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牧唐 作者:柳一條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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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adshaw 2008-6-3 23:20: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9 3210541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2 08:31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596章 擔心
   「學生柳亦凡,見過公主殿下!」

    小邁著步子,柳一條隨著小僮來到豫章公主所在的涼亭,規規矩矩地彎身與其見禮,眼角的餘光在她嬌秀的面上掃過,見其眼圈微紅,眼角淚痕斑駁,我見猶憐,柳一條的心裡面不由也是一軟,低下頭,默聲直立,少有言語。

    「是先生到了?」提袖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李茹似輕站起身,伸手向柳一條請道:「外面天氣酷熱,不宜久呆,先生快請亭中安坐!」

    看著眼前這個揍了自己五弟的兇手,豫章一點也提不起絲毫的恨意來,不管怎麼說,都是老五無禮無理在先,人柳亦凡先生,便是真個把他給打殘了,打死了,也是無話好講,無理好說。且,為了自己的妻、子,人亦凡先生此為,並無大過,在心裡面,在大義上,豫章還是偏向於柳亦凡這邊,但是在親情在感情之上,她對他們家老五的境況,卻又是憂心忡忡,憐憫不已。

    「謝公主殿下,學生簪越了!」恭敬地拱手一禮,柳一條緩步進入涼亭,提擺在李茹似對面下首的石椅上曲膝安座,腦袋,一直都盯看著地面兒,一副老實本分的樣子,不敢抬頭觀看。

    「先生請用茶!」細心為柳一條端送上一杯溫茶之後,小僮躬身而退,連帶的,還有亭中原本侍候的兩個宮女,把整個涼亭留給了柳亦凡與她們家公主兩人。

    「昨日之事,是我們家老五多有得罪,茹兒在此。替佑兒向亦凡先生賠不是了!」目送著小僮與宮女遠離涼亭,漸淡出了視線,李茹似扭頭開聲,滿是歉意地看著柳一條,誠聲而言。說話的同時,身形也隨之站起,雙手側放於腰際,彎身便要與柳一條行禮。

    「公主殿下言重,學生萬不敢當!殿下快些請起!」不能再視而不見。柳一條慌忙起身,伸手想要將李茹似扶起,不過手伸到一半兒,又記起她是一女子,且又貴為公主,便又給縮了回來,側身將李茹似的這一禮儀給讓了過去。

    「昨日之事,皇上已下了定論,這件事情,算是已經揭過。」小抬頭瞥看了李茹似一眼,柳一條輕聲說道:「學生與齊王殿下之間地過節,也都雲散煙消,互不記恨,公主殿下無須如此。」

    遮下心中所想,柳一條表面上的話說得極是漂亮,互有不對,各打一旁,既然皇上都已下了旨意,他一個小老百姓又能如何。又哪裡敢再拿人齊王殿下怎樣?

    「從先生的話中,茹兒聽出了幾分怨氣,」輕站起身,李茹似抬頭看向柳一條,柔聲言道:「父皇他老人家的旨意,茹兒不敢妄評。不過茹兒卻能看出。父皇的這個決判,不管是對先生,還是為佑兒,都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畢竟,毆打皇子,以下犯上,若是擱在旁處。那也是一個夠得著腦袋的大罪。」

    「還有。佑兒的秉性,茹兒深知。昨日之事,確是他多有不對在先,不過,」豫章開聲言道:「既然張姐姐與小寶兒他們安然無恙,亦凡先生又曾出手以解心頭之忿,把佑兒揍得傷了個七八,這件事情,還是依著父皇的意思,讓它過去吧,算了吧。」

    「冤家宜解不宜結,還望柳先生能高抬貴手,莫要再與老五他們計較,」李茹似緩身走至柳一條地近前,道:「至於老王還有陰妃娘娘那邊,茹兒也會前去勸項,讓他們莫要再來找尋先生的麻煩,想來父皇,也不想再看到先生與五弟他之間,再起什麼糾結。?」

    柳亦凡不是俗人,在心底裡面,李茹似就一直認為,若是他們家老五李佑再與柳亦凡摩擦,吃虧的,定還是這個齊王,她不想看著自己弟弟再有什麼損傷。

    「公主殿下抬舉學生了,」訕聲一笑,柳一條後退了兩步,輕聲向李茹似說道:「學生只是一介白身,一無權,二無勢,百姓平頭而已,齊王殿下不來尋得學生的麻煩,學生就已是感恩戴德,謝天謝地了,又哪裡會再起什麼心思,去找齊王殿下的事端?」

    「公主殿下若是能去為學生到齊王殿下與陰妃娘娘的跟前說項求請,保得學生一家三口平安,學生自是會感激不盡,牢記公主殿下之恩德。」柳一條拱手彎身,抓住李茹似之前的話頭兒,開聲向小丫頭說道。

    「雖然與先生接觸不多,」沒有理會柳一條半真半假的話語,李茹似提身再次在石椅上坐定,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道:「但是茹兒卻是知道,先生從來都不是那種大度之人,有仇必報,有嘴必還,這次受了這般大的委屈,茹兒不信亦凡先生心中,會沒有些許的怨恨。」

    奉節狄府時,柳一條與狄家大小姐鬥法時地情形歷歷在目,柳一條那種有些無賴且又不肯吃虧的性子和做法,給豫章這丫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茹兒別無所求,」擺手示意柳一條坐於一旁,豫章公主輕聲言道:「還是那句話,望先生日後行事,能為佑兒那孩子,多留幾分餘地,凡事,莫要做得太過決絕。」

    李茹似不是傻瓜,很多事情她看得甚是分明,昨日劫擄之事事了之後,她的心中就一直認定,這事兒沒完,至少在這位亦凡先生這裡,沒完。

    「公主殿下放心,」接過李茹似的話頭兒,柳一條開聲說道:「只要齊王殿下不再來尋我一家三口兒的誨氣,學生就已是謝天謝地,便是再有兩個膽子,也不也敢再去招惹齊王殿下,學生還想安生多活兩年呢。」

    端起茶碗小飲了一口,柳一條抬頭向李茹似看來,看著她那張嬌艷欲滴的小臉兒,道:「公主殿下,現在正是學生教授三位小殿下課業的時辰,殿下若是無事,學生就先告退了。」

    孤男寡女,同處一亭,有些東西,不可不避,柳一條現在,可是不想再招些什麼麻煩上身,在這皇宮大內之中,傳出一些什麼蜚語流言來。

    「明日,我要去一趟長安!」

    三原府衙,後宅,餐桌之上,柳二條剛扒了兩口飯菜,就又將手中的筷箸放下,開聲向著身邊的媳婦兒王彩翼說道。

    「去做什麼?」詫異地扭頭看了自己地夫君一眼,王彩翼惑聲開口向柳二條問道,同時提箸為柳二條夾叨了一片兒肥魚,輕放進夫君的碗裡,心疼關愛之意甚顯。

    「有些事情,放心不下,想要過去親自看看,」溫柔地看了彩兒一眼,柳二條開聲說道:「娘子也隨為夫一同去吧,到了三原這般許久,娘子還未曾回過娘家,也該回去看看了。」

    「嗯,回去看看也好,」眼中泛起一絲喜意,王彩翼坐直了身形,道:「妾身也有些想爹娘,還有爺爺他們了,另外,前些天便聽得三叔去了西北,到現在還沒有什麼訊息,妾身心裡也是掛念擔心得厲害,也不知三叔他老人家在外面,過得如何?」

    「娘子莫要擔憂,」提箸為媳婦兒夾了筷鮮菜,柳二條開聲勸慰,道:「恩師他老人家,為官多年,經驗閱歷都是不俗,什麼場面沒有見過?且這次出行,也只是去辦一趟皇差而已,並不會發生什麼太大的凶險,過幾日也就回來了。」

    王志洪此次去西北所為何事,柳二條心中再是清楚不過,不過牧場那邊有楊昆尚,公孫賀蘭,還有李紀和這三個人撐著掩著,他倒是並沒有太多的擔心和憂慮。

    畢竟,這些人一個個地也都是一身地油滑,王志洪便是真個有些本事,也不定能將他們全都拿下,那裡怎麼說也是西北,是楊昆尚這個將軍的地盤兒,有他在那裡罩著,一切都不足慮。

    柳二條現在最為擔心的是,晚飯之前他剛從外面得來地消息,嫂嫂還有小侄子被齊王殿下給暗中劫擄,大哥他更是含忿出手,將齊王殿下傷了個不輕,得了一個以下犯上地罪名,被人給收押了起不,還不知最後的結果如何,這讓他在心裡面,一直都有些不安不定,老是想著要過去看看。

    不管能不能幫得上忙,能不能起到什麼作用,他都要確定大哥大嫂還有小寶兒他們三人,是否平安無恙?

    「嗯,」乖乖地點了點頭,王彩翼提箸把夫君夾進自己碗中的飯菜給扒放到了嘴裡,慢聲咀嚼了起來,心裡面也開始想起明日要回長安,回娘家的事情來。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2 22:48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597章 師徒相見
    對於豫章公主,柳一條心裡面一直都有一種很熟悉很親近的感覺。

    李如似,那個一身白衣的翩翩佳公子,那個在三原糊裱店中,主動上來與自己搭訕,卻無絲毫不屑之意的富家貴公子,算得上是柳一條穿到唐朝以後,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交往不多,話語也是少有,但是那種感覺,惺惺相惜,無語不言,卻是獨特。

    如果她不是個女人,如果她不是大唐的豫章公主,他們現在定還是那種可以把酒言歡,可以刎頸相交的摯友。

    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柳一條的人際關係,稱得上是很廣,但是真正的朋友卻是不多,除了公孫瀚南,公孫賀蘭這哥倆兒,還有任幽那小子外,也就只有李如似與蘇晨這兩個假小子了。不過,女性朋友,若是放在後世,相交倒也無妨,但是這裡,畢竟是唐朝,男女之防,名節聲譽,不得不多些避諱

    且,現在家中已有賢妻,柳一條多少也要顧及媳婦兒的感受。

    微搖了搖頭,把剛才花園之中的事情拋開,不再去多想,柳一條抬手整了下衣衫,提身又返回了書房,書房之中,三個小學生仍是用心地書寫,三張小臉兒上的神情,都是極為認真,這前後近一刻的時間,他們好似都並未察覺,他們的先生老師,有曾出過門去。「亦凡先生!亦凡先生!」

