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惡明 作者︰特別白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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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b373 2008-9-1 09:00: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8 490125
rockyy 發表於 2008-11-12 12:23
第五百五十九章 定海港

  在仁川港啟程之後,六艘巨艦舉行的船隊沿著半島的海在濟州島那裡補充了給養之後,穿過對馬海峽繼續北上。

  這一路上,在這個時代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龐然大物的艦隊讓所有見到他的人心生敬畏,讓倭國北方的諸侯大名們更清晰的認識到了誰才是這個海面上真正的主人,根據江峰親衛在以後的回憶錄之中,說是江峰在看到日本的港口的時候,曾經是低聲說了一句:

  「先留著你們……」

  這句話被認為是附會的,後世還有很多的慷慨激昂的文字在描述當時江峰的豪言壯語,這句話平淡無奇的話,沒有人當作真實的發生過。

  後世被稱為太平洋上最北面的不凍港海參崴,在此時偏於寒冷的氣候中,每年冬天還是有幾個月封凍的,不過在三月份的時候,已經是完全沒有問題,繞過了朝鮮,繼續的北上,到了到了半島的東側的時候,駐守在清津的水師,就有船隻過來引領,在前面帶路前進。

  海參崴在這個時代,在二十年之前,還僅僅是生女真和通古斯部落的一個小小漁港,不過這個地方作為良港,很快的就被關外的墾殖莊園發現,驅趕了那些部落之後,把這裡當成了重要的軍港來建設。

  這裡保持著五艘中型炮艦和十五艘大型商船的數量,而且即便是商船沒有什麼貿易的,也必須保證這個數量,目前的華州算是賠錢維持這個數目,也要在這裡保持一定的運輸能力。

  張亮和鐵蛋兩個人自從來到關外之後,每年漢民的勞役,還有大部分的朝鮮奴的勞役都是用在修建一條關外墾殖莊園腹地到海參崴的港口,還有圖們江附近的運河,大概是有三萬多的奴隸性命丟在了這裡,終於是依靠從前蒙古人和女真部落地簡陋道路,拓展和修建成了現在初具規模的局面。

  關外的糧食每年用來朝著關內銷售的份額越來越少。大部分都是被囤積起來,或者是被消耗在基礎設施的修建上。

  有些意思的是,關外的通往關內的道路修築的四通八達,原本不管是遼鎮還是外面地蒙古人還是女真人,都不願意整修道路,有的時候寧肯是把道路搞的破爛泥濘,這裡是有不願意花錢地想法,不過也都是有避免對方的軍隊順暢的交通的意思,不過華州到了關外之後。張亮曾經派人專門的請示過道路地問題。

  江峰回信很是簡單——修,江峰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軍隊會處於防守的狀態。

  遠遠的都已經能看見海參崴,不。這個時代沒有海參崴這個稱呼,這個港口也沒有幾百年後那麼重要的意義,張亮給他起的名字叫做定海。定北,定海,夷州。這些名字毫無創意可言,當然,對於這些武人來說,這也算是難得了。

  經過將近半個月每天只能看見無邊無際海面,無聊地旅程之後,終於是看到了海港。在船上的每個人都是昏昏欲睡的模樣,江峰和劉十二還有羅義每天在商議著大明的局勢,三個人的內眷都每天都是窮極無聊,昏昏欲睡,也就是最初的幾天看著新鮮,倒是孩子們興高采烈,可是在船上,誰也不敢說安全與否。所以牢牢的看著,也不讓他們亂動。

  在桅桿上面的了望水手在那裡舉手眺望,衝著船上地人大喊著:

  「到了定海嘍~~~」

  一聲吆喝,下面的人都是歡呼一片,這無聊的里程終於是結束了。

  六艘大艦和引領的船隻都是把船上的風帆組降下來一部分,放緩速度,帶隊的艦隊死令阿加亞不斷的發號施令,每艘船上的炮門都是被打開,艦隊都是按照完全戰備的態度,來對待進港。

  這也不怪華州艦隊的小心。因為華州,夷州。關外和馬六甲這些華州控制地地方都是相聚太遠,這個時代的交通和信息溝通地速度又太慢,彼此之間其實都有一定的失控的可能,小心無大錯。

  在定海港轟轟的響起了三聲大響,然後幾艘小船朝著這些大船划了過來,江峰的座艦上放下繩索把下面的人吊上來。

  按照常規,港口應該派出使者來到兵船的上面,然後戰艦才可以進港,當然商船不必如此辦理。

  江峰一干人等這個時候都是在艙內休息,上岸之前休整一下精神,猛聽到甲板上有人開心的大喊:

  「大人,大人你看看

  誰來了?」

  江峰感覺到有些納悶,穿戴整齊來到了甲板,卻看到劉十二衣衫不整的已經是在甲板上了,推著劉十二木輪椅的卻不是他的親兵,而是幾名水手,顯然是事情比較匆忙,所以直接喊的水手幫助。

  在劉十二的面前有一個人跪在那裡,江峰在那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是劉十三,難以想像居然是劉十三在那裡跪著。此時正是兄弟相見,雙方都是很激動的樣子。

  兄弟之間的真情流露也感染了周圍的人,大家的臉上都是忘記了這次航行的疲憊,在周圍一起笑著,江峰慢慢的走了過去,此時快要進港,船隻也沒有什麼顛簸,江峰心裡面也是很高興,劉十三因為當年的所作所為,在江家軍的體系之中,並不是太招人喜歡的人物,即便是被江峰在三十三衛圈了兩年之後,大家還都是覺得懲罰不夠,就連他的哥哥劉十二也是要避嫌。

  只有江峰力排眾議的堅持使用,劉十三幾乎是在絕境之中被重新啟用,這時候從前的稜角和異心都是被消磨的乾淨,死心塌地的對江峰笑容,如果放在從前,劉十三領著軍隊在北地打下了這麼大的地盤,心裡面肯定有了所謂自立的念頭,這次卻根本不顧所謂定北城守備,北地提督稱號,他也並不放在心上,直接就是回到了關內,問起理由很是簡單,說是自己不願意管理民政,只願意為華王為一軍將征戰四方。

  很多人都是以為劉十三在那裡故意的清高,沒有人把他的話當真,誰想到,這劉十三卻真是回來了。而且居然出現在這個船上,更是讓人意想不到。

  江峰的年紀其實比起劉十二劉十三來並不大,甚至比起羅義來還小幾歲,在中國有個傳統,不管能力如何,你的年紀若是比較小的話,那就壓不住場面,別人就會覺得你辦事不牢靠。

  不過江峰卻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趙秀才這種比江峰大將近十幾歲的人看到江峰,也覺得他和自己是一個年齡段的人,其實,這個解釋起來就比較的玄虛,江峰畢竟是帶著一段記憶穿越而來的,他的年齡也要加上他從前的那段年紀,所以說江峰看劉十二和劉十三常常是用一種長者的角度來看。

  走到了跟前,劉十三也已經是看到了江峰,也顧不得和他的哥哥正說話,急忙的起身走了幾步,到了江峰的跟前又是跪了下來,按照禮數,恭敬的磕頭行禮,江峰笑著把劉十三攙扶了起來。

  上下的打量,從前帶著傲氣和桀驁不遜的年輕人此時沉穩異常,古銅色的臉色,皮膚顯得很是粗糙,這都是在北地的時候見證,攙扶起來的時候,江峰也能夠感覺出來,現在的劉十三比起從前可是健壯了許多。

  這時候的劉十三可真是有些大將的模樣風骨了……

  既然已經是確定了港口沒有什麼問題,船隻已經又開始升起了風帆朝著港口行進了,海參崴是天然的良港,只要是稍加整修,就可以停靠華州最大噸位的戰艦——翔龍,這也是江峰的座艦。

  簡單的和劉十三說了幾句,就讓他們劉家兄弟自去交流,江峰走到舵台上,看著這個北方的港口,在碼頭幾個要害的地方,都是又用大石和夯土壘成的堡壘,裡面露出了粗大的炮口。

  在堡壘的瞭望台上,士兵們都是在看著海面,隨時準備作戰,在不遠處的碼頭那裡,和華州仁川還有大明的東部沿海城市大不相同,絲毫見不到什麼熱鬧的景象,只是有那種森然肅殺的軍港氣氛。

  船隻靠岸,放下了踏板,張亮和鐵蛋等人早就是等待在碼頭上,看到江峰到來,鐵蛋連忙朝著後面揮手,頓時間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幾名親兵先是下來,江峰身上穿著輕甲,挎著腰刀,改良版的明藩王武將常服打扮,昂然的走下船。

  算起來,張亮和鐵蛋都是江峰的家人,見到之後感覺自然是不同,關外的守備張亮是最高的武官,連忙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後面的一干官員將領都是跪下。

  這時候,不管是船上還是岸上,所有的士兵,所有的人都在大聲的歡呼,高喊著:

  「我華州萬勝~~~~~」
rockyy 發表於 2008-11-12 12:24
第五百六十章 關外的南邊

  遼鎮的鐵嶺衛原來是個窮苦地方,只有得罪了上官的人這裡當兵,奴爾干都司的女真人還有朵顏三衛的蒙古人雖然是在附近有集市貿易,不過這麼簡單的土特產和糧食鹽巴的貿易,根本沒有什麼油水,反倒是邊牆之外的那些蠻族遇到天災人禍活不下去的時候,還要進來搶掠。

  相對這些蠻族,遼鎮明軍算得上是精銳之師,但是每次打垮了對方,女真人和蒙古人就是四散在關外的山林之中,風頭過後又是捲土重來,這麼沒完沒了的騷擾,頗為的讓人頭疼,而且鐵嶺算是遼鎮明軍駐紮的地方最北之地,天氣苦寒,戰鬥不斷,去了那裡,少活幾年幾十年不是假話。

  不過嘉靖十年之後,出現了墾殖商團這個組織,組織了大量的關內農民和大批的外族努力,來到關外墾殖土地,開闢莊園。

  原來在邊牆之外的女真人不是被抓做奴隸,就是被墾殖莊園的私兵們驅趕到更北的地方去和那裡的野女真和通古斯部落爭奪生存的空間,彼此廝殺死鬥。鐵嶺衛每年基本上沒有什麼戰鬥了,頓時是變得輕鬆不少。

  而且京師商團動用在官場的關係,大批的招攬軍戶和士兵去關外墾殖,路過鐵嶺衛的時候,總是要給防守的邊塞的人幾分好處,所以鐵嶺衛的官兵上下,那時候,就開始撈取了不少額外的油水。

  甚至有許多的兵丁自己就被莊園主招募,去做莊園裡面的護衛隊員和私兵,賺的錢,做的事情都是比在衛所當兵好多了,到了後來朵顏三衛的蒙古部落被江峰打垮,關外基本上沒有什麼能夠威脅莊園的勢力了。

  關外的墾殖莊園的各項出產開始朝著關內大量的銷售,鐵嶺成了交通地要津,過往的商貨眾多,鐵嶺衛的官兵再不靈活,也知道開設關卡收稅收費。鐵嶺是必經之地,交些銀錢換取順暢的通過,商人們也都是願意。

  鐵嶺衛的收上來的這些錢還不用上繳,除了官場上的常例分成需要給出一部分之外,其餘的都是落在了將官和士兵的口袋裡面,三年之後,原本窮苦之極地鐵嶺衛,已經是遼鎮最富庶的地方之一了。

