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牧唐 作者:柳一條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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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adshaw 2008-6-3 23:20: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9 3210554
ljygo 發表於 2009-3-15 00:40
第566章 羅府婚宴(1)
    羅通的婚禮辦得很急,不過卻是一點也不顯倉促。

    有翼國公,盧國公,還有鄂國公這三位大佬在側,成親所用之物,所請之司儀,儀仗,鼓樂,自都是手到擒來,輕而易舉。

    婚期就在皇上降下旨意的第三天,羅、狄兩家自也是都沒意見,趁著狄芝芝這丫頭身上的異症還沒有完全消退,趕早兒地便把這婚事辦下來,免得再節外生枝,生出一些事端來,這是所有知情之人共同的心願。

    成親的當日,不管是羅府,還是狄府,歌舞昇平地,都是極為熱鬧,說來兩家都是大戶,各自的親朋好友也都不在小數,像是這般喜事,臨近的當然不會置身於事外,怎麼也會湊過來捧場道賀,隨個禮面兒。

    柳一條與張楚楚一大早地,就起床梳洗,穿上新衣新鞋,趁著天還不熱,早早地就抱著孩子,帶著賀禮,乘著馬車,趕向了羅將軍府。趕到的時候,羅府裡面已是門庭若市,熱鬧非凡,往來之人,多是一些城中的顯貴,重臣,與前番羅老太太過壽時相差無多,可以說是除了李世民那位明君沒有到側,朝中凡是有些頭臉的人物,都有送來賀禮,著人或是親臨,前來道賀。

    不過與前次不同的是,前番柳一條只能坐在院中獨飲,而這次,在羅府的大廳裡面,已是有了他與夫人的一席之地,在下得馬車,剛邁入府門的那刻,管家羅祥便親自迎之上前,把他們夫婦二人給讓請到了廳裡。

    與外間的人山人海,喧鬧嘩然不同,客廳裡面的人不多。且也很安靜。

    長孫皇后,太子殿下,豫章公主,翼國公他們老哥幾個,還有蘇炳仁這老頭,及他的那個寶貝孫女兒。都有在內。不過大家都是安靜地坐在那裡,自斟自飲著茶水,淺嘗著桌前的糕點,少有言語,廳裡面唯一的聲音,也就是長孫皇后與羅老太太兩人親熱地坐在一起,閑嘮家常。述說著一些開心喜鬧地事情,偶爾地還會發出一些愉悅的歡笑之聲。

    見得柳一條帶著老婆孩子入得廳門,羅老太太臉上泛起一片喜意,向長孫皇后告罪一聲,忙著揮手向這一家三口招呼:「疋疋,賢婿,到乾娘這裡來!」

    「呃?」經得老太太這麼一叫。測試文字水印6。原想著悄悄在一旁落坐,避開那些繁瑣禮節的打算泡湯,柳一條苦笑一下,之後便小整衣衫。帶著楚楚一同跨過正廳,向正首的羅老太太與長孫皇后走去。

    「見過乾娘!拜見皇后娘娘!拜見太子殿下!」及到近前,柳一條躬身拱手,彎身施了一禮,張楚楚也隨在自己夫君的身後,抱著孩子,輕輕微向幾人彎身。

    「行了行了。都不是外人。用不著這般瑣禮,」長孫皇后溫笑著微擺了擺手。抬眼在柳一條夫婦及楚楚懷中的小寶兒瞧看了一眼,道:「便在剛才,本宮還有聽得老姐姐提起你們,呵呵,本宮倒是不知,原來亦凡先生與本宮這老姐姐,還有著這麼一層地關係。」

    「想來這位就疋疋了吧?」長孫皇后把目光放在張楚楚地身上,邊打量著邊細點著頭,溫聲說道:「嗯,長得倒是秀氣,招人歡喜,也難怪老姐姐會把你收在膝下,來來,走到近旁,讓本宮好好看看!」

    說著,長孫皇后親切地招手示意,著楚楚靠到她的近旁。

    「是,皇后娘娘!」微禮了一下,張楚楚抬頭朝著乾娘看了一眼,見得老太太正面帶著笑意衝自己點頭,張楚楚心中微安,遂輕移蓮步向前走了幾步,及到長孫皇后與羅齊氏身前三尺之處,止身不前,同時彎身低頭不語,臉上的面色微紅。第一次距皇后娘娘及太子殿下這般高高在上的金貴之人這般臨近,小丫頭的心裡,難免地會有一些激動之感。

    「這便是小寶兒了吧?來來來,快給本宮抱抱,讓本宮好好瞧看瞧看!」看到張楚楚懷中小寶兒可愛白嫩的小臉兒,長孫皇后一下便來了勁頭兒,不由地也想起了宮裡面她自己的寶貝孫子來,忙伸著雙手,把小寶兒給要到了懷裡,歡喜疼愛地著哄起來。

    「果真如老姐姐所說一般,倒真是個小寶貝兒,」看到小寶兒哇哇地揮臂衝自己直笑,長孫皇后也不由開懷輕笑起來,扭頭向著羅齊氏說道。

    「皇后娘娘過獎了!」聽得有人誇讚自己地孫子,羅老太太自是心情大好,面帶著笑意輕與長孫皇后客套起來。

    「嗯?」老姐倆在一起好說了一會兒,乍然抬頭,見得柳一條與張楚楚還立身站在那裡,長孫皇后遂恍然欠聲向兩人說道:「亦凡先生與疋疋也都入座吧,小寶兒與本宮頗為投緣,就且先放在本宮這裡,如何?」

    「能得皇后娘娘懷抱,是小兒的福運,」躬身一禮以謝座,柳一條輕拉著媳婦兒回身退至大廳左側的一處空位,提擺在桌椅前坐好。同時還小聲地向楚楚問道:「娘子可還記得,寶兒上次撒尿是在何時?」

    「嗚?夫君」張楚楚一愣神兒,遂嗔怪似地向著柳一條嬌叫了一句,之後便輕笑了起來,小聲說道:「夫君以為誰都像是夫君一般,沒有一點抱帶孩子的經驗,常會被孩子給撒尿一身麼?皇后娘娘怎麼說也是一個女人,又帶過幾個孩子,對於這些事情,自是會比夫君強上許多。」

    「羅祥,」小兩口正說笑間,羅老太太朝著廳中的各人瞧看了一眼,見得廳中已有大半落座,便開口向管家羅祥吩咐道:「去把易和居的那幾位鼓樂歌女叫到廳來,唱些熱鬧歡快的曲子,嗯,現在時辰也是不早,酒菜也該上席了,去後院吩咐一聲,莫要怠慢了貴客。」

    「是,老夫人!」躬身應了一聲,羅祥起身出了廳門兒,開始去張羅安排。不一會兒地功夫,一切準備停當,歌舞聲起,客廳裡面的氣氛,也開始變得熱鬧活泛了一些。

    「夫君,你說寶兒不會真就能尿到皇后娘娘的身上吧?」嘴上剛才雖然說得不錯,也是自信滿滿,不過楚楚還是很快就又擔起心來,眼睛一刻也沒有離了寶兒與長孫皇后的身上,生怕兒子會有個萬一,真個就撒了皇后娘娘一身。

    「娘子莫要擔憂,」柳一條有些好笑地看了媳婦兒一眼,出言安慰:「你不是也有言講,皇后娘娘應是有些經驗,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說著柳一條朝著上首看了一眼,見得長孫皇后正哄著寶兒歡笑開懷,接著說道:「退一步講,便是寶兒真個尿了,小孩子懵懂無知,長孫皇后素來仁德,想來也不會怪罪,無礙地。」

    「嗯,希望如此吧,不過...」微點了點頭,張楚楚又朝著上面看了一眼,面上的擔憂之色未減。不管怎麼說,小寶兒若是真的拉撒在了皇后娘娘的身上,終不是什麼好事。

    「張姐姐!亦凡先生!」一個清脆甜美的聲音在側旁想起,之後張楚楚的身邊便欺身多出了一人,伸著雙臂一把抱著張楚楚的胳膊,親膩地歡聲叫道:「好久未與張姐姐再見,張姐姐可有想過小妹?」

    「呀,原來是曦兒妹妹!」扭頭認出來人竟是蘇家地那個小丫頭,張楚楚先是一愣,隨也歡笑著與她摟抱在了一起,舉止言行之間,親密異常:「月餘未與妹妹相見,曦兒妹妹像是又變漂亮了好多!」

    「哪有,再變也沒有姐姐這般好看!」蘇晨曦小臉微紅,輕鬆開了摟抱著楚楚地胳膊,忙著整了下身上有些凌亂的衣服,朝著正在一旁喝酒四顧地柳一條看了一眼,輕向張楚楚說道。

    「呵呵,蘇老爺現在的身子還好吧?今日也有過來嗎?」微笑著坐直了身子,張楚楚細語向蘇晨曦輕詢。

    「勞得張姐姐掛心,爺爺他老人家的身子倒還算是健朗,」說著,蘇晨曦朝著同樣是坐在廳內左邊前排地一處席位指了指,道:「喏,爺爺現就在前面坐著呢,剛曦兒過來時,爺爺也有知道。」

    「娘子與蘇小姐在此慢淡,為夫過去與蘇老爺子閑敘一會兒,」朝著蘇晨曦所指的方向,柳一條看到蘇老頭兒正微笑著舉杯向他們這邊示意,不想在兩個女人身邊摻和,聽她人說得一些閨中祕語,柳一條便起身向媳婦兒還有蘇晨曦告罪了一聲,提著酒壺起身輕向蘇老頭兒所在的席位走了過去。
ljygo 發表於 2009-3-15 00:40
第567章 羅府婚宴(2)
    因為是七月,天熱暑重,並不宜迎娶,若不是羅、狄兩家的這門親事趕得著急,這迎娶成親之禮,怎麼也得等到秋後天涼之時方好。

    因時而異,因天而行,所以今日的迎娶之禮,比之平常都要提前一些,在上午辰時之初,也就是七、八點鐘左右的時間,前往羅府迎接新娘子的隊伍便吹打歡鬧著從府門外趕回,之後由羅通拿著一條細長的紅綢,在前面牽引著,把披著蓋頭,穿著紅衣的狄芝芝給領到了門裡。

    「呵呵,新娘子到了,老夫要先失陪一會兒了,柳小哥自便!」看著羅通正紅光滿面地牽著新媳婦兒從門外緩步進入正廳,蘇炳仁微笑著輕沖柳一條告罪一聲,接著便起身離座,直走到大廳正前,向羅老太太與長孫皇后彎身微禮之後,便在兩人偏側之處站定,樂呵呵地瞇著眼睛,看著這一對新人向他走近。

