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重生之官路商途 作者︰更俗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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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code7 2008-8-21 00:00:1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0 3021463
dcode7 發表於 2008-8-21 20:08
第七十章 職工攔路請願

        辦公室的租約是一份制式合同,與新海通大廈物業管理公司簽署租約沒有耽擱多少時間。

  謝晚晴昨天中午帶著芷彤離開海州,張恪與許思乘電梯直接到底樓,沒有在十二樓耽擱一下,直接走出新海通大廈,秋後的夕陽照耀在身上,仿佛給人臉上鍍了一層金紅的光芒。張恪與許思站在大廈前大理石鋪成的廣場上等出租車。

  九四年,海州市的出租車總量不多,捨得坐出租車的人也不多,快到下班時間,往東過去幾輛出租車,都坐了人。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有空車掉回頭,張恪先送許思回沙田,矮身鑽進車子,報了許思家所在的巷子名。

  坐在隔離網之內的出租車司機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婦女,她轉過頭愣了一下,上車兩人出眾的相貌真的很少見,她說道:“前路堵了,要從青年路繞……”

  “沒到下班高峰期啊?”張恪有些奇怪。

  女司機罵了一句粗口,聽她沙啞的聲音,似乎已經持續行車很久了:“又不知道哪個廠的下崗職工,一堵人牆攔在路中間,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人牆中間有個瘸子還不知道是病號躺小床上給抬了過來……”

  繞到青年路,正趕上下班的高峰時間段,還不如走過前面的路口再坐車。再說張恪也想看看前面路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的海州官場看上去有些微妙,下崗職工攔路,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畢竟影響安定團結,更怕別人拿這個做文章。  張恪與許思下了車沿著大道往東,一路上,車輛紛紛掉頭。前面聚了很多人,都在人行道上看熱鬧。路中間堵著三四十個人,他們都手挽著手形成一道密實的人牆,將整條路都封堵住。每個人的胸前背後都貼著大字,離得遠看不清楚。人牆中間是有小床,就是那種門板鋪著被褥的小床,斜躺著個人。有幾名交警站在路邊,他們顯然對這樣的局面無可奈何。遠遠的可以看見組成人牆兩邊的人正向人行道上的旁觀者大聲訴說什麼。

  聽往回走的行人說,躺床上的女人,去年出了車禍,廠子沒錢給她動手朮,馬上就要癱瘓了。  張恪與許思面面相覷,沒想到會是新光造紙廠的職工攔路上訪,走近看見小床上躲著的女人果然是劉芬。  張恪頂了頂許思細柔、彈性驚人的小腰,見她沒有反應,又拿手指捅了捅。  許思只當張恪又借機占自己便宜,側頭要朝他瞪眼睛,看見他直使眼色,讓她往街對面看。  陳奇、陳妃蓉父女倆人站在街對面的人群中,他們一臉關切的注視著躺在路中間的劉芬。  張恪與許思穿過空蕩湯的馬路,跑到街對面。陳妃蓉這會兒才看見張恪,稚氣而清麗的臉換了好幾個表情,最後扭到一邊,不理睬他。  張恪見陳妃蓉如此,也不著惱,與陳奇打了聲打呼,說他家的葡萄真好吃,改天還去他家吃葡萄。  許思看了看路中間的小床,回頭問陳奇:“陳叔,芬姨的身子不能吹風,你們怎麼能把她放路中間?”語氣有些急切。

  “又有什麼辦法?”年屆四十的陳奇人長得精瘦,臉狹長,眼角布著細密的皺紋,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仿佛要將心中的無奈都吐出來,“再籌不到錢動手朮,你芬姨說不定就站不起來了,她同事要攔路請願,你芬姨堅持要來的。”

  “你們也能由著芬姨的性子,留下病根怎麼辦?”許思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妃蓉,你跟我把你媽攙回來。”

  “小思,沙田那兒真拆遷的話,酒館都保不住,誰還顧得上後面的事情。”陳奇伸手拉住許思,“這事你不要管了。”

  許思愣在那裏,拆不拆遷,昨天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就聽到心裏去了,真後悔當時多了口,焦急的說:“錢的事,我幫你們想想辦法,我可以從公司先幫你們借點?”扯了扯張恪的衣襟,拆遷的話題是他莫明其妙提出來的,之前有跟陳奇、陳妃蓉父親暗示過海泰公司跟張恪家有很深的關系,希望他能說句話,安慰一下讓困難逼得走投無路的一家人。  張恪一直盯著路中間的人牆看,媽媽當然沒有可能再去新光造紙廠工作,但是有些人還是認識的,沒注意聽許思的話:“哦,造紙廠的廠長還沒有過來,可能一會兒跟宋培明區長一道過來。”  這時候誰關心領導來不來,領導過來也只會空口許下承諾騙人回去,許思見張恪前言不搭後語,以為他故意裝糊塗,伸手夾著他的腰肉要掐他。  陳奇說:“小思,你的好意,叔跟你芬姨心領了,你為你妹妹的病,從公司借錢,生出這麼多事情,叔跟芬姨不能害了你。”  “這跟在新豐公司不一樣,”許思急切的說,又不知該怎麼解釋,輕輕拿腳踢了踢張恪,“你不會看著妃蓉媽從此就站不起來吧?”  “我?”張恪回頭見許思為別人的困境急得含淚欲滴,真是心思單純的女人,陳妃蓉一雙微紅的眼睛也定定的看著自己,好像期待什麼,舔了舔嘴唇說:“新光造紙廠的問題解決掉,不就好了?”  “一時半會哪里會解決掉?”許思泄氣的說,張恪根本就沒有出手幫陳妃蓉家解決困難的心思。  張恪側頭見陳妃蓉咬著嘴唇,她強忍內心的委屈與痛苦,絕美無瑕的臉有些扭曲,想到她昨晚說的話,大概有犧牲自己的念頭,萬一這傻丫頭主動去找趙司明,那才叫***後悔莫及,拍拍額頭,說道:“陳妃蓉媽媽的事情,我總不會袖手旁觀的,陳妃蓉都沒有開口說聲話,我還以為她自己有辦法解決呢?”  “我……”陳妃蓉一肚子的委屈,見張恪又這麼說,嬌嫩欲滴的紅唇都快咬破了,大顆的淚珠子掛落到她白玉無瑕的臉頰上,訖求張恪的話,卻萬萬張不出口。  許思抬頭瞪了張恪一眼,明明一件好事情,一定要擺出挾恩索報的樣子,惹得妃蓉反感才高興,妃蓉這女孩子,心性高得很,這樣做,只會加深她心裏的逆反。想起張恪下午跟她說要在陳妃蓉心目保持壞蛋形象的話,真是一個混蛋,又惱又氣,恨不得咬他一口解解恨。  陳奇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情,聽許思的口氣,張恪這少年似乎很有路子,早聽許思的父親許海山說許思工作的公司,跟這少年家關系很大,只是他一個大老爺們,開不了口求人。  張恪倒沒有想故意為難陳妃蓉,陳妃容這麼大的反應,這麼大的委屈,也是誤會自己很深所造成的,見陳奇一付欲言難吐的樣子,不敢太擺姿態,他們跟許鴻伯很熟,不能給許鴻伯留下惡劣的印象,忙說道:“等城南區政府的人過來,看能不能說上話。”  與城南區區長宋培明只匆匆的見過一面,不曉得他對自己有沒有印象,就算有印象,也只是把自己當成十六歲的少年,只怕不會重視。陳妃蓉媽媽的事情好解決,按許思的意思,從公司帳上劃出幾萬元錢,張恪根本不會心疼,只是新光造紙廠的問題該如何起頭?  一輛麵包車從西邊駛過來,還沒有等停穩,一個中年人就打開車門跳下來,差點因為車子的慣性摔倒。  張恪認得他是新光造紙廠的廠長周復。周復是個好人,也有經營的能力,但是他沒有決策廠子命運的權力,他的能力受到很大的限制,新光造紙廠破產之後,他認為自己的責任很大,想盡辦法去幫助那些生活困難的下崗職工,那對大學生夫婦相繼自殺之後,他收養那個剛滿周歲的孤兒。  此時的周復穿著灰色的中山裝,頭發淩亂,滿臉愁苦,正處在停產的廠子、鬧事的職工、頻加壓力的區政府這三者之間的夾縫裏煎熬著,他現在能做的事,十分有限。  站得遠,聽不清周復正跟職工說什麼,看著人牆有些擾動,很快又恢復原樣,想必周復的勸說沒有起什麼作用,站在人行道兩側旁觀的人紛紛交頭接耳,說宋培明區長馬上就到。  張恪撥了撥許思嫩膩如玉的手臂,看著她戴在手腕內側的腕表,到了下班的時間,這裏馬上就要形成通行的峰潮,市政府離這裏不遠,不曉得唐學謙跟爸爸是不是躲開市政府裏正焦急的觀望這裏的形勢。

  一輛黑色公務車與一輛警車從東邊接近,宋培明走下來,隔得遠,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想必他從市委、市政府那裏過來,一定挨了訓斥。

  張恪見許思正捅自己的腰,讓自己去跟宋培明說話去,頭疼的很,真把自己當成可以在官場攪風搞浪的神奇少年了。

  “小張經理、許助理,你們怎麼也站在這裏看熱鬧?”

  張恪回頭一看,蔣薇站在身後,風韻迷人的臉上有著乍然相遇的喜悅。
dcode7 發表於 2008-8-21 20:09
第七十一章 區長宋培明

        入秋的時間不長,現在是亂穿衣的季節,周復穿上秋裝,蔣薇還穿著一身淡紫色的雪紡綢連衣裙,簡約優雅的大格紋,亮光閃閃的水鑽扭扣綴滿低開的領襟,露出小片雪白的丰肌,外加了一件乳白色的針織開衫。張恪心想這身時裝穿許思身上不曉得要迷倒多少人,但也不得不承認,蔣薇也算是個美人,朝她點點頭,說道:“剛經過這里……”

  許思心虛的看了看陳奇、陳妃蓉父女,他們的注意力在造紙廠職工那里,只回頭看到了蔣薇一眼,沒有注意到蔣薇對張恪的稱呼。

  “馬上就是通行的高峰期,宋培明這次麻煩有些大……”蔣薇皺著眉頭,看著路那邊,自然上次她看到張恪與謝晚晴鑽進唐學謙的車子,加上海泰貿易深厚不為人知的背景,就猜測張恪對海州官場里的人事也很熟悉,很隨意的跟他聊了起來。

  “你認識城南區的區長?”張恪看了蔣薇一眼,記得她之前是在城南區財政局工作,認識宋培明很正常,聽她的口氣,好像蠻擔心宋培明的。

  “嗯,跟我家老鄭,在同一個大院里長大,兩家關系還算好……”

  張恪想起蔣薇的丈夫叫鄭愛國,是市宣傳部辦公室的副主任,年紀比蔣薇大几歲,與今年才三十八歲的宋培明是同齡人,在海州市都屬于有背景的干部子弟,關系也是很正常的事。

  張恪往后退了几步,與陳妃蓉她們拉開點距離,看著蔣薇,問道:“宋培明最近壓力有些大,你也清楚?”卻見蔣薇淡妝輕抹的臉莫名紅了一下,心里一動:聽說她被人從城南區財政局擠出來,就是給人造謠她跟區里領導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難道是指宋培明?

  見蔣薇愣著不說話,知道她誤會自己的話在暗示她跟宋培明的關系,張恪笑了笑,說道:“我是說七月份在北街路發生的特大交通事故?”

  “哦,”蔣薇愣過神來,輕輕咳嗽了一聲,掩飾臉色的不自然,“小張經理也知道,還不是讓新光造紙廠給鬧的?宋培明爬上來太快,這次有點惹禍上身。”

  車禍已經過去三個月的時間,至少表面沒有掀起一點波浪,沒想到蔣薇是真知道這事,張恪撇撇嘴,拿手托著額頭,仔細思量起來。

  “說什么呢?”許思輕輕的走過來,看見張恪皺著眉頭在想東西。

  “說不定蔣姐能幫妃蓉她媽媽。”

  “啊!”許思撩眼看了看張恪,又看了看蔣薇,問她,“蔣姐真有辦法?”

  蔣薇眨了眨眼睛,都不曉得張恪與許思在說什么。

  張恪指著躺在小床上的劉芬,說道:“那個是新光造紙廠的女會計,去年夜里加班回家,遇到車禍,脊椎損傷,還需要動一次手朮才有可能站起來,這算工傷,治療費用應該由廠里出。不過新光造紙廠的情況,你也清楚,有半年發不出工資了……”

  “小張經理跟她認識?”蔣薇疑惑的看著張恪,心想張恪這種背景別人猜不出深淺的人,真想幫一個人,也不用求到自己的頭上來。

  “許思姐跟她是鄰居,我跟她不大熟,所以才請蔣姐幫一下忙。”張恪說道。

  短短兩個多月的相處,張恪留給她極深的印象。所謂看不透的背景還是次要的,蔣薇心里可清楚,海泰貿易公司能迅速的組建并步入正軌,可以說都是他的功勞。

  沒想到決定籌建海泰公司之后,張恪本人卻淡出了,也只有大老板謝晚晴在海州的日子,他才會出現在辦公室,蔣薇與楊云、劉明輝、周一平都頗為遺憾。他們四人是張恪親自招進公司,也是在張恪的指導下開始數字手機的市場推廣工作,要說海泰貿易有什么人最值得他們佩服,無疑是張恪本人。

  海泰貿易現在負責市場營銷的周游,在他們眼里,頭腦與能力都差張恪好大一截,想想海州日報刊出三天的廣告案在海州市民中引起的熱議,想想盛鑫公司的市場部副總監葉小桐給折服的溫順樣子,真有驚鴻一瞥的驚艷。

  在張恪的努力下,蔣薇他們工作保証金都折入公司的股份,所以他們對海泰公司的股權結構很清楚,張恪沒有在海泰占據股份、許思卻占有15%的股份,讓他們百思不解,根本就沒有想到張恪不是想讓大股東正泰集團為自己的年齡困惑,才選擇由許思持股。

  蔣薇睜眼盯著張恪英俊迷人的臉,說道:“小事不能勞動你這尊大神,只是我能做什么?”

