醒來則必言有異夢。結果果如扁鵲之言,趙簡子又過二日後便醒,醒來之後便言一異夢,而日後所發生之事竟與那一異夢絲毫不差。至於這個什麼血脈治,史書上也只說其名,至於症狀,倒無記載,因此現今無人知曉此病發作時是何情況。如今小姐已人事不知有三五個時辰了吧,估計就是這個病,且看小姐醒來之後有何異言。」

  徐庶點了點頭,道:「聽神醫如此說,我也想起來了,《史記》趙世家之中確有如此記載。」

  甄夫人首次聽聞這種怪事,愣了片刻,方問道:「不是說要七日?那小女為何只三五個時辰?」

  華佗道:「是不是此症目前還不得而知,就算是此症,也會因人而異。想來趙簡子、秦穆公都是割據一方的大人物,他們的異夢非同小可,自然要七日。不過能有異夢的一般都是非同一般的人物了。」言下之意甚明,甄宓所以沒能人事不知七日,是因她等級不夠,地位太低,上天不待見她。不過上天能召見她那是因為她將來是個了不起的人物,給足了她的面子了。

  甄夫人素奇此女,聞言已是信了七成,點了點頭,道:「想來該是如此了。」

  正說話間,服侍甄宓的丫環來報,甄宓已醒,有言語對大家說。眾人在此關鍵之時,也就不顧禮數了,依言進了甄宓閨房。甄宓臥於床上,叱退丫環,對甄夫人說道:「娘,聽說我暈了許多時辰?」

  甄夫人見她面容憔悴,不禁淚流,點了點頭,道:「對的,可嚇死我了。」

  甄宓訝然道:「我怎麼覺得才片刻之間的事?」

  甄夫人顫聲道:「是不是做了什麼異夢?」

  甄宓表情詫異,道:「噫!媽媽,你怎麼知道?」

  甄夫人,看了華佗一眼,又問道:「做了什麼夢?」

  甄宓道:「我夢見一位美貌的仙女帶我飛入雲霄,身處雲中,縹緲無際。不多時便來到一座金碧輝皇的宮殿,殿中白玉為階,黃金為柱,精光奪目。九尺玉台之上端坐一人,龍袍玉帶,甚為威嚴。仙女命我跪拜,行禮畢後,那人對我說道:『甄宓,你日後非同一般,貴不可言。不過須得看清形勢,不要錯投匪人,抱憾終生。』我正欲問他何人才是匪人,那人便拂袖入內,之前帶我來的那個仙女便對我說道:『甄宓你聽好了,七年之後,遼東城內袁氏族滅。鬼在邊,委相連,你之富貴,當在於此。』我還欲再問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那仙女便推了我一把,道:『可速去,遲則有禍!』於是我便醒了,醒來之後,發現我竟躺在棺材裡,心想那仙女之言果然有理。我敲了半天棺材也沒人應,一時覺得氣悶,便又暈了過去。」

  甄夫人聽她說得若合符節,且她又素信鬼神,對這番話已自全然不疑。長長舒了口氣,不住的搓著胸口,道:「可是嚇死我了,還好有仙女庇佑,不然你險些悶死在棺材裡。」頓了頓,又道:「我早就看出袁熙那小子不地道!哼,袁紹諾大的家業早晚會敗在這些不孝子手裡。看來袁氏日後必定族滅,我險些送你入火坑,咱不嫁袁家了!不過袁熙若知你又醒轉過來,再上門要人,該如何是好?」

  孫禮聞言,怒氣上湧,右足一頓,怒道:「那小子還敢再來!我若見到,一劍劈了他,我自抵命!」

  郝昭忙道:「大哥不可莽撞,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袁熙無禮在先,若是來了,我們大可據理力爭。若實在說不通,再欲兵容相見,我們理直,且此間有這許多高手在,還怕他不成?」