    剛進得書房。屁股還未曾挨著椅面兒,門外就又有人輕喚,不過這次,聲音尖銳,聽著刺耳,卻是立政殿地內侍總管小德子來到了書房門外。

    「德總管!」再次轉身出得房門,柳一條拱手與小德子見禮,道:「不知德總管傳喚柳某前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哎喲,亦凡先生這話重了,小人就是一閹人,無權無勢無名無位地,哪敢對著先生指東道西的,」最是享受柳一條把他當成正常人來看待的這份尊重,小德子臉上笑出了一朵花來,滿意地看了柳一條一眼,還是開口說出了一些話來:「是皇后娘娘有些事情想要與先生做些交待。著小人來請先生前去。本來,小人還怕會擾了先生與三個小殿下的課業,不過現在看來,小人來得卻是正好,先生這便隨小人去前院兒走上一趟吧?」

    「皇后娘娘有請,柳某焉敢不從?」在感歎今日事多的同時。柳一條回頭看了三個小學生一眼,之後躬身扭頭向小德子說道:「勞煩德總管前面帶路。」

    「嗯,如此,先生便隨小人過來吧!」輕點了點頭,小德子轉身前行,任由柳一條在他的身後隨著。

    「敢問德總管,」出了書房偏殿,在趕往立政殿正殿的廊中,柳一條急步向前,與小德子走了個齊肩。拱著雙手,輕聲向小德子問道:「不知德總管可知,皇后娘娘此次傳喚柳某。是所為何事?」

    不會也如那豫章公主一般,又是為了李佑那廝的事情吧?柳一條抬頭看了小德子一眼,心中打作著思量。

    「這些,哪裡是我們這些做下人能知道地事情?在這宮裡,亂嚼舌頭,可是大罪,」小瞥了柳一條一眼,小德子尖聲說道:「不過。亦凡先生也莫要擔心。皇后娘娘的脾氣一向和善,對亦凡先生的才學又是甚為敬重。便是真有什麼事端,她老人家,當也不會難為先生。」

    不管怎麼說,到底是在長孫皇后的身邊侍候了那麼多年,對他們家主子的喜憂變化,小德子還是能看得分明。

    「借德總管吉言!」有小德子的這些話語,柳一條便知道,長孫皇后此次召他,當不是什麼大事,壞事。

    「殿中,還有一人,」輕點了點頭,小德子小聲地提點了柳一條一句,道:「是新近崛起的那位小書法大家,駱賓王,皇后娘娘一直有意讓他來教授三位小殿下書藝之道,此次皇后娘娘傳喚先生,應與此事有些關聯。」

    阿瞞?

    聽聞小德子的言語,柳一條的身形稍微一頓,不由微愣了下神兒,之前就曾有聽聞,阿瞞那小子在禮部闖出了些名堂,有可能會入宮來教習皇子書藝,只是不想,他這般快就來了這立政殿中,他們師徒二人,在這宮中,竟變成了同事。

    「亦凡先生莫不成也聽聞過這駱賓王地名頭?」見柳一條神色有異,小德子遂開聲向其詢問。

    「柳某曾見過他的書法,這些天在宮外,也多有聽到關於這位小書法大家的事情,」拱手向小德子道謝,柳一條輕聲說道:「只是現乍然聽聞他就在殿中,心中有些意外罷了。」

    「駱先生是三原柳一條柳先生唯一的高徒,書藝自是秉得柳先生之真傳,」抬步向前走著,小德子再次向柳一條提醒,道:「因為柳先生的關係,皇后娘娘對這位駱先生,也是甚不歡喜,看重。」

    「柳某知曉了,多謝德總管提醒!」明白小德子話語之中的意思,再次躬身衝著小德子一禮,柳一條緊隨著小德子來到了立政殿地殿門之外。

    「亦凡先生直接隨小人進去吧,剛才小人臨走的時候,皇后娘娘曾有吩咐,亦凡先生來了,無須通稟,可直入殿中。」見柳一條止住腳步,偏立於殿外,小德子開口尖聲向柳一條說道,伸手請得柳一條直入立政殿門。

    「哦,皇后娘娘恩德!」衝著正殿方向拱手一禮,柳一條抬步跨過門檻,隨著小德子一起,入了殿內。

    「學生柳亦凡,拜見皇后娘娘!」緩步走入正廳,見得正殿之上有長孫皇后安坐,柳一條彎身躬首,與長孫皇后見禮,同時在低頭抬眼之間,也有瞧看到駱賓王那小子的存在。

    近一年沒有與他相見,阿瞞現在的身形,比之去歲,又長高了一些,整個人看去,也強壯了許多。

    「嗯,是亦凡先生到了,先生且在一旁坐下吧,」抬頭朝著柳亦凡打量了一番,長孫皇后輕點了點頭,抬手溫聲,向柳一條說道。

    「謝皇后娘娘!」躬身謝禮,柳一條轉身在走到側旁的椅上,在駱賓王的身邊安坐。

    「烏傷駱賓王,見過亦凡先生!」駱賓王欠身點頭,拱手與柳一條見禮,面上一直帶著和善的笑意,不過眼神深處,卻隱有幾分詫異之色露出,怎麼這個柳亦凡,會給他一種很是熟識的感覺?好似以前,曾在什麼地方見過一般。

    「原來是駱公子,柳某這裡有禮了!」柳一條拱手回禮,還以駱賓王一個和善的笑意,之後提擺曲膝,在旁邊空閒的椅上坐定。

    「亦凡先生!」待宮女為柳一條端送上茶水,長孫皇后溫聲開言,向著柳一條說道:「這位駱先生,是本宮特從禮部請回,旨為教導煜昱,稚奴,還有兕子他們三人地書法字藝,日後駱先生課業上的安排,就要勞亦凡先生費心了。」

    「本宮那三個皇兒,」扭頭又看了駱賓王一眼,長孫皇后接著說道:「就托付給兩位先生費心教導了。」

    「皇后娘娘放心!」柳一條與駱賓王二人對視了一眼,齊聲拱手,向長孫皇后回道:「學生定會皆盡全力!」

    「嗯,如此,本宮也就放心了,」溫笑著輕點了點頭,長孫皇后開聲說道:「現在正是授業時間,本宮也不好多做打擾,兩位先生這便去吧,日後若是有什麼需求,可直來找本宮講明。」

    「是,皇后娘娘,謝,皇后娘娘!」柳、駱二人齊站起身,躬身與長孫皇后行禮告退,緩步倒身,出了立政殿門。

    「出來乍到,多有不明,日後就勞亦凡先生多多提攜了!」出得殿外,跟在柳一條的身後,駱賓王有禮開口,與柳一條套起了近乎。

    「駱小哥言重了,」扭頭看了自己地這個徒弟一眼,柳一條的眼中滿是笑意,比起以前,這個駱阿瞞可是活泛了不少,客套話,軟話張口就來,少了幾分清高,多了幾分圓滑,是長大了一些。

    「皇后娘娘親口囑咐,柳某可不敢對駱小哥有什麼怠慢,」略帶著幾分玩笑,柳一條上下打量了駱賓王一眼,道:「駱小哥且隨柳某一同,先到書房,與三位小殿下見上一見吧。若是能夠搏得三個殿下的認可,日後駱小哥授起課業來,也會方便上許多。」

    「多謝亦凡先生!」不知怎麼地,在這位亦凡先生的身邊,駱賓王竟又找到了一些當年在三原柳府恩師跟前時的感覺。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3 23:21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598章 他是柳一條
    「娘,爹的事情,為什麼以前不告訴我?」任府偏宅,任幽陰沉著一張小臉,開聲向任姑詢問:「我爹,真的是被齊王給害了性命嗎?」

    自昨夜,從柳家小院兒,聽得娘親的一番言講之後,任幽的心裡面,一直都壓起了一塊巨石,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身為人子,他怎可看得自己的殺父仇人,在自己的眼前逍遙自在?

    「娘便是提前告訴了你,又能如何?」知道自己兒子心中的苦悶怨恨,任姑抬手小抹了下臉上的眼淚,拉著兒子在側旁的椅上坐定,道:「咱們任家,雖然有些銀錢,但終是一商賈之家,你還能真個與齊王李佑,這位皇五子拼到一處?」

    「有些東西,交給娘來承受,也就夠了,」抬手輕撫了著兒子嬌嫩的臉旁,任姑憐聲開口,道:「娘也不是不想讓我兒終日生活在仇恨,不愉之中,心中有仇的日子,過著太累。」

    十幾年的苦心經營,任姑從一個開始什麼也不懂得的小媳婦兒,變成了現在一個身經百練的小婦人,臉上的皺紋多了幾線,頭上的秀髮也白了幾根,她,有些累了,不想讓兒子也重複起她這十幾年來的生活怨念。

    「可是,身為人子,這種事情,娘怎麼可以將孩兒置於事外?」能夠體味到娘親心中深意,知道娘親如此作為也全是為自己著想,任幽的眼圈兒變得有些泛紅,撲通一聲,曲膝便在任姑的腿上跪下,開聲言道:「這些年來,所有的事情全都由讓娘親一人承擔,孩兒幫不上忙不說,還時常會為娘親尋些事端,孩兒不孝!」

    回想起這十幾年來,自己除了吃喝玩樂。偶爾地再闖出一些禍端,還得由著娘親去親自出面解決清理,任幽的心中便是一陣無顏的愧疚。置殺父大仇於不顧,視娘親辛勞而不理,自己,枉為人子。

    悔恨之意浮現於心。任幽趴在地上,跪在任姑的跟前,面色通紅,眼中蘊著淚水。便是他早已忘記了父親的模樣,便是他也從未體味過什麼是父子之情,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老爹是被人害死,任幽的心中。便是一陣地難受和恨意。

    「我兒快快起來,」看著兒子現在地這般樣子,好似心中多年的委屈與艱辛一下就得到了釋放和理解。任姑雙眼中的淚水一下便落了下來,彎身伸手。將任幽從地上拉扶起來,道:「不知不罪,這件事情與我兒無干,說不上是不教不仁,你爹也不會怪你。」

    若非是趕上柳亦凡與李佑那廝之間地過節,若非是看上了柳亦凡那位先生的才學智謀,讓她看到了一點可以復仇於齊王的希望,任姑怎麼也不會讓兒子這般早地就知曉了這些事情。在她的眼中。兒子,終還是太小了一些。還遠未到那種可以獨擋一面地程度,有些事情讓他知曉得太早,有害無益。

    如果可能的話,任姑真想就這樣一直瞞下去,不想讓兒子也來承受她所承受著的痛苦,像是兒子現在的這般樣子,她看著,心疼。

    「娘,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爹的仇怨,終是孩兒的責任,娘該早些讓孩兒知曉。」順勢起身,再次在任姑的身旁安坐,任幽輕聲說道:「早些時,孩兒就隱有察覺,首先便是咱們易和居每月的盈餘,總是會有一部分不知去向,還有就是娘親一年之中,也是少有在家中呆坐,大半時間全都是在齊地奔波,以前小幽以為那些銀錢是娘拿去擴展酒樓,現在看來,娘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搜集著李佑地罪證,伺機為我爹報仇雪恨。」