    婚禮司儀,因為年大歲長,這個活計蘇老頭已不是第一次在做,主持起來也算得上是輕車熟路,柳一條喝著小酒,看了蘇炳仁一眼,不由想起,去歲四月,他與楚楚成親之時,好似便也是這老頭在主持著拜堂之禮。由長壽德高之人主持這拜堂之禮,好似也是一種不成文的規矩,隱喻祥瑞好和安康之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畢!送入新房!」

    不管是貧賤富貴。還是豪門農戶,這成親拜堂之禮,走地都是一個套路。四話三禮,祖宗們傳下來的規矩禮節,自是無人敢更改偏廢,所以,在蘇老頭高昂宏亮的叫唱聲中。羅通與狄芝芝一一彎身行禮,敬茶,拜敬天地父母高堂。

    待禮畢之後,歡笑地看著一群丫環簇擁著新娘子出廳進入後宅親房之後,蘇老頭又彎身與長孫皇后及羅齊氏微身交禮,復回到座前。

    「蘇老大人辛苦了!」提壺為老爺子斟倒了一杯酒水,柳一條端起親遞至蘇炳仁地跟前。向老爺子敬道:「蔽兄之事,讓蘇老大人費心了!」

    「舉手之勞而已。測試文字水印5。柳小哥莫要客氣!」知曉柳亦凡與羅家的關聯,見得柳一條此舉,蘇炳仁也不覺意外,不客氣地伸手將酒杯接過,仰脖而盡,之後看著廳中又復唱起的歌舞。開聲向柳亦凡說道:「柳小哥或是不知,四年之前,也是在這府廳之內,羅小將軍與那北國公主的婚禮,也是由老夫所持,當時不止是皇后娘娘,還有這滿朝的重臣。便是皇上他老人家。也有親自到場慶賀,只是不想。他們最後竟會落得那般一個結果...」

    時過境遷,老爺子多少有些感嘆,不過知道今日是大喜之期,不宜再提那些陳年舊事,所以絮叨了兩句之後,蘇炳仁便不再多言,舉杯豪飲,與柳一條碰到了一處。

    「事情都已過去,人還是要往前看些才好,」柳一條舉杯附言,眼角兒地餘光卻有留意到,楚楚與蘇晨曦兩人此刻正離了席位,向廳門走去,不止是她們,還有一直安坐在長孫皇后身側的豫章公主,也在這個時候向長孫皇后告罪起身,輕出了廳門,她們這是要做什麼去?柳一條的眼中不由泛起了一絲惑色。

    「她們三個丫頭,與新娘子都是親密的姐妹,姐妹出閣,依禮,她們要在側旁相陪,免得新娘子一人在新房孤寂。」一眼看出柳一條心中的疑惑,蘇炳仁提箸夾了一塊嫩肉填放到嘴裡,邊嚼邊嘟囔著向柳一條言道:「這是她們女人之間的雜事,你一個大老爺們就莫要操心,來來來,再陪老夫喝上幾杯!」

    「嗯嗯,老大人請!」柳一條點頭與蘇炳仁碰杯相飲,知道那是類似於伴娘之類的活計,應是無憂,便也不再去多想,一心坐陪起眼前地這個老爺子來。

    「這位公子請止步,」眼見著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年公子,邁步直衝新房而來,守在門外地丫環忙著移步向上阻止:「這裡是新房,今日裡除了女眷外還有我們家少爺外,不許男丁進入,還望這位公子見諒!」是新房,那就對了,聽說羅大哥新娶的這位新娘子,長得很特色,本王想進去看看!」少年郎的臉上帶著幾分流氣,一把把阻攔的丫環推開,嘴裡面不客氣地說道:「沒事兒滾一邊去,莫要擾了小爺的興致!」

    「哎呀!」被少年這麼一扯一拽,小丫頭一下便摔倒在地,坐在地上,看著就要抬步推門的小流氓,小丫頭一下就愣了起來,在羅府裡上下侍候呆了近有五年,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竟敢在羅府這般地無禮跋扈。

    「誰呀,這般地膽大包天,沒有一點禮數?!」不待少年推門,張楚楚與蘇晨曦兩人便一同開門兒,橫向裡堵在了門口兒,朝著少年臉上打量了一下,張楚楚不識來人,冷面相對,蘇晨曦倒是一眼便認了出來,不過面上卻不由露出了一絲不屑,瞅著剛從地上爬起地丫環,開聲向少年言道:「喲,這不是齊王殿下嗎?真是好大的威風,欺負起小丫環來,倒是順手得緊!」

    皇第五子,齊王殿下李佑,可以說得上是眾多皇子當中,最不爭氣的一位。人不學好,出宮封府之後,在封地之內,更是整日與一些不學無朮之人廝混,遊獵無度,做起事來最是沒有規矩。在這長安城裡,在這羅將軍府內,敢這般做,且又抹得下臉面這般做的人,除了這位殿下爺外,估計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嘖嘖嘖,本王當是誰,這不是蘇老司農卿家的那個小丫頭麼?」李佑赤裸著目光,肆無忌憚地在蘇晨曦的身上臉上打量,嘴裡面的話,也有些流里流氣:「年餘未曾相見,蘇小姐出落得似更漂亮了些,看你現在地這副打扮,應還是沒有出閣吧?不若回頭本王與父皇說說,直接嫁與本王可好?」

    「還有,這位小娘子看著面生得緊,不知是哪家地媳婦兒?」說著,李佑又把目光從蘇晨曦身上,移到了張楚楚這裡,看到張楚楚嬌秀可愛的模樣兒,不由得輕吞了口口水。

    「民婦家貧位卑,鮮啟於齒,不勞齊王殿下費心!」張楚楚冷著臉瞥看了李佑一眼,不卑不亢地穩著身子,寧聲向李佑說道:「這裡是新人新房,男丁止步,殿下還是請回吧!」

    「本王特從齊地趕回長安,今日裡來羅府婚宴,所為,便是想見得這羅嫂嫂一面,怎可這般輕易便返還回去?」李佑微撇了撇嘴,探頭朝著新房之內瞅看了一眼,道:「醜媳婦兒早晚都要見得公婆面,早見晚見還不都是一般,現在給本王看看,有何不可?」

    「你!」張楚楚雙目微瞪,心緒有些起伏不定,無賴之人她不是沒有見過,但是像是李佑這般胡攪蠻纏,不顧一點禮數,沒有一點道理之人,她還是頭回遇見,眼前地這個無賴少年,真的會是一位皇子嗎?張楚楚有些不敢相信。

    「你你,你什麼你!」見得蘇晨曦與張楚楚都沒有要讓開的意思,李佑也不由挑起了眉頭,有些顧及蘇晨曦及他們家老爺子的身份,便把話頭全指向了張楚楚這個生陌的面孔之上,瞪著雙眼,扯著嗓門兒,衝著張楚楚大聲嚷道:「趕緊給老子滾開,莫要擾了本王的興致!」

    說著,李佑伸著兩隻手直接便向張楚楚這裡抓來,看其落爪的部位,直下張楚楚的胸前。

    「無恥!」不由向後退了一步,張楚楚被氣得面色通紅,不過攝於李佑皇子的身份,她也不敢對其如何,只得將胸中的這口惡氣忍下。

    「齊王殿下請自重!」蘇晨曦側步護擋在張楚楚的身前,冷聲言道:「這裡,可不是齊王殿下的齊王府,有些事情,殿下還在收斂得些好!」

    「本王明日便要離了長安,返回封地,今日裡想要見見我這羅嫂嫂,有何不妥?便是說到父皇那裡,本王也有話說!」李佑不以為意地輕撇了下嘴,挺著身子直往前行,抬頭看了一眼還擋在跟前的張、蘇二人,沒好氣地開聲說道:「你們兩個丫頭趕緊給本王讓開,不然,可別怪本王不客氣!」

    平日在封地裡面囂張跋扈慣了,李佑最見不得有人違了自己的意願,見得兩人不動,嘴裡面的話語說講著,他雙手業已又伸探了出去。

    「給老子滾開!」隨著李佑一聲氣急敗壞地暴喝,一人一下,一左一右,伸手便把蘇晨曦與張楚楚兩人,給分拽到了兩旁,張楚楚更是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額頭與旁邊的門檻相碰,瘀紫了一片。
ljygo 發表於 2009-3-15 00:41
第568章 發飆
    「小佑!不得無禮!」一聲清脆的厲喝,從齊王李佑的身後傳來,激得李佑正在邁步進屋的身子,猛地一僵,遂緩緩地轉過身來,看到來人之後,面色尷尬地訕笑了兩聲,微彎著身子,拱手乾聲說道:「原來是茹兒姐姐到了,佑這裡有禮了!」

    在豫章這位一直對他都還算不錯的姐姐面前,李佑多少有些抹不開臉面。

    不管是兒時,還是現在,李佑向來都不學好,在宮中多為人所厭,所以宮裡所有姊妹兄弟當中,喜與其親近之人無多,喜歡與他一起玩耍,且對他又一直多有關懷的姐妹之中,更是只有豫章一人。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再凶狠霸道的惡人,也有其溫柔良善的一面,只是這一面要看對待的人是誰而已。

    對豫章這位姐姐,李佑終是凶狠不起,在他現在所有的親人當中,除了他的母妃陰妃,也就只有豫章這一位姐姐對他會是真心關懷了,所以,對豫章姐姐,他不敢犯渾,哪怕,直到現在,他還不認為自己這般做會有什麼了不起,心裡面還想著要進去瞧看一下羅家新娶的醜婦。

    「茹兒姐姐!你看,張姐姐的額頭都瘀血腫起來了!」蘇晨曦小心地把頭腦還有些犯暈的張楚楚從地上攙扶起來,看著張楚楚額上的紅腫血包,臉上一片地不忍和心疼。「公主殿下!」強忍著頭上的痛楚之意,張楚楚微彎身與豫章公主行見了一禮,之後輕看了旁邊的李佑一眼,便再閉口不言。

    「張姐姐不必多禮,頭上的傷要緊嗎?快來給茹兒看看!」微瞪了門口的李佑一眼,李茹似的心緒稍微吊起,忙著上前也攙起了張楚楚。拿出隨身的繡帕,小心地為張楚楚察拭著額角地血紅瘀腫之處。同時心中也在思量著,若是這件事情給柳亦凡,還有羅大哥他們知曉了。該當如何?