  孫禮笑道:「嘿嘿,終究不如一刀一槍的放對來的痛快!」

  郭淮眼珠一轉,計上心頭,道:「此間沒有外人,我們秘密其事,有誰能知道。我看這樣,明裡依舊發喪出殯,神不知鬼不覺,袁熙如何得知?」

  徐庶點了點頭,道:「伯濟之言有理,不過仍有不少下人見到此事,要想不露口風,須得……」

  郭淮道:「既是軍師不願辦,這事交給我來辦好了。」

  賈仁祿雙手合什,道:「能不死人,最好不要死人,上天有好生之德,阿彌陀佛。」

  孫禮道:「交給我吧,我去勸勸他們!」說完轉身出屋,過不多時,只聽得外屋砰地一聲巨響,響聲過後便寂然無聲了。眾人不知發生了何事,正面面相覷之時,孫禮笑呵呵地轉至裡屋,道:「放心吧,那些下人都不敢胡說八道了。」

  賈仁祿問道:「你剛才在做什麼?搞出那麼大動靜!」

  孫禮衝著甄夫人長長一揖,道:「不好意思,壞了夫人家一張桌案,還請夫人見諒。「甄夫人道:「德達說的哪裡話來,你們都是為了小女著想,一張桌案值得幾何,壞了也就壞了。」

  孫禮賠罪已畢,又道:「我剛把目睹過小姐復甦的丫環僕役全都召集過來,當著他們的面一掌將一張桌案劈爛,對他們說若他們把今天這事說將出去,這張桌案便是他們的看樣。那些下人太也不濟,嚇的跪到地上不住叩頭,言明絕不將此事外洩。我又將那些人的姓名,家住何方一一問明記好,這樣不怕那些傢伙耍什麼花樣。」

  賈仁祿道:「元直你也可寫一封信與明公,讓他在袁紹那給袁熙上眼藥,讓袁紹早點把袁熙趕到幽州喝風去。這樣就算他知道了,也是無可奈何。」

  徐庶點了點頭道:「好的。」

  甄夫人道:「不過小女若再呆在此間恐被人發現,如之奈何?」

  徐庶道:「此間不能再住了,不知夫人可有什麼信得過的親戚,讓甄姑娘先到那住吧。」

  甄夫人思索良久,搖了搖頭,道:「袁紹勢大,眾親戚如何不畏?」

  徐庶道:「既是如此,若夫人信得過在下,便讓甄姑娘先住我那暫避風頭吧。」

  趙茹嫣俏臉一繃,咳嗽了一聲,徐庶只做沒聽見,甄夫人思索良久方道:「現今萬般無奈,也只有如此了。小女刁蠻,從小慣壞了,有勞大人多費心了。」

  甄宓看了賈仁祿一眼,側過頭去,也不說話,甄夫人又問道:「素聞大人學識淵博,不知『鬼在邊,委相連』此句做何解?」

  賈仁祿接口道:「想是說你女兒將來要委身下嫁於一個姓鬼的人,要不就是長得和鬼一樣的人,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人和『鬼』字有很大的關係!」

  甄宓聞言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甄夫人也瞪了他一眼,轉而注視徐庶,盼他回答,徐庶思索良久方道:「鬼在邊委相連,合在一起是一個『魏』字,想來甄姑娘日後和這個『魏』字有莫大關係。這只是我的臆測,作不得數的。」

  甄夫人聞言緩緩點了點頭,心道:「難道上天提醒我,宓兒的夫家是一個姓魏的人?今後一定要多多留意有沒有姓魏的達官貴人。」

  貂嬋、曹靜一聽這個「魏」字,便互視一眼,嫣然一笑,其時甄夫人正在沉思,倒也沒有留意她們這一異常舉動。

  袁熙垂頭喪氣的回到了鄴郡,這邊袁紹已一切準備就緒,翹首祈盼袁熙到來,便可舉行婚禮。一見袁熙獨自回轉,大為納悶,問明原由,勃然大怒道:「我請貼都已發出去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現在鬧這麼一出,這樣子如何收場?」

  袁熙愁眉苦臉地道:「人都死了,我總不能帶屍體來成婚吧。」

  袁紹怒道:「都是我把你寵壞了,好了婚禮之事,我不和你計較了。上次你說要忙著成婚之事,我順著你。如今這事鬧成這樣,這裡你也呆不下去了,你老老實實的依著我的話,明日就到幽州上任。若你再推三推四,我便不和你客氣!」