    任幽不是傻子,以前雖有察覺,不過因為他貪玩偷懶的性子,並沒有開口過問干涉,把生意場上的事情全都推給了老娘前去打理處理,少有上心。從來沒有想過,娘親一直以來所忙道地,竟然不是他所想到的酒樓生意,而是他老爹地血海深仇。

    「娘知道,」憐愛地看了任幽一眼,任姑輕聲說道:「娘曾聽得你瀾叔提起過,小幽自幼頭腦聰穎,做起生意來也不是庸手,自是能看出一些端倪來,只是娘存了些私心,不想讓我兒早些牽扯到這些仇恨中來。」

    還是那句話,報仇的事情,有她一人承受,也就夠了,任姑不想自己的兒子,也終日生活在無邊的仇恨之中。

    「娘!」深情地喚了一聲,任幽低頭趴放在娘親的懷裡,眼中淚光晶瑩。男兒有淚不輕彈,任幽也不是那種愛哭鼻子的小氣男人,但是聽到娘親說出的話語,想著娘親這些年來所承受的苦楚,這小子地眼淚,終是忍之不住,一直在眼眶之中打轉搖晃。

    「這件事情,除了你瀾叔與柳亦凡夫婦,萬莫再對外人提起,」抬手輕拭著兒子臉上地淚水,任姑小心地開聲向任幽交待著:「咱們任府,不比柳先生一家,背後還有一個羅將軍府,若是被齊王知道了,咱們易和居,咱們母子二人,怕是都落不得好去。再想要與你爹報仇,怕是比登天還要再難上一些。」

    「小幽知道輕重,娘不用擔心。」輕點了點頭,任幽開聲應了一句:「孩兒但有一口氣在,定要將李佑那廝碎屍萬斷,為爹娘出得一口氣去。」

    「嗯,我兒長大了!」輕點頭應承著,任姑的心中感動地同時,對兒子的話語,卻是有些不以為然,也沒有報出太大的希望。

    那李佑終是一齊王殿下,雖然他們任家對那小子是恨之入骨,但是想要真個把他整倒以雪恨,又談何容易?她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近十年的十間,到了現在,還不是不能動得那齊王李佑的一根毛去?

    「明日一早,你隨娘去一趟前邊店裡,娘有些事情想對你做一些交待。」深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任幽柔聲說道:「既然你已知曉了你爹的事情,咱們易和居裡的一些東西,也是到了可以告訴你的時候了。」

    以前直嫌兒子歲小,有些事情不願讓他摻雜到其中費心,但是今日裡,事情既是到了這一步,有一些東西,任姑也看得甚為開明,是該讓自己的兒子,知道一些家中的秘密了。

    「是,娘!」抬頭看了任姑一眼,稍作思量,任幽開聲向娘親說道:「娘,其實,有些事情,孩兒對娘也是多有欺瞞,比如柳大哥他們一家,」微頓了下,任幽接著說道:「柳亦凡並非是柳大哥本名,柳大哥原來是三原的那個柳一條,柳先生。」

    事關自己老爹的仇怨,之前曾答應過柳一條的一些事情,也被任幽給拋放到了一邊,直言開口,向他的老娘說出了實話,把柳一條的老底給揭了出來。

    「什麼?他竟是柳一條?」神色一愣,任姑猛地站起身來,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以確定任幽口中言語的真假,臉上的神情由吃驚,到錯愕,再到最後的欣喜若狂。

    柳一條是什麼人?

    那是一個平民中的傳奇,拋開他神醫神匠書法宗師的身份不講,僅憑去歲暑期,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兵部尚書候君集一家,給告倒治罪的事情就足以讓任姑這個無權無勢地商賈,看到了一些希望,再次多得了幾分把握。

    「小幽可能確定?」

    「這是柳大哥親口所認,」挺直了身子,拭去眼角的淚水,任幽的小臉兒,看上去堅強了幾分:「前番兒肋下的那處劍傷,便是由柳大哥施的妙法,藉著嫂嫂的巧手將兒救了回來,不然,僅是憑著張太醫一人之力,兒怕是連當晚都撐之不過。」

    雖然有些不地道,不過在自己的老娘面前,任幽也就沒有了那般多的顧忌,直接開言,便把柳一條夫婦給賣了出來。

    「如此啊,你怎麼不早些告訴娘親知曉?」任姑的眉頭不由輕微皺起,抬頭輕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救了自己的兒媳,且又沒有隱誨自己的身份,看得出,柳一條已是把他們任府,把小幽,給當成了知心地朋友。

    對於自己的恩人和朋友,若是再報著之前攜私利用的心思,卻是有些不妥了。

    雖為商賈,但是對於真正的朋友,任家一向都是以誠心而待。「今夜,隨娘再走一趟柳先生的府坻!」手指輕敲著桌面兒,任姑眼中精光閃現,輕聲開言,向著自己的兒子說道。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4 22:25
本帖最後由 xanderyang 於 2009-4-14 22:42 編輯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599章 麻煩(1)
    清晨,太陽稍露頭臉,花園裡露珠瑩瑩,陣陣地涼意之中,透穿著幾分宜人的幽靜。

    在花園的涼亭裡,羅齊氏羅老太太盤膝靜坐,雙目微閉,雙手平放於前膝,神態安祥,呼吸有致,一副宜然悠然之態。

    「乾娘在這裡呆了多久了?」在涼亭遠處,一露天的石桌石椅之前,張楚楚懷抱著寶貝兒子,小聲地開口向一旁的新媳婦兒狄芝芝問道。

    「從早上卯時初,一直呆坐到現在,婆婆她老人家,已在此呆了三刻,」狄芝芝裝模作樣地拿著手中的布帛與針線,假做著刺繡的動作,輕聲向張楚楚說道:「也不知婆婆從哪得來的養氣方法,竟與我師門中的長青歌訣一般無二,只是婆婆已經上了年歲,現在修習,已是有些嫌晚,很難再有什麼作為。」

    「哦?」知道狄芝芝並未瞧出老太太這長青歌訣的修練層次,張楚楚好笑地扭頭看了小丫頭兒一眼,輕聲開口向她問道:「既如此,芝芝妹妹為何不開言向乾娘提出,免得乾娘這般,徒勞而無功,白白浪費了時間?」

    「蓼,勝於無,」一副乖巧小媳婦兒的模樣兒,狄芝芝提針引線,再次抬頭瞥看了涼亭中的老太太一眼,道:「不管怎麼說,婆婆練了這長青歌訣,便是不能大成,有所作為,但是對她老人家的身子骨來說,卻也多是有益而無害,既然她老人家喜歡,讓她老人家一直練著,倒也是無妨。」

    「且,一日之計在於清晨,」低頭小心地繡上了一針。微皺著眉頭瞧看了剛刺出的這一針,輕搖了搖頭,狄芝芝接著說道:「便是婆婆真個練不出什麼東西來,每日這般早起,在這花園之中多呼吸些清新氣息,也是好的。」

    到底是習武之人,對於一些常用的養生之理,狄芝芝多少也懂得一些。

    「剛過得府門兒一天,芝芝妹妹卻是長大了不少。」讚賞地瞧看了狄芝芝一眼,比之以前那個懵懂莽撞的狄家大小姐,現在的狄芝芝。整個人看上去都顯得穩重成熟了許多,說起話,做起事來,也多出了幾分的心機。

    只是,這刺繡之道。豈是一天兩天便能學得?抬手把寶兒交給身後侍候地小依看抱,張楚楚輕笑著伸手將狄芝芝手中的針線奪來,溫笑開言:「芝芝妹妹方纔的那一針。錯了。」

    提針翻線,將方纔的那道絲線撤掉,張楚楚手下針飛線舞,嘴裡面輕聲說道:「芝芝妹妹再繡時。當像是這般走線,和緩,輕柔,切莫要直來直去地,易破了整副圖案的柔嫩質感。諾,芝芝妹妹再來試下。」

    因為之前在奉節時,張楚楚便是狄芝芝的刺繡先生。對於狄芝芝手法上的一些缺陷之處。自是多有瞭解,所以在開口為她糾正教導之時。也是張口就來,沒有一點不拘之處。

    「張姐姐說得是,」伸手將針線接過,狄芝芝有些羨慕地看著張楚楚道:「還是張姐姐的一雙小手更為靈巧一些,什麼進候小妹的手藝能夠達到姐姐十之又一,芝芝也就知足了。」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狄芝芝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她地那十根手指頭,握劍還可以,但是這針線,卻是,有些犯沖的意思,每天不被它們給捅出十幾個小眼兒出來,都沒有要完的意思。

    「呵呵,芝芝妹妹慧質蘭心,學得這刺繡地技法,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端起茶碗兒小飲了一口,張楚楚伸臂又將寶貝兒子從小依的懷裡給接了回來,扭頭朝著涼亭看了一眼,道:「乾娘行功完畢了,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嗯,張姐姐先請!」聞聲從椅上站起,狄芝芝有禮地彎身著請張楚楚先行,同時把手中的刺繡針線,也交給了一旁的丫環保管。

    「芝芝妹妹錯了,」面帶微笑,張楚楚抱著兒子並沒有動身,抬頭看了正是有些詫異地狄芝芝一眼,道:「芝芝妹妹現在羅大哥的新婚夫人,也就是楚楚的新嫂嫂,依禮,當嫂嫂先生才是!」「呃?」狄芝芝地小臉兒一下便通紅了起來,嗔怪地看了張楚楚這個姐姐一眼之後,便穩著心神,抬步率先邁出了步子,走在前端向亭中的羅齊氏迎去,看那勢態,還真有著幾分羅家夫人的意思。

    「婆婆!」「乾娘!」

    涼亭之中,狄芝芝與張楚楚先後彎身與羅齊氏見禮,之後在羅老太太的支應聲中,起身隨意地在羅老太太地身側安坐。

    「楚楚也來啦?」抬頭看了張楚楚一眼,老太太歡喜地伸出雙臂,向著張楚楚懷中的小寶兒要道:「來來來,快讓我抱抱我這小孫子,這一夜不見,還真是讓人著想得慌。」

    「乾娘的氣色,比昨日要好了許多,」輕將小寶兒遞出,張楚楚輕聲向羅齊氏說道。

    「是啊,婆婆,」貼身在老太太的身邊坐下,狄芝芝環抱著羅齊氏的胳膊,嬌聲說道:「婆婆的身子越來越硬朗了,想來再過得不久,婆婆身子贏弱的毛病,就大好了。」

    「呵呵,你們這兩張小嘴,倒是會哄老身開心,」抬手逗弄了小孫子一下,羅老太太呵笑著看了自己地兒媳婦兒與乾女兒一眼,道:「不過,自打習練了這套養氣之術以後,老身這身子骨,還真就是有了些起色,走路少喘不說,就是這呼氣吸氣,也比之前硬氣了一些。」