    「沒有破皮,就是微碰了一下而已,公主殿下不必擔心。」微後退了下,輕避開李茹似抬起的小手,張楚楚輕聲應言。抬頭看了李茹似一眼,道:「公主殿下請放心,今日一整日內。民女都會呆在新房陪伴芝芝妹妹,這額上的紅腫不退,不會出門,只要這個院子裡的丫環們不說,夫君還有義兄他們,不會知曉。民女也不想讓他們為我擔心。」

    言語平靜如常。只是對待李茹似地態度,比之往常要平淡生份了許多。

    「張姐姐...」李茹似神情微愣,遂又主動上前輕為張楚楚擦拭起來,道:「小佑素來頑劣,行事也多有乖張不禮之處,今日之事。茹兒在此向張姐姐陪不是了!望張姐姐莫要生氣怪罪,我讓小佑這就給張姐姐賠不是.「公主殿下無須如此,民婦也擔當不起,」感受到豫章公主言語之中的誠懇掛心之意,張楚楚的面色稍緩,站在那裡不再避身,扭頭看了齊王李佑一眼。道:「只要齊王殿下不再踏進新房。就此依禮迴避便好。」

    再怎麼說,人姐弟倆兒也是皇子公主。身份地位在那裡擺著放著,尊貴,顯赫,張楚楚確是不敢受得他們的賠禮,而且,現在這種時候,她也不想給自己的夫君和乾娘一家招來什麼麻煩和禍端,眼前地這個齊王殿下,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兒,無賴,流氣,不循禮法,今日裡若是得罪了他,天知道他日後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一個平民賤婦,算得什麼東西!竟敢對本王說三道四,不禮不敬,」李佑不屑地撇了撇嘴,抬眼向張楚楚的面上瞅去,道:「若不是本王見得你有幾分姿色,心有不忍,剛才你就不止只是磕到額頭這般簡單了!」

    看他的神色,好似傷了張楚楚地額頭,已經是他大發慈悲,賜下了一個天大的恩惠一般。

    很可惡的一張嘴臉,不止是蘇晨曦與張楚楚,便是李茹似這位親姐姐在一旁聽了,都有些為這個弟弟所作所語感到臉紅,以前一直有聽說這個弟弟行事乖張,有些跋扈,她還不信,沒想到,今日裡終是讓她親眼見到了。「你又算得個什麼東西,竟敢在這羅將軍府,對張姐姐這般無禮!」一聲清脆的暴喝,狄芝芝用白紗蒙著臉面,從新房裡提著一根木棍衝了出來,一腳踹在李佑的後腰,在他還沒有反應回神之時,身子便已平飛而出,重重地跌落在了院中,青石板的地面兒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我打死你個曾徒子!」扭頭看到張楚楚額上地一片通紅,小丫頭的眼睛當時就紅了起來,心中無端地竄起了一陣火氣,二話不說,在李佑這位一向都自喻武功高強,是將將之才的齊王殿下還沒有起身從地上站起的同時,狄芝芝揮棒便在他的身上招呼了起來,速度之快,一旁的豫章三人都來不及插上半句言語。

    「芝芝妹妹快些住手,莫要將人給打死了!」瞬間地功夫,當李茹似與張楚楚反應過來並開口喊出聲時,狄芝芝手中的木棍已經在李佑的身上招呼了不下十下,依著狄芝芝手中的力道,這十幾下的重擊最不至於要了李佑的性命,但是這一番徹骨的痛楚,卻是難免。

    「你,你是何人,竟敢襲擊本王,你好大地膽子!」待狄芝芝被三位姐姐叫住,李佑這才算是得了一刻地喘息,忙著翻身從地上爬起,還是有些死不悔改地指著狄芝芝大聲質問,兩隻眼睛裡面流露而出的,滿是怨毒與不忿。想他堂堂一個齊王殿下,何曾像是今次一般,被一個女人胖揍?

    「哼,打你還算客氣,你是你這般連女人都敢打無賴,若是放在奉節,姑奶奶定是要大刑侍候!」說著,狄芝芝又揚了揚手中地木棍,圓瞪著雙眼,若不是今日她的大婚,不好攜帶刀兵之物,像是李佑這般無賴之人,狄芝芝火氣上來,便是真個把他給削了也不一定。

    「好大的口氣,你可知本王是誰?」看著狄芝芝手中桌腿一般粗細的木棍,李佑夷然不懼地又上前走了兩步,伸手便把一直掛在腰間的寶劍給抽了出來,陽光下,他手中的寶劍如虹。

    「姑奶奶管你是誰!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在本小姐的婚宴上撒野!」再次揮舞了下手中的木棍,狄芝芝瞥眼瞅了瞅李佑手中寒光陣陣的三尺青鋒,面不改色。上止如此,一旁的張楚楚,甚至還從小丫頭的眼睛裡面看出了一絲絲的,興奮。

    「芝芝妹妹慎言!」聽得狄芝芝連姑奶奶這般粗俗的語語都叫嚷了出來,而且叫嚷的對像竟還是一位皇子,貌似有些大逆不道的意思,蘇晨曦面色微變,忙著在一旁開聲出言提醒。

    「放心啦,曦兒姐姐,一個小流氓而已,你們都別管,看小妹今天怎麼教訓他與張姐姐出氣!」狄芝芝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打斷了蘇晨曦還有李茹似即要開口的話,提棍又上前走了兩步。

    「你的婚宴?」李佑向後退了一步,寶劍也微往後縮了一縮,很是詫異地抬頭朝著狄芝芝裹著白紗的面上看來,道:「難不成,你就是羅大哥今日要娶的那個醜婦?」

    「你說什麼?!有膽子你再給本小姐說上一次!」雖然知道自己現在外面的名聲不是太好,也知道這是一個避無可避的過程,可是親耳聽到有人在自己的面前說出醜婦這兩個字來,狄芝芝的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的光火,在心裡面壓抑了許久的悶氣一下便爆發了出來,完全不顧著李佑手中所提著的鋒利寶劍,揉身便快速地向他撲來。

    「芝芝!」

    「呃?」聽到院門外傳來的熟悉叫聲,狄芝芝的身形一下便止了下來,忙著把手中的木棍扔到一邊,變得有些忸怩地看了來人一眼,喏喏嚷嚷地輕聲說道:「夫君你來啦...那個...我...」

    「為夫知道怎麼回事,娘子還是先回房裡吧,把這裡交給為夫來處理!」羅通與柳一條一同從前院趕來,擺手溫聲把媳婦兒給打發到屋裡,羅通扭頭向仍是提著寶劍的李佑這裡看來。

    「羅大哥,小弟子裡有禮了!」被羅通的目光掃著,李佑覺得身上有些寒意,右手輕送,把寶劍歸鞘,開始變得有些規矩了起來。「哼!」來自鼻端的一聲冷哼,羅通背付著雙手,低頭冷視了李佑一眼,沉聲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若是羅某記得不錯,這次婚宴,似並沒有邀請你來?」

    「這是誰幹的?!」小心,心疼,憐惜地撫摸著楚楚額上的傷處,柳一條的聲音乍然轉冷,身上的氣勢陡增,嚇得蘇晨曦與李茹似兩個上姑娘,身子都是猛地一震,這種感覺,好熟悉。
ljygo 發表於 2009-3-15 00:41
第569章 斷腿
    李佑是個什麼樣的人,羅通最為清楚。

    那就是一自高自大,且人品又甚為惡劣的一渣。羅通不屑地朝著李佑撇了撇嘴,記得前年,羅通趕往齊地為老太太求醫之時,在齊地郡首,正趕上這廝仗勢欺凌調戲人之幼女,弄得雞飛狗跳的,讓人看著心煩,羅通一時不忿便下馬出手,胖揍了這廝一頓,打得他至少在榻上躺了半月。

    事後自知理屈的李佑,打不過人羅通,自己卻也是不敢上報皇上或是陰妃報屈,只得把這口氣給硬硬兒地吞下了肚裡。

    長兄如父,羅通雖是義兄,又是一個已經過氣兒落了權的將軍,但是出手教訓了他這個不成氣的義弟,雖然手段用得有些過激,但是於情於理,至少是在這表面之上,也沒有人能挑得理,會怪罪說道於他。

    所以這件事情過後,羅通便帶著郎中離了齊地,把李佑這件事情也給拋到了一邊,或者說是,他壓根兒就沒有放在心上。

    今日裡在這後院兒,見到李佑這廝竟也在側,而且還有撒野潑花的勢頭,羅通便知道,這小子是來看笑話來了。畢竟,現在外面,關與他們老羅家婚事的事情,傳得並不是怎麼好聽,且,狄芝芝現在的相貌確是有些礙觀瞻。這廝特地從封地趕回,且一心想要瞧看新娘,說是誠心為自己慶賀,可能嗎?

    聽到柳一條的暴喝,羅通也不由扭頭向著張楚楚她們這裡看來,見得楚楚額頭左側上的那一塊血色焉紅,羅通的目光也是一陣冰冷。尤其地。當他看到柳一條因為媳婦兒地傷勢,身上地氣機越來越盛即要噴薄的時候,羅通的心中一緊。遂又轉身向李佑這裡看來,收回剛才想要善了地心思,二話不說,直接揉身而上,先柳一條,與李佑戰在了一處。

    李佑自幼愛武,也曾跟著宮裡的侍衛師父學過幾年。平日裡與人紛爭,倒是也能打得三兩個尋常之人,但是今日裡與他一起爭鬥的,豈是那些尋常之人所能比?早在兩年之前他就已經飽嘗過羅通拳腳的滋味,對於羅通的膽量還有羅通的功夫,這小子是打心眼裡忌憚,雖然要不了命,但是羅通卻是真個下得了重手。

    「羅大...」明知不敵,卻還要自找苦吃。為李佑所不為,所以見得羅通向自己撲來,李佑提劍急向後躍,張嘴想要解釋阻止,不過話還未曾說全,便被羅通進一步的舉動給止住了聲息。羅通根本就不給他說話地機會。

    「羅大哥」豫章公主在一旁看著,見羅通親自出手,不由開聲輕叫,不過感覺到身邊的這位亦凡先生似有不妥,僅叫了一聲之後,便不再多作言語。扭頭瞅看了柳一條一眼,看著他面上的冰寒之意。李茹似心中忽然便有了這樣一種念想。也許羅大哥這般,對李佑來說會是更好一些。眼前的這個亦凡先生,身形雖然不大,不過現在看去卻是多給人一種不安之感。

    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很好,看著柳亦凡細心呵護地輕為張姐姐撫順著額上的血包,豫章的心中沒來由地就是一陣酸楚,遂又扭頭向院中的羅通與李何那裡看支,見羅大哥出手雖重,但是所打所傷之處,多是皮糙肉厚之地,便也稍安下心來,或是讓羅大哥這般好好教訓小佑一番,也是不錯。

