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宮六院七十二妃II 作者:石章魚 (連載中)

huro 2008-9-1 11:29: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9 543520
huro 發表於 2008-12-28 12:02
【見龍卷】 第一百零一章【圍獵】(上)


  宗霆漢看他說得如此神奇,心中有些不信,充滿迷惑道:「我怎麼沒有看出它的特別之處?」

  耶律鋒從蘇紅袖手中接過彎刀,向宗霆漢道:「將你的佩刀抽出來!」

  宗霆漢抽出腰刀,兩人同時揮刀向對方兵刃斬去,只聽到鏘!地一聲,宗霆漢的腰刀被從中斬成兩段,波斯彎刀仍然毫髮未損。

  眾人無不驚歎,想不到這看來尋常的彎刀竟然是一柄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

  耶律鋒雙手將波斯彎刀送還到龍淵的手中:「使用這種彎刀不可用尋常的漢人刀法,因為刀身形狀所以招式要進行變通。」

  龍淵微笑著將彎刀收起:「耶律鋒,你既然這樣說,想來對彎刀的使用有相當的心得,日後就由你來教授我彎刀的用法。」

  耶律鋒恭敬道:「是!主人!」

  龍淵心中暗自欣喜,他開心的是不僅僅因為得到了這柄寶刀,更是因為無意中收穫了這個強有力的助手。

  眾人開懷暢飲之後,各自返回休息,龍淵本要安歇,陳武陽又過來通報,卻是長公主龍德蓉的貼身侍女林姍到了。

  龍淵和蘇紅袖在房內接待了林姍。

  林姍微笑道:「公子好,蘇姑娘好!」

  龍淵笑道:「我姑母是不是有重要事情吩咐?」

  林姍笑道:「今次前來是特地告訴公子,大將軍明日午後返回宣城。」

  龍淵點了點頭道:「好,明日我去拜會他!」

  林姍道:「長公主讓人收拾了一套宅院,請公子搬過去住。」

  龍淵笑道:「哪用得上那麼麻煩!」

  林姍道:「長公主請你們今晚就搬過去,住在客棧畢竟人多眼雜,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龍淵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們收拾一下,馬上跟你過去。」

  長公主龍德蓉為龍淵準備的住處乃是位於宣城以北的一座別院,這裡毗鄰陰山獵場,平日裡龍德蓉和唐瀚很少過來居住。

  進入別院的大門,眼前就是一片起伏的草場,龍淵笑道:「說是別院,跟牧場差不多!」

  林姍微笑道:「這兒雖然空曠些。可是好在清幽靜謐,公子住在這裡剛好不用擔心外人打擾。」她又道:「長公主說了。明日公子只管耐心在這裡休息,和大將軍相見地事情,由她來安排!」

  龍淵點了點頭,想來姑母已經想好了如何安排他和唐瀚相見。龍淵耐心在別院中住了下來,唐瀚返回宣城的第二天也來到了別院,他這次前來的真正目的是前往陰山圍獵,卻想不到龍淵早已在別院恭候。

  長公主龍德蓉和唐瀚並轡而行。看到唐瀚滿臉錯愕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道:「怎樣,算不算得上一個驚喜?」

  唐瀚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夫人為何不早告訴我是淵兒來了?」

  龍德蓉美眸一凜道:「淵兒豈是你叫的?」在她心中龍淵始終是大康的皇帝,唐瀚雖然是他的姑父,也不應該這樣稱呼他。

  唐瀚心中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滋味,望著遠處微笑向自己走來地龍淵,只能翻身下馬,大步向龍淵迎去。

  龍淵微笑道:「姑父別來無恙?」

  唐瀚淡淡笑了笑道:「還過得去!」

  他和龍淵並肩走入別院的大廳,長公主龍德蓉隨後也走了進來。

  唐瀚笑道:「你姑母邀我今日清晨前來圍獵。說是要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卻想不到原來是你過來了。」

  龍淵微笑道:「看來我算不上姑父的驚喜了。」

  唐瀚哈哈笑道:「自然是驚喜,而且是天大的驚喜!」

  龍德蓉為他們沏了兩杯茶道:「關上門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話只管直截了當的說出來,淵兒,你若是有什麼話對我掖著藏著,我這個做姑姑的不會高興,唐瀚。你若是有什麼事情膽敢欺瞞我,我和你這十幾年地夫妻感情就從此一刀兩斷。」她語氣雖然平緩可是說出的每一句話卻讓唐瀚膽戰心驚。

  龍淵看出唐瀚臉上的為難之色,微笑道:「姑母,可不可以讓我和姑父單獨談談。」

  龍德蓉狠狠瞪了唐瀚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唐瀚端起茶盞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卻沒有說話。目光盯著茶盞,看似漫不經心的吹拂著水面上的茶葉。

  龍淵也沒有說話。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手指輕叩著茶盞。

  兩人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唐瀚終於忍不住,率先開口道:「淵兒,這段時間你究竟去了哪裡?」

  龍淵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輕聲道:「姑丈,我聽聞舍弟在關中遇害,不知你有否查出兇手?」

  唐瀚臉色微微一變,想不到龍淵居然一開始便提起了這件事。他抿起嘴唇,咬牙切齒道:「若是讓我查出是什麼人做的,我一定要將他挫骨揚灰,方解心頭只恨。」

  龍淵歎了口氣道:「兇手雖然不太好找,可是應當有痕跡可循。」

  唐瀚迷惑地望向龍淵。龍淵道:「我聽聞唐逵前往關中,乃是為了給藍循送馬!」

  唐瀚的神情顯得有些尷尬,他自然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曾經答應過龍淵什麼,讓唐逵送馬前往關中,等於違背了昔日對龍淵的承諾。

  龍淵又道:「姑父還記得我上次曾經說過的話嗎?藍氏、梁氏、蕭氏三大勢力處於一個暫時地平衡之中,最好不要輕易將之打破。姑父送軍馬給藍循,勢必會影響到其他幾家的利益,任何一家都有可能對唐逵下手。」