  袁熙有氣無力的應道:「是!」

  次日袁熙十分不情願的赴幽州上任去了,這一場原本應該熱鬧非常的袁熙婚禮因袁熙的流放,甄宓的「死亡」,如同伐曹之戰一樣消然無聲的偃旗息鼓,不了了之了。

  自袁熙去後,袁家上下沒人敢再提這倒霉的婚禮了,也就沒人再找甄家麻煩。甄夫人按著徐庶等人的主意,喪禮繼續進行,徐庶則悄悄地將甄宓接到自己府中安置。過了數日,無甚動靜。這日賈仁祿正在和貂嬋、曹靜閒聊關於甄宓之事,忽然左右來報:「黑山賊張燕率賊軍十萬寇略平原,徐軍師請軍師速去府中商議。」

  賈仁祿聞言大驚,心道:「得,袁二公子剛走,黑山老妖又來了,平原城還真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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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誘敵來攻

賈仁祿匆忙來至州郡衙門二堂,徐庶、郭淮、孫禮、郝昭都已先到了,正在商議,見他到來,徐庶便道:「黑山賊張燕出師十萬自中山入寇安平,已略武邑、觀津等城,所過殘破,婦女金寶被其搶掠無數,如今已接近平原。事情緊急,兄長你的大假也算放完了,現在我們來商議一下迎敵之事。」

  賈仁祿道:「這個黑山老妖我只聞其名,不知底細,還請元直先說明一下,我也好知已知彼。」

  徐庶笑道:「呵呵頭次聽說有人管張燕叫黑山老妖,不過這名倒也使得,以張燕之行事,確實當得老妖二字。張燕常山真定人,本姓褚。黃巾並起之時,他趁亂合聚少年為群盜,在山澤之間轉攻,復還真定之時,已有眾萬餘人。當時博陵有個叫張牛角的也率眾起事,自號將兵從事,與張燕聯合。張燕推他為帥,和他一起攻打癭陶。戰陣之中牛角中飛矢而亡,張燕得到牛角舊部擁護,改姓張。他剽悍捷速過人,軍中號為飛燕。後來勢力漸大,常山、趙郡、中山、上黨、河內等郡山谷皆是他的活動範圍。河北不少綠林豪傑都前往投奔,眾至百萬,自號其軍為黑山,靈帝不能征討。後來袁紹、公孫瓚相峙幽州之時,張燕往助公孫,被袁紹擊敗,兵馬漸散。如今他趁著袁、曹相峙河上,北方空虛之時,又趁勢崛起,有眾十數萬。這次來攻平原,用了十萬人馬,可謂傾巢而出,不可小視。」

  郝昭、郭淮同聲道:「我等原來是并州太原郡人氏,就是因為那帶黑山賊鬧得凶,才舉家遷往平原安置的。」

  賈仁祿點了點頭,問道:「明公知道此事嗎?」

  徐庶道:「我已星夜遣人往鄴城報知明公,不過敵人來勢兇猛,怕是來不及等到明公趕來了。」

  賈仁祿又問:「如今我軍可用的兵馬有多少?」

  徐庶道:「如今可用的兵馬不足一萬五千人。」

  賈仁祿一皺眉自言自語道:「這麼點……」

  徐庶歎了口氣道:「不知兄長有何高見?」

  賈仁祿低垂著頭,反問道:「元直怎麼看?」

  徐庶道:「如今只有設伏,出奇制勝,我正和伯濟商議如何伏擊。」

  賈仁祿點了點頭,並無言語,過了半晌,方道:「元直剛才說黑山賊美女珠寶已先搶掠無數?」

  徐庶道:「確有此事,仁祿有主意了?」

  賈仁祿猛一抬頭,雙目如電,道:「兵法有云:『百里趨利者蹶上將,五十里趨利者軍半至。』這黑山老妖,土匪頭子出身,見利如何不喜?他已先搶了不少財寶,軍隊行動必緩。若以重利誘之,他必捨大軍輕身往追,到時咱就可以給他選一塊山明水秀的風水寶地,為他送終了。」

