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漢末衛公子 作者︰夏門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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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ang7718 2008-7-25 05:38: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752179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29 08:08
第二百九十九章

    昔日流落河內,說得好聽點是被曹操所救,說得不好聽便是階下之囚。那時的曹軍精兵數萬,氣勢咄咄逼人,衛氏一族雖沒受多少失禮,但終究矮上了半分。而現在衛氏一門重新崛起,衛寧執掌兩郡一州的大權在手,遠比昔日固守河東已是顯赫太多。

    水漲船高,作為衛氏所剩不多的族人之一,衛凱更是衛寧的左膀右臂,而今站在商丘郡守府內,環繞滿堂名聲在外的高才,反而越發覺得神采飛揚。

    至少,他是以一個勝利者的身份站在這裡。

    衛凱緩緩進去,環顧左右頭纏白巾的曹軍文武,這才將目光放在當中主位的曹操身上。

    「見過曹公!」拱了拱手,衛凱不卑不亢,只是淡然小禮。

    下列武官席位上不少武將見衛凱那輕描淡寫的見禮,不禁人人有些慍怒。

    曹操卻是哈哈一笑,好似與河東就從來沒有過嫌隙一般,站起身來,環顧眾將道,「昔日我與仲道共討董卓,虎牢關前,大戰呂布。仲道麾下黃忠將軍一箭神威歷歷在目,前數日,還聽細作言那呂布對虎牢舊恨念念不忘呢……能敗在仲道帳下確實讓我心服口服!」

    衛凱眼神微變,曹操這番話與其說是平緩眾將對河東戰敗的不忿,更不如說便是對他衛凱言來。這含義分明便是提醒他,論起與呂布的恩怨,河東可不比他曹操差得了多少!

    當先便是一道警懾,而曹操那般氣定神閒,輕描淡寫的模樣,卻讓衛凱心中也生過一絲敬意。看他談笑模樣,萬分輕鬆。恐怕不知情者根本不知道他才經過一場致命的慘敗,而他敵人的使者正在他們的面前,不知道他才失去了一個最為倚重的謀士,而間接害死戲志才地元兇代表也正在面前,更不會知道他現在處境實在算是步步艱險。內憂外患不曾斷絕。

    「呂布雖與我河東有仇,但不過私人恩怨爾,就算他能提大軍北上。我河東南依黃河。東守箕關,糧倉豐滿,帶甲數萬。有郭嘉,陳宮之輩皆為智謀之士,武有黃忠,典韋,趙雲皆為萬人敵,更有徐榮,徐晃兩員大家能統御邊疆,何愁他區區呂布孤家寡人!?」衛凱沉了一口氣。不由微微笑道,「何況有曹公在此,他謀奪兗州便是失義,前遭戰敗,是為失銳,袁術自顧不暇調兵南下是為無助。曹公便可一鼓作氣收復失地,呂布跳樑小丑。何足懼哉?」

    衛凱的不卑不亢。沒有落半點風頭,曹操眼睛微微瞇起。看了看他一眼,這才微微頷首笑道,「哈哈,河東之強,操是有深刻!只是不知,如今伯儒不在河東,卻是為何而來?」

    「呵呵!在下所來,可說一為我河東,二便是為曹公所來了!」衛凱同樣微微一笑,接口道。

    「哼!我兩軍交戰已久,如今呂布來犯我境,你河東不落井下石便已頗為反常,為我軍而來,天下何人敢信你河東假主衛寧之言?」下手處當即便有人冷笑一聲出語道。

    衛凱轉過身來,不以為意,「天下紛爭皆為利攘,呂布為禍,與我軍無利,如何不能相助?既我河東與呂布有仇,曹公亦然,如何不能同仇敵愾,逐那蠻夫遠離中原之地?河東一戰,雖我軍勝,河東未失片土,兵弭無礙,曹公坦蕩如此,為何我河東便該是小人?」

    說到此處,衛凱眼睛微微瞥過,這才突然又道,「閣下是?」

    這驀然一問,便讓那出言者一口氣憋著險些悶死,半晌才惱怒道,「在下董昭,現添主公府中書撰!」

    「哦!仰久仰……」衛凱微微一笑,便不再理睬,卻是哪有半分尊敬意思,只讓董昭臉色一片羞紅。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昔日前主楊奉將軍與曹公大戰,以至河東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如今我家族弟衛寧奉楊氏幼主,暫管河東,念及昔日共討董卓之誼,不忍兩家再窮無止境兵戈不斷,遣在下出使,正為消我兩家嫌隙而來!卻不知曹公可還顧念舊情否?」衛凱跨前一步,臉色誠懇道。

    「昔日乃操之不慎,誤受小人挑撥,河東柳氏已盡數受誅,可惜為時晚矣。既然仲道不罪操莽撞之過,又如何心中能有半分不願?」曹操哈哈一笑,道,「既然仲道也不欲呂布坐大,莫非有意出兵南下,討伐此獠?」

    衛凱看著曹操兩眼含笑,難懂他的心思,「如今河東百廢待興,兵馬疲憊休整,恐怕卻是無力南下相助曹公了……不過嘛……」

    「在下聞曹公已有強援,我河東兵馬也該是可有可無了吧?」衛凱頓了頓,環顧左右,卻沒見半個陌生的影子。

    「劉玄德乃仁義之人,能南下相助曹某,確是幸事!」曹操心中終於升起了一絲驚疑。

    「昔日,我族弟與玄德公可有一面之緣,其弟張飛又與族弟麾下典韋頗為意氣相投,在下此來,還得意受命見慰玄德公一二呢!卻是不知道,如今劉大人身在何處?」衛凱又道。

    「來人!快請玄德前來一敘,可告有河東來人!」曹操微微摸了摸下顎短鬚,這才大聲對外令道。

    劉備前來相助,實際上商丘一戰,卻被曹操利用做餌,趁機火燒袁呂聯軍屯糧,才得以擊退敵軍圍城。曹操這舉畢竟太不厚道,劉備好不容易拉扯的人馬卻是損傷了一半有餘,本來是準備渾水摸魚,可哪知道曹操能有如此心狠手辣。

    表面上劉備是來投奔與他,但現在已多少有些貌合神離,而張飛更是氣得暴跳如雷,只一如城門,便要拔劍相向,若非劉備拉扯喝退,恐怕,又是一場廝殺。

    曹操也頗為佩服劉備地涵養,受他如此欺詐竟然還能若無其事,反而與他其樂融融一般。只那一瞬間的感覺,曹操便意識到那個看似無害可親的傢伙,必然有著非一般地心機和野心,倘若他羽翼豐滿,必當是他未來最為強大地對手之一。

    不得不說,曹操終究是敢作敢當之輩,毫不忌諱自己的不厚道,更是坦然相對,甚至當著萬千軍民的面上,對劉備賠禮道歉。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劉備前來相助,即便他不過區區一個縣令名頭,曹操畢竟還是需要給自己找來一個合理地台階,若如此隨意利用援軍,天下何人還敢相助於他?

    但對劉備,曹操終究是多了一個心眼。此刻衛凱驟然提及這個人物,心中終於有些驚惶了。

    衛凱眼睛不弱,曹操眼皮那一絲不自然的跳動卻是沒逃過他的眼神,心中微微瞭然,這才道,「至於在下所來,還為解曹公之困境爾!」

    「哦?先生可說!」曹操抬起頭來,笑道。

    衛凱微微一笑,踱步幾合,這才突然出聲,「敢問曹公如今存糧可供大軍所需多少時日?」

    曹操眉頭一挑,輕笑回道,「不瞞先生……我自濮陽調度糧秣南下,還可征戰一年!」

    衛凱哈哈一笑,「曹公怎能欺我?昔日曹公北上攻奪河內固然有受小人挑撥之心,實則又能除去劉岱,又能得河內糧倉,一舉兩得之美。」

    說道此處,衛凱也正色道,「可惜河內余量盡數雲向東郡,反成全了呂布。若在下沒有猜錯,恐怕曹公餘量能撐一月,也是多了吧!」

    曹操終究臉色一變,半晌歎了口氣,又有些期待的問道,「確是如此!先生此問,莫非……?」

    衛凱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我族弟不願呂布野狼為寇,可以營中之糧借於曹公,以明我軍結交之心!」

    此話一出,不禁在座文武人人臉色一變,便是曹操也不禁浮起一絲驚喜,「先生此話當真!莫要欺我?」

    河東富庶早已是名滿天下,衛氏兄弟經營六年,早成了天下諸侯垂涎欲滴的土地,若非如此,曹操又如何會心急冒進,不願只取半邊河東,妄圖吞下整塊糧倉呢,以至於後來被郭嘉虛實相詐,大軍兵敗元氣大傷。

    而就算經歷河東大戰過後,曹操也毫不懷疑,以河東豐厚的底蘊,要接濟他一兩個月的軍糧即便不算容易,也並不困難。只要能有兩個月的時間,有了足夠地糧秣,曹操有十足的把握,逆轉現在的局面,而支撐到秋收過後!

    可當在場眾人還未從驚訝中回醒過來,卻又聽衛凱慢條斯理又道,「家弟令在下此來,正是願意讓出一片沃土,為曹公提供糧秣!」

    「何地!?」

    「鄴城!」

    曹操本來驚喜的臉色霎時一僵……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0 10:02
第三百章

    「那鳥人,我與兩位哥哥前來相助於他,竟是反手把我等給賣了。大哥好不容易積攢的兵馬,那一戰是落得七七八八,依俺老張看,當日便正該在城門口將那廝一劍砍了!」卻說城內,十來騎緩緩向著郡守府走去,為首一員彪型大漢氣鼓鼓,臉色漲紅,揚起馬鞭指向他們要去的方向,一直嘟囔,「便如當日救那孔融老兒,也好歹送了大哥一塊棲身之所。現大哥兵馬既喪大半,不曾想那廝不僅沒有半分謝意,還使我等屯紮城外,當我等如其家奴驅使?」

    「三弟不可胡鬧!」關羽見張飛越說越不像話,不禁臉色一沉,打斷道,「大哥自有主張!你且稍安勿躁!」

    張飛語氣一滯,將頭瞥過,看了看劉備依舊低頭不語,牽著馬韁的手也好似沒有半分留神,不禁又是一陣氣惱,「你看那廝隨便派一小卒便來宣傳,當大哥是何人?」

    劉備自曹操遣人來請,便當即使太史慈坐守軍寨,自領了關羽,張飛並十來騎匆匆入城。事實上,曹操只道河東來使,便足夠劉備好生思踱一番,不管如何,衛寧的成就一直是劉備不能忘記的東西,而現在,他已經暗地裡成為兩郡一州的實際掌權者身份隱隱便躋身天下最為強大的幾大諸侯之列,更是劉備仰望的存在之一了。

    事實上,劉備也並非沒有想過去河東投靠於他,可衛寧帳下人才濟濟,又兵強馬壯,倘若自己在曹衛相爭時,又或是鮮卑南下時去,還能以那幾千兵馬換個雪中送炭。但現在去,無疑不能得到多少重視。而他又不是甘於屈居人下的人物,河東經過幾場大戰下來,衛寧已經可以說掌握住了絕對的強勢地位,若給衛寧當個部曲。劉備也是無論如何不願意的。

    可是他當初來兗州時,也正是瞧見了曹操窘迫的情勢,妄圖分上一杯羹。趁著混亂或許可以暗中培養一番自己的實力。可誰知道。才初到商丘,竟然就被曹操痛快地賣了一把,最後還不得不幫忙數錢。這是無比窩囊而氣憤的事情。可他依舊選擇留在商丘,不是負氣離去,心機放在那裡,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便是已經有成為梟雄的條件之一了。

    剩下的……不過是時運!

