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 作者:關駒 (已完成)

 關閉
jacky751101 2008-4-26 15:55: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807732
aa0120u 發表於 2008-8-19 00:55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挑撥離間


    聖旨全文冠冕堂皇,駢四驪六,十分冗長。那近侍唾沫橫飛,好不容易方才念完。劉封知道劉備不願讓他再留在長安,心裡更加鬱悶,暗暗歎了一口氣,領旨謝恩。跟著將一眾僕役都叫到跟前,當眾宣佈的彩英的身份。眾人沒想到終日窩在髒骯角落裡刷馬桶的彩英,居然是王太后,聽了之後不禁大吃一驚。人群之中大部分人雖說看不起她,卻和她沒有什麼過節,不禁暗自慶幸。少數一見到她便呲牙冽嘴,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傢伙,背上汗水涔涔而下,頗後悔當初見她好欺負,便乘機整治她,這下可闖了大禍了。心中開始盤算著如何巴結王太后,以贖前衍。

    跟著劉封便即命人收拾行裝,準備起程。自己則望著未央宮的方向,怔怔出神。正愣神間,忽覺得一隻手掌搭上了他的肩頭,回過神來,向後看去,只見彩英正似笑非笑的瞧著自己,老臉微微一紅,道:「娘,找我有什麼事嗎?」

    彩英道:「去找她吧。」

    劉封問道:「找誰?」

    彩英道:「畫上的那個女孩啊。」

    劉封歎了口氣,道:「要想見她一面可比登天還難。」

    彩英還不知劉貴妃之事,見劉封時常對著劉貴妃的畫像出神,以為他看上了一個女子,而女方家長嫌他出身微賤,門不當戶不對,不許他們來往,便道:「哦,如今你是隴西王了,位高權重,對方怎能還看不上你,快去吧。」

    劉封苦笑,道:「她已入宮為妃,宮中禁衛森嚴,我又怎能見得到她?」

    彩英大吃一驚,道:「竟有此事?」

    劉封便將自己已劉貴妃如何相識,又如何失散,多年之後又如何與她重逢,卻發現她竟然便是匈奴單于用來和親的義女,如今入宮成了貴妃之事一一說了。彩英十分生氣,說道:「匈奴眼看就要滅亡了,她身為單于義女,自然要為國分憂,嫁給劉備乃是迫不得已,倒也怪她不得。這事說來說去,都是劉備不好,劉備既然知道她是你的心上人,便該將她讓給你才是,怎可自己娶了去?」

    劉封道:「過去之事,父皇好像還不太清楚。」

    彩英四下一瞧,只見僕役婢女正收拾行裝,往來如梭,便牽著他的手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悄聲道:「你怎麼還叫他父皇,你父親可是躊躇滿志,卻時運不濟的少帝,根本不是這個假仁假義的劉備。」

    劉封點了點頭,說道:「平時叫慣了,一時之間很難改口。」

    彩英冷冷地道:「劉備可是個十分聰明的人,既便劉貴妃沒有明說,他也不可能猜不到其中關竅。虧得你還傻傻的蒙在鼓裡,如今他將你遠遠支走,怕也有疑忌你的心思在內。」劉備佔著原本應該屬於劉封的皇位卻不讓出來,彩英自是對其十分痛恨,於是便千方百計的挑撥他們「父子」反目。

    劉封出神良久,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嗯,娘說的沒錯,他是有這層意思。」

    彩英四下瞧了一眼,道:「如今你已是王爺,出鎮一方,手握兵權,這可是上天賜給你的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一旦時機成熟,你便舉兵……」

    劉封連連搖頭,道:「不行,絕對不行。義父將我養大,待我恩重如山,我怎可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彩英道:「他將你養大,不過是想讓你做他手中殺人之刀,替他奪取天下罷了。若是他真念及父子之情,便該力排眾議立你為太子,可他卻將你遠遠的逐了出去,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麼?」

    劉封沉思良久,道:「這事還須從長計議,不可造次。」

    彩英道:「我也沒讓你現在舉兵,等你到了隴西之後,咱再慢慢商量。你這別忘了你是誰的兒子,你背上刺了個什麼字。你爹爹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可不能辜負於他。」

    劉封面色鄭重,道:「嗯,此處不是說話之所,這事等到隴西再慢慢商議。」

    二人又說了好一會話,下人來報,行禮已收拾停當,劉封便即入宮向劉備辭行。劉備親率著百官送出城來。劉備拉著他的手,依依不捨,眼淚順著面頰著流了下來,惜別之情十分真摯,觀者動容。

    劉封大為感動,眼淚不由自主奪眶而出。二人哭了好一會兒,劉封方告辭起程,首途前往隴西。劉備送了一程,又是一程,諸葛亮勸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還請皇上以國事為重,盡早回宮。」

    劉備不聽,又送了一程,劉封及群臣跪地苦諫,劉備這才撥馬回頭,一步一回首,緩緩而回。其時彩英坐在馬車之中,掀起車簾向外望去,見劉備如此做作,啐了一口,輕聲道:「偽君子。」

    劉備的哭功在三國時代可是數一數二的,即便是街上最能哭的大媽和他一比也是相形見絀。在如此神功面前,劉封自然招架不住,感動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隊伍行出數十里,劉封想起剛才的情景,仍是唏噓不已。

    當晚劉封一行來到槐裡,扶風太守事先已知劉備登基之後封的第一個王隴西王劉封前往封國,將道經槐裡。不禁誠惶誠恐,親自掃除館驛,出城三十里相迎,將眾人讓進城中,跟著便在太守府中,大張筵席,為劉封接風。扶風下屬各縣官員均到場坐陪,宴會氣氛十分容洽。接風宴持繼了近一個時辰,劉封又被灌得爛醉如泥,在一名美婢的攙扶下,回到館驛,來到寢室門前。

    其時劉封已有十分醉意,迷迷糊糊中將那名美婢當成了劉貴妃,雙臂一緊,摟住了她的纖腰,低頭便往她唇上吻去。那婢女給他吻得全身乏力,嚶地一聲,倒在了他的懷裡。劉封哈哈一笑,道:「妹妹,今天我總算得償所願。」呯地一聲,將門推開,挽著那女子便向裡走。

    忽聽屋內一人說道:「大王好雅興,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先告辭了。」

    劉封大吃一驚,腦子清醒不少,瞥眼間見邊上的女子根本不是劉貴妃,好生失望,一把將她推到一邊,問道:「呃……你是誰,來此有何貴幹?」

    那人背對著他,也不回頭,道:「微臣來找大王,自是有事商量,大王如此待客,怕不合道理吧。」

    那婢女原本有望一夜之間從一個低三下四的婢女變成隴西王后,卻被這麼一個古怪的傢伙給攪黃了,不禁怒氣上湧,嗔道:「你鬼鬼祟祟的躲在大王寢室,定是想要圖謀不詭,來人啊,快將他給我拿下了。」她一時心情激動,忘了她和劉封還沒有辦過正事,也就不是隴西王后,自然不能越俎代庖替劉封指手劃腳了。

    那人仍不轉身一言不發,劉封斜了她一眼,揮手道:「退下。」

    那婢女沒注意看劉封臉色,以為劉封急著想和自己辦正事,嫌那人礙事,讓他退下,心中一陣得意,對那人說道:「說你呢,還不快退下!」

    劉封喝道:「我讓你退下!還不快滾!」

    那婢女一臉鬱悶,退了下去。

    劉封見數名親兵正急匆匆地向寢室趕來,擺手道:「孤沒事,你們先退下,沒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寢室半步。」

    眾親兵大聲應是,散在四周警戒。劉封將門合上,問道:「你是誰?」

    那人轉過身來,道:「微臣姓劉名蒙。」

    劉封向他瞧一眼,燭光搖曳中,只見他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像是一個死人,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道:「噫,你不是已經死了麼?」

    劉蒙笑道:「那我一定是鬼了。」

    劉封身子抖了抖,道:「你真會開玩笑。」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還是直發毛,低頭出他身後瞧去,只見地下有道長長的影子,放心大半。

    劉蒙道:「沒想到久經戰陣的隴西王居然會怕鬼,當真是見面不如聞名,今天我算是白來了。」站起身來,便要向外走去。

    劉封也不挽留,冷冷地道:「你原先冒著家父之名,到處招搖撞騙,如今還有何臉面來見我。」

    劉蒙哈哈大笑,道:「我果然是來錯了,劉貴妃看錯人矣!」說著大踏步向屋外走去。

    劉封一聽劉蒙提到是劉貴妃,全身一震,長身而起,欺到劉蒙身前,張臂將他攔住,道:「是她讓你來的?她有何話要對我說?」

    劉蒙道:「大王若是想要逼供的話,不妨將我關入獄中,嚴刑拷打。我這人最怕疼,這要一用刑,我便全都說了。」

    劉封心中一凜,跪伏於地,道:「適才多有得罪,還望先生見諒。」

    劉蒙微一頷首,道:「嗯,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事。」回到座位上坐好。

    劉封來到他面前,跪地請教,道:「先生來此有何見教?」

    劉蒙道:「我受劉貴妃之托來此,問你可曾忘了昔日之情?」

    劉封恨恨地道:「哼,昔日之情我自然沒忘,可是她卻忘得一乾二淨。」

    劉蒙道:「這事你可錯怪劉貴妃了,當初她說了一些絕情的話,將你氣走,正是希望你將她忘了,否則你一味和她糾纏,早晚必為劉備所害。」

    劉封道:「為了她我什麼也不在乎。」

    劉蒙道:「可她在乎,她擔心你,甚過擔心她自己。她心中翻來覆去,都是在為你考慮,而你卻一點也不為她考慮。可見你不是她的知已,她看上了你當真是大錯特錯。」

    劉封道:「我怎麼沒為她考慮過?當初我勸她和我一起逃走,歸隱山林,雙宿雙棲,這不是再為她考慮麼?」

    劉蒙搖頭苦笑道:「你這是在為你自己考慮吧。你想過沒有,若是你們逃走了,劉備會就此罷手,讓你們離去麼?到時他惱羞成怒,一怒之下發兵攻打匈奴,這一場戰打下來,不知要死多少人,已不堪一擊的匈奴說不定會因此滅亡。這一切罪過最後還不是要落到你們兩個人的頭上?到時不僅劉備要追殺你們,匈奴餘黨也不會放過你們,既便你們逃到天涯海角,他們也會想方設法將你們找到殺了。天下雖大,你們又能逃到哪裡去?」

    劉封心覺有理,緩緩點了點頭。劉蒙道:「她不想連累你,甘願一人獨自受苦,沒想到你居然一點也不領情,反而怨她。唉,她這番深情當真是用到狗身上了。」

    劉封淚流滿面,道:「錯怪她了,錯怪她了!我真笨!」說著重重地在自己的腦袋上敲了兩下,說道:「她這番深意,我居然到今日方知。」

    劉蒙笑道:「現在知道了,也不算太晚。」

    劉封道:「她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劉蒙道:「貴妃在宮中受皇后欺壓,度日如年,希望你能助她一臂之力」

    劉封道:「我可聽說皇后不得皇上寵幸,在宮中毫無勢利可言,又如何欺壓於她?」

    劉蒙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后雖不得皇上寵幸,但她畢竟是吳王之妹,說話十分有份量,皇上也不好駁了她的面子。如此一來,皇后便倚仗這個勢頭,頤指氣使,在宮中作威作福,她見皇上寵幸貴妃,自然嚥不下這口氣,又怎會不欺負她?」

    劉封道:「既然皇上十分寵幸貴妃,又怎會不加勸阻,由著皇后胡來?」

    劉蒙道:「皇后仗著自己是吳王之妹,根本沒把皇上放在眼裡。皇上訓斥她幾句,她便將吳王搬了出來,還揚言要發動戰爭。如今皇上正與曹丕為敵,自然不想得罪東吳,於是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看見。皇后見皇上拿她沒辦法,更加無法無天,開心時整治貴妃一頓,當是慶祝,不開心時也整治貴妃一頓,當是出氣。現在貴妃懷有身孕,如何還能經得住皇后的折騰?眼見著她已是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所以她托我來向大王求救,還請大王念在昔日之情,好歹救上一救。」

    呯地一聲,劉封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擊,道:「這賤婢居然敢如此胡作非為,我這就進宮將她殺了!」

    劉蒙道為:「不可魯莽!小不忍則亂大謀。」

    劉封定了定神,道:「嗯,貴妃要我做什麼?」

    劉蒙道:「皇上原本有心禪位於大王,可卻被群臣所阻,未能如願。大王可知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是誰?」

    劉封道:「難道也是皇后?」

    劉蒙點頭道:「正是。」

    劉封問道:「我和她無怨無仇,她為何要阻我成事?」

    劉蒙道:「如今皇上年事已高,而皇太子年幼。一旦皇上駕崩,太子即位,那時新皇帝年幼不能理政,她這個皇太后便可名正言順的臨朝聽政,作威作福。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大王突然冒出來搶這個位置,你說皇后又怎能不想盡辦法阻你成事?」

    劉封怒道:「這個賤婢,孤和她誓不兩立。」
aa0120u 發表於 2008-8-19 00:56
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 劉封赴任


    劉蒙道:「皇后雖說不得寵,可卻是吳王之妹,身份尊隆。朝中大臣都不敢得罪她,全都在站在她那邊,勢力可謂十分巨大。而大王不過是貶往窮鄉的一介藩王,勢單力薄,和她抗衡雖說不上匹夫撼樹,螳臂擋車,卻也是自不量力。依微臣之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王就當微臣沒有來過,貴妃也沒有求過您。反正貴妃已為他人婦,大王今生已不能再和她在一起了,又何必為她搭上性命?」

    劉封怒道:「你不是貴妃的人麼,為何出此不忠不義之言?」

    劉蒙道:「微臣投靠貴妃乃是形勢所迫,逼不得已,並非出自真心。有道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眼見著貴妃日薄西山,江河日下,微臣又怎能不為自己將來打算?」

    劉封道:「既然你打算另投他人,為何還要跑來和孤說這些?」

    劉蒙微笑道:「受人之托,必當忠人之事。微臣已受貴妃重托,自然要想方設法將事情辦成,這事辦好之後。她的恩德臣也算報過了,兩不相欠,微臣便要自謀生路,不再為她盡忠了。」

    劉封年輕氣盛,易於受激,乍聽之下,勃然大怒,刷地一聲,拔劍出鞘,道:「似你這等不忠不義之人,留在世上只能是害人害己。」

    劉蒙眼見著一柄長劍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青光閃爍,寒氣森森,卻不感到害怕,哈哈大笑。劉封怔了一怔,道:「你笑什麼?」

    劉蒙道:「識時務者呼為俊傑,我笑大王不識時務。」

    劉封怒道:「我如何不識時務?」

    劉蒙道:「大王乃少帝之子,肩負者中興漢室的千鈞重擔,所謀自是不小。可取國有五難,不知大王可知曉?」

    劉封搖了搖頭,還劍入鞘,道:「還請先生教我。」

    劉蒙道:「取國共有五難,有寵無人,一也;有人無主,二也;有主無謀,三也;有謀無民,四也;有民無德,五也。當日劉備於朝堂振臂高呼,欲禪位於大王,群臣同聲請辭,無一人願留身輔佐大王,可謂無人矣;少帝被廢至今,漢室凋零,族盡親叛,大王在外舉事,沒人會做內應,諸侯也必將幸災樂禍,自圖私利,可謂無主矣;劉備仁德素布,深得百姓愛戴,根基牢不可拔,大王卻想著取而代之,可謂無謀矣;漢朝自桓靈以降,暴虐不道,百姓不附,而大王是其後代,百姓自然恨大王入骨,可謂無民矣;大王年紀尚幼,無甚恩惠施於百姓,可謂無德矣。取天下是何等艱難?而大王涉此五難欲圖成事,如何稱得上識時務?」

    劉封沉吟良久,點點頭,道:「你自己不也是如此,還有臉來說我?」

    劉蒙站起身來,仰頭望天,喟然長歎,道:「當初我一時不明,冒少帝之名,涉此五難,欲圖帝位,結果億萬家財一朝盡喪,這個教訓十分慘痛,大王還不引以為戒麼?」

    劉封問道:「如今先生意欲何往?」

    劉蒙道:「方今天下有望一統天下的必是劉備,微臣打算改邪歸正,附其驥尾,以圖三餐溫飽。」

    劉封冷冷道:「沒想到先生也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劉蒙道:「順天者逸,逆天者勞。如今想要逆天改命,既便是費盡心思,也不一定能成。空勞心神何益?不如順應天命,圖一時安逸,豈不是好?」

    劉封道:「哼,妹妹受辱,我又豈能坐視?如今哪怕是一座高山擋在面前,我也要將山劈開,殺出一條血路來!」

    劉蒙讚道:「有志氣!若大王不嫌臣駑頓,微臣願為大王效死力。」

    劉封道:「孤得先生,何愁大事不成?」頓了頓,又問道:「先生已言孤取國有五難,不知當如何扭轉乾坤?」

    劉蒙道:「當今聖上假仁假義,百姓墮其彀中而不自知,已對其死心踏地,根基極難動搖。好在皇上年事已高,時日不多。大王當乘此時於隴西好好準備一番。其一,招覽賢才,以為己助;其二,賄賂朝中官員,以為內應;其三,布德施惠,以悅百姓;如此則五難不難化矣。一旦皇上駕崩,皇后亂政。大王便於隴西高取義旗,振臂一呼,天下響應。介時大王在外攻打,貴妃在內呼應,裡應外合,何愁大事不成?大事成後,大王有安邦定國之功,群臣誰不欽服,這皇位除了大王誰還敢坐?」

