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 作者:關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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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2008-4-26 15:55: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807673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6:10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曹軍來襲

次日劉備急召眾謀士議事,賈仁祿當即往見劉備,劉備一臉懼色,道:「許都傳來消息,曹操兵分二路,一路去黎陽抵禦袁紹,另一路五萬軍馬,直奔徐州而來。此路軍馬竟打著曹丞相的旗號,黎陽軍中卻無曹操旗號。現實不知曹操在何路軍中?此軍的主帥是誰?若曹操親來,當如何應敵?」

  賈仁祿哈哈笑道:「明公莫慌,軍中只是兩個有名的龍套劉岱、王……」此語一出便知不妥,忙將嘴捂上。

  在坐諸人聞言愕然,劉備十分詫異,問道:「仁祿從何而知軍中主帥姓名?」

  賈仁祿老臉一紅,咳嗽兩聲,道:「我早知曹操不會善罷甘休,定要來找麻煩,搶地盤。於是暗遣心腹,前往許都打探,我在許都有不少知交好友,是他們將此次出征的主將姓名告訴我的。」

  眾人紛紛釋然,劉備道:「既然主將不是曹操那為何還打著曹操旗號?」

  徐庶笑道:「此曹操的疑兵之計,虛張聲勢罷了。」

  賈仁祿道:「正是如此,劉岱、王忠應該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必不敢輕進的。我們沒有必要大驚小怪,馬照跑,舞照跳,該幹嘛還幹嘛。不去理他,曹操糧食多的沒地方放,想浪費點,我們也管不著。」

  劉備道:「仁祿似乎有點太大意了。強敵既至,焉能不作準備?」

  賈仁祿道:「曹操糧食多得吃不完,要消耗一點才心安。我們初得徐州,軍糧短缺,可是耗不起,否則曹操自來便無糧可用了。不如給他來個外甥點燈——照舅,讓他們不知道我們要做什麼。他們虛張聲勢,我們給他來個見怪不怪,看曹操能奈我何。」

  徐庶點了點頭道:「仁祿之言雖然有些大膽,確是有理。我料這路軍馬,必不敢深入,當於境外某處屯紮,以待河北消息。明公若外鬆內緊,則似危實安。」

  賈仁祿笑道:「哈哈,元直說我大膽,我這還有個更大膽的計策,可一試便知曹操意圖。」

  劉備道:「仁祿請講。」

  賈仁祿道:「可遣一介之使往曹軍之中請戰,以觀其動靜。」

  劉備問道:「請戰不是挑之怒速之來?」

  徐庶道:「不然,河北的三十萬袁軍才是曹操重點防守的對象。如今曹操看似三路告急,四面楚歌。其實只要應其一路,余皆不足懼。袁紹謀士雖眾,互不相服,不相統屬。袁紹又是朝三暮四之人,常因他人片言而改變決定。見謀士所謀不和,必心懷疑惑,不敢輕進。曹操只要扼其進兵之路,深溝高壘,不與之戰。袁紹糧草一盡,必然退兵,張繡和孫策也必無功而返。」

  「徐州這路軍馬是曹操恐我襲其後,虛張聲勢的一路軍馬。明為進攻,實為防守。劉岱、王忠二人又非宿將,文無張良之計,武無呂布之勇,必不敢輕進。我想曹操也不想白白斷送這五萬軍馬,必先吩咐二人不可輕進。我若遣使一介往下戰書,彼知我有準備,恐違了丞相將令,如何還敢輕易進兵。」

  賈仁祿不往點頭,道:「元直所言甚為有理,我本來還以為能搞得曹操手忙腳亂,大出洋相呢,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輕鬆就擺平了。看來靠別人總是靠不往,只能靠自己。」

  劉備道:「既然仁祿、元直都主張遣使往曹軍之中下戰書,不知隨人願往?」

  孫乾應道:「卑職願往。」

  劉備道:「公祐此行當小心在意。」

  孫乾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我奉命出使,劉岱不敢怎樣。」

  劉備點了點頭,道:「那就由公祐前去吧。」

  孫乾應道:「是。」

  徐庶道:「如今勝負重心盡在河北,明公可差人往探袁曹動靜。這裡好早做準備。一旦袁紹退軍,曹操便會親來徐州,那時便真要有一場惡戰了。」

  劉備問道:「誰願往黎陽一探?」

  簡雍道:「卑職願往。」

  劉備微微一笑,道:「就由憲和前去。」

  袁紹雖說出兵三十萬,卻雷聲大雨點小,遲遲不見動靜,直至七月盛夏,各項準備工作方始就緒。袁紹領著一眾謀士、大小將領,率著三十萬大軍。頭頂烈日,冒著高溫,前赴後繼,浩浩蕩蕩,殺奔黎陽。袁紹一方的辦事效率之低,官僚作風之嚴重由此可見一斑。其時曹操早已列營守住險要,深溝高壘,高懸免戰牌,不與袁紹交戰。袁紹數次挑戰不果,也只得深溝高壘,與之相持。

  袁軍之中,沮授恨袁紹不用其謀,也不再用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軍議之時不甚盡力,只是唯唯諾諾,不為其出謀劃策。許攸不樂審配領兵,往往行小人詭計,到袁紹那給審配上眼藥、進饞言。審配也不客氣,於雞蛋之中挑骨頭,找尋許攸的過失,跑到袁紹那裡打小報告、告黑狀。

  袁紹手下的這幾個謀士為了個人的利益,不顧大局。竟視行軍打仗如同兒戲,當此緊要關頭,搞窩裡鬥,且鬥個不亦悅乎。袁紹一貫優柔寡斷,憑人起落。見此情景,毫無辦法,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軍議之時眾謀臣爭吵之聲不絕於耳,和進菜場似的熱鬧非常。往往一吵便是一兩個時辰,卻什麼結果也沒吵出來。袁紹聽得不勝其煩,常常一怒之下離席而去,軍議也就因此不了了之。他因眾謀臣意見不和,心懷疑惑,便不敢冒然輕進,只得躲在大營之中飲酒作樂,浪費糧食。

  如此兩軍對峙,至八月一直守至十月,雙方竟未交得一戰。曹操見袁紹如此,知其無能為。哈哈大笑,對邊上郭嘉說道:「果不出奉孝所料。探馬來報,江東孫策因袁紹逗留不進,也不敢冒然進兵。如今他已回柴桑,留程普守廬江。江東已不足憂,我已命張遼撤回許都。張繡更是不濟,見袁紹也奈何我不得,索性放棄襄城,撤回宛城一線防守。這路也無憂矣。」

  郭嘉道:「袁紹已無能為,明公不宜長期與之相持,如此徒耗糧食,毫無意義。不如留少量兵馬防守官渡,明公自率大軍班師回朝,以養士卒。」

  曹操道:「我也正有此意。看來這一切都是劉備那廝挑出來,數路之中就他按兵不動。他居然還派孫乾去劉岱營中下戰書,劉岱這個蠢貨被孫乾三套兩套,言語之中竟露出了破綻,讓劉備知道了我不在大營之中。不過他還算老實,不敢自專,派人來請示該如何行事,我讓他駐兵於一百里外按兵不動。如今袁紹出征已久,前進不得,士卒頗有怨言,士氣低落,我看不久必將班師,我欲提兵直攻徐州消滅劉備,你看如何?」

  郭嘉道:「明公三思,如今不是攻徐州的最佳良機,我軍久戍在外,兵士已疲,軍糧也所剩無幾,不如先班師回朝。待士卒休整已畢,糧草齊備,明公可親提一軍征討,徐州密邇,旦夕便到,不怕劉備逃脫。」

  曹操低頭沉思,片刻之後道:「奉孝之言有理。」

  曹操又和郭嘉商議片刻,主意已定,喚呂布降將臧霸守把青、徐。於禁、曹洪屯兵河上。曹仁總督大軍守官渡,曹操自領一軍回轉許都。

  劉岱、王忠遵從曹操之令領軍五萬,離徐州百里下寨,按兵不動,使人不斷打探河北消息。徐州百姓初聞有曹軍來伐,甚是恐慌,賴有徐庶、劉備安撫民心,方始安定。百姓們遲遲不見曹軍動靜,也漸漸的不以為意。劉備採納徐庶建議,外鬆內緊,看似和平時毫無分別,實則防守異常嚴密。賈仁祿對守城、攻城一竅不通,這種時候是插不上話的,只得扮老實狀,一言不發,坐在那裡發呆。

  這日劉備與徐庶商議如何守城,討論半晌。忽覺有些奇怪,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抬頭一看,只見賈仁祿席地而坐,低垂著頭,正在打盹。搖頭苦笑,方始想到平時議事時,賈仁祿總是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猛然間聽不到他說話,心裡還真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徐庶回頭一看,搖了搖頭,道:「仁祿,你也說說。」

  賈仁祿迷迷糊糊之中聽得有人喚他,一跳醒來,失聲叫道:「什麼,曹操大軍打進來了?那還不快跑!」說罷站起身來,便欲逃之夭夭。

  在場諸人見此情景,無不竊笑,徐庶搖了搖頭,道:「曹操大軍沒有進城。」

  賈仁祿道:「哦,那發生了什麼大事了?」覺得自已有些出醜了,忙回至原地坐好。

  徐庶道:「我剛說的守城策略不知有何遺露,還請仁祿補充補充。」

  賈仁祿尷尬地道:「很好,很好,你說的很好,我看夠詳細了,我就不用補充了。」心道:「我知道個屁啊,想補充也不知道補充什麼。本來以為相討守城大事,聽起來一定很刺激。沒想到比上課還枯燥,什麼這裡派多少人,那裡派多少人。何處該松,何處該緊。如何派細作哨探偵察。這還真是一門高深的課程。唉,只可惜我有一個毛病,一上課就想睡覺……徐庶怎麼和原來的政治老師似的,說話像在催眠,聽著聽著,我便睡著了……」

  劉岱、王忠一直紮營不動,也和劉備相峙了兩三個月。這日,二人正在大帳喝酒閒聊,忽見小卒來報:「曹公命將軍速速進兵,不得延誤!」

  劉岱大驚,失聲叫道:「哦!」愣了片刻,方道:「知道了,退下!」小卒退下之後,劉岱對王忠說道:「如今丞相催促攻城,你可先去。」

  王忠道:「丞相可是先差得你。」

  劉岱道:「我是主將如何先去?」

  王忠道:「如此你我二人一同引兵前去。」

  劉岱微微一笑,道:「這樣,今日你我均帶酒意,思緒不清,待明日再行商議。」

  王忠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

  轉過天來,二人又於帳中討論半晌,仍未定出該何人前去打頭陣。劉岱道:「如此商討下去也不是辦法,恐誤了丞相大事。這樣吧,我與你拈鬮,拈著的便去。」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6:11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劉岱王忠

王忠點頭同意,劉岱取一瓷壺放於案上,道:「我已準備好了,你我二人這便拈吧。」

  王忠一皺眉,道:「不成,鬮要重新做。」

  劉岱笑道:「呵呵,你也太小心,好依你。」將壺中原有字條取出放於袖中,當著劉岱的面做了二個鬮,一書「先」,一不書。放入壺中,置於案上,請王忠先拈。王忠不疑有他,取了張條來捏在手中,不即開看。禱告半晌,方低下頭去。攤開一看,大大先字,赫然在目。心裡涼了半截,冷汗不爭氣地冒了出來。劉岱見了微微一笑道:「此是天意,你不可再辭。明日引一半軍馬去攻徐州。」

  王忠表情木然,嘴裡含糊不清,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失魂落魄,站起身來,如行屍走肉一般,緩緩地走出營去。劉岱望著他的背影,微微冷笑,從壺中取出另一張條,攤開來,扔在案上,光亮之處,看得分明,只見上面也書著一個大大的先字。

  次日倒霉蛋王忠迫於天意,硬著頭皮,領著軍馬來攻徐州。徐庶的諜報系統佈置的甚是嚴密,曹軍甫動,便有細作飛馬趕至府中報與劉備知曉。劉備聞報大驚,忙聚眾將商議。

  劉備道:「城外大軍駐紮盡百日,毫無動靜,為何今日突然進兵?不知該如何對敵?」

  張飛急不可耐,道:「大哥,這有什麼好商量的。諒劉岱、王忠那兩個小賊,有何可怕,某願為先鋒!」

  劉備道:「行軍大事,兒戲不得!需得與軍師商議停當,再行分派。你且稍安無躁。」

  賈仁祿低頭沉思,自言自語:「試虛實來了。」

  徐庶點了點頭,道:「勝了曹操必來,可我軍實拖不起,不得不勝。」

  賈仁祿歎了口氣,道:「勝就勝吧,讓曹操知道疼也好。」

  劉備不知所云,一臉疑惑,問道:「不知二位有何良策?」

  賈仁祿道:「行軍打戰之事,我是半點不懂的。就不濫竽充數了,請明公多與元直商議。」心道:「當初千方百計拉徐元直下水,就是為了今天,不搾乾他的腦汁那是傻瓜。再說要我搞七搞八還可以,行軍打仗確實是一竊不通,犯不上為這種事浪費腦細胞。」

  徐庶道:「來敵分為二路,王忠引一路攻城,劉岱仍按兵不動。王忠無勇無謀,一夫之力。關、張二人皆勇,明公可選一人應敵。」

  劉備問道:「誰願往?」

  張飛搶先叫道:「我!」

  劉備搖頭苦笑道:「你為人暴躁,不可去!」

  張飛道:「只要大哥讓我作先鋒,我一定戒驕戒躁。」

  關公道:「還是我去吧。」

  劉備笑道:「呵呵,雲長若去,我無憂矣!你引三千軍馬出城,小心在意。」

  關公正欲起身,賈仁祿忽道:「雲長可多擒些俘虜回來,我有用處。」

  徐庶雙眼精芒一閃,隨即低頭沉思。關公手捋長鬚,微一點頭,站起身來,轉身出屋,點集軍馬,出城迎敵。

  時值初冬,彤雲滿佈,雪花亂飄。關公冒雪而進,行不數里遇到王忠,兩軍佈陣已畢。關公提馬縱馬直出,大叫王忠打話。

  王忠道:「丞相到此,緣何不降?」

  關公道:「請丞相出陣,我自有話說。」

  王忠道:「丞相豈肯輕見你!」

  關公大怒,催馬上前。王忠挺槍來迎,雙馬相交,略斗數合,關公詐作不敵,撥馬便走。王忠正欲建功,趕上前去。轉過山坡,關公回馬,一聲斷喝,揮刀直劈。王忠橫槍一架,只覺雙臂酸麻,抵敵不住,方知關公使詐,便欲回馬逃遁。關公左手倒提寶刀,右手揪住王忠勒甲絛,拖下鞍鞒,橫擔於馬上,回轉本陣,大喝一聲:「王忠已擒,你等欲待如何?會戰的一起上來!」

  王忠軍聞言一愣,有些膽小的已是尿流一地,驀地裡發一聲喊,四下奔竄。不少軍士仰慕關公英雄無敵,棄械投降,跪伏於地。

  關公命人打掃戰場,收編降卒,押解王忠,奏凱而還。劉備聞報大喜,於府中傳見王忠。關公押著王忠進殿,劉備起身相迎,親解其縛,道:「久聞王將軍大名,如雷貫耳。不幸兩軍對敵,戰場廝殺。手下將官無禮,竟對將軍如此,還請將軍見諒。」