    當然,劉備聽到張飛一個勁的在那聒噪,心裡也越發煩悶,臉色越發陰霾。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等既然是來援救,對仗呂布,同仇敵愾,又何分彼此?不須再胡鬧!」

    看著張飛終於老實閉上嘴巴,劉備心裡一歎。當初讓他與太史慈領兵馬先行,分明便是再三叮囑讓他不可莽撞。可。真到了廝殺關頭,他這個三弟卻還是頭腦發熱衝了上去。這才中了曹操詭計。若不是有太史慈臨機應對,調撥兵馬退後,恐怕到時候便當成了呂布發洩怒火地出氣筒了。

    當然,也若不是太史慈見機後退,讓出一道缺口,若呂布再糾纏下去,軍心一亂,曹操揮軍出城掩殺,恐怕,這一戰便讓呂布謀奪兗州的野心而崩潰了吧,他手下畢竟都不過是強行徵召的民夫而已,一但聽到糧草被燒地消息,必然不戰而潰。

    也不理張飛在那兀自生著悶氣,劉備勉強打起精神,已經快到郡守府了,張飛這般本就給人粗獷地形象也就罷了,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該使曹操看出他有半分怨憤。

    等到府前,劉備從馬背跳下身來,將韁繩遞給隨從,而門口處也早早有接應的人恭候多時。劉備吩咐其餘人在外等候,便領了關羽,張飛二人大步入內。

    只且看滿堂白紙翻飛,劉備眉頭微微一挑,心中卻也甚是覺得惋惜不已。戲志才輔佐曹操奪下整個兗州功不可沒,劉備也多有耳聞,帳下猛將如關羽張飛皆乃國士,可他如今混得如此慘淡,卻是終於想到了根結所在

    謀士,他最缺乏的力量正是此處。比起昔日一腔熱血衝殺戰場,自以為憑借兩個兄弟猛不可擋地身手,也必然可以圖下一片偌大功業,但一路的磕碰,卻磨礪掉了劉備的稜角,眼光也漸漸的拓展開去。

    縱觀天下諸侯,董卓靠李儒而雄霸天下,楊奉靠衛寧而崛起微末,曹操得戲志才一統兗州……這些強大的諸侯手中,哪個不是握著一股睿智的謀士集團。有了這些智囊在背後出謀劃策,更有一個合格的首席謀士,在爭霸天下的道路上,幾乎是必不可少地東西。

    劉備並不缺猛將,但卻偏偏就沒有哪個一流謀士能夠青睞於他,這畢竟就是他一直以來的傷痛。也正是如此,呂布同樣依靠武力起家,現在手中根本沒有一個拿得出手出謀劃策的人物,劉備有著切膚之痛,斷定他只能凶狠一時,而難有大作為。也是如此,劉備才下定決心站在曹操這一邊來。

    「劉備將軍到!」正在劉備胡思亂想的時候,卻不知不覺已到大堂口了,一聲傳喚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劉備整了整衣袍,既然要見河東來使,便不能馬虎,他日後未必還沒有依靠別人的地方

    衛凱聽的通報,將目光放在大堂門口,見三人跨欄而入。領頭一人身材修長,身著老舊微微有些破損地青灰戰袍,卻沒有半分落魄景象,多有一股渾然天成地氣質。單觀面向看上去頗為敦厚老實,只是那耳垂比之常人確實有些碩大,衛凱點了點頭,根據衛寧暗地下的稱呼,那領頭一人,便該是劉備無疑了。

    衛凱又不禁將目光放在劉備身後兩人身上,且看那一人豹眼虯髯,一人紅臉長鬚,面向威風凜凜,氣勢不俗,見慣了典韋,黃忠這般猛將,衛凱地眼力卻也不弱。

    關羽,張飛兩人,自然也在衛寧口中常有提起,衛凱卻也是不曾忘記,但便是初看時,兩個八尺男兒確是讓衛凱頗為欣賞**

    「不知曹公喚在下有何要事?」劉備環顧滿堂,正見嘉位上多了一名不曾見過的白袍文士,如衛凱在打量他們三兄弟一般,劉備的眼光也早落在了衛凱身上。

    白袍白衫,儒雅俊俏,容貌更有多少相似,兩年不曾再見,劉備影響有些模糊,當即心臟便是險些跳將出來,等看清時,才漸漸分辨出衛凱與衛寧的不同。

    只從衛凱相貌,便將他身份推敲的七七八八了,可饒是如此,劉備更是一驚。****曹操與衛寧才過一場生死大戰,竟然還派遣了親族親自前來,莫非當真有重要事情?

    曹操見劉備臉色微變,自然是知道他所想,當即笑道,「此乃河東名士,衛凱,衛伯儒也!玄德可曾聞,河東衛門有兩子,劉備平復了一下心情,當即抱拳行了一禮,道,「先生大名,備是如雷貫耳,昔日路過河東,只見足弟而未見先生,備便深感惋惜。今日能奉先生之面,卻是三生有幸!」

    沒有數年前那般殷切,現在的劉備一行一動多了幾分淡然和鎮定,說話間,也沒有流露出半分激情,卻讓衛凱頗為覺得親切。

    衛凱微微一笑,當即回禮道,「族弟常言玄德公可謂當世英雄,而將軍兩位兄弟也可為天下猛士。族弟聞得玄德公仗大義援兵兗州,正巧在下出使商丘,還再三叮囑與將軍見禮呢!」

    「衛寧盡然使他前來見我!?」劉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眼角偷偷看了曹操一眼,不見半分動靜,心裡更加驚疑,回笑道,「備不過無根浮萍,四處為家,難當得衛公子如此謬讚?呵呵。而曹公乃當世豪傑,區區呂布又何足掛齒,備那區區殘兵又有何用,不過只是錦上添花爾!」

    衛凱心中微動,劉備被曹操利用他卻是有所耳聞,卻不想他語氣中儘是沒流露出半分怨憤,與曹操之間,好似融洽萬分一般,只是如此,便使衛凱緊記衛寧臨行前對他的叮囑。

    劉備其人,現如困龍無水,倘其得勢,必然一飛沖天!暫不奉時,卻不是生不逢時,必然有所作為!

    而如今郭嘉定計,以衛寧牽頭,假借軍糧而使劉備盤桓鄴城,到底是對是錯?

    衛凱沒有多想,卻也無法去多想,既然是河東早做的打算,便沒有他擅自更改的餘地。

    頓了頓,衛凱這才回過身來,對曹操道,「家弟既然要助曹公一臂之力,便是要以鄴城之糧來援曹公所需!不過曹公如今身處前線,呂布那廝雖無謀,卻多勇,家弟之意,既然玄德公在曹公此處,不若,是劉將軍鎮守鄴城,如何?」

    這一次,不禁曹操臉色異常難看,便連劉備也是愣在當場!

    這不是說,曹操要糧食,還需要經過劉備來當中轉?曹操看劉備的眼色,終於有些變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3-31 06:55
第三百零一章

    郭嘉獻策絕非無的放矢,自他投靠衛寧以來,無論是滅鮮卑十萬,又是平河東退曹兵,每一步看上去只是為了達成既有的目的,但實際上,卻每每是一舉多得,內有深意。

    放步度根,使得北方草原一片胡亂,坷比能,拓跋力微自立不服,互相攻伐,再無南下之力。出壺關取鄴城,使得袁紹空廢兵馬戰機,後方不穩,與公孫瓚之間的勝負更是多延續了幾個月的時間。敗曹操,使他成為清洗河東頑固勢力最為有力的屠刀,更迫使衛寧不得不執掌整個河東權勢。

    而縱觀整個局勢,天下一片混亂,卻堪堪只有河東一地,可以修養生息,這便是郭嘉暗中牽引出來的安定局勢。

    他表面上所有的戰略目標都已達成,但事實上,更深一層次的計較卻是在無形中按照他的謀劃悄然走動。

    而同樣這一次,郭嘉決然不會那般好心!

    衛凱能堂而皇之,當著曹操,當著曹軍文武的面前,說出要讓鄴城與劉備屯紮,也便正是為了宣告甚至可以說拔高了劉備此時此刻的身份。

    一縣縣令自然不能得到滿堂曹營的重視,但衛寧這個勝利者親自宣告的消息,份量卻不可謂不大。鄴城,即便在冀州也是一塊少有的富庶土地,劉備若能佔據這塊地方,以郡守的身份,已經足可以在天下諸侯中取得一席之地了!

    同樣。經過了曹操地利用損兵折將。沒有人會懷疑,劉備和曹操之間地關係會是表面上那般融洽。

    而衛寧答應接濟的糧草需要從鄴城調撥出來,無疑便要使曹操這個一州州牧去看劉備這個還未成為一郡郡守的人的臉色?

    不提那些本身就脾氣暴躁的武將了,便是一直以冷靜聞名的程昱,荀攸等人也不禁臉上頗有怒容。這不是將整個曹營也戲弄了麼?

    衛凱在說出那翻話來時,心臟便已經提到嗓子,要說接受這無數凶神惡煞的眼神不害怕,那是假話。但。他也不是那平常文人,心理素養使得他依舊看上去淡定無匹,兩隻眼睛不看別處,只炯炯有神盯著曹操陰晴不定的臉色,「曹公以為如何!?」

    「先生……備何德何能能得衛公子如此抬愛……」不提曹操還未答話,同樣享受著滿堂兗州文武怒視地還有從錯愕中驚醒過來的劉備。

    「哎……!玄德公莫要妄自菲薄!將軍先破黃巾,黎陽一戰天下聞名。能響應天下,討伐董卓逆賊,虎牢關前。三將軍奮勇相搏,好不豪氣。後破漁陽張舉反賊是為忠勇,救北海孔太守是為了任俠。現又千里迢迢來援商丘,更是義舉。如此大忠,大義,大勇,大仁,君子之風,我家族弟能以鄴城相送,便是萬般放心!」衛凱不等劉備說完。慌忙大手一揮,大笑打斷道,「將軍乃仁義之師,家弟多贊將軍乃天下英雄,可恨時運不濟,如今大好前途付諸將軍之手,卻為何遲疑不前?我河東如今百廢待興。兵將疲憊。鄴城雖好,卻離我河東甚遠。鞭長莫及,正該尋一有德之人而居之,非玄德公莫屬了!」

    「大哥!你還猶豫作甚,既然那衛家小子如此善意,你在推搪便太過不給人家臉面了!我等領兵南征北討,為人打拼廝殺,卻沒尋得半塊容身之處,既然那衛家小子肯讓一城與大哥,不如痛快受了,也好過在這裡受那窩……」張飛在後面聽得心癢癢,抓耳撓腮,事實上在剛進大堂的時候,就頗為站立不安,現在終於逮著機會了,當即跳出來,不屑又帶著得意的眼神環顧左右,大聲嚷道。

    「三弟!住口!」劉備見張飛越說越不像話,而曹營上下臉色早已經變得醬紫,心中大苦,衛凱那笑吟吟的模樣卻在他心中越發覺得恐懼。

    陰謀,赤裸裸的陰謀!

    無論是曹操,還是劉備,到了現在都能很明白的看清楚衛寧的計劃。

    但衛凱的建議卻好比一塊投了毒地饅頭放在兩個就快餓死的人的面前。吃掉恐怕會中毒,但不吃就會立刻餓死。鄴城這塊地方,號稱冀南糧倉地名郡,毫無疑問正敲打在了兩人的軟肋之上。

    可郭嘉將糧草和土地一分為二,兩家平分,卻又恰恰使得兩方之間的裂痕進一步再擴大開來!而其中更混雜了未來必然會點燃的袁紹怒火!曹操缺乏軍糧維持他收復兗州的戰爭,劉備缺乏棲身之地支持他逐鹿中原的野心,他們卻是很難放棄這到手的美味,而表面上,對於衛寧來說,他們兩家接不接受似乎根本沒有半點影響,畢竟衛寧可是實打實的犧牲了自己地利益來成全他人!