    這一席話說得在情在理,劉封連連點頭,打屁眼裡樂將出來,道:「先生一席話使孤茅塞頓開,只恨造化弄人,使孤不能早與先生相見。」

    劉蒙笑道:「現在相見,也還不晚。」

    兩人互視一眼,哈哈大笑。

    當晚劉封與劉蒙同榻而臥,兩人都無睡意,便於臥榻之上暢談天下,不知不覺雄雞報曉,東方發白。次日一早,劉封便令下人收拾起程,跟著又令心腹家將準備一輛小車,將劉蒙藏於車內。

    一個時辰之後劉封策馬當先而行,身後兩輛小車緊隨其後,緩緩而行。扶風太守聽聞劉封要走自然是不顧宿酒未消,親率眾官送出城來。扶風太守見劉封身後的小車比昨日來時多了一輛,起初還以為是昨晚的酒勁尚未消退,一時頭昏眼花,看走了眼。於是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確實多了一輛,不盡一臉迷茫,但轉念一想,已明其理,心想一定是昨晚劉封在城中看上了哪一位美貌姑娘,於館驛中成其好事,今天便用小車載往隴西,再行策立名號。想到此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尋思當王爺就是好,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就有什麼樣的女人,只可惜自己沒那種命。

    太守送走了劉封之後,在城門口出了一會神,悶悶不樂的回到府中,寫下表章一道,差人火速送往長安。原來劉備將劉封發配邊疆,還是放心不下。差急足先期趕赴沿途各縣傳旨,令眾官嚴密監視,以防劉封有不軌的舉動。他心中雖是如此想,卻不敢明著說出來,以敗壞他那來之不易的仁義之名。他只是在聖旨上告知各級官員,劉封前往封國,將道經他們所在郡縣,令他們好生接待。聖旨上還說為了防止各郡官員欺上瞞下,拉稀擺怠,送走劉封之後必須寫上一份折子詳細奏報接待情況。扶風雖覺此舉等若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但皇帝的聖旨還是不敢不聽,認認真真的寫了一道奏章,將劉封抵達扶風的情況詳細寫上,文中涉及最多的自然是自己如何盡地主之誼,慇勤款待,於是這份查看劉封動靜的折子完全變了味,成了一份不折不扣的報功討賞之折,這怕是劉備始料未及的。至於劉封離去之時,隨駕馬車多一輛,太守認為這事過小,且有礙劉封的清白名聲,便替他隱瞞不報了。

    劉封過了扶風之後,跨下臨行時劉備所贈之名馬的盧,前呼後擁,得意洋洋的往西進發,此時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自從知道劉貴妃消息後,思念之情以日俱增。一路之上,官府鋪張供應,對這位隴西王爺巴結奉迎,馬屁拍到十足十。

    劉封心花怒放,自從他長大成人,為劉備辦差以來,從未有如這次那麼舒服神氣,心想身份地位這東西果然是不可思議。原先他不過是劉備從街上撿來的一個小乞丐,雖說掛著個劉備義子的名頭,但畢竟不能掩蓋他的真實身份。不論他如何努力,如何建功,別人看他的眼神總是帶著些許鄙夷與不屑。如今上天和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他的身份地位完全不同了,從無人問津的街頭乞丐,一下子變成漢少帝的唯一骨血,光武皇帝的嫡派傳人,大漢江山最有資格的繼承人。自從劉備封他為隴西王之後,群臣看他的眼神隨之兩樣,目光中滿是敬仰之意,嘴角時常掛著微笑,和他說話也儘是甜言蜜語,諂媚之詞。而他還是他,只不過變了一個身份,受到的待遇便完全兩樣,這怎能不使他感慨萬千?

    這一日到了隴西國都襄武,原隴西太守迎接一行人在太守府中歇宿。次日一早隴西太守與劉封辦理了交接手續,屁顛屁顛的前往益州江陽郡上任了。

    劉封被封為隴西王時,江陽郡太守正好出缺,於是劉備便將隴西太守平調至江陽當太守。雖說官職一塵不變,但對那太守來說,這比連升他十七八級還要高興。原來隴西靠近西羌,每日均有羌人騎兵入境,劫掠往來客商,等到官府出兵圍剿,羌兵早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一旦西羌境內草場枯萎,牛羊餓死,羌人沒有涮羊肉可以吃了,便大舉來犯,攻擊縣城,劫掠百姓,斬殺朝廷所置官吏。此時官兵只能像只烏龜一樣躲在大營中,眼睜睜地看著胡騎屠殺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然後將成群成群的美人用繩綁成一串,將成堆成堆的金寶搬上馬車,揚長而去,根本不敢出去送死。雖說胡人還沒有膽子攻打郡府襄武,不過時常糾集起兩三萬騎殺至城下耀武揚威一番,方始離去,這樣的挑恤事件一年至少要發生三次。每當這個時候,隴西太守便嚇得躲在被窩裡,渾身發抖,口吐白沫,屁滾尿流。實在不想再活在這個世上,只求早死,這一年之內連死三次,哪裡還有什麼生人樂趣?是以那太守發誓下輩子寧可做豬做狗,也不願再做隴西太守。如今劉備將他調往江陽,這江陽靠近成都,也是一個富庶之郡,油水大大的有,對他來說,等若重獲新生,再世為人,如此一來,他又怎能不心花怒放?又怎能不感激劉備?

    次日一早,劉封將隴西屬吏召進王宮,查看簿籍,觸目驚心。發現眼下情景,比他心中所想還要糟糕萬倍,不禁長眉一軒,將劉蒙秘密召至府,長跪請教。劉蒙沉吟片刻道:「看來劉備將大王封於此間,根本就沒安好心。」

    劉封道:「誰說不是呢!隴西守兵不滿萬人,錢糧俱缺,城牆頹壞,老百姓十分害怕羌人來襲,舉家遷往外地,隴西境內赤地千里,這樣的爛郡自保都十分困難,更別說要圖謀大事了。」

    劉蒙道:「大王畢竟不是劉備親子,且身份太過嚇人。劉備當然不會將梓潼、廣漢、扶風、馮翊這樣的富庶之郡封給大王,我看他將這個隴西郡封給大王也是逼不得已,心中別提有多難過呢。」

    劉封站起身來,怒道:「找他去!」

    劉蒙微微一笑,道:「我想劉備自己也不知道隴西情況有多糟糕,若是你跑去找他,不等於告訴他這裡局面惡劣麼,他還如何肯將你調往他方?」

    劉封點了點頭,道:「嗯,局面如何惡劣,不知先生有何妙策?」

    劉蒙搖了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我畢竟沒有做過太守、縣令之類的地方官,不知道該如何禦敵守土。」

    劉封在屋中走來走去,來來回回地走了十來趟,尷尬地道:「孤倒曾協助黃權守過一段時間滎陽,不過那時孤心不在焉,根本沒有留心他是如何佈置的。」 其時他終日腦子裡想著的只有一個劉貴妃,哪還能想起別的什麼事情來?黃權雖曾將做太守的一些基本常識教給他,但他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的,知識總是到了用到的時候才顯得彌足珍貴,此時他雖然十分後悔,卻也無可奈何。這藥鋪裡什麼藥都有的賣,就是沒賣後悔藥,不然劉封肯定會批量吃進的。

    劉蒙道:「大王切莫心急,這主意慢慢想總能想出來的。」

    劉封走得更加快了,道:「來不及了,劉備及朝中大臣肯定不會讓我這裡安安心心做王爺,他們一定會勾結羌人前來搗亂,我的時間不多了。」

    劉蒙緩緩地點了點頭,低頭沉吟一言不發。一時間屋內二人一個走來走去,一個端然危坐,誰也不說話。過了良久,劉蒙打破沉默,道:「大王為官已久,可有交情深厚熟知守牧之事的同僚?」

    劉封一拍腦門,道:「對了,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劉蒙道:「哦,是誰?」

    劉封道:「這人你也認得,就是孟達孟子敬,如今皇上登基,皇上叔父名字裡有一個『敬』字,他為避諱,已改字子度了。」

    劉蒙點點頭,道:「此人做人不怎麼樣,不過做起官來,很有一套。劉備麾下之人大都知道他的往事,十分鄙薄其為人,不願和他來往。他十分孤立,正思結交權貴,做為後援。大王若是向他求教,他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劉封道:「嗯,我這就寫信請教。」說著提筆寫了一封書信,令心腹下人火速送往馮翊,面交孟達。
aa0120u 發表於 2008-8-19 00:56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 孫禮失利


    正如劉蒙所說,孟達在朝中十分孤立,沒有人願意和他來往。他封的雖然也是太守,但和李恢、馬良這得勢的太守相比,可就天差地遠了,一邊是被逼叛亂,竄身一隅,最終窮極來投的叛臣,一邊是德高望重,皇帝素所信任的大紅人,同是太守府,大小、派頭卻也大不相同,大門前來往的車流量那更是大大的不同。

    所謂朝裡有人好做官,這朝中之人都知他天性涼薄,翻臉無情,自然不願抬舉他,以免將來被他反咬一口,吃不了兜著走。他僅有的兩個好友,一個是法正遠在益州,鞭長莫及,無力左右朝中官員的看法。一個是彭羕,雖然在朝,卻因恃才放曠,不為劉備所喜。劉備給他安了一個閒職,晾在一邊喝西北風。彭羕即便有心為孟達說項,也是插不進嘴。

    老是呆在一個地方,無法陞遷,對孟達這麼一個大官迷來說,簡直就是毫無生趣可言。這日他正鬱悶間,忽然收到劉封來書,急忙展開一看,只見信中開頭言道自軍中一別,轉眼數月,著實想念。如今二人天各一方,又各有重任在身,無暇相見,誠為憾事。接下來便說了一大段誇獎他的客套話,四六對仗,極其工整,言詞也十分肯切,極盡謙抑,欲以孟達結交之意也是躍然紙上,看得孟達滿心歡喜。不禁接著往下看,一直讀到了快要結尾,這才說到正題,信中說隴西屢遭羌人侵擾,瘡夷未復,百廢待興,自己雖蒙劉備封為藩王,卻才疏學淺,無法擺平這一個亂攤子,還望孟達不吝賜教,指點迷津。

    孟達正愁沒有靠山,忽然之間便有這麼一個大靠山自己送上門來,叫他怎能不心花怒放,打屁眼裡樂出來?心想這隴西王乃是漢少帝親生兒子,劉備雖然疑忌他,但礙於他的身份,也不得不封他為王,他說的話自然大有份量。這樣的人既便他不折節下交,自己也要舔著老臉湊上門去,搖尾乞憐,讓他辱收門下。何況他親筆書信一封,欲求結交,這樣的機會當真是千載難得,怎能不好好把握?當下便以手支頤,沉思良久,方鋪開一張白帛,提筆疾書,寫好之後,差心腹之人,火速送往襄武。

    正當孟達在太守府中為如何給劉封寫回信而大費躊躇之時,劉備正在未央宮宣室殿中走來走去,焦急等待著并州的戰報。自從劉封兵敗之後,劉備便再也沒有收到前線的戰報,不禁憂心如焚,怎麼也睡不著,連造人心情也沒有了。

    他已來來回回的走了不知多少趟了,正焦急間,忽見薛珝端只一托盤,盤上放著一碗參湯,走了進來,道:「貴妃娘娘聽聞皇上這麼晚還不休息,特命微臣送一碗參湯來。娘娘還讓微臣告訴,國事是永遠也處理不完的,還望皇上保重龍體,早些休息。」

    劉備大為感動,舉起參湯來喝了,問道:「幾更了?」

    薛珝道:「三更了。」

    劉備問道:「貴妃還未休息?」

    薛珝道:「娘娘聽聞皇上還未休息,自也不敢休息。說要等皇上休息了,這才休息。」

    劉備笑了笑,道:「胡鬧!她不為自己的身子考慮,難道也不為肚子的孩子考慮?」

    薛珝道:「娘娘曾對臣說,皇上終日操勞國事,廢寢忘食。她雖是個女子,卻也想為皇上分憂。於是她便日夜用功讀書,好為皇上分擔一些煩擾。」

    劉備笑道:「難為她了,走,看看她去。」

    金華殿中,劉貴妃倚在矮榻之上看書,正看得出神。忽聽腳步聲響,側頭一看,卻是劉備來了,掙扎著便要坐起。

    劉備走上三步,伸手扶她躺好,道:「你怎麼還不睡?」

    劉貴妃道:「臣妾睡不著。」

    劉備道:「你的心意,朕心領了,快些睡吧。」

    劉貴妃道:「等皇上睡了,臣妾再睡。若是皇上一夜不睡,那臣妾也陪著皇上,不睡覺了。」

    劉備苦笑道:「真不知道說你什麼才好,好朕不處理政務了,睡覺。」

    劉貴妃道:「呵呵,這樣才對。」

    劉備道:「朕今晚就在這睡,薛珝你來安排一下。」

    薛珝正要答應,劉貴妃道:「皇上已許久沒到皇后宮中了,臣妾這樣子不能侍候皇上,不如皇上到皇后宮中安寢吧。」

    劉備長眉一軒,道:「不去!不知怎的,朕一看見她就心煩。」

    劉貴妃道:「皇上一直不去皇后宮中,也不是個事。其實皇上心裡還是十分喜愛皇后的,只是不滿吳王的一些作法,這才視皇后如眼中之釘,肉中之刺。得罪皇上是吳王,又不是皇后,皇上如此遷怒,豈不很沒道理?」

    劉備微笑道:「像你這樣不嫉不妒的女子現在可不多見了。」

    劉貴妃撅起小嘴來,道:「誰說我不嫉妒的?皇上若到其他妃嬪那裡,臣妾心中自也十分難受。可臣妾心想,皇后娘娘和臣妾一樣是女人,見到皇上老是上臣妾這來,這心裡能好受麼?皇后娘娘畢竟是自家姐妹,皇上老到臣妾這走動,卻冷落了皇后娘娘,臣妾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

    劉備點點頭,道:「好,朕聽你的。」起身對薛珝說道:「去皇后宮。」回頭又對劉貴妃說道:「不過朕走後,你可一定要睡覺。」

    劉貴妃道:「皇上既聽臣妾的,臣妾自然也聽皇上的。」

    劉備苦笑了笑道:「你呀!」

    其時孫尚香也還沒睡,正在自己所居的承明殿中喝悶酒。她自幼習於武事,居常帶刀,骨子裡自帶有幾分男子的性格,一遇到煩心事,便喜歡一醉解千愁。自從孫權不顧信義,起兵攻打襄陽之後,劉備便絕少到承明殿來了,最近這半年多來,更是一次也沒來過。皇后終日獨守空房,心中難免煩悶。這滿肚子的委屈無處排渲,不喝悶酒,又叫她做什麼呢。

    一位宮女站在孫尚香身後,見她慢慢的斟了一爵酒,咕地一聲,喝乾了,望著殿門,呆呆出神,過了半晌,又慢慢的斟了一爵酒,咕的一下又喝乾了。這麼自斟自飲,一連喝了八九爵,一壺干了,又從另一壺裡斟酒,斟得極慢,飲得卻是極快。

    那宮女是孫尚香的貼身宮女,從江東一直跟著她到了長安,和她相處日久,對她極是關心。見她如此飲酒,心中一陣陣悸痛,終於忍耐不住,道:「娘娘,別再喝了。」

    孫尚香又喝乾了一爵酒,道:「娘娘,我還是娘娘麼?」伸手指著自己,道:「我現在這樣子還像個娘娘麼?」就她現在這樣子而言,是不像個皇后。若是扔到現今的大馬路上,不是被好色之徒乘機劫色,便是被某個正人君子送去醒酒中心。

    那宮女道:「這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娘娘為這種人傷心不值!」

    孫尚香斟了一爵酒,喝乾了,說道:「呃……誰說我為他傷心的!他配麼!我是在為我自己傷心,我當時怎麼就鬼迷了心竅,看上他了,不聽大喬她們的勸阻,硬是要嫁給他……」斟了一爵酒,又喝乾了。

    那宮女道:「娘娘,別再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孫尚香道:「醉了才好,醉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說話間,又喝乾了一壺。其時孫尚香已有七八分醉了,舉起那酒壺晃了晃,發現沒酒了,擲在一旁。又舉起另一隻酒壺晃了晃,發現還是沒酒。一連晃了五六隻酒壺,都沒有酒,便道:「去取酒來。」