  唐瀚冷冷道:「他們三家已經聯盟,我送軍馬給藍循目的是讓他盡快掃清盤踞在康都地叛匪。」

  龍淵笑道:「在姑父眼中,藍循和叛匪有區別嗎?」

  唐瀚無言以對。

  龍淵道:「我之所以說這番話,並不是想責怪姑父什麼,而是想你知道。送軍馬給藍循,乃是將你自身主動捲入了紛爭之中。」

  唐瀚怒道:「你是說。我害死了自己的兄弟?」

  龍淵的目光和他毫無懼色的對望著:「是!」

  唐瀚地內心宛如刀割般疼痛,從唐逵死後,他一直都在反覆詢問自己這個問題,可是每每到快有答案地時候,他都不敢繼續想下去,龍淵清楚而肯定地告訴了他,他才是害死唐逵的真兇。他無力否認。他不能否認。

  龍淵道:「姑父,我此次前來是請你幫我!」

  唐瀚雙目盯住龍淵,靜靜等待著他的下文。

  龍淵道:「你應當已經聽說發生在西川的事情,我便是黃遠,西川已然在我的掌控之中!」

  唐瀚掩飾不住內心的震駭,上次龍淵來到宣城之時,他以為龍淵如同天空之中的流星終將隕落,卻想不到他在如此地逆境之下,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已經開拓了屬於自己的一方疆土,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龍淵。

  龍淵平靜道:「西川與藍循相鄰。藍循若是輕易將康都攻下,他的首要目標就會放在我的身上……」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的身份想來不會掩飾太久,很快天下人都會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唐瀚歎了口氣:「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你在西川,也不會有人承認這個事實。」

  龍淵冷笑道:「那是自然,因為他們已經將大康瓜分,若是承認我仍然活在這個世上,等於承認自己便是禍國的逆賊。」

  唐瀚道:「所以他們十有八九會說你是冒充的。」

  「姑父也這樣說嗎?」

  唐瀚搖了搖頭道:「我是你的姑父,我不會卑鄙到那樣的地步。」

  龍淵道:「姑丈可願意幫我?」

  唐瀚低聲道:「你想讓我怎樣幫你?」

  龍淵道:「姑丈不必多慮。我並非要你旗幟鮮明的站在我這一邊,我只想讓你借一條道路給我。」

  唐瀚皺起眉頭道:「什麼道路?」

  龍淵道:「宣城缺糧,我想從姑丈這裡借一條糧道。」

  唐瀚不無驚奇道:「那幫逆賊攻破了康都,是他們導致了大康目前的窘況,你居然還要幫助他們?」

  龍淵微笑道:「導致大康今日之局面的乃是那一幫狼子野心的臣子。我比任何時候都要看得清楚。」

  唐瀚道:「你是想扶植那幫逆賊。讓他們留在中原和其他幾股力量繼續抗衡下去?」

  龍淵反問道:「可能嗎?」

  唐瀚搖了搖頭道:「縱然你給他們送去了軍糧,以他們目前的狀況想要和藍循抗衡根本沒有任何可能。至多可以回復一些力量,多折損藍循的一些兵馬。」

  龍淵道:「拖得一日便是一日,我要地是時間,要在藍循騰出手來之前將巴蜀的形勢盡快穩定下來。」

  唐瀚道:「淵兒,糧道我可以借給你,不過我決不會涉及其中。」

  龍淵笑道:「只要姑父答應借道給我便可,其他的事情我會自行安排。」

  唐瀚點了點頭,他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龍淵放下茶盞道:「姑父今日不是要圍獵嗎?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咱們再不去,只怕要晚了!」

  兩人走出門外,長公主龍德蓉和蘇紅袖都已經換上了一身獵裝,英姿颯爽的站在院中,陳武陽、宗霆漢、耶律鋒、陳化也已經將弓馬準備停當。

  龍德蓉笑道:「走,看看今日能不能打到一些像樣的獵物!」

  一行人出了別院,一路向北,來到陰山腳下地獵場,唐瀚滿腹心事,臉上地表情始終陰晴不定。

  龍德蓉策馬來到他的身邊道:「怎麼?好像你的心情不好?」

  唐瀚仰首看著空中的浮雲,低聲歎了口氣道「你果然給了我一份大大的驚喜!」

  龍德蓉微笑不語,前方忽然響起獵犬急促的叫吠之聲,龍德蓉縱馬向前方衝去,草叢之中一隻麋鹿驚慌失措的跳了出來,向遠方的叢林之中奔去,龍德蓉彎弓搭箭向那只麋鹿射去,卻想不到那麋鹿速度奇快,她這一箭頓時落空,轉身望去唐瀚仍然呆呆騎在馬上毫無反應,禁不住怒嗔道:「唐瀚!你這呆子,還不快去!」

  唐瀚此時方才醒悟了過來,縱馬衝了上去,龍淵和唐瀚幾乎在同時啟動,唐瀚看到龍淵微帶笑意的眼神,一時間好勝心起,揚鞭策馬和龍淵比拚起速度,那麋鹿被兩人追得慌不擇路,躍入前方小溪,唐瀚和龍淵同時彎弓搭箭,瞄準了那只麋鹿。

  沒等兩人鬆開弓弦,斜刺裡飛出一支雕翎正射在麋鹿之上,從它的頸部對穿而過,那麋鹿搖晃了一下身體,歪倒在溪水之中。

  唐瀚暗讚這一箭射得精妙,轉身望去,卻見這一箭乃是和龍德蓉並轡站立的蘇紅袖所發。
huro 發表於 2008-12-28 23:11
【見龍卷】 第一百零一章【圍獵】(下)


  龍淵笑道:「紅袖,你這一箭可讓我覺得有些顏面無光。」

  蘇紅袖嫣然笑道:「我看你和唐將軍兩人都有謙讓之意,錯過時機獵物就會跑了,所以才會射出這一箭。」

  龍淵意味深長道:「康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唐瀚聞言心中一震,龍淵的這句話不是在暗指他也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吧?