    「夫君不必擔心,就是稍碰了下,連皮都不曾破開,無礙的。」感受著夫君手上傳來地關懷憐惜之意,張楚楚抬手緊拉著夫君的衣袖,可憐巴巴地望著柳一條,眼中儘是乞求期望之意,不讓夫君離了自己身邊,不讓柳一條去找那個齊王殿下的麻煩。柳家現在的事情已經夠多,張楚楚不想再在此地,因為她自己而又生出什麼枝節來,給夫君還有家裡招惹麻煩。

    「娘子莫憂,為夫知曉該如何去做,」憐惜地看了媳婦兒一眼,柳一條長呼了口氣,扭頭回身看了不遠處爭鬥的兩人,微拍著楚楚的小手,細語安慰。語氣和緩,看上去心緒似也平穩了許多。

    「不管如何,那終是一位王爺殿下,便是犯了再大地罪過,沒有皇上點頭,除了有限的幾位皇親之外,誰也不敢掐撈其須,」感受到柳一條心中的沖天怒意,怕他真會做出什麼傻事來,蘇晨曦也在一旁插言:「所以,這件事情還是交由羅將軍處理吧,亦凡先生就莫要再行插手,給自己招來些以下犯上的罪端。」

    「亦凡先生,皇弟行事無度,失手傷了姐姐貴體,實屬不當,」豫章公主也微彎著身子在一旁幫襯,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細語言道:「豫章在這裡代小佑向先生還有張姐姐賠不是了!」

    「豫章公主殿下言重了,」柳一條微側身讓開,抬眼朝著李茹似的面上看了一眼,道:「這件事情與公主殿下無關,殿下無須如此。」淡然地扭頭看了院中正左蹦右跳的李佑一眼,接著說道:「且齊王殿下在上,似我等這般升斗小民,便是心有怨言,又裡敢真的斷了齊王殿下地腿腳去?」

    柳一條地這句話,聲音不大,不過整個小院兒裡的人卻是恰能聞及,一直手有餘力地羅通聽到柳一條的這般言語,身形微地一頓,不由在心底輕嘆了口氣,憐憫又有些不忍地看了李佑一眼之後,心中一狠,身形一錯,便一腳招呼在了李佑的右腿膝處。

    「啊?!!!」

    殺豬一樣的慘叫,很嘹亮,很淒慘,不過卻只維持了不到一息的時間,從來沒有受到過這般重創的李佑,抱著右腿滾躺在地上,像是被人用繩子繫了脖子一般,張著嘴巴,嗓子裡卻是啞了聲口,暈了。

    「小佑!」見李佑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李茹似的身子直就是一個激凌,快步向李佑這裡走來。

    「只是斷了一條腿,暈過去了而已,死不了,茹兒妹妹莫要擔憂。」整了下自己略顯凌亂的衣衫,羅通面不改色地輕聲向豫章說道。

    「羅齊,」不耐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李佑,羅通開聲向府裡的管事吩咐道:「找幾個人從後門出去,把齊王殿下送回府中。嗯,順道再去給他請一郎中過去,告訴府裡的人,莫要聲張。」

    「是,少爺!」躬身應了一聲,羅齊招呼著隨行的一個家丁,一起彎身出手,把地上的李佑給抬了出去,看他們的神情,好像抬的就是一個死人。

    「羅大哥,小佑他真的沒事嗎?」看著羅齊兩人把老五給抬出了院門兒,李茹似仍是有些擔憂地向羅通這位義兄看來。

    「最多也就是兩三個整月不能下榻而已,」抬頭看了正輕聲慰言楚楚的柳一條一眼,羅通溫聲向著這位妹妹說道:「這樣對李佑這小子來說,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由柳一條這位神醫出手,李佑那廝所要傷著的,怕就不止是一條右腿這麼簡單了,柳一條最是護短的性子,在這長安城裡,誰不知曉,當初侯君集還有吳醉劍他們,不就是最好的實例麼?

    抬步上前緊走了兩步,羅通輕聲向楚楚問道:「疋疋頭上的傷勢如何?要不要著請郎中過來一觀?」

    「義兄不必擔心,」見事情已了,張楚楚輕鬆開剛才一直攥著的衣袖,溫聲沖羅通一笑,道:「只是輕碰了一下,現下已然不疼,無須再請得郎中過來,小妹的身子,並沒有那般金貴。」

    「羅將軍,你剛才對齊王殿下那般,萬一...」蘇晨曦輕聲言道:「萬一此事給皇上知曉了,怪罪下來,該當如何?」

    雖然對李佑一直不喜,不過,蘇晨曦怎麼都沒有想到,羅通竟會如此地大膽,把李佑這麼一個皇子殿下,說打就給暴打了一頓,而且還斷了人一條右腿,這,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兒。

    「皇上是明君,向來都是講理之人,」羅通不以為然地搖頭微笑,開聲向蘇晨曦說道:「便是這件事情真的被人給捅到了皇上他老人家那裡,也不會有什麼干係,蘇小姐放心就是。」

    「倒是今日在蔽府,因為羅某的疏忽,讓蘇小姐還有疋疋妹妹受驚了!」羅通歉聲致意,道:「方纔我已著管家前去佈署,加強這後宅新房的守護防護之力,斷是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好了好了,這裡已經無事,」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之上多作糾纏,張楚楚開口打斷了諸人的話語,抬手便推著自己的夫君與義兄朝著院門口兒走動,嘴裡言道:「大喜之日,前院兒事忙,少不了人在,尤其是義兄這位新郎官兒,更是不能少得,義兄與夫君就莫要在此久呆了,芝芝妹妹這裡有我們姐仨兒陪著就好,無礙的。」
ljygo 發表於 2009-3-16 16:07
第570章 陰妃
    柳一條知道羅通怕的是什麼,也知道羅通剛才為何會那般反常地率先就出了招法,把李佑給撂倒在地,打得那般淒慘。

    除了是因為李佑大鬧新房,辱及羅府,傷了他的義妹,還有他本身的光火氣憤外,更多的怕還是擔心他柳一條會不忿親自出手,像是去歲五月,對付吳醉劍那小子時一樣,把這個李佑也給無聲無息地辦了。

    這個羅大哥,真是太高看他柳某人了,隨在羅通的身後,柳一條微笑搖頭,先不說想要無聲無息地謀了一個皇子是千難萬難,但就是李佑今日裡所犯下的過錯,也是罪不致死,羅通剛才的那一番胖揍就已是足夠,哪裡還用得著他再行出手?

    還有,難道他柳某人看上去就那麼像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麼?柳一條小摸了下自己的下巴,剛才擔心他會出手或是報復李佑之人,像是不止羅通大哥一個,便是李茹似與蘇晨曦這兩個小丫頭好似也有些不妥,難道她們兩個也察覺到了些什麼東西來?或是,她們在擔心他這個外表文弱不堪的書生,上去只有被李佑那廝胖揍的份兒?

    「賢弟莫要與他計較,」羅通的腳步放緩,與柳一條齊肩而行,扭頭瞧看了柳一條一眼,道:「李佑這小子,素來頑劣,言行之間多有不禮之處,今日裡的舉動更是過分不堪,不過方才為兄對其已是多有教訓,斷腿已做嚴懲,賢弟就莫要再放在心上。」

    「大哥放心,小弟不是那般不講道理,不明情勢之人,」柳一條開口說道:「那齊王殿下,並非是我等這般升斗小民所能招得,小弟還要感謝大哥方才出手,為小弟還有疋疋出了一口惡氣。」

    話不實心。不過卻也有著七分的誠意,雖然比起羅通來,柳一條更希望自己可以狠揍李佑那廝一頓,為自己的媳婦兒出氣報仇,但是不管是因為身份,還是因為各方面的顧忌,這件事情顯然還是由羅通來做最為恰當。所以羅通方才在後宅的諸般作為,說實話,在心底。柳一條也是有著幾分的感激。

    「賢弟這般言講,就顯得生分了。」看柳一條似真不再計較,有要把這件事情給揭過的意思,羅通心中稍鬆了口氣,抬手微拍了拍柳一條的肩膀。與他一同邁步去前院招待來往的賓客。

    「說起來,」柳一條隨身在羅成地身側,開聲言道:「那究是齊王殿下,大哥今日之般無忌,將其打成重傷,若是皇上知曉了,該當如何?」

    雖不得寵。不過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見得他被人這般胖揍,甚至還斷了一條右腿,便是事先占不得理,得不著勢,也難不保李世民這個當爹的會把這件事情記在心裡,日後得暇給羅通一個小鞋兒來穿。畢竟,李世民這廝,也算不得是一個什麼好人。

    「他不會,也不敢。且這已然不是第一次。」羅通不以為意地輕搖了搖頭,靜聲向柳一條說道:「只要不傷及他的性命,為兄這個做義兄的,見其犯錯,出手稍作教導,皇上便是知曉了,也是不會怪罪。」

    「而且。為兄的手下自有分寸。」邁步跨進前院兒的院門,羅通微笑著與坐在院中的賓客點頭示意。嘴裡面小聲向柳一條說道:「剛才那一腳,也只是讓其腿骨稍有斷裂而已,日後老實在榻上躺上兩三個月的功夫,便會無礙。」

    羅通說得輕巧,事實上他也是真就沒有放在心上,羅通心裡清楚,對於李佑這個不成器地兒子,李世民這位名君的態度,也是一個眼不見為淨,不然也不會早早地便把這小子給打發到封地去居住打理,長年在外不得返回長安。要知道,不管是他之上的吳王李恪,已故的魏王李泰,還是在他之下的澧王李惲,越王李貞,雖都有封地,但是卻都少有及到封地授命治理,多數都是住在長安地府坻,謀事富貴。

    由此,就可看出李佑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及寵愛程度,所以,對於這個被皇上一早就拋開的兒子,還有忌於李佑的性情品德,朝中稍有身份之人,也多為所輕,不喜與之交道。所以,羅通揍起他來,也是少了許多的顧忌。

    「如此便好,小弟也就放心了。」柳一條假惺惺擺出了一個安心放心的表情,面上也露出了幾分笑意,以著羅府姑爺的身份,與羅通分頭與院中地賓客敬酒。

    「這,這是怎麼的了,」見自己兒子被下人們給抬送回來,陰妃面露憂色,大聲向隨行的侍衛喝問:「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就變成了這副樣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要去為羅通的大婚賀喜麼?怎麼卻搞成了這副模樣兒?難道是羅府所為?拿出繡帕,心疼地擦拭著兒子額上的的瘀腫之處,陰妃的面色陰冷,扭頭向一直跟在李佑身側地護衛頭領李儼看來。

    「回娘娘話,」李儼悄擦了下額角地汗水,心頭一陣緊張,方才在羅府之內,他們家小主子要進後宅新房之時,並未讓他跟隨在側,也不甚清楚在那方小院兒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依著他對他們家殿下的瞭解,定是這位爺又搞出了什麼事端,若急了羅家少爺才變成了這番模樣。

    「具體情形,小人也不甚明瞭,不過,據把殿下抬出的羅祥管家言講,殿下的這副傷勢,當是出自羅通將軍之手。」李儼的身子有些哆嗦,顫聲言道:「當時殿下想要進得新房瞧看新娘樣貌,並未讓小人隨在身側,未能及時護衛殿下周全,全是小人之罪責,還請娘娘責罰!」

    「什麼,小佑要進新房?」正在為李佑擦拭傷患的小手一頓,陰妃的面色變得陰沉了起來,知道這次,定又是自家地兒子犯渾,做出了什麼出格地事情,那新房,是哪個男人都能進得的嗎?瞧看新娘地樣貌,現在整個長安城裡,哪一個不知羅通所娶是一醜婦,小佑這般行事,不是在扇亮羅府的耳光麼?