  在這裡,衛所的指揮使三年之後已經是在遼陽置辦下了好大地一份產業。而且在瀋陽,天津和保定一帶,還有自己的生意鋪子。其他的千戶百戶。一直是到總旗小旗這一級,最少的也是買下幾百畝地,僱傭上關內過來的農民耕種,也有人買了不少地朝鮮奴,自己在邊牆之內也有小小的農莊。士兵們雖然是太大的好處沒有撈到,但是一年之後,蓋個新房,買些好地還是輕鬆能夠做到的。

  這等的好位置,開始幾年做的不聲不響,還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到了幾年後,遼鎮上下都是盯上了這塊肥肉,貨物一入邊牆,只要是鐵嶺衛放行,其他地衛所和鎮守實際上就是設卡也沒有太多的油水可以拿了,說白了還是鐵嶺衛最有油水,鐵嶺衛的指揮使在嘉靖十三年的時候就陞遷到遼南某地去做了守備,下面的千戶百戶也都是各有陞遷。只不過都不在鐵嶺衛了。

  上面的指揮使又是安插了一批人進來。繼續撈錢,不過也最多在這個軍官位置上撈上一年,因為後面大批的人在那裡等著排隊,希望進入鐵嶺發財。

  遼鎮有八萬到十萬的兵馬,而且因為邊境苦寒大小戰鬥不斷,所以戰鬥力堪稱是九邊之首,對於關外墾殖莊園地存在,他們也是心知肚明,並且加以提防,大明對於邊關以外的政策很像是把頭埋在沙子裡面的鴕鳥。除了已知的蒙古人和女真人之外,並不承認有其他能危害到大明的勢力。

  也就是說在朝中大佬的意識裡面。遼鎮所要防禦的對手依舊是北面的蒙古人,防止他們從北面關外的方向入寇,還有女真人的小規模劫掠也是不得不防備,至於京師商團遺留下來地百萬流民,他們就當作不存在。

  東黨的大佬們一直是在朝堂上採取這樣地態度,遼鎮總兵大將李孤峰幾次上表陳述,都是無果而終。

  實際上遼鎮總兵大將李孤峰在關外流民這裡,撈錢撈的最多,在鐵嶺衛每收上來的十兩銀子裡面,就有三兩是歸他。靠著遼鎮的富饒土地和鐵嶺衛的這筆收入,李孤峰手下養了將近一萬的親兵家丁。

  不過這等大將

  事情不光是賺錢這麼簡單,遼鎮自己也有細作探子,流民或者小商人,進入邊牆之外偵查,不過深入關外三百里,所有的莊園裡面,好像都是些本本分分耕種的農民,也看不到有什麼兵戈之事,再往裡面走,關外的墾植莊園之中的民團團練十分的凶狠。

  只要不是關外之民,一般就是格殺勿論,而且各個墾植莊園之間也就是一條或者兩條道路,關外的土地廣大,有人聚居的提防也就是這些莊園,如果想要繼續深入不被人發現的話,聯補充給養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去那些莊園補充,自己把腦袋送到民團團練的刀口下面。

  既然是關外沒有什麼兵丁之類的東西,看起來可是一個很好搶劫的對象,李孤峰和遼鎮的其他將校們也是想過動手劫掠,把那些莊園歸於自己的手中,不過,去攻打邊牆之外的土地,難免會被朝廷上那些腦筋僵化的角色,說什麼擅啟邊釁。還有遼鎮的土地本來就是地廣人稀,不缺人耕種。

  掠奪更多的土地意義不大,何況大明和關外的商人們往來貿易,經過遼鎮控制的土地,也給遼鎮帶來了大筆的收入,關外之民,也就是現在遼鎮所說的「北民」們,是一隻下金蛋的母雞,誰也捨不得宰殺。

  而且關外莊園的民團團練,特別是靠近邊牆的這些民團團練,遼鎮的人們都是心裡有數,那些大部分都是遼鎮自己的軍戶和士兵,這些人的戰鬥力不弱,雖然現在只是在莊園裡面看家護院,可是要真打起來還真是麻煩。

  不過李孤峰老謀深算,總是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對的地方,有心要關閉邊牆,可錢少了許多,心中不甘,而且朝廷之上的東黨和商人們的關係千絲萬縷,觸動了他們的利益,那可就是自找倒霉了。

  好在是嘉靖皇帝在嘉靖二十年重新掌握政權的時候,終於是正視了北地之民的存在,承認在那裡有一支很有威脅的力量,不過說來奇怪,這個時候的李孤峰反倒是感覺有些大驚小怪了,要是動手關外的流民早就是動手了,何苦會等到今天,而且李孤峰對手中的一萬親兵家丁很有自信。

  大明九邊重鎮裡面,總兵參將手下私兵,大同總兵算是規模最大的一個,也就是三千家丁,自己這近萬人是多大的威力,又會怕誰。

  開始的時候,對於朝廷的命令推搪虛應的人裡面就有他一個,不過隨著朝廷訓練威武大營的兵丁逐漸的成型,地方的職權逐漸的收回到中央,李孤峰心裡面也明白,看來這個生金蛋的母雞要殺了。

  明軍的粗疏,和關外的小心謹慎,確實是讓外人並不知道關外的虛實,因為每年各個莊園的團練和護衛隊員,都是聚集在塔爾河東堡附近的平原地帶,演兵操練,距離邊牆三百里的地方,關外不設私兵團練,關外所有的貨物和商品,都是集中到鐵嶺衛附近,由華州錢莊下屬的三江商行統一調配,儘管是以很多家不同商舖的名義,不准莊園私下和邊牆之內的商人交易。

  所以朝廷一直是覺得在草原上還有另外一支強大的力量,而從來沒有想到關外控制的土地早就是和草原連接成片。

  嘉靖二十一的冬天,遼鎮指揮使以上的武官都是得到消息,要隨時做好對邊牆之外進行清剿的準備,這是兵部的意圖,遼鎮總兵李孤峰沒有任何意見,甚至還專門請幕僚上奏折表示忠心。

  私底下,遼鎮的高級軍官再為了打下關外之後如何分配人口莊園爭執的不可開交,在他們的心裡面,關外的流民再怎麼強悍,也不過是流民罷了,還能擋住天下數得著的遼鎮強兵。

  在塔爾河的東堡,當年江峰指揮手下和瓦刺部六萬兵血戰的最後基地,早已經是一個不小的城鎮——北州,這裡是蒙古草原和關外物流交通的樞紐,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忙碌的大軍營,在這個軍營的中心,就是臨時設立的華王大帳,裡面也是有大聲的爭吵:

  「劉十三,遼鎮我已經讓給你了,天津一定要我去打!」

  「那保定必須歸我……」
rockyy 發表於 2008-11-12 12:25
第五百六十一章 劫掠

  近兩年來,經過鐵嶺衛南下的商人越來越少,鐵嶺衛如從前的豐厚了,事實上除了冬天之外,貨物通過圖們江入海,然後走海路到華州活著大明,成本要比陸運少很多。

  華州的錢莊和票號一直是在做這個事情,開闢了海上的航線,轉移對鐵嶺衛這條道路的依賴性。

  鐵嶺衛的將官和士兵開始的時候,還有不殺這個生金蛋的母雞的想法,隨著常例的稅費越收越少,火氣也都是越來越大,心想為了來到這個鐵嶺衛發財,都是花了不少的好處才過來,來到這裡卻拿不回本錢,這算是什麼事情。

  不過這來往的商戶也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畢竟關外北地是個沒有王法的地方,凡是有膽量來做生意的,一是帶足了保鏢和護衛,二是有足夠的背景,想要動手強搶,還是很大的麻煩。

  明軍的官兵們也只能是干拿這些商人給的費用,就好像是被打賞的下人一般,不過從來是關內和遼鎮的商人們北上南下,在關外流民裡面雖然也有商戶,不過活動範圍都不會超過邊牆,好像是有什麼顧忌。

  膽大的發財,膽小的餓死,遼鎮的細作和探子深入邊牆之外三百里,沒有看到有什麼成建制的軍隊和軍事力量,只是知道各個莊園裡面的有些護衛和私兵,據說都是從前遼鎮的軍戶過去的。這些事情,鐵嶺衛和附近的幾個衛所從指揮使到下面的普通一兵都已經是知道的清楚。

  這說明流民聚居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流民之中的商人經常是拿著大筆的貨物來邊牆附近的地方,在那裡和關內的商人們交易,如果過去把他們搶了,這筆油水可就大了,反正最近地風聲不是傳說,朝廷要對流民動手了嗎?到時候再搶可就沒有現在的好處,至於對面的人據說也是從前的遼鎮軍戶,現在的鐵嶺衛已經是輪換了好多撥。根本沒有什麼香火之情。

  也許是為了交易的方便和減少路途,邊牆之外的流民們貨物存放的地點,距離邊牆越來越近,各種各樣的山貨和土特產,還有大量地毛皮,甚至還有北地的珍珠,傳說還有些粗金,無法冶煉和精細處理,也在交易的範圍之中。

  這些貨物聽起來。足可以讓人流口水了,嘉靖二十二年地四月,鐵嶺衛的一個百戶賭錢輸了兩百多兩。急紅了眼,終於是按捺不住,在半夜裡面把自己屬下的兵馬叫齊,說是要帶大家去發財。

  聽到去發財,大家來到這個苦寒的鐵嶺衛為了什麼。就是為了發財,一百多兵丁都是心知肚明,這發財到底是去哪裡發財,那百戶也不出聲,帶著兵丁們就是翻過了邊牆,按照昨天回來的商人們說道。距離邊牆二十里地地方,有一個大倉庫的所在,裡面有一百多人在那裡照看,還有幾個流民的商戶交易完了還沒有回去,這就說明,在那裡不光是有實物,還有金銀,油水更大。

  那百戶帶著幹勁十足的手下都是騎馬。遼鎮多馬,這次的搶掠,很多兵都是現從相熟的人手裡面借馬,還有借來騾子和驢地,轟隆隆的就過去了,本來從決定去動手搶掠到開始行動,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事情,自然談不上準備如何的充分,兵丁們一邊是緊張一邊是興奮,聲勢不免也大了些。

  到達那個倉庫的地方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偏黑了,倉庫裡面的人已經是生火掌燈。也不知道是那個士兵沒有注意行蹤,被在倉庫裡面的人發現了,不過接下來地動作讓準備的鐵嶺衛士兵實在是出乎意料,一幫人好像是嚇破了膽子一樣,亂哄哄的從倉庫那裡擁擠出來,朝著北面一哄而散。

  流民商人的手裡,也從來不缺馬,事實上和關內的交易也有一部分的馬匹貿易,這時候正好是逃命的工具,就看到那些流民商人和隨從還有看守倉庫的人,騎在馬上跑的飛快,轉眼就是消失在黑暗中。

  鐵嶺衛那名百戶在馬上就是恨的大罵,連忙命令手下抓緊行進,不要耽誤了發財地大計,一幫人發揮了遠勝於作戰和演練時候的速度,飛快地到了倉庫那裡。

  果然已經是空無一人,百戶和手下的官兵就好像是見血的蒼蠅一樣撲了上去,到處的翻檢查看,聽不見有人說話和出聲,都是悶不作聲的到處動手,過了片刻,在這個倉庫裡面爆發出來了巨大的