  午飯在林外的一片草地上進行,眾人圍坐在火堆旁,一頭重約五十多斤的黃羊被烤的香氣四溢,宗霆漢和陳武陽負責烤肉。

  唐瀚則和龍淵坐在一旁說話,唐瀚低聲道:「西川地勢險要,川北諸關全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關口,只要調配得當,守住一隅安身應當不難。」在他看來龍淵雖然已經有了安身之地,可是想要和藍氏、蕭氏、梁氏抗衡卻沒有任何可能。

  龍淵淡然笑道:「姑父以為我會一生一世守在西川嗎?」

  唐瀚歎了口氣道:「以藍循今時今日的實力,他若是聯合其他兩家對付你,只怕……」

  龍淵道:「三家各自打著各自的算盤,若然他們心往一處使,自然我沒有太多的機會,不過我相信他們決不會遵照當日的同盟行事。」

  唐瀚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我已經仔仔細細的想過,你說得那件事我答應了!」

  龍淵心中大喜過望,唐瀚此人最看重的就是他自己的一方土地,說出這番話已經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決斷。

  龍淵道:「多謝姑父!」

  唐瀚笑道:「你不必謝我,要謝就去謝謝你的姑姑!」

  龍淵轉過身去,卻見長公主龍德蓉躲到一旁正彎身嘔吐著,蘇紅袖慌忙扶著她的手臂。唐瀚看到眼前情景也是一慌,慌忙起身向她走了過去,關切道:「德蓉,你怎麼了?」

  龍德蓉用清水漱了漱口,喘息了一會兒方才平復,臉上浮現出一絲嬌羞之色,輕聲啐道:「你這個糊里糊塗地傢伙。何嘗真正留意過我?」

  唐瀚聽到她這樣說,整個人更是如墜入雲裡霧裡。

  龍德蓉咬了咬下唇方才道:「我有了身孕!」

  唐瀚宛如被霹靂擊中般定在那裡,過了好半天方才回過神來,內心中巨大的驚喜根本無法掩飾,他大笑道:「真的?真的?」

  龍德蓉輕輕點了點頭。

  唐瀚和龍德蓉成親十多年,一直沒有生下一男半女,後來才收養了弄玉,沒想到如今龍德蓉終於有了身孕,他實在無法形容此時內心的狂喜。握住龍德蓉雙手激動道:「好蓉兒,好蓉兒。」

  龍德蓉啐道:「當著那麼多的後輩,你也不怕他們笑話。」

  龍淵笑著走了過來:「恭喜姑父姑母!」

  唐瀚連連點頭:「蓉兒,你想吃什麼?」

  龍德蓉瞪了他一眼道:「你日後只需真心真意的幫助淵兒,少惹我生氣就行!」

  唐瀚用力點了點頭道:「淵兒地事情我自當盡力!」

  在宣城呆了七日之後,龍淵一行辭別龍德蓉和唐瀚,踏上了返回西川的路程,進入關中,途中不停聽到藍循大軍向東方邊境集結的消息。看來藍循不日後即將發動對康都的進攻。

  龍淵讓陳武陽去找汪福隆,提供給義軍糧草的事情,由汪福隆進行最為穩妥,他只需將糧草運往宣城,其他的事情全都辦妥。

  歷經二十多天的跋涉,龍淵一行終於回到了梓潼城外,陳化已經先行返城通報。

  龍淵他們來到城門前的時候,城門打開,諸葛運春帶著狄驚雷、徐允浩等人前來迎接。

  看到龍淵平安返回,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欣慰地笑容。

  龍淵縱馬來到諸葛運春的身邊。微笑道:「這些日子辛苦諸葛先生了。」

  諸葛運春笑道:「公子能夠平安回來就好,謝先生怎麼沒有一起回來?」

  龍淵歎了口氣,並沒有說話。

  諸葛運春道:「謝先生一定是無法過了自己這一關,所以提出隱退。」

  龍淵點了點頭道:「讓你猜中了。」

  諸葛運春安慰龍淵道:「謝先生眼界和心胸非同尋常,等到他心情平復之後一定會再回到公子身邊。」

  龍淵道:「對了,我離開這段時間,西川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諸葛運春道:「的確發生了一些事情,咱們回去再說!」

  龍淵返回將軍府內沐浴完畢。來到書房,諸葛運春早已等在那裡。

  龍淵讓婢女奉上香茗,和諸葛運春隔著書案坐下,低聲道:「諸葛先生,快快告訴我。最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諸葛運春道:「公子臨走之前我們曾經訂下的購買藏馬之事遇到了一些麻煩。」

  龍淵微微一怔。購買藏馬是他在臨行前和諸葛運春訂下的方案,因為川地缺少駿馬。若是發展騎兵,勢必需要大量的馬匹,如果能夠引進胡馬最為理想,可是因為中間隔著藍循,想要引入胡馬顯然並不現實,唯有向西購買藏馬,此前已經和吐蕃商人有過接觸,並擬定了購買馬匹的計劃,從諸葛運春凝重的表情來看,事態應當極為嚴重,龍淵迫不及待的問道:「到底怎樣了?」

  諸葛運春道:「我們派去地二百名買馬的士兵全部被殺!」

  龍淵拍案怒起:「這幫吐蕃人竟然如此殘忍?」

  諸葛運春道:「我讓人調查過,據說是吐蕃馬賊所為。不過,那二百名士兵全都是訓練有素地好手,尋常的馬賊應當奈何不了他們,更何況他們帶來的馬匹共有八百多匹,事後全都無跡可尋,普通的馬賊只怕沒有這個本事。」

  龍淵強行壓住心中的怒氣,緩緩坐了下來道:「你是說這件事和吐蕃可汗有關?」

  諸葛運春點了點頭道:「吐蕃和大康向來都是友好鄰邦。大康分裂之後,他們也一直沒有任何的動作,現在這個時候突然對我們的馬隊下手,不能不讓我們提高警惕。」

  龍淵低聲道:「諸葛先生有什麼建議?」

  諸葛運春道:「我看公子還是先將採購藏馬地事情放一放,以免造成更多地無辜損失。」

  龍淵歎了口氣道:「難道我的二百名士兵就這樣白白死了不成?」

  「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並非四處樹敵的時候,我已經讓人厚葬了那二百名士兵的遺體,並給他們的家人一筆豐厚的撫恤。將士們的情緒暫時穩定了下來,不過這件事也給我們提了一個醒,我覺得,公子應當盡快加強西川邊境的防守,提防吐蕃人地異動。」