    那宮女道:「娘娘你可不能再喝了。」

    孫尚香提高嗓音道:「去取酒來!」

    那宮女連連搖頭,孫尚香道:「連你也不聽我的話了?」

    那宮女跪倒在地,道:「娘娘,你真得不能再喝了!」眼淚順著面頰流了下來。

    孫尚香站起身來,向她瞧了幾眼,出了一會神,道:「呃……你不去,我自己去!」腳步蹣跚,搖搖晃晃地向外走去。

    那宮女起身上前,將她攔住。孫尚香也和武松差不多,一分酒一分精神,十分酒十分力氣,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略一運勁,便將她甩在一旁,奪門而出。忽然之間迴廊轉角閃出一個人來,孫尚香嚇了一跳,收勢不住,直向那人懷中撞去。恰在這時,一股酒勁湧了上來,孫尚香哇地一聲,一口穢物,吐了出來,噴在了那人胸前。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劉備,他正覺頭腦昏沉,急欲躺在床上打呼嚕,也不等宦豎通報,逕自闖了進來,沒想到竟在迴廊轉角處和外出覓酒的孫尚香撞個正著,更沒想到的是他新請高手匠人做的一領蜀錦龍袍,就這麼報廢了。黑暗之中他尚未看清來人樣貌,只當是個瞞著皇后偷喝酒的宮女,便道:「當真是無法無天,皇后怎麼也不管管!」

    孫尚香醉得一塌糊塗,竟不知面前這人便是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打了一個酒呃。劉備只覺一陣酒臭撲面而來,聞之欲嘔,不自禁的以袖掩鼻,定盯一看,發現面前站著的美人正是他最不想見到的皇后娘娘,怒氣更盛,喝道:「瞧瞧你像個什麼樣子!」

    孫尚香仍然沒認出劉備來,道:「我再不像樣,好歹還是皇后,你這個中官竟然如此無禮,見到我也不下跪,成何體統!」

    劉備怒氣上衝,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睡意,又全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心中頗後悔此來。瞪了她一眼,正要訓斥。便在這時,那宮女聽得人聲,從殿內追將出來,一見到劉備,大吃一驚,忙跪到在地,道:「娘娘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

    孫尚香醉熏熏地道:「皇上?皇上早已被那些狐狸精迷得神魂顛倒,怎麼會上這來?你喝醉了吧?」

    劉備冷哼一聲,一拂袖,揚長而去。

    時值深秋,一股冷風吹來,孫尚香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清醒過來,卻見劉備的背影漸行漸遠,心中一陣懊悔,當即便要將他喚回,剛一邁步,又想到他即是大怒而去,追也無用,再說要自己認錯,心中也頗為不願。於是便停下腳步,站在風中,望著劉備遠去,眼淚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劉備回轉金華殿,見殿中漆黑一團,便詢問守門的宦豎貴妃可曾安睡。宦豎答曰娘娘已經睡下了,皇上要想採花,可到別處作案。劉備不欲打擾心上人的美夢,便自回寢殿,剛剛躺下,便見一近侍急匆匆走來,道:「前線急報,孫禮將軍攻打榆次失利!」劉備十分關心前線戰事,吩咐近待只要一有戰報,不管他是在泡妞還是在睡覺,都要立即通知他,不得延誤。

    劉備吃了一驚,翻身站起,道:「什麼,德達也失利了!說說具體情況。」

    那近侍道:「隴西王敗後,驃騎將軍休整了數日,便命孫將軍去攻榆次。孫禮用盡辦法,猛攻數日不下。其時魏主曹丕令徐晃、夏侯淵等猛將不帶隊伍,輕裝簡行,火速趕往并州支援。司馬懿得了這數位猛將之後,聲勢大震,連夜劫寨。孫禮將軍原在西邊立營防司馬懿來襲,怎奈營寨倉促而立,不甚牢固,被夏侯淵領軍攻入。次日夏侯淵便領軍同榆次守軍裡應外合,兩面夾擊,孫禮將軍大敗而歸。」

    劉備道:「仁祿竟沒有差人往援?」

    那近侍道:「司馬懿早就知道驃騎將軍會差人往救,於是命徐晃領一兵攻打大寨,牽制我軍主力,使其不得往援。」

    劉備點了點頭,道:「榆次與晉陽二城互為犄角,我們根本不能行成合圍之勢,如之奈何?」

    那近侍道:「微臣只知侍候皇上,不知軍旅之事。」

    劉備道:「我算是問道於盲了。幾更了?」

    那近侍道:「已四更天了。」

    劉備道:「過不多時便要早朝了。朕也沒心思睡覺了,去把地圖拿到這來。」

    次日早朝,劉備打了個呵欠,將前線的情況說了,詢問良策。群臣面面相覷,不敢發言。過了良久,諸葛亮方道:「魏兵驍勇善戰,區區寨柵,是很難防禦。最好於險要處建土城一座,切斷榆次與晉陽之間聯繫,只有如此,榆次方可奪下。」

    張既道:「若司馬懿乘我軍築城之時,差精騎往來衝突,這城如何立得成?」

    劉備緩緩點了點頭,道:「嗯,德容之慮甚是,諸位有何妙策?」

    諸葛亮沉吟片刻,道:「如今已是九月中旬,再過十數日,便是隆冬。朔風一起,必然大凍,可驅兵士運土潑水,城池可一夜而就。」

    劉備哈哈大笑,道:「真是好主意!速差人六百里加急,將這個好主意送到仁祿軍中!」

    這日賈仁祿正在帳中走來走去,沉思破敵之法。一小卒執一銀筒衝了進來道:「長安來人送來破敵方略。」

    賈仁祿心下大喜,拆開一看,一拍大腿,道:「娘的,老子怎麼沒想到,速命眾將前來議事。」
aa0120u 發表於 2008-8-19 00:57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一夜築城


    眾將聽聞傳喚,忙趕到中軍大帳,賈仁祿將諸葛亮的妙策說了,眾人無不歡喜。趙雲道:「孔明之計甚善,如今離隆冬十月僅有十來日了,我軍宜深溝高壘,堅壁不戰,待朔風一起便即趕工築城。」

    馬超道:「龜縮不戰豈不讓司馬懿小瞧了?子龍若是怕輸,便堅壁不戰,末將願領本部軍馬獨取榆次。」

    孫禮方才吃了司馬懿的大虧,心中不忿,道:「末將也願前往一雪前恥,若再不勝,甘當軍令!」

    賈仁祿道:「老子手裡有多少兵馬給你們一次次的折騰啊!不過我軍若是突然當起縮頭烏龜,司馬懿這老流氓肯定會胡思亂想,萬一想到了孔明先生這一驚天地泣鬼神的妙計,預作防備,再想攻下榆次可就難了。」

    馬超道:「軍師之言有理,就讓末將領軍攻榆次吧。」

    賈仁祿點點頭,若有所思,也不說話。過了一會兒,賈仁祿拿起了一面令牌,捏在手裡把玩,卻不點將發令。

    馬超終於忍耐不住,道:「軍師你就下令吧。」

    賈仁祿像是沒聽見一般,又將令牌插了回去,扭過頭去看架子上掛著的大地圖,指著緊貼著晉陽城東條藍色小線,喃喃地道:「你們看,汾水緊貼著晉陽流過,多像一條天然的護城河啊!」

    蔣琬道:「正是,我軍沒有戰船,無法從東面進攻,只能從南面、西面、北面發動攻擊。」

    賈仁祿點頭,道:「若我軍放棄攻打榆次,直接圍城,榆次的守軍便可乘我軍全力攻城之際,伐木造筏順著洞過水而下,或來斷我軍糧道,或來襲擾,大為頭痛。」

    蔣琬道:「將軍之言甚是,這榆次非攻下不可。」

    馬超道:「軍師你就下令吧!」

    賈仁祿不耐煩地道:「他媽的,你老人家瞎著急個什麼勁啊,若是老子給你兵馬你敢保證拿得下榆次麼!」

    馬超道:「若是不成,願當軍令!」

    賈仁祿道:「動不動就甘當軍令!都以為腦袋和野草一樣,割掉了還能再長出來?再說你們若是敗了,老子把你們的腦袋切下來當球踢,除了出氣以外,又有什麼用?」

    郭淮道:「軍師之言甚是,孟起且稍安勿躁,讓軍師靜思良策。」

    馬超見郭淮也這麼說,一臉鬱悶退歸班部。

    賈仁祿問蔣琬道:「司馬老兒在東面的防守較為薄弱吧。」

    蔣琬點頭,道:「哨探來報說,司馬懿主要將兵馬集中在城西及城南,由於城東緊靠汾水,便沒有佈置太多的兵馬。」

    賈仁祿沉思良久,道:「軍中可有木匠?」

    蔣琬道:「有。」

    賈仁祿道:「都他媽的給老子叫進帳來!」

    蔣琬見他面色鄭重,知道要發生大事,忙起身出帳。不多時將軍中所有的木匠都叫進帳來。賈仁祿微微一笑,揮了揮手,對營中大小將領說道:「好了,各位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待會老子自會發號司令。」

    眾將魚貫而出,郭淮眼珠一轉,道:「末將原先也做過一段時間木匠,對此道略之一二,軍師不如讓末將留下來,興許能派上用場。」

    賈仁祿笑道:「當老子是白癡啊,你小子哪做過什麼木匠?你屁股一翹,老子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留下來吧!」

    郭淮嘿嘿一笑,道:「多謝軍師。」

    當下賈仁祿便和那一幫子木匠在帳中密議,過了近一個時辰,中軍大帳響起隆隆戰鼓聲。其時正是晚飯時間,眾將方端著飯碗,風捲殘雲,大口掃蕩。聽聞戰鼓聲,忙將嘴裡的美食吐了出來,整好衣衫,匆匆趕至大帳。

    雖說軍中剛開飯不久,馬超還是吃了三大碗,打了個飽嗝,道:「軍師想出計策了?」

    賈仁祿點頭道:「有些眉目了。」

    馬超剛整了三大碗飯,十分有勁,道:「末將願為前部先鋒!」

    賈仁祿道:「你小子想打頭陣?」

    馬超點頭道:「正是!」

    孫禮道:「末將也願為先鋒。」

    賈仁祿道:「老規矩誰先應了誰去。」舉起令牌,道:「馬超聽令!」

    馬超喜形於色,大聲應道:「末將在!」

    賈仁祿道:「你引兵五萬去汾水上游的呂梁山中給老子砍木頭去,限半日之內要伐木三千株以上,若是完不成,提頭來見!」

    馬超原以為是讓自己獨引一隊強攻榆次,不禁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一聽之下,發現竟要他去深山老林裡當伐木工,不禁一臉鬱悶,道:「我既為前部,理當為先鋒破敵,怎能去山中做這等砍樹伐木的粗活,這不是大材小用了麼?」

    賈仁祿道:「這支隊伍最先出發,任重道遠,不是頭陣是什麼?剛才老子問你想不想打頭陣,你自己答應要去,能怨得了誰啊?」

    馬超瞧向孫禮,微笑道:「德達,剛才你也想打這頭陣來著,不如我將這頭功讓給你如何?」

    孫禮頭搖得好似撥浪鼓一般,道:「末將本領低微,這樣的頭功,末將無福消受。」

    賈仁祿道:「孟起,剛才你大聲答應,眾將都聽見了。軍中無戲言,難道你想耍賴不成?」

    馬超像只洩了氣的皮球癟了下去,有氣無力的應道:「得令。」伸手接過令牌,怏怏地退歸班部。

    賈仁祿也不理他,問孫禮道:「你小子還想不想打頭陣?」

    孫禮以為接下也是砍木頭劈柴的小活,打死也不敢再搶什麼頭陣了,使勁搖頭,道:「不打,不打了,這樣的頭陣我死也不打。」

    賈仁祿微微一笑,又舉一面令牌,道:「那好,老子有一項十分艱巨的任務交給你。孫禮!」

    孫禮一聽有艱巨的任務,來勁了,大聲應道:「末將在!」

    賈仁祿道:「如今三十萬人攻城,沒水喝可不行。你領五萬大軍,去懸甕山高阜處挖溝,預為蓄水之地。然後將晉水上流盡皆壩斷,使水不流入晉川,而流入新渠,這樣一來大軍就有水喝了。」

    孫禮沒想到馬超打頭陣是去砍樹,自己殿後則是去挖溝,全是苦力干的活,不禁板著個臉道:「這個……」

    賈仁祿打起官腔,道:「都是革命工作嘛,你這小鬼怎可捻輕怕重。你若不去,那我便派別人了。」

    孫禮小聲嘀咕道:「誰愛去誰去,反正我是不去。」

    賈仁祿眼光在眾人臉上掃去,問道:「那有誰願去?」

    眾將都想上戰場把敵殺,誰也不願去砍樹挖溝,見他的眼光掃到,忙避了開去。

    賈仁祿歎了口氣,道:「孟起去砍木頭,雖然說不上是頭功,這功勞卻也不小。這挖溝雖說和砍樹一樣,是個力氣活,但可是取晉陽的第一功,沒想到居然沒人願去,那老子這個總清掃便自己去了,到時你們可別和老子搶功。」

    孫禮知賈仁祿下令時向來說一不二,雖然挖溝和取晉陽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但他既然說這是取晉陽的第一功,那肯定便是取晉陽的第一功,精神為之一振,搶先喊道:「末將願往!」

    賈仁祿臉上現出一絲狡獪的笑容,道:「嗯,好好挖,別偷懶,過幾日老子便會去視察。」伸手將令牌遞了上去。

    孫禮向賈仁祿瞧了一眼,總覺得自己不知不覺中又上了賈仁祿的大當,心中鬱悶,有氣無力的答應了,接過令牌退歸班部。

    賈仁祿見這兩個體力活都有人去幹了,心滿意足,臉上笑呵呵的,說道:「其餘諸將明日一早都隨老子去圍攻晉陽!」

    眾將一聽,均想衝鋒陷陣,流血殺場這才是武將干的活,不禁血脈賁張,轟然應是。

    次日一早,眾將領著大小三軍,興沖沖的去了。馬超和孫禮對望一眼,歎了口氣,一個掄起大斧,一個扛著鋤頭,各奔東西。

    馬超引著五萬兵馬沿著汾水浩浩蕩蕩的往西進發,一日一夜行出二百餘里,深入群山之中。從晉陽往西有一道山脈自東北斜向西南,那便是呂梁山,三國時生態環境自然沒有現今的這般惡劣,呂梁一帶處處森林,百年以上的參天大樹那是不計其數,馬超大軍出動,不到半天便伐了數千株大木材。

    馬超不能上陣殺敵,心頭無名火直冒起三千丈不止,將那一株株大樹當成是賈仁祿,怒目橫視,眼光中似要冒出火來。過了半晌,掄起大斧,嚓地一聲,在一株大樹的樹幹上橫削一斧,只聽得砰彭巨響,樹幹的上半段向外跌落。

    眾將士劈倒大樹,往往要數斧甚至十數斧方能湊功,眼見著馬超只用一斧便搞定了,無不吐舌。

    眾人從日初砍起,到了日落已不知砍了多少株大樹了。馬超餘怒未消,將大樹一株株的砍倒,以洩其恨。正砍樹間,忽見一小卒,策馬奔近,飛身下馬,從袖中取出一隻銀筒,恭敬呈上,道:「驃騎將軍有密信一封在此,令我呈交將軍。」

    馬超將大斧斜放在一株大樹旁,伸袖子擦了擦汗,道:「這傢伙又有什麼古怪的活計要我去做?」取過銀筒,擰開筒蓋,取出密信來一看,喜形於色,道:「沒想到這還真是大功!軍師不欺我也!」

    當下便將早已混入軍中的木匠糾集到一起,撥出五千名心靈手巧的兵士,歸其統率,按其指示辦事。自己則命餘下的兵士扎木為筏,過了近一個時辰,小卒來報,一應物事俱已準備停當。馬超大喜,命兵士將各種亂七八糟的零部件搬上木筏,跟著三軍將士一齊上筏,沿著汾水東下,殺奔晉陽城而來。

    晉陽城中,司馬懿手仗一柄冷森森的寶劍,大聲呼喝,指揮兵士守城。漢軍從日出一直攻到現在,有如驚濤拍岸,一陣接著一陣,毫不止歇。好在司馬懿經驗豐富,隨機應變,未挫失。城下的死屍越堆越高,可漢軍仍是不退,前仆後繼,一個接一個攀上雲梯,轉瞬之間便又給砸了下來。

    蔣琬眼見著兵士一個接一個的慘死,眼圈一紅,不忍心再看,說道:「大軍從早上便開始攻城,直到現在,已十分疲勞了,還請將軍下令鳴金,明日再戰吧。」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時候還沒到,到了老子自然會撤。」

    蔣琬道:「哦……將軍一直差人往東哨探,難道在等什麼人?」

    賈仁祿道:「對頭,老子是在等一個人,他應該也快來了。」

    蔣琬問道:「將軍是在等誰?」

    便在這時,城頭上出現一陣騷亂,不片時便即寧定。賈仁祿微微一笑,道:「他來了。傳我將令,奮力攻城,如有怠慢者立斬!」說著向趙雲望去,趙雲點了點頭,來到一面戰鼓面前,拿起鼓槌,援枹連擊,猛響聲中,將士們扛著雲梯,衝上城頭。

    城樓上,司馬懿微微冷笑,道:「賈福啊賈福,你果然又是在聲東擊西。別以為你遣一支軍馬乘木筏來攻水門,我就拿你沒辦法。」令人叫來曹洪,下令道:「你引著早就伏於東門的一萬弓箭手上城,一見敵兵殺到,便放火箭,燒其木筏,沒了木筏我看他們還怎麼攻城!」