  糧食之類的粗重貨物不多,全是上好的毛皮,珍珠還有人參等等貴重物品,甚至還有幾袋金沙,發財了發財了,每個人心裡面都是這麼想,這地方與其說是倉庫,其實只是粗粗搭起來的棚子,值錢的東西都是放在人居住的屋子裡面,想必是帶著這些精細貨物,準備和關內來的商人們交易,但卻被這個百戶和手下賺了個便宜。

  這財發的太容易了,對方甚至把大車都給預備好了,在馬廄的邊上就有卸下來的大車,這些鐵嶺衛的官兵也是知道夜長夢多,也不用百戶吩咐,早就有人奔過去把車套上,然後又是一些人顧不得長途跋涉的辛苦,把翻檢出來的東西裝在車上,強忍住再放一把火的衝動,一幫人哼著小曲踏上了回程。

  也有幾個人心裡面警惕,特別跟百戶說,要盡快趕路,免得流民叫來幫手追趕,到時候怕是這些東西都是要丟下,不過那百戶壓根不聽,還頗為囂張的說道:

  「這些流民在關內就被追趕的如同喪家之犬,來到這裡也就是豬羊,任人宰殺的弱貨,怕他做什麼,慢慢趕路就是,我等的富貴日子就要來了!」

  結果讓人驚訝無比的是,還真就是沒有人敢來追趕,就讓這一百多明軍大搖大擺的返回了鐵嶺衛,當天晚上就把東西分下去了,第二天,總是有口風不嚴的人,這百戶一行人的收穫頓時轟動了整個鐵嶺衛。

  看著華美無比的毛皮,品相上乘的珍珠和人參,人人都是食指大動,貪心大起,而且挺有些人說,那百戶手裡面還有幾袋金沙,足足的十幾斤的份量。而且據說是凶狠頑強的流民們如此的懦弱,就這麼讓比自己人數還少的明軍搶奪了財物,而且還不敢糾集人手來報復,原來如此的容易發財。

  到了第三天後,邊牆那邊連個抗議的人都沒有,聽過去做生意的小商販說,那邊丟失了貨物的流民們捶胸頓足的哭號,還有人上吊的,就是沒有人來找明軍的麻煩,據說還有人說道,我等本就是無根之民,連打官司都打不贏啊,今後這可怎麼辦,這等懦弱無能的表現更是把鐵嶺衛,甚至是周圍幾個衛所的心思都給撩撥了起來。不過這一切都是據說,都是那些去對面做買賣的小商販傳回來的消息,也就是他們能深入對方的莊園。

  在鐵嶺衛的附近本來就有關內過來的商人暫住,他們也是準備去邊牆之外做貿易的,鐵嶺衛有不少的客棧飯館就是做這些人的生意,這些商人心思靈敏,聽到鐵嶺衛的官兵們劫掠來了財物,就想到很多貨物肯定不能握在手裡,肯定要出售,而且這些丘八哪裡會懂什麼價格行市。

  這些商人們也不去關外了,直接就去找這些人收購,這些官兵們見到有現銀進帳,都是高興的了不得,稍微談一下價格也就是賣了出去,即便是這樣,那晚出去的人,百戶和親信也是發了大財,手下的兵丁也都是有小財可發,商人們更是賺得口袋都快冒出來了,這些東西收購過來之後,進關就是翻個幾倍幾十倍的價錢,商人們大都是短視,一看有這等的好便宜可以賺,都是鼓動其餘的官兵出邊牆劫掠,這可是皆大歡喜的好事情,免得和那些越來越精明的流民商人交易。

  劫掠流民發財的消息很快的在整個遼鎮傳播,各個衛所都是轟動,邊牆之外的富庶他們都是有所耳聞,沒有想到卻是一隻任人宰割的肥羊,要趕快過去割一刀。

  凡是有身份的高級軍官都是去遼鎮總兵李孤峰那裡詢問,問是不是現在就開始對邊牆之外開始動手,沒有想到的是,李孤峰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憤怒的掀翻了桌子,原來在四月,保定的五千兵馬在德州和亂民會戰,被對方的馬隊衝垮陣勢,然後全軍潰散,薊鎮的兵馬龜縮在通州一帶,已經是連吃了幾次敗仗,朝廷已經是準備調遼鎮的兵馬南下了,誰想到鐵嶺衛的人卻鬧出這種麻煩,讓遼鎮兵哪有心思打仗。

  去捉拿鐵嶺衛那名百戶的兵丁卻是撲了一個空,都說是那百戶發財之後沒有幾天就離開了鐵嶺,說是去南邊享福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1-12 12:26
第五百六十二章 亂 白蓮

  德州府的無棣縣,駐紮在附近的保定五千兵馬得到了大股亂民準備攻打德州府,現在的北直隸南邊各府的稅監不是被亂面殺掉,就是自己在重兵護衛下面跑到京師附近,只有山東各府屢次變亂,不管是官是兵,應付這類變亂都是極有經驗,而且山東棉紳數量比起北直隸河南來,差了不少,他們更多是接近江南的工商之業。

  所以幾次的變亂都是在一露苗頭的時候,就被鎮壓了下來,對於白蓮各個地方的舵主而言,是不是攻陷官府,獲得多少信眾,這是關係到教中陞遷和地位的大事,看著北直隸變亂紛紛,聲勢鬧得如此之大,山東卻是安安靜靜,很多人都是心中不甘,有人終於是說動了北直隸的響馬,準備攻打德州府。

  那裡算是北直隸通往山東的陸路要津,拿下了這個地方,山東的門戶就開了。

  駐紮在無棣的五千保定兵馬,根本不把亂民放在眼裡,他們一貫是瞧不起通州衛所,覺得那裡太過富庶,把人都是養爛了,兵根本打不了仗,被亂民在晚上趁亂摸進了滄州府,這才是潰散的。

  如果這亂民強,為什麼到現在只是打下來了滄州一個府,而且在北直隸各衛所增援的兵馬到來之後,就撤了出去。得到亂民的馬隊要來攻打的消息,保定五千兵的將官就準備出城設伏,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撈一個大大的軍功。

  山東到了德州地界的時候,原本的丘陵地貌就開始變成了平原和北直隸的大地連成一片,部隊的運動很難保持什麼秘密,這五千兵聲勢浩大的開出無棣周圍的時候,他們的消息早就是被快馬傳了出去。

  不過保定平亂兵馬的守備將官也是知道這一點,他並不擔心,如果被發現,就把伏擊戰打成遭遇戰,亂軍民亂奇襲作亂還行。真正戰場上地堂堂之戰,還是有正規訓練的官軍有優勢,這是歷朝歷代都被證明的事情。

  果然不出他的預料,伏擊戰打成了遭遇戰,出城五十里的五千保定兵馬在埋伏地點,雙方的前鋒探馬就是彼此發現了。此時天色已經是偏黑,既然是這樣,保定的守備直接紮下了大營,等到第二天再戰。

  夜間的小心謹慎防禦。亂民響馬也許是知道佔不了什麼便宜,也沒有半夜偷襲,倒也是像模像樣的紮營。

  第二天。雙方居然就和正規軍一樣擺開陣勢在營地之間對峙,保定平亂兵馬地將官們幾乎是能看到勝利就在眼前了,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響馬的衝擊會這麼有章法,先是騎馬的弓箭手到了百步左右地距離,和官兵對射了幾輪。這些響馬居然有蒙古韃子的大弓,射程遠威力大,居然是射進了隊列之中,站在後排的官兵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沒有來得及舉起盾牌的時候,就已經被射殺了不少。

  無奈的官兵只好後退。這時候響馬地第一波衝陣來了,八尺的木槍平端,兩百騎一列,排成三列,在鑼鼓聲的節奏下面緩緩的衝了過來。

  原本以為對方是漫無目的的亂衝,卻沒有想到完全是蒙古人地衝陣打法,被弓箭射的垂頭喪氣的官兵已經是完全的亂了,根本沒有足夠的意志來抵擋對方的衝陣。第一排被齊齊的刺穿之後,整個官兵的陣勢潰散了,陣勢四散,響馬大隊此刻才開始所謂地亂衝,人人把大刀短槍舉起來,吶喊著殺了進去。

  到了晚上,保定平亂軍的守備才聚集了三百多名士兵,逃進了無棣縣城,響馬大隊也知道自己無法打開堅城守備的德州,在城外耀武揚威了一番。也就是散了。地方上報上去的就文書和戰況卻都是信誓旦旦的提到,懷疑有韃虜在亂民之中。

  同樣的。在北直隸的亂民主動朝著薊鎮的兵馬進攻,邊鎮之兵自然是強悍,不過亂民戰得也是極有章法,仗著馬隊的機動力,迴環攻打,讓對方的士兵疲於奔命,稍有鬆懈地時候給對方致命一擊。

  薊鎮兵馬雖然沒有潰散,可也是一步步的敗退到了通州,依仗周圍地衛所和兵勢,才讓亂民不敢過分的攻打,薊鎮在邊關的時候和蒙古人交戰的次數極多,發現這些響馬的戰術和韃子的精兵幾乎是差不多的樣子,儘管在細節上不是那麼好,可是響馬藉著對地形熟悉,補給容易也達到了很接近的效果。

  有韃子的人在亂民之中,此次的變亂必然

  有關,幾乎都是這麼說。

  這次的亂民,確實是讓人摸不準頭腦,他們的兵力比起官兵來並不落於下風,卻從來不去攻佔府縣城池,只是來去如風的騷擾攻打,搶掠物資。

  兩隻援軍的潰敗,朝廷終於是覺得有些麻煩了,所以決意京營出一萬兵,遼鎮出一萬兵繼續嚴加清剿,因為這件事情突然牽扯到了韃子的身上,除了兵力最為充裕的遼鎮,其他的邊鎮都不能再抽調兵馬,必須要對關外有所防範,當然,嘉靖是不是有削弱某些強鎮的想法,也不敢確定。

  這件事情,既然沒有攻陷府縣,只是抗稅民亂,地方上雖然是焦頭爛額,不過反映到中樞上的情況,卻始終不會讓人有什麼緊張的感覺,稅監已經是被禮送出境,自有衛所的官兵護送他們回到京師。

  朝廷的稅賦和庫藏已經是靠著前面一段時間的搜刮充實了許多,不過這個時候頭疼的是地方了,稅監拍拍屁股走了,可是地方上連正常的稅賦都無法收上來,各級的衙門官府也都是需要錢才能運轉起來,發不下俸祿,不光是官兵要鬧餉,就連衙役和書辦們也要鬧的,就連地方官自己都是懶散了起來,千里做官只為財,現在錢都撈不到了,還有什麼意思。

  不過棉紳們是最頭疼的一批人,他們沒有想到目前的局勢已經是完全脫離了他們的控制,誠然,稅監們已經是在北三省呆不下去了,可是沒有了收稅的人,棉紳們現在也開展不了種棉和賣棉。

  兵荒馬亂的,誰還敢進來買棉花,在田地裡面,今天響馬呼嘯而過,明天官兵轟轟開來,哪裡有敢在田里種地的。

  棉紳們想要退出,不過白蓮教的掌握的軍事力量牢牢的控制住了鄉間,這次不搞什麼求神拜佛的勾當,只是在鄉間積蓄力量,控制丁口,一副要大幹的模樣,棉紳們也就是想發財,卻沒有想到鬧到這樣的地步,何況棉紳大戶在前一段時間,都是在白蓮教裡面擔任這樣那樣的職務。