  龍淵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先放一放,楚裂天那裡有沒有什麼動靜?」

  諸葛運春微笑道:「公子答應他們的糧草已經運送了過去,根據內應所說,楚裂天軍中內部的情況已經漸漸穩定,不過自從吃飽穿暖之後。他們的士兵有很多悄悄的逃走。」

  龍淵笑了起來:「怎麼吃飽穿暖了反倒要逃走呢?」

  諸葛運春呵呵笑道:「公子不要忘了,楚裂天手下地士兵多數都來自巴蜀,這裡原是他們的故鄉,當初缺糧的時候,楚裂天對屬下約束極嚴,對逃兵嚴懲不貸,前往芙城之後,因為解決了衣食地問題,對待士兵又寬鬆了許多,那些士兵吃飽喝足了。又有了力氣,當然要趁機逃往家鄉了。」

  龍淵笑道:「照這樣發展下去,用不了太久楚裂天就會成為孤家寡人了。」

  諸葛運春感歎道:「其實安逸比起貧困更加可怕!」

  龍淵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他詳細將自己在康都的事情說了。

  諸葛運春讚道:「公子的確走了一招妙棋,提供糧草給叛軍,等若是變相牽制了藍循的力量,咱們北邊的情況就暫時無憂。」

  龍淵道:「照諸葛先生看,慕容深能夠和藍循抗衡多久?」

  諸葛運春道:「叛軍的人數雖然很多。可卻是一盤散沙,真正打起仗來,仍然是不堪一擊。現在已經是春季,藍循在邊境集結了不少的兵馬,卻遲遲沒有發動進攻。顯然條件仍未成熟。他在等待什麼?或許是盟友的響應,或許是另有顧忌。我看這一仗未必真正能夠打成。」

  龍淵目光閃爍了一下:「我也這麼想,只要義軍的內部不出亂子,藍循想要擊破他們未必能有那麼容易。」

  藍循站在鐵固山之上,遙望正北的方向,目光深邃而悠遠,站在他身後地藍芷雲已經恢復了女裝打扮,身穿亮銀盔甲,襯托出窈窕的身姿,流露出一股不輸於男兒的英武之氣。

  藍芷雲道:「爹爹,聽說康都已經斷糧多日,咱們究竟何時開始進攻?」

  藍循抬頭看了看高遠的天空:「不急!」

  「不急?」藍芷雲充滿不解道。

  此時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藍芷雲轉過身去,卻是她的未婚夫婿周龍山到了,周龍山向藍芷雲笑了笑,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神情有些尷尬的向藍循拱手行禮道:「侄兒參見伯父!」

  藍芷雲有些不滿道:「在軍中你還是叫大將軍的好!」

  藍循瞪了女兒一眼,微笑道:「龍山,還是這樣叫親切一些。」

  周龍山笑了笑,垂手站在藍循地身邊。

  藍循道:「情況怎樣了?」

  周龍山道:「蕭氏和梁氏對攻打叛軍之事全都答應了下來,不過到現在仍然沒有看到他們有任何的動作。」

  藍芷雲怒道:「什麼同盟根本就是一張廢紙,他們只想瓜分勝利後的戰果,想讓他們出力根本沒有任何可能,爹爹,就是不靠他們,咱們藍氏一樣可以將叛軍掃平。」

  藍循微笑不語,看了看周龍山道:「龍山,你怎樣看?」

  周龍山道:「我以為現在還不是開戰的時候。」

  「哦?」

  周龍山道:「我聽聞胡人最近在北疆頻繁調動兵馬,若是咱們進攻叛軍,他們極有可能趁機南下,更何況梁氏、蕭氏這兩個盟友根本就不可以信任,如果胡人進軍藍氏,他們說不定會落井下石。」

  藍芷雲冷冷道:「你懂什麼?不要紙上談兵,擾亂爹爹的判斷。」

  周龍山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藍循斥道:「芷雲,不得胡說,龍山說得也有些道理。」他鼓勵周龍山繼續說下去。

  周龍山道:「其實只要繼續封鎖叛軍地糧道,他們就算有二十萬兵馬又如何?失去補給,早晚會不攻自破,我看他們已經撐不了多少時候了,只要等到他們餓得沒有力氣,派出使臣去說服他們投降,比起興兵去攻打要強上無數倍。」

  藍芷雲冷冷道:「說得輕巧,誰人有說降他們的本事呢?」

  周龍山大聲道:「若是沒有合適的人選,我願前往承擔此事!」
huro 發表於 2008-12-29 21:02
【見龍卷】 第一百零二章【使臣】(上)


  藍循不無欣賞的看著周龍山,藍芷雲的目光中卻找不到任何的溫情,周龍山拱了拱手道:「將軍,我還有要事在身,先告辭了!」他轉身向山下走去。

  望著周龍山遠去的背影,藍循不禁歎了一口氣,低聲道:「芷雲,他畢竟是你的未婚夫婿,你怎可對他如此無禮?」

  藍芷雲撅起櫻唇道:「我跟他合不來……」

  藍循凝望女兒充滿惆悵的眼眸,緩緩搖了搖頭,然後攬住女兒的肩膀,帶著她走到鐵固山的最頂端,輕聲道:「龍山為人機敏,考慮事情周到縝密,外貌也十分的英俊,我實在想不出你為何不喜歡他?」

  藍芷雲道:「女兒想找的是一位像爹爹一樣頂天立地的英雄,而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藍循哈哈笑了起來,他對女兒向來寵愛,輕輕拍了拍女兒的秀髮道:「你這丫頭,終究還是被我慣壞了。」隨即又感歎道:「這也難怪,你自小跟隨我在軍營之中,見慣了刀槍劍戟,所接觸的全都是粗豪勇武的男兒,龍山自然不是你理想的對象。」

  藍芷雲道:「爹爹這樣說,是不是可以重新考慮我和他的婚事?」

  藍循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低聲道:「我和你周伯父乃是刎頸之交,答應過的事情,豈能反悔?」