    曹洪道:「太尉神算,末將自愧不如。」讚歎一番,便來到東門。

    這邊馬超仍不知大禍臨頭,催促大軍沿河而下直撲東門。比及到了城門口,城上一陣綁子響起,一支軍馬殺上城頭,人人手執一隻火箭,照著四野亮如白晝。曹洪一聲令下,城上萬弩俱發。

    馬超望見無數火箭向自己射來,大聲叫道:「不好,中計,快撤。」

    撐筏的將士也不知哪來的力道,將筏一篙點開,輕撐蘭漿,飄飄而去,不片時,便到了東岸。眾軍狼狽上岸,跟著手忙腳亂的將木筏拖上岸來,向東逃去。

    曹洪在城頭上憑高視下,望見馬超軍亂喊亂叫,狼狽逃竄,不禁仰天長笑。過了良久,也不見漢軍再來,便留副將守城,自己來到司馬懿面前道:「果有些小兵馬來攻東門,已被我射退。」

    司馬懿道:「哦,東門已無危險?」

    曹洪點頭道:「不出太尉所料,漢軍果乘筏沿河來取東門,我按太尉指示憑高放火箭。敵軍一見火箭便嚇得抱頭鼠竄,逃得無影無蹤了。」

    司馬懿捋了捋鬍須,微笑道:「賈福以為晉陽之東有汾水防護,我必不設備,便親自猛攻西南,卻差人乘筏來取東門,如此簡單的聲東擊西之計,我如何會上當?哈哈!」

    這邊賈仁祿不知馬超已畏火箭遣逃,不知死到哪裡去了,仍令大軍繼續攻城。雙方攻拒惡鬥,喊聲一陣響過一陣。這場攻城戰一直持續到將近五更時分,賈仁祿大軍個個口吐白沫,已無力再戰,齊到賈仁祿面前,請求退兵。賈仁祿仍是無動於衷,道:「老子知道大家辛苦了,不過請大家看在老子的面子上,再頂上一陣。」

    趙雲道:「晉陽城城高池深,一日肯定是打不下來的,如今兵士俱已筋疲力盡,還請軍師下令退兵。」

    賈仁祿道:「實話跟你們說了吧,老子在等一樣東西,等那樣東西造好之後,老子馬上下令退兵,絕不食言。」

    趙雲道:「哦,何物如此緊要?」

    賈仁祿正要說話,忽見一個小卒飛馬馳到面前,向他比了個手示,賈仁祿哈哈大笑,道:「孟起好樣的,傳我將令,退兵!」

    漢軍陣中破鑼之聲響起,漢兵後隊作前隊,如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司馬懿在城上望見大軍退走,長長地吁了口氣,命少數兵士巡哨,其餘兵馬抓緊時間休息,以應付接下來的惡戰。

    一個時辰後,東方發白。晉陽東門,一名小卒縮在牆角打盹,此時醒了過來,伸了個懶腰,側頭看去,只見其餘兵士兀自睡得正熟,不禁哼了一聲,道: 「懶鬼。」扶著城磚站了起來,向東望去,只見河對岸山腳下原本空曠場地上不知怎的竟聳立著一座城堡。那小卒一臉驚愕,還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遠處果然有一座城堡,其上飄著大漢軍旗,不禁大吃一驚,叫道:「媽呀,大事不好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8-19 00:59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章 鑿渠引水


    河對岸一座城堡一夜之間拔地而起,城上的士兵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幾名曾經到過沙漠的兵士還以為是海市蜃樓。眾人遙望著遠方,指指點點,七嘴八舌的悄悄議論,都說大漢驃騎將軍賈仁祿是於神仙的關門弟子,神通廣大,慣會點石成金,灑豆成兵,一夜之間變出一座城堡來自然和玩似的。眾人越議論恐懼之心越增,心中都改打漢軍一到便倒戈投降的主意。

    司馬懿當然不會相信這種異端邪說,不過在強敵環伺之下,一夜之間築起一座城堡,司馬懿自問非己所能,聞報不禁大吃一驚,忙奔到東城,手搭涼棚,極目遠望,愣了好一會兒,方仰天長歎,道:「賈福真神人也!」

    徐晃道:「可乘敵軍立足未穩,速往攻之。」

    司馬懿搖頭道:「賈福即然敢在我們眼皮底下築城,必有準備,未可造次。榆次是保不住了,速遣人將守城的妙才等人喚回。」歎了口氣,道:「晉陽城高池深,昔智伯以水灌城,尚不能將其攻下,可見城池之堅。如今我們只宜憑城堅守,一來待漢軍糧盡,二來等待朝廷救援。賈福勞師遠征,豈能持久,不出一月自退,介時我再出擊,此百戰百勝之道。」在場諸將聞言無不歎服,不過心中仍不免惴惴。

    原來賈仁祿此舉不過是師法日本戰國時叱吒風雲的豐臣秀吉著名戰例一夜墨俁城。他先令馬超於上游伐木取材,將一些主要零件先期做好,然後馬超便乘筏順流而下佯作攻城,其實是將木材零件運送到對岸,到對岸後再將已做好的零件組裝拼起,就和搭積木一樣十分簡單省事,輕鬆搞定。不足的木材就將木筏拆了湊數,就這樣不到一個時辰,一座簡單粗糙的城堡便建成了。其實這城堡的城牆、房屋、敵樓全是用木頭搭建,外面裹上一層沙土而已。倉促之間匆忙趕築,畢竟不甚牢固,比起諸葛亮所教的用水潑土築城,牢固程度自是有天淵之別,可見小日本的法子畢竟不如中國人的法子好用。不過倉促之間拿來應急,勉強倒也湊合。

    司馬懿自然不明就裡,他遠遠望去,只見一座宏偉的城堡一夜之間拔地而起,心中自是震駭莫明,又素知賈仁祿詭計多端,怕他在左近預設伏兵,圍殲自己,便不敢冒出攻。司馬懿沒想到這一來,便錯過打城的最佳時機,讓已累得像死狗一樣的漢軍,可以好好的睡一個安穩覺。

    轉過天來,賈仁祿便令郭淮、馬岱各領一軍於城堡之旁紮營以為犄角,馬超便大張旗鼓加固城防,兵士們擔石運土,不數日便將城堡裡裡外外整治的煥然一新,堅固異常。司馬懿在城上望見,雖說連腸子都悔青了,卻也無可奈何,還是不敢冒然往攻。

    這日一早,賈仁祿升帳,居中一坐,問道:「今番誰敢去打榆次?」

    眾將齊聲叫道:「末將願往。」

    賈仁祿一臉鬱悶,心道:「這時代乍沒有秒錶啊!這麼多人一起喊,老子都不知道誰先喊了。」道:「剛才沒聽清楚,你們再喊一遍……」

    郝昭性格穩重,凡事都要思慮的四平八穩,這才應聲,因此頭功常常被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搶了去,沒他什麼事,他心中頗為懊悔,這次說什麼也能容忍這種情況再發生了,不假思索,搶先道:「適才是末將先喊的,軍師便派末將去吧,若是不成,願當軍令。」

    龐德道:「適才明明是我先喊的!」

    馬忠道:「是末將先喊的。」

    賈仁祿叫道:「嘟,都給老子打住,剛才老子沒聽清楚不算,現在是伯道先喊的,老子聽清楚了。」舉起一面令牌,道:「伯道,你領兵五萬去打榆次,我料司馬已將精銳抽走,城中僅剩老弱,當可一鼓而下。這個小功勞,算是讓你撿著了,哈哈!」

    郝昭心中一喜,心想榆次兩次都沒打下來,而讓自己打下來了,這功勞如何小得了?大聲應道:「是!」伸手接令,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正在揮鋤挖溝,苦悶不矣的孫禮所立的功勞,遠在他的之上。

    不出賈仁祿所料,司馬懿卻已將榆次城中精銳盡數抽走,只剩下數千老弱。郝昭引兵殺到,守軍象徵性的抵抗了一下,便開城投降了,讓求功心切的郝昭白揀了一個大便宜。

    這日賈仁祿接到郝昭的消息,聽說他十分輕鬆的便取榆次,哈哈大笑,讓坐在一旁記功的蔣琬記上一功,問他道:「德達這小子挖溝挖得怎麼樣了?」

    蔣琬道:「按將軍的指示鑿渠於晉水之北,然後將各處泉流下洩處及山坳洩水處,盡用堤壩阻斷,一切都進行的十分順利,只不過……」

    賈仁祿接口道:「只不過那小子天天都來煩你,讓你同老子說項,將這項差事換給別人,讓他可以脫離苦海,對不?」

    蔣琬微笑道:「正是,他一直抱怨這是下賤苦力做的活,沒想到軍師卻派他去。」

    賈仁祿道:「老子正是看好他,才將這個天大的功勞讓給他,沒想到這小子竟不領情。他也不想想,他跟老子混,老子哪一次虧待過他?」頓了頓,道:「這小子還要多久才能完工?」

    蔣琬道:「其實戰國時智伯就在那裡修過一條渠名為智伯渠,用來決水灌晉陽城。只不過年深日久,雍塞不通,只要將淤泥清理一番,便可使用了。就是將各泉流洩水處一一用堤壩阻斷頗費些功夫,估計還要數日方才完工。」又問道:「將軍重修智伯渠,真是為了此間三十萬大軍飲水之用麼?」

    賈仁祿笑道:「那是當然,老子什麼時候騙過人?」

    蔣琬心道:「就這句便是假話,你什麼時候沒騙過人?」說道:「若是將軍也要傚法智伯決水灌城,怕是事機不對,如今已是深秋,山水不會暴漲,修渠徒勞兵力,毫無用處。」

    賈仁祿笑道:「誰告訴你老子修渠是來灌城的?老子修這條渠的主要目的,就是讓三十萬大軍方便取水。沒有水喝,大軍都渴死了,還怎麼打戰啊!」

    蔣琬笑道:「呵呵,軍師真會賣關子。」

    賈仁祿道:「嘿嘿,你要是把點學費,老子自然會洩露一點天機給你。這叫等價交換,知道不?如今你一毛不拔,老子也只好無可奉告了。哈哈!」

    蔣琬搖頭苦笑,賈仁祿道:「走,去工地看看去,老子也想看看德達抓耳撓腮的狼狽樣,哈哈!」

    智伯渠舊址,孫禮滿身泥污,提著根馬鞭,坐在一塊突起的大石上,指東劃西,口中大呼小叫,指揮兵士清挖河泥。正覺口乾舌躁,想叫小卒給自己打碗水來,忽然腳步聲響,身後有人走來,孫禮頭也不回,沒好氣的道:「去,給我打碗水來。」

    那人依言取了一碗水,從後面遞給了他。孫禮回身去接,只見賈仁祿端著碗水,賊笑兮兮的看著他,忙從巨石上躍下,甫一落地,便要行禮。

    賈仁祿道:「咱哥倆就不用來這套了。」環顧四周,只見一隊兵士正用鋤頭鐵鍬挖泥,另一隊兵士則將挖出淤泥運往遠方。在孫禮的指揮下,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看來你當包工頭很有一套麼?下次若有這種活,還叫你去。」

    孫禮嚇了一跳,連連搖頭,道:「一為之甚,豈可再乎?若軍師還讓末將做這種粗活,末將寧可自殺!」

    賈仁祿道:「這話可是你說,下次你便是搶著要去,老子也不會派你去了。」

    孫禮小聲嘀咕,道:「這種髒活累活誰會搶著去?」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這渠挖得怎麼樣了?」

    孫禮伸手一指不遠處,說道:「這是最後一段,不出意外,今日便可完工。」

    賈仁祿道:「嗯,很好。」又問道:「上游的水堵的怎麼樣了?」

    孫禮道:「各處堤壩都已修的差不多了,只是預留缺口,待水渠修成之後再將缺口堵死,山中泉源流水無處可去,便全部注入新渠。不過軍師發如此大的力氣來修這水渠,真是為了大軍飲水麼?」

    賈仁祿笑道:「那是自然,這三十萬人一日要喝多少水,你可知道?」

    孫禮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軍師知道?」

    賈仁祿道:「老子也不知道……不過老子一天起碼要喝十幾大碗。老子沒事幹都要喝這麼多,兵士們終日苦戰,一天喝的水還能比老子少?所以在這裡挖個大湖,方便士兵取水,兵士吃飽喝足,便有力氣衝鋒陷陣,這可不是取晉陽的第一功麼!」賈仁祿的水量在軍中可是出了名的,別人喝酒他喝水,有事沒事就來上一碗,然後就不停的更衣,這在軍中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

    孫禮意猶未信,不過既然他不願說出真實目的,那不論如何套問也是枉然,當下也不再多問,陪同賈仁祿四下巡視一番。賈仁祿每到一地,便使出他的看家本領,鼓起如簧之舌,煽動士兵。士兵給他這麼一煽動,立刻嗷嗷直叫,掄起鋤頭死命挖,最後一段水渠比預計時間整整提前一個多時辰完工。孫禮自認為在軍中最得兵士擁戴,卻也沒有辦法讓兵士們如此玩命,不禁對賈仁祿佩服的五體投地。

    當然士兵們既死命挖溝,賈仁祿自然要兌現他許下的諾言,當即命令伙房晚飯時給挖溝軍加上一道菜——「紅燒豬蹄」。此令一下,全軍如顛似狂,歡呼雀躍。賈仁祿見眾兵士都像瘋子一樣,又叫又跳,不禁暗覺好笑,心想給根豬蹄,便能讓人玩命幹活,這時代的人還真好打發。

    賈仁祿在各處視察一番,很是滿意,對孫禮說道:「嗯,你小子辦得不錯,放心這次打晉陽頭功肯定是你小子的。不過這挖渠取水的事情,老子給不想讓司馬老頭知道,你可一定要保密。」

    孫禮一聽頭功是自己的,精神為之一振,當即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做好保密工作,絕對不讓司馬懿探聽到什麼任何風聲。

    賈仁祿心下大喜,拍了拍他的肩頭,稱讚一番,便揚長而去。孫禮傻笑了近一柱香的功夫,方覺得又上了賈仁祿的大當,可惜斯人已去,他便是想罵人也找不到對象了。

    又過了數日,孫禮差人來報,新渠已修成,各處山坳洩水處也已用堤壩阻斷。山中泉源氾濫,奔激無歸,只得望北而走,盡注新渠。

    賈仁祿心下大喜,立即將馬忠喚進大帳,令他替回孫禮,領兵駐於新渠附近,嚴加防患,並在渠上依次增添鐵枋閘板等物,截住水口,令水有留而無去,有增而無減,以便大軍飲用。

    馬忠去後,賈仁祿便召集眾將議事,問郭淮道:「你是太原郡人?」

    郭淮原先在土堡附近駐防,賈仁祿為攻晉陽差人將其替回,此時方到營中,點頭道:「正是。」

    賈仁祿問道:「可曾去過晉陽?」

    郭淮道:「去過。」

    賈仁祿道:「這晉陽城城牆的情況你應該有所瞭解吧。」

    郭淮沉吟片刻,緩緩的點了點頭。

    便在這時一名小卒闖進帳來,道:「報!魏主曹丕親引大軍來救晉陽,前鋒已到潞縣。」

    賈仁祿吃了一驚,道:「什麼,曹丕這小子親自出馬來救晉陽。」出了一會神,對趙雲說道:「你速差人盯死援兵,每日來向我匯報,我要知道援兵都到哪了。」

    趙雲答應了一聲,賈仁祿道:「還好各項準備工作都已完成了,不然這仗還真沒法打。」頓了頓,道:「老子想和司馬懿、曹丕賭把大的,不知你們有什麼沒有興趣陪老子一起賭?」

    眾將已對賈仁祿盲目信任,齊聲道:「末將聽憑軍師調遣。」

    便在這時,孫禮急匆匆的搶進大帳,一面走一面說道:「我沒來晚吧。」

    賈仁祿道:「來得正好,老子想派你去打頭陣,不知你願不願去?」

    孫禮不知這次又是什麼稀奇古怪的任務在等著自己,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瞪大眼睛,怔怔出神,過了半晌,方答道:「軍師,這話可得說在前頭,若何衝鋒陷陣無關的活計,末將死也不去!」

    賈仁祿道:「有關,有關,絕對有關!」

    孫禮見他嬉皮笑臉,心想這傢伙八成又沒安好心,一咬牙便要出口拒絕。忽聽賈仁祿說道:「誰接了這個任務便可率先攻城,你若是不接,老子可給……」

    孫禮忙道:「末將願往!」

    賈仁祿微微一笑,舉起令牌道:「孫禮!」

    孫禮道:「末將在!」

    賈仁祿道:「你這便領軍五千用鐵鍬暗打地道,直透入城中。」

    孫禮心想終於有戰打了,一臉興奮,大聲應道:「是!」

    賈仁祿道:「你小子是幽州人,不熟悉城中環境,我差伯濟前去助你。」

    郭淮答應了一聲。

    賈仁祿微微一笑,取出春宮圖,說道:「散帳!」

    眾將魚貫而出,郭淮剛要走出,賈仁祿道:「伯濟且留下。」

    郭淮問道:「軍師有何吩咐?」

    賈仁祿將他叫至跟前,和他悄悄的說了幾句話,郭淮沉吟良久,方緩緩地點了點頭。賈仁祿微微一笑,揮了揮手,郭淮退了下去。
aa0120u 發表於 2008-8-19 01:00
正文 第四百五十四章 水灌晉陽