  當時本來是求個方便,卻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成了身上的枷鎖,白蓮教比起稅監來,那是兇惡毫不遜色的怪物。

  當初提出竄連棉紳的那個白蓮舵主,姓劉,叫劉伯順,現在已經是山東香堂的首領,這個位置已經是極高了,特別是對於一個半路加入白蓮的人來說,這就是頂點了,再往上就是白蓮教的大佬和世家子的地盤了。

  特別是教主的位置只能是世襲,還有幾個不管轄地方的香堂,雖然沒有地盤,但是在教中的地位卻是崇高,可以說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核心,在白蓮教低潮的時候,這些人也不出頭,反正他們積攢的錢財已經是足夠的多,安享富貴也是不錯的選擇。

  可是現在局面打開了,眼看著這局勢要比以往都要好許多,朝廷征討的大軍被一個個的打垮,聲威大振,很多分離出去的小教派都是主動的回流,要重歸彌勒的座下。

  現在的北三省雖然是鬧得厲害,不過在洛陽還是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這裡向來駐紮重兵,也不用擔心什麼亂民的進攻,這裡卻也是白蓮教總舵的所在地,所有人都以為是在山東,卻不知道本代的教主景恪守不願意吃苦,卻願意在這個繁華之地安家落戶,不過在這個地方大家都知道有山東過來的金大員外,這是景恪守的化名。

  今日金大員外的宅子大擺宴席,說是給自己的如夫人做壽,這天南海北的還真是來了不少的賓客。

  劉伯順也是打扮成一個員外的模樣,在幾名小廝的跟隨下,帶著禮品上門祝賀,看了帖子,門口的僕人點頭哈腰的迎了進去,滿院子的酒席賓客都是沒有停留,直接朝著內堂而去,帶進了內堂,卻發現在屋裡面只有一張桌子,桌子周圍圍坐著十個人,劉伯順一看,不敢怠慢,裡面的人都是白蓮教最高層人員,教主和各個香堂的香主,連忙的見禮,留給劉伯順的座位恰好是最下首的位置。

  說起來論資排輩確實是劉伯順排在最後,不過論起功勞來,他可是要坐在上首的位置,因為這番局面,幾乎就是他一個人做出來的。看這個場面,他表面不動聲色,心裡面卻暗自的冷笑:

  「大事不成,你們就要搶奪功勞嗎?」

  ……
rockyy 發表於 2008-11-12 12:27
第五百六十三章成不得大事

  劉伯順心中冷笑,不過面子上的笑容十足,按照白蓮教節,恭恭敬敬的把程序走完,這才是做到了椅子上面。坐在那裡之後,彼此之間都是頗為虛偽的笑容和客套,大家都是有意的冷落了最大的功臣劉伯順,不過山東香堂的香主,看起來也不是太在乎這個,只是在那裡恭謹的微笑。

  看著桌子上的席面,劉伯順也是感覺到心裡面有些驚訝,他一直是在山東的各個大府活動,山東在北方而言,此時怕是最富的一個省份,登州,萊州靠著海貿工商,濟寧兗州靠著運河轉運和鹽鐵買賣,都有財源,自然是享受方面也是不同反響,酒樓上面都是珍饈雜陳,名貴非常,可那些海中的出產竟然是出現在洛陽的酒席上面,這就是有些驚人駭目了,這得要多少的銀子才能置辦,劉伯順身為一省堂主,自然是吃過見過的人,看著白蓮教的這位景恪守教主的這個宴席,花費如此的奢靡,委實是讓他心生反感。

  除了來自沿海的海味,其他的東西也都是來自關外的山珍野物,竟然沒有一個是洛陽本地的產物,這一桌酒席要用多少銀子,算算數字,就讓人驚訝。

  而且坐在這個桌子邊上的每個人身上的穿戴飾物,真真是做到了大富大貴的氣象,根本看不出什麼富貴的模樣,暴發戶氣息全無,但是穿的用的,無不是價值高昂之物,劉伯順自己就知道,景教主佩戴的玉珮,就是自己花了六百兩銀子送過來的。

  現在許多的白蓮教眾正在各地捨生忘死,每日裡面奔波鄉間,或者是聯絡教眾,或者是領著丁壯和官兵游鬥,各個在生死之間,這些人幾天之中能吃上一口肉,也就算是了不得的好日子了。

  白蓮教的規矩。各地收穫的銀兩都要繳納所有到聖庫裡面來,然後再由聖庫下撥,從前各省根本沒有什麼太多的收入,所以上繳和下撥倒也不影響什麼,現在大事已經啟動,各地不知道有多少人為著白蓮教奔走拚命,可是還要這般的下撥銀兩,劉伯順也是提過,直接由當地的香堂分舵留下一部分。卻遭到了所有頭面人物地拒絕,說是聖教千年之規,不可妄動。

  說白了。就是要把這些銀子先握在自己的手裡面,各級的人都有撈錢的機會,光是這個景教主,去年一年就在開封和洛陽之間,置辦了三千畝土地和大量的商舖。

  想想自己每年去華州見到的大將文臣。這些人富貴了十幾年,每年在海貿和商業上的分紅堪稱是巨款,可卻人人保持著起家時候的模樣,就算是已經稱王的華王,吃穿用度恐怕也比不上面前地這個教主。

  劉伯順這個名字是本名,幾乎可以聯想到。他也是當年微山湖劉家的子弟之一,不過也是旁系子弟,當年跟隨在劉十三身邊的親兵,實際上是劉十二安排在他弟弟身邊地護衛,在劉十三被官兵擊潰之後,他就流落在民間,後來到了登州,和那裡江家軍開辦的商舖聯繫上。這才是重新歸建。

  不過都督司馬劉十二重新給了他身份,讓他成為司馬從事的一員,很快的,他又被招募教眾的白蓮教收納到山東地香堂之中,白蓮教好歹也算是一方的勢力,在陳聾子和劉十三之亂裡面都是推波助瀾,華州對他們也是有所注意。

  進入了白蓮教之後,劉伯順靠著山東上下的華州埋伏下來的釘子和關係網,可以做許多其他教眾根本無法做的事情,慢慢的打開了局面。白蓮教在這樣困頓地時候,他的表現特別的顯眼。也就慢慢的提升了起來。

  不得不說,老劉家的人心裡面都有些另類的想法,隨著棉紳之亂慢慢的鬧起來,劉伯順手中控制的響馬和白蓮教地私兵越來越多,他心裡面也是和當年劉十三一樣,以為自己有了可以憑借的資本,可是單獨的做些大事了。

  好在他還有一絲清明,知道在山東和北直隸鬧騰出來的這些亂局,和官兵屢次作戰取得的勝利,要不是有華州過來的司馬從事和軍官的指揮,恐怕根本就無法成功,當年陳聾子之亂和劉十三之亂散落在山東的士兵,這些年除了很少的一部分回到華州之外,都是在司馬從事和親兵營的各種安排之下,成為了各個綠林山寨,大股鹽梟,甚至是白蓮教地骨幹力量或者是首領。

  這些人有軍事的經驗,懂得練兵,在關鍵地時候,一發而起,

  來的局面,可不是白蓮教聚集些村民愚婦圍攻衙門,帶頭的被砍掉腦袋的笑話可以比,看到華州的計劃,上面的「藏兵於民,化整為零,攻其不備,疲憊其兵」這幾句話,就已經讓劉伯順徹底打消了他自己的那點小心眼。

  而且華州對於山東北直隸的滲透如此的無孔不入,他也是經常想起,在滄州府和登州府兩位六品的官員給他傳遞消息的情景,滲透都能做到如此的地步,如果自己有異心的話,可未必是和二將軍(劉十三)那樣被身邊的人拽回華州,搞不好,就被身邊的僕役家丁直接的砍了腦袋。

  所以劉伯順儘管是有些想法,可都是自己想想,還沒有付之行動,一直是老老實實的按照華州的指示在做事。

  接到了洛陽總舵要開辦大會的消息,劉伯順的心裡面就頗為的反感,他現在有時候出於習慣,有意無意的幫著白蓮教考慮有些事情,這也是一種思維的定式,心想這個時候正是緊要關頭,各地紛紛發動,正是需要核心人物主持大局的時候,可是卻要去洛陽開什麼大會,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白蓮教過來下帖相請的人可不是尋常的教眾,都是教主身邊的護法帶著神兵,這些人都是狂熱的信徒,如果你對教主的命令有什麼意見,很有可能就給你一個叛教出門的罪名,直接砍了腦袋。

  心中不耐也要客客氣氣的來,來到之後劉伯順的心裡面徹底的死掉了這條心,大事當前,教眾的核心人物不去第一線指揮,卻在遠離戰場上的洛陽,豪奢宴會,想起來進入這個金員外府之後,一路上看到的侍女奴婢,都是絕色,這等的做派,還未成事的時候,就如此的享受聲色口腹之慾,那裡是成大事的人。

  劉伯順微笑著聽周圍那些人的談話,也不出聲發表什麼意見,果然不出他所料,一會話題就是轉到了劉伯順的身上,在景教主身邊的一名老者,是教中的傳經堂主,在那裡神色嚴肅的說道:

  「劉伯順劉堂主對我白蓮興盛和彌勒的降世有大功,可所做的事情裡面卻有小小的不妥。」

  「來了「劉伯順心裡面暗罵,不過還是恭敬的站起,開口說道:

  「願聞其詳,還請傳經長老指點後進一二。」

  「此時各地教眾受彌勒渡化,紛紛響應大事,局面大好,可劉堂主你卻只在鄉間活動,府縣不甚注重,那滄州府龍蟠虎踞之地,正是我白蓮的大興之基,怎可能拿在手中,卻又丟棄,這是小家子氣了!」

  那傳經堂主顯然是對劉伯順的恭順態度頗為的滿意,然後說出來這番話,邊上的幾個人紛紛的附和,在那裡說道:

  「我河南的教眾本可以拿下真定府,卻被劉堂主調到山東河北去圍攻官軍,打垮了幾千兵,卻一個府縣也拿不到,這可是太傷我教眾的心了。」

  在白蓮剛才聯繫棉紳的時候,沒有一個堂主之上的人願意承擔責任,只有劉伯順主動的自己頂上,不過也是在洛陽總舵白蓮教主景恪守那裡得到了調動武力專斷的全力,也就是說,白蓮教在北三省的武裝力量都是歸劉伯順調動,這種專斷的權力必然是讓周圍的人眼饞不已,而且眼下的局面看起來已經是可以拿功勞,官兵屢戰屢敗,拿下了府縣大家在裡面開府建衙,做土皇帝。這劉伯順的專斷之權,也就有些扎眼了。

  雖然知道是有人摘桃子,可是心裡面總是有些不甘,劉伯順還是在那裡開口說道:

  「各位,眼下的局面凶險無比,大意不得,邊軍實力未損,保定兵雖然被擊潰,可是已經收攏起三千……」

  「眼下之事,劉堂主一人勞心勞力實在是不妥,本座覺得需要各位給劉堂主分憂,群策群力,共謀大事!」

  一直是沉吟不語的白蓮教主開口下了定語,劉伯順下意識的想要開口爭辯,卻看到身邊的那些人都是一副計策得逞的表情,當下心裡面冷笑了一聲,站起來以極為順從的表情開口說道:

  「謹遵教主聖諭。」

  心裡面卻是暗道:

  「成不得大事的東西,老子回華州!」
rockyy 發表於 2008-11-12 12:28
第五百六十四章 出牆發財

  原本一直是活動在鄉間,僅僅是在某些特定的時候,才官兵打大仗的白蓮教,突然間行事變得張揚了起來,山東和北直隸河南交界的一帶,突然間在府城之外冒出了幾萬亂民攻打城池。

  除了已經是破爛的不像樣子的滄州府城很快又是被打下來之外,其餘的城池都是在堅守,野戰之中,這些響馬亂民確實是頗有戰力,但是攻堅這種只有正規軍才能完成的動作,就顯得頗為的笨拙了。

  除了幾個小縣城因為裡應外合被拿了下來,其他的地方官兵雖然是被壓縮回了城中,可是憑借城牆和壕溝,還是能夠堅守住。

  原本以為亂民只是在鄉間活動,可以睜一隻眼比一隻眼,反正不用上報擔罪責的地方官們紛紛的上表請求援軍,所謂「賊逾十萬之眾,漫山遍野,局勢幾不可控,只有固守城池以待外援」,文書一封接著一封的朝京師發去。

  不過也有人看到了另外的東西,守城的官兵和周圍的援軍將官,雖然是每天苦戰,但都是感覺到壓力輕鬆了不少,收攏兵卒退守德州的保定援兵的守備,就和自己的幕僚說道:

  「此賊非前賊,攻守無章法,好似鄉間爭水械鬥之村夫愚婦,原以為韃虜參與其中,此時看卻不然……」

  劉伯順確確實實是被架空了,他現在升到了總舵的傳經副堂主的位置,在教內的地位確實是要比執掌地方的堂主的位置要高,而且待遇豐厚,不過卻沒有一點的實權,但是劉伯順也不去爭什麼,只是安靜的接受,這倒是讓白蓮教裡面的眾人心裡面很有些不好意思,準備給他些補償。

  白蓮教山東香堂堂主的換人,那些行動頗有章法的亂民響馬突然間就散亂了下來,很多綠林地勢力都是默不作聲的消失了。據說是回到了山寨,或者說是到了別的地方,不過去山東指揮的白蓮教首領們,對這些並不在意,在他們的眼中,一片大好的局面,各地都是勝利的勢頭。

  那邊打下滄州府的某舵主已經是自稱什麼侯爺了,景教主有令,說是每個人打下的地盤都是歸誰鎮守。財源人員稅賦什麼地都是歸他支配。白蓮教幾百年來都是以打天下做皇帝為目標,核心的教眾們對於地盤和人口都有一種渴望,現在有了這個榜樣在前面。這些人都是奮勇驅動亂民攻打。

  整個北三省,特別是北直隸和山東交界的地方局勢已經是如火如荼地局面,但僅僅是局面而已,實質性的進展也就是幾個縣城被打了下來,就是這樣。自稱將軍,都督,大都督的就已經是有十幾個了。

  原本是準備看看風色的棉紳們這時候確實是害怕了,這麼鬧下去,交不交稅,是不是受盤剝是一回事。造反的抄家殺頭又是一回事了,而且自從鬧地大起來之後,這些棉紳發現自己倒是能控制手中的私兵和家丁了,而不是從前的完全的聽命於白蓮教的命令,這個原因倒也是簡單,從前劉伯順知道把得來的財物分下去,現在都變成了自己發財和上繳洛陽白蓮總舵。

  沒了好處,有沒有什麼人約束。這些人自然是回歸到自己地莊子家裡面,白蓮教裹挾催動的大亂,參與者越來越多的是各地的奴工還有死心塌地白蓮死忠。

  棉紳們開始給官府通風報信,提供各種方面的支援,不允許白蓮教的亂軍在自己的莊園控制範圍內,取得給養和休整。

  慢慢地到了嘉靖二十二年的六月份,白蓮教地勢頭漸漸的弱了下去,原本是遍地開花的局面,變成了只能是在北三省三省交界的地方,針對青州。東昌和真定一帶重點的進攻,而且除了官兵和他們死戰之外。

  到了鄉間地頭。棉紳控制的私兵家丁和他們也是互相的拉鋸搏鬥,這些人比起官兵還要頑強,而且因為前期的原因,對白蓮教的作戰習慣頗為的熟悉,並且對於鄉間民戶有極大地控制力,十分的難纏。

  四月五月地如火如荼,京師自然是早就被驚動了,三萬兵馬已經是開進了北直隸,原本還在通州圍困攻打的白蓮教眾,和這些強兵一觸即潰,原本聲勢滔天的白蓮教,很快的就是低落了下去。

  遼鎮總兵李孤峰調走了一萬兵馬之後,又是重新的佈置了防禦和陣型,所謂草原上的威脅,

  起來,越來越是那麼回事了,因為在北三省的白蓮教響馬的戰陣之法裡面,完全是韃子的套路,這說明,草原上還有亡我大明之心不死的蠻夷,九邊重鎮一定要加強防備。

  這都是中樞的旨意,秘密的發到各個邊鎮總兵的案頭,遼鎮總兵李孤峰原本是等到朝廷的命另一下,就開始對關外流民的清剿,這可是大有油水的好事,可是這個文書一來,就要把原本調動到鐵嶺邊牆附近的兵馬朝著西北的方向移動。

  而且這個時候要嚴防出現什麼妄動的局面,免得影響軍心,所以遼鎮總兵發下嚴令,不得越過邊牆,擅啟邊釁。

  不過整個遼鎮的最北端,也就是鐵嶺衛那裡,已經是約束不住了,第一次那個百戶發了一筆大財,拿著錢財去江南享福,其餘的人日子也是跟著天翻地覆,這個大家都是看在眼裡。而且去搶的時候,據說那些關外的流民也不敢抵抗,就是跑,這還怕什麼,這就等於是白撿的財富。

  憑什麼那百戶可以發這個財,我們就不能,而且關內來的商人們上次也是賺到了便宜,攛掇著軍人們去搶,這樣他們就可以用較低的價格來獲得從前要公價買來的貨物,彼此都可以發財。

  所以到了嘉靖二十二年六月的時候,雖然是上面明令禁止,抓回來的人都是打了軍棍,但是越過邊牆去搶掠的情況還是屢禁不絕,從前是要百戶帶著人過去才敢,後來則是三兩個人就敢出去。

  不過也確實是越搶膽子越大,在邊牆那邊的那些流民只要是見到遼鎮的士兵,都是拔腿就跑,這些遼鎮兵也不願意抓人,只要是丟下財物的,絕對不會窮追不捨,回來之後,就有商人收購,自然是發了一筆小財。

  看著眼紅的人越來越多,往往一個晚上,鐵嶺衛五千多人的實額,實際上有兵四千一百人,有時候上千人翻過邊牆去碰碰運氣,邊牆那邊的流民也是被嚇破了膽子,敢靠近的人越來越少。

  邊牆那邊流民人數眾多,總是有不信邪的來做生意,也總有倒霉的碰到遼鎮的軍兵,只能是財物被搶走,越是這麼搞,大家的胃口都是被吊了起來,誰都是想要過去碰碰運氣,而且邊牆流民看起來也是很需要貿易來買賣貨物,經常是這邊的搶掠停下幾天,再出去的時候往往就能搶到不少東西。

  還有幾個百戶領著人出去的時候,收穫比起第一個百戶來相差不遠,儘管是遼鎮總兵幾次三番的明令禁止,可是卻屢禁不止,財帛動人心啊!

  漸漸的也都是琢磨出來規律了,六月月末的時候,鐵嶺衛上下約莫是十天沒有出去,而且安排關內的商人們出邊牆去放出收購的消息,說是朝廷已經是嚴厲約束了遼鎮各個衛所,讓他們不能擅自的出邊牆,所以關內的商人們也是準備來和他們做生意了。

  等到去聯繫的商人們回來說明情況的時候,整個鐵嶺衛都是瘋狂了,說是關外集中了大批的珍貴貨物準備交易,雖然是熱天沒有什麼上好的毛皮珍珠之類的,不過據說因為這段時間的搶掠,關外流民的生活必需品的需求不禁是數量很大,也是急需,為了盡快盡多的從關內的商人手中換到,都是拿了多年的庫藏,比如說品相上佳的珍珠,今年收穫的鹿茸,據說還有在金礦裡面的大塊原金。

  這些東西在關內可都是值大錢的東西,不光是士兵們熱切無比,商人們更是暗自的在那裡盤算,收購的差價到底可以賺多少。

  更有那腦筋靈活的,已經是和千戶百戶們談好了價錢,更有那明白人直接去找鐵嶺衛的指揮,還有那商人去找晚了,索性是去找附近衛所的軍戶軍官,幾家衛所討價還價的定下了誰該分多少。

  在這期間,還不停的派出商人們去穩定邊牆之外那些流民,以防他們跑了,同時也是確定對方的倉庫和存放貨物的地方到底是在那裡,確定地點。

  嘉靖二十二年七月四日,鐵嶺衛,撫安堡,懿安堡等衛所堡壘共七千多人,在晚上蜂擁而出,直奔邊牆之外,發財去也……
rockyy 發表於 2008-11-12 12:28
第五百六十五章口袋

  此次的關外流民據說貨物的堆放地,比起第一次被搶的近裡面幾十里,就是在一個莊園的裡面,雖然都說流民的莊園裡面有不少的私兵和護衛隊員,不過一直是有探子在盯著這一塊,據說也就是一百幾十號人,可是以鐵嶺衛為首的衛所官兵就要將近七千,都是武裝到牙齒的士兵,根本就不怕。

  而且很多人都是動了歪心思,衛所的官兵們一直是搶掠在莊園外面的流民,還沒有進過莊園裡面,那裡面富裕了這麼多年,賺來的錢財積攢一定是不少,而且還有女眷,想到這個,明軍渾身上下都是燃燒起來了,錢財和女人是最讓人動這個邪噁心思的事情。

  遠了幾十里,根本不是問題,這次的明軍都是備好了馬匹,七千人裡面,大概是兩千多匹騾馬,還有大車之類的東西,那些走路的幹勁也是很高,看著身邊帶著馬的人,心裡面暗自的賭咒,這次我多搶點東西,下次我也帶馬來,那時候多分點。

  預先就已經是定好了分錢的規矩,指揮使,千戶,百戶之類的自然是不能少拿,下面的官兵則是騎馬的多拿一些,如果你趕著車來,又要多拿一些,這個理由大家倒也是服氣,無非是有馬的戰鬥力強一點,有車的到時候可以多拉一些東西。

  夜裡面出發,按照估計的情況是在凌晨的時分到達莊園,趕一晚上的路,不過不管是軍官和士兵,誰也顧不上休息什麼的,絲毫沒有什麼積蓄體力的想法,七千人對不到一千人,而且這一千人裡面還是男女老弱都有,搶劫這些人需要什麼戰鬥,況且那種即將發財的興奮讓每個人都是忘記了疲憊。

  北方的夏天天亮的特別早,在寅時(大概是凌晨三點到五點左右)結束的時候。天就已經是大亮了,這是高緯地區的特點。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這七千多官兵終於是看見了莊園地輪廓,清晰的就在眼前,幾乎是瞬間,整個的隊伍行軍速度一下子提了上去,騎馬的趕車的拚命的把鞭子馬刺朝著馬匹身上招呼。後面的士兵馬邁著大步瘋跑,大家都已經是看到了莊園外面那些臨時搭建的棚子,有那搶過的就知道。那下面放著地都是流民各個莊園拿來的貨物,準備貿易的,只要是早到就能早搶一點。