  藍芷雲咬了咬櫻唇道:「可是……爹爹難道不管女兒的幸福了?」

  藍循目露猶豫之光,女兒已經多次向他表示對周龍山毫無感覺,若是自己強迫女兒嫁給他。只怕這段婚姻不會幸福,可是若是解除了婚約。如何對得起死去的老友?藍循內心陷入極大地矛盾之中。

  藍芷雲輕聲道:「爹爹又不是只有我這一個女兒。」

  藍循內心一怔,流露出一絲慍色:「芷霖是你的親妹子……」話剛剛說出口。他頓時明白了女兒地本意,低聲道:「你是說紓秀?」紓秀乃是藍循的養女。

  藍芷雲點了點頭。

  藍循嘴唇抿起,目光投向遠方地天際,過了許久方才道:「這件事容我好好想想。」

  周龍山獨自坐在營帳之中,雖然他已經投奔藍循一年有餘,可是心中仍然感覺到自己是一個外人,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夠感覺到藍芷雲對待自己的冷漠。上次藍循讓他和藍芷雲一起前往東都,可能就是為了培養他和藍芷雲之間的感情,這趟旅程兩人卻是相敬如冰。藍芷雲對自己絲毫不假以辭色。

  想起剛才在鐵固山上的情景,周龍山不禁搖了搖頭,拿起案上的兵書,內心之中的煩悶只能靠看書來排遣,他對自己的才學向來擁有自信,可是藍循雖然每次都表現出尊重他的意見,可是真正採納的卻是極少,周龍山甚至偶爾會產生明珠暗投的感覺。

  門外響起一個洪亮地男聲:「龍山在嗎?」

  周龍山慌忙站起身來,從聲音中他已經聽出來得是藍循的長子藍洛:「在!」

  藍洛微笑走入營帳之中。

  周龍山將藍洛迎入帳內落座,親自倒了杯茶水遞到藍洛的手中。恭敬道:「什麼風把藍將軍吹過來了?」

  藍洛哈哈笑道:「咱們就快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客氣。」

  周龍山笑道:「在軍中原是應該的。」

  藍洛啜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道:「其實今日原不該我來說這件事,可是思來想去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只能由我這個做大哥的硬著頭皮過來說這件事了。」

  周龍山隱約猜到藍洛這次前來定然是為了他和藍芷雲的親事,心中暗暗欣慰,來到這裡這麼久,總算談及了自己的親事。他恭敬道:「藍大哥有什麼話。只管對我吩咐!」

  藍洛點了點頭道:「龍山,咱們既然是一家人,我說話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你和芷雲從小便訂下了婚約,爹爹將你早就當成了女婿看待。我們也當你是自家的兄弟。」

  周龍山道:「你們一家對我的恩情。龍山會銘記於

  藍洛故意板起面孔道:「剛才說過不用說這些客套話,怎麼又說起來了?」他頓了頓道:「龍山啊。你性情儒雅,待人寬厚,是位仁厚地君子。」

  周龍山謙然一笑。

  藍洛又道:「可是芷雲這丫頭從小讓我們嬌縱慣了,性情宛如男孩子一般狂野。」

  周龍山道:「她只是任性一些,算不上什麼缺點。」

  藍洛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能夠忍讓她,不過能忍她一時,難道能忍她一輩子嗎?」

  周龍山低聲道:「藍大哥放心,我不會和芷雲鬥氣的。」

  藍洛道:「你雖然這樣說,可是我們藍家卻不忍心看著你受委屈。」

  周龍山內心一震,他抬起雙目,目光充滿錯愕的望向藍洛,從藍洛的話鋒之中,他已經敏銳地覺察到了什麼,可是他仍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藍洛看著周龍山的眼神,也不免感到有些慚愧,雖然他也感覺到周龍山配不上自己的妹子,可是在這件事上畢竟是他們藍家虧欠了周家。藍洛低聲道:「所以爹爹決定,將我另外一位妹子紓秀許配給你,紓秀秀外惠中。知書達理,容貌出眾。一定能夠做你的好妻子……」

  藍洛下面地話周龍山一句也沒有聽下去,整個人木呆呆坐在那裡。彷彿墜入夢境。

  藍洛看到他如此表情,也停住說話,輕輕拍了拍周龍山地肩膀道:「龍山!」

  周龍山如夢初醒般舒了口氣,低聲道:「紓秀?」

  藍洛點了點頭道:「不錯!紓秀!」

  「給我一點時間,我想仔細考慮一下。」

  藍洛有些鄙夷的看了周龍山一眼,在他看來紓秀嫁給周龍山也是一種恩賜,他起身道:「希望你盡快給我一個答覆。」

  藍洛走後,周龍山久久呆坐在帳內,一種前所未有地羞辱感籠罩了他的內心,原來在藍氏每一個人地心中都從未真正看起過他。他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來,搖搖晃晃來到供奉父親靈位的供桌前,輕輕撫摸著父親地靈位,淚水已然模糊了他的雙眼。周龍山心中默默道:「爹爹,你看錯了藍循,你可以為他而死,而他卻辜負了你對他的一片真誠。」

  多日以來的隱忍化作淚水簌簌落下,周龍山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想起藍芷雲鄙夷冷酷的目光,心中恨不能即刻離開這個地方。他堂堂七尺男兒為何要寄居在他人屋簷下,遭受別人的冷遇和白眼?