    「嗯?」說起這養氣之術,羅老太太不由便想起了她那位寶貝地乾女婿來,若不是她這乾女婿親自引導教習,她這一把老骨頭,想要學成這長青歌訣,難。

    老太太抬眼朝著亭內亭外看了一眼,開聲向張楚楚問道:「楚楚,怎麼不見亦凡在側,今日他沒有隨你一同過來府裡嗎?」

    「回乾娘話,」微彎了下身子,張楚楚細語向老太太回道:「七日之暇已過,夫君今日一早,就趕往宮裡,去教導還珠公主三位殿下讀書去了。」

    「哦,是了,亦凡我兒在宮中,還兼著一份差事,」羅齊氏恍然點頭,臉上同時地又稍露出了一絲憂慮:「不過昨日在太極殿中,亦凡的諸般作為,在宮中,怕是會有些」

    「阿祥,齊王殿下可是已離了長安城?」心中思量著,羅齊氏開口,向立在遠處侍候地管家羅祥問道了一句,同時將小寶兒平放在自己的腿上。

    「回老夫人,」遠處,羅祥躬身施禮,道:「寅時末,齊王殿下的車隊,便已出宮,離了長安。距此,已有近三個時辰。」

    「嗯,通兒呢,去了哪裡?」輕點了點頭,羅老太太又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少爺出城遛馬,還未曾回來,」羅祥彎身回道。

    「嗯,待通兒回來了,讓他過來見我!」點著頭,羅齊氏衝著羅祥揮了揮手,示意他屏身退下。

    「乾娘,是不是夫君出了什麼事端?」看到羅齊氏在說起宮中的柳亦凡時,面色露憂,似有難言,張楚楚心中一跳,遂開聲向她問了出來。

    「楚楚莫慌,」扭頭看了張楚楚一眼,羅齊氏出聲安撫,道:「昨日之事,皇上金口下了定論,不管是誰,都不會也不敢再將其翻道出來尋茲麻煩,亦凡我兒,並不會發生什麼事端。」

    「只是,」微頓了下,羅齊氏接聲說道:「只是,這皇宮之內,自古以來,就是一是非之地,便是沒有人敢再出來為齊王之事生事,亦凡我兒在這宮中,怕是也會得不了一個安生。」

    齊王雖走,但是,他娘卻在。

    那個陰妃娘娘,可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她若是想在宮中為柳亦凡這個小小的教書先生,安插上一些個什麼有的沒的罪名,難為個一番兩番的,那還不只是動動嘴皮之事?

    皇宮後宮裡的那些彎彎道道兒,羅齊氏這老太太,心裡清楚得緊,那裡,可是一黑白都可以倒轉的地兒,水渾得厲害,尋日裡,便是有皇后娘娘罩著,怕是也難以顧柳亦凡一個周全。

    「乾娘,這這可該當如何是好?」憂色滿臉,張楚楚抬眼向羅老太太看來。

    「我兒莫憂,」抬手輕拍了拍張楚楚的小手兒,羅齊氏堅聲說道:「此事是由我羅府而起,為娘定是不會袖手不理,置亦凡賢婿的安危於不顧。」

    說道著,羅齊氏立身站起,道:「老身這便再走一趟立政殿,求見皇后娘娘當面!」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5 22:31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600章 麻煩(2)
    「陰春,佑兒可是已離了宮裡?」永和宮中,照著銅鏡,梳理著自己髮髻的陰妃,漫不經心地開聲衝著身後的內侍總管陰春問道。

    「回娘娘話,」小心地抬頭看了他們家主子一眼,陰春小聲回道:「齊王殿下他,早在一個時辰前,便已離了太醫署,帶著一干下人還有新任的長吏權萬紀權大人一同,出了長安城,現在,怕是都已經走遠了。」

    作為從陰家一直跟著進到宮裡的老奴,陰奉對他們家小姐的心思,還是多為瞭解,那到底是她自己的兒子,當娘的哪有不憂心掛心的道理?今日明知齊王殿下出宮之事,陰妃卻不願前往相送辭別,多也是怕自己到時會觸景生情,會忍不住做出什麼不當的舉動來。

    「哦,是嗎?」拿著梳子的小手微頓了一下,陰妃的聲音輕顫,緊接著便是一陣默言。

    「佑兒的傷勢,可曾好了一些?」手動梳滑,陰妃的神色又恢復了常態,抬眼朝著鏡中的陰春看了一眼,再次開聲向他問道。

    「聽任太醫署令言講,」陰春彎身回道:「齊王殿下身上的傷勢並無大礙,在榻上安心休養上兩三個整月便可愈痊,不過,在齊王殿下離開太醫署的時候,小人卻是看到齊王殿下的身子,比之昨夜又腫脹了一圈,殿下爺被下人給抬送出來的時候,叫得聲音,實在是讓人慘不耳聞。」

    想起早上在太醫院看到的那般情形,陰春臉上的表情,也是心疼得厲害,再怎麼說李佑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又是他們陰府小姐的公子,看到他被人欺負得厲害,陰春地心中也是多有不忿。不過這件事情。還得看他們家娘娘的意思,陰妃娘娘不發話,陰春便是再有心思。卻是也不敢去放開了手腳。

    「是嗎?」把手中的木梳放下,陰妃抬手輕將頭髮盤起,面上地表情不以為意:「照顧了他十幾年,陰春你又不是不知,佑兒那小子,從小都愛裝扮。搏人同情,說不得這次,他又是在窮裝哭叫,演給一些有心人看。」

    知子莫若母,對於自己兒子心裡的花花道道兒,陰妃的心裡,很清楚。

    「可是娘娘,這次不同。」微向前挪動了一步。陰春開聲向他們家娘娘稟道:「這一次,殿下爺地叫聲不似作假,小人聽著殿下爺的嗓子似都叫得啞了聲音,眼睛裡面,隱還有淚水流出,殿下爺,像是真疼。」

    「什麼?」身形一震。陰妃削瘦的身子不由扭轉了過來。抬頭看著近前的陰春問道:「你說,佑兒他。哭了?」

    這,怎麼可能?陰妃的心中又是一顫,男兒流血不流淚,佑兒平素裡不是最看不起那些動不動就擠眼淚的男人嗎?他怎麼可能也會像是那些人一般,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那樣哭叫了起來?

    「是地,娘娘,殿下爺他,確是哭了。」陰春接聲說道:「聽任太醫署令言講,齊王殿下的傷勢,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是裸露在體表的那些外傷,卻是有些不同尋常,傷處的位置,無一不是會讓人倍覺痛楚之地,殿下爺之所以會叫聲不止,眼淚直流,與這些傷患,不無關聯。」

    「是那柳亦凡所為?」陰妃朝著鏡中的自己看了一眼,話語的後音之中,透出了幾分涼意:「這個柳亦凡,也真是忒大膽了一些。」

    縱使佑兒有什麼事做得不妥,卻是也用不著你一個無名無勢的平身白布來出手教訓!

    從昨日,一直到現在,陰妃平靜的表下,一直都憋著一陣地火氣,現在聽得兒子竟被人給整哭,這個看上去一向都是甚為平靜地女人,終是也有些忍之不住。

    「是啊,在宮裡這麼些年,小人還從來都沒有見過有哪一個書生,敢這般膽大枉為地,連皇子都敢出手教訓?」接過他們家娘娘的話頭,陰春開聲說道:「仗著自己胸中的那點點墨,仗著自己在立政殿中當差教授三位皇子公主殿下,仗著自己身邊兒有皇后娘娘為他撐腰,這個柳亦凡,著實是太過份了一些。「娘娘或還是不知,」再次上前小挪了一步,陰春小聲言道:「就是方纔,小人從太醫院躬送齊王殿下離開之時,還有看到柳亦凡那廝,坐著馬車,入了宮裡。」

    「嗯?柳亦凡進宮了?」眉頭輕微皺起,陰妃娘娘提筆輕描,看了鏡中的陰春一眼,道:「還在教授還珠,晉陽,晉王他們三人的課業麼?」

    「是的,娘娘!」

    「在宮裡面,也好,」拿起妝台上的銀簪,緩插至發前,陰妃開聲說道:「有時間地話,本宮也去會會這位柳先生,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常常聽聞柳亦凡此人如何如何,兒子也與柳亦凡有了諸般多地誤會和過節,可是陰妃這位娘娘,卻是連人柳亦凡的面容,都不曾得一見,她地心中,在氣憤的同時,也甚為好奇,究是什麼樣的人,在做出了這般大的事件之後,竟能還安生無事,好似沒事兒人一般,繼續教導他的課業?

    「是,娘娘!」聽得陰妃娘娘此言,一直立在一旁的陰春,臉上多少露出了一絲喜意,他等他們家娘娘的這句話,已經有了大半天了,再向前走了一步,側身在他們家娘娘的跟前,道:「娘娘,要不要小人先去,探探路程?」

    陰春主動請纓,雙眼張開,直向陰妃娘娘這裡看來,他想親自出手,為他們家殿下爺,出上這一口惡氣來。

    「嗯,你先去看看,也好。」扭頭看了看陰春,陰妃輕點了點頭,沒有多加攔阻,她也想看一看,這個柳亦凡,到底是不是真有些材料?如果他連陰春這個下人都斗之不過,那就更不需要她,一個永和宮的正主,親自出面了。

    能不出手,盡量不要顯露,陰妃也不想與立政殿的長孫皇后,起得什麼衝突,損了自己在皇上,在皇后娘娘眼前的溫順形象。

    「好了,你且先下去吧!」把妝台上的飾品插齊,陰妃娘娘緩從椅上站起身形,輕衝著陰春擺了擺手,道:「記得,非萬不得已,莫要與立政殿中的人手,起什麼衝突。」

    「是,娘娘,小人省得!」明白他們家陰妃娘娘口中的意思,躬身與陰妃一禮之後,陰春彎著身形,緩退了出去。

    「這個柳亦凡,倒真是有些膽色,」聽得了柳亦凡昨日的所作所為,正在哄逗自己兒子的太子妃武媚,微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讚賞之意:「只是,亦凡先生這般作為,就不怕陰妃娘娘會對他脅私報復麼?要知那陰妃娘娘,可也不是什麼善茬兒?」

    雖沒有見得陰妃幾次,與陰妃也未曾有過深交,但是對於陰妃這個人,武媚在心裡面,一直都帶著幾分的戒意,那,也是一個,可以笑臉吃人的老虎不過話又說了回來,在這後宮之中,能夠當上娘娘的嬪妃之中,又有哪一個女人,會是簡單的角色?