    「這個死小子,怎麼每次都是這般地不爭氣!」陰妃的身子被氣得有些哆嗦,不過這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見他被人給打得這般淒慘,說是不怨,不惱,那是在開玩笑,不過在這面兒上,這個虧,這口兒,他們母子卻是要生受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麼貨色,陰妃不也不想因此而遷怒他人,免得會落人口舌,寒了下屬的心思,看了榻上的兒子一眼,揮手向李儼吩咐道:「去把府裡的郎中請來,為佑兒瞧看一番。」

    「回娘娘,」李儼小心地抬頭看了陰妃娘娘一眼,輕聲回稟:「在回府之前,小人已著人去請任太醫過來,想來此刻任太醫已在趕來的路上。還有,羅將軍並未下得重手,殿下身上的傷勢,也未如表面看來這般嚴重,除了右腿有些傷及筋骨外,其餘全是皮外之傷,休養幾日便可無礙,娘娘且放寬心才好。」

    「這麼說,他羅通把我兒傷及至此,也算是手下留情,法外施恩了?」回頭看了李儼一眼,陰妃的臉上表情無多。

    「是小人失言了,娘娘恕罪!」聽出陰妃娘娘口中的不滿之意,李儼意識到自己方才確是說了一些蠢話,忙著彎身拱手,低頭不敢再有多言。

    「行了行了,這裡不用你們侍候了,都去府門外候著,待任太醫到了,直接帶其過來。」將繡帕收因,揣入袖中,心下有些不奈,陰妃便揮手把李儼有室內所有的下人都給打發了出去。

    片刻,臥室之中,便只剩下了陰妃與李佑母子二人,屋子裡面也顯得很是安靜。

    「啪!!」

    一聲脆響,陰妃一個巴掌呼在了李佑的臉上,乾脆,利落,響亮,打得李佑本就紅腫的小臉,越發高大了起來。很難想像,外表看起來柔弱溫情的陰妃娘娘,真個打起人來,竟也是這般地狠厲。

    「母,母妃...」

    出人意料地,正在昏迷中的李佑,挨得這一巴掌之後,乍然之間便忽地從榻上坐起身來,抬手捂著自己的右臉,喏喏地看著坐在他身前的母妃,小聲地怯叫了一聲,眼神有些飄渺不定。「啪!!」

    對於李佑的忽然醒來,陰妃沒有覺著一絲的意外,抬手又在李佑的左臉也扇了一個耳光,看著兒子怯懦地捂著臉頰看著自己,陰妃沉聲開言問道:「知道母妃為什麼要打你嗎?」

    「孩兒,孩兒不知,還..還請母妃明示!」李佑抬頭看了老娘一眼,怯懦的眼神之中,多出了一絲叫做叛逆的東西。
nick902 發表於 2009-3-16 18:11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571章 擄

    這已然不是第一次。

    莽撞,自大,蠻橫無理,有闖禍的本事,卻沒有收拾爛推的才能,用一句很傷人且又很傷心的話來講,她的兒子就是一廢物,她這輩子想要指著這個兒子安享清福的願望,經過今日之事的沖刷,已如那雨天的水泡,裂了。

    陰妃已經不在有什麼指望,看到兒子還在自以為是地與自己裝著糊塗,倔強地不肯與自己言明,陰妃面上帶著失落,疲了,累了,也懶得再與他多做計較,抬手衝他微擺了擺,道︰「不知就算了,長安這裡,與你八字不合,命中犯沖,並不宜久留,過完今夜,待任太醫為你瞧看過傷患之後,明日,你便返回齊地吧。」

    哀莫大於心死,對於這個兒子,陰妃已是完全不再報得什麼希望,眼不見為淨,她終也是體味到了皇上當初把他遣到封地為王的用心。只要他不太過胡鬧,不犯下什麼濤天難恕的罪過,放任自流,就讓他在有生之年,享得一世富貴,做上一個閒散的王爺,也算是了了他們這一世的父子之情。

    從某些方面來講,面對著這樣一個不爭氣,不成器的兒子,李世民這個當爹的,這般做為,很仁慈。以前陰妃不懂,看不透,一直以為是皇上偏有私心,還曾不止一次向皇上提起過此事,每次都鬧得不歡而散,不過現在,她明白了。

    怒其不爭,皇上對他,也是已然心死,能夠最後一全父子之情,賜予他一世富貴,已是難得。

    陰妃抬手輕撫了撫李佑仍是腫紅不退,且顯有五條指印的小臉兒。柔聲向自己這個可憐的兒子說道︰「以後莫要再如此任性,魯莽,便是在自己的封地,也不可為所欲為,須知萬事有法,萬般有情,莫要再像今日,傷得自身。」

    「還有,明日,母妃就不來為你送行了。我兒好自為之吧。」把雙手收回,陰妃起身出門,在臥房的門口,又輕聲交待了一句,言語之中,失落失望之心。溢於言表。

    「這麼著急趕自己的兒子離開,這也是一母妃當為麼?」

    看著陰妃離去的身影,李佑地面色變得極為陰鷙,雙目之中也隱射出了一股難言的恨意。他知道他的母妃這般行事所為何故,怕今日之事捅出,怕她這個兒子留在長安會給她這個母妃丟人陷眼,落了面皮。遭宮裡其他嬪妃的恥笑,在皇上的面前也失了儀表。

    「這就是本王的母妃,」李佑斜身躺靠在榻上,撇嘴冷笑。心裡面也是一陣地冰寒。

    因為自己的一點臉面,因為想在皇上的面前有著一個好的儀表搏得寵愛,竟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管不顧,驅趕似地離開。

    是對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希望,已經不再有什麼指望期盼了是嗎?忽然間,李佑好想爬在榻上大哭一場,傷心。悲憤,不屈,連自己地親娘都能這般狠心地對待自己,這個世上,哪裡還有什麼親情可言?

    一切都是虛的,這是李佑最後發出的感歎。

    什麼親人親情友情愛情,如果沒有了那一樣東西的支撐。一切都是扯淡。都是妄談,便是自己的親娘也是靠之不住。忽然之間。在失望冷莫灰心的同時,李佑地心中,乍然湧起了一種很是強烈的渴望。

    權利,很誘人的一個字眼

    如果,李佑微瞇上了眼楮,如果他能夠做上父皇的那個位置,這天下,還有誰敢再瞧不起自己?還有誰敢再像今日這般,對自己任意地打罵羞辱?還有母妃她,也斷是不會再這般對待自己

    「殿下,任太醫到了,現正在門外相候,您看是不是現在就著請任太醫進來為殿下瞧傷?」在門外輕稟了一聲,李儼輕身推門而入,躬身向李佑行禮請示。

    「母妃已經回宮了?」答非所問,李佑把雙臂小枕於頭底,語氣之中,仍是帶著幾分的失落。

    「回殿下,」李儼小心地抬頭看了他們家殿下一眼,小聲地回稟道︰「娘娘方纔已經乘車離府,走時還曾吩咐過小人,讓小人好生護衛殿下的周全。」

    「哦?是嗎?」李佑悲笑了一聲,搖頭不語,這算是最後的關懷嗎?

    「殿下,任太醫署令還在外面候著,您看?」李儼沒有忘了自己進來地目的,再一次彎身向他們家殿下恭稟相詢。

    「一條斷腿而已,勞煩不得任太醫親臨,你這便去把任太醫給護送回府吧,」沖李儼微擺了擺手,李佑輕聲吩咐︰「嗯,還有,再去支會府裡的下人一聲,今日收拾一下行囊,明日一早,都隨本王啟程,返回齊地,那裡,才是本王應呆的地方。」

    「是,殿下,不過殿下地右腿」不知他們家殿下為何會這般舉動,李儼仍是再次盡職地擔心提醒︰「任太醫既然到了,不若就讓他來為殿下」

    「放肆!這些你無須多理,只管照著本王的吩咐去做便是!」微瞪了多嘴的李儼一眼,李佑不由想起了羅通在踢斷自己右腿之前,像是也有一人多嘴似地說了一句斷腿之類的言語,心中一動,便又開口吩咐︰「另,再去為本王查探一下,那個跟在羅通身旁的柳姓書生,是什麼來頭?」

    「回殿下,這個,小人倒是知曉一些,」聽得他們家主子問起這件事情,李儼稍做猶豫便開聲輕稟︰「今日在羅府之內,小人便曾有聽人提起,那個姓柳的書生,殿下應也是知曉,之前殿下最喜聽聞的那些詞曲兒,便多是出自於他手。」

    「他是奉節地那個柳亦凡?」李佑神情微愣,挑著眉頭喃聲自語︰「他一個賣曲兒的,怎地與羅府走得那般地親近,看羅通對他的神情,可是頗為敬重,不像是一普通之人?」

    「殿下或是不知,這個柳亦凡現在是晉王,晉陽公主,還有還珠公主三位小殿下的老師,每日裡都在立政殿為三位小殿下教授課業,很得皇上還有皇后娘娘的看重,」李儼拱手回道︰「而且他還是羅府的干女婿,不久前羅老夫人曾收下了柳夫人作為義女,且對於這個義女,羅老夫人也是頗為喜愛,兩家的關係看上去很是親密。」

    「哦?這麼說那個碰到額頭地小娘皮,就是他柳亦凡地夫人了?」李佑的臉上閃現出一絲狠厲之色,道︰「為了一個賤人還有一個無用地書生,他羅通竟能狠心斷了本王一條右腿,倒是真有魄力!」

    一個啟蒙的宮庭先生,李佑還不放在眼裡,只是他想不通,為何羅通這個一向都自視甚高的將軍,會對他們夫婦兩個這般看重,僅是為了那柳亦凡的一句意有所指的閒言,他竟不惜真個就斷了堂堂一個齊王的右腿。