  初春時分,梓潼城迎來了第一位使臣,來自吐蕃地使臣扎西浦發。

  龍淵靜靜坐在白虎堂內,雙目凝望著趾高氣揚負手走來的吐蕃使臣,內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憤怒,吐蕃人果然夠猖狂,殺死了自己的二百多名手下。搶走了他的馬匹,現在居然還敢明目張膽的來到自己的地盤上耀武揚威,身為一方之主,龍淵畢竟保持著應有的風度,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扎西浦發右手貼在胸口。向龍淵行禮道:「吐蕃使臣扎西浦發見過西川王!」在他們看來。龍淵統領西川自然就是西川的王者,所以自行給龍淵起了一個封號。

  龍淵淡淡點了點頭道:「賜座!」

  扎西浦發並沒有立刻去坐下。而是奉上用羊皮書寫地國書道:「這是我家大汗給你的國書!」

  狄驚雷走了過去,從扎西浦發手中接過國書,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來到龍淵身邊,將國書交到他的手裡。

  龍淵展開國書,上面是用吐蕃文所寫,他根本不認得一個字。

  扎西浦發朗聲道:「大王召集十萬吐蕃勇士,三月之後即將東進,直取西川,你等若是識趣,便奉上黃金五十萬兩,綢緞五萬匹,割讓衛城以西的全部土地,方可免去這場戰爭,否則我十萬吐蕃勇士東進之日必讓這片土地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龍淵還沒有說話,狄驚雷已經怒不可遏的罵道:「放屁!你他娘的給我看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哪裡輪得到你來撒野!」他抽出大劍大踏步向扎西浦發走了過去,凜冽的殺氣已經蔓延到方圓一丈的範圍內。

  那扎西浦發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畏懼地神情,傲然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你們號稱禮儀之邦,我看也不過爾爾!」

  龍淵微笑道:「大哥!」狄驚雷鬚髮根根豎起,狠狠向扎西浦發揮了揮拳頭,方纔還劍入鞘。

  龍淵揚起手中的羊皮卷,然後不屑地拋在地上:「這國書上寫得想必是剛才你說的那番話?」

  扎西浦發點了點頭。

  龍淵道:「回去告訴你的可汗,他若是一個人過來,我會好酒好肉的款待他,他若是十萬人來,我便讓他帶著十萬具屍首回去,他若是一百萬人來,也是一樣!」他的這句話擲地有聲,絕沒有任何地迴旋餘地,扎西浦發聽得心驚肉跳,從龍淵的表情之上看不到絲毫地恐懼。

  扎西浦發低聲道:「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龍淵哈哈大笑道:「沒理由你們打到門前,還讓我張開雙臂歡迎你們!」

  扎西浦發撿起地上的國書,大聲道:「告辭!」

  「慢著!」一直沒有說話的諸葛運春站起身來。

  扎西浦發愕然向他望去,不知這個漢人是不是又想刁難自己。

  諸葛運春道:「前些日子,我們有二百名士兵在吐蕃境內被殺,不知這件事跟你們的可汗是否有關?」

  扎西浦發點了點頭道:「那二百名士兵試圖刺探我吐蕃的軍情,所以被可汗下令處死!」

  諸葛運春點了點頭道:「好!我家公子也已經擬好了一份國書,委託你給你們的可汗送回去。」他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國書交給扎西浦發。

  扎西浦發將國書收好。

  諸葛運春道:「難道你不想知道其中的內容?」

  扎西浦發沒有說話,他已經感覺到周圍將領對他的殺意,若是出言不慎,極有可能性命不保。

  諸葛運春道:「如果你們的可汗賠償二百名士兵每人一萬兩黃金,送上一萬匹駿馬,再為他們舉行國葬,讓貴國的公主前來為奴,侍奉我家公子,或許吐蕃還可以避免一場災難,否則你們很快便會看到吐蕃的每一寸土地上流滿你們的鮮血!」

  扎西浦發雙目燃起仇恨的火焰,他恨恨點了點頭轉身向門外走去。

  身後響起一片哄笑之聲。
huro 發表於 2008-12-30 20:28
【見龍卷】 第一百零二章【使臣】(下)


  龍淵的心情卻沒有因為眾將的哄笑而有絲毫放鬆,他默不作聲的站起身來,從側門走出了白虎堂。

  諸葛運春隨後跟了上來,和龍淵一起來到庭院之中。

  空氣中充滿著丁香花的味道,整個院落之中蕩漾著紫色的波浪,馥郁的香氣就像酒一樣在空中瀰漫,讓人感到一種沉醉的滋味。

  龍淵整個人放鬆了許多,湊近一朵丁香花兒輕輕吸了口氣,讓花香隨著自己的呼吸融入到全身的血液並悄然融化其中。

  諸葛運春微笑看著龍淵的一舉一動,懂得欣賞自然之美的人才是一個真實的人,在他的眼中,龍淵正是一位前所未有真實的帝王。

  龍淵舒展了一下雙臂:「諸葛先生,照你看,以咱們的兵力和吐蕃人一戰,勝算幾何?」

  諸葛運春也學著龍淵的樣子在丁香花上聞了聞,微笑道:「咱們可用的兵力應該在三萬左右,其中有五千人要控制巴蜀的水路,制衡那幫水寇。這北川列關也需要一萬兵力駐守,西荒方面也要五千人,真正能夠用來對抗吐蕃人的也就是一萬人。」

  龍淵點了點頭道:「一萬人,吐蕃人據稱有十萬人,這麼來看我們豈不是要以一當十?」

  諸葛運春笑道:「就是這一萬人也不能全部派往前線,若是吐蕃攻來,我敢保證楚裂天必有異動,這是他趁著我們後方空虛圖霸巴蜀的最好機會,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放過。」

  龍淵道:「如此說來我們的壓力又增加了幾分。」

  諸葛運春道:「所以我們必須留下五千兵馬加強東線地防守。這樣一來可用的兵馬只剩下了五千!」

  龍淵笑道:「五千人對抗吐蕃的十萬鐵騎,聽起來我們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的勝算!」

  諸葛運春道:「吐蕃人雖然勇猛可是卻頭腦簡單,只要我們擊敗了他們的先遣部隊,重挫他們的銳氣,退去這十萬兵馬也並非不可能地事情。」

  龍淵雙目盯住諸葛運春:「五千人對十萬人?」

  諸葛運春道:「吐蕃雖然向我們下了戰書,真正想集結十萬兵馬攻入巴蜀至少要在三月之後。也就是說我們有了近百天的時間可以準備,從吐蕃前來巴蜀。擁藍關乃是必經之路,擁藍關建立在石人峽之中,地勢之險峻幾可和蜀道相提並論,只要我們五千精兵守住擁藍關。便可擋住吐蕃十萬大軍。」