    整個大堂之間氣氛開始了詭異的昇華,憤怒,怨恨,猜忌,嫉妒,那股陰沉的寂靜似乎感染了所有人,甚至連張飛這個大舌頭也隱隱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劉備心中確實掙扎不已,從他涿郡起兵以來,流浪十年,出身貧寒,沒少受天下豪門鄙夷的眼光,雖然整天嚷嚷自己帝室宗親的身份,卻又有幾個正眼瞧他。混過都尉,當過縣尉,到了現在也不過區區一介縣令,從北海一路過來,到了商丘,且看人家曹營上下,哪個不是州郡官銜,隨便一個階級層次都比他高上太多。劉備一直就在想,憑什麼袁紹,袁術,曹操這些人能站在天下最頂峰,便是孔融,陶謙這些碌碌無為之輩,也遠遠凌駕在他之上?而現在衛寧的橄欖枝在他面前輕輕搖晃,即便上面佈滿了荊棘,能有一塊肥沃的土地,一座堅實地城池,一個太守地頭銜,已經讓劉備對未來充滿了遐想。而他需要的,便是冒著得罪袁紹,得罪曹操地危險而取得這樣的利益,代價將會使他完全的倒向衛寧,甚至成為他後方屏障的第一道關隘。

    可以預見,等袁紹收拾了公孫瓚,要奪回衛寧竊取的鄴城,劉備將受到的壓力將是何等龐大。同樣,等到曹操擊敗了呂布,重新統一了兗州,劉備和他之間被郭嘉生生撕扯加大的裂縫,到底會漏出多少岩漿出來?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不過是借出了一點糧食,分出了一塊本就鞭長莫及的雞肋領土,便使得袁紹放緩了統一兩州的腳步,促使曹操與呂布的死磕,更將未來的一塊沙包矗立在跟前。他卻在大後方自得其樂,安心的發展自己的實力。

    衛寧並不害怕劉備和曹操會與他虛與委蛇,就算放在檯面上看,衛寧的所作所為是少有的仁義之人,天下間還有哪個諸侯捨得讓出一個郡縣的土地去救濟別人?假若劉備曹操再暗中反水,單單輿論攻勢,便夠他們吃上一壺,別提劉備更是以仁德作為大旗扛在身上的人物了。

    衛凱兩眼炯炯有神的盯著曹操與劉備兩個決定性的人物,只要他們點一下頭,這一趟出使商丘的任務,便是圓滿達成了,至於曹操日後會和呂布纏綿多久,劉備和曹操又會如何眉來眼去,便是河東看著興高采烈的歌劇了。

    「主公!不……」卻在這時,年輕的董昭始終是沉不住氣來,被衛凱故意無視更使他義憤填膺,當即撐起身體,便要諫言。

    但話未出口,曹操眼中霎時閃過一絲精光,大手一揮打斷道,「不須多言,我自有主張!」

    看著曹操威勢駭人,董昭一口氣又憋在胸口吐不出來,臉色一片漲紅。

    曹操臉色恢復了平靜,兩隻眼睛波瀾不驚,緩緩踏前幾步,盯著劉備,嘴角緩緩翹起,拱手道,「那,日後,便要玄德多多照付了!」

    劉備受寵若驚,慌張的擺了擺手,但看到衛凱嬉笑的臉色,終於止住了慌亂,漸漸冷靜下來,同樣抱拳回道,「曹公何處此言,既然衛公子要將鄴城之糧借與曹公,備又哪能不肯聽命?」

    既然機會擺在面前,暫時做衛寧看家護院又又何妨?日後,未必沒有跳出掣肘的時候!

    興平元年(194年),六月,衛寧送鄴城於劉備,借糧曹操,劉備從平原縣令一躍成為鄴城太守,正式在天下諸侯中取得一席之地。而緩解了糧草困境的曹操,也開始了發動收復兗州故土的反攻!與此同時,長安動亂的跡像已經越發明顯。衛寧暗中從鄴城撤下的黃忠,趕赴蒲州匯合趙雲防軍。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4-1 00:52
第三百零二章

    滾滾濃煙遮蔽了天空,夜色下,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吞噬高聳望樓,將整個天際印染一片血紅。

    樓上枯木噼裡啪啦,吞吐著火舌,煙霞之中,數名美貌婦人,眼眶死死瞪大,帶著不甘,恐懼,甚至是絕望,只是最後的彷徨,而早失去了生命的跡象,便是懷中孩童,也已經沒了半點聲息。前一刻還是鮮活的生命,而此時此刻,脖子上,胸口上,無一例外,便是致命的傷

    一柄長劍,血跡未乾,一滴一滴,沿著劍鋒落在地上,滴濺在血窪中形成圈圈漣漪。

    腳步踏起,染滿了猩紅,伴隨著殘破的衣甲,髮冠早已散亂,魁梧的身體,有著無數猙獰的傷口,生命的精華同樣不止的流淌。昔日,北方最豪勇的男人,已經走到了人生的窮途末路。讓烏桓,讓鮮卑恐懼的白馬義從,終於也淹沒在了無境的強弩人海之中,成就了另外一支響徹天下的精兵,也同樣結束了自己在歷史上的輝煌。

    公孫瓚,緩緩回顧左右,看著那火舌曼舞,濃煙滾滾,在人生的最後一刻,眼中竟是沒有半點波瀾。親手結束了自己妻妾,子女的性命,那顫抖的鋒利寶劍,那暗淡的殘缺鎧甲,已經是他最後的擁有。

    而這一切,也將伴隨他的生命,終結在這熊熊火光之中。這即將燃燒殆盡。即將崩塌地望樓。便是他最後地一站。下面一簇簇扛著袁字大旗的方陣井然排列,不再進攻,而自己最後殘存的兵馬也已經紛紛放下了兵器,成為袁紹的俘虜。

    看著敵軍滔滔氣勢,公孫瓚慘笑著將身子盡量挺起,抹順散亂的髮髻,披在身後。帶著最後的矜持和驕傲,彷彿一個清點雄軍的統帥。在望樓上,環顧那一簇簇軍陣!

    生當為人傑,死當為鬼雄!

    公孫瓚高高舉起寶劍,遙指遠方,那援軍中軍所在,彷彿用盡了最後的氣力,宣告自己最後地矜持。

    「袁本初!你雖攻下了幽州,攻下了易京,打破了我麾下兒郎的武勇!但你還沒得到最後的勝負。那便是取下我公孫瓚的項上頭顱!哈哈了最後!依舊是我贏上一次!」

    「且看你袁紹,又能在這天下亂世中走上幾何!?」公孫瓚緩緩將劍刃放在脖子,仰天大笑中。眼中充滿了無比的煞氣,「我將在黃泉之上,恭候你來陪我!」

    劍刃抖動,一抹殷紅滾燙,驀然漫天飆飛。

    隨之而來席捲整個望樓的火焰,終於結束了最後的吞噬。大塊大塊的天火,轟然崩塌。而那個魁梧高健的身形,也終於消失不見。

    英雄末路。一曲悲壯。

    袁紹看著公孫瓚消失地身影,終於微微歎了一口氣。這樣一個豪傑,終究還是倒在了亂世之中。即便他再是如何自負,公孫瓚臨死的決絕,還是換取了他的尊重。

    而同樣,公孫瓚最後地話,何嘗不是他心中所想?

    亂世。比比艱辛。如履薄冰,今日強及一時。縱橫北方天下難擋的幽州鐵騎,白馬義從能夠倒在他的強弩之下,那日後征戰天下,自己又能走到什麼地步?

    「傳我軍令!」袁紹抬了抬手,彷彿身上的甲冑壓垮了他的身體,沉重而僵硬,半晌才歎息道,「讓眾軍士從火中搶出公孫伯圭遺體,不可褻瀆,以君侯之禮行葬吧!」

    「喏!」或是察覺到了袁紹有些低沉的心情,左右一干心腹也不再去爭寵奪利,郭圖微微欠身,同樣低聲應道。

    「回營!」袁紹擺了擺手,這才勉強收拾了心緒,抬起頭來又高聲令道。這易京,顯然也沒有心情暫住進去了。

    軍旗招展,夾大勝之威勢,一片雄赳。

    與此同時,鄴城城外,一彪兵馬矗立,為首一員面貌凶神惡煞的九尺大漢,躍馬以待。看著視線中漸漸清晰的兵馬人影,嘴角不禁咧開一絲笑容。

    而同時,那對面趕來地人馬中驀然閃出一騎,虯髯豹眼,哇哇大笑,馬力飛馳,欣喜莫名。

    典韋跳下馬來,那騎士同樣駕馭飛馳戰馬,不等停穩便一躍而下,強橫的力道轟然落地,大步跨前奔走十來步,赫然便生生扯住了馬蹄難動分毫。

    「哈哈!老典!」張飛一把甩開馬韁,提著蛇矛,便大笑上前,重逢知己故人的欣喜,便是他那虯髯鬍渣也生生跳動了起來。

    典韋也已經在鄴城等候了許久,大笑著迎上張飛,「你個混賬小子,整日裡東奔西走,俺老典卻是難尋你啊!」

    話還未盡,典韋猛然揮開右拳帶著雷霆萬鈞的威勢猛然便向張飛面門襲去,這千斤力道,觸之不似便也要重傷。

    張飛卻好似對典韋這驟然偷襲沒半點意外,幾乎同時剛猛的拳頭同樣直直拉開,迎了上去。

    兩個碩大的拳頭猛然碰在一起,同樣千斤巨力的碰撞赫然便使得兩人之間盪開一圈強橫萬分地氣道,刮起一片風吹草動,沙石橫飛。

    壯碩魁梧地身體一觸而退,硬生生被對方的氣力所震開。兩人幾乎同樣地踉蹌著退開幾步,好不容易才洩開對方的勁道。而那擊出的拳頭一片腫紅,竟是使出了各自八分氣力。

    兩人眼中同時閃過一絲精光,沉默了半晌卻是同樣哈哈大笑起來,「痛快,痛快!」

    「老典,你依舊還是這般卑鄙!嘿嘿,還是俺老張機靈,要用老招數對付我,可休想再佔半點便宜!」張飛挺了挺胸膛,得意不已。

    「不錯,不錯!這些年來,看你整天東奔西走,那蠻力卻是也沒退步半分!」典韋甩了甩拳頭,略帶不屑道,「卑鄙?別以為俺老典不知道,你那拳頭早就握緊了,若我不出手,便是你先揮舞過來了!哼!」

    「嘿嘿!張飛摸了摸腦袋,這才有心情打量起鄴城城牆,不禁摸了摸下巴,嘖嘖道,「你家小白臉可真夠大方的!這麼大一座城池送給俺大哥,恩!俺老張當年就覺得那小白臉是個好人,老典你到是跟對人了!」

    「混賬小子!」典韋一巴掌拍在他的腦勺,笑罵道,「怎可如此戲耍我家公子!再要亂語,小心我不饒你!」

    「嘿嘿……」張飛乾笑了一聲,也覺得這般形容衛寧倒確實有些無禮了,不過轉念一想,又道,「我家太史子義也是小白臉,但武藝可確實不俗咧!」

    「太史慈麼?」典韋微微一愣,這才將眼光放在張飛後面大隊人馬之上。經過剛才兩人一陣嬉鬧,劉備等人也已經到得城前。

    劉備自商丘連夜北上,隨行有衛凱,同時,還有曹操派遣而來協助搬運糧草的李典。

    典韋自然是識得劉備關羽的,而軍中還有兩員武將依立在前,其中李典頗為幹練老沉,但相比較另外一名銀槍小將卻讓他敏銳的覺得還是有些暗淡。

    能夠被張飛直接誇獎,而太史慈商丘一戰大放異彩,雖然呂布在那場大戰中必然是沒有多少戰意了,但能與張飛聯手擋下呂布的能耐,確是典韋也不能小覷的戰績了。想當初他也險些被呂布打個半死呢!