    李儼喏聲不言,腳下也不由小心地後退了一步,跟了李佑這般許久,以他對他們家這位小殿下的瞭解,李佑現在很生氣,若是此時言語,招惹與他,後果定是相當嚴重。

    「他羅通一府,本王奈之不得,但是這柳亦凡,一個無品無級的狗屁宮庭先生,也想騎在本王的頭上拉屎麼?」很粗俗的一句話,不過從李佑的嘴裡說出來,李儼卻是一點也沒有覺得奇怪。比起之前在齊地,這位爺的話語,已是文雅了太多。

    「李儼!」李佑猛地從榻上坐起身形,因為動作過急,右腿處的斷骨又開始針扎似地疼痛,李佑咧著嘴,悄把身形放緩,原本的大聲呼喊,也變成了小聲地叮囑︰「老規矩,今夜你便帶人去悄去把那小娘皮給本王擄來,明天本王要看到她出現在本王的車駕之上!」

    「殿下,這裡,」聽了李佑的吩咐,李儼面上露出了一絲猶豫,小聲地向他們家殿下提醒道︰「這裡可是長安城,這麼做,會不會是有點,萬一此事被皇上知曉了」

    「閉嘴!」李佑又大聲喝斥了李儼一句︰「長安城又怎麼了?這種事情本王又不是第一次做,你可曾見過父皇他老人家,何時曾怪罪過本王?」

    「是,是殿下,小人這就去安排!」見得他們家殿下生氣,李儼再不敢多言,低頭頷首應道了一句,之後便轉身出了房門。不過在心底,李儼卻還是有些打鼓,這裡不是齊地,不是他們家殿下的那一畝三分地兒,在天子之都,行這般齷齪之事,萬一被別人察覺,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而且,從今日裡所聽來的那些消息來瞧看,那個柳亦凡,似也不是一簡單之人,若是就此擄了他的媳婦兒,會不會給他們家殿下帶來些什麼意想不到的禍患?
ljygo 發表於 2009-3-18 15:53
第572章 擄(2)
    到了午時,暑意正濃,屋外的氣溫炙烈,所以很多賓客在吃過上午的喜宴,與新郎官兒謀過容面,敬過喜酒,全了禮儀之後,便不再府中多做討擾,紛紛起身辭別而去,,到了下午時分,羅府裡面所有的賓客,也就只有正廳當中這些有些頭臉的人物,有著廳中大量寒冰的鎮守,坐在裡面清涼宜人,飲酒歌舞,倒也稱得上是一種享受。

    羅通是海量,飲酒如傾,很是豪邁。

    不過在婚宴之上,在眾多武將文人親朋好友的勸敬之中,他的這種豪邁,卻是把他害了個夠嗆,來者不拒,一飲而傾,僅是上午的那半個時辰,挨桌敬酒之間,他就喝下了不下二斤的三碗不過崗,當場地便醉得不知了東西南北,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實打實地,醉了。

    新郎官兒一醉,這些賓客敬酒的目標,自然而然地就都集中在了羅府的另一位男丁,柳亦凡的身上。

    所以,柳一條也是一陣山南海北的猛喝,堅持到中午的時候,便是他早有些準備,什麼推托,岔言,裝醉,什麼醒酒的丹藥,尿遁吐遁之類的借口,反正是前世喝酒耍滑時的招式,他都用了個盡遍,結果呢,卻仍是好漢架不住人多,在一幫比鬼都還精滑的老兵油子面前,在一群說起話一套又一套的酸儒學究的口下,一口接一口,一杯接了,」小心地捶打著皇上的肩膀,陰妃有些猶豫地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輕聲言道:「皇上,明日一早,佑兒就要返回齊地了。」

    「哦,是嗎?」李世民的雙手微頓,遂又恢復如常,張口又送進了一勺冷羹,淡聲開言,向陰妃問道:「才一天就要走了嗎?怎麼不多呆些時日,若是朕記得不錯,距上次回來,應是已有一年了吧?」

    「沒想到皇上都還記得,」陰妃的雙手也是稍停了停,低頭看了李世民一眼,道:「上次佑兒回來,也是在七月中旬,記得當時天還下著大雨,各地澇災不斷,佑兒僅是在長安呆了三日,便又返回封地去了。」

    「嗯,」李世民微點了點頭,緩把湯碗放於桌案,提起這個五子,他便是再沒有了想要多吃的興致。

    「是不是又闖下了什麼禍事?」除了這個理由,李世民想不出他這個兒子會提早離開長安的理由,以往每來長安,他不都是想著法兒地,想在這長安城裡,多呆上一陣?

    「上午在羅府,被通兒給出手教訓了一頓,斷了一條右腿。」有些事情,堵,不如疏,瞞,不如挑,陰妃並不認為這件事情可以期瞞得了李世民的位明君。

    「斷了一條右腿?」李世民回轉過身來,雙目盯看著陰妃的臉旁:「是為何故?」

    「說是小佑想看看新娘的樣子,便一個人闖到了新房所在的院子,與裡面的人起了一些衝突...」
ljygo 發表於 2009-3-18 15:54
第573章 救
    醉意朦朦,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在昨夜因醉酒而滯留在羅府的賓客從睡夢中醒來,正準備著再度飲酒以示歡慶的時候,先是蘇晨曦,再是羅府侍候的丫環,都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柳夫人,羅府的干小姐,不見了。

    一直與蘇晨曦睡在一起的張楚楚,沒了。

    不止是她,連帶著柳家的那個小寶兒,也都沒有了蹤跡,一睡一醒之間,他們母子兩人,就在蘇晨曦的身邊,一下就沒了個蹤影。

    「前前後後都找遍了,不止是府裡面,便是張姐姐的家裡也都著人去查探過,根本就沒有張姐姐母子的影子,府的護衛也是都未曾見得張姐姐出過門去,」蘇晨曦的神色有些焦躁,在客廳裡面急得嘴角都有些哆嗦:「張姐姐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緩急之人,斷是不會在這種時候玩笑玄虛,讓人憂心著急,曦兒擔心張姐姐與小寶兒他們會不會是被人給...」

    人是在自己身邊不見了蹤影,之前甚至都還躺臥在同一張榻上,蘇晨曦甚至還能夠聞到小寶兒身上的奶香,現在見著他們全都無故失蹤,小丫頭的心裡多有自責之意,急得眼中的淚水盈盈,眼見著就要流了出來。

    「蘇丫頭莫要著急,方才老身已著人再去查探,疋疋與寶兒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羅老夫人的面色陰沉得厲害,正如蘇丫頭方纔所說,疋疋的性子素來沉穩,行事也都有禮有矩,若非是遇到了什麼意外,斷是不會出現這種無頭無尾的戲碼。讓人擔

    「阿祥,」羅齊氏開聲向一旁的羅祥吩咐道:「去把後宅少爺。還有姑少爺給叫到這裡來,嗯,把翼國公,盧國公還有鄂國公他們三位老將軍也都著請到此處。」

    「是,老夫人!」羅祥應聲轉身,急走出了廳門。說實話,干小姐母子不見了蹤影,羅祥這個管家心中也是擔心著急得厲害,生怕他們家小姐還有孫少爺會有了什麼意外。接觸磨合了這麼久,對於他們家老夫人新認下的這個義女干小姐,羅詳也是打心眼兒裡喜歡著重,不希望她會就此出了什麼事端。

    而且。這裡是羅府,自已家地女兒竟在自己家的底坻無故失了蹤跡,而且看上去也甚是有人強擄,這就不止是擔心地問題了,這也關乎著他們羅將軍府的臉面,在羅府裡做了幾十年的管家。羅詳早已把自己給當成了羅府的一份子,現在羅家落了面皮,他的心中自也是窩起了一陣恥辱般的怒火。

    想當年,老爺在世,少年掛帥掃北之時,他們羅府是何等地風光,哪裡有人敢這般膽大妄為。竟跑到了將軍府裡來肆意無忌,越禍擄人?「或許是咱們羅府太久沒有動彈了,已經有人開始不把咱們給放在眼裡了,連咱們的義女還有外孫都被人給從府中給生擄了個無蹤。」羅齊氏坐在廳首,神色默然,看著昨日因成婚而搬換出的夫君的牌位,口中自語輕言:「是該動動了。再不動。就生鏽了。」

    「老夫人聽到老太太這般的言語,蘇晨曦小抹了下臉頰上的淚水。輕步上前,擔心地看叫了羅齊氏一聲。

    「嗯,無礙的,蘇丫頭不必擔心。」被蘇晨曦地叫聲打斷了思緒,羅齊氏恍過神兒來,抬頭看了蘇晨曦一眼,開聲問道:「蘇老爺子昨夜可曾回府?」

    「回老夫人,」蘇晨曦輕聲回答:「爺爺他老人家向來善飲,且是無酒不歡,不過昨夜喜慶,他老人家便是喝得多了些,腳步不穩,神智朦朦,並未離去,現應還在後宅休息。

    「嗯,蘇老大人的人緣兒廣泛,疋疋失蹤的這件事情,說不得還要仰仗蘇老大人多多幫襯!」

    「這個老夫人但且放心,若是能幫得上,曦兒定是不會讓爺爺袖手。」明白羅齊氏話語中的意思,蘇晨曦開聲擔保,緩上前走了兩步,面上略帶些猶豫,看了羅齊氏一眼,小聲說道:「老夫人,其實有件事情,或是與張姐姐此番的失蹤有些關聯,只是曦兒不知,當不當言?」

    「哦?」羅齊氏眉頭一挑,不由睜眼向蘇晨曦這裡看來,切聲詢道:「是何事?蘇丫頭但講無妨!」

    「老夫人或是不知,」蘇晨曦小聲說道:「昨日上午,在新房的門前,曾有過一些不小地衝突...」

    「此事定是李佑所為!!羅某這就去尋他,若是義妹與寶兒有了什麼長短,我定是不能讓他好過!」羅通憤聲怒叫,一掌拍打在面前的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碗翻滾,茶水四溢。

    「羅大哥莫急,此事須得從長計議,」柳一條起身,拉攔住羅通顯得有些暴躁的身形,楚楚與寶兒不見了蹤跡,沒有誰會比柳一條這個夫君,這個父親,更是心急如焚,更是擔驚受怕,但是,有些東西,便是再急,再怕,它卻也是無用。

    小瞥了一眼廳中的秦瓊哥仨兒,柳一條稍提了些嗓音,開聲說道:「無憑無據,僅憑著猜測羅大哥就想闖進齊王府麼?若是從裡面能夠找到疋疋與寶兒倒還好些,但是,若是找不到,又當如何?沒有皇上的允諾,擅闖擅收齊王府,這個罪過,羅大哥吃罪不起,小弟也不想因為拙荊與犬子之事,而牽累了大哥!」