  徐庶點了點頭,道:「仁祿之言有理,不知該如何誘敵深入?」

  賈仁祿正色道:「正要和諸位商議。」

  四人於二堂密議半晌,方各自歸家。賈仁祿回到府上,見到貂嬋,貂嬋便問:「剛才我和曹靜才問你這次甄姑娘起死回生是不是你的鬼主意,你就跑出去商議什麼鬼軍情了,現在快說說到底是不是?」

  賈仁祿道:「哪有此事,我一個老實人哪會出什麼鬼主意。華神醫不是說她得什麼血脈治的病嘛,那是玉皇大帝發現甄姑娘是可造之材,特地把她叫到天宮去開導於她,讓她不要誤從匪人。這些可都是甄姑娘自己說的,你們怎麼還不信。」

  曹靜道:「呵呵,這也太玄了,我們各種各樣的夢天天做,怎麼就從沒夢到過天宮?」

  賈仁祿道:「你是什麼身份,玉皇大帝才懶得見你。」

  曹靜笑道:「你不是說我有皇后命麼?」

  賈仁祿語塞道:「這……」

  貂嬋道:「別這啊那啊的。普天之下,能確切說出袁家哪年滅亡的,也就你一個人,不是你搞得鬼,那還能是誰?」俏臉一繃,嗔道:「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會老老實實招的。曹靜去把搓板拿來,相公好久沒跪了,怕是有點想念它了吧?」

  曹靜噗嗤一笑,隨即收斂笑容,一本正經的應道:「是!」

  賈仁祿忙道:「別拿,別拿!我招,我全招!我讓華佗搞了一個能讓人假死三五個時辰的藥,讓甄姑娘事先服下。甄姑娘假死之後,也是華神醫令人別把棺蓋蓋死,給她留了條縫。甄姑娘一死,袁熙肯定是要耍賴的。結果不出所料,這傢伙見人一死,立馬翻臉不認人,拍拍屁股就跑路了,如此一來到嘴的肥肉就這麼沒了,哈哈!至於那個什麼血脈治啊、天宮啊、玉皇啊之類的鬼話,都是我事先教給華佗、甄姑娘他們的,讓他們背好,待甄姑娘醒來之後,聯合演一齣好戲給甄夫人看的。甄夫人信鬼,這種鬼話唬她正好。如今她深信袁家不得好死,當然不會拿女兒的前途開玩笑了,我想現在她八成在滿世界的打聽有哪一家姓魏的達官顯貴好嫁她女兒。」

  貂嬋嫣然一笑,道:「呵呵,還真有你的,這種鬼主意你也能想到!當時靈堂之上,你胡言亂語,顯得自己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原來都是假裝的?」

  賈仁祿老臉一紅,尷尬一笑,咳嗽兩聲,曹靜笑道:「呵呵,這個鬼傢伙如此狡猾,都搞不懂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的假的了!」

  貂嬋似笑非笑,上前一步,嗔道:「那你平時說愛我,要照顧我一生一世,這些話看來也都是口不對心囉!」

  賈仁祿十分害怕貂嬋的成名絕技來襲,忙道:「那些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貂嬋嫣然一笑,道:「估且信你一回。」

  曹靜道:「呵呵,那個什麼血脈治的病看來也是你胡說八道的了?」

  賈仁祿雙手一搖,道:「那倒確有其實,確是出自《史記》趙世家。趙簡子當年確是七日不醒,醒來之後便噴了一個能預知未來的異夢。」

  貂嬋道:「元直他們事先也知道了?」

  賈仁祿道:「不知道,他們事先什麼也不知道,不然『鬼在邊,委相連』這話他也不用想這麼久了。」

  貂嬋伸指在他腦門上狠狠地戳了一下,嗔道:「你這個滑頭!」

  曹靜道:「呵呵,算你還老實,你的這份供詞我們還算滿意,就饒了你了。剛才軍情好像很緊急,這個張燕我也聽說過他的名字,歷史上可曾記載此事?」

  賈仁祿道:「沒有,歷史上劉備沒再到過平原,現在這段歷史已被我改得亂七八糟了。再說咱不能處處都照歷史,歷史是人演繹的,這次咱們完全要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取勝了。」