    看見太史慈那俊俏模樣,分明帶著幾分青年俊傑的銳氣,寒鐵銀槍,白袍裹身,英姿颯爽,雙眼銳利,便如一把鋒利寶劍,鋒芒畢露。

    典韋視線過處,不知不覺,便聯想到了衛寧帳下,同樣銀甲銀槍的常山趙雲。說起趙雲,典韋也不禁萬般感歎,當是天下英雄輩出,不提步戰,單論以馬戰,他竟然也不能擋下那詭異槍頭百合,而那精良如神的騎術彷彿使得與他心靈如一般,每每使得他渾身氣力敲打在軟薄之處。

    「卻不知道這太史慈能比得上趙雲那詭異槍法麼?」典韋摸了摸下巴暗自想到,遇上強大對手的興趣也慢慢激起了血脈的燙。

    「哈哈,能再見典君,當是備榮幸之至!」一聲高呼,典韋卻看劉備下馬,拱手行禮。

    「不敢!玄德公即接鄴城之地,公子生恐怠慢,特遣典某前來相迎,玄德公如今貴為一郡太守,豈能如此多禮?」典韋抱拳淡然對應道,「如今玄德公已至,還請入城取了印綬,某家也好早些回河東與公子交差才是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4-2 00:41
第三百零三章

    鄴城,一個在中國歷代都不能忽略的都市,自殷商時代起,便是北方少有的經濟文化政治中心,有七國之魏以鄴為都,而三國中後期,更有曹丕稱帝建立曹魏定都於此,經歷魏晉南北朝先後五個國家將鄴城作為一國國都。

    天下十三州,冀州為首。本身便是天下少有的富饒土地,大片大片開闊的平原土地不僅適合種植良田,同樣也帶來交通的便利。而鄴城其地位位置本便可躋身三國前列,毗鄰漳河之畔,西臨太行,良田沃土,人口稠密,繁華富庶的條件唯有冀州州治信都可以比肩。

    事實上,袁紹早有意將大本營的位子定位在鄴城,可惜北方未定,信都的重要依舊不可代替,本打定主意平定幽州公孫瓚,便南下定州治於鄴城。可惜郭嘉搶先一步,先破冀南,將鄴城收入囊中。正也是如此,袁紹才不顧北方戰線,而執意派遣文丑南下,妄圖奪回鄴城,便是不甘這塊肥沃土地成為他人口中的美味。

    事實上,在衛凱出使商丘的時候,便是曹操這個天下梟雄,對衛寧的決定也是萬分驚詫。這樣一個重要的地盤竟然就拱手相讓,即便河東再鞭長莫及,鄴城本身的重要性也足夠彌補那些劣勢了。曹營上下,得知衛寧要讓鄴城與劉備的同時,幾乎人人都紅了眼睛,對於劉備這樣一個前一刻還是區區一介縣令的小人物,一下子走了狗屎運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衛寧的青睞,從而一躍成為了鄴城這塊寶地的主人,不知道曹營上下多少人是扼腕歎息。

    甚至劉備都能感覺到,一直不露喜怒的曹操,那雙小眼睛看他的時候,也多了幾分猩紅。

    河東是曹操最想收入囊中的肥肉。而冀南同樣也是曹操垂涎三尺的美味,再退一步說,徐州也是曹操最渴望得到地土地。這三者到了此時此刻,卻依舊只能讓他曹操乾瞪眼的份,衛寧一人擁有河北中原兩塊寶地也就罷了,偏偏還不珍惜,輕易送予一個低賤的草民出身!河東給了他一棒子迎頭痛擊,鄴城先前屬於袁紹,且聲勢浩大,底蘊雄厚。同為一州之主妄動干戈。不是明智選擇,現在更有衛寧親自出面送給了劉備,還間接的用糧草這樣一條枷鎖使得他不能擅自動兵搶奪。曹操只能歎息,重新將目光放到東面徐州之上了。

    劉備同樣也是知道,如今自己一飛昇天,不僅有袁紹這個未來注定了的死敵,不知道天下諸侯還有多少人紅著眼睛看著他!別人不敢找河東衛寧這樣一個巨頭的麻煩。但他區區劉備,根基淺薄,驟然得到天降大財,但周邊,無論袁紹。曹操任何一個跳將出來。都可以隨意將他掐死在襁褓之中。

    可以預見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他也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

    而他同樣也很清楚,曹操對鄴城的垂涎。衛寧將鄴城一分為二,他得地方,曹操得糧,事實上,也正是有意無意的幫了他一個大忙,只要他能按照衛寧的意願。抽調鄴城餘糧南下接濟曹操。便始終壓住那條惡狼的貪戀,沒有撲咬上來地借口。畢竟當初鄴城糧草充裕。衛寧也不曾將它全數搬走,留下地存糧足夠接濟曹操兩個月的戰期,而同時,劉備兵馬不過幾千,所需用度也不甚太多,只需要少量糧秣便能撐到秋收,其餘部分大可全部借給曹操。等曹操也撐過兗州秋收徹底將呂布趕出兗州之後,那半年的歲月,也使他劉備有了些微的自保之力,那麼他身後站立的河東集團,便能成為他最堅實的後援。

    雖然饒是如此,從普通人一下子成為一方土地的郡守,還是天下最為富庶地幾個郡的主人,劉備本來經過磨礪的心神,不覺彷彿如夢如幻。

    寬廣的城牆,佔地龐大的都市,車流商隊絡繹不絕,人流你來我往,比起商丘,比起北海,比起薊縣,這些劉備征戰到過地地方,彷彿唯有曾經地洛陽能給他帶來這樣繁華富饒的感覺。站在城門口中,劉備久久邁步動腳步,彷彿只要再跨前一步,這場迷夢便該醒來,重新回到那朝不保夕,在底層苦苦掙扎的流浪生涯。

    劉備少有的失態了,一直昏昏沉沉的跟隨著典韋,衛凱到了鄴城郡守府中,一干郡吏早捧好了州府名冊,百姓人丁登記,庫房物資名表,各郡官員名單,防軍調遣信令等等,從衛凱手中接過象徵最高權利的郡守印綬,劉備終於緩緩恢復了從容。

    暗中來說,其實現在的劉備算上去,應該也只是河東集團的附庸而已,畢竟河東現在還處在強勢地位。劉備自然也清楚,衛寧將這樣一塊寶地拱手相讓,也未必有多少好心。

    事實上,現在地身份對比來說,衛凱為河東治中,為郡吏從事官銜,比起劉備郡太守地身份卻是矮了半階,衛凱雖已經將印綬交給了,劉備卻不敢儼然鄴城主人的架勢,不為別地,單單衛凱一個衛寧堂兄的身份,劉備便不敢怠慢。

  不論恭維應承,放低姿態,劉備依舊對待衛凱和典韋小心翼翼,那卑謙姿態,倒讓老張頗為不滿,自家大哥現在可是太守身份,還需要如此低聲下氣?

    反正初來鄴城,自家大哥又是這塊熱鬧富庶之地的主人,老張便直拖著典韋滿城溜躂。兩個凶神惡煞的大漢,領著三兩護衛,走在鄴城大街上,卻不知道嚇跑了多少平民百姓。

    出乎衛凱意料的卻是,劉備初來乍到,而當初不過區區縣令出身,竟然很快便轉化了自己現在的角色,雖然並沒表現出太耀眼的手段,但處理起州郡事務卻沒有衛凱想像中的手忙腳亂。

    有李典親自帶了兩千人馬北上,便是為了押解糧草南下救濟商丘,曹操對這一批物資的飢渴,連帶著李典也跟著滿頭大汗。不容得劉備磨磨蹭蹭,幾乎是催促著劉備初主事便將全部精力處理在調撥糧草上面了。

    可惜除了早年跟隨劉備起兵討伐涿郡的簡雍,帳下便再沒有什麼出類拔萃的人才。衛凱也知道劉備倘若要守住鄴城恐怕其難不小。

    不過,讓鄴城與劉備,也不過只是讓他成為河東與袁紹之間的緩衝地帶,同樣也借鄴城來牽制曹操的視線。劉備不過便是一隻可憐的羔羊,成為兩條猛虎垂涎的美味。即便劉備守不住鄴城,能夠爭取個半年時間,也便足夠河東恢復元氣了。

    何況,現在衛寧已經暗中增兵蒲州,戰略重心將再一次放在雍州之上,東面的局勢,有郭嘉佈置劉備這步棋子,至少,河東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可以高枕無憂。

    且等西卷而回,無論是袁紹取得了鄴城,還是曹操搶先攻打了劉備,已經對河東夠不成威脅了!挾天子以令諸侯,可不單單是為了求一個名分而已,尤其再天下諸侯還在各自逐鹿之中,戰火紛爭,沒有哪家敢妄動肝火求逆名。

    在鄴城盤紮了幾日,李典已經先行押運糧草南下,衛凱和典韋帶著許多劉備解送的禮帛終於踏上了返回安邑的道路。

    與張飛的重逢倒讓典韋頗為暢快,盤桓鄴城幾日,便整日裡打架喝酒,弄得滿城雞飛狗跳,倒是頗為歡喜。而同樣,衛凱出使商丘,也是完美的達成了河東的既定構想。事實上,衛寧當初急於緩解袁紹的怒意,以及平衡呂布和曹操之間的實力對比,打的主意,便是,即便將鄴城那些多餘糧草送給曹操也是無妨。而衛凱一個借字在手,不提曹操日後會不會還,但終究是握住了一個把柄在河東手上。

    一彪人馬,緩緩向著安邑前行,過了河內,入得箕關。

    不曾想,還未到得安邑,正見一騎令馬插毛羽,佩令旗,分明便是八百里加急文告自北而來。

    衛凱心中一驚,任何人都沒有權利攔下信馬詢問,但衛凱卻敏銳的感覺到,似乎北方戰局,已經趨於明朗,甚至,可能冀州幽州之間的戰爭,已經分出了勝負!

    袁紹既已騰出手來,即便劉備已經被安放在了前面成為一根釘子,但這根釘子還為敲捶釘進,還是能被輕而易舉的拔除!

    衛凱不敢怠慢,本來悠哉行走的兵馬終於開始扯開了腳步,匆匆向這安邑而去。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4-2 00:48
第三百零四章

    「終於分出勝負了麼……!」衛寧揉了揉腦袋,將急文甩到案幾之上,歎了口氣。

    公孫瓚的敗亡是難免的,窮兵黷武,悍勇而不通謀略,能夠直爽的在正面戰場上擊敗烏桓,鮮卑這樣強大的馬背民族,卻終究難以抵擋,一個個智謀絕倫的算計。袁紹的智囊團體,在三國自然是赫赫有名,拋開爭權奪利,拉幫結黨來說,田豐,沮授,審配,許攸等等代表性的人物即便本身固有的缺點將會成為頂級謀士可以針對突破的致命傷,但他們的才學卻依舊是不容忽視的力量。

    算算日子,衛寧還是頗為安慰,因為郭嘉的一手佈局,偷襲了整個冀南,將鄴城收入手中,更以趙雲每每以詐兵遊走,終於還是大大的延緩了袁紹和公孫瓚之間決出勝負的時間。

    即便後來文丑領兵南下收復了魏郡,邯鄲,朝歌等地,但冀南依舊有鄴城生生被郭嘉從袁紹身上撕裂開去,這便是一道難以彌補的傷痕了。

    安邑郡守府的議事堂中,終於第一次,讓衛寧覺得有點像是個商議大事的地方。

    想想往日裡,典型的武強文弱。左右兩列分文武,武官那邊席位上除了趙雲一個俊俏小白臉以外。其餘地坐滿了一排五大三粗。面目猙獰地肌肉男。

    典韋,黃忠,趙陽,趙雲,徐榮,徐晃,張燕,張楊等等一字列開。很是霸道。反觀文士那邊一片慘淡淒涼,除了郭嘉,衛凱,陳宮三個強撐場面,形單影隻,孤單無助,一排席位空曠無比,便是拿來湊數都顯得艱難……

    衛寧有時驀然覺得,當初自己還在楊奉帳下任職的時候。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勇氣可以和對面那群凶神惡煞的筋肉人對視?