  “馬上就要形成人流高峰,造紙廠的職工再不撤走,問題會很棘手了。城南區政府也不能只是空口承諾而不拿出點實際行動出來,你找宋培明,讓城南區政府財政掏錢解決那人的手朮費,至少能緩解造紙廠職工眼下的情緒,先把眼前的難關渡過去再說……”

  蔣薇愣了愣,說道:“造紙廠職工的醫藥費不應當從區里直接報銷……”

  “特事特辦,哪有那么多規矩?宋培明堂堂一個區長,這點權限都沒有,還是說現在的膽子小了?”張恪皺著眉頭,心想如果有人借718特大交通事故鬧事,宋培明在城南區是不會好過,說不定真不敢逾限再擔風險,哪怕這是對職工群眾都有利的事情!

  蔣薇有些遲疑,在宋培明風光無限時,這么做自然會讓人稱道,但是在風雨招搖的這會兒,卻要承擔額外的風險。

  蔣薇知道張恪與海州市的官場淵源很深,就怕他不知道下面的齷齪事,小聲的提醒他:“區里的財權不在宋培明手里,如果有人故意阻撓,今天許下的承諾還是無法實現,只怕以后會更被動……”

  “王岐江?”張恪眉頭皺了皺,覺得有必要跟蔣薇透露一些東西,“下面的話只在這里說,718特大交通事故,就事故的受害家屬而言,并沒有無限追究責任的意思,更不希望事故成為他人進行政治傾軋的工具……”  張恪平靜的注視著蔣薇,看得出她深知內情,說道:“你或許不知道,芷彤的爺爺是省政法委書記徐學平,芷彤就是在車禍中受了驚嚇,才始終不肯說話……”

  有那么一會兒,發生痙攣似的,腦子一片空白,陡然給堵在路中間的汽車煩躁的鳴笛聲驚醒,蔣薇身子禁不住打了個顫,看著張恪深邃平靜的眼神,雖然難以置信,卻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這才是海泰貿易深厚的背景吧。

  “蔣姐,”張恪回頭看了看,給堵住的車輛已經望不到頭,“你去跟宋區長聊聊吧,一直堵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蔣薇愣回神來,“哦”的一聲,朝堵在路中間的人牆走過去。  許思擔憂的問:“蔣姐過去能有用?”  張恪笑了笑:“政治傾軋而已,都是老手,宋培明怎么會不知道順著杆子爬上升,難道還真甘心一沉到底?”之前還愁跟宋培明搭不上關系呢,沒想到蔣薇送上門來。  許思費著腦子,理解不了張恪的意思,畢竟在她的心里,寧可永遠不要跟官場沾上一點邊。  “小思,”陳奇在那邊望過來,“她是你的朋友?”他看見張恪與蔣薇在一邊小聲說了好一陣子話,說完話蔣薇就朝路中間造紙廠職工形成的人牆走過去,不曉得他們在這邊討論什么東西。

  許思拽著張恪走過去,見陳妃蓉清秀明麗的眼眸里藏著焦急的期待,咬著嘴唇楚楚可憐的樣子,想張恪在她面前表現表現,側頭卻見他腦袋歪到一邊,根本就沒有正眼看陳妃蓉,覺得他在鬧孩子氣,無奈的笑了笑:“蔣姐是我的同事,她以前在城南區財政局工作過,跟宋區長認識,看能不能找宋區長幫芬姨解決醫藥費的問題……”  “啊……”陳奇看得出那女人是聽過張恪的話才跑過去的,想不到他剛才那話真不是隨便說說,回頭看見蔣薇走近人牆,隔著人牆跟對面的政府人員在說話,人牆分開一道口子讓她過去,只見她朝宋培明耳語了一番,兩人就走到公務車后面交談起來,一邊說話,一邊往這里看。

  離的遠,兩人臉上的表情也看不見,更猜不到他們在說什么,陳奇擔憂的問:“區里怎么會同意報銷醫藥費?”他也知道,城南區困難的不只他一家,這道口子扯開來,城南區財政難道能解決轄區內所有困難職工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蔣薇與宋培明談完話,蔣薇退到人行道上,宋培明從工作人員手里拿過便攜式喇叭,重新走到人牆面前。
dcode7 發表於 2008-8-21 20:09
第七十二章 世人皆願兩全其美

        過了一會兒,蔣薇與宋培明談完話,蔣薇退到人行道上,宋培明從工作人員手裏拿過便攜式喇叭,重新走到人牆面前。

  便攜式喇叭的功率有限,聲音傳到這裏就聽不真切。陳奇、陳妃蓉父女擠到前面去,許思扯了扯張恪,希望走近一些,張恪沒有動彈,說道:“站這裏一樣。”

  誰知道這時候讓宋培明認出自己,會不會讓他又變得遲疑不定?

  看得見宋培明一手拿著喇叭,一手指著臥在床板上的劉芬,想必正拿劉芬的工傷說事,原先堵在路中間的人牆不那堅決了,兩頭的人也聚到中間來,形成一團,接著就看見周復站出來說話,表情很激動,遠遠聽得見他“要相信政府”之類的話。

  幾個人將劉芬躺的床板抬起來,陳奇、陳妃蓉跑過去幫著搭手,造紙廠職工都退了街對面,公務車、警車、造紙廠的麵包車都開了路邊,剛剛站在路邊無法控制局面的交警再次走到馬路中間,忙著恢復交通秩序。

  陳妃蓉在街對面朝這邊揮手,許思問張恪:“要過去嗎?”

  張恪苦笑著搖搖頭:“我們的事情還剛開始……”眼睛望著東邊,許思循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蔣薇正逆著人流往這邊走。

  “要不我先走吧。”許思有些心慌,有些手足無措。

  “許思姐,”張恪抓住許思有些冰涼的手,不讓她消失在陌生的人群裏,用力的捏了扞,凝視著她驚惶失措的眼睛,“至少還有我在你身邊,不需要躲的。”

  “小張經理、許助理,晚上有沒有時間,等這裏的事情處理完了,宋區長想請你們過去聊一聊。”蔣薇逆著人流小跑過來,氣喘微微,額頭都滲出細密的汗珠。

  “哦,那我們就站到邊上等他。”張恪放開許思手,走到路牙子上。

  差不多經過多半個小時,道路才恢復通暢,造紙廠的職工都還在街對面的小廣場上,宋培明、周復還在給造紙廠職工做思想工作,隨宋培明過來的警察正疏散人群,不讓他們站在那裏圍觀堵塞交通。

  張恪、許思、蔣薇跑過去,站在外圍聽宋培明給新光廠職工做思想工作:“……政府不會對職工群眾的困難視而不見,造紙廠的問題,區委、區政府正積極的籌謀劃策,不僅僅對你們要有個好的交待,區裏往新廠子投入這麼多的資金,也不能打水飄,區裏會擠出一部分資金,安頓困難職工的生活問題,劉芬同志的工傷,由區政府向人民醫院打招呼,現在就安排住院,先動手朮,手朮費等新光廠正常運轉起來再支付……”

  宋培明看見蔣薇她們走過來,低頭跟新光造紙廠周復說了兩句話,就走了過來,等看清張恪的臉,愣了愣。

  “宋叔叔,看到我很奇怪?”張恪心想在開學前的酒席上還是給宋培明一些印象,笑了笑,從容不迫的注視著宋培明。

  “宋區長,你認識張恪?”

  宋培明遲疑不定,沉默著不說話,猜不透張知行的兒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對張恪印象當然深刻,能讓唐學謙主動站起來敬酒,全海州市都沒有幾個人夠資格,不要說還是剛讀高中的少年。

  新光造紙廠廠長周復在那邊指揮人抓著床板的四角,將不能站立的劉芬抬到麵包車裏,陳奇站在車門口往這邊看了看,正猶豫要不要走過來打聲招呼,陳妃蓉已經鑽進麵包車,嬌艷的面容從車窗裏露出來,表情很復雜。

  張恪看著宋培明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說道:“宋叔叔還有沒有興致跟我說話?”

  “祕書長呢?”

  “我爸爸不管我的事情,”張恪撇了撇嘴,他還真怕宋培明惱羞成怒、拂袖而走,但是也不能在他面前弱了氣勢,“宋叔叔似乎認定我不能幫你解決眼下的煩惱?”

  宋培明遲疑的看著張恪,張知行的背景跟省委副書記徐學平扯上關系的傳聞,他聽很多人提起過,也正猶豫著要不要找張知行拉攏一下關系,他家小子卻跳到自己面前。這麼說來,張知行與省委副書記徐學平關系不淺的傳聞,倒是不假。只是抹不下面子跟一個剛讀高中的少年打交道,再說他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對徐學平能有多大影響力?宋培明對此很有疑問。瞥眼看了看站在一邊的許思,職業女性打份的許思,戴著黑玳瑁框眼鏡,天生麗質的她此時更多的體現一種知性之美,宋培明禁不住多看了一眼。

  蔣薇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情,她沒有聽清宋培明的話,見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很不正常,見他看著許思,忙介紹:“許小姐是謝女士的特別助理,參與海泰公司的管理,也是海泰公司的主要股東之一……”

  “哦,”對於海泰公司的背景,宋培明相信蔣薇不會瞎說,她的話只是從側面証實了張知行與省委副書記徐學平有密切的關系。真是奇怪了,張知行有這層關系,早就該飛黃騰達了,他在官場上的上升軌跡,似乎完全跟唐學謙有關。宋培明想不明白,朝許思笑了笑,“下崗職工請求政府解決生活困難,請求很正常,只是方法有些不當,讓許小姐看笑話了。”

  許思笑的很勉強,她讓宋培明看著有些心虛,不曉得拿什麼話應付他。

  千叮嚀萬囑咐,看著三四十號職工將胸口後背的字幅扯掉之後紛紛離去,新光造紙廠廠長周復才松了一口氣,身上的中山裝都讓汗水浸透,小跑過來:“宋區長,今天你說的事……”

  “嗯,我讓劉主任明天就親自陪你們去人民醫院,先辦理住院手續,我會催促人民醫院盡快拿出手朮方案進行治療……”宋培明說道,“造紙廠再鬧這樣的事,我下來之前,先把你給捋了。”

  “那你趕緊把我捋了吧,”周復腆著臉苦笑著說,“我八十歲的老娘掛三天吊滴了,我都沒來得及去看她一眼,萬一一眼都看不著,不孝的罪名就大了。”

  “你能說這話,就不是什麼孝子,”宋培明讓周復氣笑了,“找人文人墨客潤下筆,至少你能評個先進個人,行了,別貧嘴,造紙廠的事不能一直拖下去,你快滾回去想想辦法。”

  “周廠長不留下來?”張恪問道。

  “哦?”宋培明看了看張恪,遲疑了一會兒,對周復說,“你去說一下,讓車先送那個劉芬一家人回去,你留下來,還有事情。”

  剛才蔣薇將宋培明拉到一邊說話,周復並不曉得發生什麼事,他對城南區官員之間的傾軋也不是很清楚,他只關心造紙廠的問題能不能很快得到解決,扭過頭看了看張恪、許思、蔣薇三人,點點頭,說道:“我跟劉主任說一聲。”

  周復朝麵包車跑過去,從黑色公務車裏下來一個人,小溜著跑過來,將手裏的大哥大遞給宋培明,小聲的說:“張祕書長,找你問情況……”

  宋培明接過電話,眼睛卻看著張恪。

  張恪無奈的笑笑,知道爸爸是替唐學謙詢問這邊的情況,伸出手貼到耳朵做出要打電話的手勢,宋培明在電話簡要的將情況匯報了一遍,將大哥大遞給張恪。

  “你怎麼在那裏?”

  九四年模擬通訊網絡的信號質量很差,造成聲音失真,張恪聽出是爸爸的聲音,撓撓腦袋,對著電話說:“剛巧在前門玩,遇到宋叔在這裏疏導造紙廠堵路的職工,還以為你跟唐伯伯會出面,害我白等了這麼久?”

  “這事由市里出面不合適……”

  這個夏天,發生太多的事情,足以重塑在爸爸心目的形象,所以才會一本正經的解釋。張恪知道爸爸為什麼會這麼說,都害怕牽扯進來卻解決不了問題,會造成負面的影響。張恪手托著額頭,從手指縫裏觀察宋培明臉上的表情,對著電話說:“造紙廠的事情,我跟晚晴姐、徐伯伯都有提過,他們沒有在意這件事,市里、城南區反而鄭重其事的,會不會適得其反?”

  無論是爸爸,還是唐學謙,對宋培明都有不錯的評價,要不是考慮到718特大交通事故的影響,他們不會孤立宋培明。從目前露出的種種跡象來看,唐學謙在市里遇到的阻力不少,就唐學謙本人來說,也不希望市里有人拿718特大交通事故來搞政治傾軋,畢竟唐學謙之前是主管交通的常務副市長。

  無論宋培明,還是唐學謙,都希望718特大交通事故能有一個徹底的了結,不然將會是始終紮在心上的一根刺。

  當然,市里只能不停的揣測徐學平的心思,揣測他對718特大交通事故的處理意見,卻沒有人敢跑過去問他的意見。這種心理上的博弈,又給了別有用心的人搞政治傾軋的機會。

  這樣的局面對剛剛全面主持全市工作的周富明、唐學謙很不利。

  張知行在電話那頭顯然不知道張恪這話是說給宋培明聽的,他在電話裏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你確定?”

  張恪知道爸爸鄭重其事的這麼問,是因為徐學平的態度,最大程度的影響市里對718特大交通事故的處理決策,畢竟什麼責任不能都推到正被隔離審查的丁向山頭上。

  徐學平在外人面前藏得很深,不露喜怒,讓別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這幾乎是所有身居高位的官員的特點。張恪從車輪下救出芷彤,十六歲卻各方面都表現的十分優秀,徐學平當然不會在他面前掩飾什麼情緒。

  在張恪看來,徐學平脫掉他省政法委書記的外衣,卻是一個沉浸在晚年喪子悲痛中的老人,下棋的時候,會不停的嘮叨兒子留給他的回憶,有好的,有壞的,他無論是從情感上,還是理智上,都沒有無限追究責任的意思,只是對身處喪夫之痛的謝晚晴有些內疚,擔心她會承受不住。

  謝晚晴是那種寬容的女性,她知道車禍那一天西城區的大部分交警給抽到鐘樓廣場維持秩序,也沒有去想到新光造紙廠的職工要為車禍負什麼責任,更不會去想城南區政府要負什麼責任。

  張恪對著電話說:“我或許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需要你們揣測來揣測去,但是能不能成還不一定……”

  “你別給你老子惹事生非就行!”張知行在電話那頭不忘嚀囑一聲。

  “我找宋叔叔有些事情,唐伯伯是不是要找宋叔叔回市政府匯報情況?”