  貂嬋一臉關切,道:「那何時出征?你也要去嗎?」

  賈仁祿道:「就這兩天吧,我交的那個好小弟徐元直,說我現在生龍活虎,閒著也是閒著,就算去充個數也好,什麼扛扛抬抬的活也就有人干了。你說這叫什麼人嘛!」

  貂嬋眼圈一紅,道:「好的,妾身這便去給相公準備所需之物去。」

  賈仁祿道:「不必這麼急吧,還有兩三天呢。」

  貂嬋道:「出征在外,不比在家,妾身又不在你身邊,所以要準備得充分些。」

  賈仁祿道:「事先說好,你可別整的和搬家似的,帶太多東西很不方便的。」

  貂嬋側過頭去,取出錦帕,悄悄拭淚,道:「嗯,知道了。」說完便出屋準備去了。

  曹靜道:「你還少一個親兵隊長吧,我去充個數成不?」

  賈仁祿道:「嘟!你個女孩子家,跟著瞎起什麼哄,乖乖給我在家老實呆著。等我凱旋回來,你和貂嬋給我跳那什麼舞為我助興。」

  曹靜嫣然一笑道:「美的你,不跳!」

  三日後張燕率著大軍攻破了蓨縣,殘破其城,殺了不少百姓,搶了不少錢糧珠寶。休整一日,次日便率軍緩緩而入平原郡界。行不多時,左右來報有數位百姓有要事要面見張燕。張燕於馬上接見眾人,眾人跪地便拜,其中一位老者道:「自劉備到平原後,不恤百姓。殺城中富戶以取錢財,飽自己私囊。如今平原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聞聽大王要打平原,更是日夜盼著大王前來。如今管平原西門的兵士,是我家的親戚,只要大王一到,我便可讓他們獻門迎接大王大軍。」

  張燕喜道:「老人家你說的可真?」

  那老者道:「不敢欺騙大王,只是如今劉備不在城中,管事的人叫徐庶,此人狡詐多智。若是被他發現了,換人防守那就急切難以攻下了。」

  張燕道:「好,我知道了。回去叮囑你那親戚小心在意,事成之後我有重賞。」

  那老者道:「不敢期望大王重賞,只盼大王入城之後保得我們一家老小平安,如此便很領大王的情了。」

  張燕道:「你們盡可以放心,我一向不害百姓,只殺貪官惡人。」

  那老者道:「我們來時在道上便聽得大王愛民如子,如今聽大王親自說就更加放心了。未免讓人發現,多生枝節,我們不多耽的,告辭了。」

  張燕道:「來人啊,賜這幾位百姓每人一千錢!」

  那老者道:「無功不敢受祿,還望大人進城時保我們家小平安。」說完各自報上姓名。

  張燕連連點頭,道:「你們放心,我記住了,到時你們的家宅,我一定不敢侵犯。」

  百姓們又拜了數拜之後,方始起身,同張燕約定了聯絡之法,便告辭離去。

  張燕見平原百姓心甘情願做其內應很是高興,郡城防守嚴密,他一般不敢攻打。如今這天大的便宜擺在面前,那有不佔的道理。

  行出里許,他見隊伍行得甚緩,不禁長眉一軒。當即自領兩萬精兵先行趕赴平原城,其餘人馬押著錢糧美女,隨後跟進。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6:29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老妖授首

這兩萬人馬輕裝前進,其行甚速,不多時便把大部隊遠遠地甩在了後頭。眾軍聽得平原有內應,輕易便能攻下,等於是去白搶東西。聞知這個好消息,哪有不心動的道理。在金錢美女的誘惑之下,個個幹勁十足,腳下加緊,一口氣奔出了四五十里,到了鬲縣,才覺得有些氣喘。

  稍適休整之後,張燕決定不搶鬲縣直奔平原,此令一下軍中歡聲雷動,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張燕當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可是聽人說天下第一大美女貂嬋在平原城中,這才砰然心動,想來平原碰碰運氣。如今運氣真的從天而降,當真是心花怒放,滿眼淫光,吞了吞口水,道:「呆會攻進平原,我啥也不要,就要貂嬋,想請她回去做押寨夫人。你們哪個敢跟我搶,我捏死他!」