    「亦凡賢侄說得不錯,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齊王所為,通侄都不便出面行事,」尉遲敬德最先有些忍之不住,猛地從椅上站起身形:「這件事情,還是由老夫出面最為妥當,事後若是無果,最多也就是得皇上一頓斥責而已!我老黑臉皮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無礙的。還有,就憑著那小崽子昨日在新房所為,便是真地冤枉了他,他也是罪有當得!」

    對齊王李佑的人品,在坐的幾個老傢伙都有耳聞,依著昨日的那些衝突,說這件事情是李佑所為,沒有誰會覺著奇怪,所以當尉遲敬德這老頭嚷嚷著要帶兵去齊王府的時候,秦瓊與程咬金雖有猶豫,不過卻也沒有開口阻攔。

    這種事情,趕早不趕晚,晚去一分,柳夫人就會多得一分的危險,所以,雖然明看出了柳一條剛才所言,挑撥,煽動之意甚濃,目的更是想要讓他們這幾個老傢伙出面調動,闖齊王府救人,卻也是沒有人會對他反感不愉,畢竟,失蹤地這母子二人,是他地媳婦兒跟孩子,耍些手段,用些心機,也是可以理解。

    「老夫與知節也隨敬德老弟走上一遭,」扭頭看了程咬金一眼,秦瓊顫著身子站起身形,虛聲言道:「有我們這幾個老頭子在,便是此行沒有個結果,這擅闖齊王府的罪責,也會分擔從輕一些。」

    「二哥說得是,」聽得秦瓊這般言講,程咬金也隨聲附言,立身而起,與秦瓊站於一處。

    「如此,小侄就在些多謝三位叔伯了!」見三位老將軍決定出面,柳一條地心中稍喜,忙著起身上前,一揖到地,與秦、程、尉遲三位老大爺深施了一禮,以表心中感激之意。

    「多謝秦二哥還有兩位老弟的好意,」這時,羅齊氏也在一旁溫聲開言,道:「不過這件事情,源於羅府,還是讓通兒自己過去一趟吧。」

    出聲拒絕了柳一條費盡心機才不易得來的機會,羅老太太緩聲開言:「自上次通兒被貶,羅府已有近五年未曾動過刀兵,時間不算長久,不過卻是已有很多人都忘記了羅府的存在和威嚴,不然,今日羅府也不會發生此等事端,竟會有人把心思打到了我羅府義女外孫的身上!」

    「現在,也是該讓通兒出去活動一下的時候了。」羅老太太神色沉靜,輕聲說道:「不然,以後怕是連我羅府的兒媳,甚至是連老身都不能保全。這種事情,一次就已足夠,老身不想它會再發生第二次!」

    「呃?」柳一條頗有些意外地看了乾娘一眼,全然沒有想到,一向看起來都是柔柔弱弱的乾娘,竟也有這般強硬的一面,聽她老人家的意思,像是他們羅府,要借由此事,拿齊王李佑來開刀口兒,殺雞以懾群猴兒。

    手筆自是不小,不過,這羅家畢是破落了這麼些年,這般做,會不會是有些...不自量力?

    「娘,你同意了?」羅通猛地挺直了身子,扭身向羅齊氏看來,臉上激動興奮之意甚顯。

    「嗯,」羅齊氏微點了點頭,道:「去吧,限了你那麼多年,也是夠了,此番行事,無論我兒用得什麼方法,務必要將疋疋與寶兒他們母子安全救出!」

    「是,娘且放心!」羅通彎身應是,聲音鏗鏘有力。
DECADE 發表於 2009-3-21 12:03
第574章 救(2)

    出乎柳一條意料地,羅老夫人的提議,秦瓊與程咬金及尉遲敬德這三位老大爺,竟然沒有一點異議,頭同時那麼一點,這件事情便算是應承了下來,臉上甚至連一點驚詫的神色都沒有流露出來。

    難道,他們就一點兒也不為羅通擔心嗎?李佑那小子雖不得寵,為人又有些不太著調兒,但他畢竟還是一個皇子王爺,李世民這位明君當年親自播下的莊稼,他的齊王府,豈能由得羅大哥肆意搜索?

    不管柳一條怎麼想,由著羅老太太的一句話,這件事情便是定了下來,再沒有了可以回轉的餘地。

    羅通領命之後,管家羅祥便知趣地將早已備好的戰甲銀槍給拿了出來,小心地侍候著為他們家少爺穿戴整齊,數十斤的輕甲,閃爍著冷冷的寒光,看上去氣勢逼人,再現羅通當年為將為帥時的彪悍風範。

    沒有帶上一人,獨身翻身上馬,與眾人拱手欠身之後,羅通便提著他的那條盤龍銀槍,疾馳呼嘯而去。

    「好多年沒有見得通侄這般打扮行事了。」站在府門外,看著羅通離去的背影,聽著漸漸遠去有些微不可聞的馬蹄之聲,秦瓊輕聲感歎:「只是此行,通侄莫要做得太過過分了才好,那個齊王,畢竟還是皇上的骨血,太過的話,皇上難免會有所怪罪。」哥多慮了,」尉遲敬德扯著嗓子,言語之間頗為豪邁:「男兒行事,就當如此!通侄在齊魯龜縮了這般許久,早就該出來晾晾了!」

    「還是嫂嫂剛才所言。」唯恐天下不亂地,程咬金也粗聲在一旁插言:「羅府,是該抖一抖,動一動了,不然,時日久了,豈不是什麼人都敢到這裡來撒潑撒野?」

    幾個老頭的話語,把柳一條給攪了個稀里糊塗,聽他們話中的意思,這羅府。莫不成還有什麼底牌?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就莫要在此起哄,有這會兒功夫,不如著人去查探一下疋疋那丫頭的下落。」秦瓊開口止住了兩人的話語,道:「萬一此事不是齊王殿下所為,咱們這邊兒又沒有了準備作為,豈不是就誤了他們母子地安危?」

    秦瓊的面色顯露出了一絲有些嚇人的紅暈。腳步變得有些虛浮,站之不穩,好在身邊還有封小乙這個義子在一旁相扶支撐,並沒有倒下。

    「二哥所言甚是!」程咬金與尉遲敬德齊聲應是,程咬金更是上前抬手。攙扶起秦二哥的別一條胳膊,憨聲言道:「這些事情交給我等來辦就好,二哥的身子有恙,不便在此久呆,還是先回府休養吧,等有了消息,小弟定先行來報與二哥知曉。」

    「嗯,有兩位賢弟在一旁幫襯著,為兄也可放心,」秦瓊微點了點頭。在自己的兄弟面前,沒有一絲地矯情推托。

    這幾日裡,為了羅通的婚事,秦老爺子也是連著奔波勞累,少有休養,到了現在早已是有些丁之不住。再在的煩心事兒已是不少。他不想再因為自己的身子而牽累到眾人,所以在著意叮囑了程、尉遲二人一番之後。又把義子封小乙,留在羅府執事,之後便由下人們攙扶侍候著,回了他的翼國公府。

    不管羅府有什麼蹊蹺和底牌,自己地媳婦兒和孩子丟了,柳一條自也是沒有無能到要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放在別人的身上,自己就這樣,乾巴巴地坐在那裡枯等,等候別人傳回的消息。

    人,很多時候都要*自己!這是柳一條前世加上今生所悟出來地道理,凡事要量力,同時也要盡力而行,所以,在秦瓊走後不久,他便也起身告辭,在很多人都很不理解的目光下,毅然出了羅府,他不想坐在這裡枯等,這個時候他總要做些什麼才好。

    「是條漢子,我老黑的眼光不錯!」雖然並不認為他一個無權無勢的書生現在出去能有什麼作為,不過他敢出去,他想去做,這就夠了。對於有膽子地男人,尉遲敬德從來都不吝惜誇讚。

    「老夫也要出去一趟!」見這裡的局勢已穩,蘇炳仁也挺著身子站了起來,微身向羅齊氏禮了一禮,道:「不管柳夫人是不是齊王所擄,也不管他是不是那什麼皇子王爺,昨日裡他既然敢出手傷人,下得重手,今日裡老夫便是拼了這副老骨頭不要,也斷是不會讓他輕易地離了這長安城!」

    老頭兒的鬍子乍起,雙目圓睜,體內沉寂了許久的熱血,一下便騰沸了起來,他們老蘇家的寶貝孫女兒,連他自己都不捨得打罵一下,昨日裡卻被一個小無賴給無端地打罵了一番,這口惡氣,他怎麼咽之得下?

    「李佑這孩子,要倒霉了!」大廳裡,凡是上了些年紀地人,看到蘇炳仁如今的這番模樣兒,心中面都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同時也都隱隱地泛起了一絲興奮和樂禍之心,好久沒有見到過蘇老爺子發飆了。

    如果說李佑是一個小無賴的話,那這個蘇炳仁無疑就是那種祖宗級的人物,別看老頭兒現在一直都和和氣氣地,與人為善,不知道的人,也都會以為他是老好人兒一個,但是像是程咬金,尉遲敬德,還有羅齊氏他們這些知根底的老人兒,卻是知道,早在數十年前,這位老爺子要是撒起潑,耍起賴來,便是先皇李淵拿他都沒有折法,武德年間,隱太子建成,還有廢王元吉,不都曾栽倒在過他的手裡?