  所謂兩全其美的法子,大概就跟宋培明有關,張知行不知道張恪賣什麼關子,讓他試試水深淺也好,就算他做了些過分的事情,也不會太惹徐學平生氣吧?張知行在電話說:“你那邊的情況我轉告唐市長就行了,有事電話聯系,你讓宋培明接下電話。”

  張恪將大哥大遞給宋培明,沒有再說幾句話,電話就掐斷了。
dcode7 發表於 2008-8-21 20:10
第七十三章 蔣薇與宋培明的交流

  宋培明對周復說:“大家都累一天了,安排著地方吃飯。”見周復轉著眼珠子撓腦袋,又說道,“我個人掏錢請你們,不要轉彎子考慮那些路面攤。”

  周復嘿然一笑,轉頭看了張恪、許思、蔣薇,說道:“不敢唐突宋區長的貴客。”

  張恪說道:“前門、沙田都是宋叔叔的治下,要不要我介紹個地方?”

  宋培明還不是很清楚張恪的目的,但從他跟他父親張知行的通話中,隱約聽出些什麼,心想既然唐學謙能屈尊敬他的酒,自己不過是快下臺的區長,請他一頓酒,也算不上太沒面子,笑著說:“那就聽你的……”

  張恪側過頭對許思說:“你跟妃蓉他爸爸說,宋區長在他的酒館裏掏錢請我們吃晚飯。”

  “啊!”許思愣了愣,周復拍了拍大腿,“對頭,劉芬她男人好手藝,不過餐館有些破舊,怕是怠慢宋區長的朋友。”

  蔣薇笑著說:“許助理也住沙田,跟剛剛那一家人是鄰居,簡陋些,沒有一點關系……”

  聽蔣薇這麼說,宋培明又看了許思一眼,沙田那塊兒,可是海州的貧民區,以她的身份,就算老家在那裏,也應該早搬出來了。只是別人家的私事,不便細問。

  許思跑到麵包車跟前,跟已經坐進車裏的陳奇說晚飯的事,劉芬躺在鋪著被褥的床板上,昂起身子,訝異的問:“宋區長能去我家那個破店吃飯?”

  “張恪指定要去的,沒人反對,所以要麻煩陳叔了。”許思心想陳奇一家鬧騰大半天了,應該讓他們回來歇一歇,明天還要趕到去人民醫院住院治療,心想張恪到底有些小孩子脾氣,卻沒有想到陳奇、劉芬夫婦聽到這話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宋培明當眾答應先送劉芬去人民醫院動手朮,但是他們還是有一些擔心,這年頭,政府空口說白話的例子多了,宋培明願意領著一夥人去他家的小酒館吃飯,那敢趕情剛剛說的話沒有要騙他們的用意。對于平頭百姓來說,區長縣長就是天大的官,能到自己家酒館吃飯,欣喜還來不及,怎麼會覺得麻煩?

  “行,小思,你去問問張恪還有宋區長有沒有什麼偏好,我馬上就回去准備。”

  許思回頭看了看,張恪已經走到身後。

  張恪頭探到裏面看了看,車廂裏的光線有些暗,只看見陳妃蓉晶晶發亮的眼睛,沒看清她臉上的表情,對陳奇說:“陳叔,麻煩你了,不要刻意准備什麼,有什麼吃什麼,就是先回去把手寫的菜單改一下,每樣菜的價格提高十倍,把宋培明吃窮再說……”

  “瞎說什麼,”許思瞪了嬉皮笑臉的張恪,“明知道麻煩,還往陳叔身上推?”

  “不麻煩,不麻煩……”陳奇心頭的大石落下,能迎區長進門吃飯,這麼好的機會,哪里肯錯過,卻聽見劉芬躺在床板上說:“妃蓉,坐在這裏跟木頭魚一樣,怎麼不見你招呼同學一聲?”

  張恪的眼睛適應車廂裏的昏暗,陳妃蓉坐在裏側的座位,僵著臉,表情淡漠,大概以為到他家酒館吃晚飯是為了炫耀,撇著嘴笑了笑,對躺著的劉芬說道:“妃蓉在學校跟我關系可好了,這會兒是不好意思……”還要再瞎說一通,腰肉吃痛,給許思狠狠掐了一把,忙扭過手去抓許思,趁著別人不注意,握著她嫩滑的小手揉了揉,卻讓她猛的抽回去,側頭看了看她,滿臉紅暈的瞪著自己。

  “你怎麼不去陪宋區長他們?”許思問張恪。

  張恪笑著說:“蔣姐不知道我的身份,宋培明不知道我幹的好事,得留些時間給他們交流交流……”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宋培明又將蔣薇拉到一旁,避開周復、劉主任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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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薇之前完全沒有想到宋培明有認識張恪的可能,看到宋培明很不自然的表情,以及他與張恪之間仿佛迷題一樣的對話,搞得一頭的霧水。

  “你認識張恪?”蔣薇給宋培明拉到一旁,問他。

  “你搞什麼鬼,張知行的兒子,今年才剛剛讀高中,怎麼可能是海泰貿易的經理?我怎麼認識他,海州市處級以上的幹部都沒有不認識他的!”宋培明也是一肚子的疑問,跟張知行的兒子打交道,多少讓他覺得丟面子,說話的語氣有些急躁。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剛讀高中,你知不知道,海泰貿易的前身是海裕公司在海州的辦事處,你不是說海裕的老總謝晚晴就是省委副書記徐學平的兒媳婦?”

  “這個不錯,張知行一家跟省委副書記徐學平關系密切也不錯,但是張知行的兒子剛剛讀高中,怎麼可能跑到海裕公司去做經理,這也太離譜了?”

  “我怎麼敢騙你?之前是辦事處,隨後又成立海泰貿易公司,前期的工作都是張恪跟許思兩人撐起來的……”

  “什麼,你說什麼?”宋培明聽到許思的名字,陡然一驚,回頭看了一眼,看見張恪站在麵包車旁正看向這裏,“那個女人叫許思?”

  “怎麼了,我沒有告訴你她的名字?”蔣薇忘記她剛剛給許思介紹時,只介紹說“許小姐”,沒有提她的名字。

  “我說怎麼看起來眼熟?”宋培明皺著眉頭,“你知道這個許思是誰?”

  “是她?”讓宋培明提到張恪是張知行的兒子,蔣薇就隱約猜到許思就是前段時間那個風聲滿城的女人,“那不是謠言嗎,謠言要是真的,唐學謙能出來嗎?”

  丁向山案的消息披露控制極嚴,就算宋培明也只是道聽途說知道一些事情,見蔣薇不知道內情,這些事情也不方便說給她聽,心想:這麼說來,丁向山案還沒有結,這個女人能不動筋骨的出來,看來也是徐學平在後面保她。宋培明不清楚徐學平為什麼要保許思,徐學平名聲很正,就算讓這個女人迷住,保出她之後,也不應該讓她回海州。宋培明完全想不到幕手之手還是張恪,他猜不透,但是他知道海泰公司錯綜復雜的關系或許真能幫助自己渡過眼前的難關。

  宋培明禁不住又回頭看到張恪一眼,想到唐學謙給這個少年敬酒的場面,心想:這個少年或許真不簡單!

  “張恪真是張知行的兒子?”蔣薇見宋培明臉上的表情很怪異,多問了一句。

  “他跟他老子給我敬過酒,我能看錯?再說海州市也就他家跟省政法委書記徐學平關系神祕,只是謝晚晴為什麼將這邊的辦事處交給他胡搞……”

  “什麼是胡搞?”蔣薇心裏正為張恪的身份震驚不已,但是聽宋培明這麼說,心裏就有些不高興,瞪了他一眼,“宋區長是說我眼睛瞎了,跟他玩過家家的遊戲?”

  “怎麼不是胡搞?”宋培明見蔣薇言語間很維護張恪,有些奇怪。

  “宋區長不是動心想換愛立信的數字手機嗎?”蔣薇看了宋培明一眼,“還記得我找你給海州日報社打招呼的那次,那則愛立信數字手機的廣告案從構思、設計、製作、執行完全出自張恪的手筆,包括之後的市場開發、推廣,辦事處的所有人,可以說是完全被他的思路、方案推動著在走,以後海泰公司組建之初的工作,也是他起主導作用,論工作能力,區裏有誰能讓我心服?你要說他在胡搞,我看就沒有幾個人能做正經事。”

  宋培明一頭霧頭,嘴裏輕聲說:“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蔣薇反問他,“他是不是在讀高中哦,你沒有搞錯?”

  兩人早先在腦海裏對張恪所形成的印象都太深刻,很難理解對方眼裏的張恪竟然是這樣子。看著周復與區政府辦公室劉晉炎在邊上探頭探腦,知道周復不會亂說什麼,誰知道劉晉炎會不亂嚼舌頭,宋培明低聲對蔣薇說:“張恪跟許思的事情,不要隨便對外面說,對你家老鄭也不要提,你們老鄭嘴巴大,萬一有什麼不好聽的話從他嘴裏傳出去,會害了他。”

  “我知道輕重,”蔣薇今天才知道公司的背景竟然這麼深,“海泰公司的事情,改天跟你細說,剛才看你的樣子,好像不大搭理人,謝總跟張恪的關系極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能幫你說上話,你的壓力會小些。”

  宋培明不由得的重新思量張知行家不簡單的含義,心想唐學謙一市之長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給十六歲的少年敬酒,當中一定有外人不知道的事情。這麼一想,心態就平穩多了,招手喚來劉晉炎:“劉主任,我跟周復就不回區裏了,你跟小王坐分局的警車先回區裏,車留下來,王書記要是問起我,就說新光造紙廠的事我明天一早跟他匯報。”把劉晉炎打發走,與蔣薇、周復鑽進公務車裏,親自開到麵包車旁,搖下車窗對張恪說:“你爸爸今天有沒有空?”

  “我爸不管我的事,”張恪見仍不放心,又強調了一下,“再說我爸跟唐伯伯步調一致,我都難見到他人。”

  宋培明想想也是,張知行現在更多扮演唐學謙代言人的角色,不容易接近。說道:“行,上車吧。”

  張恪看了許思一眼,見她頷首露出為難的表情,笑了笑,讓她鑽進麵包車跟陳妃蓉一家人坐一起,他則鑽進黑色的尼桑公務車,坐到宋培明的身邊,見他的目光看著麵包車那邊,知道他認識許思的身份。

  “許思跟晚晴姐是朋友,海裕公司在海州的很多事情,都會很放心的交給她去做,我爸爸都不知道許思在幫晚晴姐做事。”

  “哦……”宋培明輕輕應了一聲,他聽出張恪話裏的意思,就算有什麼內幕,他也不會去瞎猜測的,發動車子,跟著麵包車後面,朝沙田方向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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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七十四章 海州宦海困局
    兩臂寬的床板擱在面包車廂里,後排座椅都拆了起來,陳奇從副駕駛位上,許思與陳妃蓉擠到一張座椅上。陳奇單臂環抱著靠背,扭過頭來問許思︰“張恪家到底做什麼的,宋區長怎麼會听他的話?”

    面包車司機是新光造紙廠的職工,跟劉芬、陳奇很熟,一邊開車一邊說︰“芬姐,那小伙子,長得很帥啊,陳哥打听人家家底,打算給妃蓉找婆家?”

    “胡說八道,等我能站起來,把你嘴撕了,那小孩是妃蓉的同學……”劉芬躺在床板上,後背墊著被褥,喜氣洋洋的,可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小周,等會幫你陳哥搭把手,在旁說多說幾句好話,說不定宋區長招你進區里給他開車去……”

    “借你吉言,給周復開車,工資拿不到不說,還得自己往里貼油錢,”周文斌笑著說,“妃蓉同學家境不錯啊,腳下那雙皮鞋能抵我們幾個月工資,這麼點年紀,就能跟宋培明說上話,妃蓉你同學家到底是做什麼的,看他蠻喜歡你的,你要把握住機會哦?”

    陳妃蓉看了許思一眼,答應她不說出張恪的家世,听到周文斌這麼說,心里有些不悅︰“他能穿那麼好的鞋,還不是他爸爸貪污受賄來的,有什麼值得稀罕的?”

    “瞎說什麼?”陳奇回頭瞪了一眼,“人家幫家里這麼大忙,有你這麼說話的?”

    陳妃蓉扭過頭去,坐在位置上一聲不吭。

    周文斌嘿嘿一笑,專心致致的開豐,不再作聲。

    劉芬幽幽一嘆,說道︰“要是能貪污受賄,那也就好了……”語氣里倒是非常的羨慕。

    許思听了,心里一酸,不覺得劉芬世故,誰要像她這般半死不活的躺上大半年。每天都想著有可能永遠站不起來,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

    陳妃蓉年輕單純的少女心扉,听到這樣的話,卻覺得羞辱,埋著頭,默然不語。

    沙田就挨著前門,雖然路上有些堵,十分鐘就到陳妃蓉家所在的青石街。

    劉芬同造紙廠的職工去堵路上訪。左鄰右舍都知道,這會兒看見兩部車前後拐進來,還有一部車是政府公務車,以為劉芬給當成鬧事人要被抓起來,都圍過來看究竟,許思父親許海山,還有許鴻伯都在人群里。

    許思先下來,招呼父親他們先將劉芬抬到里屋去,周復從後面的公務車跳下來,朝著圍觀的人群拱手,大聲說道︰“宋區長知道我們新光造紙廠職工生活困難。特意走進困難職工家庭來走訪民情,並答應由區政府出面,安排劉芬同志住院治療。現在,請宋區長給大家講幾句心里話。”

    張恪倒覺得周復是個妙人,敢當眾為難宋培明,也不見宋培明氣惱,想必兩人私交不錯。隔著車窗看見許鴻伯站在人群里,打開車門跳下來,招手喚他︰“許老師,你也在這里?”