  人人都已經是瘋狂了。有跌倒在前面地,直接就是被一個個跑過去的人踩住,根本起不來,有人活生生的被踩死,也算是冤枉。

  幾千人這麼鬧騰起來的聲勢極為的大。用驚天動地來說也不誇張,那邊流民地莊園也早就是聽到了這麼大的聲響,衝在最前面騎馬的明軍也是看到莊子裡面驚慌失措的出來一批人,看了這邊的人一眼,驚慌的朝著北邊去。

  然後又看到十幾個女人披頭散髮地跑出來,哭天喊地。看到這邊迅速的靠近,又是飛快的跑進了莊子。

  有女人,這讓明軍隊伍裡那些有這個愛好的人跑的更快了,來這裡真是來對,有錢賺還有女人,莊園裡面的人跑出來的時候,連大門都沒有來得及關,外面的那些用木樁紮在地上圍成地柵欄根本阻擋不住什麼人。這時候更是大開方便之門,人群轟的一下子衝了進去,開始朝著各個棚子撲了過去。

  確實是有不少的毛皮和珍貴的山貨,前面的想搶到更多的,後面的沒有想到多少搶一點,幾千人亂哄哄的湧了進去,就好像是一鍋粥一樣,還有那帶隊的軍官,知道自己的那份不會少,手下搶地。還有按照規矩分到的都能拿到手中,這些人地目的反倒是在莊子裡面四下的搜索。搶些女人回去。

  遼鎮都是內地的囚徒流放者聚集的地方,明朝曾經有軍法,就是將校軍官若是有罪,可以帶著親兵家丁去遼鎮服役,往往就可以解脫罪名,加上那些走投無路過去投奔的,這裡的男丁數量遠遠的超過女人,搶幾個女人不光是自己享用,還可以送給上官,實實在在的功勞。

  不過方才在門口看見那些剛剛起來的女人,跑進了莊子以後,卻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根本看不到在那裡。

  每個莊園的範圍都是非常的大,因為關外的木材並不缺乏,所以不管多大的地面,都可以用木柵圍起來,真正的住戶有房屋的地方反倒是不多,那些儲存貨物的棚子就是在莊園的正中央,周圍都是已經很高的莊稼。

  每個存放貨物的棚子都

  群人擁在那裡,因為沒有人維持秩序,已經是開始火的人進不去,拿著手中的武器,刀不出鞘,或者是長槍的槍桿,朝著前面的人亂抽亂打,前面的人憤而反擊。

  那些軍官帶著親兵騎馬奔馳,一個個屋子的搜索卻是一無所獲,不過卻在幾間宅院裡面看見了女人的胭脂水粉,還有些絲綢衣服,這可是不幹農活的大小姐的裝備,每個軍官心裡的邪火都是騰騰的冒起來,也不顧得維持身後的秩序,只是在那裡悶頭的一個屋子一個屋子的仔細搜尋,連地窖什麼的都不放過。

  突然間,有些人在棚子裡面發瘋一樣的大叫了起來,語氣裡面充滿了不可置信的意味,在那裡驚慌失措的喊道:

  「這裡面都是空箱子,什麼沒有!」

  不多時,每個棚子裡面都是有這樣的喊叫,哄亂瘋狂的人群慢慢的安靜了下來,就看到在裡面的那些人瘋狂的翻檢,原來那些毛皮和貨物都是堆放在表面的箱子上,幾十幾百個箱子袋子散落的堆成一堆,只有最外圈的那些裡面有貨物,裡面的都是空的,有些裡面還放著些石頭,泥土之類的充數,越到裡面,連這些表面的功夫都不用作了,都是空的容器。

  一個個棚子安靜了下去,倒是只有那些軍官帶著騎兵,還在滿眼發光的一個個宅院搜過去。

  終於,這些軍官們也發覺了場中的安靜,覺得有些不對了,他們還有幾個最大的宅院沒有搜,心裡面還是有些希望,不過還是要去查看一下,棚子那邊出了什麼事情,一邊是安排手下的親兵繼續的搜索,一邊是去棚子那裡查看。

  這時候沒有人搶了,也沒有人擁擠,聽到裡面的人說是空箱子,奔跑了一晚上的疲憊和興奮瞬間都是發了起來,每個人身上都是提不起一點力氣,失望疲憊交織在一起,都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

  軍官們的馬匹過來,也沒有人知道閃避,氣得那些軍官拿著鞭子狠狠的抽,這才讓開一條路,各個棚子的外圍已經是有被打死和打傷的人,在地上躺著和呻吟,動手的那些人看死傷的人這都是平時的同胞同鄉同僚,方才卻為了爭搶財物,翻臉不認人,此時的想法後悔,惶然,不知道如何都是在一起。

  方纔的聲響十里之外都能聽到,此時場中除了馬蹄聲和軍官的怒罵聲,卻別的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進去一看,果然是箱子袋子都是空的,外面倒是堆放著些東西,不過這些東西,比起來這些箱子和棚子實在是九牛一毛,什麼東西都是看不到。

  「大人,沒有找到人,都是空……」

  那喊話的親兵看著場中如此的安靜,頓時是覺得有些不對,連忙停住了口,沒有繼續說話。

  人沒有找到,棚子裡面都空的,幾個為首的軍官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愕然和驚駭,有個人這才想起來自己一晚上一點水沒有喝了,扯動著乾裂的嘴唇,聲音嘶啞的說道:

  「咱們被人下套了……」

  這個東西可是再明白不過的事情了,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覷的看著對方,確實是進了圈套,一直是安靜異常的莊園外面,突然人馬嘈雜,聲音大了起來,在莊園裡面的眾人頓時是慌亂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士兵們拚命的朝著中心擠去,可是他們在莊園的裡面,外面有木柵欄阻攔著,根本看不見外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心裡面更是驚慌失措,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柵欄上面寒光閃閃的槍尖。

  遼鎮軍兵的素質這個時候就顯現了出來,中下級的軍官們大聲的吆喝,這些遼鎮兵迅速的把箱子和袋子或者是清理,或者是堆放在一起,大車也都是被推到了前面,騎馬的人也都是集中。

  這時候,莊園周圍的木柵欄幾乎是在同時,被繩套套住,又聽到外面大聲的號子,許多人用力的大喊,柵欄卡嚓一下子就被拔了出來,當然作為柵欄的木樁釘的也不深,可是這一下的震撼力卻是十足,遮蔽視線的木柵突然消失,外面的森森軍陣就出現在遼鎮明軍的眼前。

  一名騎士騎馬出列,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道:

  「投降吧,繳械不殺!」
rockyy 發表於 2008-11-12 12:31
第五百六十六章 無精打采

  遼北大功,劉十三無慾無求,只求有一個先鋒官的位置不能不給他,其他的人自然也不會和他爭。

  鐵嶺衛是遼鎮北面的第一個重鎮,在鐵嶺衛的後面直接就是遼鎮的腹地了,而且在北端雖然只有鐵嶺一個大的衛所,不過周圍的千戶所,和幾百人規模的堡壘比比皆是,星羅棋布,若是堂堂正正的進攻,肯定是會驚動整個遼鎮,到時候備份的力量頂上來,糾纏在這個地方可是麻煩。

  所以劉十三琢磨出來了這個不算是計策的計策,動用司馬從事和三江商行的力量,那名率先搶掠的百戶,正是劉十二當年佈下的一枚棋子,其實也是和遼鎮一直對關外流民有種神秘感,就好像是傳說西域某些地方遍地珍寶的情況差不多,什麼遍地的金銀財寶,土地握一把就會流油之類的。

  不過遼鎮的人裡面也是傳聞關外的流民強悍,不敢輕舉妄動,這名百戶的率先出頭,一下子讓許多人迅速的把目光盯上關外的流民,發財如此容易,對方這麼軟弱可欺,一次的便宜還不夠吸引,還要不斷的收收放放,不斷的有些小便宜給那些遼鎮兵,而且還要害怕逃跑,把大家的胃口都給調動起來。

  直到最後,丟出一個大大的誘餌,加上關內的商人們在那裡來回的鼓動,這些來收購的商人唯利是圖,只要是有一兩個人,儘管這一兩個人都是三江商行的商人們,都是紛紛的加入進來,有他們在背後上竄下跳,平時在這些商人身上撈到了不少好處的衛所軍兵們自然都是沖昏了頭。

  劉十三晚上開始睡的很是香甜,不過卻被下面兵丁和軍官給吵鬧起來,在關外的這些新訓練的團練雖然在訓練中,早就是被當作正規軍。不過這種正式的出征卻還是第一次,關外的軍隊底子基層的軍官都是塔爾河谷和瓦刺地一戰,還有跟著江峰去征討朵顏三衛的護衛隊員和士兵。

  這些人作為骨幹帶起來的新兵。可都是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甚至很多沒有想到當團練還要上戰場,不過基層的民官和農官都是在宣揚,如果這些東西被關內的明軍拿去,這些年的辛苦就白費了。而且軍屬還有這樣那樣的優惠,還有遠征拓荒隊的武勳激勵,最後,還有軍隊地刀槍擺在那裡。

  新兵們第一次上戰場,而且去和大明的官兵交戰。心裡面忐忑不安那是免不了的,晚上除了出去站崗放哨地人,其他人都是要在營地裡面睡覺。可是怎麼睡的著,這裡的年輕人都是在懂事記事的時候,從內地搬遷過來的,對於大明地軍隊都是有些畏懼感,一想到第二天就要戰鬥。都是緊張的了不得。

  這麼多人睡不著的動靜還是鬧哄哄的,劉十三被吵鬧的睡不著,又擔心被外面的發現,只好是安排軍法隊拿著棒子出去溜躂,看到有在那裡小聲說話,不睡覺地。就是一棒子下去,果然是安靜了許多。

  清晨起來,沒有睡多少的華州北軍都是在林子裡面列隊,看著好像是瘋狗一樣的明軍撲向那個預先挖好的口袋。

  原本為了造成震撼的效果,劉十三吩咐手下的士兵一定要悄無聲息的在莊園的外面列隊,不要驚動裡面地人,而且還預備了弓馬高強的校尉,準備清除掉在外面放哨的人。

  他在這裡想的周全。卻沒有想到那些明軍根本就不是過來打仗的,對方是準備過來搶劫的。

  在莊園裡面已經是鬧的上了天,外面不用輕手輕腳,因為裡面根本就聽不到外面在幹什麼,大吵大鬧,彼此叫罵,還有兵器相碰撞的聲音。在莊園的門口和有一些要害的地方絲毫看不到什麼守衛地人。

  忐忑了整個晚上的華州北軍地士兵,都是在那裡面面相覷,從開始的愕然,驚訝。到不屑一顧,聽著裡面帶著遼鎮口音的叫罵。全是污穢不堪的髒話,在這震天響的髒話的映襯下,原本有些浮躁的華州北軍慢慢的沉穩的了下來,在帶隊的隊長的手勢和旗幟的指揮下各就各位。

  原本膽怯慌張的眼神都變的極為有自信,劉十三坐在馬上,看著下面士兵的變化,倒是沒有想到這次的作戰居然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華州治軍,講究嚴刑峻法,又有武在文上的制度,用軍紀和訓練來打造戰鬥的身體和技能,用制度來培養武人的自豪感,參