  龍淵點了點頭道:「諸葛先生這樣一說。我心中已然安定下來了。」

  諸葛運春道:「不過我們務必要在這百日之內將所有隱患全部消除,方可全心對付吐蕃人地大軍。」

  龍淵道:「我近日打算回一趟回龍溝,一是為了方便和苗王聯絡,還有一個目的便是整理一下鍾隸留下的武器庫,打仗畢竟離不開上好的兵器與盔甲。」

  諸葛運春道:「好在擁藍關地勢險峻無需太多地軍馬,重點在步兵和弓兵,騎兵幾乎可以忽略。」

  龍淵道:「這次一定要讓吐蕃人嘗嘗我們的厲害!」

  藍芷雲小聲道:「大哥,他怎樣說?」

  藍洛歎了口氣道:「他說要好好考慮一下!」

  藍芷雲怒道:「考慮一下,考慮什麼?紓秀難道配不上他嗎?」

  藍洛苦笑道:「妹子。你莫要忘了跟他自小定下婚約的那個人是你,現在你要將紓秀嫁給他,人家自然要考慮一番了,不過這件事你有沒有問過紓秀?她願不願意?」

  藍芷雲道:「我和紓秀談過,她已經應承下來了。」

  「爹爹那邊呢?」

  「爹說要好好想想。」

  藍洛對這個妹子的性情最瞭解不過。一旦她決定的事情。很難讓她作出改變,其實他對周龍山也談不上什麼好感。雖然兩家是故交,可是周龍山重顯得和這座軍營格格不入,他更像是一個只懂得吟詩頌詞的世家公子哥兒,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顯然和性情剛烈的芷雲不是一類人,芷雲對於這段婚姻的抗拒也實屬自然。

  藍芷雲道:「無論如何我不會嫁給這樣一個無用之人!」

  藍洛道:「若是這件事讓爹爹知道,只怕他會生氣。」

  藍芷雲笑道:「應當不會,爹難道會向著一個外人嗎?」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守衛的驚呼之聲:「大將軍!」

  兄妹兩人對望一眼,彼此都感覺有些奇怪,父親若是想見他們,只需讓人傳召他們即可,沒理由會親自來到這裡。

  兩人慌忙迎了出去,卻見父親滿面嚴霜地站在大帳之外,虎目之中充滿怒不可遏的神情,兩人都是心中一凜,藍洛低聲道:「爹!」他雖然勇冠三軍,可是在父親的面前從小到大都表現出極度的畏懼,看到父親發怒的樣子,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藍循冷哼了一聲大步走入營帳之中,藍洛和藍芷雲先後跟了進來。

  藍循霍然轉過身去,怒視藍洛道:「你今日究竟對龍山說了些什麼?」

  藍芷雲心中暗怒,想不到周龍山如此口快,竟然將這件事告訴了爹爹,她大聲道:「此事跟大哥無關,都是我的主意!」

  「你給我閉嘴!我讓他說!」

  藍洛額頭之上佈滿冷汗。顫聲道:「爹爹,我……我只是告訴他,要將紓秀嫁給他!」

  藍循咬了咬下唇,猛然抬起腳來,重重踹在藍洛地小腹之上,痛得藍洛慘叫一聲跪倒在地上。藍芷雲含淚也跪了下去:「爹爹,這件事因我而起。你若是生氣便衝著我來吧。」

  藍循手指一對兒女,氣得臉色鐵青道:「無論你們用怎樣地手段,怎樣地方法,一定要將龍山給我找回來!」

  藍芷雲失聲道:「他走了?」

  藍循從懷中抽出周龍山留下的書函。狠狠擲落在他們的面前。轉身向大帳外走去。

  空中飄起了霏霏細雨,周龍山策馬一路西行,目光之中充滿了迷惘,他不知道自己應當前往哪裡,天下雖大,卻不知哪裡才是自己的真正容身之地。父親一聲剛正不阿,為了捍衛大康的皇權,為了捍衛朋友情義,因而慘死在朝堂之上。國破家亡,他比任何人都切實地感受到這份痛楚,他之所以來投奔藍循,不僅僅是為了尋找一隅容身,更重要的是為了完成父親地心願。

  周龍山仰首看著低沉的陰雲。任憑雨點肆意落在自己的臉上。他忽然爆發出一聲怒吼:「藍芷雲,你很了不起嗎?」

  話音未落。空中一個春雷響起,嚇得坐騎一聲嘶鳴,前蹄高高揚起,周龍山猝不及防,從馬背之上跌落下去,身體滾落在泥水之中,他從泥水裡爬起身來揚起馬鞭,發瘋般向坐騎抽去:「畜生!連你也看不起我!連你也敢欺負我!」

  那駿馬被他一番抽打,發出淒慘的嘶鳴,竟然撒開四蹄向遠方奔去。

  周龍山將自己的行囊從泥水之中拾起,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方走去,雨越來越大,他身上的衣衫都已經被雨水淋透,宛如灌鉛一般異常沉重,每走一步幾乎都要耗去全身的力量。他甚至想就此躺下去,再也不要醒來,離開這個讓他傷心透頂的世界。

  風雨之中隱約傳來人聲,周龍山傾耳聽去,那聲音分明在呼喚自己的名字,他轉身望去,卻見朦朧風雨中,依稀看到幾個黑點正飛速的向自己所在的位置追來。

  周龍山驚慌失措的向前跑去,心中暗暗道:「我不要他們看到我這副樣子,我不要他們看不起我!」他跌跌撞撞泥濘之中奔跑,腳下一時不穩,已經連續摔了幾跤,行李也散亂了一地。周龍山顧不上拾起自己的東西,他拚命向前逃著。

  從後方追趕而來地正是藍洛和藍芷雲兄妹二人。

  兩人循著周龍山的馬蹄印一路追趕而來,已經看到遠方風雨之中,一個黑點正在躑躅而行。

  「是他!」藍洛低聲道。

  藍芷雲咬了咬下唇,怒道:「口口聲聲說要逃走,卻仍然還在這裡,根本就是做樣子給爹看!」

  藍洛歎了口氣道:「看爹生氣的樣子,應當是已經決定將你嫁給他了。」

  藍芷雲美眸之中流露出憤怒的火焰,她暗暗道:「我落到今日的窘境全都是因為周龍山地緣故。」

  藍洛大聲道:「龍山兄弟,你停下!」他這麼一喊,周龍山反而跑得更快。藍洛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道:「前方便是狼跳峽,他逃不了的!」