    “我一天三頓酒,陳奇今天欠我兩頓,我當然要在這里等他。”許鴻伯笑著說。前些天張恪給他留下極深的印象。

    “宋區長答應請喝酒,許老師也過來湊湊熱鬧吧。”張恪說道。

    “呵……”許鴻伯站在人群里,不為所動。

    張恪回頭看了看剛推開車門的宋培明,從宋培明的屆歷上可以看出,他與許鴻伯共事過兩年的時間,倒不曉得兩人有沒有藏在骨子里的矛盾。

    “許秘書長是計較前塵往事?竟然有酒不喝!”宋培明直接稱呼許鴻伯以前的職務,他曾給市外經貿委主任萬勇的父親、前任市委書記、現任人大主任萬向前當過秘書,曾擔任市委副秘書長的職務。

    “哪里還有前塵往事喲!”許鴻伯輕笑著,走出人群,“我等著听宋區長訓話呢。”

    宋培明朝圍觀的人群拱拱手,說道︰“新光造紙廠的問題,區里正在抓緊研究對策,劉芬同志的問題,區里不會袖手不理,今天主要抓老朋友喝酒,沒有什麼話說……”拱手進了屋子,還真夠簡陋。

    張恪與蔣薇、周復、許鴻伯也隨後進了屋子,許海山與幾名鄰居將劉芬連床板抬到里屋,這時候正低著頭要往外走,許思沒有跟著出來,估計留在里屋幫著照顧劉芬。張恪知道許思不方便自作主張將父親留下來一起吃飯,抬頭喚住許海山,說道︰“許伯伯,留下來一起喝酒,宋區長請喝酒的機會很難得。”

    許海山只當張恪開玩笑,嘿然笑著說︰“家里都燒好飯了,你陪宋區長好好吃飯。”

    許鴻伯這時候听出味來,張恪從下車就大包大攬,趕情是宋培明請他的飯,真是有好戲看哩,抬頭對許海山說︰“張恪請你哩,你倒是會拿架子,坐下,坐下,難道一定要宋大區長親自留你不成?”

    周復掏出煙來散,除了宋培明、蔣薇,他誰都不認識,這少年架子真的很大,雖然陳奇的手藝好,但是方太簡陋了,宋培明也不嫌棄。

    宋培明見許海山普通工作裝扮,不曉得什麼身份,從周復手里接過兩支香煙,分了一支給許海山︰“留下來一起喝酒,熱鬧熱鬧……”他心里可是想將無關的人都趕走。

    許海山臉上堆著小人物卑微的笑,說道︰“那我進去看有沒有幫忙的?”手慌慌的接過煙,人往院子里去了。

    張恪說道︰“造紙廠都有幾個月不發工資,陳叔身上不一定有買菜買酒的錢……”說著這話,眼楮卻瞅著周復,有些話不能留周復在這里听,至少事後宋培明告不告訴,那是兩碼事。

    周復可憐巴巴看了宋培明一眼,沒見宋培明給他回應,只得站起來說︰“我進去看看去。”

    看著無關的人都走開了,張恪才笑著對許鴻伯說︰“許老師,昨天還剛跟我爸提起過你,改天請你到家里下棋……”

    “你爸爸是?”

    “你不知道他是張知行的公子?“宋培明看著許鴻伯一眼,從張恪熟絡的口氣,還以為他們早就認識。

    “我說覺得面熟,就是想不起來。張知行我沒怎麼打過交道?”許鴻伯笑了笑。

    張恪說道︰“唐伯伯也喜歡下棋,他的棋比我爸的還差,不過听說他贏過許老師?”

    “唐學謙啊?他現在是市長,要跟我下棋,我還得讓他贏……”許鴻伯為人灑脫,不覺得張恪的話會讓自己有多少難堪。

    唐學謙與張知行的關系密切,海州市官員知之甚多,特別是今年夏天發生的種種變故。這兩者之間的關系變得更牢固。當然,許鴻伯也意識到張知行的這次職務升遷,不完全是隨唐學謙水漲船高的緣故,由于有關與省委副書記徐學平之間的關系傳聞,讓張知行在海州官場也變得舉足輕重起來,至少比眼前的宋培明要吃香多了。

    許鴻伯沒有想到張恪會是張知行的兒子,更想不通張恪為什麼會跟宋培明在一起。雖然說宋培明在海州有風生水起之勢,但是也沒有必要曲意跟張知行的兒子張恪接觸,看不明白。

    張恪見宋培明、許鴻伯坐下來之後更多的是沉默,心想︰宋培明是自持身份。許鴻伯是不清楚情況,笑著說︰“我求宋叔幫忙解決妃蓉媽媽的問題,答應要還他一個人情,”窺了宋培明一眼,讓十六歲的少年這麼說,臉上多少有些難堪,倒是許鴻伯愈發疑惑,又說道,“許老師,你說宋叔眼下有什麼煩惱?”

   
    眨眼間,許鴻伯想起今年夏天以來,在海州市官場流傳的種種傳言,眼前這少年可也是一個重要的角色,從他的舉止、談吐,可不像一般的少年。

    要在腦子里將平常印象的張恪與市政府秘書長張知行剛讀高中的兒子劃上等號是相當復雜的事情,蔣薇從上車到現在,都沒有主動的說過一句話,從之前與張恪的對話,他對宋培明此時遇到的麻煩,可是完全清楚的,蔣薇不知道張恪為什麼又拿這個問題問許鴻伯,想必也不是故意給宋培明難堪。

    蔣薇不認識許鴻伯,但知道這個人。

    許鴻伯看了看宋培明。還是有些疑惑,畢竟再看重張恪這少年,也不會認為他能與宋培明處于同一層次。

    宋培明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跳出浮塵外,才知三昧中,能請許秘書長把一下脈,說不定曲徑通幽處,別有洞天。”

    張恪見宋培明不介意蔣薇在場,就知道迫使蔣薇離開行政機關的流言說的誰跟誰了,抿嘴含著笑,也不說破。

    許鴻伯說道︰“海州官場錯綜復雜,宋區長的煩惱不過是細枝末節,我這麼說,宋區長不是怪我小看了你?”

    宋培明苦笑道︰“讓你開口說話,就沒打算听什麼喜慶的話,你這張嘴毒,又不是今天才領教。”

    許鴻伯嘿嘿一笑,說道︰“丁向山一去,周富明、唐學謙順勢而上,說他們撿了大便宜也不為過,但是還有一個人自以為也撿了大便宜在放聲大笑……”

    張恪知道許鴻伯在說四年前給丁向山逼宮退到人大當主任的前市委書記萬向前。

    “丁向山不出事,明年就能兼任人大主任,將萬向前徹底趕到二線上去。今年夏天鬧出這麼大事,周富明得便宜坐上市委書記的位子,明年能保住,已經算不錯了,哪里有能力再將人大主任的頭餃給搶回來?別的市,市人大主任,要麼由書記兼任,要麼由副書記兼任,海州倒好,讓前市委書記一直霸佔著市人大主任的席位,可不就有些太上皇的意味?何況萬向前這個人,我跟他處了六年,也很清楚,他自己心里也頗有太上皇的意識。前些天,听說市里鬧了個大笑話,唐學謙拽著市交管部門的頭頭腦腦私服暗訪全城公交的情況,連累市政管理局、建委的三個頭頭,口袋都給小偷劃破了,建委一個副主任還露了大半天的屁股,為此周富明、唐學謙大發雷霆,要將市交管部門、公安部門、市政建設、市政管理部門的頭頭腦腦都換掉,常委會議通過了,但報到市人大,給否決了。听小道消息說,萬向前差點就手指著唐學謙的鼻子︰兩個月前你還是主管交通的副市長,要追究責任。也要先清算你這一份……”

    這些事情,爸爸沒有在家里提起過,張恪還是第一次從許鴻伯嘴里听到,可見之前的直覺是正確的,海州市的局勢並沒有因為周富明、唐學謙當上一二把手而變得井井有條。在經歷的人生中,丁向山的問題要推延到五年後才被發現,那時萬向前早成歷史遺跡了,想不到這時候卻是最大的障礙。

    “說起宋區長的心煩事,無非也是這個……”許鴻伯看了宋培明一眼,“在官場上,誰也做不了孤膽英雄,海州市也是如此,你宋區長不行,唐學謙也不行,不過唐學謙比你好一些……”唐學謙有張知行來緩和與省委副書記徐學平之間的關系,宋培明卻孤立無援,也因為孤立無援,新光造紙廠的問題就成了同僚傾扎的工具,更不可能在宋培明手里得到有效的解決。

    宋培明苦澀的笑了笑。什麼問題,都有人幫你看得清清楚楚的。

    張恪笑了笑,對許鴻伯說道︰“我跟宋叔說過。我能還他這個人情……”

    許鴻伯讓他這話引起興致來,這個無形的的結,讓海州官場許多人纏在里面脫不開身,卻不曉得他一個少年人能怎麼解。

    張恪又說道︰“宋叔他偏不信我,我拉他過來請大家喝酒,他一臉的不情不願……”

    許鴻伯嘿嘿一笑,張恪這話可不是一般孩子能說出來,一句話將宋培明架在半空中,讓他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瞥了宋培明一眼,臉上的表情真豐富,真的很難對一個少年低頭。

    張恪也不是要為難宋培明,論級別,宋培明與他爸爸相同,資歷還要深一些,但是主動權一定要抓在自己手里,說道︰“車禍雖然讓人悲慟,卻不是無限制追責他人的借口。這個夏天,我幾乎都住在省城,徐伯伯那種晚年喪子的心痛,也能體會一二,但是車禍成為下面相互傾扎的工具,一定是徐伯伯不想看到的……”

    宋培明苦笑了一下︰“那是徐書記的胸懷。但是徐書記未必知道下面的情況,這種沒有根據的事情難道能拿到徐書記面前去說?”

    “當然不能說,”張恪目光灼灼的看著宋培明,說道,“但是可以做一些事情告誡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別再拿車禍說事了……”

    “我們能做什麼?”張恪句句拿捏住自己的心思,宋培明身子忍不住側過來。

    “讓一家與海泰相同背景的企業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能不能替宋叔分擔一些煩惱?”張恪不急不緩的看著宋培明。

    “啊!”宋培明愣在那里,他肯先想到,怎麼才能做到?緊接著想到蔣薇告訴他的事情,張恪雖然還是剛讀高中的少年,卻似乎對海泰公司的經營有著很大的影響力,倒不是胡說八道。

    許鴻伯不知道張恪所說海泰公司的背景究竟是什麼背景,但看到宋培明頗為意動的表情,就猜到海泰公司與徐學平有些關系,由具有一家這樣背景的企業去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意義不言自明。

    宋培明又問道︰“具體是什麼樣的公司?”

    “公司的資料都還在許助理的那里,注冊的手續還沒有辦完……”

    “這個倒不急,很多事可以先討論……”宋培明有些迫切,他這時收起對張恪的輕視,問道,“謝女士會不會出面?”

    “這樣的方式,我只是猜出可能,究竟能談到哪一步,還是完全預料不到的事情,宋叔叔有些操之過急啊。”張恪笑了笑,側頭看了蔣薇一眼,到這里,她還沒有說過一句話,問她︰“蔣姐,海泰那邊,你舍不舍得丟下?”

    蔣薇看了宋培明一眼,知道他的軟肋給張恪拿住,手心貼著額頭,一歡亮晶晶的美眸盯著張恪︰“你剛讀高中的驚人事實,我還沒有消化過來呢,你這麼問,叫我怎麼回答你?”

    “呵呵,”張恪對許鴻伯說,“許老師,酒菜準備還要一段時間,下一盤快棋吧,只有圍棋不會計較年齡。”倒也不顧宋培明難堪,將他擺在那里,站起來到里面去拿棋。

    看著張恪推門進了院子,宋培明才恍然感覺跟張恪的交談中,完全處于被動的狀態,張恪最後一句話,可以擺明著要向區政府就承包經營提出苛刻的條件。

    “許秘書長,你是怎麼認識張恪的?”宋培明問許鴻伯。

    “我早不在政府里廝混,你這麼喚我,可是在打我的臉,”許鴻伯回頭看了一眼虛掩的角門,笑著說,“前些天在這里下棋輸給這小子,他跟這家店主的女兒是同學,許海山女兒許思,想必你也知道,听說那丫頭在幫他輔導功課,不過今天才從你嘴里知道他的家世,流言倒也半真半假,三個月前的新聞,我恰好看過,不是提到救人的少年?你看者,張知行的兒子真不簡單啊!”

    宋培明眼楮瞪得老大,讓許鴻伯一語點開閉塞的腦門,說道︰“那少年會是張知行的兒子?”

    “這位蔣小姐似乎跟張恪很熟?”許鴻伯問道。

    宋培明說︰“蔣薇原來工作在區政府,現在與許思是同事。”

    “哦,”許鴻伯笑了笑,將其中的關竅解釋給宋培明听,“張知行哪可能突然就跟徐學平扯上關系,不過我看新聞時就在想,救人的孩子真不簡單,後來不是一直都沒有找到嗎?沒想到還是大吃一驚。你再想想,唐學謙為什麼要當眾不顧身分的給一個屁大的孩子敬酒?我今天听著他讓宋區長都要退避的話鋒,這樣的少年,可真是少見得很,就在想,張知行會不會是父憑子貴?”許鴻伯又說道,“這話只是在這里說說,胡亂猜測,作不得準。”

    宋培明經他這麼一說,心里模糊不清的方,豁然開朗,心想︰能讓自己脫困的機會,說不定真在這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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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七十五章 承包經營
    張恪走到院子里,許思與陳妃蓉蹲下院子里撿雞毛菜,阿奇與許海山在廚房里準備,周復帶著司機周文斌到菜市場補購一些食材。

    張恪挨著許思蹲下來,嗅著從她身上飄來迷人的香氣,陳妃蓉始終低著頭,不看他一眼。張恪抬眼看著她,穿著淺青色與海藍色拼裁的運動式校服,長發束在肩後,劉海垂在眼前,遮過大半張臉,露出的秀直的鼻梁與嬌潤紅唇,青春氣息迷人,倒不因許思在一旁稍減少許。

    “喂,”張恪呶呶嘴,說道,“還有段時間,可以下盤棋,你把棋幫我們拿過來。”

    陳妃蓉將手里的雞毛菜丟下,徑直轉身回里屋去,張恪朝許思呲牙咧嘴︰“我沒惹她吧?”

    “你沒惹她?”許思見張恪身子腆著臉挨過來,身子扭了扭,將他擠開一些,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是不會討女孩子的喜歡,還是故意的?”