  黑山軍將士們聞言之後,忙稱不敢,搶到貂嬋之後定第一時間送到張燕處。張燕聞言大喜,下令道:「傳我將令!兵發平原!弟兄們滿城的金銀珠寶都是我們的了,盡情的搶吧!」

  將士們大聲歡呼,不住高舉手中長槍,同聲應道:「是!」就在此時,一道電光劃破濃雲,過不多時轟隆隆的一聲巨雷響起,震著眾軍雙耳嗡嗡直響。似是老天爺見他們如此囂張也頗為生氣,打聲響雷以示自己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當時黑山軍個個心裡想著美女金寶,只顧低頭趕路,渾不知已陰雲四合,大雷雨轉眼將至。

  張燕悍匪出身,素來不畏鬼神,就算連打一百聲響雷,也只當老天在放屁。只是這場雷雨極有可能妨礙他進城搶劫,不禁舉目望天,長眉一軒,道:「兄弟們加把勁,趕到平原城去再說!」

  又奔出數十里,天空中陰雲密佈,電閃雷鳴,狂風呼嘯,飛沙走石。四下裡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雖還只是未時時分,卻已和深夜毫無分別。大雨遲遲未下,顯是老天爺也在蓄勢待發,張燕暗暗著急,不住抬頭望天,催促眾軍趕路。

  又奔出里許,探馬來報:「前方發現一條小河,水不甚深,可涉而過,過了河便是平原城了。」

  張燕聞報大喜忙令眾軍涉河而過,趕往平原。黑山軍人不喘息,馬不停蹄,加之一路逆風,費得力氣更多。從早上奔到現在,已是疲憊異常,口乾舌燥,來至河邊,便再也不聽張燕的命令了,紛紛下河取水來飲,人相喧嚷,馬盡嘶鳴。

  張燕急於得到貂嬋,涉河過後,便不住的催促眾軍趕路。將士們同聲說道:「實在走不動了,不如就在此休息片刻再行,不然到時也沒有力氣打城了。」

  張燕見眾軍皆不願行,也無可奈何,只得下令稍適休息。便在此時,電光一閃,轟隆隆之聲又起,大雨傾盆而至,豆大的雨點忽喇喇地灑將下來,打到人臉上,好不痛疼。將士們正欲找個地方避雨,忽聞上流嘩嘩之聲大作,一股怒潮洶湧而至,水勢滔天,霎時便將那些正在河中取飲的倒霉蛋卷進浪花之中,衝到下游去了。

  這時天上雷聲大作,地上水聲極響,黑山軍將士被如此威勢嚇蒙了,不明所以,亂喊亂叫之聲響成一片,本來就毫無紀律可言的軍隊更是亂成了一鍋粥。當此混亂之際,忽地四下鼓聲大作,喊聲大起,一彪軍馬攔路,為首一員小將,二十來歲年紀,正是孫禮。

  孫禮微一冷笑,大聲喝道:「張燕老賊!你中了我家軍師之計矣!納命來吧!」揮刀直取張燕。

  張燕聞言大怒,挺槍來戰,鬥了二三十合不分勝敗。一瞥眼間,卻見手下軍馬被河水分成南北兩截,漸漸敗散。張燕無心戀戰,又鬥數合,便欲撥馬撤走。便在此時,迎面一道閃電亮起,耀得他兩眼直花,只覺眼前唯有電光閃閃,白光一片,再也看不清其他物事。一聲轟隆隆霹靂打將下來,震得他耳鳴不止。天威震怒,人力也是無可奈何的,張燕只覺得眼花耳鳴,手上招式便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孫禮覷得破綻,抬手一刀將其劈倒,再復一刀割了首級。可憐張燕做了大半輩子的土匪頭子,叱吒風雲,殺人如麻,如今竟死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將之手。

  孫禮軍素來悍勇,人人大聲呼鬥,甫一接觸,便刺死黑山軍無數。黑山軍經此大亂,人人鬥志全無,無心戀戰,紛紛拔腿跑路。來不及跑的,不是被殺,便是被硬生生擠到河裡淹死。

  河北路的軍馬見南路軍大敗,張燕已死,也放棄渡河救人,發了聲喊,四下逃亡。卻不防郭淮帶了一支軍馬斜刺裡撞將進來,逢人便殺,將河北的黑山軍硬生生的截成兩截。孫禮軍解決了南岸黑山軍後也渡河來追。其時劉備軍士氣正盛,勇氣十倍,加之風雷助其勢,動起手來真具天地風雷之威,無不以一當十,以十當百,如砍瓜切菜一般,霎時便將黑山軍誅殺殆盡。