  ,軍人和軍屬都能感受出來自己的地位和以前大不相是頗為高看和矜持。

  今天看到年幼時候畏懼的明軍,居然是如此的邋遢模樣,一幫人污言穢語,就和囚徒奴隸絲毫的區別也沒有,心裡面的緊張漸漸的消去了,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看著士兵們冷冷望著莊園的眼神,劉十三的心裡面一股興奮油然而生,強軍不光是在軍法,還要有精神,沒有想到自己這個用財帛來勾引明軍的手段,居然有這樣的效果,真是天助華州。

  華州北軍的馬隊都是列隊出來,拿著繩套套上了莊園周圍的木柵欄,所有人都是完備之後,在劉十三周圍的親兵舉起旗幟,一夾馬腹衝出了隊列,上下的轉動,軍官們齊齊的發出號令。

  馬匹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力奔跑,卡嚓卡嚓連聲,本就是粗粗釘下去的木樁被一根根的拔了起來,裡面喧鬧異常的景象頓時是安靜了下來,在裡面鬧哄哄的明軍逐漸的安靜了下來,現在換他們在那裡瞪著眼睛看著外面突然出現的軍隊。

  那裡來的軍隊,身上的衣服怎麼從來沒有看過,不過看這樣子應該是也是漢人,華州的軍服有很多歐洲軍隊的概念,因為是火器和長矛的結合,所以大部分的士兵穿著的都是貼近於現代的軍褲上身或者是套著皮甲。

  既不是蒙古韃子的軍隊,也不是女真人的戰士,甚至朝鮮的兵也不是這個打扮,明軍直接就在那裡糊塗了起來,居然就那麼愣怔了一會才在明軍軍官的喝罵下,倉促的整隊防禦。一晚上的興奮突然變成了圈套,讓這些人的疲憊全部的發散出來,渾身上下就好像是灌了鉛一樣的遲緩,但是為了活命卻不得不做。

  到了這個時候,劉十三一晚上的疲憊卻也是被激發了出來,這場戰鬥的結果在雙方士兵這種狀態下面已經是分明了,實在讓人提不起什麼興趣,劉十三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縱馬走到陣前,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清,就那裡扯著嗓子大喊道:

  「投降吧,繳械不殺!」

  喊完之後,直接就是懶洋洋的扭轉馬頭回到本陣,一擺手命令道:

  「攻上去,這麼傻愣愣的還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

  在華州北軍本陣的軍官也都是一愣,本來還要等這些明軍是不是投降的證據答覆呢,沒有想到自己這邊居然是下了進攻的命令。

  劉十三是主將,下面的人可不是和明軍一樣,要什麼大小相制,上峰的命令,低級的官員甚至可以質疑,在華州的軍隊裡面,這是要掉腦袋的。

  主將下令,立刻是有人把命令飛速的傳達了下去,各個已經整隊好的大隊,隊長手中抽出了腰刀,朝著前面傾斜,有節奏的鼓聲開始響起,士兵們開始排著整齊的隊列向前。馬隊則是排列到了側翼,也是慢慢的催動上前。

  老實說,劉十三的喊話除了不殺,隱約聽到了之外,其他的都是沒有聽到,這也難免,距離太遠,這裡又太嘈雜。

  對方那邊神秘的軍隊突然間鼓聲響起,陣線已經是壓了過來,這就是要開打了,幾名為首的軍官心裡面暗罵,卻絲毫提不起什麼戰鬥的勇氣,對方的步伐從容,隊伍的人數未必有他們多,但是氣勢卻好像是山一樣壓了過來,現在朝著北面跑,不可能,那邊不知道還有多少凶險在等著,回遼鎮,面前就有軍隊在擋著。

  倒像是商量好一樣,這些來搶掠的士兵,凡是騎馬的都是列在了隊伍的最前面,遼鎮的軍兵還有些基本的素質,直到如果想要回去,只能是擊潰面前的軍隊,其餘的方向還不知道有什麼凶險在等待著。

  「平!」

  每隊的隊長都是大聲的喊出了命令,第一排和第二排的長矛手把長矛放平,步伐的節奏絲毫不變,繼續的朝著前面行進,站在中間的人卻都是取下了身上的弓箭,準備發射——這個部隊的除了火炮之外,只有兩隊的人火銃配備。

  鐵嶺衛的馬隊已經是開始加速衝刺了,華州北軍長矛完全的放平,弓箭手的弓弦都已經拉滿。

  勝負已然分明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1-12 12:31
第五百六十七章確定的勝利

  戰斗的雙方心裡面都沒有底子,衝陣的鐵嶺衛馬隊不知是什麼軍隊,而華州北軍這一邊則是第一次面對騎兵的衝鋒,對方馬隊的馬匹雖然是相對矮小的蒙古馬,這麼多人馬奔騰的氣勢還是頗為的駭人,不過華州北軍的士兵們還是扎得住陣腳,並沒有慌亂和潰散。

  騎兵和步兵的戰鬥,騎兵的衝擊就是不停的尋找步兵陣地的弱側,如果有破綻和空隙就專門攻擊這一點,只要是擊潰一點,整個步兵的陣線也就是變得混亂,到時候整體的衝擊就會讓對方潰散。

  不過華州軍的戰陣和其他的地方不同,他雖然是看起來也是那種人數眾多的大部隊,但是這些大部隊的主要組成部分是四百人一組的方陣,每個方陣都是可以單獨作戰,長矛可以防禦和近身搏殺,弓箭和火鐃可以遠距離攻擊,結成這樣的大橫陣雖然五隊有一名副將協調,不過這些副將僅僅是傳達和維持主將的命令,並不干涉每個隊進入戰鬥時候的具體動作。

  也就是說,馬隊衝垮了一隊,還有許多隊在那裡等著,每個隊和大部隊又是整體,又是分散的個體。

  儘管是蒙古馬不善於爆發衝擊,可如果積蓄的馬力充分的話,衝擊起來的效果還是非常的好,可是這一次一夜的奔襲搶劫,不光是人沒有什麼休息的時間,馬匹更是如此,很多騎乘的馬匹他的主人為了多拉些東西,還給馬匹套上了大車,大車上面又是上去四五個,十幾個人,騎乘的馬匹做挽馬本身就是耗費力氣損傷馬匹的事情,到了這裡,有顧不得給馬匹喂點草料硬食,直接就去哄搶財物,搜尋女子,馬匹的力氣實在是沒有剩下多少了。

  衝擊的時候。速度明顯是慢了許多,看著對方的長矛平放,一層層的平放下來,好像是鋼鐵的叢林一般,這些馬上地軍兵們倒是想到可不要是我第一個撞上去,要不然肯定是個透心涼。

  最前面幾排的人都是差不多的想法,在那裡放慢馬速,凌晨的財物爭奪,已經是把每個人的私心都放大了無數倍。即便是上了戰場,這些人也想不起來往日的訓練了。

  馬匹爆發出最後的一點力氣在衝刺,根本經不住突然騎士的勒拽。有些馬匹直接就是悲鳴一聲,跪倒在地上,上面的人更是倒霉,直接被甩了出去。

  看到這樣地景象,華州北軍的新兵們的信心又是多了幾分。最先開火地是最中心的兩個火槍方隊,馬匹進入一百步之後,早就是預備好的士兵在隊長的大喝之下,紛紛發射火銃,衝進射程的馬隊就好像是被割倒地麥子一樣,瞬間的倒下一片。周圍的馬隊也是被這種巨響嚇的混亂不堪。

  進入了五十步,其他方隊的弓箭手開弓射箭,五十步之內,華州制式的軍弓力量最強地時候,或者是馬匹或者是騎士都是射中射倒射死,還有個問題,就是後面那些衝過來的馬匹看到對方的長矛陣,馬匹下意識的就要閃開。上面的騎士手忙腳亂的在控制,對方的第二波火銃還沒有完成裝藥,第二波的弓箭卻已經是射了過來,頓時又是被射倒了一片。

  這下子後面地馬隊就知道衝上去肯定是送死了,騎士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是撥轉馬頭,朝著兩側跑去,不過兩邊卻有華州的騎兵在那裡守衛者,華州北軍的騎兵和華州的其他編製不一樣。

  北軍的騎兵大部分是護衛隊員和漢化的蒙古人,這些人的騎術精良。只能是依靠武藝來維持家業,所以說戰鬥的技巧每日磨練。愈發的強悍。

  這些人手中都是拿著華州打造的制式地馬刀,短槍,很多人或者是有弓箭或者是短銃的裝備在身上,看到對方地馬隊潰散而來,北軍的騎兵不著急硬碰,反倒是朝著另一邊退了幾步,流出空間,然後從容的搏殺。

  明軍的步兵硬拖著雙腿在那裡衝鋒,可是前面馬隊的人仰馬翻還有淒厲的慘叫聲音,都是告訴他們,跑是跑不了了,有些人也想朝著兩側跑,可是看到北軍的騎兵從容的斬殺,甚至還帶點高興的狀態,各個打消了逃跑的念頭,開玩笑,自己的雙腿怎麼能跑得過馬匹。

  鼓聲有節奏的響了起來,十二個方隊在這個節奏下面,開始緩步的向前,剛才衝擊他們的馬隊已經是完全的潰散掉了,此時的士兵們眼中充滿了自信和勇敢

  明軍也是不過如此。

  十二個方隊也就是四千八百人,加上兩側的北軍騎兵,一共也就是五千多人的樣子,但是對面人數稍微站優勢的明軍甚至沒有覺察到這一點,他們覺得對方的人數是絕對的優勢。

  看著對方的陣線逐漸的接近,兩側騎兵也已經是把那些潰散的騎兵料理乾淨,還有擺在前面的人馬屍體,明軍的步兵一點也是提不起戰鬥的勇氣,力氣也是一點沒有。

  劉十三和他手下的親兵將領此是就是緩緩的催動馬匹跟在前進的步陣後面,看到劉十三一直沒有下令的意思,邊上的軍官有些不自在的扭了幾下身體,鼓起勇氣湊近了開口說道:

  「將軍,大王的意思是明軍也是漢人,能降則降,不要多造殺孽!」

  聽到這個話,劉十三拍拍自己的額頭,臉上一副「我怎麼忘了的」的表情,一擺手,身後的鼓聲就聽了下來,前進的步兵隊幾千人整齊劃一的停住了腳步,用兵令行禁止,這才是強軍的風範。

  這一個表現,對面的明軍又是愣在了那裡,老實說現在想跑已經是不可能了,若是逃跑,對方的馬隊可以從容的進行斬殺,而且也跑不動了,身後的這些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士兵,可都是生力軍。

  「步隊喊話三遍,若是不降,全部的殺掉不留!」

  劉十三的命另一下,邊上的幾個將領這才是長吐了一口氣,連忙的把命令傳達了下去,過了片刻,前面的方隊步兵整齊畫一的開始喊道:

  「繳械跪地,不殺!」

  這麼多人的喊話好像是雷鳴一般,這次明軍聽清楚了,大聲的喊了三遍,有一名明軍終於是頂不住壓力,丟下了手中的單刀,頹然的跪在了地上,跪在地上的時候,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心裡面想到,一晚上的疲憊終於能休息一下了。