    “有許思姐,我要討她的喜歡做什麼?”張恪貪婪的看著許思勾人心魂的美目,見她抓了一把雞毛菜要丟過來,忙求饒,說道,“我想把蔣薇騙過來,讓她具體負責承包經營造紙廠的事情……”

    “什麼,你想承包造紙廠?”許思詫異的看著張恪。

    “那當然,費這些腦子做這麼多拐彎抹角的事情,不就為了兩全其美嗎?具體的事情,我都有過考慮,不要這麼詫異的看著我!”看著陳妃蓉拿著棋盒過來,張恪站起來從她手里接過棋盒,返回東邊的酒屋。

    周復與司機周文斌買了食材回來,讓他們在後院里收拾,他到酒層里看張恪與許鴻伯下棋,沒有別的人,宋培明跟他提起承包經營的事。

    周復倒不是沒有想過承包經營的事,現在的新光造紙廠存在兩點比較大的矛盾。新廠子建廠投入的資金量很大,初期投資大是所有制漿造紙行業的特點,除了采用傳統落後工藝的小作坊。新廠建成就欠了銀行很多貸款,還欠職工大半年的工資,新廠子投入運轉的資金缺口也很大,從銀行追加貸款的難度很大,區政府協調了幾次,幾家銀行都沒有松口。也不曉得是有人在故意阻撓不是,原先給新廠子放貸的銀行,也來廠子找了幾次,要求提前還貸。加上職工抵制關停位于城區的老廠,到遠離城區的新廠區上班,路途遠不說,來往也不方便,加上其他一些包袱,還沒有哪家企業有承包造紙廠的意願。

    周復當然希望能緊早恢復生產,他沒有搞清張恪,蔣薇之間的關系。听宋培明提起承包經營的事。眼神在蔣薇、張恪兩人臉打了轉,對蔣薇說︰“新廠區恢復生產所需的資金缺口很大,至少有上千萬的缺口。貴公司怎麼解決資金的問題?”

    蔣薇眉頭挑了挑,她突然听張恪提起這事,張恪的意思讓她放下海泰公司的事情,可以她現在可對承包經營的事一無所知,看著張恪,對他還是高中生這一事實,還是難以置信,做了一個推給他的手勢︰“這個問題似乎應該你來回答?”

    張恪手指夾著黑子,停在棋盤上,慢悠悠看了周復一眼,說道︰“周廠子跟宋叔叔一樣,也是急性子人,什麼都沒有談,就討論這麼遠的事情,我小孩子家家的,怎麼回答你?”

    周復不曉得之前發生過什麼,剛剛從司機周文斌那里听說這少年是劉芬女兒的同學,好像也是干部子弟,沒想到會是他來應話,說道︰“造紙廠最大的矛盾就是資金缺口,既然談到承包經營,怎麼會沒有考慮解決資金缺口的問題?”

    “你要這麼說,那我告訴你,公司會想盡方法籌集生產資金……”

    周復愣了愣,這跟不回答有什麼兩樣?心里不悅,這小孩子倒曉得拿官腔來糊弄人。

    張恪將手里的棋子丟回棋盒里,轉頭對宋培明說︰“承包造紙廠的事情,晚晴姐跟我提過一些,當時我也沒有認真听,只大概記得一些。首先,承包範圍包括新光造紙廠所有的資產,包括老廠、新廠,負責關停老廠,杜絕對疏港河的污染,在最短的時間里啟動新廠的生產;其次,造紙廠產生的盈利與區政府四六分成,城南區政府需要減免造紙廠五年內包括所得稅、營業稅等一切方稅費,還有我們在承包期內保留收購造紙廠部分或全部資產的權利……”張恪看著宋培明、周復、蔣薇的表情有些驚詫,知道開出的條件有些嚇唬他們,不急不忙的說,“太具體的我也記不清楚,區里有意向的話,晚楮姐會正式拜托人跟區里接觸的……”

    周復撇了撇嘴,不再說話,張恪提出承包經營造紙廠的條件,是城南區政府根本不可能接受的。

    不談資金投入,也沒有固定的盈利保證,所謂的盈利分成,只是讓承包方不需要承擔經營的風險。

    減免一切方財政征收的稅費,城南區方財政收入不是平白給挖掉一塊,怎麼可能答應?

    還要在承包經營期間保留收購造紙廠資產的權利,大概是預計造紙廠有穩定的收益之後保留的權利吧。

    周復心想這家公司到底是什麼背景,敢向區政府提出這麼苛刻的承包條件,看了宋培明一眼,他低垂著眉眼,好像在認真考慮,不曉得他們剛剛談了什麼,周復心說︰就算你點頭答應,王歧江、周應龍,城南區其他的人難道會讓你這麼舒服的將包袱甩出去?

    酒屋雖然簡陋,陳奇手藝確實不錯,何況大家的心思不在酒菜上,酒菜飯終,宋培明堅持要掏飯錢,陳奇哪里肯收,推辭了半天。張恪將錢接過來,塞陳妃蓉手里,扭頭對陳奇笑著說︰“宋叔叔堅持要請我們吃飯,你不收錢,倒顯得宋叔叔沒有誠意……”緊緊抓住陳妃蓉嬌嫩的小手不放,好像怕她也會推辭一樣,陳妃蓉漲紅著臉,抽手不是,不抽手也不是。

    宋培明手指了指張恪,搖頭笑了笑,人上車了,蔣薇也跟著上了車,說是讓宋培明順路送她回家,許鴻伯喝得醉燻燻的,周復坐面包車,將他捎上帶走了。

    “你夠了沒有?”看著兩部車拐出街口。陳妃蓉掙脫開張恪的手,粉臉羞惱漲得通紅,偏偏父親陳奇跟在兩部車後面送出去一程,沒有看見張恪留在後面佔她的便宜。

    張恪嘿然一笑,松開手,想回過頭來調笑幾句,酒館檐頭挑出一支昏黃的街燈,卻看清陳妃蓉絕美眼眸里流泄出的眼神清澈而冰寒,張恪心神一凜,調笑的話在舌頭尖打轉,卻沒有吐出來。

    雖然不是同一個人。但是相似冰寒而絕情的眼神讓張恪感到一陣陣的刺痛,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轉身走進酒館。

    “怎麼了?”許思沒有出去送宋培明。留在酒館里與父親許海山幫著收拾桌子上的殘羹冷汁,看見張恪臉上掛著些落寞與憂傷,這是自己從沒有在他臉上看到的神情,擔心的問了一句。

    “啊?”迎上許思關切的眼神,溫柔的讓人心慰,張恪笑了笑,將突然涌上來的傷感排譴掉,“沒什麼,本來今天想回家睡的,一嘴的酒氣。不敢回家找罵了……”

    “那睡我們家去,”許海山熱絡的邀請張恪,“反正是周末,趕緊跟家里說一聲……”

    張恪眼楮亮了亮,看了許思一眼,見她粉臉紅潤,嬌媚無端,記得許思房間里有她妹妹許維的空床,禁不住心旌搖蕩。但又想到許海山不會讓自己跟他女兒同一個房間,畢竟也是十六歲的人了,頗為失望的搖了搖頭說道︰“咳,我在學校旁邊有宿舍……”

    “沒關系的,讓小思跟妃蓉睡,你睡許思的房間,省得再跑來跑去了。”

    唉,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一點都沒有誘惑力。

    許海山只當張恪不好意思麻煩他家,給女兒使了個眼色,許思伸手將遮住半片臉的頭發捋到腦後,看著張恪,問他︰“怎麼了,嫌我家方小,睡得不舒服?”

   
    許思捋發瞪眼的姿勢撩人心魂,加上嬌艷的紅唇輕輕的咬著,張恪心癢癢的,給搓揉得七零八落,看著許海山端著盆碗往里走,俯過身子,貼到許思的耳邊說︰“又不是跟你同一個房間,有什麼舒不舒服,要不我睡許維姐的床?”鼻尖差點蹭到許思剔透如玉的耳廓上。

    “想得美!”許思橫了他一眼,伸手剛要去掐他的腰肉,看見陳奇,陳妃蓉父女推門進來,心想跟張恪挨這麼近,未免有些曖昧,禁不住俏臉微紅。陳奇不會瞎想什麼,陳妃蓉卻有些狐疑,看了許思一眼,目光轉到張恪臉上,又有些冷了。

    許思身子側了側,與張恪的身體分開一些,對陳妃蓉說︰“蓉蓉,我晚上跟你擠擠,張恪要留下來……”

    “哦。”陳妃蓉答應了一聲,少女敏感的心讓她總覺得許思跟張恪之間有些什麼,偏偏張恪還對自己一付輕佻的模樣,眉頭挑了挑,沒有多說什麼。

    張恪側頭對陳奇說︰“芬姨的事,有宋叔叔幫忙,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造紙廠的其他職工,這一次可能都要下崗分流了。”

    “什麼?”陳奇愣了愣,“怎麼會這樣?宋區長、周復在吃飯的時候可沒有說過什麼啊!”

    “我猜的,也當不了真,”張恪笑了笑,對許思說,“許思姐,我先去巷子口打個電括回家,晚上住這里,要跟家里說一聲。”

    張恪前腳剛出門,許思就從後面迫上來︰“不是說要把造紙廠承包下來的經營,怎麼又說職工都要下崗分流,你瞎說什麼,我都搞不明白了?”

    張恪嘿嘿一笑,天有些陰,街燈隔著一兩百米才一盞,只有很微弱的光映著路面,許思的眼眸在夜色里更加的迷人,牽過她的手,嫩膩溫熱猶如一塊暖玉,觸感撩魂。

    許思沒有抽回手,只當張恪怕看不清路,只是手給他灼熱的手掌握著,心里有種別樣的情緒在蔓延,感覺有些別扭,卻舍不得抽開手,見他不說話,追問他︰“為什麼要這樣,故意瞎說。”

    “造紙廠的職工彪悍哩,動不動就上訪堵路,我們要承包造紙廠不錯,但在那之前,得讓他們的氣焰給熄掉一些。”

    “那為什麼這樣做?”

    許思側頭腦袋看著張恪,一頭秀發傾到一側,迷蒙的夜色,愈發讓許思身上的魁惑發揮到極點。讓人忍不住想做點別的事情的欲望。

    心思單純的妖精還真迷人,跟陳奇這麼說,便是希望造紙廠的職工听到謠言後再到城南區政府鬧去,一方面給宋培明增加一些壓力;一旦宋培明認定海泰公司是可以依賴的大樹,去他心里最大的顧慮,對造紙廠職工的態度自然會強勢起來,以後的工作就能方便多了。

    張恪將前因後果跟許思說了一遍,許思驚訝的叫了一聲︰“啊,”抽回手捂住嘴,“你也太賊了吧。這種事也做得出來?”不過想起張恪今天下午談起造紙廠的悲傷表情。又沉默了,心想他一定有自己的考慮吧,如果造紙廠的問題一直這樣拖下去。說不定兩三百職工真的要下崗分流了。

    張恪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再去牽許思的手,走到巷子口的便利店,給家里掛了電括,在電話跟老媽神侃了一會兒,一邊煲電話粥,一邊跟站在對面的許思眉目傳情,奈何許思側過臉去,不搭理他。接著又給謝晚楮掛了電話︰“晚楮姐,芷彤睡了沒有?”

    “剛剛哄睡。明天輪到你給芷彤講故事了……”

    “那沒問題啊,晚晴姐,芷彤這樣子也不能上幼兒園,是不是找個幼教方面的專家專門照顧芷彤的生活?”

    “有過這方面的考慮,不過芷彤一直拒絕陌生人,家里的保姆也不怎麼貼身,再說吧,你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是不是要說新公司的事情?”

    “嗯。剛跟許思想好公司的名字,海州市錦湖責任有限公司……”

    “錦湖?”謝晚晴在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你不是跟我說,新公司十年之後要發展成控股集團,這個名字,听起來可不怎麼威風。”

    從電話里傳來輕輕的笑聲,張恪看了許思一眼,她臉上也是一付想必如此的神情。

    張恪舔了舔嘴唇,笑著說︰“我覺得還行,晚楮姐要覺得不合意,那我們再想想?”

    “你覺得合意就行,辦公室定下來沒有?”

    “也在新海通大廈,十八樓,我想把蔣薇拉到新公司去,還要晚晴姐做一做周游的工作。”

    “你啊,一定要她過去?”

    張恪也有些不安啊,蔣薇剛給周游調去當助手,好歹也是美人一個,蜜月期還沒有過呢,就將她調走,想必周游會有一肚子的意見。“嗯,跟許思一起辦公,你說哪個男的能安心啊!”看著許思在對面朝他瞪眼楮,張恪笑起來。

    “許思在旁邊?”謝晚晴在電話問。

    “嗯,正朝我瞪眼楮,”張恪笑了笑。

    “呵呵,”謝晚楮在電話那頭也笑了起來,在她看來,大概是年齡的緣故,許思與張恪之間的親昵模糊的男女之情的界限,讓人有些羨慕,“你別總欺負她。”

    “怎麼會?”張恪嗓音斂了斂,“有件事想跟你說一說。”

    “什麼事?”

    “芷彤爸爸的事,”張恪輕聲說,從電話很難判斷謝晚楮的反應,“芷彤爸爸的事讓人很難受,會難受很久,晚晴姐跟徐伯伯、嬸嬸,還有芷彤,都將悲痛深埋在心里,但是海州出現一些不太好的趨勢,有些人總拿車禍出來說事,”听到謝晚楮在電話那頭輕輕應了一聲,張恪繼續說道,“之前有跟晚楮姐提過新光造紙廠……”

    “嗯,後來听說了一些事情,責任不在他們身土,有些事情是無法逃離的。”謝晚晴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黯然神傷,“怎麼了,突然又提到造紙廠?”

    “市里有人拿芷彤爸爸的事說事,造紙廠的問題就一直拖著得不到解決,我想有可能的話,由新公司出面承包經營造紙廠,讓應該過去的事情,就這樣過去。”

    “芷彤爸爸的事情應該過去了,”謝晚楮在電話那頭聲音提高了一些,大概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張恪,“只是經營這麼大的一間工廠,會有一些些的復雜。”

    “晚晴姐不會袖手不管的,”張恪說了一句話,“因為有一些些的復雜,海裕公司能不能多承擔一些責任?”