  王忠誠惶誠恐,恭敬地道:「不敢,是我自不量力,冒犯皇叔,當真罪該萬死。」

  劉備笑道:「哈哈,王將軍過謙了。我已略備薄酒,為將軍壓驚,來請上座。」說罷親牽其手,延至上座,讓其坐下,自回主座,舉起酒爵,道:「來,我敬王將軍一杯。」

  王忠忙舉爵,一飲而盡。自此賓主盡歡,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王忠已有幾分醉了,舌頭發卷,亂說胡話。

  賈仁祿一言不發,低頭猛吃。也不顧吃相不雅,風捲殘雲,霎時便盤干碗淨。打一飽嗝,道:「王將軍,此次出戰是你主動請纓,還是迫於帥命不得不來?」

  王忠長歎一口氣,道:「別提了,我本不欲以皇叔為敵,劉岱那廝堅要我來。最後爭持不下,決定拈鬮,我時運不濟,拈了個先,只得前來。」

  賈仁祿笑道:「哈哈,這不是什麼天意,王將軍中了劉岱詭計了。」

  王忠道:「不可能,我看著他寫好放進去的。」

  賈仁祿笑道:「眼見不一定為實,一試便知。元直你當著王將軍之面做四個鬮,三個寫先,一個什麼也不寫。」

  徐庶點頭道:「好」照法施為,龍飛鳳舞,四鬮霎時便做好了。賈仁祿令人取來一瓷壺,接在手中,取了四鬮。手執瓷壺,來到王忠面前,將壺置於案上,道:「你看好了。」先將兩個寫先的字條,舉了起來,讓王忠看個仔細,然後折好,放於袖中。再將另兩鬮取來,折好放於壺中,道:「王將軍請拈。」

  王忠信手拈來,攤開一看,字條上書了一個大大的先字,喟然長歎,道:「和昨日一模一樣,難道我的運氣真的如此不濟?」

  賈仁祿笑道:「呵呵,將軍認為壺中之鬮定是什麼也沒寫的那張囉?」

  王忠道:「那還有假?」

  賈仁祿笑道:「哈哈,將軍可自拆看。」

  王忠半信半疑,取來另一張字條,攤開一看,竟然也寫著一個先字。眨了眨眼,難以置信,目瞪口呆,半晌方道:「這是怎麼回事?」

  賈仁祿道:「彫蟲小技。我取過真條時,迅速將其與袖中假條調換。手法太快,你沒發現罷了。」說罷取出袖中之條,攤開來給王忠欣賞,果是一個書先,一個什麼也沒寫。

  王忠大恨,道:「好你個劉岱,竟敢欺瞞於我,我與你誓不兩立!」

  劉備道:「將軍何必動怒,劉岱行奸使詐,我聽了也很是氣憤。將軍放心,我定當替你報仇。」

  賈仁祿道:「如今要攻劉岱,倒有用到王將軍處,不知……」

  王忠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吧,要我做什麼?」

  賈仁祿微微一笑,附耳過去,如此這般的吩咐了片刻。王忠不住點頭,道:「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說罷向劉備行了一禮,轉身自去。

  劉備待王忠走後,笑道:「呵呵,仁祿啊,你的手法也太匪夷所思了,我要是不知情,也定被你瞞過。如此絕技不知從何處習得?」

  賈仁祿打了個哈欠,道:「夢中……」

  劉備搖頭苦笑,賈仁祿心道:「當初看賭片時,特崇拜那些賭神換牌的本事。正好有一朋友是玩魔術的,慣於玩紙牌。老子經不誘惑,省吃簡用攢了許久,湊錢買了幾條好煙孝敬過去,又軟磨硬求,總算吵得他煩了,傳了我一手。沒想到,跑三國來,居然還能派得上用場。看來連老天都站在我這邊,曹操啊曹操,你好好洗淨脖子,等著我去割吧!你害得我睡豬圈,這筆帳我早晚要和你好好算算。」

  徐庶笑道:「呵呵,我剛看你躲在一旁偷偷練習,看來你好像事先就知道拈鬮之事。諜報之事,一向由我掌管,我尚且不知,不知你從何得知?」

  賈仁祿道:「我能掐會算,昨日閒著無聊,拿了個烏龜殼,卜了卜,就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徐庶知他素喜說大話,搖了搖頭,道:「仁祿這手還真高。先讓明公善待王忠,你再從中挑撥,使得王忠勃然大怒,心甘情願的跑到劉岱營中做內應。」

  賈仁祿道:「還說我高,是你懶吧。讓王忠如何做內應,我們這裡如何應敵,可都是你的主意。你卻讓我浪費口水替你說,害得我口乾舌燥的,你怎麼也得補償補償我吧。」

  徐庶一舉酒爵,笑道:「呵呵,既是仁祿口渴,我敬仁祿一杯。」

  賈仁祿大眼瞪小眼,道:「酒……還是算了吧,有雪碧沒?……想這裡也沒有,還是來杯涼白開吧。」

  徐庶不知所云,知其不會飲酒,不敢相強,劉備一舉酒爵,笑道:「哈哈,元直、仁祿二位均智謀出眾,又精誠團結,所謀無不中。有你二人,我可以高枕無憂了。我敬你二人一杯!」

  徐庶不敢怠慢,一飲而盡,賈仁祿道:「明公,我不會飲酒,還請明公體諒。」

  張飛手捧巨觥,一吸而盡,嘀咕道:「大男人的竟然不會喝酒,真丟人。我還覺得你們的杯太小,喝起來不痛快,像我這樣的才叫痛快!」

  劉備已有幾分醉了,笑道:「素聞仁祿只有三杯之量,今日你一杯未飲。我敬你之意出於至誠,你不可推卻,來我先乾為敬!」說完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賈仁祿見推卻不得,一皺眉頭,舉起酒爵,灌將下去。只覺頭重腳輕,說不出的難受,心道:「唉,不知道雪碧的製作功藝,不然盜到三國來用用。那東東多好,又甜又好喝,還不會醉,喝起來才叫痛快!」

  王忠領著一眾降軍,回轉劉岱大營。劉岱大驚,問道:「聽聞你被關羽生擒,如何還能回來?」

  王忠道:「別提了,我被擒了去,張飛執意要殺,劉備手下也紛紛附和,可把我嚇個半死。誰料劉備那廝懼怕丞相,要做好人,竟將我給放了。還擺酒為我壓驚,說了一堆好話,讓我轉告丞相,說他無心與丞相為敵,請丞相念他是皇室一脈,容他在徐州安身。」

  劉岱一臉疑惑,問道:「哦,你是怎麼應對的?」

  王忠道:「我哪敢胡言亂語,只是和他含糊其詞,本來以為出不來了。沒想到酒宴一罷,劉備就將我放了。」

  劉岱微微冷笑,道:「劉備還挺會收買人心的,來人啊,將王忠給我拿下!」王忠身後竄出四五個壯漢,搶王忠摁倒在地,綁了起來。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6:12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大破劉岱

王忠道:「你為何拿我?」

  劉岱道:「分明是你背主求榮,想跑到營中來做內應,我已盡知,你還有何話說?」

  王忠道:「我受丞相厚恩,如何能為此不義之事?」

  劉岱道:「還敢狡辯,來人啊,大刑伺候!」

  王忠道:「且慢!我本來還以為劉備是好意呢,原來那廝這麼壞!他估計你不再信我,定然饒不過我,便把我放了,好借你的刀殺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蠢,這當也上?」

  劉岱微微冷笑,道:「你以為小小的激將法對我有用麼。好!你的項上人頭先寄下,待我破了劉備,再來取你這賣主求榮的卑鄙小人的狗命!」

  王忠大怒道:「誰是卑鄙小人?你不敢同劉備對敵,拈鬮時做手腳。堂堂三軍之帥,竟為此下作之事,還敢說我是卑鄙小人?」

  劉岱見醜事被揭,惱羞成怒,喝道:「將叛逆王忠押下去,好生看管,待班師之後,稟明丞相,明正典刑!」

  王忠被兩小卒拖拽而出,覺得一口惡氣淤於胸中,不吐不快。於是一路走,一路大聲喝道:「眾軍聽著!劉岱他不敢攻打劉備,又行使詭計,在拈鬮之時暗做手腳、害得我出戰被擒,在敵邦受辱。劉備好意將我放出,他卻反誣我賣主求榮,欲置我於死地,好使他的奸謀不至於敗露。你們說說這樣的陰險小人,能為三軍之帥麼?你們說說啊!」

  曹軍兵士素來崇拜英雄,尊敬好漢,鄙視懦夫。眾軍聽聞王忠如此說,再對照平日劉岱的一言一行,已經信了八九分,臉現鄙夷之色,心想在這等懦弱之人手下當兵,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全軍上下士氣低落,都不願為劉岱賣命,根本不想抵抗,只想逃離此地。雖然兩軍未交,勝負其實已經分明了。

  劉岱聞言大怒,喝道:「將他的嘴給我堵上!」

  王忠大笑道:「你能塞住我的嘴,能塞得住全軍……」話未說完便有劉岱心腹兵士將搶上前來,將王忠的嘴給堵上。

  劉岱滿臉通紅,右手連揮,喝道:「拖走!拖走!快給我拖走!」

  說完在營中來回亂走,過了片時,心神稍定,心道:「劉備派王忠前來做內應,今夜必來劫寨,我得好好防備。若是劉備親來,說不準便會被我拿到,那可是大功一件。丞相一高興,定會讓我官復原職,重為一州刺史。到時便可呼風喚雨了,哈哈!」想到此心裡樂滋滋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兩眼微閉,神遊太虛,嘴角掛笑,好似劉備首級已獻於帳下一般。

  當晚二更時分,劉岱虛扎空寨,伏兵於寨外,面色凝重,只待劉備前來劫寨,他好伏兵齊起,殺敵建功。可是從二更一直守到五更,四周卻毫無動靜。其時北風吹,雪花飄,天寒地凍,深更半夜,更是冷得讓人直哆嗦。劉岱內著軟甲,外裹重裘,披著羽披,伏於雪地之中,搓著通紅的雙手,不往悄聲嘀咕:「好冷,難道劉備不來劫寨?怎麼等了這許久還沒動靜,可是凍死我了。」

  身後的將士們個個身著單衣,伏於雪地之上,凍得直打哆嗦。守了大半夜不見動靜,已是人困馬乏。將士們往往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或互相靠在一起打盹,或悄聲抱怨,咒罵劉岱全家。

  又熬了半晌,劉岱也覺得眼皮沉重,昏昏欲睡。他擔心著涼,不欲伏在雪地之上打盹,便欲下令撤軍回寨休息。就在此時,忽見不遠處隱隱有人影晃動,似有一支軍馬悄然接近。心中暗叫:「來的正好!」

  那支軍馬掩至寨前,發了一聲喊,搶入寨中,四下放起火來。劉岱大喜,忙令伏兵齊起,怎知手下將士苦候已久,手腳酸麻,參差不齊地站起身來,活動了許久,方始操起兵器,欲待上前。忽地左右喊聲大起,各有一彪軍馬掩至,見人便砍。左軍之中一員大將面如重棗,長鬚美髯,正是關公。右軍為首一員大將,豹頭環眼,燕頷虎鬚,正是張飛。

  這兩支軍馬養精蓄銳已久,士氣正盛,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大聲呼喝,勢如排山倒海,殺入陣中如虎入羊群一般。劉岱軍本就士氣低靡,倉促遇敵,先已慌亂。加之守了大半夜,凍得手腳僵直,人馬困乏,如何是這兩支生力軍的對手。甫一接觸,劉岱軍便抵敵不往,四下奔竄。張飛、關公無心與小卒糾纏,領著心腹家將,直撞入中軍來尋劉岱。

  王忠帶去的降卒趁此良機一齊發作,在軍中亂喊:「劉岱敗了!」,周圍將士錯以為是別路兵馬敗了,無心抵抗,紛紛扔下兵器,逃之夭夭。

  劉岱紮好口袋,本欲將劉備大軍包了餃子,沒想到事到臨頭,自己反成了餃子餡。心中暗暗叫糟,黑暗之中看不清形勢,聽得四下喊聲大作,實不知來了多少軍馬。當此緊要關頭卻無計可施,只得傳令:「並力混戰,各自逃生!」令一傳完,上得馬來,不顧大軍死活,瞧得一處軍馬較少,打馬便奔。奔出數里,身後喊殺之聲漸遠,回頭看去,無人追來,略感放心。正行間,忽然馬失前蹄,倒於地上,劉岱猝不及防,摔將下來。暗處竄出四五條大漢,搶上前來,不由分說,將其摁倒在地,綁了個結實。

  山坡之後,傳來哈哈大笑之聲,聞得一人說道:「劉岱!我已在此恭候大駕多時矣!」那人轉將出來,火光之下,看得分明,生得一副馬臉,樣貌難看,嬉皮笑臉,正是賈仁祿。

  賈仁祿走上前來,笑道:「今晚熬了快一宿,一定很累了吧。你放心我軍優待俘虜,一定會讓你睡個好覺的!哈哈!帶走!」

  劉岱跑路失敗,垂頭喪氣,一言不發,被賈仁祿手下拎走了。主帥被擒的消息在劉岱軍中傳遍,少數仍負隅頑抗的將士也都放棄抵抗,加入到投降的行列。

  這場三千人圍奸近四萬人的戰鬥,前後進行了不到半個時辰,便以劉備軍大勝,劉岱軍大敗而告終。劉岱軍中逃亡者不計其數,兵器甲杖棄之一地。投降兵士也在萬人以上,後來降卒發現參加戰鬥的劉備軍士不過區區三千之數時,不由得睜目結舌,面面相覷,嚇得說不出話來。

  賈仁祿擒了劉岱,趕至劉岱大營,令人撲滅火頭,救出王忠。他則穩坐中軍帥帳,安排慶功酒宴,功勞薄伺候,拿著劉岱軍中的錢糧酒肉來擺闊氣,犒勞參戰的三軍將士。

  不多時關、張二人各來帥帳獻功,獻上馬匹、器械、俘虜將士之數,賈仁祿命人一一記好。須臾打掃戰場已畢,天剛濛濛亮。賈仁祿領兵返回徐州,押著劉岱去見劉備,劉備仍是親解其縛,置酒壓驚。

  席間,劉備道:「前因車冑欲害我,故不得不殺之。丞相錯疑我反,遣二將軍前來問罪。我受丞相大恩,正思報效,怎能行叛逆之事?二將軍至許都,還望善言為我分訴。」

  劉岱誠惶誠恐,道:「深荷使君不殺之恩,使君放心,在丞相面前,我一定以全家性命,力保使君不反。」

  酒宴一畢,劉備便欲讓劉岱、王忠領回原軍,回轉許都。王忠瞥了劉岱一眼,道:「卑鄙小人,我不願以之共事。若使君不嫌我本事低微,我願意鞍前馬後,在使君帳下效力。」

  劉備遲疑道:「這個……」

  賈仁祿道:「難得王將軍識得時務,如此好意明公不必推卻。讓劉岱回轉許都為明公分說也是一樣的。」

  劉備笑道:「呵呵,既是王將軍不嫌我愚魯,要在我帳下效力,那我也不拒絕了。讓我們一同輔佐丞相,為興復漢室的大業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劉岱對王忠不屑一顧,辭別了劉備,轉身出殿,領著原路人馬,返回許都。

  待劉岱走後,賈仁祿笑道:「明公,你說劉岱此次會為明公分說麼?就算說了曹操會聽麼?」

  劉備問道:「仁祿以為如何?」

  賈仁祿道:「明公此番看是放了劉岱一條生路,實是害了他。曹操好勝之人,此次在我們手下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劉岱回去之後,曹操能放過他麼,定然是一聲令下推出去喀嚓了。」