    郭淮去後,賈仁祿低頭正要看春宮圖,卻見蔣琬仍坐在邊上,微微一笑,舉起春宮圖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公琰對這個也有興趣?」

    蔣琬可是孔聖門下的鐵桿粉絲,忠實信徒,自然知道禮義廉恥為何物。他一瞥眼間,只見錦帕上銹著一男一女,赤身裸體,面目俊美,姿態生動,不禁面紅耳熱,扭過頭去,連聲叫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賈仁祿道:「你留下來,不就是想看這個麼?別客氣,我給你一副。」說著從一疊錦帕中抽出一副,遞到他面前。

    蔣琬連連擺手,站起身來,飛也似的去了。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假正經。」低頭一看,目光登時給吸住了,一連翻下去,只看得血脈賁張。正愣神間,忽聽蔣琬在帳外說道:「不知將軍能將那些圖畫先收起來麼,我有話說。」

    賈仁祿不耐煩地,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蔣琬說道:「還請將軍先將圖畫收起來。」

    賈仁祿一臉鬱悶,手腕一轉,將繪有春宮圖的錦帕收入袖中,道:「真拿你沒辦法,有什麼話快說吧。」

    蔣琬道:「用地道攻城古來有之,很容易被人識破。若司馬懿於城中堀重壕橫截,我軍照樣無法攻入,豈不空勞軍力?」

    賈仁祿笑道:「如果用人去攻,遇到橫塹,一個不小心,全掉坑裡了,自然攻不入。這次老子挖地道,可是給一個更厲害的角色預備的,你小子就等著看好戲吧。」

    蔣琬沉吟道:「哦,這地道原來另有用處?」頓了頓,又問道:「不知將軍準備派何用場?」

    賈仁祿從袖中掏出春宮圖來,道:「老子也不收你學費,只要你看了這個,老子自然會告訴你。」

    蔣琬常自詡是當世柳下惠,自也有坐懷不亂的本事,雅不願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賈仁祿這個老流氓給拉下水了,一看賈仁祿取出春宮圖,老臉登時通紅,扭頭便奔,霎時不見。

    賈仁祿微笑道:「跟老子玩,你還嫩了點。」

    次日一早,賈仁祿便點起三軍猛攻晉陽城,司馬懿依舊立於城頭,隨方設備。如此猛攻三日,賈仁祿佔不到半分便宜,不禁搖頭苦笑,自言自語,道:「司馬老頭果然不是蓋的,守城是有一套。老子將『沖車』『樓車』『雲梯』等等所有老子能想到的攻城之法都用了個遍,晉陽城還是完好無損立在那裡。看來老子不祭出這個連自己也不知靈也不靈的殺手鑭,還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頓了頓,又問道:「曹丕軍團到了哪裡了?」

    蔣琬道:「已到涅縣。」

    賈仁祿道:「照這個速度,曹丕這只烏龜幾時能爬到這?」

    蔣琬道:「此次魏主親來,兵馬眾多,能有這個速度已經很不錯了。據我估計,魏主十數日後當會殺到城下解圍。」

    賈仁祿道:「我們若還這樣攻城,十數日後能不能攻下?」

    蔣琬道:「恕我直言,別說十數日內不可能攻下,便是再攻數月也未必能攻得下來。」

    賈仁祿笑道:「老子知道你想勸老子退兵,以免腹背受敵。不過老子還想再賭一把,成以不成只看今夜,若是成了你我便在晉陽城中,把酒言歡,不成老子便下令班師,如何?」

    蔣琬雖知賈仁祿腦子裡裝著不少稀奇古怪的鬼主意,不過還是不相信他能在一夜之間便攻下晉陽城,說道:「晉陽城高池峻,又有司馬懿親守,實不易攻,一旦遷延日久,魏主殺到,兩面夾擊,既便孫吳復生也不能如此挽回頹勢,還請將軍三思。」

    賈仁祿問道:「公琰是不信老子能在一夜之間攻下晉陽了?」

    蔣琬搖了搖頭,賈仁祿微笑道:「那好,咱們打個賭,若是老子只用一夜便打下晉陽,老子便罰你看春宮圖,若是老子打不下來,老子除了依你之言撤兵之外,還任你處治,你便是要老子裝貓變狗,老子也沒有二話!當然這條爛命,你最好手下留情,給老子留著。這賭你敢不敢打?」

    蔣琬微微一怔,道:「將軍真有把握一夜之間打下晉陽?」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沒有。就是沒有把握,這賭打起來才有意思,若是早知道結果,那還打什麼賭啊?」

    蔣琬認定一夜之間攻下司馬懿親自把守的晉陽,根本非人力所為,想答應吧,又怕萬一賈仁祿或有良方扭轉乾坤,到時自己不免要看春宮圖,躊躇良久,一咬牙道:「好,我便和你打這個賭。」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到時你可不許賴皮,哈哈!」

    蔣琬道:「將軍也一樣,到時這城若是攻不下來,我讓將軍做什麼,將軍就得做什麼。」

    賈仁祿道:「君子一言。」

    蔣琬道:「駟馬難追!」

    賈仁祿對望一眼,哈哈大笑。笑罷,賈仁祿問道:「智伯渠的水蓄的如何了?」

    蔣琬道:「各個洩水處都被壩斷,那水進無所洩,全都積於渠中,平地水高二三丈。將軍可是要決水灌城?」

    賈仁祿道:「用水淹能在一夜之間打下晉陽麼?」

    蔣琬搖了搖頭,道:「有司馬懿在,不可能。」

    賈仁祿道:「那就是了,老子不打算決水淹城。」

    說話間,漢軍蟻附登城,城上矢石如雨,漢軍久攻不下,便又退了下來。賈仁祿長眉一軒,下敘道:「鳴金收兵。」

    中軍大帳,賈仁祿環顧眾將,問道:「怎麼沒見德達和伯濟?」

    蔣琬道:「將軍不是差他們去挖地道了麼?」

    賈仁祿一拍腦門,道:「老子的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只一扭頭的功夫就把事情給忘了。」

    蔣琬道:「將軍夙興夜寐,軍中細務無不親理,太過操勞,應當好好保重身體。」

    賈仁祿老臉一紅,道:「嘿嘿,老子起於兵卒,對統兵禦敵之道一竅不通,不親理如何能知道這裡面的門道?」

    原來賈仁祿看上去嘻嘻哈哈,不學無術,終日看春宮圖。其實他很是用功,軍中一應大小事務,他都要過問,從實踐之中學到了書本上根本學不到的知識,不過如此一來,睡眠時間便嚴重不足,記憶力也變得大不如前。

    蔣琬道:「為治有體,上下不可相侵。就好比治家之道,僕役耕田,婢女織綿,私業無曠,所求皆足,其家主則從容自在,高枕飲食而已。若所有事情都由家主一人來完成,則形疲神困,終無一成。所以古人云:『坐而論道,謂之三公;作而行之,謂之士大夫。』昔丙吉憂牛喘,而不問橫道死人;陳平不知錢谷之數,曰:『自有主者』。今將軍親理細事,汗流終日豈不勞神?」

    賈仁祿心道:「這台詞乍這麼熟?對了,三國演義里長史楊儀就是這麼勸諸葛大大,老子和諸葛大大一樣,豈不命不久矣?不過諸葛大大是食少而事煩,老子是食多而事煩,這一字之差,不知能不能多活兩年?」一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再也無法泡妞,不禁汗流浹背,說道:「嗯,你說的很有道理。以後軍中一應屁事,老子就不過問了,讓有關人等自己處理吧。」頓了頓,又問道:「那兩個小子挖到哪了?」

    蔣琬道:「已到城下。不過據城中細作來報,司馬懿已知我軍不能明攻而暗攻,開始在城中掘重壕橫截。」

    趙雲道:「區區重壕能奈我何?不如由我領一隊人馬潛入地道,必可突入城中,以大軍裡應外合。」

    賈仁祿笑道:「老子請到一個更厲害的幫手,就不勞子龍費心了。」說著從袖中掏出一隻錦囊遞給蔣琬道:「將這個交給馬忠。老子做了這許久孔明先生的徒弟,卻一次錦囊妙計也沒玩過,豈不徒有虛名?哈哈!」

    蔣琬搖頭苦笑,接過錦囊差人火速送往馬忠處,馬忠拆開一看,細細辯明瞭上面的狗爬大字,喔地一聲,叫了出來,跟著便令兵士開始準備。

    這日三更時分,晉陽城內,燈火通明,司馬懿正指揮兵士在城內掘重壕。兵士們正挖掘間,忽聽城牆下方轟隆隆之聲大作,不禁大吃一驚,叫道:「不好,漢軍殺來了!」

    司馬懿低頭一看,只見橫塹已挖得十分深了,微微一笑,道:「莫慌,你們都上來,弓箭手準備,見有人搶出立即亂箭射殺。」

    眾弓箭手轟然應是,從箭壺中取出羽箭,搭上弓弦,箭頭對準響聲大作之處,蓄勢待發。城上守軍也都嚴陣以待,以防大軍乘亂攻城。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城牆下轟隆之聲越來越響,直如萬馬奔騰。眾人聽得如此巨大的響聲,無不色變,身子不自禁的抖了起來,一些膽小的傢伙已經在側眼斜倪,尋覓路徑,準備跑路。

    忽然之間,砰地一聲巨響,好似憑空打了一個霹靂。橫塹向著城牆一側的土壁上出現了一個缺口,一股水浪激射而出,帶著大塊大塊的土石,流入橫塹之中。

    城中軍民沒想到從地道鑽出的不是人,而是洪水,無不大失驚色,爭相亂竄,紛紛叫道:「不好了洪水湧進城來了!」「快跑啊,跑慢了就被水捲走了。」一時之間,哭爹叫娘,尋子覓爺之聲大作,耳不忍聞。

    大喊聲中,又有數處土牆經不過洪濤的衝擊,破裂開來,洪水源源不斷地從細縫中湧了出來。司馬懿忙令人下橫塹去堵住缺口。怎奈驚濤駭浪被堵在地道之中,無處渲洩,為時已久,所蓄的力道是何等的巨大?此時甫一脫困,便如萬馬奔騰一般傾洩而出,哪有人敢下去送死?司馬懿催逼數次,無一人敢跳入洪流之中堵住缺口。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缺口越來越大,水流越來越急,頃刻之間便漫過橫塹,湧進城來。城中之人驚慌失措,四下亂竄,自相踐踏,死者不計其數。

    司馬懿雖鎮定如恆,此時不也禁有些手足無措,定了定神,拔劍出鞘,彈壓守城軍民,可城中軍馬乍見洪水滔天,直漫進城來,摧枯拉朽,破屋裂瓦,聲勢十分駭人,哪裡還有心抵抗,當下不理司馬懿的大呼小叫,拖妻帶子,逃了個乾淨。

    便在這時,城外鼓聲大震,漢軍將士在離城三五里高阜處列成陣勢,準備攻城。

    司馬懿聽到鼓聲,面如死灰,喃喃地道:「這傢伙一定是瘋了,一定是瘋了。任何堅城鐵壁在這個瘋子面前都將變得不堪一擊。」

    話音猶未落,一股巨浪向他逼近,浪頭離他那小腦瓜不過數丈之遙。數名親兵眼見情況十分危急,忙勸他逃避。司馬懿面對巨浪,凝立如山,一副誓以晉陽共存亡的架式。那些親兵哪容他發瘋,拽著他便向北面水緩處逃去。

    那個浪頭像是刻意與司馬懿作對一般,銜尾直追,所過之處,呯彭啪啦之聲不斷,房倒屋踏,一片狼籍,跑得慢的兵士百姓,頃刻間被捲進水中,隨波逐浪,嗚呼哀哉。這其中有不少類似於歐也尼、葛朗台、高老頭之類的吝嗇鬼,不管自己死活,非要將房屋中的財物給搶救出來,結果被洪流吞沒,不知衝到哪裡去了。

    司馬懿及一眾親兵沒命似的向前狂奔,時不時回頭看頭,只見巨浪離自己越來越近。正惶急間一名兵士瞥見西北角有一處高台,似可以避水,忙拽著他上坡而去。洪流隨之漫了過來,在離他們腳邊不足尺許的位置停了下來,不再上漲。

    司馬懿長長吁了一口氣,四下一看,只見四面洪流滾滾,自己容身之處不過丈許方圓,像個孤島一般。舉目遠望,城中一望如江湖,房倒屋踏,破木、爛磚、死屍、殘骸飄浮在水面上,當真是殘不忍睹。司馬懿雖久經戰陣,見慣血雨惺風,卻也不禁心中慼然,淚水奪眶而出。

    忽然之間轟隆隆巨響,塵頭起處,西南角城牆經不過洪水沖刷,崩壞數尺,所幸崩塌的時機恰好,洪水沒有溢出,不然連城外也將成一片澤國了。塵埃落定後,城外戰鼓震天,殺聲動地,漢軍扛著早已紮好的木筏,攀著缺角,攻上城來。其時城上仍有不少軍民來不及逃走,躲在城樓上避水,卻不料城牆忽地崩塌。這一下事先毫無徵兆,躲在那段城牆上的兵民倉猝之間,不及閃避,紛紛被埋入沙石之下。離得較遠的兵民雖倖免於難,卻也嚇得呆了,大多數人像堆爛泥一般頹然坐倒,褲中尿水長流。

    正愣神間,漢軍龍精虎猛,凶神惡煞,大刀闊斧,殺將過來。城上守軍接連經受兩場驚嚇,心膽俱裂,根本無力抵抗,紛紛跪地投降。孫禮領著一彪軍馬當先衝入,見守軍個個投降,不禁心中大樂,當下便令副將在城頭上安撫降卒,一面令人乘上木筏,迎風破浪,來擒司馬懿。
aa0120u 發表於 2008-8-19 01:01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章 功高震主


    其時趙雲等將都擔心城內之水溢出城外,便約束將士屯於高處觀望態勢,不敢冒然上前。只有孫禮藝高人膽大,急於立功,將五千挖溝軍盡數改編為敢死隊,駐於離城不到兩里處,一見城牆崩踏,便即殺將上前。好在上天念在他也是名標青史的一號人物,不忍心將他廢了,沒令洪濤氾濫,不然他的小命早就玩完了。司馬懿眼見著漢軍乘筏而至,不禁大失驚色,手足無措。孫禮遠遠望見司馬懿,心下大喜,大聲喝道:「司馬懿還不快快投降,免污我刀斧!」身後兵士跟著起哄,投降之聲響徹雲霄。

    其時司馬懿被困孤島無路可逃,不禁暗叫我命休矣。恰在這時,數名親兵也不知從來找來了一大扇門板,劃著它破浪而來,救了司馬懿向北遁去。孫禮十分不捨,催促手下將士拚命撐漿,追將上去。看看追上,這邊夏侯淵、徐晃等將收攏敗軍,乘著臨時紮起的木筏,一齊都到,兩下混戰一場,孫禮軍抵敵不住,看看要敗。恰在這時,趙雲、郭淮、馬超、馬岱、龐德等人一齊殺到,眾軍在水面上展開激戰。一邊水淹成功,勇氣十倍;另一邊連受驚嚇,勢減三分。勝負很快便見了分曉,魏兵大敗虧輸,死傷枕籍,餘眾紛紛跳水逃生。夏侯淵見敗局已定,不敢戀戰,保著司馬懿向北遁走。

    孫禮等將正要窮追,卻聽身後金聲大起,只得作罷。眾將一齊來到城外大營中,面見賈仁祿,請問鳴金之故。卻見賈仁祿雙手負後,唉聲歎氣,半晌無言。

    孫禮大惑不解,道:「牢不可破的晉陽城只在一夜之間便給我們拿下了,軍師立此不世奇功,應當高興才是,何故歎氣?」

    賈仁祿向蔣琬瞧了一眼,蔣琬會意,接口道:「此番以水灌城,殺業太重,乃不得已而為之,何喜之有?」

    賈仁祿點了點頭,蔣琬又道:「將軍自己也沒想到這條計謀如此毒辣,見城中軍民死得淒慘,心中惻然,不忍再多傷人命,是以下令鳴金。」

    賈仁祿又點了點頭,道:「知我者公琰也。」從袖中掏出春宮圖若干,塞到他手裡,道:「嗯,願賭服輸,這些便給你慢慢欣賞。若你從此樂衷此道,還想再看,便找我要。」心想逼著向來以正人君子自居的蔣琬看春宮圖,不禁心中大樂。

    蔣琬一臉鬱悶,飛快接過,便要揣進懷裡,心想我將這些收了束之高閣看也不看上一眼,你有怎會知道?孫禮眼尖,大聲叫道:「什麼東西,這麼神秘?」夾手奪過,攤開一看,目光登時給吸住了,道:「這麼好的東西軍師是從哪搞到的?」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你若想要,便到老子這來拿,要多少我有多少。」

    孫禮也不管蔣琬會不會生氣,忙不疊的將那些圖畫揣進懷裡,道:「他一個白面書生,怎識得其中奧妙?不如給我了!」

    蔣琬正求之不得,對他搶奪行為,也就不感到如何生氣。

    賈仁祿搖頭苦笑道:「好了,這事先告一段落,公琰你說到就要做到,可不能食言。」頓了頓,正中一坐,咳嗽兩聲。蔣琬知道玩笑開過,辦公時間到了,忙來到他邊上坐好。賈仁祿道:「這次水淹晉陽,德達這個包工頭,功不可沒,公琰給他好好記上。」