    “我都不比你行,海裕公司還是爛攤子一個,我都快頭疼死了,幸好海泰分攤掉大部分的壓力,不然我都沒有信心撐過去。”

    “到明年,可以將海裕公司的業務、資產都置入海泰,晚楮姐就沒有什麼可以頭疼的了。新公司這邊,海裕公可要多承擔點責任,我看30%合適,晚晴姐不會袖手旁觀吧?”張恪沒等謝晚晴回答,又說,“我已經讓許思調整了出資比例,還有我明天就拉蔣薇到新公司上班,跟周游打招呼的事,晚晴姐幫我做。”

    “你怎麼這麼霸道?”謝晚晴在電話那頭埋怨的說,“我可沒有答應你,還有啊,是不是快期中考試了,你有沒有好好準備?”

    沒想到謝晚晴還能想到學習的事,張恪有些喪氣的說︰“許思說明天要幫我溫習功課呢,那就不多聊了……”

    放下電話,又與許思摸著一段黑路,回到陳妃蓉家,到里屋看了劉芬之後,就準備去許思家里睡覺。想必他們將張恪的話當真了,劉芬靠在床頭,問他︰“造紙廠的職工是不是都要下崗?”

    “瞎猜的,作不了數,你們可不要說是我在胡說八道,”張恪不動聲色的說,“就算都下崗,芬姨也不要擔心,等動過手術,芬姨就去許思姐的公司工作好了,許思姐給晚楮姐當助理,在公司說話很管用的……”

    “還不如說是你同學的媽媽管用,”許思見他真是胡說八道,生怕造紙廠那塊還不夠混亂,橫了他一眼,轉過身安慰劉芬,“張恪真是瞎說的,你不要當真了。”

    上一回說拆遷,還將信將疑,看著張恪能讓宋培明出面解決動手術的問題,劉芬、陳奇能不當真?不過听了張恪的話,劉芬也沒有那麼擔心,抬頭看了一眼,沒看見女兒在屋里,問陳奇︰“妃蓉呢,這死丫頭,同學難得過來,她又躲起來做什麼?”

    想到剛才看到陳妃蓉清澈而冰冷的眼神,張恪有些過意不去,心知她的性子烈,看上去柔柔弱弱,出身平寒的家庭,說不定會有特別的傲氣,沒有再停留,讓許思先送自己回她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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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七十六章 新公司的氣魄
    從陳妃蓉家到許思家也就五六分鐘的路,窄仄的巷子,很多人家都養了狗,听到人腳步聲,就狂吠不止。張恪听著狗吠,心里發毛,盯著從院門縫隙里露出的爪牙,真擔心這些面目可憎的玩藝會掙脫出來咬自己一口,不敢回頭看前面的路了。

    “你怎麼這麼沒出息?”許思敲敲他的頭,“上輩子給狗咬過?”

    “你家附近,狗都跟你認識,你當然不怕,我可給咬過兩回,都在屁股肉這兒,回去脫給你看。”

    “誰稀罕看!”許思啐了一口,拿手挽著他的手臂,怕他回頭盯著狗看,一腦袋撞到港子里的電線桿上。

    這狗太他媽嚇人了,胳膊肘兒雖然給許思擁在懷里,貼著她溫軟彈性的身體,卻沒有心思好好的體會銷魂一番,到許思家門口,張恪驚魂稍定,許思卻松開了手,惹得張恪又恨恨的罵了一聲︰“明天就讓打狗辦先清理這一片的狗!”

    “你敢!”許思瞪了他一眼。

    “嘿嘿,說說而已,要沒有這些狗狗,我可不放心你走夜路。”

    “誰要你擔心?”許思俏臉繃著,卻掩飾不住眉眼間的笑意,推門的聲音,驚動她媽媽跑到院子里來。

    “張恪晚上睡我們家,爸爸還要跟陳叔聊一會兒天。”

    “哦,”許思母親應了一聲,“小維床上的被褥沒有曬過,那讓張恪睡你的床,你睡小維的床……”

    張恪真想親親許思的母親,太體貼人了。

    許思見張恪一臉期待的樣子,臉上有些發燙,趁著母親不注意,伸手掐了他一下︰“瞎想什麼?”沒等張恪反抗,又對她母親說,“讓張恪睡我的床,我睡陳叔家去,跟妃蓉擠一擠……”

    “哦,那也行。”許思母親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你幫張恪準備準備,讓他早點睡吧。”

    張恪在院子里漱了嘴,許思讓他先回屋呆著。

    張恪趴在梳妝台上,看玻璃下壓著的許思與她妹妹許維的照片。許思端了一盆熱水進來,讓他坐床沿上。將水盆放下來,手還伸到水里試試水溫,從門後鉛絲繩上抽出一塊印著海葵圖案的毛巾遞給張恪。

    張恪正彎著身子脫襪子,心里緊了緊,內心深處最溫柔的方就這樣給觸動了。

    “怎麼了?”許思側著頭問。

    “在想許思姐會不會幫我洗腳。”

    “做夢吧。”許思將毛巾丟盆里,將張恪的襪子塞皮鞋里,喊了一聲“好臭!”將鞋子拿到門外廊檐下,走回來手里提著一雙粉紅色的拖鞋,丟張恪腳下。

    許思幫張恪到院子里倒洗腳水,讓他先躺被窩里去。張恪睜著眼看著報紙糊的天花。有雨水浸過的痕跡。被褥上飄著與許思體香一樣的淡淡香味,留下來睡覺還真是不錯的選擇。

    “還不閉上眼晴睡覺?”

    “不到十點鐘,哪里睡得著?”

    張恪背靠著床頭。看著許思將盆擱牆角的臉盆架子上,開始洗漱,見她清淨完臉,往盆里倒了熱水端到隔壁黑著燈的堂屋洗下身,水聲響了一陣,听見她到外面將水倒了,又端些冷水進來,臉有些微紅,加了熱水,搬來一張椅子。脫下鞋襪,每一粒粉紅色的腳趾頭都晶瑩剔透,將褲腳往上挽了挽,露出縴細白嫩的小腿,試著將腳往水里探了探,腳還沒有踫到水,眉頭卻先皺了起來。

    許思洗過腳,翻來幾本高一的教材,丟到張恪枕頭邊。張恪翻了翻。扉頁上寫著許維的名字,字跡很清秀︰“不會吧,讓我看這個?”

    “我家沒有電視,收音機我爸晚上要听新聞,晚楮姐可是吩咐過我,不能讓你的學習掉下來,快期中考試了,你該用點心學習了。”

   
    “有必要嗎?”張恪無奈的笑了笑,看著似曾相識的課本,心里卻完全沒有重新拾起的念頭,高中科本果真是催眠的好東西,也加上張恪這些天,晚上都沒有得好好休息,都不曉得自己幾時睡下的。

    夢里跟許思、唐婧糾纏著,醒來時,直覺得自己的耳窩子有些癢,側頭看見許思拿著一根斷發,一臉詭笑的蹲在床邊撓自己癢,窗簾拉著,從門縫里泄進來大片亮光。

    重新回到九四年的時光還真不錯。

    快八點了,許思的父母都去上班了,許思父親在市農機廠,她母親在街道辦的小工廠,糊火柴盒,沒什麼效益,工資也很低,但好歹是份工作,也方便照顧家里。

    張恪與許思吃過早飯,趕到新海通大廈,雖然是周六,大廈里的公司基本上都在八點之前開始正常的工作,今天主要是跟大廈的物業公司確定辦公室分隔的方案。

    張恪不曉得晚晴有沒有跟周游溝通好,不方便馬上就將蔣薇拎過來辦事,在空蕩蕩沒有一物的辦公室耗了半天時間。大廈的二十二層,有一個針對大廈公司員工的公共食堂,由于大廈內集結著海州市最早的一批收入頗為可觀的白領階層,所謂的公共食堂可比學校的食堂有特色多了,還有專門供韓國料理、日本鐵板燒的窗口。

    張恪與許思挨著一家臘肉特色蓋澆飯的窗口,正討論中午吃什麼好的時候,蔡緋娟與蔣薇各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

    “還沒有決定吃什麼好?”蔡緋娟探頭看了看,“進來就看見你們倆。”

    “人生就剩下吃飯這點樂趣,當然要好好的考慮一下,哪能像你們這樣隨便?”張恪隨口胡扯著,指著魷魚鐵板燒,眼楮瞟了瞟許思,問她的意見。

    夏天第一次看到張恪時,蔡緋娟也不例外的把他當成普通的少年看待,現在當然不這麼看,海泰公司能這麼快的走上正軌,完全得益于他的前期工作。盛鑫公司那邊,三番數次的邀請張恪給他們的市場部員工講幾堂課,要是知道他還是剛讀高中的學生,真不曉得盛鑫那伙人該流露出怎樣的驚訝表情。

    “听說你要把蔣薇調到新公司去?”

    “晚楮姐跟你說過了?”

    “跟我說可沒什麼用,要周游放人才行,關鍵還得蔣薇她自己同意,是不?”

    張恪瞅了蔣薇一眼,笑著說︰“讓蔣姐自己決定,夠玄。蔣姐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這一點,我完全不佔優勢……啊……”腳尖給許思輕踩了一下,慘痛的叫了起來。

    許思將額頭的頭發捋到額頭上,無辜的看著張恪︰“踩著你了?”

    蔡緋娟笑了笑,與蔣薇在一旁的原木長桌坐下,張恪與許思點了幾樣菜,坐了過來,腆著臉對蔣薇說︰“新公司定在十八樓,辦公室還沒有分隔,你下午上來看看,看有沒有特殊的要求。”

    “蔣薇過去就有自己的辦公室?”蔡緋娟羨慕的問。

    許思抱怨的說︰“我都不知道公司能有幾個人,張恪硬是要租十八樓西南角的大開間,有二百多個平方,除公共辦公區域外,還可以隔出七八間獨立的辦公室,臨西側的玻璃幕牆,還要隔一間咖啡室,說是坐在那看夕陽竹海,聞著咖啡豆的香氣,一天的疲倦都會很快的消除……”

    “不要冉說了……”蔡緋娟一臉的痛苦,“你再說下去,我都想去新公司了……”

    許思無奈的笑著說︰“辦公室西南角的飄窗面積很大,窗台也不高,凸出去有五個多平方,張恪說那里可以擺布成小型的空中花園,其實搞成觀賞水草魚池也不錯,上午畫了好幾張草圖,正事半點沒做成,你們幫著看看哪種合適……”許思將文件夾里的草圖翻出來,說是草圖,其實是一幅著了色的碳筆畫效果圖,許思中學時學過這個,按照張恪的要求,很完整的描繪出將來辦公室的空間。

    繞過前台的玄關,辦公室將采用大片的透明或磨砂半透明鋼化玻璃隔斷,銀灰色的金屬框架,讓整個二百多平方的大開間有種渾然一體的開闊感,加上玻璃幕牆外的藍天白雲,讓人心境舒遠。透過透明的玻璃,西南角飄窗上的獨立綠島映入眼簾,是青翠欲滴的文竹葉密刷刷的擠在那里,所謂看夕陽竹海的咖啡間外側的玻璃幕牆染上夕陽的金紅光芒,色彩絢麗。

    還將在原來的磚上都鋪板,隨著辦公區域的不同,色彩略有調整,以楓木原色、銀灰為主。

    蔡緋娟惡狠狠的盯著許思,說道︰“你們是布置辦公室還是布置婚房,值得花這麼大的心思?”

    張恪笑著說︰“又不像海泰公司,我們現在無所事事,我都把課本帶過來溫習。再說了,睡覺的時間不算,辦公室將是消磨人生最長的方,怎麼可以馬虎?”看了看蔣薇,“原則上誰的辦公室誰布置,你下午過不過來?”

    蔣薇忙不迭的點頭,顯然忘記剛剛還在跟蔡緋娟談論心里的遲疑呢,要能在這樣的辦公場所工作,哪怕不拿薪水都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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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七十七章 我是高中生
    蔣薇拿著新公司辦公室的效果圖,到十二樓一宣揚,周一平,劉明輝一臉的羨慕,他們負責海州的市場,不用天天到公司報到,腆著臉問張恪,能不能給他們在新辦公室留兩個位置?

    對蔣薇的調離,周游頗為無奈,裝作一臉的心痛與不舍︰“能留住蔣薇的人,也留不她的心,享樂主義者哪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連我都想到新公司去了。”

    以張恪的要求,新公司的辦公室沒有一兩個月布置不下來,張恪到處游蕩,一周也就兩三天的時間還會出現,許思與蔣薇卻暫時要借海泰貿易的辦公室工作。

    海泰貿易陸續將十二層東半邊的辦公室都租了下來,經過短時間的籌備,目都設立采銷部,市場部、管理中心、財務部等部門,員工急劇擴張到四十多人,除了七八名中層以上管理人員從海裕公司、正泰集團調用之外,其他都是從海州當招聘的員工。在取得愛立信東海省東部市場的代理權之後,海泰在很快就完成包括海州、惠山、新泰在內的六個區的市場前期開發工作。

    仿照海州的模式,六個區的市場鋪貨量很快超過一千萬,相對于愛立信在其他方的市場開發,是相當不錯的成績,海泰公司上下頗受鼓舞。

    以張恪的職業經歷來看,海泰公司還有許多讓他不滿意的方,最重要的還是冗員,總部加上六辦事處的員工將近一百人。在數字手機還是奢移品,市場容量極為有限的九四年,張恪認為只需要三分之一的人手,就足以負責這片市場。當然,相對于之前海裕公司的冗員,一個辦事處動不動就有二三十人,海泰公司已經在精簡人手做出相當大的努力。何況,海泰公司由蔡緋娟、周游、單梅一起負責,自己只需要考慮新公司的人員配置就可以了。下午與蔡緋娟在向海泰公司借用的辦公室里閑扯時,順便拜托她由海泰的人事專員代新公司招聘前台與行政助理各一名,蔡緋娟問什麼要求,張恪笑著說︰“風景要相宜,要給訪客大公司的感覺,當然是花瓶最好。”

    蔡緋娟笑著問他︰“有許思與蔣薇兩個大美女,還不能滿足你小小的色心?”

    “我都無所謂,關鍵要讓公司看起來有大公司的感覺。之後還能吸引青年才俊加盟,”張恪腆著臉說︰“哦,最好找對歷史、政治比較懂的女孩子,這兩門功課,對我有些難度,許思好像對這兩門功課也不在行……”

    蔡緋娟拍拍額頭︰“你是找員工,還是找家庭教師?”