    「不會吧,」豫章小心地扶著武媚斜靠在床榻,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陰妃娘娘為人向來和善,明理,這件事情父皇既是已作了定論,陰妃娘娘當也是不會再私下尋得亦凡先生的不是了吧?」

    「這事兒,可是誰也說不准去,」把懷中的兒子遞於豫章,武媚挑著眉頭向豫章說道:「齊王畢竟是陰妃娘娘的親生骨肉,兒子挨了打,受了傷,便是再開明和善的母親,心中多少也會生些怨氣。」

    說起宮裡的一些明爭暗鬥,武媚可是比李茹似這個常在皇上皇后庇佑下的寶貝女兒要有經驗得多,對一些人物心中的想法,多時也能猜出個八九。

    「那,亦凡先生現在宮裡,豈不是有些」豫章不是傻瓜,聽得武媚的這番言語,自也是能夠想到一些什麼事來,心情也不由便提緊了一些,抱著懷中的小侄兒,神情略帶擔憂。

    「這,倒也不盡然,」抬頭看了眼前這個已是有些著急的小姑一眼,武媚輕笑著說道:「雖然不知是什麼原因,不過父皇他人家對這亦凡先生,似是頗為看重,應是不會看著他在這宮裡面,出些什麼事端。」

    重傷毆打皇子而無罪責,這可不是誰,都能享得的殊榮,柳亦凡既能搏得皇上這般地看重,這宮裡的一些小麻煩,怎又能難得了他?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7 23:39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601章 考較
    「見過駱先生!」課餘之時,柳一條帶著駱阿瞞進了側殿書房,三個小學生與他見了一禮之後,又規規矩矩地彎身與駱賓王這個新到的先生見禮,不過他們的六隻小眼睛,卻是一直都沒離了桌面,離了柳一條初來時所帶的那只千紙鶴。

    對於未知且又新奇好玩兒的東西,小孩子總是興味盎然,很熱切地想著要將它給收在手中把玩,瞧探一下這張紙中的究竟。

    「三位殿下有禮了!」駱賓王依禮還禮,拱手半彎著身子,瞧看了三個小傢伙一眼,目光不由也隨著他們探看的地方,瞧到了那只千紙鶴的身上。

    「一隻小鳥?」從來沒有見過,駱賓王依著紙鶴的外形,輕聲詢問,同時在三個小學生羨慕專注的目光下,伸手將紙鶴給拿在了手裡,捏著紙鶴兩邊的翅膀,細看著紙鶴的頭尾搖擺,猶如活物。

    好精巧的一個小東西,不知是何人所做?思量間,絡賓王的目光不由向身側的柳亦凡身上移來,在這書房之內,除了三位小殿下,怕也就只有這位亦凡先生了。只是,像是柳亦凡這種正經的書生文士,怎麼對這種奇淫之道,也是甚為精通?這只紙鳥,若是沒有些許的功夫,怕是也難以折疊得出來吧?

    「那是千紙鶴!」眼巴巴地看著駱賓王手中的紙鶴,小丫有些眼紅地開口向眼前的這位新進先生說道著。若不是姐夫就在一旁站著,若不是懾於駱賓王先生的身份,小丫頭怕是早就已經撲了上去,將那只可愛的紙鶴給搶在了手裡。

    「千紙鶴?」低頭再次瞧看了紙鳥一眼,駱賓王輕微點頭,還別說。這隻小鳥,看上去,還真是有些鶴的影子。

    「嗯,是我姐夫折的!」「是柳先生折地!」一句話,引來了三個孩子一片嘰嘰喳喳的叫嚷,言語之中,充滿著對柳亦凡這位先生的崇拜和驕傲之意。讓駱賓王確切地感覺到,亦凡先生,在這三位小殿下的心中。已經佔據了很重要的一個位置。換句話來說就是,亦凡先生與這三位小殿下,已經打成了一片,他們對這個先生。並不似對別的先生一般,有著明顯地畏懼之色。亦凡先生,很受學生們的愛戴。

    「一些閒暇小技而已,駱先生莫要在意,」瞥眼微瞪了三個小學生一眼,止住他們的叫嚷之聲。柳一條伸手將千紙鶴從阿瞞的手中接過,再次輕放到桌案之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聲向駱賓王說道。

    「亦凡先生言重了,」駱賓王不以為意,扭頭深看了柳一條一眼,道:「恩師之前就經常教導觀光,小道孕育至理,以小入大,知微而見著。關鍵是在。這小道該如何利用。」

    說著,駱賓王伸手又在桌前新拿出一張白紙。扭頭看了三個小學生一眼,抬手便開始輕折了起來,不一會兒地功夫,一隻扁平尖頭兩翼的紙飛機便呈現了出來,指著手中已是成形的飛機,絡阿瞞開聲說道:「就像是這個紙飛雞,雖然簡單,但是若是能夠操作得當,又是何償不能帶著活人沖天而起,翱翔於九天之上。」

    一抬手,紙飛機仰著頭,直接迎風而上,平穩而緩和地向著室外飄蕩而去。

    這個駱阿瞞,就是長了一個好腦子,飛雞飛雞,去年與他說講過的話語,到了現在,他竟然還是能夠一字不差地複述下來。看著飄然而去地飛機,看著追機而去的三個孩子,柳一條地嘴角不由浮現出了一絲歡心地笑意。

    「一時手癢,讓亦凡先生見笑了!」看得孩子們全都追出了門去,駱賓王欠聲向著柳一條說道。

    「想要教這些學生,首先就要先得到他們的認可,」抬步緩走至窗台,抬眼看著窗外正在玩耍嬉戲,追逐飛機的三個孩子,柳一條輕聲向駱賓王說道:「這個紙飛雞,駱先生折得不錯。」

    教小孩子,就是先要與他們玩到一起,駱賓王折的這個小玩具,顯是已經抓住了這三個小傢伙愛動的心思,在心裡面,也願意與駱賓王,走得更親近一些。

    「觀光受教了!」再次找到了那種熟識地感覺,駱賓王恭身與柳一條行了一禮,同時又抬頭細看了柳一條一眼,見其長相,與他所想之人,相去甚遠,便又將心中的疑惑給壓了下來。

    「看這千紙鶴,便知亦凡先生精於紙藝,不知先生這紙藝之道,是習授於何人?」目光再次回到千紙鶴上,駱賓王小聲出言相試相詢。

    「一個小玩藝兒而已,哪裡用得著什麼師從,見別人折得多了,自己自然也就會了。」給自己徒弟打著馬虎眼兒,柳一條輕聲說道:「駱先生不也是隨手就能折出一些東西麼?」

    柳一條明知而故問,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院中三個孩子,嘴角眉間,也是一直都掛著笑意。

    「觀光也是在恩師地身邊久了,閒暇無事的時候,才見著習得了一些。」有些懷念地想著三原時,柳一條為了逗弄柳小惠開心,用紙所折疊出來的各樣事物玩藝兒,駱賓王的心中,多少有些感觸感懷,那時候的日子,很愜意,至少,比之現在,要好上許多。

    「呃,倒是忘了,觀光小哥還是三原柳先生的高足,」柳一條假恍一下,道:「早就聽聞觀光小哥的書藝非凡,卻是一直都無緣見得當面,討得一份墨寶,今日碰巧在此,柳某厚顏,不知觀光小哥能否賜下一副寶字?」

    以前一直聽聞,卻從未見過,對於自己這個便宜徒弟現在地書法水平,柳一條自也是想親自考較一番。

    「亦凡先生客氣了,只怕觀光之字,入不得先生法眼,」碰人討字求字之事,自入長安以來,駱賓王時有遇到,對此卻也不甚矯情,疲於應付,不過今日在這宮裡,在這柳亦凡先生地跟前,他的心中,不知怎地,竟生出了些許地興奮之意。

    這個柳亦凡給他的感覺,與旁人不同,他求字,似並不只是為了求字而求字。

    桌案之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拱手欠身,與柳一條禮了一下之後,駱賓王便開始提筆著墨,按著柳一條的要求,寫出了幾個字來。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簡單一言,數字皆重,最是考驗一個人書法之功底。

    字重,形不重,形同則單調,形不同,卻又是最考驗人之筆力,僅是這一題,就足以看得這柳亦凡對書藝的熟識程度,所以在入筆之時,駱賓王自是提了十二分的小心,神情極為專注。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點頭看著駱賓王一字一字地將語句寫出,柳一條不由開聲擊掌,大叫了一個好字。

    刀劍林立,稜角分明,每個字,都是一種獨特的筆法,但是一句話組合到一起,字字相連,相依,看上去卻又是那般地協調,順眼,很難得。

    這個阿瞞,已經掌握到了這宋體字的精髓之處,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以出師了。

    柳一條滿意地輕點了點頭,心中甚是欣慰,能夠教出這樣一個有出息的徒弟來,難免地也會泛起一些虛榮之意。

    「請亦凡先生點評!」側身將正首讓開,駱賓王伸手著請柳一條賞看評點,靜立在一旁。

    「不用了,觀光的書藝,已再用不著誰人點評了。」微搖了搖頭,柳一條上前抬手將案上的字畫收起,看到紙上的墨跡已干,便小心地折著,把紙張收入了懷裡,抬頭看了駱賓王一眼,道:「且,柳某笑下的那些字體,已是羞於見人,又哪裡敢在觀光小哥的跟前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亦凡先生過謙了,」駱賓王張口,想再說些什麼,不過下面的話語,卻被從外面衝跑進來的小兕子給打斷了開去,小丫頭一衝進來就抱著駱賓王的小腿,淚眼汪汪,可憐兮兮地看著駱賓王,嬌聲言道:「駱先生,駱先生,您再給兕子折一隻飛雞吧,兕子也想要一隻,兕子想玩」

    「駱先生,駱先生,你給稚奴也折一隻紙飛雞吧」小兕子話語剛落,李治這位未來的小皇帝也小哭著鼻子闖了進來,開聲向著駱賓王說道,看得出,剛才在外面,這兩位小殿下,並沒有搶過小丫那丫頭,那只紙飛機,自也是落了小丫的手裡。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7 23:39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602章 塵埃落定
    四肢矯健,骨肉勻稱,毛色順滑,歲不大,身形卻是已優於常馬甚多。

    此駒不俗!

    在場主府中的大院兒裡,王志洪拈鬚繞著一匹通體發白的小馬駒,不停地點著腦袋,心裡面多少地也明白了一些紀場主還有公孫賀蘭的意思,若是自己所料不差,這匹健駒,卻是要隨著自己回去長安了。

    「此馬雖幼,卻是一匹上等的千里馬,」雖然有點肉疼,不過李紀和還是面帶著笑意,開聲向王志洪言道:「是我晏天牧場之內最好的良駒,今小民有意將其獻之於皇上,還要勞煩王大人,能夠圓了小民的這一樁心願。」

    「哦?是嗎?」

    輕拍著馬駒的身子,王志洪扭頭瞧看了李紀和一眼,道:「難得紀場主能有這樣一番孝心,本官自是不能袖手,這匹馬,一會兒就隨著本官一同回去了,這麼好的馬匹良駒,想來皇上他老人家見了,也定是會十分歡喜。」

    千里馬難得,便是放在皇室,放在宮中,千里良駒,也是少有之數,此番出來行事,能夠為皇上尋得一匹千里馬去,到時自己也少不了會蒙得皇上的一聲讚歎。

    皇上是一武人,而武人,又哪有不喜歡良駒的道理?