  劉備驚道:「什麼!」

  徐庶道:「仁祿之言有理,曹操治軍頗嚴,劉岱打了如此敗仗,回去之後,定難逃軍法。」

  劉備道:「沒想到我的一念之仁,竟害得劉岱如此下場。唉!」

  王忠吐舌道:「不會吧,這麼說我是撿了一條命了?」

  賈仁祿笑道:「哈哈,所以我才說,王將軍識時務。你要是同劉岱同回下場也是一樣的。」

  王忠臉色煞白道:「還好,還好!仁祿啊,我是心服口服了,你怎麼知道,我回營後必被抓呢?」

  賈仁祿道:「劉岱那廝慣於行使奸計,見你無故回轉,定認為你不懷好意,不把你當內應才怪。怎麼樣我教你的那些話還管用吧?」

  王忠道:「可是管用,劉岱手下那些兵士一聽主將如此,紛紛臉露鄙色,士氣低落。劫寨之時我手下的那些兵士照著吩咐同聲大喊:『劉岱敗了!』劉岱手下將士紛紛放棄抵抗,四散奔逃。軍師你的主意還真高。」

  賈仁祿心道:「當然高,不過這可不是我的主意,這是有先例的。淝水之戰,前秦苻堅集九十七萬大軍攻東晉,東晉只有八萬軍馬抵抗。苻堅命兵士稍退讓晉軍渡河打算半渡擊之,前秦陣後的晉國降臣朱序趁機大喊:『秦軍敗了』,只因這一聲喊,九十七萬秦軍不明所以,一下散了個乾淨。苻堅也就吃了這個可以稱得上是中國歷史上最莫名其妙的敗仗,成為千載笑柄。可見一聲亂喊的效果是多麼得可怕。」

  徐庶道:「劫寨時機也選得好,一般都是三更劫寨,仁祿卻執意要在五更之後。此一舉大出敵軍所料,敵軍苦苦守候,人馬困乏,我軍才能事半功倍,成此大功。」

  賈仁祿道:「他們苦苦守了大半夜不獲,士氣低落。那時是警惕性最差,最犯困的時候。趁這時在他們腰眼上狠狠的來上一下,不把他們打蒙才真叫怪呢。」

  劉備笑道:「哈哈,仁祿真是料事如神,劉岱也是你擒下的,此戰首功非你莫屬。」

  賈仁祿傻笑道:「嘿嘿,這功我不敢要,不然有人會殺了我的。」

  劉備疑雲滿面,道:「哦?」

  賈仁祿道:「此戰首功應是元直,如何劫寨,何處埋伏,人馬調配全是元直指劃的。只因我想看看拌馬索是怎樣抓人的,才好說歹說,磨得元直讓我去湊湊熱鬧的。」

  徐庶笑道:「你還敢說,交到你這個兄長算我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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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駐防小沛

賈仁祿道:「我不是不敢和你爭功嘛。再說有苦你當,有功我上,這才叫兄弟。我是你大哥,你敢和我爭?」

  徐庶無話可說,唯有搖頭苦笑,劉備道:「照此說來,此功當屬元直。」

  徐庶道:「無仁祿之策,此戰勝之不易,首功當屬仁祿。」

  劉備笑道:「哈哈,二位有功卻爭相推讓,實是難得,同居首功。」

  張飛心中不服,小聲嘀咕道:「哼,他們就會動動嘴皮子。我們這裡殺了半天,算白忙活了,首功成他們的了!」

  劉備見張飛私下嘀咕,知其不服,怒道:「翼德,你在下面嘀咕什麼呢?」

  張飛索性大聲說道:「不服!我們拼著性命,上陣殺敵。累得死去活來,不得首功。他們就動動嘴皮子,就有首功。我實在是不服!」

  賈仁祿道:「首功你要可以給你,不過這理你要明白。照你這麼說,誰殺得敵多誰就是首功了?」

  張飛道:「當然,打仗就是要看誰殺敵最多,誰攻得城最多。這樣論功,才讓人心服。」

  賈仁祿道:「好,我想講個故事,不知明公想不想聽?」

  劉備點頭道:「仁祿的故事,都很有啟發,請講。」

  賈仁祿道:「我講得不好,諸位別笑。若是有聽過的,你們可以睡一覺先。當時漢得天下,高祖封群臣,獨以蕭何的功勞為第一。蕭何從頭到尾都躲在關中,運糧草,搞後勤,從未參加過一場戰鬥,殺過一個人,攻過一座城。其餘諸將多的百餘戰,少得數十戰,攻城略地,也都有數。諸將沒想到自己披堅執銳,甘冒矢石,以身犯險,到頭來頭功竟然是從未參戰過的蕭何,紛紛不服,跑到高祖那去投訴。翼德,你說說高祖那樣論功合理嗎?」

  張飛不假思索,喝道:「高祖有病啊!打戰的功反而不如沒打戰的,他一定是瘋了!」

  劉備怒道:「三弟不得胡說!那可是大漢始祖,經天緯地,才智超群。所做之事,自有道理,豈是你一介莽夫能理會的?」

  張飛聞言嚇得不敢出聲,賈仁祿微微一笑,道:「諸將也是這麼問高祖的,高祖反問:『你們知道打獵嗎』諸將都是打仗出身,哪能不知道打獵,均回答:『知道』高祖又問:『知道獵狗嗎?』諸將答道:『知道。』高祖笑道:『打獵的時候,捕殺走獸野兔的那是狗,指示走獸野兔所在的那是人。打仗也是一樣,你們只是能殺人攻城,那是功狗。告訴我該打哪裡,該何時打,該怎樣打的,那是功人。你們說說是誰的功勞大?』諸將聞言皆服,不敢再言。」

  張飛怒道:「得,我們打了半天戰,成功狗了,不服!」

  劉備道:「這話可是高祖說的,你敢怎樣?高祖說的確實有道理,只會殺人攻城,那是莽夫所為。教人如何攻城掠地,那才是智者之謀。若無智士之謀,任由你這個莽夫瞎打一氣,那還不吃敗仗?我說我以前為何屢戰屢敗,原來就是少了智謀之士,如今我得仁祿、元直實是天助。」

  賈仁祿道:「既是翼德如此看重頭功,不如就將功勞歸他吧。反正就一獎狀,拿回家也只能往牆上貼。我小學時得了不少獎狀,還不是一樣沒鳥用。如此作法,我想元直也不會反對的。」

  徐庶點了點頭,不再多說,劉備道:「雲長你同意麼?」

  關公微一頷首,劉備道:「既是三人意見一致,那首功就是翼德的了。翼德你也好好向三人學學。他們有功尚且推讓,你呢,大大冽冽的跑來爭功,成何體統!」

  張飛見頭功歸已,喜道:「是的!是的!大哥放心,我日後一定多攻城多殺敵,多多立功!」心道:「看來功勞還是要爭的,不然人家吃肉,我也就只能喝喝湯,多不爽!」

  劉備搖苦笑,道:「翼德今天看來是喝多了,你且退下。」

  張飛還欲再說,劉備大怒喝道:「退下!」張飛十分畏懼,忙轉身退下。

  劉備道:「如今大勝劉岱,曹操不會善罷,必將自來,如何當之?」

  孫乾道:「徐州受敵之地,不可久居。不若分兵屯小沛,守邳城,為掎角之勢,以防曹操。」

  徐庶點了點頭道:「此策可行。」

  劉備問道:「仁祿有何高見?」

  賈仁祿道:「公佑此言甚為有理,還請明公採納。」

  劉備以為然,遂命關公守下邳。甘、糜二夫人及各主將家眷都遷於下邳安置。孫乾、簡雍、糜竺、糜芳守徐州。劉備、張飛、徐庶、賈仁祿等人往屯小沛。

  議事已畢,出得府來,徐庶來到賈仁祿跟前,說道:「仁祿,如今曹操勢大,僅以徐州一州防禦曹操實屬不易。如今三路諸侯伐曹失敗,短期內不可能再次聯合。不知仁祿有何良策應敵?」

  賈仁祿低頭沉思,心道:「不會吧,連你也說不易,那還守屁啊!看來又要打算跑路了,唉,徐庶畢竟不是諸葛亮。要是諸葛大大在,估計放幾把火後,曹操的兵就被燒光了。徐州的狼也就有牙祭可打了,滿山遍野的都是紅燒肉……」想到此便道:「徐州,四戰之地,無險可守,確實是難以防禦。這塊地盤,我也不看好,可是現在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一塊依山傍水,坐擁雄關的風水寶地,來給明公打混。現將就著把,強似沒有。只要能拖到明年,袁曹之間還會有一場大戰,到那時再看看能不能混水摸魚搶點好地盤過來。」

  徐庶道:「仁祿為何如此肯定?」

  賈仁祿道:「元直認為袁曹雙方還能講和嗎?雙方互爭雄長之勢已成,不鬥個你死我活是不會罷手的。明年袁紹養足精神,必當再來。若是能拖到那個時候,便有勝算了。」

  徐庶道:「仁祿之言有理,我必當竭盡全力,保得徐州不失。」言罷告辭自去了。

  賈仁祿歎了口氣,回到下處。貂嬋出門相迎,讓其進屋,道:「相公,以後別再出征了,昨晚我一宿沒睡。」

  賈仁祿傻笑兩聲,道:「想看看拌馬索是怎麼抓人的才去的。再說我躲的地方離戰場有十萬八千里,波及不到的。」

  貂嬋輕搖賈仁祿的大手,撒嬌道:「別出征了嘛。」

  賈仁祿抵受不住,鼻血亂流,道:「同意,同意!唉,有些事不是我能決定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說完喟然長歎,一派江湖老大,面對殘酷的鬥爭,無可奈何的樣子。

  貂嬋笑道:「呵呵,鬥你玩的,知道你也是為這個家,不難為你了。不過可得約法三章,以後太危險的地方可不能去。」

  賈仁祿道:「依你,不去,哪也不去,就在家陪著你。」

  貂嬋點頭道:「嗯,這才乖。」

  賈仁祿一拍腦門,道:「差點忘了,過兩天我要同明公一起去小沛防守。你同一眾娘子軍一起去下邳,那裡城高池深,山明水秀,景色怡人,實是渡假療養的絕佳去處,訂票電……」心道:「汗差點又成廣告了。」

  貂嬋搖了搖頭,堅定地道:「不行,我要跟著相公。」

  賈仁祿道:「乖,小沛就是前線,十分地不安全,你別去。」

  貂嬋道:「有相公在的地方才安全。」

  賈仁祿道:「唉,你越來越會拍馬屁了。這事咱再商量商量,小沛那都是大老爺麼,沒人陪你聊天。不像下邳有甘、糜二夫人,還有趙茹嫣,她不是你的好姐妹麼,你們可以好好聊聊。」

  貂嬋搖了搖頭,道:「別的都可以商量,這事沒得商量。」

  賈仁祿道:「唉買東西還有個漫天要價,落地還錢。你的價錢太高,咱能不能還價?」

  貂嬋笑道:「呵呵,不能還!這事別再提了,我說的算!」說完伸手欲擰。

  賈仁祿忙道:「成交!唉,你愛去哪就去哪吧,我不管了。」

  貂嬋笑道:「呵呵,相公一宿沒睡了,也累了吧,還是早點休息吧。」

  賈仁祿打個哈欠,道:「乖,這才像話。你也一宿沒睡,一定很累了吧。來大功告成,咱波一個,然後一起去睡。」說罷便欲擁抱貂嬋,上前索吻。

  貂嬋柳眉一蹙,伸手便擰,嗔道:「老不正經!還不乖乖的自個去睡!」

  賈仁祿啊地一聲大叫道:「得令!」說罷乖乖地跑到床邊,解衣就寢。貂嬋呵呵一笑,幫他蓋好被子,道:「相公,我去給你做幾個好菜,好好犒勞犒勞你。你乖乖先睡,醒來就有得吃了。」

  賈仁祿道:「今時不比往日,咱家地盤也大了,也有下人了。你吩咐下去就是了,何必事事躬親,乖,好好休息,別累著了。」

  貂嬋道:「那幾個廚子怎知相公的口味,還是我親自來吧。」

  賈仁祿道:「睡不著。」

  貂嬋道:「乖,聽話。」

  賈仁祿道:「睡不著,不然你唱個曲吧,好久沒聽你唱了。」心道:「以前要聽場明星的演唱會,還得排隊買票。票還極度不好搞,有也是要用望遠鏡才能看得到人的末坐。所以演唱會嘛從不去聽,也就當當MP3來解解饞。哪像現在,家裡就一大明星,想啥時候聽就啥時候聽。唱完還得給我乖乖的去做飯,爽!不過歌曲實在是太舊了,讓她唱還真是浪費了。不行,啥時候得教她幾首流行歌曲,那樣聽起來才叫帶勁。」

  貂嬋拗他不過,唱著幾首三國時期著名的「催眠曲」,其聲平和寧靜,輕柔婉轉,確實起到了催眠之效。不多時,賈仁祿便覺昏昏欲睡,兩眼一閉,呼嚕聲跟著響起。夢境之中,開著勞斯來斯往見周公去了。

  貂嬋看著賈仁祿熟睡的樣子,會心的笑了,笑得十分的甜美,賈仁祿要是見了,估計得暈死過去。貂嬋見他睡熟,也不多耽,來到廚房,精心準備慶功酒宴。

  三日之後,袁紹吃光了最後一粒糧食,再也堅持不下去了。託言隆冬寒月,權且罷兵,來年再戰。率著三十萬大軍,灰頭土臉的班師回鄴了。這場聲勢浩大的討曹鬧劇,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慘淡收場了。各路諸侯無不竊笑其無能,但是表面上仍是恭敬萬分,紛紛遣使到鄴郡歌功頌德,鼓勁加油。

  這日劉備準備已畢,率二萬將士前往小沛駐防。其時甘、糜二夫人和徐母先已隨關公前往下邳。由於趙茹嫣和貂嬋的堅持,二女都未隨行,而是各自同心上人一起前往小沛。二女志趣相投,共乘一車,唧唧喳喳,好不熱鬧。徐庶和賈仁祿並騎而行,互相對視,搖頭苦笑。

  小沛離徐州甚近,不一日便即到達。劉備安排好下處,眾人各歸各處,整理內務,轉過天來,劉備於新府邸召集將士議事,待眾人來齊,劉備道:「袁紹遣使許攸,孫策遣使張紘,向我討要傳國玉璽,都已到得小沛。不知該如何應付?」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6:13

正文 第五十章 哭的學問

賈仁祿道:「袁紹那白癡也敢來要玉璽?出兵三十萬,卻被曹操逼得前進不得。如此無能,還敢要玉璽,要去他能保得住麼?」

  劉備道:「那孫策呢?」

  賈仁祿道:「給孫策還有點道理,這傢伙能保得住玉璽,他的弟弟更能。不過我們要玉璽來有用,哪能給他。」

  劉備道:「玉璽放於我處,實是燙手。我終日坐臥不寧,提心吊膽,不如將之脫手穩當。」

  徐庶道:「玉璽乃傳國重寶,怎能輕易與人。袁紹、孫策皆一時奸雄,若將玉璽與之,難保其不會傚法袁術,擅自稱帝即位,到時明公反成國之罪人。」

  劉備道:「元直之言有理,不過雙方均遣使來討要,該如何應對?」

  賈仁祿笑道:「哭!」

  劉備十分詫異,問道:「哭?」

  徐庶道:「仁祿啊,你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麼鬼主意快說吧。」

  賈仁祿附於劉備耳邊,如此這般的耳語半晌,劉備啞然失笑道:「你啊!」

  少時劉備傳許攸入殿,許攸行禮已畢,道:「我家主公為使君之故,出兵三十萬伐曹。如今正值隆冬,權且罷兵,以待來年再舉。我主為使君可謂出盡力氣,錢糧損耗頗多,使君不能不稍加補償吧。現聞傳國玉璽在使君處,我主為討賊盟主,如此重寶理應歸於盟主保管。」