    “物盡其用,能兩全齊美不是更好?”張恪笑了笑,側頭正看見許思美眸瞪著他,吐吐舌頭,不再胡扯。

    蔡緋娟早听謝晚楮說過張恪當初可以拿家庭教師做借口將許思騙到手的,說道︰“我讓人事幫你留意就是……”笑了笑,站起來,離開這間暫時借給新公司的辦公室。

    臨時借用的辦公室還是辦事處最初的經理室。周游與蔡緋娟共用過一段時間,有兩張辦公桌,許思正將新公司的情況介紹給蔣薇。

    包括海裕公司在海州的兩台車,一輛別克商務車、一輛福特轎車,加上七十四萬元的現金,注冊資產為一百二十萬,注冊後的新公司,發起人張恪與海裕公司分別佔據70%與30%的股份,由許思擔任法人代表。

    這時蔣薇才曉得海泰公司掛在許思名下15%的股份,其實也是屬于張恪的。主要不是想讓大股東對張恪的年齡困惑。也是啊,能不困惑嗎!

    新公司注冊資產中的六十四萬現金,張恪能拿出的只有十八萬,其余五十六萬現金,是以海泰貿易15%的股份抵押的形式向海裕公司借貸的。

    新公司注冊成立之後,海泰貿易掛在許思名下15%的股份,順理成章就要轉移到新公司名下,為了保持股權比例,海裕公司也要將海泰公司7.4%的股份移到新公司的名下。這樣一來,就可以將新公司的資產以合法的手段虛增到三百多萬。

    蔣薇好不容易才消化掉“張恪還只是一名讀高中的少年”的驚人事實,看著蔡緋娟出去,將新公司的注冊資料挪到桌角上,詫異的看著張恪,問他︰“這麼說,你已經是名百萬富翁了?”

        “紙面上的財富,又不是真金白銀,”張恪嘿嘿一笑,“蔣姐,昨天宋區長有沒有額外問你什麼?”

    “車上能問什麼,公司的事情,又不會因為他是區長,就能隨便透露的……”蔣薇讓張恪那雙能直視人心的眼楮看的有些發慌,“組建新公司,只是為了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

    “現在對承包經營國有或集體企業的單位與個人,有一定的門檻要求,海泰公司的大股東是正泰集團,不然倒是合適的對象……”

    海泰公司的籌建以及之後市場開發過程,蔣薇心里很清楚,是張恪所創造的市場開發模式讓海泰公司迅速的步入正軌,正泰集團所提供的五百萬資金,作用相對小一些,以精確的市場測算,當時只需要正泰集團提供兩三百萬資金就足以維持公司的正常運轉。

    正泰集團卻以優勢的資金擠壓張恪實際應得的股權份額。

    蔣薇越來越確信數字手機在國內會有很大的前景,渠道商這一塊的利潤相當高,張恪實際所得的股權份額減少,也意味著他日後的盈利分紅減少。

    張恪這次將正泰集團撇下,單獨與海裕公司合資組建新的公司,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蔣薇卻不清楚張恪如何拿新公司去操作新光造紙廠。

    昨天整整一夜都沒有睡好,張恪以往在她腦海中的形象與高中生的身份,在她的腦子糾纏不休,很難讓人兩種截然不同的印象等同起來。

    蔣薇起床時,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張恪是高中生不假,但也是那種極具商業天賦的高中生。

    到公司遇到張恪,看到他以從容不迫的舉止,成熟老練的談吐繼續糊弄周一平、劉明輝他們,甚至用一種三十歲男人特有的邪魅腔調,吃自己不大不小的豆腐,蔣薇又差點崩潰了,怎麼可能是剛讀高中的少年?

    又不得不承認事實就是如此!

    蔣薇在公司這大半天,確認至少許思、蔡緋娟、周游知道張恪高中生的身份,但是從他們的言談間,並沒有因為張恪高中生的身份而有所怠慢。

    張恪的商業天賦,蔣薇沒有絲毫的懷疑,這兩個月來深有體會,只是……蔣薇盯著張恪︰“你真是名高中生?”

    張恪將卡片式學生證掏出來攤桌子上︰“你看呢?”

    蔣薇一臉的抓狂︰“還是高一新生!昨天跟盛鑫的葉小桐通電話時說起過你,她可是把你視為偶像,要是你願意加入盛鑫,她願意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來,她給你當助手,要是她知道你還是一個……一個……”蔣薇吱吱唔唔的,關鍵的詞就是吐不出來,許思借著她的話問︰“一個小屁孩?”蔣薇尷尬的笑了笑,指了指許思,對張恪︰“這可是許助理說的,葉小桐要是知道你是那個……呵呵……一定會抓狂吧!”

    張恪一臉無奈︰“似乎很難理解?”

    “嗯!”蔣薇毫不掩飾的點著頭,眼晴露出天真的神情。

    張恪也這麼想,或許有所謂的天才少年,但是此時的自己,頭腦里完全是成年人的思維,還有其他人在今後十幾年的時間內才能逐漸經歷並積累下來的經驗。要把這個事實說出來,大概會被當作神經病吧,還是繼續冒充天才少年得了。

    說起成年人的思維,蔣薇還真算得上一個成熟迷人的熟女,秋風微冷,穿著淡紫色的針織開衫,大開領,微露出雪白的豐乳,眉眼間的韻味風流,天真的表情也很逼真,只是在許思絕美的容顏面前,相形之下有些黯然失色。

    許思離開學校的時間並不長,豐腴的體姿,艷美的嬌顏,但未脫少女的純真,這種雜揉在一起的魅力是蔣薇無法媲美的。蔣薇是一個曉得展示自身魁力的女人,雖然張恪的眼晴會忍不住往她的雪白乳溝里瞄兩眼,卻完全不會起什麼心思。

    張恪笑了笑,說道︰“還想認認真真的討論新光造紙廠的問題,看來自己還是高中生這一事實要讓你消化一陣子時間……”

    蔣薇拍拍額頭,不將他跟高中生聯系起來,絕對是值得勾引的大帥哥,看著他的眼神清澈明亮,沒有一點點成年男人的雜質。倒很羨慕許思與他親昵的關系。當然,在蔣薇看來,許思背後的關系似乎更加復雜一些,但同事兩個月來,許思並不是那種復雜的女人,只是長得太美,對她未必就算幸運。

    蔣薇伸了個懶腰,問張恪︰“新公司就我們三個人?”

    “不,就你跟許思兩個人,”張恪搖了搖頭,笑著說,“我是高中生,還要準備期中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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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sagar 於 2010-9-9 16:46 編輯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七十八章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我是高中生,還要準備期中考試,”張恪笑了笑,說道,“目前的分工,許思負責公司籌備的事情,你負責與城南區政府洽談承包經營造紙廠的事情,就以我昨天下棋時跟宋培明提的條件作為談判的基礎,不涉及承包造紙廠之後具體的經營方案……”

    “你知道昨天他跟宋培明提了哪些條件?”蔣薇忍不住向許思抱怨,昨天晚飯之前,許思一直留在院子里準備,只听張恪提到要承包新光造紙廠,還向陳奇散布職工要全部下崗分流的謠言,張恪向宋培明提出的具體承包經營條件,卻沒有听他細說。

    蔣薇見許思不清楚這事,心想張恪昨晚所謂轉述謝晚楮的話,其實都是張恪本人的意思,新公司也是張恪個人的股份居多。

    有之前近兩個月的經歷,蔣薇完全不懷疑張恪有能力運作一家公司,說道︰“昨天提的條件,是不是有些苛求,城南區政府似乎很難接受這樣的條件……”

    “漫天要價,坐還錢,”張恪笑著說,“最終能談成什麼樣,要看蔣姐的能力了!”

    “瞧你笑的……”許思手托著下巴,見張恪得意忘形的微笑,眼楮里流露出根本不該是少年人的奸滑,忍不住出言嘲笑他。

    蔣薇從中卻看出張恪的自信,他很清楚由新公司承包新光造紙廠的象征意義對宋培明是多麼的重要,宋培明給他拿住七寸了,心里都忍不住替宋培明可憐起來。

    張恪看著若有所思的蔣薇,笑著問她︰“蔣姐不會主動向宋培明透露我們的底細吧?”

    “我怎麼會這麼做呢?”蔣薇俏臉一紅,掩飾道,“再說,你究竟打什麼主意,承包造紙廠後具體的經營方案,我也不知道呢。”

    “對于造紙廠的前景。我想造紙廠的廠長周復比其他人更清楚,蔣姐想了解新光造紙廠的情況,找周復就可以了,我們收集的資料,絕對不比周復肚子里的內容詳細。新廠投資很大,向銀行貸了很大的款項,也是造紙廠目前的包袱之一,也使得新廠後期的投入跟不上去。形成較大的資金缺口,但是相比國內造紙行業落後的技術、設備,新廠能生產目前國內急缺的中高檔紙品,只要解決資金缺口恢復生產,就會產生可觀的效益,這是勿庸置疑的。另外,就是造紙廠職工的安置問題,以及老廠資源的合理再利用,我有一些想法,我想周復以及造紙廠的管理層也有一些想法。我希望蔣姐幫我提前溝通一下。我們提的條件雖然苛刻。但是只要我們能讓新廠順利投產,源源不斷的產生效益,再苛刻的條件。都是城南區政府樂于接受的。”張恪認真的說,“造紙廠目前的狀況,新廠、老廠都陷入停頓,設備無人維護,新的設備也會生銹,發不出工資,職工生活困難,造成社會不穩定。老廠的設備、技術落後,對城區造成很大的污染,無論市里還是城南區關于關停老廠的決定是正確的。但在造紙廠職工的抵制下,關停老廠的難度很大,我想宋培明心里開始有些動搖,我們在承包之後負責關停老廠,啟動新廠的投產,就能解決城南區政府當前燃眉之急的兩大矛盾,其他的條件,城南區政府為什麼不能讓步?”

    蔣薇嘴角含著笑,說了半天。張恪還沒打算將他的計劃提前透露出來,新公司的資產或許能以某些財務的手段增加到三百萬多,實際資金才六七十萬,完全不能解決造紙廠對資金的渴求,當然,海裕公司的背景不能忽視,相信謝晚晴親自出面,協調資金的能力絕對要比整個城南區政府都強。

    張恪見蔣薇沒有話,繼續說道︰“我跟晚楮姐商量過,別克、福特,海泰公司在用,我們新買一輛車,前期條件艱苦一些,就配奧迪,我記得蔣姐有駕證,車子配給你用。”

    蔣薇張了張嘴,新公司的資金很有限,一輛車就七七八八的用掉大半,但也佩服張恪的氣魄,現在的人,看車看衣不看人,有一輛好車,就能消除別人眼里太多的疑慮,這也是謝晚楮為什麼要把海裕公司惟有兩輛好車調給海泰使用的原因。

    跟著這樣的老板干活,要輕松多了,蔣薇還有什麼顧慮的?

    這會兒,蔣薇腰間的尋呼機蜂鳴響了起來,拿起來看了看,是城南區政府機關的號碼,笑著對張恪說︰“可能是宋區長的電話……”

    九四年的數字通訊網還不很完善,聲音會有失真,加上在校園里拿手機,有些招搖,張恪也沒有想著拿一部手機用,看著蔣薇拿出摩托羅拉的尋呼機,綠熒熒的顯示屏只有拇指寬,心想以後國內最大的手機制造商波導集團,也是從九三年生產尋呼機走第一步的。

   

    蔣微拿辦公室的電話回過去,臉上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過了一會兒,捂起話筒,對張恪說︰“造紙廠的職工圍在區政府前面,要求區政府對生產安排、職工安置給出明確的說法……”

    “昨天不是剛剛鬧過一回事?”張恪皺著眉頭,不動聲色的看著蔣藏,“宋培明昨天不是當眾做出一些承諾,先對生活困難的職工,由區財政補貼一部分生活費?”

    “有人傳言區里要將造紙廠的職工全部分流下崗,所以造紙廠的職工都以為昨天宋區長拿話在騙他們,現在宋區長都安定不了局面,造紙廠的職工要求王書記出面承諾,這時候又不懂王岐江躲哪里去了,找不到他人。”蔣薇焦急的說,“宋區長想問我們確不確定要承包造紙廠?”

    許思抬頭看了張恪,沒想到昨天一句話,果然將宋培明逼到死角上去。

    張恪看著蔣薇,伸過手,將電話接過去,說道︰“宋叔叔,是我,張恪……”

    “哦,”宋培明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急迫,“海裕公司確定有承包造紙廠的意願……”

    “具體的問題都沒有談,這個不確定的消息安撫不了職工,”張恪平靜的說,“只能說有合作的意圖,我會馬上把這個要合作的意圖明確的告訴我爸爸,我想唐伯伯很快也就知道了……”

    “那樣更好……”

    宋培明當然知道張恪這句話的重量,他目前在城南區政府孤立無援,空殼子區長,造紙廠鬧事,區委書記王岐江與其他區領導溜之大吉,他想維持秩序,卻指揮不動人,要能得到市里的支持,態勢將迥然不同。

    張恪按掉電話,給爸爸掛了電話,先是佔線,過了一會兒,才接通︰“爸爸,你在哪里?”

    “我在市政府,你小子人在哪里,馬上要期中考試了,你別讓你媽跟我臉上太難看啊!”

    “哪有時間關心這事,造紙廠職工沖擊城南區政府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嗯,市里在關注這事,造紙廠職工的情緒還算穩定,宋培明給你打電話了?”

    “嘿,我在海泰公司,剛剛接到宋培明的電話。”

    “你昨天說的事情,怎麼樣了?”

    唐學謙為什麼不敢明確的表示支持宋培明?就是因為718特大交通事故梗在那里,這是國內官僚體系很大的一個弊端,也是短時間內無法改變的事實。就算徐學平不希望如此,也不能阻止下面人小翼的揣測。

    揣摩上意,是國內做官最大的學問!

    張恪說道︰“昨天晚上,我跟晚晴姐通過電話,有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的打算。只是一切才剛剛接觸,不能拿這個還沒有確定下的消息去安撫職工,何況,造紙廠的職工這麼強勢,承包下來,日後經營也會有一定的難度,我跟宋培明通過電話了……”

    “有這個打算就好,”無論張知行,還是唐學謙只想確認徐學平、謝晚晴對新光造紙廠的態度,這才是他們做決定的依據,“我跟你唐伯伯說一下,海泰公司誰負責這事?”

    張恪看了蔣薇一眼︰“會籌建新的公司,由新公司的經理負責這件事,你要不要跟她說話?”