    王志洪滿意地點著腦袋,這匹千里馬,算得上是他此番西北之行,最大的收穫了。在從長安來到這西北偏蕪之地之前,他可是從來沒有想過,在這晏天牧場之中,竟還能發現一匹千里馬的存在。

    「這匹馬,小侄早就看上了眼,只是這紀場主一直都死護著不肯出手,不然」到底是一匹千里馬,便是不是自己的。公孫賀蘭看著也是覺著有些可惜,要是不能從王志洪這裡討得一些好處,這匹千里馬,還不如直接送給他賀蘭少爺來得實在。

    「紀場主既是已經獻之於皇上,這匹馬現在就是御馬良駒,賢侄莫不成,連皇上的馬匹,也敢搶上一搶嗎?」

    伸手把小馬駒往自己的身側拉了一拉。王志洪扭頭向公孫賀蘭看來,樣子,像是一隻護食兒的母雞,生怕公孫賀蘭這小子,會把已是到了他口中的零食兒,給奪了過去。

    依著公孫賀蘭之前在三原在長安地那些前科案例,這種事情,他,還真做得出來。

    「王叔說笑了,」忙著擺了擺手。目光不捨地從馬駒身上移開,公孫賀蘭輕聲說道:「便是借於小侄一百個膽子,小侄也不敢與皇上他老人家搶什麼東西啊,小侄這腦袋,可是還不想換個地方坐坐。」

    再說,這匹馬真的就有那麼好麼?

    心裡面,公孫賀蘭不屑地輕撇了撇嘴,比起他府中的那匹異種千里馬來。眼前的這個小東西,牧場中所有千里馬中最為遜色的千里馬,連柳無痕那頭毛驢都比上,又算是個鳥啊,老子根本就不稀待。

    「如此,那是再好不過,」微點了點頭,王志洪輕笑了起來,把手中的韁繩遞之於近旁的隨從,道:「該看的。都已看過。該問地,也都有聽聞,現在天色已是不早,今日咱們便到此為止吧,回到長安之後,本官會如實地將這晏天牧場的情況,向皇上他老人家稟報知曉。」

    「有勞欽差大人了。小人恭送欽差大人出去!」

    抬眼朝著一直帶隨著王志洪視察觀看牧場情況的王安一眼。李紀和輕身湊上前去,躬著身子在前面為王志洪公孫賀蘭兩人帶路。嘴巴裡面小聲向王志洪問道:「不知欽差大人對這晏天牧場,可是有著什麼樣的看法?」

    「是啊,王叔,轉悠忙活了這般許久,還不知王叔對這西北的牧場,感覺如何呢?」公孫賀蘭在一旁適時插言,眼睛卻是一直都未曾離過那匹千里馬駒兒,一副歡喜外加不捨的樣子。

    「與來時本官心中所想,相去甚遠。」起身抬步,遮住公孫賀蘭看探的目光,王志洪開聲說道:「萬匹馬匹,有半數,都是衰、幼之資,伊麗馬更是僅有不到兩千餘匹,這樣的規模,怎麼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為我大唐騎兵,提供足夠的馬源?」

    瞭解了晏天牧場地真實狀況之後,在為李紀和及公孫賀蘭著急的同時,王志洪不由又長鬆了口氣,這樣的馬匹數量,才算得上是趨於正常。

    若是這晏天牧場真如外間傳言所述那般,擁有伊麗馬就足有萬餘,皇上,還有朝庭,又怎會這般輕易地就將其放掉?像是這樣的寶貝,不想些辦法,牢牢地將他們給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才是怪事。

    「欽差大人,」彎身拱首,李紀和輕向王志洪說道:「我晏天牧場的實力,大人當有所瞭解,雖然伊麗馬量不多,但是牧場中其他的馬匹卻也是不少,若是想為我大唐騎兵提供足夠的馬源,也並非是什麼難事。只是,這馬匹地種類,不會皆是伊麗馬就是了。」

    「話是不錯,不過,若是本府記得不錯,紀場主與我府軍輕騎所訂之合約,寫的全是伊麗馬吧,」

    翻手輕微地拍打著小馬駒的後背,王志洪輕聲向李紀和說道:「要是到時,晏天牧場不能如約交出足夠的伊麗馬,怕是會生出許多的麻煩。」

    「這些,王叔無需操心,合約的期限還有兩年,」公孫賀蘭渾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道:「兩年的時間,依著紀場主這半年來所施行的手段,想來到時,也已從烏孫國那裡,購得蓄養出了足夠的馬匹。」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8 22:33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603章 遷居
    「小姐,這長安城,比起咱們奉節那裡,可是要氣派熱鬧得多了,不愧是皇上他老人家住的地方,」馬車裡,小丫頭清竹興致勃勃地趴在車窗跟前,轉動著她的兩隻大眼睛,滿是好奇和欣喜地觀看著城內沿途的街景人行,嘴巴裡面輕聲感歎。

    「這裡是國都,自是比咱們那奉節小地要繁華昌盛一些,」輕搖著絲繡布扇,方月兒穩坐在車前,柔聲說道:「不過與繁盛相對應的,這裡,比之奉節卻又是會多出許多的凶險,相較而言,我還是更希望咱們能呆在奉節。」

    「哪裡的人,還不都是一樣,有清竹在側,我看有哪個曾徒子敢來與小姐毛手毛腳?」聽出她們家小姐心中的擔憂之意,清竹收回游放在街外的目光,小握著拳頭,豎聲向著她們家小姐說道。

    「你這丫頭的心思,我知道,」溫情地看了清竹一眼,方月兒輕歎了口氣,道:「不過這裡不是奉節,這裡的人,也不是奉節那些小門小戶的公子少爺,可以任由著你去擺佈打趣,不會怪罪。要知,這裡是天子腳下,京官集聚之地,天知道哪天咱們會遇到什麼樣的人,有著什麼樣的身份?」

    「小姐說得是,不過這裡的人他也是人,他總是也得講些道理吧,」清竹乖坐回她們家小姐的身前,道:「小姐是清倌兒,向來只賣歌喉唱藝。若是小姐不願,乾娘也不會由著那些人地性子,強逼著小姐去侍候那些賓客。怎麼說小姐也是咱馨芳閣的招牌。乾娘總是會想些辦法的。」

    「形勢比人強,以後地事情,誰能說得準呢?」繡扇輕搖,方月兒眉頭微蹙,一入花牆滿身濁,在這勾欄之內,想要一直都保得一份清白之身,難。

    「別人清竹不管。不過要是誰敢對小姐無禮,清竹定是不會將他放過!」感受到她們家小姐心中的憂鬱之意,清竹再次振聲開言,欺身貼坐在方月兒的身側,抬臂輕挽起了她們家小姐的胳膊,忠心護主之情,溢於言表。

    「呵呵,好了好了,」抬手輕拍了拍清竹的小腦袋,方月兒揮手將胳膊從清竹的懷中拽出。輕聲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事情也未必就如咱們所想那般糟糕,咱們就莫要再自己嚇唬自己了。」

    言笑之間,方月兒臉上的憂慮之色盡掃,恬靜淡然,又恢復了她往日甜美的神色,清竹小丫頭,也在她地影響下,心神再次放鬆起來,小臉上又揚起了無憂的笑意。

    「嗯嗯。小姐說得不錯,兵來將擋,不管是誰,清竹都會為小姐給擋在一旁。」天熱易汗,清竹微向側旁挪坐了一下,與她們家小姐撇開了一些距離,道:「還有,這長安城裡,不是還有一位小姐最想相見之人麼?聽說那柳亦凡在來了長安之後,就進宮作了皇子公主的啟蒙先生,一會兒到了新居。清竹就出去為小姐打聽一下。等哪天得空,咱們便帶些禮物。求得亦凡先生也為小姐寫得一首曲子。」

    「呃,你這丫頭!」搖頭輕笑,把手中的繡扇放於一旁,方月兒看著清竹言道:「亦凡先生的曲子,若是那般好求,當初在奉節時,乾娘就不會望亦凡先生而興歎了。」

    「那是因為小姐沒有親去,」清竹不以為意,昂著她的小腦袋,一臉驕傲地開聲說道:「若是讓亦凡先生見著了小姐的容貌,清竹敢肯定,那亦凡先生,定是不會拒了小姐的求曲的請求。」

    對於她們家小姐,清竹是自信非常,沒有哪個男人在見了她們家小姐之後,還會無動於衷不加理睬的。

    「你這丫頭,哪有你這般說話地,」嗔怪地抬頭微瞪了清竹一眼,方月兒微搖了搖頭,對清竹的話語有些不以為然,那個亦凡先生,豈會是那種以貌取人之人?便是是,自己的這般姿色,當也是入不了他的眼裡,記得那天在易和居內,亦凡先生的身邊,姿色絕佳的美人兒,可是不止有一個。

    「男人,可不都是一個德行?」清竹不以為意地小撇了撇嘴,道:「在奉節時,到咱們馨芳閣來的那些客人,哪一個不是衝著小姐的名頭去的?哪一個見了小姐,不是色瞇著眼睛,醜態百出?看著都讓人覺著惡

    在馨芳閣這種地方呆得久了,清竹這小丫頭也算得上是一個閱人無數的主兒了,對於男人,她可是沒有一個好地臉色,男人在她的眼裡面,全都是一個樣子。

    「來閣子裡尋歡的那些客人,能與亦凡先生相比麼?」輕搖繡扇,方月兒開口細言:「山有高矮,人有優劣,你從小便在閣中長大,少有出門兒,見到的那些人,聽到地那些事兒,幾乎全是一個模樣兒,對於一些人的看法,自是會有些偏見。待日後,你能出閣,遇到自己心儀之人,就不會再這般著想了」

    在花房之中,想要找得一個頂好男人,那不是相當於想要在一群野雞中,挑出一隻五彩的鳳凰麼?