    現在經過一番挖掘,衛寧有些感動得熱淚盈眶,文官席位也終於可以湊上個正經八百的數字了。有郭嘉。陳宮,衛凱,劉曄,司馬朗,裴潛,呂虔有資格入席當中,雖然還是顯得有些「勢單力薄」,卻比起昔日好上了太多。不過其中呂虔本是武官出身。入席文官之列,倒顯得有些突兀,不過衛寧見他內政同樣不俗,為了湊個人頭,便還是讓他入了左席。

    「咳咳……既然公孫瓚已經敗亡,幽州已入袁紹之手!諸位以為,袁紹接下來。將如何行動?」衛寧在那神遊物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發覺了數十雙眼睛就這樣盯著他。不禁尷尬的揉了一下額頭,當即環顧左右當即問道。

    衛寧沒有將希望放在那群肌肉男的身上,眼光炯炯有神向文官群體掃去。

    倒是現任并州主簿的劉曄微微皺眉沉吟了一下,當即出言道,「公孫瓚昔日雄霸幽州,麾下騎兵縱橫草原甚是驍勇善戰,與袁紹冀州之爭初,便壓制袁紹苦不堪言。饒界橋一戰,白馬義從大敗,但袁紹所傷必然不小!而後有公子決斷,以趙將軍騷擾冀南,袁紹腹背堪憂,行事不免畏首畏尾,致使大戰拖延遲久……公孫瓚如今雖亡,但已過久戰,依在下所觀,袁紹見兵將必然困乏,必然需要稍事休整才能南圖!」

    「下官以為,主簿大人所言不錯!袁紹大戰一年,久戰而不斷,饒是冀州富庶,先有趙將軍奪邯鄲,魏郡,朝歌,鄴城四郡,尤以鄴城為冀南糧倉,我軍掠其糧秣甚多,袁紹可供大軍所需,不過信都之存糧,何堪一年之戰?何況袁紹滅公孫瓚而得幽州,盡降其眾,此兵初降,袁紹必然還需時日休整調度,何況兵增,而糧耗更甚。袁紹如今兵將疲乏,秋收未到,又暫無糧草,難有南下之力!」劉曄話畢,當即裴潛又出言附和道。

    衛寧點了點頭,事實上,他也是如此覺得。同樣,袁紹暫時不能南下,不管是對於他扶植地鄴城劉備來說,爭取到了數個月的發展良機,還是對於他即將展開的雍州攻略,搶奪獻帝大作戰來說,都是最好的局面。

    「不然……!」正在這時,陳宮搖了搖頭出聲道,「冀州雖兵疲而糧盡,但我軍攻取鄴城,又將其拱手相讓於劉備,必然大搏袁紹臉面。何況趙將軍昔日鄴城一戰,重傷其愛將文丑,殺散麾下兵馬甚多,其人好名而自負,我軍如此羞辱於他,又如何能按捺下這般怨怒?」

    說道此處,陳宮又看了看郭嘉一眼,又道,「袁紹帳下能臣謀士多不勝數,田豐,許攸皆謀國之士,審配,郭圖也是智計百出,如今劉備初入鄴城,根基淺薄,其帳下能人又豈會不知?」

    衛寧臉色微微一變,陳宮的話,恰恰點到了他最擔憂的事情上面。比起曹操,袁紹來說,衛寧帳下郭嘉雖為頂級之才,陳宮也有大能,可一人終究分身無暇,袁紹帳下人才濟濟,確實顯得有些勢單。而田豐沮授許攸,衛寧一直覺得,拋開他們本身一些缺陷,看待戰局的敏銳眼光,已經足可躋身三國前列。

    正如陳宮所言,郭嘉定計讓鄴城,是放到明處的陰謀,而強迫劉備和曹操嚥下這塊誘餌,那麼袁紹帳下一干謀臣,又豈會看不出衛寧的意圖?

    便是以旁觀者地立場來看待,衛寧也覺得,即便袁紹現在已經沒有再來一場跨州大戰的基礎儲備,但也不能坐看劉備這個他的附庸在眼皮地下安穩發展。更應該將他還未紮下根來,掃地出局!

    衛寧皺了皺眉頭,見陳宮一席話來,讓其餘人也暗自沉思起來,顯然是刺到了要害之處。念及到此,衛寧這才將視線放到一次不曾出聲地郭嘉身上。

    郭嘉輕輕敲點了一下膝蓋,又捻了捻那讓衛寧頗為羨慕的小鬍子,察覺到衛寧的目光,沉默了半晌,這才這才出言向衛寧問道,「兄長以為,袁紹帳下何人性格最為剛直?」

    「自然是田豐!」衛寧不假思索回道。

    「那兄長以為,袁紹可能聽犯上之言?」郭嘉微微一笑,當即又問道。

    「哦……?」倒是一旁陳宮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轉而從剛才的得意陷入了思考。

  「袁紹色厲而膽薄,好謀而無斷,重名而不求才,聽善而不喜忤……田豐剛硬,必然觸怒於袁紹!」衛寧回道。

    「既如此……袁紹帳下眾人,又是否同心協力?」郭嘉又點了點頭,兩眼炯炯有神。

    衛寧眼中閃過一絲精銳,「奉孝之意……?」

    「田豐剛硬,而其帳下各為一黨,互相爭權奪利,互不相服!嘉昔日定計擾亂冀南,袁紹平公孫,唯有田豐,沮授二人力諫袁紹全力北伐,袁紹果不聽,而使文丑兵馬鄴城!雖被其二人言中,但想必袁紹自負,必然心生嫌隙……而田豐沮授言中,其餘如審配郭圖之流,必然不願再使兩人爭功……」郭嘉終於正了正身子,娓娓道來。

    一旁陳宮終於想徹,下意識便脫口接道,「田豐雖能看破,其人剛直,必然出言求戰,袁紹即便有心報仇,因田豐進言而心中不喜……」

    話剛出口,陳宮這才覺得自己頗為失禮,不由尷尬看了看郭嘉一眼,卻見後者微微一笑,沒有半分不喜,反而示意他繼續說完。

    陳宮正了正身形,事實上,在衛寧入主河東之後,表面上他的地位沒有半點削弱,但結果衛寧卻更多親近於郭嘉衛凱等人。陳宮要想繼續作為,那必然要從衛寧手中得到足夠的信任以及倚重,也正是如此,卻有剛才的失態,而顯得確是顯得有些急功了。

    他卻是不知道衛寧如此倚重於郭嘉,不僅僅憑的是危難當頭地投奔,更是在另外一個歷史上郭嘉闖下的赫赫名頭。先天上,陳宮的競爭力便要弱上了一頭。

    「再有審配數來與田豐不合,必然從中作梗,反其言語,袁紹本是好謀無斷之人,必當左右彷徨,難下定論……」陳宮接著又道,「而我軍可大膽示弱於其,以使袁紹生疑,不敢輕動!」

    衛寧眉頭微微聳動,郭嘉的推斷合情合理,而對於袁紹帳下各個謀士之間水火不容的關係更是推敲的七七八八,驚訝之中,衛寧卻終於放下了心來。

    只要袁紹暫時不會進攻,那麼他接下來真正要部署的戰場便也將要拉開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4-3 08:22
第三百零五章

    衛寧眉頭微微聳動,郭嘉的推斷合情合理,而對於袁紹帳下各個謀士之間水火不容的關係更是推敲的七七八八,驚訝之中,衛寧卻終於放下了心來。

    只要袁紹暫時不會進攻,那麼他接下來真正要部署的戰場便也將要拉開了。

    時正值六月,夏日當空,有了衛凱,司馬朗主政,河東漸漸恢復了不少元氣。從各地而來河東的流民,初步統計便有接近二十萬人,初時,確是讓河東上下頗為有些焦頭爛額,流民的數量龐大,必然帶來許多負面的東西,盜竊,搶奪等犯罪行為也自然隨著飢餓而蔓延開來。

    好在河東存糧不菲,雖大小戰事無數,劫掠了冀南四郡,加上自身的底蘊,余量依舊還算頗為豐富。相對流民居無定所,而大多數人沒有土地可以勞作耕耘,游手好閒必然引發事端。衛凱主政,以勞作換糧食,以兵役換戶籍,卻是很妥善的解決了這個問題。河東才經大戰,修補城牆,挖深城河,開拓道路都需要大量人力物力,以糧食來做交換,既能拴住流民不會因為無所事事而滋事生非,又能加速恢復河東建設,一舉兩得。

    二十萬流民,從中又挑選出七八千精壯填補兵役,補防大戰損失的部隊人馬。每日加緊操練,要成軍戰力,也是不久的事情。這些百姓大半來自雍州,兗州,拋卻南面呂曹大戰,戰爭迫使百姓北遷是逼不得已,可雍州分明沒有戰事,卻依舊有大批百姓被迫逃難河東,可見李催郭汜在長安的暴政依舊不弱於董卓了。*

    得人心者得天下,衛寧現在站在高處。更能明白其中的意味。亂世之中,最值錢的無疑是人口,源源不斷的兵源便是從治下子民中挑選出來,李催郭汜殘暴不仁,比之董卓猶有過之,好歹董卓西遷還曉得將洛陽百姓也一併帶走,李催郭汜這等鼠目寸光,卻硬生生將治下百姓給逼回關東。

    毫無疑問,他們這群跳樑小丑道路的盡頭並不會太遙遠。

    衛寧在等待。等待確立了袁紹按兵不動。確立了劉備至少擁有最基本的保障手段。確等河東兵馬戰力恢復到昔日的雄威。大軍西進。將一併將昔日楊奉折戟地戰場劃為治下的土地!

    已經將鮮卑人所擊敗,邊疆六郡常年屯紮的兵馬,終於可以到了用武之地!

    而現在衛寧手中所掌握的兵馬,細細一算,有徐榮投降的三萬西涼舊部,有并州五萬大戰余還的邊軍。還有河東原本殘留的四萬兵馬。加上邊軍填補編製,即便衛寧有意削減,也依舊還有五萬新軍。如此一算,衛寧手中赫然便掌握了十五萬可用之兵。

    倘若不是河東經過了衛氏兄弟不停的挖掘開墾,倘若不是一直以來河東都是流民首選的不二之地,而并州土地廣袤,地多人少。如此龐大地兵力。衛寧掌握地兩郡一州,還真是負擔不過來。

    比起當初。與鮮卑人之間地戰爭白熱化,而後又經過曹操入侵河東地情況不同,袁紹早一刻與公孫瓚分出勝負,便是早一刻威脅到河東乃至於并州的安危,時已至此,衛寧如今卻已經有了足夠和袁紹叫板的本錢。

    若是正面衝突,現在的河東集團也有足夠的實力和他硬碰硬的來一場正面決戰,但結果卻必然是兩敗俱傷,也是衛寧決然不會願意看到地事情。何況現在戰略重心是避強而取弱,先定關中,再逐鹿中原的既定策略,首先需要謹慎小心的,便是避免兩頭作戰。

    這才有了劉備這個緩衝,也有了接濟曹操,使他繼續和呂布死磕,兩虎相爭的佈局。即便現在的劉備孱弱如同嬰兒,但鄴城本身便有豐富的資源擺在那,只要袁紹暫時不會南下,那麼劉備就有理由拉扯一支數萬兵馬的新軍出來,屆時衛寧只需要稍微投放一點援兵,就足夠擋住袁紹一兩個月了。

    而這個時候,恐怕衛寧早已經奪取了雍州長安一帶,而夾勝東回了!