    “不用了,這件事情怎麼處理,最終還得城南區政府出面。”

    張恪掛下電話,對蔣薇說︰“城南區發生的事情,市里一直在關注,我想這通電話打過之後,很快就會有反應,你代表公司去城南區政府,現在不要表態,看宋培明他是怎麼處理這事的。”

    “要不要先給宋培明打個電話?”蔣薇有些擔憂的問。

    “你覺得有這必要?”張恪目光灼灼的盯著蔣薇,她與宋培明之間的微妙關系,利用好才能對公司有利,但不能成為妨礙,“宋培明若能得到市里的支持,還需要我們給他安慰嗎?”

    蔣薇有些不敢看張恪的眼楮,他的眼楮太鑽人心,讓人背脊毛都立了起來,勉強笑了笑,就要推門出去,張恪喚住她︰“福特車在樓下,你跟蔡姐拿一下鑰匙……”
dcode7 發表於 2008-8-21 20:12
本帖最後由 sagar 於 2010-9-9 16:50 編輯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七十九章 省城之行


    等蔣薇推門出去,張恪看著許思,她臉上的表情很怪,問她︰“怎麼了?”

    “看不透你,”許思嘆了一口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大概就是說你的行為,但是真的不能跟你的年紀聯系起來。”

    “把麻煩留給別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可沒有能力應付這些問題,所以采取一些手段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張恪撇撇嘴,可不想給許思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可能是太自信的緣故,我相信自己能順利的解決造紙廠的問題,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小小的插曲,不會有人因此會受到傷害。”

    張恪這麼說,讓許思覺得他有些孩子氣,卻願意相信他,溫柔的笑了笑。

    蔣薇三點鐘離開新海通大廈,一直到六點鐘才打電話回辦公室,匯報城南區政府的情況。周富明在電話里將城南區委書記王岐江狠狠訓斥了一頓,讓他親自負責解決上訪新光造紙廠職工沖擊區政府的問題,這里市里自入秋以來首次對新光造紙廠的職工上訪問題表明立場︰職工的困難,政府要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但是對于職工無限制的群訪問題,要嚴肅對待。唐學謙隨後給宋培明打電話,肯定城南區政府關停造紙廠老廠,杜絕城區污染決定的正確性,要求城南區政府堅持原則,耐心說服職工群眾,化解事態。

    有市里一二把手對新光造紙廠職工上訪問題表態,王岐江會同宋培明,當即決定兌現宋培明昨天對新光造紙廠職工的承諾,由區財政調撥二十萬,臨時解決新光造紙廠困難職工的生活問題,解決新光造紙廠職工醫療救治問題,但對今天糾集職工沖擊區政府的幾名職工以干擾社會治安的名義,予以行政拘留,並要求新光造紙廠對這幾名職工給予行政開除的處分。

    城南區政府采取恩威並施的手段,很快就平息了新光造紙廠的職工群訪風波,這主要取決于周富明與唐學謙的表態。

    張恪沒有在電話跟蔣薇多說什麼,承包經營的事由她跟城南區政府接觸。

    蔣薇這才清楚,張恪雖然只是剛讀高中的少年,商業上的天賦自不用說,對海州官場的影響力,也是不容忽視的。

    許思負責公司的籌建,蔣薇負責洽談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的事情。購車的事情通過盛鑫公司的特殊渠道可以節約一大筆的費用。特意在十一月的第二個周末,張恪拉著許思去省城提車。

    之前的一個星期剛剛進行過進入高中後的第一次期中考試,在許思的催促下,張恪還是認真看了幾天的書。對于文科生來說,需要背誦的東西太多,張恪並不奢望能有讓所有人都體面的成績。

    雖然入秋第二個月,氣溫還沒有降下來。許思穿著紫色的超短款針織開衫,里面是黑色抹胸,芥末綠色的緊身長褲,咖啡色的高跟鞋。綴著大粒的水鑽。雖然還是偏職業化的裝束,卻是張恪許久未見的成熟性感,沒有戴那付平光眼鏡。一頭烏黑的披肩長發,俏臉如春,秀直的鼻梁,嬌艷的紅唇,胸部高高挺起,薄薄的緊身長褲將修長的美腿繃緊,眼楮看著就能感覺到驚人的誘惑彈性,張恪貪婪的看了好一會兒,口水差點流出來。

    “瞎看什麼?”許思伸手擋著張恪的眼晴,笑靨嫵媚。“還不快幫我拎東西。”

    因為說要去省城看看晚楮姐與芷彤,許思父親準備很多海州市的特產,當然還有給許思妹妹許維的一份。

    “急什麼,好久沒看到你這麼迷人的打扮了,要不我們在省城留一天,提了車,逛街也方便?”讓許思迷得有神魂顛倒,張恪窘迫的笑了笑,接過許思手里的拉桿行李箱。

    “去。公司的事情這麼多,哪有工夫陪你留在省城玩?”許思從手提袋拿出墨鏡戴上,遮住大半張臉,卻讓嬌艷的紅唇、豐腴嫩膩如玉的下頜愈發的誘人。

    張恪將行李塞到客車的行里廂里,兩人上了車。臨時到車站購票的緣故,座位在最後一排,讓許思坐在靠窗的里側。車窗打開少許,風拂動她飄飄的長發,有幾絲細發貼在她嬌嫩的臉頰上,張恪就這樣目不轉楮的看著,想著要不要幫她把臉上的發絲挑開。

    許思能感覺到張恪貪婪的目光,拿嬉皮賴臉的他沒有辦法,想著張恪也只對自己這樣,內心深處未免沒有一絲絲的甜蜜感,臉微微紅著,手在著下巴,袖管挽到手肘處,露出的手臂白皙如初雪,秀長的眉頭卻一付若有所思的樣子。

    “是不是在想許維姐?”

    “哦,她好久沒回家了,”許思手抵著太陽穴,扭過頭看著張恪,“她在省城動的手術,之後也沒有回過海州,偶爾能通上電話,她似乎不大願意跟我說話。

    “怎麼會?”張俗笑了笑,“許維姐或許認為自己給家里帶來很重的負擔,你不是說她在學校也兼幾份工作嗎,可能也成了小財迷,抓緊時間掙每一分錢,沒有時間回海州也是正常的?”

    “我就怕她太倔強了,她動手術之後,就恢復了兩個月,就堅持出院回校了,就怕她的身體吃不消。”許思擔憂的說。


    “瞎想沒有用,去省城不就看到她了嗎?”張恪抱頭靠著椅背,“本打算提了車先陪你去逛商場,算了,先陪你去看許維姐。”

    客車直接開到省城汽運總站,剛下車拿了行李,走進出站通道,就看見晚楮姐與葉小桐兩人牽著芷彤站在出站口往里面看,旁邊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子,大約三十四五歲,臉形與葉小桐相似,走到出站口,就听葉小桐介紹,說道︰“張經理,听說你跟許助理親自到省城來提車,葉總覺得有必要到這里來接你。希望你不要覺得唐突。”

    盛鑫貿易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葉建斌,張鉻笑著說︰“葉總來接讓人惶恐,又讓人如沐春風,不過我得跟小公主先打過招呼……”將行李箱交給晚楮姐的司機,一把將芷彤抱了起來,舉著她在空中狠狠的甩了兩圈。芷彤咯咯直笑,腆著下巴,不讓張恪親她。張恪在她粉嫩的臉上狠狠蹭了兩下。讓她坐在自己的肩頭,手繞到頸後,摟住她的腰,讓她坐結實,才空出一只手來跟葉建斌握手。

    “早就想請你到省城來玩,又听謝總說你不再負責海泰公司的業務,一直很遺憾,愛立信已經確定推出中文數字手機的時間,我希望中文數字手機的市場推廣方案,張經理一定要親自操刀。才能給我們更多的信心……”

    “還是直接叫我張恪吧。我比葉總要少太多,硬邦邦的稱謂,讓人可不舒服。”張恪笑了笑。葉建斌的軍方背景比較深厚,托盛鑫渠道購進來的奧迪車,至少要節約十五六萬的費用。目前民眾對有些擾亂經濟秩序的做法抵觸心很強,這種背景的企業經過原始的資本積累,轉型也是必然的趨勢,當然搞幾部車完全沒有問題。非但沒有問題,這種車比方上牌的車牛B十倍,偶爾闖個紅燈都是守規矩的典範,要想著主動繳納過路費、養路費,那絕對是良民。

    張恪之前一直拒絕跟葉建斌見面。一是抽不出時間去省城,再個就是目前太干涉海泰公司的業務,未必討人喜歡,謝晚晴剛剛接手海裕公司,還需要下面人的支持。這次得葉建斌這麼大的人情,才想著親自去省城提車,順便拜訪一下葉建斌,沒想到他會來車站接自己。

    葉建斌將洗塵宴安排在東海嘉富大酒店,列席的還有盛鑫貿易的副總經理葉建新、市場總監邵心文。都是三十歲左右的青年才俊,為張恪比想象中年輕得多而驚訝同時,更詫異于許思的艷美絕倫,他們與葉建斌一樣,將張恪與許思看成一對戀人,至少能保持禮節上的克制。此外還有海裕公司副總經理吳晉榮。

    酒席上暢聊最多的還是數字手機的話題。

    其實在九四年,無論是模擬信號機大哥大,還是數字手機,都帶著奢侈品的特征,一部手機動則兩三萬,而在九四年,人均年收入還不足五千元,可支配收入更低,這讓某些專業人士很不看好國內的市場容量,九三年底,郵電部門對移動電話的市場容量預測只給出十年累積20萬只的保守數據,這個玩笑很大,要知道到九七年半個月的放號數量就超過二十萬。

    這些都反應出國內通訊商對數字市場前景的保守認識,葉建斌在這方面算是相當有超前意識與市場遠見的人,但在對今後十幾年數字手機市場發展一目了然的張恪面前,葉建斌也只有洗耳恭听的份。

    數字網絡技術的成熟,以及在歐洲商用化的成功,九四年國內郵政部已經決定大力發展數字通訊網絡,對已建成的模擬網采取適度完善的政策,即在東部發達區在優化模擬通信網絡的基礎上少量補缺,中西部區則完全放棄建設模擬網,集中主要精力建設數字網。

    九四年,移動電話還是奢侈品,但是隨著數字通訊網絡的建成,國際制造商將紛紛看好國內的市場前景,產品競爭會使手機價格不斷的下降,特別是九七之後,國內制造商介入手機生產領域,使得低端手機的價格急劇跳水,二三百元一部的手機價格,是九四年所不能想象的;另一方面聯通公司介入通訊網絡的競爭,使得移動電話的資費也逐步下調,手機不需要幾年就會成為大眾商品。

    等手機市場真正發展起來,手機的利潤也會一再的壓縮,目前的總分式多級分銷模式,就會因為高昂成本的因素,被手機市場徹底的淘汰。

    張恪對數字手機市場高瞻遠矚的認識,令列席的市場營銷高手折服,何況張恪本身在市場營銷方面有著超越別人十四年的經驗優勢。一頓飯吃了三個小時,菜都熱了兩三回,葉建斌他們還意猶未盡,抓住張恪的手︰“要不是謝總不放人,我死活也要把你拉盛鑫來,”葉建斌指著盛鑫的市場總監邵心文說,“把這小子踢下去給你當助手。”

    邵心文心悅誠服,何況張恪又不會真到盛鑫來擠掉自己的位置,搶過來握住張恪的手,滿口要張恪答應指點他的工作才松手。

    許思看到這樣的場面還是很怪異,側著頭,看著謝晚楮偷偷的笑著。不是謝晚晴不放人,張恪還要在海州一中讀完三年的高中生涯。

    吃過中飯,已經是下午三點鐘,新車由盛鑫的司機開過來,就停在東海嘉富大酒店的停車場。

    黑色烤漆車身,奧迪車不張揚,九四年在國內也算相當不錯的車,擦得上高檔轎車的邊,當張恪看到車前身的車牌,有些不知說什麼好,車牌白底黃字,以“K3”開頭,要搞到這種大軍區的軍牌,號碼還比較靠前,比這部奧迪車少花不了多少錢。張恪看著葉建斌,做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手姿︰“葉總,這便宜我可佔大了!”

    葉建斌哈哈一笑,拍了拍張恪的肩膀,說道︰“這種軍牌不多了,這次正好有機會,順便幫你掛上了。”

    這是葉建斌對自己前期工作的獎勵,也是一種籠絡,張恪笑著邊嘆氣,邊搖頭,明年愛立信中文數字手機上市,制定市場推廣方案的差事是逃不了的。

    張恪無法改變自己要等到兩年後才能拿駕照的事實,又不想在葉建斌等人面前露了怯,推說與謝晚楮、吳晉榮還有事情商量。讓他們乘車先離開酒店。

    等蔣薇推門出去,張恪看著許思,她臉上的表情很怪,問她︰“怎麼了?”

    “看不透你,”許思嘆了一口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大概就是說你的行為,但是真的不能跟你的年紀聯系起來。”

    “把麻煩留給別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可沒有能力應付這些問題,所以采取一些手段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張恪撇撇嘴,可不想給許思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可能是太自信的緣故,我相信自己能順利的解決造紙廠的問題,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小小的插曲,不會有人因此會受到傷害。”

    張恪這麼說,讓許思覺得他有些孩子氣,卻願意相信他,溫柔的笑了笑。

    蔣薇三點鐘離開新海通大廈,一直到六點鐘才打電話回辦公室,匯報城南區政府的情況。周富明在電話里將城南區委書記王岐江狠狠訓斥了一頓,讓他親自負責解決上訪新光造紙廠職工沖擊區政府的問題,這里市里自入秋以來首次對新光造紙廠的職工上訪問題表明立場︰職工的困難,政府要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但是對于職工無限制的群訪問題,要嚴肅對待。唐學謙隨後給宋培明打電話,肯定城南區政府關停造紙廠老廠,杜絕城區污染決定的正確性,要求城南區政府堅持原則,耐心說服職工群眾,化解事態。

    有市里一二把手對新光造紙廠職工上訪問題表態,王岐江會同宋培明,當即決定兌現宋培明昨天對新光造紙廠職工的承諾,由區財政調撥二十萬,臨時解決新光造紙廠困難職工的生活問題,解決新光造紙廠職工醫療救治問題,但對今天糾集職工沖擊區政府的幾名職工以干擾社會治安的名義,予以行政拘留,並要求新光造紙廠對這幾名職工給予行政開除的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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