  賈仁祿道:「袁公好不曉事,當初可是約好的滅曹之後,再以玉璽相酬。如今曹操仍逍遙法外,禍害皇上,袁公卻毫無辦法,如此也算討過賊了?總不能你們派兩個人往邊境上一站,大叫:『我討過曹操了。』然後班師。我這裡就要把玉璽乖乖獻上吧,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再者討賊大名,滅曹之後又能得地,真乃名實俱收之美事。我主勸袁公討賊,實是在為袁公著想。袁公並曹之後,聲勢更盛。那時袁公便為諸侯表率,玉璽自然要歸袁公,誰敢私藏的那可是要犯眾怒的,到時我主焉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匿璽不交?如今袁公名為伐曹,實不能有傷於曹操,再來討要玉璽。天下便會道袁公討曹為名,討要玉璽是實,於袁公之名實在有損,還請尊使回去將我之言語回復袁公,勸袁公三思而後行。」

  許攸看了看賈仁祿,道:「當初雖有言要滅曹之後再獻玉璽。但我家主公出兵伐曹,卻也是不爭的事實,如今並非不伐,只因天寒權且罷兵,以待後舉,勝負仍未可知,怎能說我家主公令曹操逍遙法外?我家主公四世三公,又為討賊盟主,玉璽理應由他保管,方為妥當,號令諸侯討賊也名正言順。」

  賈仁祿搖頭道:「玉璽最佳的保管者那是皇上,我看也不用爭了,就由我主派人將玉璽送於許都獻與皇上。到時皇上要將玉璽給袁公,我家主公也管不著。」

  劉備怒道:「仁祿不可亂說!」

  賈仁祿應道:「是!」

  劉備道:「袁公身為盟主,玉璽理應歸他,我也有心獻之。可如今天子蒙難,朝廷為奸臣把持。我勢力薄弱,屢屢討賊失敗,輾轉數地,常常身無尺土,寄人籬下,遷延至今,方有徐州。但我夙夜所思便是興復漢室,誅討叛賊。我憐帝受苦,身心如在芒刺之中,雖屢戰屢敗,卻屢敗屢戰。不懼粉身碎骨,以報皇恩之萬一。」

  「袁公坐擁河北,四郡之地,帶甲百萬,謀臣猛將不計其數。河南百姓望袁公之至,如盼甘霖。袁公興兵討賊,河南百姓定會簞食壺漿以迎義軍。然而袁公世受國恩,不憐皇上處境,雖興兵討賊,卻逗留黎陽,至八月至十月未曾進兵,猶疑觀望,百姓不知袁公心意不敢出迎,致使討賊良機白白錯過。如此作為,豈不令百姓寒心,曹操稱快。」

  「玉璽本是漢家之物,袁公不思討賊,卻急於得到玉璽,心中所思實在令人難以所解。我乃漢室末冑,劉姓子孫,保護漢家傳國重寶,責無旁貸。我不忍見董賊、曹賊之後又有人借天子威權作威作福,皇上又怎能再經流離之苦?若袁公赤心為國,便當親率義軍,召集天下英雄,起兵勤王,解民倒懸,殺進京師營救皇上。到那時袁公便是社稷重臣,周公、呂望之功不足道也。我也當親奉玉璽於帝,輔佐袁公同興漢室,覆文、景盛世,還民太平。如此豈非天大美事。如今皇上危如累卵,噬指出血,寫下衣帶密詔討賊,袁公卻置之不顧,急遣人來討要玉璽,本末倒置,真是……真是……」

  這番話義正辭嚴,劉備心情激動,聲音轉高。初時還照著賈仁祿的吩咐假意哭泣,到後來觸及往事,想到獻帝之苦,淚水便止不住地滾滾而下。到得後來,聲音哽咽,含糊不清,漸漸地說不下去了。

  許攸本也不主張現時就來討要玉璽,怎耐郭圖、審配二人極力贊成之,袁紹心急如焚,急於得璽,再三相強。許攸迫於無耐只得來徐討璽,聽得劉備這一番話在情在理,說得極有感情,催人淚下。眼見其落淚不止,不禁心中酸楚,淚水也在眼眶邊上打轉。忙穩住心神,強自忍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始保住晚節,沒有在人前輕彈淚珠,貽笑大方。

  待得劉備說完,許攸低頭沉思片刻,方道:「使君之言在理,明公差我來討璽,如今空手而回,於明公處不好交待,還請使君體諒我的難處。」

  劉備泣不成聲,無法再言,賈仁祿替其說道:「你可稟明袁公,我家主公非是匿璽不交,只是如今袁公態度不明,我家主公恐袁公效其弟袁術一般得璽之後妄自尊大,篡位自立。若袁公能赤心為國,討賊自明。滅曹之後,玉璽便是袁公之物。以袁公之神武,諸君之用命,滅曹易如反掌。玉璽只是在我家主公處暫存,早晚還是要到袁公手上的。」

  許攸聞言甚喜,點頭說道:「曹操倒行逆施,毒施人鬼,所羅皆爪牙鷹犬,毫無用處。我主英明神武,所用皆一時豪傑,取曹操如探囊取物,易之甚耳。我回去定當上復明公,勸其討賊。滅曹之後還請使君不要食言。」

  劉備一頷首,伸手指天,道:「若我食言,有如紅日!」

  許攸素聞劉備說一不二,所言重於千金,對其倒也十分信任,點了點頭,寒暄幾句後,便起身告辭。

  賈仁祿望著許攸,微微冷笑,心道:「嘿嘿,知道劉大大的歷害了吧。若說貂嬋是一笑傾國的話,那劉備可以稱得上是一哭傾國。孫權為取荊州曾派了多少人去討要,結果都被劉備兩三滴眼淚所感動,話到嘴邊卻再也說不下去了,只得灰溜溜地跑回去向孫大大覆命去了。他要跑到現代社會來,絕對是一個實力派影視明星,作秀能力一流。說哭就哭,煽情之處,便是泥人也點頭。剛才他一哭,我聽他語帶哭音,也感悲從中來,忍不往也要跟著他掉眼油。唉,功力真是沒得說,到了如火純青之地步。強人,實在是強人。劉大大,我對你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啊!」

  許攸走後,劉備定了定神,取出綿帕,拭乾臉上淚水,長長舒了口氣,道:「仁祿啊,許攸咄咄逼人,再三相逼,欲得玉璽,若無仁祿之策,怕是不易應付過去。」

  賈仁祿嘿嘿傻笑,道:「明公哭技一流,說哭就哭,真是歷害。我可沒有那本事,估計得用辣椒油。」

  劉備搖了搖頭,一臉無奈,道:「你啊。」

  賈仁祿笑道:「呵呵,明公切莫放鬆,還有孫策之使張紘,此人也是舌辯之士,不易應付,待打發了他,明公再笑不遲。」

  劉備點了點頭,穩住心神,端然正坐,道:「傳子綱進殿。」

  少頃,張紘在左右的帶領下來至殿中,見過劉備,行禮一畢,便開門見山,直奔主題,討要玉璽。劉備這方,依舊是賈仁祿先上,說了一些空洞無實效的大道理。擺明立場,聲明玉璽是傳國之寶,理應有劉氏後人保管,他人不得妄想。但時值天下紛亂,多事之秋,皇上性命堪憂,劉備力量弱小,無法擔得討賊大業。急需孫策之助,請孫策以國家大業為重,私人利益為輕,和劉備精誠合作,共抗曹操。事成之後,孫策便是討賊功臣,諸侯典範,天下盟主,玉璽自然便是他的掌中之物。賈仁祿這番話甚為冗長,如做報告,聽起來甚覺枯燥無味。

  張紘當然不會被幾句片言撥倒,施其長計,懲其口舌,雄辯滔滔。說玉璽原先就是孫家所得,孫策之父孫堅因保護玉璽而喪命,孫家之人對玉璽有著深厚的感情,見玉璽如見其父一般。當時是情非得已,才將玉璽獻於逆賊袁術,非出本心。如今袁術已滅,玉璽理應物歸原主,還於江東,使孫策可以睹物思人,一解思父之苦。

  張紘也知孫策要得玉璽於理不合,其一他不是討賊盟主,其二非是劉姓傳人,在道理上辯是辯不通的。只得別出心裁,以情動人,於是輕搖三寸,娓娓道來,說得甚是悲切,聞者動容。

  劉備為情所感,不住點頭,心頭一鬆,便欲將玉璽交與張紘。忽地想到討賊大業,會因一念之仁而前功盡棄。咬了咬牙,將心中之念打消。施計所長,輕聲軟語,訴其遭遇,表皇上之悲慘境遇。說到傷心之處,不覺淚流。語不多時,便泣不成聲,聲音哽咽,無法再訴。

  賈仁祿兩眼發酸,也欲流淚,心道:「太強了,哭過了一次,這次還是說來就來。看來劉備的眼睛構造和水龍頭的相似,只要一開閘門,那眼淚便是嘩嘩的,擋也擋不住。而且這個開關還甚好使,說開就開,說關就關,不會出現漏水現象。早知今天別叫貂嬋在家洗菜了,拿到這來也是一樣的,還可以少交點水費……」

  張紘本打算以情打動劉備,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強中還有強中手。劉備的哭功,他也抵受不住,聽不片時,便為其所動,不覺泣下數行,為其打動,憐其遭遇,不住勸慰,好不容易,勸得劉備收功。才感放心,又安慰半晌,方起身告辭。

  孫袁兩路討璽軍團均躊躇滿志,勢在必得。怎知被劉備數行眼淚一澆,滿心歡喜,霎時化為一枕黃粱。來時意氣風發,去時灰頭土臉,卻也無法可想。袁紹、孫策見許攸、張紘空手回轉,忙問明原由。一皺眉頭,計上心來,心想明要不成,可以暗偷。二人雖遠隔千里,卻也心有靈犀,幾乎同時派遣高手伸偷,趕赴徐州偷取玉璽。且均下了死命令,不得玉璽提頭來見。

  因此這年冬天,徐州看似平靜異常,內中卻暗湧密佈。一時間神佛鬼怪畢集,覬覦玉璽,各施所長,各展所能。情景就同《倚天》裡金毛獅王在少林寺的情景十分相似,略有不同的是,看守之人不是形同枯篙的三老僧,而是臉如重棗的關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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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袁曹招安

子時,下邳城,關公府邸書房之中,關公右手捧《春秋》,左手捋長鬚,面露微笑,端然正坐,凝神觀書。案上擺了一個印盒,未蓋盒蓋,其上放著天下聞名象徵至高君權的傳國玉璽。玉璽瑩然生光,五光十色,光彩奪目,令人目眩,實不知滿室的光亮是出自燭光還是玉璽自然生成絢爛毫光。

  過了片時,關公興致頗高,大聲叫道:「來人啊,暖壺酒來,再取四支酒爵上來。過不多時,左右捧著個托盤來至近前,將酒壺與酒爵擺於案上,轉身退下。象徵

  關公捋鬚笑道:「今值深冬,天寒地凍,貴客夤夜來訪,必有要事。樑上的朋友,你們也呆了近一個時辰了吧,一定凍得夠嗆,來喝杯酒暖暖身子!」說完放下竹簡,取過酒壺,緩緩將酒注入酒爵之中。

  倒好酒後,屋內仍是寂靜無聲,無人應答。關公一皺眉,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諸位既不下來,我便要上去請了!」此聲暴喝,聲震屋瓦,如沉鍾暮鼓,振聾發聵,聞之令人心膽俱裂。

  少頃,只聽得樑上砰砰砰三聲輕響,三條人影自上跌落。其中兩人手段倒還了得,落地之時以手撐地,勉強翻身站起。吐了口鮮血,面色慘白,瑟瑟發抖,兩腿不爭氣的打起顫來。另一人顯是連樑上君子也做得不甚敬業,平時估計耽於偷窺美女,荒廢學業。摔在地上,跌個狗啃泥。只覺金星亂冒,口吐白沫,暈了過去,褲管裡一股渾黃的液體流將出來。

  關公手指玉璽,微微冷笑,道:「諸位怕是衝著它來的吧,我也不管你們是哪路人馬。要得此物,倒也不難。只要你們上來和我過過招,勝得過我,傳國璽任你們拿走,我和我的家將絕不阻攔。」

  待得片刻,無人敢上前。早先跌暈的小賊,慢慢睜開雙眼,醒了過來,站起身來。見其餘二賊面面相覷,奮袖出臂,兩股顫顫,幾欲先走,哪能不明白其中厲害,大喊一聲,跑出屋去。

  關公哈哈大笑,道:「你二人還呆於此處,看來是想同我過招了。來吧,是車輪戰呢,還是一起上?」

  那二小賊分受他人差遣,本不同路。如今同遭大難,倒也同病相憐。互視一眼,心有靈犀,同時發了一喊,轉過身去,連頭也不回,逃之夭夭,唯恐奔之不急。

  關公微微冷笑,舉起面前酒爵,一飲而盡。放下酒爵,捧起書簡,繼續用功。這些天來,像這樣的小賊、強人、武林高手,關公接待了無數波,每次都是好來好送,好酒好茶伺候,恭敬待客,未嘗失禮。奇怪的是,幾乎無一人敢上前取酒來飲,往往只是三言兩語便嚇得屁滾尿流,逃之不急。內中倒有些吃了熊心豹膽之徒不知死字是怎麼寫的,大大咧咧地跑上前去向關公挑戰。結果在他面前沒走上三招兩式、三拳兩腿。便被打得鼻青臉腫,面目全非,連他爹娘都認不得了。身子骨硬朗地倒無所謂,最多摀住傷處一瘸一拐的走了,體質較差的便被人用擔架抬將出去,延請名醫,療上半年方始好轉。命運實在不濟的,一拳下去,便嗚乎唉哉,魂遊地府去了。

  雖然各路諸侯均知玉璽由一個天神般的人物保管,不好對付。但玉璽本身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各路諸侯在如此厚利面前,膽氣倒也十足。不惜血本,花重金請絕世高手、蓋世神偷前去明搶暗奪。雖然次次失敗,卻仍樂此不疲,漸漸地偷玉璽成了三國天字第一號任務,賞金雖是天文數字,卻再也無人敢問津了。

  這日賈仁祿前去劉府議事,劉備愁眉苦臉,道:「仁祿啊,下邳來報,最近時不時有歹人潛進二弟府中偷竊玉璽,為此事已死了五條人命,傷數十人。雖然玉璽至今安然無恙,但長此下去,總不是個辦法。不知你有何高見?」

  賈仁祿右手支著下巴,低頭沉思,心道:「還真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這些人都沒死過啊,關大大看門兀自還有人敢偷。」抬起頭來,說道:「玉璽乃天下重寶,覬覦之人眾多,一時間有個把毛賊想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明公不必掛在心上。如今劉岱敗走,曹操不久必將親臨城下,無玉璽不可退敵。至於因此事欠下了幾條人命,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江湖本來就是血雨腥風,那些亡命之徒,本就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他們敢去就要有死翹翹的心理準備。技不如人,身死人手,只能怨平常只顧泡妞、把馬子,不好好用功,怨不得別人。」