    比起董卓惡名當道,李催郭汜,在衛寧眼中卻當真是可有可無地龍套角色。

    當然,拋除了那個讓衛寧萬分頭痛地角色的立場以外,攻略雍州衛寧便覺得應該是水到渠成暢通無阻。

    踏走河邊,衛寧看著那條寬廣湍急地河流,總是有發自內心的跳動。黃河在此彎曲,東進流過洛陽,一直投入大海。正是這條大河,便成了河東與雍州馮翊之間天然的交界。

    「馮翊如今守將是何人?」衛寧微微側頭,問向身邊趙雲。

    趙雲牽著恭謹的隨著衛寧漫步在河邊,聞得衛寧發問,當即回道,「乃是李催部將韓傑……」

    「韓傑……?」衛寧皺了皺眉頭,搜索了腦袋半天,卻也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想必也不過只是歷史上不曾留下名字的牙門將,裨將之類的人物吧。

    衛寧也不以為意,搖了搖頭道,「如今蒲州暗中屯紮兵馬,切莫讓馮翊看出端倪,我軍若出,則必然動若奔雷,使其防不勝防才是!」

    「子龍,這裡便交給你了!」衛寧笑了笑,拍著趙雲肩膀道。

    「末將自調度蒲州防務,不曾有半點馬虎!公子當放心!」趙雲肅然抱拳,沉聲應道。

    「呵呵!如此甚好……」衛寧回過頭來,看了馮翊一眼,這才回頭,「回城吧!倘若被馮翊哪個眼尖的看到你我在此,恐怕功虧一簣了!」

    「賈詡麼……」衛寧轉過頭來,嘴角微微自語,聽到馮翊終究不是張繡或是張濟的部曲,心中終於還是鬆了一口氣來。

    這個人物,始終還是一個天大的變數啊。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4-3 08:29
第三百零六章

    轉瞬半月,河東兵甲嚴備,衛寧使徐榮暗中親領五萬,坐鎮河內,便是生怕袁紹南下先奪鄴城。而後又令趙陽領兵兩萬把守壺關,小心謹慎應對冀州動向。

    又令劉備大開鄴門,將一概虛實沒有半點掩藏,竟露孱弱無力局像,反而使得袁紹頗為驚疑。

    不出郭嘉所料,很快便有細作自冀北傳信而回。

    袁紹雖有意要夾勝南下,先報鄴城被奪之恨,再殺劉備以威河東。可又想到麾下大軍征戰一年,不曾休整,而糧秣兵甲也多有不齊,倉促南下恐又中衛寧奸計。

    正猶豫不決,傳喚帳下謀士計較,卻依舊有田豐力勸袁紹南下收復鄴城,前有文丑之敗袁紹一意孤行被田豐說中,心下便頗為不喜,如今田豐又剛硬出頭,袁紹要立刻發兵鄴城的心思霎時便淡了幾分。

    而田豐主戰,理所當然的,審配等人便跳出來反對。

    但事實上,不管即刻發兵收復鄴城,還是駐兵休整信都,都各有好處。只不過田豐大義便是生怕日後鄴城被劉備紮下根來再取添上許多難度,而衛寧在其背後支持,對於日後南下,必然傷亡不小,而今正該趁河東才過大戰,劉備立足未穩的情勢下一鼓作氣。

    鄴城畢竟對於冀州來說還是頗為重要,這便是一塊進攻冀州的橋頭堡,且富庶無匹,若給他人掠去,便是此消彼長。

    審配等人卻掐住如今兵將疲乏,糧秣不濟再一次兩州之戰,而劉備在他們眼中,自然也不過只是一個小小人物。不過是衛寧推出來吸引他們注意力而已。

    本來袁紹帳下派系眾多,田豐,沮授雖被袁紹所惡。但終究攻打幽州是出了大計,有功在此,時到現在,田豐依舊剛硬出頭獻策,卻不想,平日裡兩部相幫的郭圖等人也站到他對立面上去。

    便是他的盟友沮授。也不便直接出面相幫。

    出兵和休整的天平終於隨著大眾完全傾斜去了。而田豐出面更是投了一個反面的砝碼,更是袁紹下定決心。

    等衛寧收到細作傳來消息之時,終於鬆了一口氣來。雖然袁紹依舊對河東保持了足夠多的敵意,魏郡,朝歌,邯鄲。廣宗皆佈滿了兵馬。但這些軍隊固然還能再戰一場兩場,卻是難以遲久,如今他們最需要地是休整而不是戰鬥。只要河東不出兵進犯,便能形成一個默契的局勢。

    而衛寧也終於可以將視線放回雍州來。

    經過接近一個月的暗中不停增兵,蒲州兵馬有趙雲暫時接管,明裡上不過兩萬防軍,事實上在後方蒲阪還有徐晃,黃忠親自調撥三萬兵馬養精蓄銳。

    河東兵馬在年前同樣經過了不少大戰。比之其餘諸侯同樣傷疲交煎。衛寧也需要足夠多地時間來修養生息,恢復手中軍隊的戰鬥力達到戰前水準。

    當然。衛寧更需要一個適合的契機,而原本的李催郭汜之亂會不會再度發生他是不知道,不過天無二日,即便沒有人從中作梗,盤踞了一年多時間,李催,郭汜,樊惆,張濟四個臨時湊在一起的軍事集團隨著各自權柄的龐大自然也就牽扯到了利益糾紛,遲早也會暴露不合。

    而顯然,這樣地端倪已經越發明顯。

    同時,西涼局勢,有韓遂馬騰飛速地蠶食董卓昔日留下的權利空白,已經膨脹到了一個頗為強壯的地步。隨著細作流水回報,自天水,秦川一線衝突不斷,李郭的控制力越發衰弱,可以預見,只要雍州再表現得不堪一點,必然引發涼州熊熊燃燒的野心。

    張濟鎮咸陽,樊惆守北地,李催郭汜盤桓長安,皆因二人兵馬最強。而張濟樊惆自然也不甘心自己游離在高層權利邊緣,自然也有代理人在長安城中經營勢力。

    張繡作為張濟的侄子,理所當然在長安城中混上了一個虎賁中郎將地職位。而賈詡可以算作他地私人幕僚,也隨同停駐長安,張繡作為張濟的代表,雖然年輕,但經過諸多事情,也終於沒有了往日的年輕氣盛。每每問計賈詡,才能使得張濟依舊在長安頗有影響力。

    長安經過董卓西遷帶來數十萬的人口,加上本身便是大漢西都,繁華更甚之前洛陽。終究是李催郭汜等人不懂治理,這樣的繁榮也不過是曇花而已,止不住什麼時候便會驀然凋零。

    賈詡追求的不過是安樂,按照慣例出了酒軒,便信步漫走在長安街角,看著一簇簇忙碌的人群,臉上帶著的不過是掙扎在生活火熱之中地苦悶,不由微微歎了一口氣。隨著時日流走,李催郭汜倒行逆施,致使民生怨憤,百姓淒苦,賈詡卻不是沒有勸過,但李催充耳不聽,賈詡勸過幾次便不再多語了。如這般暴行,崩壞於基石之上,坍塌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正是如此,賈詡才覺得長安已經成了是非之地。

    昔日在洛陽地日子,臨近諸侯齊討董卓,似乎街道上的百姓也是這般麻木吧。如今自己雖然身在高位,榮華富貴不斷,但至始至終,李催郭汜也不是可以長久依靠地……

    賈詡終於再一次升起了離開的打算,要尋安樂之地,長安顯然也快到了盡頭。

    只是天下之大,四處皆是戰火綿綿,真正能夠棲身的地方,在他眼中還真不多。卻是益州成都,荊州襄陽,揚州建鄴這些遠離中原的土地,便是遠離了各大諸侯的爭奪,也便是多了幾分安定。雖然劉表和孫堅如今也牽扯進了兗州豫州之間的連鎖戰爭,不過有天險橫江,終究便是一層保險。

    賈詡搖了搖頭,又覺得有些好笑,如今自己身在張繡身旁為他出謀劃策,卻整日裡想著下一個安居的地方。著實有些不該。畢竟張繡對他言聽計從,尊敬有加,若就這般離他而去。自己心裡也過不來去。

    想到此處,賈詡望了望天,終於使得眼神中微微多了幾分活力。

    「聽說了麼?河東招榜安民,只要能去并州開墾荒地,三年之後,自家開墾出來的耕地便可以算做自己的!而且聽說河東官府到處貼榜。出工可換糧食。還可取得戶籍……」卻在這時,街角處兩個衣服襤褸的貧民蹲在偏僻處交頭接耳,只是顯然那說話地人有些眉飛色舞,聲音也不禁大了許多。

    賈詡眉頭微微一挑,河東兩字,卻是讓他也不禁有些神色微動。事實上。他尋找理想中的安居之地。也不是沒有將安邑放出後備名單之中。

    可河東東臨袁紹,南毗曹操,兩個人皆是世之猛虎。河東雖強,但臥榻之旁,豈能久容他人酣睡?不管是衛寧先進攻,還是袁曹先動手,遲早便是一場大戰,總歸還是會來的……對於賈詡來說。現在層出不窮地戰爭。到底便是麻煩一件……

    或是察覺到了賈詡看過來的眼神,其中一人臉色一變。且看賈詡一身華服,不由得拉扯出聲著慌忙退走,「你想死麼?這些話怎麼可以說得那麼大聲,若被官兵聽到,少不得便要你脫上幾斤肉來!」

    賈詡聳了聳肩,不由訕訕一笑,看了看天色,街頭也沒什麼好逛的了,便甩了甩袖口,向自己別院返回。

    卻在這時,卻見街頭家僕匆匆趕來,一看見賈詡在那慢條斯理,眼睛一亮,慌忙跑了上前,高聲道,「先生……!張將軍來訪府中,讓小人請先生速速回去!」

    「哦!?」賈詡眼皮微微一跳,頗為無奈,「走吧!」

    張繡不是不知道自己每日必然會在這個時候出來閒逛品酒,而偏偏讓自己下人前來尋找,肯定便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又得需要他來出謀劃策了。

    「煩惱啊,煩惱……」賈詡搖了搖頭。

    張繡知道賈詡素來喜歡雅靜,便單獨為他尋了一處長安原本豪門的小院,原本的主人在經過呂布之亂,王允大清洗之後,便是滿門被誅了,這便便宜了李催郭汜等人直接收攏了大批華府賞賜舊部。

    說起來,當初董卓西遷長安,殺過一批倔強的地頭蛇,呂布反叛王允又清洗了一批站錯隊地士族,等到李催郭汜出頭,又來了一遍打掃。可憐西都長安,能剩下地仕宦之家竟是沒了多少,這便是士族時代被軍閥時代壓制取代的悲慘。

    前腳踏進府院,還沒進中庭,賈詡便看著張繡在院中來回走動,頗為站立不安的模樣。

    眼看著賈詡回府,張繡焦急神色卻終於一鬆,慌忙上前,道,「先生,你可終於回來了!」

    賈詡苦笑一下,這才攤了攤手指向堂中,「且先進去再說吧……在這裡卻不是議事之地……」

    張繡自然是知道眼前這主是能躺不會坐,能坐不願站的主,當然點了點頭,拉著賈詡便往裡面跑去。

    賈詡苦笑不已,那瘦弱的身體如何能拗過張繡氣力。

    「將軍所來必然有事?可講與在下聽吧……」等府中下人遞上茶盞,賈詡鬆了鬆被張繡抓的酸痛地手臂,這才道。

    張繡早就按耐不住,「韓遂馬騰收攏了大半涼州舊部,如今擁兵五萬。半年來,左右與我雍州數來衝突不斷,家叔坐鎮咸陽,便是為了防範韓遂等賊有機可趁。但是,今日收到叔父傳信,馬騰親自領兵兩萬大舉來犯,天水已經陷落……而其軍不止,又向陳倉進發,兵鋒直指咸陽!」