  此一役經徐庶、賈仁祿的精心策劃,先以重利誘張燕來攻,令郭淮用土囊沙袋遏住上流河水。待黑山軍半渡,再放水淹之。孫禮趁機發難,攻擊南岸兵馬,郭淮放水後,便趕往下流於北岸截殺。這計劃本已周詳,卻不料突然來的這一場暴風雨,更增他們的威勢,看來黑山賊眾,惡貫滿盈,連老天也在幫他們。

  兩萬兵馬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不到半個時辰便被消滅乾淨,其時雲開雨收,艷陽高照,天邊斜掛一道彩虹,大為絢麗。郭淮見大事已定,擔心正在北邊攔阻黑山軍主力,不令他們來援的郝昭的安危,便對孫禮說道:「二哥那也頂了幾個時辰了吧,我擔心他那頂不住,這裡也差不多了,我們趕去支援二哥。」

  孫禮大聲道:「好!這裡兩下子就殺完了,我都沒打過癮呢!走幫二弟去,他那有八萬人,殺起來才叫帶勁!」說完回頭大聲喊道:「賈軍師,這裡就交給你收拾了。」

  賈仁祿下意識的應道:「喳!」率著數千老弱趕上前去,收編降卒,清掃戰場。心道:「得!還真成搬運工了,這主意好歹大半都是我出的。他們不派給我重要的差使,比如在萬馬軍中,來個演講什麼的,把張燕那廝嚇趴下。就讓我領著這群老頭小鬼幫他們搬屍體,扛器械,照顧傷員。這都是啥活啊!哼!到時那些兵器錢糧什麼的,我都扛家去,來要,不給,氣死你們!」

  心下雖胡思亂想,但表面上卻一臉得意。高踞馬上,指揮七老八十的老兵,十一二歲的幼卒打掃戰場,旁若無人。

  郭淮、孫禮二人合軍一處,趕至北邊與郝昭的三千軍馬匯合。其時郝昭先用計激得黑山軍將士不顧一切的攻擊他,然後依托有利地形,堅固營寨,用弓箭礌石,頑強地阻擊黑山軍余部盡三個時辰。黑山軍來攻了數次,均不勝而回,徒然丟下了一堆屍體,沒能前進半步。其後暴風雨大作,黑山軍便放棄攻擊,稍稍休整,欲待雨後再行進攻。

  過不多時,郝昭軍陣門開處,郝昭將張燕的人頭挑於長槍之上,馳出陣來,大聲叫道:「逆賊張燕已死!你們速速投降,哪個再敢頑抗,他便是你們榜樣!」說完將長槍晃了晃,張燕血淋淋的人頭也隨著不住搖晃,看上去十分嚇人。

  黑山軍余部一看果是張燕人頭,嚇得在心膽俱裂。心想對方連老大都殺了,殺自己那還不和吃菜似的。軍中沉寂片刻,忽地有人啊地一聲大喊,放下兵器,轉身便逃。一人開頭,其後便順理成章,如滾雪球一般,逃亡的人越來越多,頂上將校攔阻不住,也只得徒喚奈何。

  便在此時,四下裡喊聲大作,郭淮、孫禮一左一右衝出,將黑山軍截作三截。黑山軍本就無心戀戰,被攻擊之後跑得更加的快了,沒到半個時辰便散了個乾淨,一路搶來的錢糧金寶,通通被郭淮他們老實不客氣的接收了。

  當晚徐庶在自己府上擺宴慶功,郭淮三將,賈仁祿、貂嬋、曹靜、趙茹嫣,還有一直寄居徐府的甄密,都到場與宴。

  賈仁祿更是使出看家本領,從頭到尾不住的吹牛,好像這場大戰從頭到尾就他一個人在打一般。手舞足蹈,唾沫四濺,聽到在場諸人不住皺眉搖頭。徐庶耐心的聽他告一段落,方舉杯道:「我們這次以區區六千餘人,便破了黑山賊張燕十萬大軍。陣斬張燕,為河北諸郡,除了一害,當真是不世之勳。來,我敬大家一杯!」