  劉備喟然長歎,道:「話雖如此,但這些人因此而死,實是可憐。再者諸侯之心不死,不斷遣人偷盜。二弟只有一人畢竟難以應付,萬一有個閃失,該如何是好?」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傳國璽放於雲長之處,不會有什麼閃失的。雲長為人沉穩,心思縝密,不會誤事。再者他神功無敵,放眼天下,也無幾人是他的對手。」

  劉備雖無言語,臉上卻仍陰睛不定。徐庶道:「如今已騎上虎背,明公雖欲下,還可得嗎?事已至此,急也無用,我也認為傳國璽放於雲長之處不會有失。」

  劉備定了定神,點了點頭,道:「看來也只先這樣了。現在我們來商議商議應對曹操之事。」

  賈仁祿道:「明公放心,此次黎陽之役雙方雖未交一戰,但曹操軍糧也消耗不少。加之兵士久戍於外,士氣低落。短期內不能再用,我想曹操必然不會在此時冒然出兵。明公可多遣細作,往許都打探動靜。再者許都也不太平,國舅受衣帶密詔討賊,豈能忘懷,遲遲未發只是未得良機耳。我料不久許都必有大變,衣帶詔之事是紙包不火,不久便會讓曹操之曉,明公宜預備之。」

  徐庶點了點頭,道:「仁祿之言有理,派遣細作之事,不勞明公費神,我自會用心。我看仁祿似以胸有成竹,不知曹操來了,當如何對敵?」

  賈仁祿故作神秘,道:「天機不可洩露。」

  劉備、徐庶均搖頭苦笑,賈仁祿道:「元直,小沛城防還請你多費些心思,你也知道我在這種事情上是八竅通七竅——一竅不通的。」

  徐庶道:「兄長放心,小弟自會盡心盡力。」說完袖出一紙,上面洋洋萬言,全部都是關於徐州一郡防禦戰略。下邳、小沛如何呼應,如何協防,條條款款列得清楚詳盡。他手捧報告,逐條道來,遇有不清楚的還要費神解釋上一遍。這一報告做了一個多時辰,劉備聽得是津津有味,大點其頭。

  賈仁祿也不閒著,昨夜他心血來潮,急於造人,逼著貂嬋和他用了一個晚上的功。今天早上,腰酸腿軟,路也快走不動了。勉強前來議事,已是疲不能興,昏昏欲睡。得此良機,哪能錯過,不多時便雙眼一閉,進入夢鄉,前去哀求周公,讓他早得貴子去了。

  劉備正和徐庶商議到緊要之處,忽聞呼嚕之聲大作,不由皺了皺眉,悄聲吩咐左右將賈仁祿扶到他的臥房休息。

  黎陽之戰後,袁曹短期內均無力再戰,著手致力於壯大勢力。雙方幾乎同時想到了張繡,於是袁紹派郭圖為使,曹操派劉曄為使,前往宛城招安張繡。

  二使之中劉曄先到,見到賈詡,訴明曹操求賢之意。賈詡本就有心投曹,怎耐那日賈仁祿實在過於歷害,硬是說得張繡同他定了五年之期。如今才過數月,若食言而肥,張繡怕是無法在天地之間立足了。如今劉曄來求,他覺得甚是棘手,搖了搖頭,無計可施,只得先留劉曄在家,次日親自往見張繡。

  二人商議些防禦事務,賈詡見張繡今日心情頗佳,微微一笑,便欲入說,忽聞左右來報袁紹之使郭圖在外求見。

  張繡命傳來使入殿,郭圖緩步而入,其態甚倨,行禮之時毫無恭敬之意,張繡見之不禁皺眉。行禮之後,郭圖呈上書信。張繡展開一看,上書招安之意。但文中言詞誇大,將袁紹誇到天上去了,把自已寫得十分不堪,好似袁紹可憐其遭遇,辱收宇下一般。

  覽畢書信不禁心中有氣,不知如何措辭,將信遞給賈詡,道:「文和你也看看,拿拿主意。」

  賈詡恭敬接過,一目十行,片時覽畢,微微一笑,問郭圖道:「近日興兵破曹,不知勝負如何?」

  郭圖道:「隆冬寒月,權且罷兵。今以將軍與荊州劉表俱有國士之風,故來相請耳。」

  賈詡哈哈大笑:「三十萬大軍逗留數月而無能為,未得前進一寸,其弱可知。你信中雖有百語誇獎,怎能蓋此一丑?你可便回見本初,道你兄弟尚不能容,何能容天下國士乎!」說完扯碎書信,隨手一揮,天女散花,紙片紛落,灑滿一地。郭圖正欲勸說,賈詡右手一揮,喝道:「來人啊,將這個不敬將軍的大膽狂徒給我轟出門去。」

  左右手執大棍,凶神惡煞,搶上前來,喝道:「請!」

  郭圖見形勢不妙,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趕忙轉過身去,狼狽逃竄。

  賈詡見狀哈哈大笑,張繡見他斥退來使,面有懼色,道:「如今文和毀書叱使,袁紹若至,當如之何?」

  賈詡道:「不如去從曹操,曹操之使劉曄已在我家中。」

  張繡一聽「曹操」二字,又羞又怒,滿臉紅個通透,喝道:「文和休得再言,曹操我是決計不從的。對了我同仁祿還有五年之約,如今才過數月,劉備已有徐州之地,其才可知。只是遲遲不見他前來聯絡,不知是何原因?」

  賈詡道:「此人才智兼人,聽聞劉備便是仗他之策得到玉璽的,他心之所想我也猜不透。明公定不肯從曹公?」

  張繡道:「叔父待我恩重如山,他得南陽之後,不久便染病而逝,臨終前別人不傳,偏將南陽傳之與我,我嬸便如我生母一般。可恨曹操,我好心好意歸順於他。他卻貪圖美色,將嬸嬸誘入營帳行苟且之事,害她羞於見人,含恨自縊。每提到此事,我就……我就……」說到此已是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賈詡知其意不可回,無法可想,歎了口氣,道:「如今劉曄已到,該如何打發?」

  張繡道:「宣他進來。」

  少時,劉曄進殿,其禮甚恭,也呈上曹操書信。張繡展開瀏覽,信中所述也是招安之意。文中言語有禮,盛讚張繡兼書曹操盛德。言曹操久慕張繡之德,願以之共創大業,削平亂世。張繡本是十分氣憤,見此書信也不禁心平氣和,臉色也隨之和緩不少。

  覽畢之後,張繡歎了口氣,道:「你可上復曹公,非我不願從之。怎奈手下將士皆不願從,我是眾意難違,無可奈何,還請曹公體諒。」

  劉曄目視賈詡,賈詡縮身張繡之後,向他不住揮手,示意他立即退下,不要再言。劉曄心中雪亮,一點便透。但他身負曹操之命,來此招安,焉能不發一言便走,於是說道:「將軍統領宛城,手握兵權,為一方諸侯。若覺事之可行,便該乾綱獨斷,何必博采眾議。」

  張繡微微冷笑,道:「他們聽說我要投曹,紛紛跑來問我是不是忘了淯水之事?他們不忿曹操之所為,甘冒矢石替我賣命。如今我卻要歸順仇人,豈有此理?他們說如果我一意孤行,他們便要離我而去。你說這些問題我該如何回答?這樣的眾議我要不要聽?」

  淯水之事,本就曹操無理在先,張繡為報仇殺曹昂、典韋在後。此事不論誰來辯在道理上都是辯不通的,劉曄一時語塞,無言以對。正在沉思措詞,卻見張繡怒氣勃勃,站起身來,手握劍柄,作勢拔劍,怒道:「今日我本不想舊事重提,大家好說好散,方為合理。若你再逞口舌之辯,別怪我不客氣了。」

  劉曄還欲再說,張繡伸手一指,喝道:「滾!」身後賈詡也頻頻使眼色讓他速退,劉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行禮告辭,轉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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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洩露天機

劉曄退後,張繡說道:「如今觸怒袁曹,二人必不善罷,不知該如何應對?」

  賈詡見事已如此,搖頭苦笑,道:「明公勿憂,曹操幾次來爭南陽,均不勝而還。我與劉表聯合,不懼曹操。而袁紹離我甚遠,中間隔著曹操。若要攻我,得越過陳留、許都方能到此。黎陽之戰,彼不能前進一步,如何能來犯我?」

  張繡點了點頭道:「文和之言有理,如今劉備已得徐州。此次三方伐曹全是他一手挑起的,雖然其事無成,但責在袁紹,不在劉備。劉備有了仁祿和徐庶之後強上不少,所謀無不中。徐州城外大破劉岱,以三千之眾,圍奸四萬兵馬,降者上萬,如此戰績不得不令人佩服。我已決定投他,文和你這就幫我寫上一封書信,道上我歸順之誠,送與劉備。」

  賈詡道:「徐州四戰之地,在曹操的包圍之中,南雖與孫策接壤,卻隔著條長江,孫策即便有心接應也是鞭長莫急。我看劉備在徐州呆不久,早晚還得竄身一隅,仁祿或許是也看到了這點,才沒來和我們聯絡。如今投順劉備不時最佳時機,還請明公三思。」

  張繡點了點頭,道:「文和說的甚有道理,如今該如何應對?」

  賈詡道:「我與劉表互為唇齒,唇亡則齒寒。曹操在我處佔不到便宜,必會遣人往劉表處招安,若劉表投順曹操,南陽危矣!明公因急休書一封,道明利害,讓其認清形勢,不要歸順曹操。」

  張繡深以為然,道:「就依文和,這封書信還當由你來寫。」

  賈詡領命退下,作好書信,差人星夜送往襄陽去了。

  劉曄回轉許都,稟明招安始末,伏地請罪。曹操聞言大怒,大罵張繡,便欲興兵往討。郭嘉其時在側,勸其回心轉意。曹操尋思劉表與張繡同盟,互為支援,一時之間倒也不易取勝。興兵討伐若是戰敗,反而自取其辱,無益於事。於是採納郭嘉建議,遣孔融往劉表處招安。

  宛城離襄陽甚近,曹操招安特使未到,張繡書信已至。劉表覽畢之後,知曹操要來招安,不禁低頭沉思。荊襄九郡八十一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物產豐富,人傑地靈。襄陽更是吳蜀往來要衝,富戶商旅雲集,異常熱鬧。春秋戰國時這裡屬楚,楚國祖先就是靠著這塊風水寶地發得家,一統半壁江山,差點就要一統天下了。如今這個聚寶盆歸了劉表,他真得是心花怒放,坐守一方,錦衣玉食,呼風喚雨。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在荊楚之地,可以說他就是皇上,想要什麼有什麼,想要什麼來什麼。如今要他放棄榮華不享,投降曹操,為其張目,受其差遣,心中一百二十個不願意。且張繡素與之聯合,共同抗了幾次曹,曹操沒有得到半點便宜,白白折損了不少人馬。曹操根本不可能越過南陽來打襄陽,自己也就可以高枕無憂,投降做甚。

  不數日,孔融來到襄陽,見到劉表,道上曹操美意,勸其歸順。正巧袁紹之使亦至,亦道招安之意。劉表猶豫不定,便遣韓嵩往許都,觀曹操動靜。怎料曹操甚會收買人心,封了韓嵩一個大官,讓其回去招安劉表。韓嵩有奶便是娘,回到襄陽之後,盛稱朝廷之德,讓劉表遣子入侍。劉表大怒欲殺韓嵩,經蒯良勸阻方始饒過,不過他因此痛恨曹操,不肯歸順。

  曹操見勸降劉表也碰了一鼻子灰,大為光火,便欲興兵誅討。荀彧道明形勢,分析利害,曹操方始回心轉意。

  如此一來,袁曹雙方雖未出兵但都劍拔弩張,形勢惡劣,黃河兩岸處處都可以聞到濃濃的火藥味,大戰頗有一觸即發之勢。時光就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下匆匆而過,轉眼賈仁祿混跡三國已經一年。

  這日正是他跑到三國來的一週年紀念日,由於太平無事,劉備用他不著。他心情舒暢,睡到日上三竿方始醒來,緩緩起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哈,大聲叫道:「貂嬋!」

  貂嬋正在前院督促下人灑掃,聞聲而至,問道:「相公,有什麼事嗎?」

  賈仁祿道:「沒事,叫來玩玩,看看好不好使……啊!」

  貂嬋擰上一記,嗔道:「老不正經!」

  賈仁祿怒道:「嘟!你這個媳婦是怎麼當的?還不服侍為夫我更衣,幫我打好洗臉水,然後再把早飯送來。」

  貂嬋頭一撇,嘴一翹,嗔道:「沒空,你有手有腳,不會自己去。」

  賈仁祿心想:「唉,時間過得真快,都一年了。一年之前我還啥也不是,只知道在魔獸世界裡瞎晃。一年之後沒想到我竟然是三國裡天下第一大美人的老公、劉備手下的首席大謀臣,世事真得難料啊!唉,可是這婆娘是越來越不聽話了,原來還是百依百順。現在是整天和你抬摃,叫幹啥不幹啥,啥事都要我親力親為。我這個家當的……還不如個下人,下人還飯吃有錢拿。我呢,累死累活,還得給人發錢……冤啊,我比竇蛾還冤啊!」

  貂嬋是差不動了,只得叫道:「翠花,幫我打洗衣臉水上來,服侍老爺我更衣,然後再上點酸菜上來,老爺我要享用!」

  翠花應道:「是!」少頃端著盆洗臉水上來,服侍賈仁祿更衣洗漱。貂嬋在一旁笑盈盈地看著,道:「相公,這丫環可還使得?」翠花是賈仁祿新進請來的丫環,二十三四歲年紀,生得清麗脫俗,手腳勤快。服侍賈仁祿、貂嬋極其周到細緻。貂嬋甚為喜歡,讓其作她的貼身丫環。賈仁祿對名字天生不敏感,那日翠花初進府,請賈仁祿賜名。賈仁祿夾了口酸菜,正欲放入嘴中。靈機一動,隨口應道:「翠花!」可憐如此一位貌若天仙的妙齡少女,就攤了這麼一個俗得不能再俗的名字。

  賈仁祿大點其頭,道:「使得,使得。翠花明天我就給你長工資!」

  貂嬋笑道:「呵呵,相公,你已經給翠花長過N次工資了,她已經是府裡工資最高的小丫頭了。我看你也別長了,納她為妾得了,省得天天長錢的,我心疼。」

  翠花暈生雙頰,撇過頭去,不敢再看賈仁祿。賈仁祿疑雲滿面,看著貂嬋,道:「你說真的?」

  貂嬋似笑非笑,道:「你說呢?」

  賈仁祿趕忙表決心道:「老婆大人,你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我今生能娶到你已經知足了,哪還敢有非分之想。」

  貂嬋格格嬌笑,伸出玉指輕點他的額頭,道:「呵呵,算你反應快。我和你說著玩的,翠花這麼一位貌美姑娘給你做小,不美死你!再說你也不看看你的樣子,你配麼?」

  賈仁祿尷尬地道:「呵呵,我不是娶到了你麼,也沒聽你嫌我醜。」

  貂嬋笑道:「呵呵,我那是包辦婚姻,沒有辦法。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賈仁祿理屈詞窮,無言以對,心道:「唉,『女子無才便是德』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看來不能給這婆娘灌輸太多現代知識,當時一時沒想到這點,天機露得太多。現在可倒好,她接收能力極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用我的話來和我抬摃,弄得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我真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討苦吃啊!」