    老頭兒屬於那種死纏爛打,又不要臉皮的人物。若非是後來兒子兒媳身故,他的身邊又有一個小孫女兒要養,要教,老頭兒不好再像是以前那般,給寶貝孫女兒一個無賴難堪的榜樣,怕是現在,在這長安城裡,無論老少,沒有幾個會對他老人家不忌憚三分。也斷是不會發生像是昨天那般,李佑動手打人地事件。

    蘇晨曦是他的軟肉,也是他的逆鱗,而李佑這位齊王殿下,卻是好死不死地在老頭兒的軟肉上輕捏了一下,把老頭兒的逆鱗也給向上地微掀了一掀。

    打個不太恰當地比喻,如果蘇炳仁這老頭兒是一隻老虎的話,那蘇晨曦這丫頭無疑就是這隻老虎地屁股,李佑這小子既然有摸得老虎屁股地膽量,那他就得有著被老虎撕咬折磨的準備。

    而現在,蘇炳仁這只已是有些掉毛地老虎,已經張開了他那已不算是太好的牙口。

    「爺爺,」蘇晨曦上前輕攙著爺爺的胳膊,細語言道:「曦兒現在不是沒事兒嗎?再說那齊王已是得了羅大哥的教訓,折了一條右腿,已是足夠,爺爺就莫要再費心生氣,這件事情就此算了吧。」

    息事寧人,蘇晨曦並不知曉自己爺爺當年的雄偉事跡,便是知道了,依著蘇炳仁現在的年歲還有他那日漸瘦弱的老胳膊老腿兒,蘇晨曦也是擔心掛念,不忍其再多做奔波勞累。老不以筋骨為能,爺爺他老人家,畢竟是,老了。

    「這種事情不能有開頭,也不能就這麼了算,」跟羅齊氏之前是同一種顧慮,凡事有了第一次,難免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蘇炳仁不想自己的寶貝孫女兒日後會再被人欺負,這種事情,一次,就夠了。

    敲山以震虎,殺雞以儆猴兒,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

    「少爺,」得一醉雅室,柳成躬身向他們家少爺回道:「您剛才問的那個齊王殿下李佑,已於今日凌晨,天未大亮之時,率著車駕離了長安,加封地去了。」

    「什麼?走了?」柳一條端著茶碗的雙手一頓,眉頭微皺了起來。

    「是的,少爺,算算時間,怕是已走了不下一個時辰,」柳成接聲回道:「若是騎快馬的話,到中午的時候,或是還能追上。」微頓了下,柳成又接著說道:「另,方才小人剛得著消息,羅通將軍像是已帶著一隊騎兵統軍出了北門,追了上去。」

    「嗯,」柳一條微點了點頭,心下稍安,之後又開聲向柳成問道:「楚楚還有寶兒他們,可是也在李佑的車駕之中?」

    「回少爺,」柳成彎身回稟,言語之中,自責之意甚濃:「小人無能,並未發覺少夫人還有小少爺的蹤跡,不能確定他們是否處在那隊車駕之中。」

    「不過,」抬頭看了他們家少爺一眼,柳成猜聲言道:「依著這位齊王殿下往日在齊地的作為,像是這種擄人妻室之事,十有八九,便是出自他的手筆。」
DECADE 發表於 2009-3-21 12:03
第575章 救(3)

    「怎麼,這種打家劫舍之事,是李佑常為?」柳一條聽出了一些端倪,抬眼向柳成這裡看來,心中若有所思。

    「回少爺,」柳成輕上前走了兩步,壓低了聲音,開聲向柳一條回道:「在齊地,齊王的名聲一點也不比當初三原時,王魁王帥父子的名聲遜色。所不同的是,王魁王帥他們的*山是一個過了氣的東宮老臣,而齊王殿下李佑的*山,是皇上而已。」

    「是嗎?」茶碗兒緩放於桌上,柳一條右手微掂,在桌面上輕輕敲打,心思也隨著這時緩時急的節奏開始慢慢思量。

    對於李佑這個敗家兒子,李世民這位明君報的是什麼態度?放任,包庇,縱容,還別的一些什麼?

    還有,在李世民這個一國之君王的心裡,父子之情,為重幾何?

    想起這些,柳一條不由便又想起了那個倒霉的魏王李泰來,那可也是李世民這位明君的親兒子,有手段,有謀略,有心計,而且還有著一點也不遜其老子的狠厲之心,比起這位四哥來,李佑這廝的為人和作為,連根毛都不是。

    但是現在,人李泰死了,因為其謀逆,刺兄弒母,且還老想著要提前佔了人老李的皇位。而李佑卻還好好地活著,因為其碌碌無為,因為其胸無大志,壞,但卻壞在了李世民這個當爹當皇上所能容忍地範圍之內。

    這倒不是說李佑這小子有多麼聰明。有多麼明勢,而是他傻人有傻福,不遭他老子和兄弟的猜忌。畢竟,在皇位和皇權的跟前。任何事情對這些人來說,都是小事,李佑這小子越壞,越不著調兒,闖出的禍事越是多端嚴重,他們應是越高興才是,少了一個潛在地競爭對手。對他們來說,總是一件好事。

    除非其謀反叛逆,否則,這李佑死不了。

    這是柳一條最後得出的結論。李世民這位明君雖然心狠手辣,雖然英明果決,但是,他畢竟也是一人,也有著一份屬於他自己的感情,對著自己的兒子。他也有著一顆尋常的慈父之心,只要諸位皇子公主的行為未曾觸及危害到他手中的皇權和安危,不行忤逆之舉,便是他們犯下再大地過錯,李世民這個當爹的,也能容忍下來。

    所以,從某些方面來講,李世民這位明君。也算得上是一個好爹。

    「咱們得一醉在齊地,有著不下十間分店,小人也曾在那裡呆留過一陣,對那裡的情況多少也有些瞭解,」聽到他們家少爺問及,柳成接聲回道:「在齊地,市井之間。有著這樣一句流言,說是齊王一來齊地散,齊王一走齊地平,雖然聽上去有些誇張,不過說的倒是十足十的實情,齊王殿下在齊地,就是一個最大的惡霸潑皮。而且還是一個有著官府庇佑。可以為所欲為的惡霸潑皮。」

    齊王一來齊地散,齊王一走齊地平。直白,易懂,不像是出自文人之口,不過裡面所透出的怨意卻是非常,看得出,李佑這小子,在齊地混得很不得民心。

    柳一條微點了點頭,心中有了計較,遂開聲向柳成吩咐道:「一會兒你便著人,去詳細地查調一下這齊王李佑的平素所為,還有其府上常有來往地賓客,身份權勢為何,搜羅一些證據,列出一些名單出來,日後我有重用。」

    「是,少爺!」彎身應了一句,柳成心裡開始對李佑這位齊王殿下憐憫起來,被他們家少爺盯上,這位齊王殿下,怕是也快沒有幾天的日子好過了。

    「另外,再去為我備上一匹快馬來,」柳一條凝神沉面,開聲說道:「我要親自去尋楚楚還有寶兒他們回來!」

    「不知齊王殿下著請我們母子過來,究是所為何事?」馬車裡,懷抱著兒子,張楚楚安身靜坐,雙目凝視著眼前這個身子被包裹得像是粽子一般的李佑,寧聲說道:「莫不成還是為了昨日之事?齊王殿下是一頂天立地的漢子,身高位重,當不會小肚雞腸地與民婦這般計較吧?」

    張楚楚的聲音沉穩,寧靜無波,絲毫沒有一點被人綁架劫持的覺悟,邊哄著自己懷裡的兒子,邊是靜聲地與李佑說道。看她的樣子,氣度,神態,一點也不比她地夫君在見到皇上皇后那般大人物時所表現得遜色。

    「給老子閉嘴!」看到張楚楚在自己的一畝三地上,表現得竟是比他自己還要鎮定悠閒,李佑的心裡便是一陣地不衡煩躁,瞪著雙眼向張楚楚言道:「若非是本王有傷患在身,你這小娘皮,早他娘的被本王給辦了,哪還容得你在這裡嘰嘰歪歪?」

    李佑的言語,還是一如既往,流氣混帳,不過因為太過大聲講話,牽扯到身上腿上的傷患而引得面皮抽搐不停,讓他的狠話少了幾分厲色。

    「氣大傷身,殿下有話好說,莫要這般大地火氣。」把目光從兒子的小臉兒上移開,張楚楚抬頭看了李佑一眼,不慍不火地回了他一句。而後又低頭看了下寶兒,見小傢伙並沒有被驚醒,巴咂著小嘴兒,睡得正是香甜,便也心安下來。

    「你是第一個,」被眼前這個小娘皮噎得有些說不出話來,李佑緩喘了口氣,道:「你是第一個在本王的手中還能表現得這般安穩的女人,很有膽色,很有個性,本王有點開始喜歡你了。」

    李佑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壞笑,目光在張楚楚的身上亂瞄,邪光閃閃,若不是他現在有傷患在身,沒有誰會懷疑,他現在會不會直撲上來。

    「能得齊王殿下歡喜,是小婦人的福分,」張楚楚面不改色,接聲輕言:「不過殿下當也知道,小婦人是有夫之婦,夫君對民婦也是極好,怕是要讓殿下失望了。」

    「柳亦凡?一個賤賣曲兒地,他能跟本王相提並論?」李佑不屑地輕撇了撇嘴,道:「他若是有些許能耐,你這小娘皮今日怎會呆在本王地車上?」

    「若非昨夜有人以寶兒相逼,殿下今天能夠見到的,只能是民婦地屍體,」冷瞥了李佑一眼,張楚楚堅聲說道:「不知殿下相不相信,小婦人在殿下這車駕之上,呆不了太久,民婦的夫君定能尋來。」

    一臉地自信,事實上,從昨夜被李儼以寶兒相脅擄到這輛車駕之內,一直到現在,張楚楚從來都沒有覺著怕過,她一直都相信,她的夫君,定是能將她與寶兒救之出去,沒有來由地,就是死一般地相信。

    「就憑他?」這個女人這般的態度,讓李佑心中又是一陣地氣惱:「一個手無敷雞之力的小白臉兒,能有什麼作為,他不來倒還就罷了,他若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敢來,本王定是能讓他有來無回。」

    「民婦的夫君,與殿下不同,」張楚楚微晃著懷中的寶兒,面上帶著淡淡地堅定:「夫君從來都不是那種魯莽之人,他若是來了,定是有著十足的把握能將我們母子救回,至於殿下,」

    扭頭看了李佑一眼,張楚楚憐聲說道:「殿下或是不知,外子從來都不是那種寬宏大量之人,他很小氣,也很記仇,平素裡也最是護短,最見不得有人脅迫到家人親人的安危,此番殿下強行將民婦母子擄來,得罪了外子,民婦著實為殿下日後的境況擔憂。」

    被張楚楚這種憐憫的目光看著,李佑在腦火的同時,心中又是一虛,看這小娘皮的神態,聽這小娘皮話語的意思,難道她的夫君竟還是什麼大人物,有著別的什麼身份不成?

    「是嗎?那本王倒是要看看,他柳亦凡究是有些什麼有耐,能讓本王日後的境況堪憂?」故作鎮定,李佑不以為意地輕聲言道:「不過現在,小娘子還是多為自己的境況著想一下吧,你們母子現在的性命,可是在本王的手掌之中。」

    「殿下若是想要我們母子的性命,便不會費那般大的周折,將民婦從羅將軍府給劫擄到這車駕之上了。」張楚楚神態依然,淡聲言道:「既然隨著殿下到了此地,殿下又怎知小婦人不是報了死志?」

    「哈哈哈...,說得好,本王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再次被人噎了一下,李佑不怒反喜,開聲大笑起來,同時看向張楚楚的目光,也變得越發炙熱了一些。

    「殿下,殿下,不好了!」有些氣虛地,護衛李儼驅馬趕至李佑所在的車窗跟前,急聲稟道:「後面跟來了一隊騎兵,裝甲齊全,直衝咱們的車隊而來,小人剛才看到,這隊騎兵的領頭之人,像是,像是羅將軍府的羅通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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