  郭淮等人無不舉杯痛飲,賈仁祿面有難色,道:「又喝……這酒能不能替?」

  徐庶笑道:「兄長,我看你從來的時候到現在就說個不停,著實的有些口渴了,這酒你還是喝了罷。」

  賈仁祿道:「嘿嘿,元直你也知道我的酒量,這酒我是不能喝的。看來你嫌哥哥我話多了,咱不說了,咱多吃菜,這總可以了吧。」說完便低頭猛吃。

  徐庶搖頭苦笑,伸手一指,道:「你啊!」頓了頓又道:「我剛問過不少投降的黑山軍將士,都說此次張燕攻平原,乃是有人說平原城中有貂嬋和大批金寶,張燕為之心動,這才決定前來的。」

  賈仁祿咬牙切齒地道:「不用說一定又是那個袁熙挑的事。」

  孫禮喝的正爽,聞言一拍桌案,道:「那小子,下次叫我遇到定斬不饒!」

  賈仁祿問道:「德達,你好像就是幽州人氏?」

  孫禮道:「對的,我是涿郡人氏。」

  賈仁祿笑道:「那下次你回鄉探親的時候,順道把這小子做了豈不痛快,當是為幽州人民除了一害了,哈哈」

  當晚酒宴除了賈仁祿和諸女之外,人人痛飲,不醉不歸,猜拳行令之聲不絕於耳,直鬧到半夜方散。宴罷貂嬋、曹靜隨著賈仁祿回府,甫出府門,便聽甄宓甜美的聲音在後響起:「仁祿請留步。」

  賈仁祿回過頭來,問道:「有什麼事嗎?」

  貂嬋拉著曹靜的手,道:「我們先回去吧。」說完兩人便先行離去。

  甄宓道:「自那日別後一直沒再見到你,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賈仁祿道:「謝我什麼,我有什麼好謝的。」

  甄宓道:「若不是你,我怕是早就已經……已經……」說完便陰雲密佈,山雨欲來。

  賈仁祿一臉無奈,道:「好了,好了,怕了你們了,三兩句話沒說完就開哭。原來是因為這個謝我啊,那只是舉手之勞,小事一樁,有什麼好謝的。再說光說聲謝謝,對我來說無關痛癢。下次記到,謝就別說了,要就拿點實際的東東來,比如黃金幾萬兩,這樣才像點話。」

  甄宓梨窩淺笑,道:「呵呵,早聽曹靜說你是個財迷,果不其然。」

  賈仁祿道:「這個曹靜,回去看我怎麼收拾她。居然把說我是財迷!她還說我什麼?」

  甄宓笑道:「呵呵,說了不少,說你是色狼、財迷、膽小鬼,總之不是什麼好人!」

  賈仁祿尷尬地道:「這……」

  甄宓道:「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不知道可以問你嗎?」

  賈仁祿道:「請問吧。」

  甄宓道:「你那日讓華神醫教我的那些話,什麼七年之後遼東城中袁氏族滅,你怎麼那麼肯定?」

  賈仁祿道:「這些是嚇唬你媽的,不然你醒後,她在胡絞蠻纏硬要你嫁袁熙,我不是白辛苦一趟。」

  甄宓道:「當真是你說著玩的,實際上沒有那麼回事?」

  賈仁祿尷尬地道:「這……天機的事哪那麼容易預料,說不定一語成讖也是有可能的。」

  甄宓似笑非笑地道:「喔,一語成讖……那什麼『鬼在邊,委相連』呢?難道我真的和『魏』字有很大關係?」

  賈仁祿道:「這個……我都說了,你和『鬼』字有很大關係,可你就是不信。」

  甄宓嫣然一笑,問道:「照你這麼說我要嫁給一個像鬼一樣的人囉。」

  賈仁祿道:「估計是吧,要想知道我明天拿個烏龜殼給你卜一卜。」

  甄宓道:「那倒不必,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好了,不多說了,我走了。」說完轉身便走。

  賈仁祿一頭霧水,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逕自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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