  貂嬋見他的窘樣甚為高興,嬌笑不停,道:「翠花,別理這色狼。去幫我燒水,侍候我沐浴。」說完轉身而出。

  翠花抿嘴直笑,應道:「是!」緊隨而去。

  賈仁祿搶上前去,嘿嘿直笑,道:「嘿嘿!老婆,我想和你鴛鴦戲水。」

  貂嬋將他推進屋去,嗔道:「美死你!不准!老實呆在這裡,記得不准偷窺,不然我可要喊人打色狼!」

  二女去後,賈仁祿百無聊籟,取來紙筆,研好磨,提起筆來寫下來此一年的感想及未來五年賈家繁榮穩定的展望。費了盡一個時辰才將這份洋洋千言的工作報告塗完,放下筆來,揉了揉發酸的右手,低頭欣賞自己的傑作,自言自語:「草書有進步,我已經看不懂了……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正在自稱自讚之際,一陣香風撲面而來,賈仁祿抬起頭來,只見貂嬋身著艷裝,緩步而入。貂嬋本就艷美無雙,再加錦衣華服、珠寶玉器一襯,更是美得讓人窒息。賈仁祿神魂顛倒,意亂情迷,口水、鼻血流了一地。貂嬋噗嗤一笑,低頭看他的傑作,一皺眉,道:「相公,人家的字是越寫越好看,你怎麼越寫越差?」

  賈仁祿陶醉於貂嬋美色不能自拔,對這番話充耳不聞,只是一個勁的嘿嘿傻笑。貂嬋格地一聲嬌笑,來至近前,伸手覽住他的脖頸,含情脈脈,柔聲道:「相公,我好看麼?」

  賈仁祿仍是呆呆傻傻,結結巴巴地道:「好看……好看……看得我快要……昏死過去了。你今天打扮的這麼……花枝招展,想謀殺……親夫啊?」

  貂嬋媚態橫生,嬌羞無限,看得令人神為之醉,魂為之奪,笑道:「呵呵,你說呢?」

  賈仁祿再也抵受不住,只覺兩眼發黑,噴了一口鮮血,轟然倒地。

  當晚貂嬋精心準備了數樣賈仁祿素所喜愛的菜餚,擺了滿滿地一桌案。叱退所有下人,獨留二人。賈仁祿疑雲滿面,道:「今天不年不節的,準備的這麼豐富做什麼?咱家還不富裕,錢不能這樣折騰。」

  貂嬋笑道:「今天可是個大日子,得好好慶祝一下。」

  賈仁祿心道:「今天不就是我跑到這個鬼地方的一週年紀念日嘛。貂嬋怎麼可能知道?」想到此便問:「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前幾天是咱倆的結婚週年紀念,也沒見你辦得這麼隆重。」

  貂嬋笑道:「呵呵,一年前的今天,你突然暈去,醒來之後判若兩人。你說你失憶了,其實我知道,那個賈福在那天就已經死了,你根本就不是賈福。」

  賈仁祿大為驚詫,心道:「厲害!這樣都能猜到,貂嬋IQ不是一般地高。高,實在是高!」愣了片刻,方道:「呵呵,你真逗,我不是賈福,那我是誰?」

  貂嬋斟滿賈仁祿面前的酒爵,笑道:「呵呵,賈仁祿,這才是你的真名。」

  賈仁祿端起酒來欲飲,聞言右手不禁一抖,酒水灑了一地,道:「你……胡說什麼?我本來不就字仁祿嘛,叫賈仁祿有何不可?」

  貂嬋從懷中取出錦帕來,細心的擦拭他身上濺到的酒水,道:「呵呵,給我說中了吧,不然你手抖什麼?」

  賈仁祿本也沒想瞞她,只是這事過於離奇,說出來讓人難以置信,他也不想浪費口水解釋,所以一直沒說。既然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瞞,笑道:「呵呵,算你厲害,你是怎麼知道的?」

  貂嬋笑道:「呵呵,相公常常說夢話,說自己倒霉,跑到三國來了,攤上一堆的麻煩,不知道該怎麼辦。」

  賈仁祿笑道:「得,我平時老實,沒想到夢中也老實,全都招了。呵呵,我不是不想同你說,是這事太過離奇,怕說出來你說我發瘋。」

  貂嬋道:「相公說什麼我都信。我已經將下人都支開了,這裡就你我二人。話出於你口,入於我耳,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賈仁祿道:「其實我是千餘年後的人,玩得過於瘋了暈了過去。正巧這個賈福在這時候死了,我就借屍還魂,我們管這叫重生,你的明白?」

  貂嬋一臉迷茫,搖了搖頭,道:「不明白,不過我相信你是千年之後的人,你懂得太多我們不知道的東西,甚至知曉每個人的命運。我還知道你是上天派來保護我的,我好喜歡!」

  賈仁祿緊握她的雙手,激動的說不出話來。貂嬋喜極而泣,珠淚奪眶而出,問道:「既然你是千年之後的人,那你一定知道我的命運了,說說我後來怎麼樣了?」

  賈仁祿愁眉苦臉,搖頭道:「不知道,沒有一本歷史書上寫過呂布死後你的命運。」

  貂嬋垂下頭,歎了口氣,語調轉悲,道:「我早知道我是一個苦命的女子。」

  賈仁祿一拍胸脯,斬釘截鐵,道:「你放心,我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保證你的安全!」

  貂嬋想將他嘴捂上,已是不及,話已出口,柳眉一蹙,道:「別說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賈仁祿心情激動,捥著她的脖頸,嘴唇相就,便欲吻去。貂嬋紅雲撲面,欲卻還迎。就在此時,屋頂上響起一聲女子嬌嗔:「哈哈,天可憐見,今天叫我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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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三事之約

賈仁祿心下一驚,覺得此聲頗為耳熟,心中緊張,竟想不起來在何處聽過,顫聲問道:「誰?」

  貂嬋面色蒼白,心念一轉,微微一笑,雨過天睛,笑道:「呵呵,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曹靜啊,你夤夜來訪有何要事?」

  曹靜翻身躍下,如葉之墜悄無聲息,輕輕巧巧落於院中,似笑非笑的看著賈仁祿。賈仁祿心有餘悸,語音微顫,道:「原來曹女俠啊,嚇了我一跳,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做什麼?是來劫財,還是劫色?」

  曹靜輕輕一縱,來到近前,笑道:「你忘了,你答應我三件事,如今我是來讓你做第一件事的。」

  賈仁祿心道:「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得刁難人的來了,不知道她要給我出什麼難題?」想到此便問:「呵呵,有什麼事要我效勞的嗎?」

  曹靜道:「我現在無家可歸了,我要你先收留我,那三件事我慢慢再想。」

  賈仁祿大吃一驚,一跳站起,喝道:「什麼?你無家可歸,我沒聽錯吧!」

  貂嬋臉現同情之色,問道:「出了什麼事了?」

  曹靜道:「董承暗遣太醫吉平下毒害爹爹,事情敗露,吉平被殺。爹爹一怒之下,將參與密謀的董承五人,各家老小共計七百餘口,一朝殺盡。因董貴妃是董承之妹,爹爹入宮命人將其勒死在宮門之外。如今爹爹讓我入宮為妃,我心裡一萬個不願意,就自作主張,逃了出來。現在天下雖大卻無我容身之所,我無處可去。想到曾救過你兩次,你還欠我三件事沒做,就老實不客氣,跑你這來吃閒飯。」

  賈仁祿瞠目結舌,無言可對,貂嬋同情地道:「真可憐,曹操怎麼能這樣,亂點鴛鴦。上次就亂撮合我和這個壞蛋賈仁祿,現在又撮合你和皇上!哼,他又不是月老,怎能亂牽紅線。曹靜別怕,你就住這了,沒人敢把你怎麼樣的。」

  曹靜呵呵直笑,道:「謝謝貂嬋姐姐。」

  賈仁祿大眼瞪小眼,氣極敗壞,道:「嘟,我才是一家之主,我還沒說話呢!」

  貂嬋素手一伸,作勢欲擰,輕嗔薄怒,道:「你待怎樣?」

  賈仁祿忙道:「沒怎樣,沒怎樣。我是說,我要好好安排安排,看我們的曹女俠該住哪……」

  曹靜佯怒道:「你不歡迎我?那我走。」說完轉身欲走。

  賈仁祿忙搶上前去,攔住道:「唉,答應你了,你說的事,我哪次不答應。住就住吧,不過事先可得說好,房錢飯錢可一個子也不能少。現在看你也窮得叮噹亂響,先記帳吧。」

  曹靜笑道:「呵呵,財迷!對了,想不到你是千餘年後的人,貂嬋姐姐的命運書上沒寫,那我的命運呢?」

  賈仁祿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你們都那麼想知道命運做什麼,命運就是因為不可知,才能催人奮勁,都知道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曹靜怒目而視,嗔道:「說!」貂嬋應和道:「對的,快說!」

  賈仁祿一面無奈,搖了搖頭,道:「現在事情變得亂七八糟的,我也不知道歷史准不准。曹靜你可能還真有被提到,書上有雲,曹家的一女後來入宮做了貴人,最後成了皇后。書上沒寫名字,是不是你就不知道了。」

  曹靜點了點頭,道:「應該是的,爹爹就我這麼一個女兒。不行,我不要做什麼皇后!」

  賈仁祿奇道:「我沒聽錯吧,皇后都不想當。那可是能母儀天下呢,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子,削尖了腦袋想往宮裡鑽,就是有朝一日能有這麼一天,你居然還不願去!」

  曹靜道:「別人是別人,我是我!且不說現在的皇上闇弱,就算真有一個強明的君主,要我做皇后,我也不做!」

  賈仁祿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問道:「你是說真的,還是在逗我玩?」

  曹靜嗔道:「誰逗你,是真的。一入皇宮就沒有自由,猶如籠中之鳥,一點樂趣也沒有。再說皇上三千宮女,寵愛過多,幾時才能見到皇上一面。」貂嬋聞言深有所感,不住點頭。

  賈仁祿由衷欽佩,豎起大拇指,道:「佩服佩服,這個時代有你這種思想的女子,還真不多。你放心住在這裡吧,你爹爹一時還打不到這裡來。」

  曹靜道:「我正打算說這事呢,爹爹發現了衣帶密詔及董承黨羽成員名單,其中就有劉備的名字。爹爹大為光火,正商量出兵攻打徐州呢。」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來得好快。」

  曹靜問道:「怎麼樣,你知道歷史,歷史上徐州守住沒?」

  賈仁祿道:「守不住。」

  貂嬋、曹靜同聲驚呼:「什麼?」

  賈仁祿道:「歷史上曹操親攻劉備,劉備敗了,投了袁紹。」

  曹靜道:「我現在想到要讓你做的第一件事了。」

  賈仁祿搖頭苦笑,道:「小姐請講。」

  曹靜道:「我要你讓我進不了宮,當不成皇后!」

  賈仁祿聞言一驚,道:「什麼,你這不是讓我逆天嘛,歷史上的事如何能改得。」

  曹靜道:「你可是答應我要做三件事的,你可不能說了不算。」

  賈仁祿道:「不是我不想做,這可太棘手了,歷史是無法改變的,你注定要當上皇后的,除非你想同你父親絕裂。」

  曹靜低頭沉思,淚水奪眶而出,語帶澀滯,道:「你很聰明的,就不會……想想辦法麼,能讓我……既不得罪父親,又不用……入宮。」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麼,雙頰暈紅,表情忸怩,側過頭去不敢再看賈仁祿。

  賈仁祿一籌莫展,低頭沉思,全然沒有發現曹靜神態有異,搖了搖頭,道:「我估且試試吧,不過醜話我可得說在頭裡,這事太難,我不一定辦得成。」

  曹靜問道:「你打算怎麼幫?」

  賈仁祿道:「我還沒想好,你先住在這裡吧。你只要你父親打不下徐州,你也不就不用入宮了。」

  曹靜笑道:「呵呵,你能保得住徐州麼?」

  賈仁祿一挺胸,道:「開玩笑,我什麼人,天底下就沒有我辦不成的事!」

  貂嬋笑道:「呵呵,別老吹牛了。整天聽你吹牛,也沒見你辦成過什麼事。曹靜,你一路勞頓,想必也累了。我去給你安排住處,早點休息,明天再聊不遲。」

  曹靜點了點頭,轉過身去,剛欲邁步,心中似還有疑問,回過頭來,問賈仁祿道:「我想知道我父親到底有沒有統一天下?」

  賈仁祿一皺眉,道:「這個……」

  曹靜道:「很難回答嗎?那我知道了。」

  賈仁祿歎了口氣,高舉雙手,仰面朝天,大聲呼喝:「天啊!天啊!你為什麼那麼難以預料。本來出了個能混一天下的英主也就夠了,你為什麼還要造就出這麼多能人。搞出天下三分,五胡亂華,紛亂不休,長達數百年。難道真得要等到李唐天下江山方能安定,繼寫漢家輝煌?我要是不知道歷史也好,得過且過,可我偏偏知道。身在局中,面對不可改變的歷史,我能做什麼?你告訴我我能做什麼?」

  曹靜點了點頭,出奇的沒有多問,轉身便走。貂嬋頭前領路,走了幾步,回過頭來,說道:「仁祿啊,桌上飯菜涼了,你別吃。下人都給我找個借口趕出屋去了,先放著吧,一會我給你熱熱去。」說完領著曹靜到客房安息去了。

  當晚賈仁祿摟著貂嬋,長吁短歎,久久難以成眠。貂嬋見他如此,頗為關切,安慰道:「相公,你也別太難過,事情不一定想你想像的那麼複雜。只要你努力了,就一定會好起來的。」

  賈仁祿歎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事情總不會按著你想像的結果去發展的。曹靜問我他父親能不能統一天下,我若說不能,不是傷她的心麼。曹操確實沒有一統天下,帶著遺憾而逝。如此一位英主,臨死之時心願未償,倒也可惜。」

  貂嬋靠於賈仁祿耳邊,悄聲道:「說話小聲些,別讓下人聽到了。對了,我問問你,你夢中常說我們這個時代叫三國。現在雖說皇上闇弱,可還是漢家統治,明明只有一國。若論諸侯,有七八路,卻不只三國。為什麼你要說是三國呢?」

  賈仁祿悄聲道:「三國指的是後來,天下分魏、蜀、吳三國。這三國各自稱帝,互不統屬。其中魏最大,曹操之子曹丕所建,佔有中原、河北、關中、西涼。吳次之,孫策之弟孫權所建,佔有江東、荊襄。蜀最小,劉備所建,僅有巴蜀一州之地。」

  貂嬋道:「劉備!我說你怎麼那麼信任劉備。他後來竟有此等本事,居然能據地稱帝,還真看不出來。」

  賈仁祿道:「這就是命運,難以捉摸。你看劉備現在狼狽異常到處逃竄,又怎知他日後能南面為君,玉食一方。」

  貂嬋道:「那後來誰得到天下,曹操後人?」

  賈仁祿側過身去,搭著貂嬋肩膀,凝視她那絕美地面容,悄聲道:「呵呵,你也這麼看?」

  貂嬋奇道:「難道不是?你說魏最大,擁有整個北方,實力也就最強。其他兩國不過是地形上優越點,軍力上自然也就差了許多,如何是魏的對手,越拖到後面對魏越有利。」

  賈仁祿點頭道:「呵呵,厲害,沒想到你看問題也這麼精到,若論實力確實是和你分析的一模一樣。最後還真是北方統一了南方,不過那時魏已不存在了。」

  貂嬋一臉驚詫,問道:「什麼?不存在了?那是那一國?難道是蜀?」

  賈仁祿搖頭道:「不是三國中的任何一個,是晉!」

  貂嬋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若不是知道賈仁祿是後來人,熟知歷史,估計就得伸手去摸賈仁祿額頭,看他有否發燒。愣了半晌方道:「晉?那又是由誰所建。」