    「小姐,到了!」馬停車住,不再理會方纔的話題,清竹歡叫一聲,率先起身跳下馬車,撐起車前處安放的油紙花傘,而後又輕攙著她們家小姐也從車上下地,以傘遮陽,抬頭看著眼前寬大闊氣地宅院,開聲叫道:「小姐你看,咱們的新家,可是比在奉節時,要氣派多了。」

    「嗯,是很不錯,不過就是位置顯得喧鬧了些,不比咱們在奉節時那般幽靜。」輕移蓮步,方月兒帶著清竹緩向前行,雖然馬車是直從門外入了院裡,不過她們卻還是能夠聽到一些門外之人的叫嚷之聲。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走走走,快去梳妝打扮一番,西院廂房,還有一位貴客等著呢。」還沒有走出兩步,後院兒裡老鴇子孫三娘胎便急走了出來,見得方月兒,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歡喜之色,拉著方月兒地小手,邊走邊小聲地交待著:「這位爺,不比尋常,在這長安城中,也是一有頭有臉地人物,你可是再莫要像奉節時一般,動不動就耍些小姐的脾氣,把人給老娘得罪了個透徹。」

    「什麼人啊,竟讓乾娘也這般懼怕?」小邁著步子,緩隨在乾娘地身後,方月兒不急不緩地開聲問道。

    「杜義,杜彥之,御史大人杜淹之長孫,」孫三娘小聲地向著方月兒言道:「在這長安城中,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咱們得罪不起,一會兒你可要小心地給老娘侍候著,千萬出不得什麼岔子。」

    「杜彥之?」方月兒輕聲說道:「不就是一個御史家的小少爺麼,值得幹娘這般慌忙麼?這長安城中,像是他這般的紈褲,應是不在少數吧?」

    「月兒這話是不錯,」孫三娘應聲說道:「不過咱們馨芳閣不是初來乍到,腳步未穩麼,像是杜少爺這般的人物,咱們還得罪不起,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先忍幾天,陪著杜少爺唱上幾首曲子,也就是了,斷是壞不了你在奉節時的規矩。」

    說道著,三人已來到了西院廂房門前,孫三娘再三軟語相求相勸,交待著這小丫頭,千萬莫要給她招來什麼麻煩。

    「你就是三娘口中所說的那個,方月兒?」杜義手中的酒杯輕頓,看向方月兒身上的兩隻眼睛變得有些發直,過了好半天,才算是緩過神兒來,裝作一副正經文士的樣子,將目光從方月兒的身上收回,正身襟坐,開聲向她問道。

    「見過杜公子!」看到杜義方纔的那副模樣兒,方月兒心中閃過一絲不屑之念,這種神色,以前在奉節之時,她已見過太多,眼前的這個杜家少爺,又是一好色之徒罷了。

    「好好好,」滿意地輕點著腦袋,杜義的心中自是歡喜無限,方才在此等候時的那種不忿不喜之念早已被拋卻在了腦後,他也沒有想到,在這草窩之中,竟真的被他給遇到了一隻金燦燦的鳳凰,眼前的這個美人兒,天姿絕色,清新脫俗,放眼整座長安城內,能比得上她的,可是不多。

    這一趟,算是來對了。

    「來來來,月兒小姐請這裡坐!」伸手指著自己身側的長椅,杜義有禮開聲,著請方月兒入座。

    「多謝杜公子美意,不過月兒還要撫琴奏樂,坐此多有不便,還望杜公子見諒!」彎身微於杜義一禮,方月兒伸手接過清竹遞來的長琴,提擺在杜義對面的方桌前安坐,雙手按撥琴弦,微笑點頭,向著杜彥之說道:「一曲水調歌頭,贈於杜公子!」

    「柳亦凡的水調歌頭?」原本還滿臉歡喜的杜義,在聽了方月兒的這句話後,整張臉都變得陰沉了起來:「那廝的曲子,莫要在杜某的跟前奏唱!」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9 23:01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604章 初聞
    說不出什麼原因,杜義對那個柳亦凡,一直都有著一種莫名的敵意,看著他在長安混得風生水起,風光無限,幾於長安城中所有的士家大戶廝混地甚為嫻熟,左右逢源的,杜義的心中滿是彆扭和不忿。一個不知從哪裡跑來的,不知名的小人物,他憑什麼會受到那麼多人的青睞?

    大司農聊蘇府與中書侍郎狄知遜的府裡就不說了,為什麼連一向少與人走得親近的羅將軍府,盧國公,翼國公,還有鄂國公他們這些武人將領,對他也是不同一般?憑什麼?

    一想起之前與這些人見面時,他們對自己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杜義的心中就是一陣地火氣。

    為什麼自己費盡心力都還得不到的東西,柳亦凡這個什麼都不是的平民,這般輕易地就給擁到了懷裡?

    杜義不服,說白了,就是這小子的心太小,他嫉妒了。

    今日難得出來尋歡,並意外地碰上了一個絕無僅有的絕世美女,本來是一件美事,不可多得,可是這美女甫一開口,便又好死不死地提起了他心中最為嫉恨的柳亦凡來,就像是一條肥美鮮熟的牛腿上,乍然間趴上了一隻蒼蠅,杜義方才提起的興致,一下便消散了個無蹤,面色緊繃,陰沉得厲害。

    「乾娘方才未曾提及,是小女子疏乎了,杜公子見諒!」來者是客。礙於杜義地身份,還有進來之前乾娘的再三交待,方月兒心中雖有不喜。不過卻還是強忍了下來,面上假露著笑意,欠身向杜彥之致歉,並開口輕聲詢問:「不知杜公子,喜歡哪一首曲子?」

    這人,定是亦凡先生的對頭,手撫琴弦靜待,小瞥了杜義一眼。方月兒在心中猜想,只是不知,他為何會對亦凡先生有著如此地敵意,看那亦凡先生,也是一生性和藹謙和之人,說話做事,都留有幾分餘地,應是少有得罪旁人才是。

    就像是聽到有人說起自己親近之人壞話一般,對於這個不喜自己偶像之人,方月兒先入為主。直接便把所有的責任都歸結到了杜義杜彥之這位大少爺的身上,順便地把他也給歸入在了不受歡迎之類人中,刨開今日,日後杜家的這位大少爺,再想像是今日一般與方月兒對飲敘談,就難了。

    「只要不姓柳,什麼曲子都可以,」仰脖將杯中的酒水灌下,杜義強行驅散心中的晦氣,遂又把目光集聚到了方月兒這個清倌兒的身上來。像是要把方月兒身上的衣服給看穿一般,很毒辣,道:「剛才聽得三娘介紹,月兒姑娘才藝出眾。杜某正好也想見識一下。」

    「杜公子過獎了,微末之技,倒是要讓杜公子見笑了,」推委地客氣了兩句,方月兒微向杜義點頭,謙聲言道:「那月兒就為杜公子奏上一曲孔雀東南飛吧。」

    見得杜義點頭,方月兒這才抬手撫琴,撥弦奏曲。一陣悠揚之聲自琴而發。室內乍然變得一片寂靜。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漢樂府地名曲。好聽,淒婉,說不上是悲曲,但怎麼也不是什麼喜樂,在花房之中,少有人唱,不過今日裡,方月兒卻張口與杜彥之給唱了出來,歌聲幽怨淒美,堪稱佳音,但是一直在外面旁聽的老鴇子孫三娘,卻是聽得一臉地愁苦。

    「這小姑奶奶到底是想做什麼,這大好的日子,怎麼把這首曲子給搬了出來?難道她想砸了這馨芳閣的招牌不成?」婚宴上,卻唱出了送殯的喪曲來,便是唱得再好,又有何用?孫三娘急得有些團轉,恨不得直接衝進房來,把方月兒後下的長琴給奪將下來。

    「好!唱得好!」一曲終了,隨著裡面杜家大少的一聲高聲喝彩,孫三娘一直懸著的心也總算是放了下來:「這曲孔雀東南飛,杜某聽過不下數遍,不過能像是月兒小姐這般唱得出神,唱得聲情並茂的,杜某還是頭一次見,看來之前三娘所言不差,月兒小姐,果是生得了一雙巧手,長得了一副好嗓子。」

    說得不是反言,杜義擊掌而贊,眼中讚賞之意甚顯,方月兒方才展現出來的才藝曲聲,倒是配得上她這般好容貌,堪稱絕佳。

    「杜公子謬讚了,」扭頭示意清竹上前與杜義倒酒,方月兒雙手從琴上收回,溫聲言道:「只要杜公子不嫌棄月兒地聲粗音劣便好。」

    說著,方月兒也難得地端起面前桌上的酒杯,舉杯向杜彥之示意,面露著恬靜的笑意,柔聲向杜彥之說道:「月兒敬杜公子一杯!」言罷,仰脖輕灌,杯中之物盡飲,將手中的空杯倒懸,方月兒抬頭向著杜義這裡看來。

    「好!月兒小姐好酒量!這一杯杜某奉陪!」低頭將桌上的空杯盡數拿出,平擺於面前,杜義故作豪爽之言,扭頭向著還提著酒壺侍候的清竹吩咐道:「把這十隻酒杯盡數倒滿,杜某要陪月兒姑娘盡飲!」

    見他如此,方月兒與清竹這兩個丫頭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種類似於奸計得逞似的笑意。清竹欣然與杜義斟酒,每杯都滿沿方止,而方月兒則是略帶著一些崇拜的眼神激動地看著杜義,讓杜義心中的某個角落,再次膨脹了許多,恨不得再在桌上多生出幾隻杯子來。

    到了現在,這位杜家地大公子,已經有些醉了。

    一杯,兩杯,三杯,十杯酒水,怎麼也有三四兩的份量,下肚之後,杜義的臉面通紅,一直穩坐的身子,也出現了輕微地搖晃。

    差不多了,清竹識趣地再次提壺將空出地酒杯滿上,方月兒端杯起身,緩走到杜義的身前坐下,迷絲的雙眼,輕聲向著杜義說道:「杜公子真是海量,來來來,月兒再敬得杜公子一杯!」

    「嗯嗯,好,月兒姑娘敬得酒,杜某得得喝!」伸手在方月兒的小下巴上微捏,聞吸著沾染在手指上的淡淡香氣,杜義歡聲大笑,再一次地舉杯牛飲。

    再一個十杯下肚之後,這位杜家的大少爺,已經是徹底地醉了。

    「就這麼點酒量,還敢來見我們家小姐,切!」不屑地輕撇了撇嘴,清竹背地裡衝著已是有些昏沉的杜義小吐了吐舌頭,比之在奉節的那些風流才子,這位杜家大少爺地,著實是遜色了一些。

    「你,你說什麼?」正低著腦袋,還想再飲地杜義,像是聽到了些什麼,猛然扭頭向清竹看來,像是乍屍一樣,把清竹小丫頭,給嚇了一跳。

    「竹兒是在贊杜公子善飲呢,」輕笑著將杜義的目光聚集到自己這裡,方月兒開聲為清竹打著圓場,道:「方纔聽得,杜公子對那亦凡先生,似甚為不喜,不知杜公子可願告之月兒這其中因由?」