    蔣琬提筆在功勞薄上標明孫禮頭功,孫禮沒想到挖挖土便能混到頭功,不禁打屁眼裡樂將出來。接下來眾將一一上前,稟明斬獲之數,蔣琬一一記了,按次敘功。賈仁祿在旁看了,點點頭,對郭淮說道:「你這便去懸甕山,令馬忠連夜將各處水壩鑿開,任其自流。並將同地道相連的出水口堵死,別再往裡灌水了。」

    原來那日賈仁祿送給馬忠的錦囊妙計,便是令他連夜鑿渠一條,與地道口相連,然後只待命令一下,便鑿開堤壩,將水灌入地道之中。郭淮這邊則事先接到密令,和孫禮一起指揮兵士將地道打至城下,聽得外間有挖土之聲,知道地道已近橫塹,便即停工,迅速撤離。這邊馬忠接到孫禮飛鴿傳書,立即鑿堤放水,大水積在渠中已有數日,一經放出便沛然不可復御,衝入地道之中,到得橫塹之處又被堵住無法奔流,便即倒灌而回,而上流之水源源不斷湧來,下流之水無法回流便不斷衝擊城牆,尋求出路,最終破牆而出,釀成大禍。這其實就和炸藥的原理差相彷彿,只不過是將無形無質的氣浪換成有形有實的水浪而已。

    所謂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便是這個道理。賈仁祿原先常在網上瞎逛,知道抗洪之時,巡堤將士日夜提防的便是出現暗湧蟻穴,只要有一個小小的缺口,洪水倒灌進來,立時便會引發整段大堤崩塌,實是非同小可。如今他見晉陽守衛森嚴,根本無法再短期之內攻下,苦思數日,終於想到這條妙計。司馬懿是北方人,從未見過長江上洪水氾濫的可怕情景,自然也就不知道防患這一毒計。他雖然得知賈仁祿在上流修渠引水,卻也只是想到,賈仁祿會像智伯那樣,決堤淹城,沒想到他卻挖空心思搞了這麼一個「水炸彈」,猝不及防之下,登時著道。不過這樣一來,城中十數萬軍民事先完全不知,驟遇洪峰,死傷不計其數,賈仁祿雖得了晉陽,犯下的殺孽卻也十分深重,比起諸葛亮火燒籐甲兵,火燒上方谷那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郭淮答應一聲,退了下去。賈仁祿歎了口氣,問道:「這次攻城,城中一共死了多少人?」

    蔣琬心中惻然,道:「水還未退,無法統計。」

    賈仁祿歎道:「唉,這次老子雖說得了晉陽,不過肯定是要折壽的……」

    蔣琬道:「將軍赤心為國,上天也必原佑。」

    賈仁祿正在心中計算自己要少泡多少妞,默然無語。蔣琬替他下令道:「子龍,你這便領一軍連夜鑿渠,將城中之水洩往汾水之中。德達,你領一軍駐於城外,以防它變。」

    趙雲、孫禮答應了,各自散去。

    當下賈仁祿、蔣琬引著龐德等人連夜進城,安撫倖存百姓,並送去衣被,食品等物,城中稍定。

    賈仁祿水攻晉陽的消息不脛而走,天下轟動。其時曹丕正在上黨與太原交界處,聽聞此信大失驚色,嚇得裹足不前。數日後,消息傳來長安,劉備正在貴妃宮中聽小道消息,呵欠連天,聞信之後,如打了一針興奮,霍然而起,笑得嘴也合不攏,一疊連聲的誇獎賈仁祿。劉貴妃與薛珝對望了一眼,面有懼色。

    劉備並未留意,仍在喋喋不休的誇將賈仁祿。劉貴妃嫣然一笑,道:「驃騎將軍不就打下一座城池麼,皇上至於樂成這樣麼?」

    劉備道:「晉陽城城防堅固,且有司馬懿親自坐鎮,可謂固若金湯。想當初曹操攻鄴城用了數年,攻壺關用了三個月。而仁祿僅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拿下晉陽,實可謂蓋世奇功!」

    劉貴妃笑道:「呵呵,我是婦道人家,不知行軍艱難,原來打一座城有這麼不容易啊,那皇上可要好好賞他才是。」

    劉備道:「嗯,是要好好賞他。」說著來回走了兩個圈子,面有難色,苦笑道:「可他的官已頂天了,食邑也已過萬戶,朕都不知該如何賞他了。」

    劉貴妃道:「呵呵,皇上先前賞他太過,到了如今已無以復加,倒也是一件難事。」

    劉備笑道:「你說的倒也有理。不過他自隨朕以來,頗立戰功,而且每一件戰功都和攻打晉陽一樣,足以震驚當世,朕又怎麼不好好賞他呢?」

    劉貴妃道:「驃騎將軍我只聞其名,對他的功績不甚瞭然,不知他都立了哪些功勞,皇上能告訴我嗎?」

    劉備坐在她邊上,將賈仁祿如何命人喬裝商人智取洛陽,使自己終於有了立足之地。馬超如何氣勢洶洶要吞下關中,賈仁祿如何用卻月陣大敗馬超,平定關中、西涼。劉蒙如何冒充少帝收買人心,賈仁祿如何與之鬥智鬥力,以假亂假,終於使自己挽回頹勢,穩坐關中。趙韙如何圍攻成都,劉璋如何差張松來長安求救,賈仁祿如何孤身入虎口,力挽狂瀾,解了成都之圍。張任如何猜忌賈仁祿功勞,向劉璋進饞。劉璋如何聽信饞言欲害賈仁祿。賈仁祿如何在張任的重重圍堵之下,逃脫出天。又如何以區區二千之眾,聲東擊西,往來游擊,最終打下由兩萬人鎮守的江山,為自己奪取益州奠定契機。自己如何兵敗雒縣,賈仁祿又是如何用計除了張任,奪了雒縣。劉璋如何向張魯求救,賈仁祿如何一石二鳥,助自己取了漢中、成都等情一一說了。最後道:「沒有他,朕也就沒有今天,更不可能當上皇帝。你說說,朕這樣賞他難道賞錯了麼?」

    劉貴妃道:「沒想到他竟立了如此多的不世奇功。呵呵,依我看如此賞他還是算是輕的了。」

    劉備笑道:「誰說不是呢。他立了許多大功,件件該賞,到如今朕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賞他了。」

    劉貴妃目視薛珝,薛珝會意令左右退下,自己也識趣的退了出去。劉備問道:「你有什麼話想說?」

    劉貴妃道:「臣妾有一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想問問皇上。」

    劉備問道:「哦,什麼問題?」

    劉貴妃道:「臣妾自幼頗讀史書,發現歷史上的大功臣沒幾個是善終的,當初的韓信、彭越、英布最不必說了。衛青晚年也是深受武帝猜忌,鬱鬱而終。還有後漢伏波將軍馬援,南征交趾時買了一車當地特產薏苡來治風濕,回程途中馬援病死。這時便有小人乘機進饞,說馬援南征時,暴斂於民,搜刮了一車珍珠,終飽私囊。光武皇帝勃然大怒,下旨徹查,馬援家人不明所以,竟不敢將馬援葬入祖墳,而是將他草草埋了。馬援夫人為此六次上書,這個冤案方才平反。薏苡和珍珠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光武皇帝如此聰明,竟也會被蒙在鼓裡?我看他是心知肚明,卻不願明白其事罷了。所以臣妾一直再想,一個人功勞太大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劉備笑道:「一個人功勞大了,對國家的貢獻自然也就大,自然是好事。」

    劉貴妃道:「嗯,他們辛辛苦苦為國家驅除外侮,安撫百姓,可到頭來卻不得好死,對國家是件好事,對他們自己來說,卻一件大大壞事。」

    劉備緩緩地點頭,道:「可朕畢竟不是高祖,也不是孝武皇帝,不會像他們那樣對待功臣的。」

    劉貴妃道:「呵呵,請問皇上的功績比得上高皇帝、孝武皇帝麼?」

    劉備道:「高皇帝開創江山,孝武皇帝驅逐匈奴,均有大功於後世,朕何德何能,安敢忘其項背?」

    劉貴妃道:「那我再問皇上,皇上在用人方面及對人信任方面比得上高皇帝和孝武皇帝麼?」

    劉備搖了搖頭,道:「萬萬不及。」

    劉貴妃道:「兩位皇帝如此能用人,尚且在事成之後誅殺功臣,皇上萬萬不及,怎麼敢事先就把話說滿了?」

    劉備道:「這個……」

    劉貴妃道:「就算皇上統一天下後,念及他們的大功,不忍誅殺。皇上的子孫呢?」

    劉備若有所思,一言不發。

    劉貴妃道:「昔日周亞夫平定吳楚七國之亂,為皇上先祖孝景皇帝所賞識,一路加官進爵,最終官至丞相,富貴無極,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可他最後卻餓死在獄中,這餓死的原因說來也好笑。一次景帝宴請群臣時,沒給他那席安排筷子。他不明所以,問近侍索要筷子,景帝便說桌上都有菜了,還要筷子,豈不是貪得無厭?周亞夫是個武人,認為景帝戲弄他,故意不給他席上安排筷子,一時氣憤,拂袖便走。景帝望著他的背影,喃喃地道:『此主怏怏非少主臣。』周亞夫就是死在這一句話上的。如今皇上年高,太子年幼,輔政人選自當慎重。」

    此話若是在劉備兵敗白帝城,又或在他竄身西蜀無力扭轉乾坤之時聽到,自會雷霆大怒,將劉貴妃打入冷宮,永遠不在臨幸。歷史上天下三分,蜀國最弱,是以劉備極需人才為其效忠。他明知諸葛亮不會廢了劉禪自己登基,臨死之時故意要讓帝位於諸葛亮,結果諸葛亮對他死心踏地,盡自己所能輔佐劉禪,事無鉅細都要親理,最終積勞成疾而死。然而此一時彼一時,三分之中他最強,統一天下是大勢所趨,順理成章,雖說不上指日可待,但也已為時不遠。此時他考慮最多的已不再是如何統一天下,而是如何使這個來之不易的江山長治久安,讓自己的子子孫孫可以安安穩穩的享清福。

    劉貴妃平時冷眼旁觀,已揣摩到他這番心思,便乘機進言。劉備果然想到賈仁祿的攻擊力實在太可怕,天下間最堅硬的城牆在他面前也不過就是一個擺設,輕輕一推便倒了。雖說他現在對自己十分忠誠,但人總是會變的,自己也不敢保證,他日後不會受外界蠱惑而興兵造反。這別人起兵造反,他還應付得過來,一旦他起兵造反,自己怕是只有引頸待戮的份了。

    言念及此不自禁打了一個寒噤,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嗯,你說的確有幾分道理,那如今該當如何呢?」
aa0120u 發表於 2008-8-19 01:02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章 杯酒釋兵


    劉貴妃道:「昔日韓信為高皇帝征戰四方,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所打下的地域幾已佔天下的三分之二。他所立的功勞並世無雙,高皇帝對其十分寵幸,封其為王,並有傳說言道當時的每把刀上都刻著『誓不殺韓』字樣。可統一之後,說他造反的謠言也是甚囂塵上,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高皇帝起初不信,後來也不得不信了,於是將他貶為淮陰侯,最後呂後聽從蕭何建議將他殺害。如今驃騎將軍之功不在韓信之下,抵毀他的人自然也是多如牛毛。這人才難得而易失,若不好生保護。我怕到時皇上盛怒之下,不暇細想,一失足,可就成千古恨了。」

    劉備連連點頭,道:「小人進饞,自古有之,無數功臣因此含冤橫死,令人防不勝防。若是仁祿也遭此橫禍,朕必將報撼終生。那依你之言,該如何保護他?」

    劉貴妃道:「如今他的功勞已經高到皇上都不知如何賞他的地步了,這便是一個危險信號。歷史上一旦某個將領功勞大到無以復加,人主實在不知該如賞他,那便只有殺了他,已免後患。此時擺在將領面前只有兩條路,第一是稱兵造反,自己坐皇帝,第二便是等著人主來砍他的腦袋。而這兩種情況,都是皇上不願看到的。皇上以其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還不如先收了他的兵權,將他安置於長安城中,享受富貴榮華,君臣同樂。這樣做的好處有三,其一,他可以安享太平,好好休息,再無征戰之苦。他不是老把泡妞掛在嘴邊上,抱怨皇上不給他時間麼,這下可不就有時間了麼?呵呵。其二,他不再征戰,無功可加,皇上也就不用再為怎麼賞他而煩心了。其三,這統一天下的功勞也不能都讓一個人搶了去,也該讓別的將領建建功,以免個別將領心中不忿而造謠生事。」

    劉備沉吟良久,點頭道:「嗯,你說的對。仁祿勞苦功高,一直不得休息,如今也是該讓他好好休息一下了。」

    二人又聊了一陣,劉備離去。過不多時薛珝走了進來,劉貴妃笑道:「你可都聽到了?」

    薛珝道:「娘娘和皇上私語,微臣哪敢偷聽?」

    劉貴妃笑道:「我自幼習武,可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你躲在牆跟那裡偷聽,呼吸之聲雖然細微,可還是逃不過我的耳朵。」

    薛珝嘿嘿一笑,道:「什麼都瞞不過娘娘。」

    劉貴妃道:「你膽子可夠大的,居然敢偷聽我和皇上談話。」

    薛珝道:「娘娘在賈福最得寵的時候,勸皇上卸了他的兵權,這才叫膽大呢!微臣這點膽量,又及得上娘娘的萬分之一。」

    劉貴妃笑道:「呵呵,這事你怎麼看?」

    薛珝道:「賈祿除了帶兵打戰,其餘的事一竅不通,若他手裡沒了兵權,十分容易對付。到時他就好比娘娘手中的一個麵團,娘娘想捏怎麼捏,就怎麼捏,哈哈!」

    劉貴妃微微冷笑道:「等著瞧吧,好戲這才剛剛開始。」

    次日早朝,劉備將賈仁祿攻下晉陽的捷報當朝宣佈,玉階下群情聳動,人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跟著便又開始歌功頌德,好似這個驚天地泣鬼神的主意是劉備想出來的,而賈仁祿不過是剽竊他的而已,劉備沒向他要盜版費已是皇恩浩蕩了。

    過了一頓飯功夫,馬屁拍完,劉備笑呵呵地道:「仁祿勞苦功高,朕打算親往晉陽勞軍,一來可以犒勞三軍將士,二來可以震懾魏主,使其倉皇而遁。若是魏主孤注一擲,那朕便和他見個真章!」

    群臣齊聲叫道:「皇上聖明!」

    三日後劉備領著十五萬御林軍馬浩浩蕩蕩的殺往并州。曹丕本就害怕賈仁祿,心中猶豫不決,一聽劉備親自殺來,嚇得屁滾尿流,連夜棄營遁走,直逃出百餘里,方才驚魂稍定。十數日後他安抵壺關,甫一入城,便令半路遇到的夏侯淵把守此關,自己則馬不停蹄,逃回鄴城。

    這日劉備來到晉陽城,見城中斷壁殘垣,滿目狼籍,也不禁心中惻然。當即於校場發表重要講話,下旨免了太原郡三年賦稅及徭役,重賞三軍將士,並慰問受災百姓,城中軍民人等無不大悅,載歌載舞,歡聲如沸。

    賈仁祿既是三軍統帥,自然不能躲在一旁享清福,陪著劉備走訪受災群眾。有劉備在場,他自然不敢搶風頭,像根木頭一樣杵在那裡,聽劉備滔滔不絕的鼓惑百姓,昏昏欲睡。事畢之後,劉備來到太守府,正中一坐,群臣分左右坐於下首,劉備輕擊兩掌,絲竹響起,酒宴擺上,一群舞姬從殿外搶進,翩翩起舞。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劉備舉起酒爵對賈仁祿道:「沒有仁祿,你我君臣也不可能在此城中飲酒作樂,來朕敬你一杯。」

    皇帝敬的酒賈仁祿自是不敢不喝,當下愁眉苦臉的端起酒爵,咕的一聲,喝乾了。劉備微微一笑,道:「這晉陽城若是由朕來打,打上一年也打不下來,而仁祿僅用月餘便即攻下,實是勞苦功高。」頓了頓,半開玩笑道:「可你位極人臣,食邑萬戶,朕都不知該怎麼賞你了。」

    賈仁祿道:「此次之所以能攻下晉陽上托皇上洪福,下賴眾將用命,微臣是一點功勞也沒有的。再說皇上歷年頒給微臣的賞賜,微臣這輩子都花不完,自不敢再要皇上賞賜了。其實皇上允許微臣跟著皇上屁……後面騙飯吃,這便是對微臣最好的賞賜,微臣怎能貪得無厭再要賞賜呢。」