  賈仁祿歎了口氣,道:「報應!報應!本來我是無神論者,可在如此事實面前,我無法用其他言語來表達,只能用這兩個字了。曹操現在一心一意要上位,把持朝政,逼得獻帝喘不過氣來。他沒想到是,他的子孫命運跟現在獻帝一模一樣,被權臣管束不得自由,最後江山也被權臣篡去了,手法和曹丕逼獻帝讓位的手法如出一轍,真的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貂嬋點了點頭,道:「沒想到事情竟是這個樣子的。那個篡奪曹家之位權臣是誰?」

  賈仁祿悄聲道:「你以後見到個叫司馬懿的人要繞道走,不要惹他。」

  貂嬋點頭,心中默念這個名字數遍,將其記住,道:「嗯,這個人我從來沒聽過,沒想到這麼可怕。」

  賈仁祿道:「太可怕也不是好事,他祖孫三代全擅玩陰謀詭計,將曹氏一族玩於股掌之間。傳到司馬炎這代終於篡位成功,一統江山。沒想到他的兒子是個徹徹底底的白癡,被人玩於股掌之中,好好的江山被敗得亂七八糟,讓異族大軍橫行我中原大地,亂了幾百年。」

  貂嬋道:「這就是你所說的五胡亂華是不是?」

  賈仁祿歎了口氣,道:「對的,算了。別講歷史了,越講我心裡越難受。」

  貂嬋點了點頭,笑道:「呵呵,今天你明明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怎麼你不幫曹靜?」

  賈仁祿莫名其妙道:「我確實沒有辦法,怎麼你想到的?」

  貂嬋笑道:「呵呵,曹靜這小妮子鬼得狠,她明明自已想到了,卻不說出來。我看神態有異,才猜出來的。」

  賈仁祿疑雲滿面道:「別賣關子了,快說。」

  貂嬋笑道:「呵呵,只要相公你娶了她,她就不用進宮了。」

  賈仁祿一掀錦被,翻身坐起,驚道:「什麼?這怎麼可以?」貂嬋跟著坐起,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噓!小點聲!怎麼你不願意?」

  賈仁祿道:「這萬萬不行,她是曹操之女,我正與曹操為敵,此女嫁與我那就是同他父親絕裂,如何兩全?日後戰場相見,生死搏殺。一方是丈夫,一方是生父,你說讓這個小妮子戰在哪邊。再說曹操之女進家門如何能做小,讓她做大你願意?我晚上摟著曹靜,想到你獨守空屋,黯然神傷的樣子,我會吐血而死的。這事以後再也休提。」

  貂嬋心中感激,摟住賈仁祿,靠在他的胸膛之上,柔聲道:「呵呵,我也就這麼一說,你不願意就算了,時候不早了,睡吧。」

  賈仁祿點了點頭,重又躺下,貂嬋細心地為他蓋好被子,方始躺下休息。

  許都,丞相府內,曹操於高台之上來回亂走,臉現怒容。階下一眾大臣,靜靜跪坐,大氣也不敢出一口。曹操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望向大臣,怒道:「董承這老傢伙居然敢謀害我!如今他全家均已伏誅,稍解我心頭之恨。但西涼馬騰,徐州劉備,亦在此數不可不除。」

  程昱道:「馬騰屯軍西涼,未可輕取。當以書慰勞,勿使生疑,誘入京師,圖之可也。劉備現在徐州,分佈掎角之勢,亦不可輕敵。況今袁紹屯兵官渡,常有圖許都之心。若我一旦東征,劉備勢必求救於紹。紹乘虛來襲,何以當之?」

  曹操手捻長鬚,道:「非也。劉備乃當世人傑,今若不擊。待其羽翼既成,急難圖矣。袁紹雖強,事多懷疑不決,何足憂乎!」

  郭嘉應道:「明公所言極是,紹性遲而多疑,其謀士各相妒忌,不足憂也。劉備新整軍兵,眾心未服,丞相引兵東征,一戰可定矣。」

  曹操大笑道:「哈哈,正合我意!」當下分撥軍馬,共起精兵二十萬,分五路進逼徐州。這邊早有細作得到消息,報與劉備知曉。

  這日,賈仁祿前往劉府議事,劉備一臉惶急,道:「不出仁祿所料,國舅也太孟浪,遣太醫下毒害人,行事不密,事情敗露。如今董國舅及王子服等人慘遭殺害,曹操發現了衣帶密詔,知我也有份參與。起兵二十萬,欲來攻打徐州,如之奈何?」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明公勿憂,可速遣人到下邳取玉璽來此,我自有計可退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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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空城之計

劉備問道:「要玉璽來有何用?」

  賈仁祿附於劉備耳邊如此這般的獻上計謀。劉備大吃一驚道:「這也太危險了,能成?」

  賈仁祿道:「勝象險中求,如今我方處於弱勢,徐州又無險可守,不行險不能成事。這招只能拖上一時,明公速遣人往袁紹處求救。」

  劉備如今對賈仁祿是言聽計從,點了點頭道:「就依仁祿,公佑你可再往鄴郡求救。」

  孫乾應道:「是!」當下劉備修書一封,封固好後交與孫乾。孫乾接過書信,星夜趕至鄴郡。正所謂朝裡有人好辦事,孫乾為了方便遊說,曾有意結識田豐,和其甚為交好。甫一入鄴,他不即前往袁紹府邸,而是直奔田豐住處。見到田豐道明來意,求其引見。田豐不敢耽誤,即引孫乾去見袁紹。

  其時袁紹幼子身患疥瘡,命已垂絕。袁紹正在其床邊探看,詢問名醫救治之法。聽聞田豐引著孫乾來見,知有要事,不便推卻,只得歎了口氣,囑咐大夫好生醫治,戀戀不捨,一步一回頭的去了,於書房之內接見孫乾、田豐二人。

  孫乾呈上劉備書信,袁紹憐惜愛子,心不在焉,草草覽畢。只顧長吁短歎,低頭不語。田豐見他形容憔悴,衣冠不整,不明所以,問道:「今日主公何故如此?」

  袁紹歎了口氣,道:「我快要死了!」

  田豐訝道:「明公春秋正盛,大業方興,因何出此不祥之語?」

  袁紹道:「吾生五子,惟最幼者極快我意。今患疥瘡,命已垂絕。吾有何心更論他事乎?」

  田豐道:「明公差矣,今曹操東征徐州,許昌空虛。若以義兵乘虛而入,上可以保天子,下可以救萬民,更可以得到傳國璽。此不易得之良機,惟明公裁之。」

  袁紹道:「我非不知其中利害,奈何我心中恍惚,恐有不利。」

  田豐道:「此萬世一時之良機,往則必克,何不利之有?」

  袁紹道:「五子中惟此子生得最異,倘有疏虞,吾命休矣。」

  田豐還欲再勸,袁紹愁眉苦臉,揮手阻止,道:「愛子此時得病,必是上天告我不可興兵,若此時出兵必主大凶。不必再言,我意已決,公祐你可回去告訴玄德,言明其故。倘有不如意,可來相投,我自當鼎力相助。」

  田豐勃然大怒,拔劍擊地,道:「遭此難遇之時,乃以嬰兒之病,失此機會!大事去矣,可痛惜哉!」言罷噹啷一聲,棄劍於地,跌足長歎而出。

  袁紹道:「公祐且退,我心懸愛子,欲再往一探。」說完狀甚焦急,轉身入內。孫乾仰天長歎,搖了搖頭,逕自去了。

  回轉徐州,見到劉備,詳述此事,劉備大驚道:「袁紹不來,我勢孤矣,如何能當得曹操?」

  張飛道:「兄長勿慌,曹兵遠來,必然困乏。乘其初至,先去劫寨,可破曹操。」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厲害啊!厲害啊!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翼德也會用計了,真是文武全才啊!」

  張飛不知是反語,聞言大樂,笑道:「怎麼樣,我的主意還行吧。」

  劉備低頭沉思片刻,正欲回答,徐庶右手連搖,搶先說道:「萬萬不可!若照此計行事,我軍必敗!」

  張飛搶上前去,瞪大雙眼,喝道:「你胡說什麼,這明明是好計,你怎麼說必敗。」

  賈仁祿笑道:「是好計,能去不能回。出時一萬兵,回來三五人。營寨沒劫成,徐州卻丟了,你說這能不是好計麼。」

  張飛怒道:「怎麼會如此嚴重,你也太危言聳聽了吧。」

  徐庶道:「曹操善於用兵,如何會不防劫寨。如果輕易往劫,彼設伏以待,極有可能片甲不回。」

  劉備點了點頭,道:「元直之言有理。」

  張飛仍不服氣,道:「賈仁祿上次就是五更往劫,劉岱不也有準備,還不一樣成事!這次去也必然成功,我願立軍令狀!」

  賈仁祿道:「這招只能用一次,如何可隨處亂用。曹操又不是劉岱,治軍有方,兵士素服,不會出現懈怠情況,如何能夠成事?再說這軍令狀你敢立麼,敗了徐州都會丟,到時你一條爛命夠賠麼?」

  張飛喝道:「沒那麼嚴重吧,我還就不信了。」

  劉備一揮手,道:「三弟不可胡鬧,二位軍師均言不可,不可造次。」

  張飛道:「如此大好良機,豈能白白錯過。大哥若不去,今夜我自率本部軍馬往劫!」

  賈仁祿瞪圓雙眼,怒容滿面,道:「翼德,又敢不從軍令,皮癢了?」

  劉備點了點頭,怒道:「翼德,不可抗命,老老實實給我回原位坐好,不然軍棍伺候!」

  張飛素來不敢頂撞劉備,聞言只得乖乖的跑回原位坐好,不過心中不服,不悅之情寫於臉上。徐庶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側過頭來,目視劉備,道:「曹操極能用兵,善於行使詭計,非劉岱之流可比。他本身就常劫人之寨,焉能不知預防。況且手下程昱、郭嘉等人均智計超群、出類拔萃,不可輕視。劫曹操之寨過於兒戲,明公萬萬不能出此下策。」

  劉備深以為然,道:「就依元直,不去劫寨,如今大兵臨境,該如何應對?」

  正說話間,關公走進殿來,劉備大驚,問道:「二弟如何到此?難道下邳失守?」

  關公從懷中取出玉璽,走到近前,放於案上,道:「大哥勿驚,大哥前日差人來取傳國璽,我恐諸人皆不任其事,親自護送玉璽前來。」

  劉備舒了口氣道:「原來如此。如今曹兵壓境,下邳是個緊要所在,不可大意,二弟可速回。」

  關公應道:「是!」正欲轉身,賈仁祿忽道:「且慢,如今小沛危急,甚於下邳。雲長留守此間,更有用處。下邳暫時不會有事,留元龍一人在彼足矣,元龍頗有計略,萬一有事,他也能夠應付。」

  劉備點了點頭,道:「仁祿所言有理,二弟,你暫時留於此處。如今曹兵二十萬攻打小沛,我軍僅有五萬,且分守三路,此間兵馬不足二萬,如何退敵?」

  賈仁祿一咬牙,手指玉璽,道:「本來想拖上一拖,待得袁紹之助,或許能夠扭轉乾坤。現在袁紹那廝自棄大好良機,不來救援。我們也無法可想,只得行險一博。若是僥天之悻,能拖過這陣,撐到官……」「官」字一出口,便覺不妙,險些又要洩露天機,忙住口不言,神色慌亂,心如鹿撞,不住左張右望,看眾人臉色是否有異。

  眾人常見他神秘兮兮、故弄玄虛,如今雖見他舉止有異,也不以為意。劉備若有所思,低頭不語,半晌之後,抬起頭來,目光猶疑不定,在眾人臉上不住掃來掃去。驀地裡注視到徐庶身上,道:「元直,附耳過來。」

  徐庶忙站起身來,到劉備跟前。劉備附於耳邊,悄悄的說了數句。徐庶雙眼精芒一閃即逝,側過頭來,欽佩地目光,在賈仁祿臉上掃來掃去,跟著一舉大拇指,以示歎服。

  劉備見其如此,心中疑惑稍解,問道:「元直認為此計可行?」

  徐庶沉思片刻,道:「此計雖險,如今危急關頭,卻也無他良策可想,此法可行。不過對明公來說過於危險,還望明公三思。」

  劉備側過頭來,目光雖望向眾人,卻視同不見。臉色忽喜忽憂,變幻不定,驀地裡一咬牙,道:「苟能使徐州百姓免遭塗炭,諸君安享富貴,便要我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賈仁祿心中暗道:「不愧是劉大大,演戲的功夫一流。都這時候了,還能說出這麼能收買人心的豪言壯語來。唉,我聽了之後,都要感動的落淚了。強,真是太強了。噫,怎麼沒有眼淚,貂嬋給我拿點辣椒上來!」

  在場諸人雖不明是何計策,但見此情景也知大有危險。聽聞劉備之語,不由暗暗歎服。劉備雖未給手下加工資,卻在不經意間,把手下的忠誠度提到一百。從此以後,生死相隨,再也不會變心了。

  關公手捋長鬚,道:「既是大哥有危險,我作兄弟的,理應為大哥分擔。」

  張飛竄上前來,斬釘截鐵地道:「對的,還有我!」

  劉備走上前去,拍了拍關公的肩膀,又拍了拍張飛的,道:「好兄弟!好兄弟!只是這次只有我去才有效果。」

  孫乾、簡雍、糜竺等大小臣工,紛紛跪倒,拜道:「明公身系天下蒼生,萬民福祉,還望保重身體,不可妄動無明。」

  劉備一揮手,道:「諸君請起,我意已決,不必再言。今日議事,到此為止,諸位且退。仁祿和元直二人留下,我有話說。」

  曹操雖起大軍二十萬,以眾陵寡。卻也謹小慎微,不敢大意。這日已近小沛,晚間紮下營寨,料到劉備可能會孤注一擲,前來劫營。便傳下號令,虛扎大寨,分兵九路,留一路防禦大寨,余則八面埋伏。只等劉備一到便伏兵齊起,給他來一出兵困垓下,十面埋伏。

  曹操確實是排兵佈陣的大才,這八路軍馬分配的妥妥當當,包圍圈圍得密不透風。劉備若是真得入來,便是插翅難逃了。怎料空守一夜毫無動靜,次日上午曹操召諸將於中軍大帳議事。他手捻長鬚,微微一笑,道:「哈哈,沒想到劉備耐心這麼好。如今他兵少糧微,只利速戰,卻不來劫寨,不上我算。看來還真是小看他了,傳令拔寨齊起,兵臨城下,我倒要看看他在弄什麼玄虛!」

  此話一出,眾將躬身接令,各回各營,安排妥當。不多時便鼓號齊鳴,拔營起程。隊伍齊齊整整的列於小沛西門之外,遠遠望去如滾滾烏雲,看不到邊際。陣中一桿「曹」字大旗,迎風招展。四下裡鼓聲大震,二十萬將士隨鼓聲應喝,其聲如浪,澎湃洶湧,聽得令人為之心碎膽寒。忽地一聲號角響起,大軍同時停止呼喝,寂靜無聲,陣門開處,曹操、許褚並騎出陣,來到陣前不遠處,停馬觀看。只見西門洞開,只有老弱軍卒數人,於城門之處低頭灑掃,旁若無人。城門樓上隱隱有人,距離遠了,看得不甚分明。