    「是呀,杜公子,」知道她們家小姐地意思,清竹很是配合地再次上前斟酒,插言向杜義說道:「亦凡先生的曲子,不管在哪裡,都有人在傳誦吟唱,好聽得緊,杜公子怎麼會」

    「別別在本少爺的跟前提提那個該死之人!」擺手打斷清竹的話語,杜義半睜著雙眼,有些語無論次,道:「便是他在這長安城混得再好,又又能如何?得罪了了齊齊王殿下,還還不是死死路一條?!」

    「嗯?」兩個小妮子的神情皆是一愣,同時驚詫莫名地扭頭向杜義看來。

    「杜公子這話,是為何意?」端酒與杜彥之輕碰,方月兒開口問道:「亦凡先生,怎麼得罪了齊王殿下?」

    「你們初來長安,自自是還未曾聽聞,」把杯中的酒水飲下,面帶著笑意,杜義又抬起右手向方月兒的俏臉探來,卻被方月兒給巧妙避開。

    「就在昨日,」有些遺憾地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掌,杜義不以為意地訕笑了下,道:「柳亦凡以下犯上,出手折打了皇五子齊王殿下,那可是要殺頭的罪過,雖然事後皇上大度,並沒有追究,不過,打了皇子,既是皇上不怪,旁的人還會讓他落得了好嗎?」

    說起這個,杜彥之心情大好,接連著又痛飲了三杯,兩隻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瞇得更緊了一些。

    「啊?」亦凡先生動手打人,打得竟還是一位皇子殿下,這怎麼可能?方月兒急聲又向杜義詢問,道:「此事當真?杜公子可知這其中的原由為何,無緣無故地,亦凡先生怎會出手傷人呢?」

    「本公子所言,自不會有有假,至於事情的原因嘛」說到關鍵處,杜義的腦袋一歪,斜趴在酒桌之上,睡了。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22 12:33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605章 竟然是他
    「皇上,」太極殿內,陰妃端倒了一碗冰鎮的粥水輕移到李世民的跟前,將小碗遞之到李世民的手裡,嘴裡面柔情緩道:「昨兒臣妾去皇后姐姐的立政殿閒話,看到煜昱稚奴還有兕子他們三個孩子在側殿玩耍鬧,在爭著搶著奪著一件物什。」

    「是一隻紙折的小鳥,很精緻,」看著皇上細品著碗中的冰水,陰妃轉身繞至李世民的身後,抬手輕為李世民捏拍著肩膀,接著說道:「有稜有角兒,活靈活現地,便是臣妾一個大人,看著也是堪為歡喜,心下好奇,便湊上前去詢問了一下,才知道那小東西原來叫千紙鶴,是幾個小殿下的先生所折。」

    小心地看了皇上一眼,見著李世民止住了喝粥的動作,眉頭微挑,陰妃不急不徐地再次說道:「臣妾心中歡喜這件物什,本想著要去書房計要幾隻來觀看,不想剛一開口,稚奴他們幾個孩子便爭先恐後地舉著小手,說是要為臣妾親折,皇上您看,這些便是三個孩子昨日為臣妾所折得,共六隻,放在一起,端是可愛異常。」

    「這幾個孩子,真是心靈手巧,又有孝心,尤其是稚奴,」說著,陰妃擺手,從隨行的丫頭手裡要來了六隻別樣的紙鶴,放於李世民面前的桌案,不顧著李世民越來越是陰沉的老臉,陰妃面帶著笑意,接著溫聲讚歎:「昨個臣妾要離了立政殿時。他還拉抱著臣妾地胳膊,說什麼也不讓臣妾回去,說是看著母妃喜愛紙鶴。非得要再為母妃折上幾隻才罷。真是個懂事乖巧的孩子,比佑兒那小子可是要強上百倍。」

    「朕知愛妃心中所想,」大口將碗中的美味地冰粥飲下,李世民抬眼瞧看了陰妃一眼,道:「佑兒前日被柳先生所打,並累及受了重罰,你這當母妃的,心有所忌。也是人之常情,朕不怪罪,不過日後像是這種針對於柳先生的心機謀事,就莫要再用了,柳先生既為人師,所教所行,必有其深意,愛妃就莫要再多作操心了。」

    陰妃張口,雖儘是誇讚之言,但是在這些溢美之詞當中。又無一不飽著濃濃地殺機,皇子公子,尤其是稚奴這個頗受李世民與長孫皇后疼愛的小皇子,不讀書,不習字,卻熱衷上了折紙疊鶴這種奇淫機巧之物,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李世民心中雖有些著惱,不過他知道柳一條並非是那種不知分寸,進退無度之人。且此言出於陰妃之口,憑著陰妃與柳一條之前的那些矛盾,李世民自是瞭解陰妃的目的何在,偏聽則暗。李世民這個明君,自是不會為了她的一面之辭,而大動肝火,便治下了柳一條地罪責。

    「皇上!」心事被皇上道破,陰妃的面色微變,也就不再藏著掖著,索性便直接明言,道:「那柳亦凡。為師。卻無表,教授。卻不嚴,沒有一點先生的樣子,現在更是公然教授小殿下們這些奇淫小巧,長此以往,皇上怎能放心得下?」

    「愛妃擔心稚奴他們的學業,朕心甚明,」把空碗輕放於舊案,李世民隨手拿起一隻千紙鶴,溫笑著向陰妃說道:「不過,選師看人這些事情,朕心中自有打算,絕計不會誤了那三個小傢伙的課業,愛妃只管放心便是。」

    「嗯,方纔這粥的味道不錯,勞煩愛妃再給朕盛上一碗,」把空碗向前微推,李世民開口打斷了陰妃還待再講的言語,把話題給引向了一邊:「這粥是愛妃親調?呵呵,幾日不嘗,愛妃的手藝可是又有精進。」

    「皇上過獎了,這粥裡臣妾加上了一些蜜餞,嘗起來有一些甜頭兒,加上又有豎冰涼鎮,喝起來自是會別有一番滋味,」見皇上不喜再言柳亦凡之事,陰妃便是心有不甘,卻是也不敢再有造次,很是知趣地接過湯碗,邊盛邊輕向李世民介紹言講,說起了廚藝:「皇上若是喜歡,晚上臣妾再為皇上烹來。

    「嗯,那就勞愛妃受累了,」把玩著手中的千紙小鶴,李世民輕點著頭,開聲向陰妃說道。

    「能為皇上烹調,那是臣妾的福分!」把盛好地冰粥再次遞出,陰妃附聲輕言,又與李世民一起說了一些沒有一點營養的客套閒言之後,便提著食盒,帶著隨身的宮女,離開了殿裡。

    「女人,唉!」看著陰妃離去的背景,李世民感歎了一聲,輕搖了搖頭,再次拿起桌上陰妃留下的千紙鶴,仔細地觀瞧了起來。

    「先生,先生,今天我們玩什麼啊?」

    這是每日學堂之上,煜昱、稚奴,還兕子他們三個常問的問題,好似他們每日來到學堂,所為所做,僅是為了更好的玩兒而已。

    「這個嘛,稍後你們自知,現在,為師要先測一下你們昨日所學所記如何,稚奴,你先給為師背上一段《出師表》來,」

    「煜昱,把你昨日習過的那些生字再一一與為師寫來,不許偷看,」

    「還有兕子,昨日給你留的習題可是已經做完?」

    這是每日三個小傢伙想要玩兒時,柳一條率先要講出的話語,三個人,三件事,其中有一人做得不好,或是不能令柳一條這位先生滿意,柳一條便不會給他們一點玩耍地機會,反之,若是他們做得很好,柳一條也從未讓三個小傢伙有所失望。

    逗小孩子玩耍,教小孩子學習,這個柳一條,確實很有一套。

    「玩兒,也只是為了更好的學而已,」把手中的紙鶴放下,李世民不由又想起了之前被自己質問時,柳一條所說過的話語,雖然很有些荒謬地意思,不過柳一條最近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已經很好地給這句話做了一個不算是很差的詮釋。三位小殿下的學業,確實比之以往,有了很大的進步。

    結果有益,何必再去理會其中過程?課業上的事,就隨他去吧。

    這是李世民對待柳一條教授予他三個孩子的態度。

    「皇上,小人回來了,」正思量間,內侍總管李然稟聲進得殿內,彎身與李世民施禮。

    「嗯,」直身抬頭,李世民輕向李然看來,道:「佑兒他們,一路都還安好吧?」

    「回皇上,齊王殿下一行平安,現在已出了長安的地界兒,咱上並沒有什麼事端,」李然彎身回稟:「就是齊王殿下與權大人之間,似有些不合,師徒二人在路途之上,時常會有一些吵鬧,不過最後都是齊王殿下服軟以終。」

    「哦?佑兒竟也學會了服軟順從?」聽到此言,李世民地眉頭舒殿,面上不由露出了幾分笑意,道:「看來此次朕為佑兒選地這個先生,還真是有些門道兒,那權萬紀,確是一名嚴師。」

    李世民撫鬚輕笑,頗有一些老懷大慰的意思。

    「是皇上慧眼,為齊王殿下選得了一位名師。」抬頭小心地看了李世民一眼,趁著皇上心中高興,李然也附聲開言,小拍了李世民一記馬屁。

    「另一件事情你辦地如何?可是已得著了些消息?」輕點了點頭,李世民瞇眼向李然看來,直聲開問,同時抬手將還在殿中侍候的內侍宮女屏退。

    「回皇上,此次小人出行,卻是有了一些發現,不過,」李然微向後退了一步,一下跪倒在地,小聲開言向李世民回道:「不過,小人卻是不敢言講。」

    「嗯?!」李世民眉頭一皺,眼睛不由微睜了一些:「可是已察出了幕後原凶?」

    能夠讓李然這般,想來那被察到之人,定不會是外人,不是皇親,也是國戚,李世民的心中一縮,凝神向跪在地上的李然看來。

    「這是小人查到期一些證據,小人不敢妄斷,還請皇上過目!」小心地從懷中掏出一件你是信箋的物什,李然跪著向前爬了兩步,又手高舉,遞交於皇上,而後垂首於地,不再言語。

    「竟然是他?!」

    心中瞭然的同時,李世民的面色陰沉得很是難看:「你說那柳一條,可是也知這原凶為誰?」

    「這個,小人不知」不知李世民此言是為何意,李然也不敢貿然回答。

    「奉節柳老實一家三口,可是都還安好?」把掏出的信箋折好裝回,李世民忽然問出了一個與此無甚關連的話語,抬頭向李然看來。

    之後,在李然有些不明所以,正待彎身回稟的時候,李世民再次開聲吩咐了一句:「再去加派一些人手,嚴密守護在那兩老一少的四圍,莫要讓他們脫了朕的視線,嗯,也莫要讓柳一條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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