    劉備哈哈大笑,道:「滿朝文武就屬於你會拍馬屁。你攻下晉陽,厥功至偉,怎可不賞?朕決定再給你增加三千戶的封邑。」

    賈仁祿忙來到正中跪好,道:「謝主隆恩!」

    劉備微微一笑,輕擊兩掌。兩名近侍抬著一隻大木箱子走了進來,將箱子放於殿中,退了下去。

    劉備指著箱子,道:「還有這箱子裡的東西也歸你。」

    賈仁祿回頭一看,只見箱子上掛著一把大鎖,並貼上封條,函封甚固,不明所以,問道:「這裡面是啥寶貝啊,這麼神秘?」

    劉備笑道:「這可是稀世奇珍,朕好不容易才搞到的,你回去之後一看便知。」

    賈仁祿道:「既是稀世珍寶,那微臣可不敢要了。」

    劉備道:「這可是朕賞給你的,你敢不要?」

    賈仁祿忙跪地射恩,屁顛屁顛的令親兵將木箱抬了下去。

    群臣見劉備賞給賈仁祿一隻封閉甚緊的大木箱,無不眼熱,心中紛紛猜測,有的猜想裡面是金寶,有的猜想裡面是字畫,有的猜想裡面是古玩,更有甚者猜想裡面乃是一名活生生的大美女,眾人心中想法千奇百怪,面部表情也是五花八門,羨慕、嫉妒、敬佩、眼紅什麼樣古怪的表情都有。只有諸葛亮向木箱瞧了一眼,面有憂色,暗暗歎了口氣。

    酒酣宴罷,賈仁祿回到下處,揮退左右,從袖中取出劉備所賜的鑰匙打開箱子,低頭一看,大吃一驚,原來箱子裡裝的非金非銀,非古玩非字畫更不是什麼美女,而是一卷卷帛書,整整齊齊的堆滿了整只箱子。賈仁祿略一皆凝神,已明其理,隨後取出一卷展開一看,微微冷笑,道:「杯酒釋兵權……也好,老子還正不想幹了。」說完將那卷帛書擲於地下,轉身出屋。

    此時諸葛亮的下處,諸葛亮獨自坐於小屋中,案前放著兩杯清茶。過不多時,一名親兵引著賈仁祿來到屋中。諸葛亮揮退左右,道:「我已在此恭候多時矣。」

    賈仁祿來到他對面坐好,問道:「這麼說你已經知道箱中裝的是何物了?」

    諸葛亮點點頭,道:「一定是宵小之輩彈劾你的奏章。」

    賈仁祿道:「沒想到狡兔還沒死盡他便開始烹走狗了。」

    諸葛亮歎道:「也是你鋒芒太露,令他感到害怕了。」

    賈仁祿道:「不這樣,他如何在短短數年時間擁有七州之地?」

    諸葛亮點點頭,道:「如今你打算如何?」

    賈仁祿道:「還能打算如何,當然是辭官歸隱。本來老子就打算乞骸骨,是他硬不准的。」

    諸葛亮道:「如今你去辭官,他肯定還是不准。」

    賈仁祿一臉茫然,道:「哦,卻是為何?」

    諸葛亮道:「若是他讓你辭官歸隱,不管你藏得多隱蔽,東吳及曹魏都會挖空心思將你找到,然後重金禮騁你出山,試問他又如何能讓此事發生?」

    賈仁祿苦笑道:「老子這堆牛糞有這麼搶手麼?」

    諸葛亮笑道:「如今你這堆牛糞可是炙手可熱,搶手得很。」

    賈仁祿歎道:「要不是老子一時按耐不住,泡了這許多妞,老子才不怕他。他若惹毛老子,老子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他又能奈我何?」

    諸葛亮笑道:「你沒有范蠡的本事,卻偏偏娶了這許多西施回家,現在知道苦了吧?」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如今該當如何,還請先生教我。」

    諸葛亮道:「你明日便上表請辭,他肯定不會准。介時他自會對你有所安排,你又何必煩憂?」

    賈仁祿道:「嗯,介時老子有官一身輕,到長安做老子的富家翁,這裡的爛攤子可就全都交給你了,哈哈。」

    諸葛亮苦笑了笑,望著窗外,怔怔出神。

    賈仁祿問道:「後悔了?」

    諸葛亮道:「我受他三顧之恩,自然不會後悔。」

    賈仁祿道:「那就好,天色已晚,老子也不打擾你了。這表章就由師父代老子搞定吧,哈哈。」說著站起身來,飄然而去。

    諸葛亮望著他的背影苦笑道:「收了你這個徒弟,當真是倒了大霉了。」

    次日一早劉備於晉陽太守中舉行早朝,劉備正要說話,卻聽諸葛亮道:「今有驃騎將軍賈福上書請乞骸骨,還請皇上允准。」說著袖出自己替賈仁祿寫的辭職表章,恭敬遞上。

    近侍將表章遞給劉備,劉備接過之後,擲在案上,看也不看,對賈仁祿說道:「你怎麼又來了,朕不是說了,你要請辭便殺頭,難道你不怕殺頭麼?」

    賈仁祿道:「皇上明鑒:臣自追隨皇上以來,屢經危難,雖說僥天之悻每次都能化險為夷,但已是驚魂幾絕,心力並耗,疾病纏身,自問無力再為皇上出謀劃策了,好在皇上左右不乏其人,多臣一個不多,少臣一個不少,皇上就讓臣好好享幾天清福吧。」

    劉備長眉一軒,展開表章一看,道:「一派胡言!你活蹦亂跳的能有什麼病?這道奏章朕不准,若是你再請辭,朕便誅你九族!」

    賈仁祿可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道:「若是皇上不准臣的表章,臣也就不辭職了。但從明日起,臣決定罷工,既不來上朝,也不處理軍中之務。還請皇上到時別怪微臣玩忽職守。」

    劉備向他瞧了幾眼,苦笑道:「你呀,真是一個無賴。」

    賈仁祿道:「謝皇上誇獎。皇上說臣是無賴,那臣就是無賴。」

    劉備笑道:「朕是拿你沒辦法。不過自你追隨朕以來,朕一直沒讓你好好休息,每思及此,朕心惻然。這樣吧,朕改封你為司空,跟朕一同回長安安享清福,軍中之事就交由他人打理,如何?」

    賈仁祿向諸葛亮瞧了一眼,跪倒在地道:「謝主隆恩!」

    劉備向諸葛亮瞧去,道:「接替仁祿之人,非你莫屬。孔明,即今日起,你與仁祿、元常三人的官職調換一下,你為驃騎將軍,元常為丞相,而仁祿為司空。」

    諸葛亮早知會是這個結果,一臉鬱悶,磕頭謝恩。這三人中最高興要屬鍾繇了,原先他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司空,如今莫名其妙的變為掌握實權的丞相,不禁心花怒放,屁顛屁顛的叩謝皇恩。

    賈仁祿問道:「請問皇上,這司空是幹什麼的啊?」

    劉備啞然失笑道:「你當了這麼久的官,竟不知司空是做什麼的?真不知道你這官是怎麼當的。好,朕來告訴你,這司空乃三公之一,掌水土事。凡營城起邑、浚溝洫、修墳防之事,則與有司議其利,建其功。凡四方水土功課,歲末則奏其功績而行賞罰。凡郊祀之事,掌掃除、樂器,大喪則掌將校復土。凡國有大造大疑,可以諫爭。」

    賈仁祿道:「臣明白了,臣就是全國最大的包工頭,這差事倒挺適合微臣的。」

    劉備哈哈大笑,道:「散朝!」群臣魚貫而出。

    數日後,劉備於校場向新任驃騎將軍諸葛亮面授方略,親賜御酒,勉以剿滅曹魏,光復漢室。跟著便率同群臣回轉長安,賈仁祿這個全國最大包頭工及總清掃自然也在隊伍之中。
aa0120u 發表於 2008-8-19 01:05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 無法無


    這日眾官回轉長安,賈仁祿又回到了闊別以久的狗窩。一眾夫人、如夫人簇擁著吳老夫人出門來迎,當晚夫人於內堂擺設家宴,為其接風。姜維、賈元春、趙虎等小鬼也被批准入席,不過不准喝酒,只能喝水,只不過三國時沒有飲料,難免美中不足。

    姜維道:「聽說叔叔攻打晉陽時使用手法亙古以來從未有人用過,只一夜便奪下了晉陽,叔叔真是厲害!」

    趙虎道:「可不是,我可聽說叔叔引著洪水破土而出,灌進晉陽城中,一時之間房倒屋塌,聲勢驚人。唉,可惜當時我不在場,不然可有熱鬧可看了!」

    賈仁祿搖頭苦笑,曹靜嗔道:「你這小鬼不學好,盡想看熱鬧!你現在應當好好讀書習武,將來才可像叔叔那樣縱橫殺場,名揚四海。」

    趙虎素喜玩鬧,對這個整天督促他學文習武的曹大媽頗感厭煩,衝她做了一個鬼臉,不再理她。

    賈仁祿歎了一口氣,也不說話。祝融問道:「相公回來之後,一直悶悶不樂,難道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麼?」

    祝融道:「他這個驃騎大將軍能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一定是在晉陽看上了哪個美貌姑娘,想取進來作妾,而對方不肯。」

    賈仁祿道:「老子已不是驃騎將軍了。」

    此次賈仁祿、諸葛亮、鍾繇三人官職互換,只是劉備政權內部再正不過的人事變動,劉備只是在內部發個文知會眾官,並沒有下聖旨將此事噴得地球人都知道,是以甄宓等人還是一無所知。甄宓問道:「怎麼了?」

    祝融道:「一定是他貪污受賄之事發了,皇上將的官給免了。」

    賈仁祿苦笑道:「是這樣,倒好了。」舉起酒爵,咕地一聲,喝乾了。

    賈仁祿在家從不飲酒,眾夫人見他喝酒,心中都泛起一陣不祥的預感,貂嬋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賈仁祿笑道:「沒什麼事,皇上見老子長年遠征在外,十分辛苦,便派給老子一個閒職,讓老子可以好好在家陪你們打屁聊天。」

    貂嬋笑道:「這可是好事,至於這麼愁眉苦臉的麼?」

    甄宓問道:「皇上封你什麼官?」

    賈仁祿道:「司空。」

    曹靜道:「這可是三公之一,雖說和驃騎將軍同級,不過地位卻顯赫得多,還能開府征辟僚屬呢。」

    姜維忽道:「可是叔叔的兵權沒了。」

    賈仁祿道:「一語中的,你小子有前途,好好混,將來一定大有出息。」

    姜維嘿嘿傻笑,甄宓對賈仁祿,道:「皇上收了你的兵權,看來已經對你起疑心了,今後你行事,要更加小心些才是。」

    祝融氣恨不矣,嗔道:「你幫劉備打下半壁江山,又強忍病痛力勸他登基即位。他能有今天的風光,全是拜你所賜。可他非但不感激你,反而瞎疑心,當真是豈有此理!我找他去!」說著站起身來,向外便走。

    曹靜道:「沒用的,我生在官宦之家,這事我見多了。爹爹臨終之時,也曾對我說道,相公這官長不了,要早思退步,若是貪念權位,必有大禍。」

    賈仁祿苦笑道:「不是老子貪念權位,實在是走不掉。老子已辭過兩次職了,可皇上就是不肯,還揚言我若堅持要辭職,便要殺了我。」

    祝融一疊連聲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曹靜道:「他若是擔心你功勞太大篡他的位子,又怎會不歡迎你主動請職呢?」

    姜維道:「我聽說皇上向來注重名聲。叔叔無故辭官,皇上若是同意。群臣便會私下議論,說皇上嫉賢妒能,皇上的名聲便會受到損害,皇上絕不會容許此事發生的。而且叔叔這麼厲害,若是辭官歸隱,吳魏兩國必會差人來請。一旦叔叔為吳魏兩國其中一國所用,皇上必會深受其害。」

    賈仁祿一臉驚愕,端詳姜維良久,問道:「小屁孩,你今年真的九歲麼?有沒有虛報年齡?」

    姜維沒有回答,只是傻笑。曹靜道:「他生於建安七年,到今年可不就九歲麼。」

    賈仁祿道:「說實話,他說的這些,老子都沒有想到。唉,老子的見識還不如一個娃娃,這歲數當真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貂嬋笑道:「你就只會打戰,其他方面見識的確不如一個孩子。」

    甄宓點頭道:「平常你總說沒時間,如今你也閒下來了,該好好讀讀書了。東吳呂蒙讀書不過一年多的時間,便令人刮目相看,你也該向他學學。」

    賈元春:「就是,就是。天天看到爹爹在閒逛,一點也不上進。不如讓爹爹跟我們一起讀書吧。」

    賈仁祿老臉一紅,道:「嘟,你這個小屁孩,懂個毛啊!」對甄宓說道:「有你博覽群書不就行了麼?到時老子遇到疑難,便來問你。」

    甄宓嫣然一笑,道:「呵呵,真拿你沒辦法。」

    曹靜道:「皇上對你十分瞭解,該當不相信你會造反,怎麼還會如此對你?」

    賈仁祿見甄宓輕啟櫻唇,準備說話,搶先說道:「這個典故老子倒知道,就由我來吧。」問曹靜道:「你可曾聽說曾參殺人的故事?」

    曹靜搖了搖頭,賈仁祿道:「戰國大儒曾參居於魯國,一日魯國有一個和曾參同名同姓的傢伙私闖民宅,將一人的腦袋割下來當球踢。於是便有人跑去告訴曾參老母,言道:『曾參殺人。』曾母其時正在織布,聽了之後,泰然自若,說道:『我兒子不會殺人。』繼續織布。過了一會,又有一人竄進屋來,大叫:『曾參殺人。』曾母停梭沉思,過了良久,方道:『我兒子遊學聖門,怎會殺人?』說完又開始織布。不多時,又有一人進屋,叫道:『殺人的果然就是曾參!』曾母面有懼色,投抒下機,逾牆而走。曾參有多賢明,其母自然知根知底,可三人說曾參殺人,其母卻不得不信。如今老子賢明不及曾參,劉備信任老子,自然不如曾母信曾參,而說老子殺人的,又何止三人?怕是三百人,三千人都有了,你說說,在眾多莫虛有的謠言狂轟濫炸之下,劉備還能對老子始終信任麼?」頓了頓,輕擊兩掌,兩名家將劉備所賞的大木箱子抬將進來。賈仁祿揮退家將,指著箱子道:「這是皇上賞給老子的,猜猜這裡面裝的是啥,猜對的老子有賞!」

    貂嬋笑道:「可得先說好賞什麼,不讓我們可不猜。」

    賈仁祿道:「男的賞春宮圖十副,女的那就……大功告成,親個嘴兒!」

    眾女齊聲嬌嗔,亂了半晌,祝融道:「裡面可是寶刀寶劍?」

    賈仁祿搖了搖頭,甄宓道:「許是珍貴典籍,皇上想讓你多讀讀書,以明興替之道。」

    賈仁祿搖了搖頭,貂嬋道:「一定是名貴絲織,這東西可比黃金還要值錢。」

    賈仁祿仍是搖頭,曹靜道:「猜不出來,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賈仁祿正要說話,姜維忽道:「皇上何時將這箱子送給叔叔的?」

    賈仁祿道:「慶功酒宴上。」

    姜維道:「依我看這裡面裝的不是別的,而是大臣誣告叔叔的奏章。」

    賈仁祿瞪大眼情,怔了半晌,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不過這時給你看春宮圖,怕還早了點,哈哈!」

    曹靜道:「說話注意些,別教壞了孩子。難道他猜對了?」

    賈仁祿指著姜維,道:「從明日起,老子的書房對你開放,你想看什麼書,便自己到裡面去找吧。」

    賈仁祿書房裡藏書甚豐,許多珍貴典籍連皇宮大內都沒有。藏書既多,保衛措施自是極其嚴密,平時只有貂嬋、甄宓等少數人有權踏足,其他人沒有命令,只能望屋興歎。姜維甚是聰明,極小的時候便將啟蒙知識都學會了,進入書房博覽群書便成了他夢寐以求的夢想。此時獲准進入書房,當真是喜出望外,連聲叫道: 「謝謝叔叔。」

    賈仁祿苦笑道:「這『輸』房去多了,你以後還能打勝戰麼?」

    甄宓笑道:「你以為他像你一樣,不學無術。」問姜維道:「你是怎麼知道,箱子裡裝的是彈劾仁祿的奏章。」

    姜維道:「我曾看到過一則故事,上面說戰國時期魏國將領樂羊領兵攻打中山,一攻便是數月。之後樂羊滅了中山,回國之後,魏文侯擺宴為其慶功,宴會上便賞給樂羊一隻箱子,封密甚固。樂羊回家打開一看,裡面全是群臣彈劾他的奏章。樂羊知道魏文侯想告訴他,他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功,全是自己在內替他主持大局。於是第二天樂羊便上表請辭,魏文侯乘機罷其兵權,封給他一塊地,讓他安享晚年。」

    賈仁祿道:「對的,對的。神探福爾摩斯他老人家曾經說過破案其實也沒什麼神秘的,今人做的案子,都是古人做過的,只要對一千件案子瞭若指掌,那麼第一千零一件案子也必將迎刃而解。這處事也是一樣,今人玩的詭計,全是前人玩剩下的,只不過精粗隱顯有別而已,只要對過往之事瞭如指掌,便不難應對現今的亂局。」

    姜維問道:「這福爾摩斯是誰?名字怎麼這麼怪,難道是西域胡人?」

    賈仁祿老臉一紅,道:「這個嘛……嘟,你這小鬼,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啊!現在大人在談正事,小鬼別插嘴,滾!一邊玩去!」