  有這麼一個帶頭的人,其他的心裡面也沒有了心理負擔,匡啷匡啷的聲音大作,兵器被丟在了地上,茫然的明軍士兵們好像都是感覺到心裡面很輕鬆,直接就是跪在了地上,劉十三轉頭對身邊的軍官開口說道:

  「我好像是聽見對面的那些孬種在那裡大聲的喘氣,這是為什麼?」

  邊上的一名軍官腦筋靈活,連忙湊趣說道:

  「應該是明軍覺得性命保住,渾身輕鬆下來,這才是大聲的喘氣。」

  劉十三拿著手搓了搓臉,好像是要把自己的疲憊都從臉上搓去一樣,開口帶著些不耐煩的說道:

  「這撈什子的仗打的真沒有意思,眾將聽令,全軍收繳降兵武器,看押降兵,休整半個時辰!」

  下面的將領親兵轟然的聽令,四散的去安排命令,明軍的武器都是被收在一起,劉十三的親兵裡面還有人朝著天上射了一支響箭,就好像是憑空冒出來一樣,過了大概是一炷香的時間,許多的大車出現在明軍的視野之中,大批的民夫丁壯跟在車邊,就在北軍軍官的指揮之下,把明軍丟下的兵器都是搬上了大車。

  還有的大車上放置著鐵掀和鋼釬之類的工程用具,也有的車上放著乾糧和飲水,明軍極為眼饞,不過倒也是不奢望,降兵那有吃飯的權力,沒有想到,這些東西還真是給他們食用的,華州的北軍還另有飲食的供應。

  在降兵裡面,有三名百戶和一名千戶,算是及時的從剛才的馬上翻身下跪,及時的投降,這才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幾個人坐在人群的中間,頗為疑惑的看著對面軍隊的舉動,這麼大的人力,這麼多的民夫,這完全是不符合的規矩,其中一個人在那裡開口說道:

  「這不符合規矩啊,此時農忙,還有兩三個月就要秋收,這麼耗費人力,還有糧食吃嗎?」

  大凡關外蠻族入寇,都是趁著秋天積攢的馬驃馬力充沛,到了冬天入關,這時候關內的漢民家中多少都有些存糧之類的,也有存貨打劫,就算是韃子也不願意耽誤關內的秋收,要不進關的時候,他們也要餓肚子,可這只神秘的軍隊完全不合常規。

  過了休息的時間,就聽到華州北軍的軍官們都是惡聲惡氣的喊道:

  「都起來,都起來,孬種們,去拆邊牆去!」……‧
rockyy 發表於 2008-11-12 12:32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不合常理

  劉少吃了點東西,有華州北軍提供的,也有自己身上帶又休整了一個時辰,都是恢復了一些力氣。

  在這個期間,鐵嶺衛的軍官們也是嘗試著去問問對方到底是什麼軍隊,什麼來頭,對方完全的優勢,又沒有在這個地方動手屠殺,說明事情還是值得商量,過去陪笑著說了幾句,對方的臉色倒也是正常,有什麼也就回答。

  「華州」這個名字對於這些明軍來說是完全的陌生,還在那裡彼此的打聽是不是關內的某個地方,不過更多的他們也打聽不到什麼了。

  畢竟來說大明的主體也是漢人,還是有個內部矛盾和你死我活的分別,不過戰陣之上那是絕對不會留手的,回答了幾個問題,士兵們也是開始不耐煩了,按照軍官的命令開始驅趕明軍朝來路走。

  此時的邊牆防禦一片的空虛,甚至談不上什麼防禦,出去了七千多發財的人,留下來幾百老弱也就是頂天了,剩下的都是盼著軍兵搶奪回來的財物,跟著分潤享福的軍戶家人,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去了那邊有什麼危險。

  唯一擔心的就是,有人把這麼多軍兵擅離邊牆的罪過報給遼鎮總兵,還有些商人在那裡一直在鼓動,說是你們等著好處吧,回來就可以發財了,那邊的值錢東西堆積如山,搶回來一點都可以過上許久。

  路上來回要一天半夜的時間,軍兵們出發的第二天上午,很多商人們都是呆在自己的家中,若有人問為什麼,都說是養足了精神,等著晚上收貨。有些商人居住的宅院門口,也不知道是有什麼講究,還用白灰刷了幾個圓圈。

  鐵嶺衛實際上也是一個小城池的規模,到了半夜,這城池也是要按照常規關閉城門。以防盜賊侵入,不過幾百名老弱分散在鐵嶺各處,守城門的人也就是十幾個,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什麼危險。

  到了夜深打更的時候,在商人的宅院裡面不約而同的出來了不少人,大概是一百多個左右,看著打扮都是商人地手下夥計的打扮,這些人出門之後,彼此低聲的說了幾句。就是朝著城門的地方走了過去。

  城門已經關上,守城的士兵都是在那裡呼呼大睡,這些夥計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就是打開了城門。那些守門的都是被捆綁的結結實實。

  也有打更和巡邏的過來問怎麼回事,卻有穿著守城地號衣的人睡眼惺忪的回答,天下太平,什麼事情也是沒有。問地人也就是隨口一問,接著自顧自回去睡覺了。誰也不會擔心,誰也不覺得會有什麼危險。

  甚至在遼鎮,那些對關外和邊牆之外的流民有警惕的人,也不會覺得這個時候會有什麼危險,這個時代的戰役是不可能違背農業的生產規律,就和那些被俘虜地明軍軍官彼此議論的那樣。這些人怎麼在此時來動手,不怕耽誤了農忙和收成嗎?

  養兵需要糧草,作戰需要糧草,行軍同樣是需要大批的補給,在這個農業社會裡面,唯一會有些糧食盈餘的時候,就是在秋冬季節,這個季節對於遊牧民族來說。也是秋高馬肥的時候。

  同樣的,遊牧民族這個時候對中原和南面進攻,一來是馬匹地狀態可以保證,二來是入關的搶掠,關內的民戶用來過冬的糧草儲備可以變成他們的給養,可以靠著掠奪不斷的朝著南邊進攻進攻。

  但如果在這個時候發動戰爭,戰爭會抽調大批的青壯勞力,田地主要是依靠這些人來耕種,沒有了田地,就會拋荒。

  而且戰爭一般不會短期結束。如果是持續到秋收的時候,怕連秋收地時候也會耽誤。這樣一年的收成都是會荒廢,直接耽誤第二年的糧食收成,這樣的損傷對於國家來說,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戰爭一般都是發生在秋天,遼鎮的戰備平時只是戒備那些小規模的衝突,只有到了秋天和冬天,遼鎮才是進入隨時作戰的狀態。

  在所有人的心裡面,遼鎮的人在種地的時候,邊牆和長城之外地人不是在種地就是在放牧,大家都是在積蓄糧草和馬匹,誰會有時間作戰。遼鎮自從設軍鎮已經是有百年,這裡面就連婦孺也知曉兵事,都是知道春夏初秋無戰事,誰也想到會有一支軍隊,完全不顧及什麼常識的在這個時候發動。

  按照常規,後方地糧食拋荒,前線的補給也是跟不上,士兵們也會因為家中的田地沒有人伺候,家人挨餓

  氣,沒有儲備的糧食,就會出現饑荒,就會出現大規後方不穩,更不要說前面的征伐戰爭。

  不過華州屬於完全超出了他們預測之外的存在,第一華州依靠自耕農和農奴的耕種,勞動效率非常的高,第二,關外肥沃的黑土地在幾年的伺弄之後,已經是難得的高產糧田,第三,就是華州的驚人的財力收購各處的糧食給予補充,只要是海上的運輸還在華州的控制手中,那就有大批的糧食給養通過海參崴,通過圖們江不斷的補充過去。

  還有和單純比拚人數的冷兵器戰爭思路不同,華州更多走的是精兵的路線,因為火器的引入,可以讓更少的人有更大的殺傷,這樣就不需要太多的士兵,士兵一少,需要的補給也就少了很多,最起碼糧食的需求是這樣的。

  而且因為軍屬的優待法令,軍人的田地,所在鎮衛的民官和農官必須定時的協調安排人手去耕種,這其實是華州民主要的徭役負擔,當然也不算太重,因為在華州北府,這些東西都是奴隸們做的。

  至於武器裝備之類的,那都是華州超前這個時代的商貿和手工業所要考慮的事情了,華州的積蓄的財力,已經是足夠。華州的商船隊目前貿易的有不少的份額已經是硝石,皮革還有藥材,這些都是為戰爭所做的物資準備。

  這些東西都是一直悶頭墾荒種地,不知道天下事的遼鎮官兵不瞭解的,他們也瞭解不過,華州的商人們除了三江商行之外,都是嚴禁的出邊牆經商,關內的流民出邊牆已經是好久不走陸路,都是在登州出海,在海參崴那裡進入。在草原上的馬匹和日用品的貿易都是由專門指定的商隊來進行。

  不管是草原,北府(關外),華州,夷州,這幾個地方的民眾都是只能進不能出,若是擅自離開下場只有砍頭一個。

  這麼龐大的工程,而且還有許多的不方便,不過華州一直是毫不遲疑的嚴格執行,就是為了保密,讓華州的消息保密。

  事實上他們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加上東黨執政,大明的情報系統幾乎崩壞的狀態下,所有人對於華州都是極為模糊的概念,大明的邊防軍鎮更是如此,如果沒有人擅啟邊釁,那麼邊的外面有什麼沒有人會去關心,這就是華州鑽到的空子。

  鐵嶺衛主城的留守的居民們在半夜的時候,被轟隆的馬蹄聲驚醒,大部分的人都是驚喜的出門,希望看到自己的男人帶著財物回來。

  不過出門的人看到的卻是完全陌生的軍隊,這些軍隊穿著從沒有見過樣式的衣甲,手中拿著長槍火銃,騎著高頭大馬,沉默嚴肅的走在街道上,後面還有排成方隊的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行進。

  在隊伍的中間有幾個嗓門大的站在大車上大聲的說著軍隊的命令:

  「太陽落山之後,街上不准有人行人車馬,否則格殺勿論,附近衛所田土耕種須家中留人,並報備。十戶編為一甲,一戶犯罪,全甲問罪,其餘一切如常,華州軍紀森嚴,絕無侵掠燒殺之行……」

  很多人就那麼呆呆的站在屋門那裡,不可思議的看著陌生的軍隊在火把光芒的映照下開進城池,大明立國快要二百年,遼鎮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景,而且對方看著相貌衣著,雖然不同明朝,但都是漢家體制。

  夜裡,火把映照,許多人都感覺自己是不是在夢中,安靜了許久,才有人反應了過來,自己的親人應該是回不來了,有女人低聲的啜泣傳了出來,其他地方也漸漸的有悲聲傳出,但是大家都在壓抑自己的聲音,這些軍屬們都知道稍有不慎,可是立刻就會被殺的,大軍交戰沒有什麼人情慈悲可以講。

  鐵嶺衛的指揮使在站在自己的屋頂上,看著外麵團團包圍的士兵,神情呆滯,不知道這個時候到底該做些什麼好,心想自己明明是來這裡發財的,怎麼就攤上這種事情了呢?被抓住被囚禁,逃出去失陷衛所是死罪,沒有什麼選擇了,這指揮使掏出腰間的佩劍,遞給邊上的親兵,顫聲說道:

  「砍了我吧,我自己下不去手。」

  鐵嶺衛指揮使殉明自刎,鐵嶺衛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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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失業錢用光,整天在家領便當,心灰意冷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