    「哦……?」賈詡眉頭一聳,「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先生莫非早有計較!?」張繡見賈詡沒有半點驚訝,不禁急切問道,「如今叔父只有兩萬兵馬屯紮咸陽,而細作回報,馬騰兩萬兵馬為前部,後面還有韓遂引大軍增援而來。若咸陽一失,則長安門戶大開!」

    賈詡沉吟了一會,這才問道。「將軍可曾告知李催郭汜兩位將軍?」

    「家叔自然也投了急報與李郭二人!只是先生也該知道,叔父與李郭等人雖明裡不分大小,共主朝政。可實際上,卻互不相服氣,正是如此,叔父不欲摻和進內部爭權,這才領兵鎮守咸陽。可如今敵軍逼近,我恐怕李郭二人反而樂見叔父折損元氣啊!」張繡不由地苦笑一聲道。

    賈詡捻了捻鬍鬚。正如張繡所言。李郭張樊四人當初共擊呂布。同仇敵愾,但王允一死,呂布受逐,便各自開始爭奪權利來了。張濟,樊惆兵馬不比李郭二人,早前賈詡便獻策讓張濟退居長安之外。鞏固陝西地盤。先圖涼州取得根基,漸漸把捆綁在一起的繩子給解開,獨自自成一格。

    但可惜張濟顯然也不是一個進取的主,雖然聽從了賈詡引兵外留的建議,卻在咸陽自得其樂的當個土皇帝,沒有半分警惕涼州局勢。

    如今韓遂馬騰發展壯大已經不滿足西涼一地,向東涼甚至雍州也伸出了手來。天水一落,正式代表著。雍州方面對涼州失去了最後地一點掌控。而馬騰兵鋒不止。逼近陳倉,卻是終於讓張濟也感覺到了銳利的威脅。

    事實上張繡來見賈詡。臉上也並不顯得好看。當初賈詡便已經言明韓遂的野心決然不會滿足,只有加強自身軍力才能壓制住對方地野心。而張濟在咸陽疏於操練經營,比起李催郭汜在長安地行徑也好不了多少。正是如此,才使得韓遂馬騰覺得有機可趁而引兵來犯。

    如今天水已失,便該是張濟直面抵擋來自西涼的攻擊。同樣兩萬人馬,但在張濟手中,戰鬥力卻遠非昔日董卓麾下地涼州雄兵了,這些日漸驕躁的士兵享受慣了繁華的生活,若不是原本地基礎還在那,恐怕比起山東大多數諸侯手中地兵馬也差不多一個等級了。

    「將軍之叔兵馬兩萬鎮守咸陽,而韓遂馬騰同樣以兩萬兵馬來犯……李催郭汜見兩軍軍力相等,必然樂見兩虎相爭……」賈詡敲了敲膝蓋,眼中卻閃過一絲精銳,「不過,韓遂性狡而野心勃勃,必然有詐!」

    張繡聽了心中一緊,不管是長安不援使得張濟與馬騰火並,還是韓遂狡詐使毒計,都是萬分糟糕的局面,「先生可教我!」「若我所料不差,李催郭汜自以為坐觀咸陽衰弱,而又能虛耗馬騰兵馬,打定主意便是等兩方損傷不少,再出兵,一舉剪除馬騰以及……張濟將軍了!」賈詡微微瞇了瞇眼睛,驀而又笑道,「但……韓遂又豈能讓他如願以償?」

    「他此舉必然是使李郭掉以輕心,而坐壁上觀,先麻痺長安之耳,假再以一奇兵驟然增兵千里奔襲,合馬騰之兵,狂攻咸陽……!再以一軍出媚谷,奪咸陽之東,斷長安來路,纏住李郭之軍,坐待咸陽城破……」賈詡終於緩緩吐道。

    張繡臉色已是頗為難看,李郭不能相助還得提防背後捅刀,張濟先有進去不足只知享樂,韓遂雄兵在此,不論是勝是負都是最為糟糕的局面。經過賈詡一語,張繡倒是覺得似乎張濟已經沒了任何掙扎的希望!

    「那……先生可有計救我叔父?」張繡吞了吞口水,倉惶道。

    賈詡微微歎息了一聲,他諫李催不要自斷根基,先安百姓,不聽,而諫張濟整軍操練,壓制韓遂,不果,雍州對於他來說,其實已經沒有多少留念了。

    「如今李郭表明和睦,但實則各自提防……既然咸陽難受,不若使張濟將軍棄咸陽而東進,兵屯長安之郊,暗中依附李郭其中一人!張濟將軍雖棄根基,但畢竟還與李郭等人同乘一船,饒長安幾乎已盡掌兩人之手,但咸陽一失,長安再無門戶,即便李郭再為震怒,也必然不敢發難……!」賈詡搖了搖頭,不由皺眉道。

    禍水東引,這無疑便又將長安百姓推入了無窮戰火之中,一遭烽煙起,便是屍骨遍地。賈詡也多少有些不忍……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4-3 08:34
第三百零七章

    六月下,馬騰親領兩萬兵馬南下,先破天水,再奪散關,兵鋒直指陳倉,咸陽。

    張濟求李催郭汜援軍不果,棄守咸陽,而引兩萬兵馬東進屯紮長安。陳倉,咸陽兩城不費吹灰之力落入馬騰之手,長安震動。

    李催郭汜根本沒料到,張濟竟然敢放棄自己陝西根據地,鼠竄回來,兩人暗中已經做好協議,只道張濟與馬騰拼得兩敗俱傷再同時出兵,坐收漁利。卻不想,張濟竟然如此果斷,硬是打定主意要脫他們兩人下水了,而不僅如此,咸陽一失,長安門戶大開,無險可守,已經落入危險之境了。

    兩人幾乎勃然大怒,便要清點兵馬先將張濟拿下問罪。但如今兩人兵馬合共不過六萬,咸陽一失,長安遙遙在望,馬騰身後坐鎮的韓遂必然會增兵而來。張濟手中兵馬雖少,但也有兩萬人馬,倘若奮力反撲,自家兵馬也少不得多有折損,又如何再抗外敵。

    正在兩人皆猶豫不決的時候,賈詡悄然出現在郭汜府上。

    事實上,賈詡曾經獻策而保李郭張樊四人不僅沒了性命之憂,還反享盡人間權勢,他的地位在整個涼州軍中也是頗為硬朗。繞是知道賈詡與張濟子侄私交甚密,郭汜卻也沒有對他冷眼相向。

    「先生所來為何?莫不怕我將你擒下送交李催麼?」在張濟放棄咸陽南下的同時,賈詡便隨同張繡一同消失了,那麼他的身份自然便應該屬於張濟幕僚。雖然惋惜。但畢竟郭汜還有些顧念舊情,頗為惋惜賈詡不能留在他麾下效力。

    「哈哈!在下一未犯法,二未作亂,三未有加害之心,將軍為何擒我?」賈詡微微一笑,自顧自地尋了席位一把坐了上去。

    「張濟棄守咸陽東進,將長安天子落於危險之境,這不是叛逆大罪否?先生如今身在張營,乃其黨羽。又如何不是同罪?」郭汜臉色一變,驀然叱道。

    「張將軍同為國效力,何為叛逆?且引兵而回,不過為救將軍爾!」賈詡不以為意,淡然道。

    郭汜眼睛一轉,賈詡深夜而來,自然不會是閒扯家常,聽到這若有深意之話,不禁道,「救我?呵呵。先生何出此言?我如今為車騎將軍,手中三萬鐵甲,又有李催在此,縱然馬騰前來,又有何懼?」

    賈詡哈哈一笑,「既然將軍不懼馬騰,那張濟將軍又何罪之有?」

    郭汜語氣一滯,竟不想自己一時傲氣反被賈詡抓住辮子,頓時氣道,「先生若是要來為張濟說情。那還是請回吧!念在先生昔日之功,今日,我便當未曾見過!」

    賈詡見郭汜發怒,這才終於收斂了笑容,正色道,「正如將軍所言。如今長安有六萬兵馬自然是不懼馬騰之兵。然咸陽已失,韓遂在後環伺,必然舉大軍而來,兵馬豈在十萬之間?長安五險可守,又如何擋得如此雄兵?」

    郭汜冷哼一聲,「咸陽既失,不是張濟幹得好事,還是何人?」

    賈詡搖了搖頭道。「將軍莫要欺人。若張將軍困守咸陽,固然使韓遂心生忌憚不敢全軍而來。但兩萬兵馬能守到何時何地?將軍與李催大人不發援兵。不是正為兩虎相爭而從中取利?」

    郭汜臉色微微一變,被賈詡直言不諱點出,臉皮終究有些難看,心中怒火越甚,隱隱有了殺意。

    賈詡好似渾然未覺郭汜臉色一般,又繼續道,「張濟將軍固然是為自保……但卻另有好意與將軍也!而在下此來,正是為送此禮爾!」

    郭汜壓下怒火,冷冷哼了一聲道,「說!」

    「既兩位將軍有心要吞併張濟將軍兵馬,依次可觀,那將軍與李催之間,又如何能是表面上如此其樂融融?恐怕將軍身處長安也是時刻提防李催暗算吧!」賈詡微微一笑,接著又道,「而如今敵軍壓境,兵強,而長安兵馬同樣不少,可卻是各自為政,如將軍三萬,李催三萬,張濟將軍兩萬,但心中既有嫌隙,如何能同仇敵愾共抗賊軍?」

    「你的意思是……!?」郭汜心中微跳,賈詡所言正是一針見血點到了要害之處。各不相服,而爭鬥不休,雍州四人早已沒了當初性命與共的團結,如今李催其人又多驕橫跋扈,而實力與他不相上下,郭汜早有怨怒,可卻難以發作。事到如今,共抗賊兵,假若李催趁機要奪兵權又當如何處之?