    姜維朝他做了個鬼面,不再說話。

    祝融憤憤不平,道:「既然劉備不信任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不如一走了之,我們一起到南中過無憂無慮的太平日子。」

    甄宓道:「皇上既不讓仁祿去他自己的封邑,還能讓他去南中?」

    貂嬋點點頭,道:「那如今該當如何?」

    賈仁祿站起來走了兩個圈子,說道:「剛才祝融好像說過一句話,對老子大有啟發,不知怎的,竟想不起來了。」

    祝融道:「我說過什麼?」撓了撓頭,道:「我剛才說過咱們一起回南中。」

    賈仁祿道:「不是這句,在這之前。」

    祝融道:「在這之前我只說過要找劉備算賬,難道是這句?」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也不是這句,還在這之前。」

    祝融道:「在這之前?我不記得我說過什麼了。」

    姜維道:「夫人曾說過一定是叔叔貪污之事發了,所以皇上才免了叔叔的官。」

    賈仁祿一拍腦門,道:「他媽的,就是這句!趙二!」

    趙二走進屋來,應道:「老爺有何吩咐?」

    賈仁祿道:「老子好歹也是朝中三公之一,就要有三公的派頭。你吩咐下去,從明日起,咱家下人走在大街上,就要有三公家人的譜,要趾高氣昂,目中無人。讓他們一個個都學螃蟹,在長安地面上給老子橫著爬。見到有好田宅,就給老子搶,見到水靈的娘們,不管成婚與否,通通給老子拽進府來!」

    賈仁祿一向要求賈府下人要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如今卻要趙二命令下人橫行無忌,眾人均大感奇怪。趙二以為賈仁祿酒喝多了,正發癔症,說道:「這個……」

    賈仁祿道:「這個什麼,就這麼辦!」

    趙二向貂嬋望去,貂嬋道:「仁祿,這樣做可是犯法的啊!」

    賈仁祿道:「犯法?古語云『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老子現在可是三公,可以建牙開府,就算犯法,誰敢把老子怎麼樣?」

    貂嬋道:「你平常不是一再告戒下人要以人為善,別惹事生非,今天這是怎麼了?」

    賈仁祿道:「他媽的,那是老子一時犯傻。人生有如白駒過隙,不好好放縱一番,豈不白活了麼。趙二,別理這些娘們,就這麼辦!」

    貂嬋還要再勸,甄宓嫣然一笑,道:「趙二,你差人到我娘家去,通知他們從今日起,做生意要盡量的賤買貴賣,巧取豪奪,糧號裡糧價每石提價百錢。還有自今日起不論是甄府還是賈府都不再賑濟糧食給貧民了。」轉頭對賈仁祿說道:「相公,這樣做你可還滿意?」

    賈仁祿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老子就是要給他們來一出和尚打傘,無法無天!」

    賈仁祿食邑過萬戶,家中的糧食多的怎麼吃也吃不完,除了隔三差五拿去賑濟貧民之外,餘下的便全堆到甄府糧號中賤賣。於是甄府在長安糧號的糧價都比市面價格要低得多,老百姓自然趨之若鶩,爭先恐後的到甄府糧號前排隊買糧,往往為了搶個好位置,人腦子顯些打出狗腦子來。其他糧號雖然眼熱,但知甄家後台甚硬,倒也不敢如何放肆。

    貂嬋對甄宓道:「怎麼連你也跟著發瘋?」

    姜維對賈元春、趙虎說道:「隔壁太傅許靖家的孫兒橫行霸道,常欺負人。我早看他們不順眼了,不如我們明日去整治他們,你們看怎麼樣?」

    趙虎拍手道:「好啊,好啊,整人我最拿手,看我的!」

    曹靜道:「你看看,都教壞小孩子了。」

    賈仁祿道:「皇上在慶功宴上親口封老子為御用無賴。老子即是御用無賴,便要拿出個無賴的樣子出來,哈哈!」
aa0120u 發表於 2008-8-19 01:05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八章 自污保身


    之後賈仁祿興致出奇的好,主動向眾夫人敬酒,不片時便喝得爛醉如泥,被夫人們扶回房去,當晚酒宴盡歡而散。趙二雖莫名其妙,卻也不敢怠慢,次日一早便召集眾家人,宣佈這一古怪決定。眾家將親兵被約束已久,也和困於堤壩無法渲洩洪水相似,十分不舒服。一聞此亂命,立刻歡呼雀悅,齊贊賈司空聖明。從此之後,賈家家丁走在道上,無不高人一等,威風八面。出門時以人爭道,在飯館吃飯不給錢,抹嘴就走。道上見到哪家姑娘稍有些標緻,便三五成群衝上去搭訕,若有人膽敢橫眉立目,英雄救美。立即一擁而上,將其圍住,飽以老拳,把他打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數日之後道上行人一見司空府的下人經過,便四散奔走,逃回家中,關門閉戶,嚴陣以待。大姑娘小媳婦更是嚇得大門不敢出,二門不敢邁,深恐一個不小心,便被抓入賈府,萬劫不復。

    連日來,京兆尹兼長安令董允接連收到百姓狀告賈司空縱容下人搶男霸女,巧取豪奪的訴狀,已堆得和一座小山相似。不過董允對這些卻熟視無睹,若有百姓前來喊冤,他便用「事出有因,查無實據」這八字真言將那些百姓都頂了回去,百姓見一向公正廉明的董允竟和賈仁祿是一丘之貉,不禁憤怒異常,破口大罵官官相護,老百姓沒有地方說理了。不過唾沫星子畢竟淹不死人,老百姓雖然罵得口沫橫飛,但賈仁祿仍好端端的在府裡趴著。,,

    這日薛珝出外打聽小道消息回來,一臉興奮,對劉貴妃說道:「娘娘不是為如何扳倒賈福而犯愁麼?微臣出外行走,倒發現一個絕佳的機會。」

    劉貴妃喜道:「哦,是什麼?」

    薛珝道:「自從賈福升為司空後,便驕橫起來,縱容手下家丁橫行不法,已有不少百姓受其侵害,求告無門。娘娘如果將此事上達天聽,皇上必將龍顏大怒,賈福不就要倒大霉了麼?」

    劉貴妃格格嬌笑,道:「原來是這檔子事啊,我早就聽說了。司空府下人行事過激了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拿這些小事去煩皇上,不給他罵得狗血淋頭才怪呢。」

    薛珝道:「皇上不是最關心百姓疾苦麼?賈福便在他眼皮底下搶男霸女,強佔民田,貪污受賄,這怎麼能是小事?」

    劉貴妃笑道:「你這個笨蛋!這事你要是告訴皇上,皇上一定會龍顏大悅。而且越多百姓告賈福,皇上越開心。你這不是在害他,而是在幫他。呵呵。」

    薛珝莫名其妙,撓了撓頭,道:「臣平時和其他人相處之時,常能舉一反三,總覺得自己很聰明。可跟娘娘在一起,總是不明白娘娘的意思,呵呵,娘娘的聰明才智當真勝過微臣萬倍。」

    劉貴妃道:「你這個傢伙就會拍馬屁。你可知皇上最怕賈福做什麼?」

    薛珝道:「當然是擔心他起兵造反。」

    劉貴妃點頭,道:「那賈福要造反,最首要的條件是什麼?」

    薛珝沉吟良久,喔地一聲,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賈福要造反必須要有百姓及百官支持,若是百姓及百官都不站在他這一邊,他即便是當了皇帝,這位子也坐不穩。」

    劉貴妃道:「對的。原先他禮賢下士,賑貧濟寡,深得長安百姓愛戴,這其實才是皇上最擔心的。如今他拚命往自己身上抹黑,便是在打消皇上的顧慮。漢初三傑,一代賢相蕭何便是這麼做的,若非如此他早就被高皇帝找茬殺了,哪能在丞相位子上壽終正寢?看來你說錯了,這個賈福不僅只會打戰,我們遇到對手了。」

    薛珝道:「娘娘是說,他已經知道有人從中作梗,並準備以之為敵?」

    劉貴妃緩緩點了點頭,道:「嗯,如今這天下可以說是他一手打下來的,他自然不允許別人搞破壞。」

    薛珝道:「他在明,我們在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就不信他有何能耐贏得了我們。」

    劉貴妃道:「你可別小瞧了他。從他出山至今,所有小瞧他的人,下場都十分淒慘。」

    薛珝道:「娘娘教訓的是。」

    當晚賈府書房,甄宓正在凝神觀書,忽地一隻大手伸將過來,一把將她手中的簡牘搶了過去。甄宓微微一笑,道:「別胡鬧……」剛說到這嘴唇便被封住了。良久唇分,賈仁祿叫道:「好香。」

    甄宓星眼流波,嫣然一笑,道:「沒正經。若沒有要事,快滾吧,我還要看書呢。」

    賈仁祿道:「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甄宓問道:「什麼事?」

    賈仁祿道:「長安要不太平了,老子決定留在這裡掏大糞,想把你們幾個先送到藍田蔡琰莊上暫避。」

    甄宓問道:「皇上能放我們離去麼?」

    賈仁祿道:「打正旗號,正大光明的從大門口走,自然不能。好在咱有尤沖,做幾張人皮面具,便什麼問題都搞定了。」

    甄宓笑道:「呵呵,今天輪到貂嬋姐姐陪你,你沒對她說?」

    賈仁祿委屈地道:「說了,結果老子被她用枕頭給打了出來……」

    甄宓拿著一卷竹簡,笑盈盈地道:「那你還不快走,難道也想我將你打出去?」

    賈仁祿雖說要拾奪甄宓實是小菜一碟,不費吹灰之力,但本著好男不和女斗的精神,大叫一聲,抱頭鼠竄。接連碰了兩次壁,他也就不敢再找祝融等人了,否則臉上就要多幾個五指印了。當下他來到了自己的寢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過不多時,貂嬋等夫人如夫人走了進來,眾女對望一眼,貂嬋道:「我們決定留在長安同相公一起力戰群魔。」

    賈仁祿道:「你們幾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留下來不是瞎搗亂麼?」

    貂嬋道:「我們幾個都商量過了,不管你到哪,我們都要跟著。以免你乘我們不在,便為所欲為。」說到這,忍不住笑出聲來。

    賈仁祿向眾人臉上掃去,一臉鬱悶,道:「好了,老子服了,你們愛幹啥便幹啥吧,老子不管了!」說著將被子蒙住頭臉,打起呼嚕。

    眾女格格一笑,飄然而出。

    三日後一大清早,登聞鼓廳前突然來了三五十個百姓,人人一臉怒容,衝進廳內。一名老者舉起鼓槌,將大鼓敲得震天直響。守廳的小卒,沒想到要麼一天一個人也不來,要麼一下來了這麼多人,嚇得呆了,半晌說不出來。

    過不多時,一名近侍從側門走進,只見廳內站滿了人,還有不少人因為實在沒地方站,而站在廳外,不禁嚇了一大跳,怔了一怔,顫聲問道:「何人擊鼓?」

    眾人齊聲叫道:「我們皆有天大冤曲,快帶我們去見皇上!」

    那近待向後退了一小步,道:「你們等著,我去稟報。」

    過不多時,那近侍領著一眾百姓來到宣室殿,行禮已畢,劉備問道:「你們有何冤情?」

    一名老者跪倒在地,從袖中取出一張長長的白帛道:「我等冤情盡書於此,還請皇上為我們作主!」

    近侍將訴狀遞上,劉備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全是賈仁祿巧取豪奪,搶男霸女的罪狀,說他如何以一文錢一千畝地的價格,強買良田數百萬畝。如何命下人在大街上強搶民女,拉進府中供其淫樂。如何縱容下人私闖民宅,將百姓家中傳了數代的傳家寶,強搶而去,據為己有。這些罪狀條條款款列得詳盡明白,當真是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

    劉備越看越怒,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這上面寫的可都是真的?」

    那老者道:「皇上可差人徹查此事,便知端的。我們若有半句虛言,讓我們遭天打五雷劈,不得其死!」

    劉備怒不可遏,道:「來人啊!去把……」說到此,心念一動,改口道:「嗯,這事朕一定會好好查的,你們先下去吧。」

    那老者道:「皇上可要為我們作主啊!」

    劉備揮了揮手道:「朕一定會為你們作主,你們先下去吧。」

    眾人面面相覷,意是不信。薛珝大聲叫道:「皇上金口玉言,說過的話便是聖旨,他說會為你們主持公道,就一定會為你們主持公道。你們先退下,不數日便會有結果。」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過了良久,方磕頭行禮,在近侍的帶領下,魚貫出宮。

    眾百姓走後,劉備低頭看著訴狀,出了好一會神,方道:「去把仁祿叫到這裡來。」

    薛珝答應了,退了下去。

    過了良久,賈仁祿走進殿來,跪倒磕頭,山呼萬歲。劉備揮手道:「罷了。」賈仁祿向劉備望了一眼,微微一笑,道:「不知皇上突然宣召微臣有何要事?」

    劉備笑道:「最近你過得可還自在?」

    賈仁祿道:「托皇上的福,過得著實自在。」

    劉備道:「你是自在了,可百姓卻不自在了。」

    賈仁祿道:「皇上何出此言?」

    劉備手一揮,薛珝將那份洋洋灑灑幾盡萬言的訴狀遞給賈仁祿,劉備道:「百姓到朕這來討公道,這事朕不想管,你自己去和百姓解釋吧。」

    賈仁祿道:「微臣領旨。」捧著訴狀走出宮來,回轉府中。幾位夫人見他被近侍召走,十分擔心,紛紛聚到大門口,倚門而望。祝融等得實在不耐煩,便想殺到宮中,將賈仁祿救出。眾女拉住她的袖子,死命勸說。正混亂間,卻見賈仁祿捧著條白布迎面走來,不禁大吃一驚,祝融怒道:「皇上安敢如此,我找他去!」

    貂嬋眼圈一紅,淚水撲簌簌而下,道:「相公先走一步,我隨後就來。」

    賈仁祿遠遠望見群雌騷亂,莫名其妙,叫道:「你們這是唱得哪出啊?」一面說,一面走,由遠而近。

    甄宓見那白布上寫滿了字,長長舒了一口氣,白了他一眼,嗔道:「你這渾人,這東西有這麼拿的麼?」

    賈仁祿一臉迷茫,道:「那該怎麼拿?」

    曹靜也發現不對勁,叫道:「你雙手捧著這白布遠遠走著,人家還以為皇上賜你白綾,讓你自盡呢!」

    賈仁祿一臉鬱悶,道:「嘟,你個烏鴉嘴!這是長安百姓狀告老子訴狀,皇上召我進宮就為這事。」

    眾女將賈仁祿讓進書房,關上門,貂嬋問道:「皇上怎麼處置你?」

    賈仁祿笑道:「他讓老子自己去和百姓解釋,你這便讓趙二出去平息此事。」

    貂嬋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賈仁祿笑道:「從今往後,老子還要時不時的作點惡,看皇上能把老子怎麼樣?」

    甄宓笑道:「你這也叫作惡?你搶來的那些女子,在府中養尊處優,吃香喝辣,如今一個個都不想回去了。」

    賈仁祿道:「老子只是請她們來玩兩天,她們還想長住啊,通通給老子滾蛋!」

    此時數日,趙二及府有職司的下人,捧著大把大把的金錢,分別走訪受害百姓,送去巨額賠償,並說賈司空被皇上狠狠教訓一頓,已認識到錯識,決心悔過。受害家庭見那些賠償直是自己損失的數倍,登時忘了曾經遭受過的痛苦,歡呼雀悅,沒口子的稱讚劉備英明,這可能就打一棒槌給一甜棗吧。受害者個個喜上眉梢,唯一感到遺憾的便是那些被搶女子。她們原先不過是尋常百姓,到賈府之後卻享受了夫人級的待遇,並同當世最美的幾個女子一起聊天打牌,這當真是做夢也想不到的意外奇逢。可是好景不長,正當她們過得十分舒服之際,趙二卻將她們請了出去。她們方才過上神仙般的日子,還沒過癮,一下子又跌回到現實之中,如此巨大的反差,怎能不叫她們心猿意馬,想入非非?

    這日賈仁祿來到未央宮復旨,劉備聽說百姓紛紛讚自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明主,十分高興,誇獎幾句,說他處理的十分妥當。賈仁祿正要行禮退出,劉備忽道:「你是故意作給朕看的吧?」

    賈仁祿道:「皇上何出此言?」

    劉備道:「蕭相國是本朝之人,他做過的事,朕又豈能不知?」

    賈仁祿道:「皇上聖明,什麼都瞞不過皇上。」

    劉備苦笑,道:「你又何苦如此?」

    賈仁祿道:「不瞞皇上,臣之前曾貪污了不少錢財,這次全部賠給百姓,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了。」賈仁祿熟讀《鹿鼎記》,韋公小寶那套五花八門的貧污手法,在他面前已毫無秘密可言,心想:「老子先留個伏筆,日後如果有人告發,說老子貪污,老子便拿這番話來搪塞,說老子為你造勢時,已將貪來的錢都賠給百姓了,還追問什麼?」

    劉備笑了笑,道:「你說朕可比古代哪個皇帝?」

    賈仁祿道:「皇上真桀紂主也。」

    劉備哈哈大笑,道:「你還算老實,沒事了下去吧。」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jacky751101

LV:6 爵士

追蹤
  • 5

    主題

  • 1403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