  曹操不禁眉頭一皺,心道:「劉備在搞什麼名堂,難不成於城內埋伏,要引我入城,暗算於我?哼,你未免把我看的太輕了吧。」只因距離遠了,看不清城上動靜,於是手上令旗一揮,陣後立即搶出三千弓弩手,來至城門不遠處擺好陣勢,張弓搭箭,以防非常。曹操在一千執盾近衛的護衛之下,來至近前觀看。其餘諸軍,仍列陣於原處,不敢擅動,亦不敢喧嘩。

  曹操抬起頭來,遠望城樓,只見城樓上擺一桌案,案上別無他物,唯一香爐,一古琴。賈仁祿端坐於案後,嬉皮笑臉,全沒正形,效那諸葛孔明,焚香操琴。也不知他奏得是什麼曲調,宮不似宮,商不似商,角不似角,來來回回地就是錚錚地幾聲,如彈棉花,聞之令人心煩意亂。其後唯立一美貌女子,艷麗無雙,正是貂嬋。貂嬋聞得如此優雅的琴聲不禁蹙起眉頭,悄聲點撥他該如何彈奏。

  曹操見二人十分閒暇,有恃無恐,毫不以城外大軍為念。大感疑惑,不知是否有詐,該不該進兵。正沉思間,郭嘉排眾而出,策馬來至近前,曹操道:「奉孝來的正好,你看看劉備是在搞什麼花樣?」

  郭嘉看看了週遭形勢,微微一笑,道:「劉備新得徐州,兵員不齊,主要兵馬就是從許都帶去的五萬人。如今駐防三地,互為掎角,兵力分散,此地最多不過三萬人,焉能當我二十萬師,我看是在故弄玄虛,明公擊之勿疑。」

  曹操低頭沉吟:「兵者詭道,虛虛實實,不可以常理度之。徐庶、賈福都是胸羅機變之人,不可大意。早先呂布曾用陳宮之計,四下埋伏,賺我進城。然後四路火攻,我險些性命不保,賴有典韋,方脫大難,如今焉之其不是用此計?還是先看看形勢在說。」

  郭嘉抬頭看了看城樓上賊笑兮兮的賈仁祿,跟著低頭看看城門處灑掃的老卒,道:「如此行詐過於明顯,似有意做作,明公不可不察。」

  曹操臉上疑雲更重,心中似也分成兩派,一派主戰,一派主退,雙方爭吵不休,無法決斷。沉思半晌,方道:「虛實難料,焉知其不是故意賣此破綻,誘我入內。」抬起頭來,眼望城樓,大聲喊道:「仁祿啊,我親率大軍五十萬來此,邀玄德會獵於城下。你如此待客,恐非其道吧,請玄德出來打話。」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7 16:17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喝退萬軍

 賈仁祿伸手在下巴處摸了幾摸,作捋鬚狀,心道:「什麼時候也去留撇鬍子,常言道:『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我說我以前怎麼一事無成,原是嘴上沒長毛。唉,這時代以長鬚為美,像我這樣下巴處光溜溜地,處處遭人白眼,受人歧視。」跟著哈哈一笑道:「曹公遠來是客,我新學一曲,特來獻醜,以迎接大軍。」

  曹操聽著那單調刺耳的琴聲,心中煩悶,眉頭一軒,道:「恕我孤漏寡聞,不知仁祿所奏之曲何名?還盼告知。」

  賈仁祿不答,回過頭去,對貂嬋說道:「兀那婆娘,這裡是沛縣,我讓你教我彈《大風歌》以助曹公之興。沒想到你這老師太也差勁,我彈了半天,累得渾身是汗,曹公居然沒聽懂。」

  貂嬋白了他一眼,道:「我還沒說你這個學生太也差勁呢,學了老半天,這麼簡單的曲子也不會彈。彈得這樣亂七八糟,讓人聽了想睡覺,可憐我這個名師,攤上你這個劣徒,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城下大軍黑壓壓地排成一片,密密匝匝,實不知有多少人。曹軍將士個個手執兵器,或刀或槍,或戈或戟,或弓或弩。蓄勢以待,唯等一聲令下,便即攻城。小沛西門之外一派肅殺之氣,令人膽寒。賈仁祿、貂嬋不是渾人,當然知道其中厲害,眼見城下大軍,如潮水一般,綿延不盡,心中焉能不怕。只是形格勢禁,無可迴避,怕也無用。面對如此眾多的敵軍,心中難免犯怵,唯有夫婦二人互相笑鬧,忘卻眼見危局,沉浸於暫時的歡笑之中。便如《尋秦記》項少龍引用的那則「一滴蜜糖」的故事所示一般,只要有一滴能甜上一時的蜜糖,人們便可以忘卻一切煩擾、苦難。

  曹操抬頭張望,見二人在此緊要關頭,仍有暇胡說八道,嬉笑打鬧,視城下大軍如無物。怎能料到二人在硬充好漢,還以為劉備一方已定好詭計,因此二人有恃無恐,不慌不忙,心中憂慮更增。他一生多疑,如今眼前形勢虛虛實實,如迷霧一般看不通透,更令他思前想後,顧慮良多,不敢妄動。思索半晌,方道:「仁祿啊,你琴也彈過了,五十萬大軍豈能空等多時,豈不讓三軍將士齒寒,還請玄德出來打話。」

  劉備於石梯處大聲喊道:「既是丞相有此雅興,邀獵城下,我焉敢不奉陪!」說著緩步登梯,來到城上。

  曹操笑道:「玄德,許都一別已過數月,我常自思念。今見玄德身體清健,更勝往昔,我心甚喜!於今來此並無它意,不過是想請玄德會獵於城外而已。既是玄德應允,還請移駕出城。」

  劉備毫無擺駕的意思,微微一笑,反問道:「丞相可知此處是何所在?」

  曹操笑道:「玄德是在考我,此處亦稱沛縣,高祖故鄉便在離此不遠的豐鄉。」

  劉備手扶城磚,低下頭去,怒視曹操,道:「你既知此處乃高祖發祥之地,焉敢在此地妄動甲兵。我乃劉姓後人,高祖子孫。你堂堂漢室丞相,卻不容劉姓皇族,如此急急相逼。今日更是領著大軍,來攻小沛。到得此間,不知反醒謝罪。仍是咄咄逼人,大言不慚。高祖泉下有知,豈能容你!」

  曹操眉頭一皺,心道:「好厲害!竟從我的一句話中牽出這許多大道理來。對方理直,既便我恃強硬攻,勝了也無甚顏面。不過我率二十萬伐徐州,天下皆知,空去空回,豈不為天下笑。」想到此微微一笑,道:「玄德誤會了,你我二人傾蓋如故。今日來此,只敘舊情,別無他意,還請玄德出城一敘。」

  劉備遙指曹操,罵道:「丞相當某是三歲孩童?你欲誘我出城擒之,如此歹意我豈能不知!既是丞相言及舊情,若要敘舊,城內也是一樣的。丞相若肯撇下三軍進城,我一定掃榻相候,同丞相一起暢談天下。」說著面帶恭敬之意,伸手肅客。

  曹操撚鬚微笑,道:「玄德此舉也有誘我之嫌。」

  劉備坦然道:「我待客之意甚誠,丞相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曹操道:「看來今天這舊是敘不成了,我有心撤退,奈三軍不肯退何!」說完一舉手中令旗,身後三軍揮舞手中兵器,齊聲大喊:「殺!殺!殺!」喊聲響徹雲霄,震得城上諸人雙耳嗡嗡直響。曹操意態閒暇,令旗一舞,身後將士便即噤聲。曹操笑容可掬,面有得色,撚鬚不語。

  劉備定了定神,道:「看來丞相一意孤行,欲恃強用武了?」

  曹操笑道:「三軍既已到此,若無一戰,如何遂退?豈不為天下笑。」

  劉備笑道:「哈哈,全三軍而退,如何會為天下笑?可笑乃是不明形勢,妄自尊大,一味用武,卻慘遭敗跡的愚蠢之徒。」

  這幾句話爭鋒相對,曹操空費唇舌,訖今為止,沒佔到半絲便宜。不禁有些氣惱,欲下令攻城,卻心疑城中有埋伏,不敢妄動。有心撤退,卻恐為天下人所笑。如此進退兩難,不由低頭沉思,劉備見其不答,笑道:「呵呵,丞相躊躇滿志,親率大軍到此,定欲一戰囉?」

  曹操點頭道:「即便我答應退兵,三軍將士也未必肯答應!」

  劉備大聲道:「歷來兩國交兵受苦的都是老百姓,傷損都是三軍將士。此事因我而起,我不願雙方將士因我而亡……」

  曹操知他在收買人心,嗤地一聲,道:「你一句空話,便欲令五十萬大軍退兵麼,你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

  劉備昂首挺胸,視死如歸,大聲說道:「事由我而起,我一人當之。」說罷背轉身形,走下城樓。

  曹操不明所以,大聲問道:「玄德意欲何往?」此語雖響,城樓之上卻無人應答,再看賈仁祿與貂嬋時,卻也不知去向,想是剛才趁二人對話之時,走下城去了。如此一來,城上空無一人,城門處唯有數位老卒掃地。曹操一時不知徐庶、賈仁祿在玩什麼花樣,不敢冒然進兵,牽著馬在原地來回打轉,郭嘉道:「明公若疑有埋伏,這裡可做些準備,我方人多,便有些小計策也是不懼。」

  曹操若有所思,片時之後,面有懼色,顯是想起了濮陽之戰時,誤入城內,中伏被火燒得狼狽不堪的情景,低頭沉吟道:「不急,看看再……」

  正說話間,忽覺城上有動靜,忙抬頭看去,只見劉備又回轉城上,雙手捧著一方大印,瑩然有光,正是心中祈盼已久的傳國玉璽,心道:「劉備耍什麼花樣,難不成是怕了我了,欲將玉璽出獻?」想到此問道:「玄德手中可是傳國玉璽?」

  劉備點了點頭道:「正是!」

  曹操問道:「玄德執璽意欲何為?」

  劉備大聲喊道:「前方三軍將士聽著,曹操拖名漢相,實為漢賊!董國舅等人奉皇上衣帶詔誅賊,不幸事敗就義。五家老小七百餘口何罪,竟一朝被戮,曹操可謂殘毒之極。我乃漢室末冑,看不慣奸相作為,亦奉詔討賊。曹賊因此不放過我,如今牽涉諸位來此廝殺,諸位若有傷損,我心何忍!再者曹賊入徐州之後,殺戮之殘,亦不下於許都也。我雖愚笨之人,卻也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理,我寧為漢室之鬼,亦不為曹氏之民矣!我手中乃漢家數百年相傳之傳國重寶,焉能歸於國賊!事情由我而起,我不忍大家為我而死。為今之計唯有先毀此玉璽,再謝罪自盡,上消曹賊之恨,下救滿城百姓,及城外的三軍將士之命!」

  這番話義正辭嚴,加之劉備言語悲切,聲淚俱下,聞者無不動容。城下二十萬曹軍大半聽得清清楚楚,均覺得十分有理,己方攻徐州道理上確實說不通,想到此氣勢上便餒了不少,已非初來之時那般意氣風發了。

  話音甫落,劉備高舉玉璽過頂,大聲叫道:「曹賊,你要玉璽,這就拿去吧!」便欲擲於城下。

  曹操於馬上聽得這番言語,氣得牙關緊咬,格格直響。頭上隱隱作痛,風疾又有復發之勢。手舉令旗,便欲下令弓箭齊發,將劉備亂箭射死。忽見劉備欲擲璽於地,忙道:「且慢!玄德何必出此下策,先將手放下來,有事好商量。」

  劉備怒髮衝冠,眉毛倒豎,怒氣勃勃,手仍高高舉著,道:「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可商量的!難道憑我一言便能說得丞相退兵麼?」說完便又作勢欲擲。

  曹操不忍玉璽被毀,連聲叫道:「我退兵!我退兵!」說著舉起令旗向後揮舞,曹軍將士聞令即行,齊齊背轉身形,後隊作前隊,緩緩而撤。隊伍井然有序,何者前鋒,何者殿後,何者游弋兩旁為左右翼,皆有成法,不須吩咐。撤退過程有條不紊,絲毫不亂,至始至終,無一人大驚小怪,胡亂喧嘩。

  不片時,曹操大軍便退了個乾淨,曹操又望了望城樓,方戀戀不捨地回轉馬頭,率著近衛撤離。

  劉備始終高舉玉璽,怒容滿面,看著曹軍撤退。待曹軍退盡,曹操遠去,方收回雙手。適才身處險境,心神集中,雖面對二十萬曹軍,卻也不感害怕,反而有一絲興奮。如今強敵即退,心頭一鬆,恐懼之感隨之襲來。只覺得全身發顫,雙腿抽筋,雙膝一軟,跌坐於地。雙手一抖,玉璽險些脫手而出。忙攥緊玉璽,掙扎地意欲站起,怎耐手足皆感無力,怎麼也站不起來。

  關公、張飛於城下見之,忙搶上前來,扶他站起。劉備順手將玉璽交與關公,以手撫胸,長長舒了口氣,道:「呼,總算退了。仁祿啊,你的主意太高明了,片言隻語便令數十萬曹軍盡退。可我太也差勁,在如此陣仗面前,嚇得手腳無力,全身發抖,癱坐於地。」

  徐庶走上城來,恭敬地道:「明公太謙,一人面對數十萬敵軍,焉能不怵?明公大智大勇,隨機應變,方能成此大功。明公獨立小沛城頭,痛罵曹操,喝退曹軍之事,不久便會傳遍天下,明公也會因此名揚四海。」

  劉備笑道:「呵呵,元直啊,你也太會拍馬屁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他聽了這一通馬屁,心中甚喜,但甫脫大難,仍有餘悸,說話之聲仍略帶顫抖。

  賈仁祿笑道:「明公太謙了,我剛只在城上彈回琴,便嚇得滿頭是汗,尿都要流出來了。明公立於城頭,威風八面,怒叱曹操,義正辭嚴,聞者動容,怎能說差勁?同是抗曹,明公神武,袁紹懦弱,兩相比較,誰更差勁,一目瞭然。我看袁紹的討賊盟主是當到頭了,日後這位子一定是非明公莫屬。」若論馬屁功,怕是普天之下,誰也沒有賈仁祿厲害。他終日遊走於網絡之間,吸取前人數千年的積澱,取其精華,棄其糟粕,再經現實之中的殘酷磨練,方始有今日功力。劉備聽起來大為受用,撚鬚微笑,不住搖頭,直道:「不敢當!不敢當!」

  張飛喝道:「不就這點小事麼,有什麼好怕的!不是我吹,別說只是拿著塊玉璽在城頭晃來晃去,便是匹馬立於數十萬曹軍之前,我也不怵!一樣能殺他個七進七出,於軍中一矛將曹賊的首級拿下!」

  劉備聞得馬屁,正飄飄然陶醉於其中,聽到這番舔不知恥的言語,不禁眉頭一掀,喝道:「你啊!只知道殺!還不好好像二位軍師學習學習。這次要是聽了你的狗屁主意,我軍怕是片甲不回了。如何能像這般輕輕鬆鬆,不傷一人便退了曹操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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