    賈詡似乎也看出了郭汜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李催其人驕橫跋扈,每每自比將軍高上半籌。如今張將軍領軍東歸,李催恐怕早有心吞併張濟將軍麾下兵馬,奈何其實力不足,定然是尋上了將軍,假加罪之名而共同出兵?」

    郭汜臉色一變,不由道,「依你所言,李催尋我,卻是為了吞併張濟兵馬?」

    賈詡正色,拱手道,「正是如此!假李催得張濟將軍兵馬,實力大漲,正可借聯軍抗馬而奪將軍兵權,如此,將軍當死無葬身之地矣!」

    郭汜臉色越發陰沉,驀然咬牙切齒道,「他要奪我兵馬,我又豈肯束手就擒?」

    「將軍為何如此敦厚?李催狡詐多段,倘若賺將軍獨往議事,暗中伏兵,如之奈何?」賈詡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將軍帳下同出西涼一脈,李催要收又何需多少手段?」

    郭汜默然不語,臉色更是陰沉得可怕,半晌才抬起頭來對賈詡道,「先生可有教我「呵呵……」賈詡微微一笑,這才道,「在下此來正為此事!李催性格囂張跋扈,遲早難容眾位!如今張濟將軍東歸,有意附將軍麾下,任憑差遣,若將軍能得此兩萬兵馬,當可勢力大增,李催縱然有心加害,也必然不敢輕舉妄動矣!」

    郭汜沉吟半晌,眼中炯炯有神,「張將軍果有此心?」

    「若無此心,賈詡所來何干?喬裝深夜而來莫非自求死路乎?」賈詡笑道。

    郭汜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驀然拍板道,「既如此!某當保張濟將軍無恙!」

    「將軍英明……」賈詡低下頭來,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等到從郭府悄然退走,賈詡終於鬆了口氣。看了看夜色,匆匆拐到街角,又披上黑袍,左右環顧半晌,沒見有人跟蹤,又鬼鬼祟祟向城南而去……

    心中大喊麻煩,因為那裡還有李催的府邸等著他去造訪……

    「大司馬若要殺張濟將軍,不過自斷一臂爾!如今張濟將軍有意歸附,正可趁大軍攻來而奪郭汜之兵,如此長安盡在大司馬之手,又何苦與那郭汜平分權柄?」

    「郭汜久不服大司馬,如今大軍當前,倘若臨陣反戈,前有強敵,而後又利刃,大司馬便立於險地爾!」

    「張濟將軍如今窮途末路,無地盤根基,又如何能有反意?若非郭汜逼迫甚急,又如何會棄守咸陽而歸長安,授人以把柄?」

    花費了大把大把的時間,賈詡終於將整個事情忙完,不知覺從來沒有好好運動的骨頭,竟然頗為酸痛。

    微微歎了一口氣,賈詡卻是暗中下定決心,以後必然不再接這般勞累粗活。光是動動嘴皮,便要浪費他多少氣力。

    怪只怪張濟昔日不聽他言,如今又來求人,若非不是張繡出面,賈詡卻還是真想就這般一走了之,投長江以南去了。

    不過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事實上,在他看來要擊破馬騰也並不算困難,但難便難在,李催,郭汜,張濟三人其心不合,又不能同心協力,各自為政成一片散沙,如何調度能成大事?

    所以現在賈詡便反其道而行,巧舌如簧,反將李催郭汜之間的矛盾所激化開去,引動長安之亂。

    他為張濟敲定的去向卻不是干坐在長安等死,正是想安撫李催郭汜之心,趁其鬆懈自領兵南下去打宛城。至於雍州,亂則亂矣,再與他無半點干係。

    而李催郭汜若從中內耗……那麼雍州之東,見著了這般大好局面,又豈會放棄這般良機?賈詡可是早猜中河東對雍州的覬覦了,而將李催郭汜之間地矛盾激化,不過也正是為了引虎來驅狼而已!

    而衛寧卻是不知道,如今賈詡竟是已經將他算計了進去,他卻還在擔憂賈詡會不會成為他奪取雍州最大的障礙呢。賈詡自然不會成為他直接的擋路石,不過韓遂馬騰之流,或許便是他將要面對的對手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4-4 09:39
第三百零八章

    有了賈詡從中挑撥,李催郭汜之間已經越發互相猜忌,張濟拋出來的橄欖枝,畢竟還是頗為誘人。無論是李催,還是郭汜,雙方都絕口不提張濟放棄咸陽的過失了,反而各自打起小算盤,準備暴起吞併對方的實力。

    不得不說,有的人眼光永遠都只能放在那塊巴掌大的地方,永遠只能成為強者的陪襯。正如李催郭汜二人一般,明明強敵在前,卻偏偏越發疑神疑鬼,使得賈詡可以輕而易舉的說動兩人。

    有了賈詡的點撥,兩人都越發覺得一覽大權的重要性,不提對抗韓遂馬騰的威脅,就是能真正霸佔住整個雍州的誘惑也足夠使他們鋌而走險。

    兩人自以為有了張濟暗中相助,那麼只要能夠吞併掉對方的兵馬化納為自己的實力,屆時整合下來,便是陣陣八萬雄兵,區區馬騰韓遂之流,何足掛齒?

    不知不絕間,長安城中,戰爭的迷霧還未覆蓋完全,內地的暗潮卻已經急不可耐的洶湧澎湃起來。

    從朝堂上的爭端開始,李催與郭汜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已經越發濃烈。

    漢獻帝這個傀儡每日裡躲在深宮中,只知愁眉苦臉,才去董卓豺狼,又來李郭亂匪。整日以淚洗面,哀歎大漢國運衰敗盡入奸賊之手。

    李催郭汜自引兵霸佔長安,朝臣皆膽寒不敢爭鋒,兩人早晚以親信嚴密監視獻帝,一舉一動皆在掌握之中。而昔日朝堂中。如楊彪,荀爽等當世名儒早已不再,滿朝文武就只得一個蔡邕有名望,為此只能提朱雋重新入朝補填人望。

    蔡邕本是受董卓強辟,心有不願,而後董卓想到他是終究是衛寧岳父,也沒有像歷史上表現的那般尊敬,器重,只給了一個虛銜掛在朝廷。自然董卓死後,也沒了哭屍被王允所殺的事情了。

    蔡邕如今官為太傅,名望所及,李催郭汜也沒有將他打入清洗名單,出入宮廷也沒有什麼不便。但終究他心中還是以漢室為重,每日裡皆對李催郭汜暴行頗為痛恨,卻無力改變,每每暗中與朝臣計較商議,人人愁苦不已。而正是李催郭汜之間越發表現不和似乎讓一干忠臣找到了希望地曙光,與朱雋等人密謀許久。蔡邕牽頭與朱雋共同進宮秘見獻帝,恰巧看見小皇帝眼角還掛著些許淚痕,自然是知道其中原有。

    兩人對視,不禁喟然長歎。

    獻帝見兩人暗中前來,不禁頗為驚訝,「兩位卿家為何而來?」

    朱雋心知不可久留,當即急聲道,「如今涼州馬騰韓遂引兵來攻李郭二賊,咸陽已破,大軍遲早便要到得長安。李催郭汜互不相服。為爭兵權已是勢同水火,臣等以為如今正是陛下脫困良機!」

    獻帝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環顧左右唯唯諾諾道,「朕為二賊欺凌甚久,若能脫困,誠為大幸!只是如今宮廷皆為二賊之人。如何能走!」

    蔡邕與朱雋對視一眼。慌忙上前,低聲道,「陛下!前晉陽侯并州牧楊奉抱病而逝,留有遺孤繼承其位,然年歲太幼,臣有賢婿蘭陵侯如今身在河東輔佐楊奉之子。河東帶甲二十萬,謀臣猛將不計其數,若能下詔密令其西進長安。必可除去李郭逆賊!」

    「若有忠臣相救。我大漢有望矣!」獻帝喜極而泣,聽到蔡邕竟然有這般強勢的外援在河東。幾乎一把拉住蔡邕袖袍。

    「還請陛下下旨!李郭二賊監視慎密,為臣好不容易支使其離開片刻,不可久議!」朱雋越發焦急,慌忙低聲催道。

    獻帝自然知道此事重要,抹了把淚水,卻尋不得紙筆,一咬牙,便脫了身上內袍,要破手指直以鮮血代墨,匆匆趕了詔書。

    獻帝將內袍慎重交託在蔡邕之手,凝聲道,「詔書在此!還望公等不負所托!」

    蔡邕朱雋伏跪在地,肅然接過詔書,恭聲道,「陛下放心,老臣必當粉身碎骨以抱國恩!」

    將血書小心翼翼的揣入懷中,蔡邕與朱雋這才匆匆離宮而去。好在如今李催郭汜各自爭鬥,放鬆了對獻帝的監控,兩人膽戰心驚終於還是成功將血書帶出皇宮。

    而後,幾乎沒有半分遲疑,蔡邕當即緊急差遣了心腹,連夜遞交血書送往河東。

    剩下的事情,便是與朱雋等老臣各自聯繫潛藏在長安城中的各個保皇忠貞人氏,秘密籌劃充當內應的事項。

    不提蔡邕在此密謀,如今河東整軍已經漸復氣象,蒲州屯兵兩萬,以趙雲為明鎮守,後方蒲阪又有黃忠徐晃領兵三萬暗中集合。

    衛寧假整頓兵馬,來回抽調并州,河內,河東三地防務,使人看不清楚虛實。實則還在源源不斷向蒲阪增兵,而汾河入黃河之口邊上,有解涼更是不停修造乘船,只待衛寧軍令一下,便可順流而下,運載兵員渡過黃河,以雷霆萬鈞之勢,橫掃馮翊。

    現在的雍州可不是董卓在時候的雍州了,李催郭汜爭奪長安大權,幾乎手中精銳皆留在長安,馮翊雖是邊疆重郡,可河東前受大劫,又有袁紹威逼,李催自以為衛寧無暇西顧,自然也就放鬆了對馮翊地防務,只以麾下一親信裨將領了幾千孱弱新兵坐鎮。

    衛寧毫不懷疑,只要能夠搶渡黃河,大軍所過,平定整個馮翊不過旦夕之間。只是要打突襲戰,必然要讓李郭猝不及防,先取馮翊,再西奪高陵,南過渭水取得渭南,兩大咽喉在手,長安便是剝開衣物一片赤裸,便歷歷在目!

    何況衛寧並不知道長安還會不會發生他記憶中的變故,李催劫持獻帝,郭汜俘虜百官的可笑局面。若發生則對衛寧來說,無疑更好,若不發生,便要擔憂會不會使李催暴起歹心,撞個魚死網破。

    所以雖然如今袁紹態度已經明朗,而劉備在經過衛寧協助扶持,已經漸漸有了氣色。南面兗州曹操新得糧秣,已經緩過氣來,與呂布依舊牢牢對峙。

    河東四面,已經暫時沒了威脅。郭嘉前幾日便覺得如今局勢已成,進言使衛寧發兵雍州。

    可衛寧還是壓住了郭嘉的建議,他在等,等雍州出現亂局。

    但越是等下去,雍州依舊沒有見內亂跡象,反而張濟放棄咸陽東歸長安,使得衛寧覺得在韓遂與馬騰的威脅下,李催郭汜反而會同仇敵愾。

    正在衛寧覺得自己的判斷有誤,而漸漸開始猶豫發兵與否的同時,蔡邕派遣的心腹終於夾帶獻帝血書密詔姍姍來遲。

    而正是這道密詔,卻使得整個河東文武紛紛熱血沸騰起來。

    天子蒙塵,救駕之功何其大?救駕之名何其顯?這個年頭,漢室皇威雖然越發衰敗,但畢竟還是正統之名,如今能得漢帝親詔,以為正名,便是為河東蒙上一層金帛。

    群臣包括郭嘉紛紛以為,現在已經是出兵雍州的絕佳時機。衛寧卻偏偏有些哭笑不得。

    按照他的記憶來說,漢帝密詔地應該是曹操才對,而就算密詔了曹操進發長安,也是先定計內訌了李催郭汜,他不看重這份血書,卻偏偏來了,他等待的李催郭汜內亂,卻遲遲未曾發生。

    「如今天子密詔在此,師出有名,而救駕天子之威,全軍同仇敵愾,正當勢如破竹!還請衛侯兵發長安!」

    「衛侯當首倡義兵,奉天子以服眾望,此乃不世之略!倘若遲之,必被他人而先為之!」

    「如今已漸進秋收,袁紹虎視眈眈,倘若冀北糧草充盈,南下來取鄴城,我河東豈不是錯失良機!?」

    最後一句話顯然便是一下子敲打在了衛寧的要害之處。

    衛寧一咬牙齒,終於下定決心正式用兵雍州。當即召集群臣武將,調撥兵馬。

    首先便是調動河內徐榮西進,接替趙雲為主將,後者副之,統兵三萬兵出蒲州。又調黃忠去解涼,徐晃副之,提兵三萬。兩軍齊出,嚴令其務必以最快速度奪取馮翊。

    又領趙陽依舊嚴備壺關以防袁紹見勢偷襲,以呂虔,張楊接替河內防備,隨時做好準備增援鄴城。而後自領了郭嘉,陳宮,劉曄,典韋,張燕等人起中軍兩萬,隨後兵指西方。

    雍州攻略,再一次展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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