  藍芷雲怒道:「他根本就是做樣子給爹看,既然想逃為何要選這條死路?」

  兩人策馬向周龍山追趕過去。

  周龍山前衝地勢頭猛然停了下來,距離他三尺不到的地方便是狼跳峽,從他所處的位置向下望去,這峽谷足有千丈,下方烈沱河宛如一條曲折的白亮細線般緩緩流過。

  周龍山轉過身來,怒視逐漸逼近的藍氏兄妹,大聲道:「你們還不肯放過我嗎?」

  藍芷雲和藍洛同時勒住馬韁,藍芷雲怒道:「是你不肯放過我才對!走了便走了,為何要在我爹爹面前說三道四?害得我和大哥遭受責罰?」

  周龍山看到藍芷雲對自己如此冷漠無情,心中更是淒涼,他慘然笑道:「我只不過是一個落魄的書生而已,怎敢得罪你們藍家,怎敢得罪你藍大小姐!」

  藍洛道:「龍山兄弟,爹爹讓我們帶你回去,有什麼話,咱們回去再說好不好?」

  周龍山搖了搖頭。

  藍芷雲冷笑道:「既然要走,為何還要選擇這條死路,過去我當你只是懦弱無能,卻想不到你居然如此陰險!」

  周龍山氣得臉色蒼白,他轉身看了看下方,一陣頭暈目眩,慌忙閉上了眼睛。

  藍芷雲不屑道:「怎麼?你的勇氣呢?為何不敢跳下去?像個男人一樣的跳下去?」

  周龍山熱血上湧,恨不能在他們面前跳下去證實自己的勇氣,可馬上他又清醒過來,藍芷雲說這番話根本是想激他去死,他心中涼到了極點,想不到這個和自己訂下婚約的女人對他竟然沒有半點情意,他恨恨點了點頭,仰天大笑起來。

  藍芷雲怒道:「你笑什麼?懦夫!要不要我幫你跳下去!」她反手從身後抽出長弓。

  藍洛驚聲道:「芷雲!」,可是轉念一想,若是周龍山就此消失也免卻了妹子許多的煩惱。

  藍芷雲彎弓搭箭瞄準了周龍山的心口。

  周龍山的目光看了看藍洛又看了看藍芷雲,從兩人的眼神中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周龍山用盡全身的力量大吼道:「我周龍山便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藍氏一族!」

  藍芷雲美眸中流露出一絲冰冷的殺機,她猛然鬆開弓弦,箭鏃發出一聲尖嘯,破開層層雨絲向周龍山的胸口直射而去……
huro 發表於 2008-12-31 22:07
【見龍卷】 第一百零三章【雙飛】(上)


  望著眼前熟悉的回龍溝,龍淵內心之中生出一種親切至極的感覺,這裡是他轉變命運的開始,對他代表的意義非同尋常。

  芊若還是第一次來到回龍溝,撩開車簾,好奇的看著外面的景致,輕聲道:「這裡果然好美!」

  蘇紅袖笑道:「等進入其中,你才能真正體會到回龍溝的美色!」

  芊若點了點頭,外面傳來龍淵爽朗的大笑聲:「紅袖、芊若,你們在車裡悶了一天了,出來透透氣吧!」

  車隊已經行進到隧道的入口處,早有得到訊息的駐守士兵迎了過來。隊伍之中有趙子服和石娃子,趙子服今日是特地前來巡查防守的情況,聽到龍淵返回的消息,第一時間便趕來相見。

  龍淵找了一塊乾淨的山石坐下,趙子服和石娃子過來見禮,龍淵樂呵呵道:「石娃子又壯實了許多!最近武功有沒有長進?」

  石娃子樂呵呵點了點頭道:「學了一些功夫,時刻準備著跟三叔上戰場用哩!」

  龍淵點了點頭,身後響起狄驚雷的大笑聲:「龜兒子,有志氣!」望著身高幾乎就要跟自己比肩的石娃子,狄驚雷從內心中升起一股欣慰之情,他重重拍了拍石娃子的肩膀。

  龍淵拍了拍身下的巨石:「趙先生,過來坐!」

  趙子服樂呵呵在他對面坐下。龍淵道:「吐蕃的事情你可曾聽說了?」

  趙子服點了點頭道:「聽說了,子服以為,吐蕃人不會平白無故的向我們發難,這件事的背後一定有人挑唆!」

  龍淵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趙子服說得不錯,吐蕃人近百年來少有侵犯大康的事件發生。從殺害自己的二百名販馬士兵開始,便擺出一幅挑釁的架勢。這一切地背後一定有人在從中挑唆,龍淵道:「吐蕃可汗已經向我下了戰書,趙先生以為我們該怎樣做?」

  趙子服道:「這段日子。我始終在考慮這件事情,吐蕃號稱有十萬大軍,我們有三萬兵馬可是佔據地利之險,若是傾力和他們一戰。應當也不算落在下風。可是若是將所有兵力都調往西線和吐蕃人全力一戰,勢必會引起後方空虛,給楚裂天之流入侵的機會。」

  龍淵點了點頭,趙子服的看法和諸葛運春幾乎完全相同。

  趙子服道:「我仔細計算了一下,能夠派往迎戰地士兵大概在五千人左右,不過只要我們選對了戰場,仍然擁有相當的勝算!」

  龍淵微笑道:「趙先生以為我們在哪兒開戰最好呢?」

  「擁藍關!」

  龍淵雙目一亮,趙子服和諸葛運春同時看中了這個地方,應當不會有錯。他點了點頭道:「好,咱們便在擁藍關和吐蕃人全力一戰!」

  趙子服主動請纓道:「子服願前往擁藍關,籌劃準備,一定將吐蕃人阻擋於擁藍關外!」

  龍淵拍了拍趙子服的肩膀道:「這件事我早已想過,對付吐蕃人的重任要落在你的肩膀之上了。」

  趙子服欣喜萬分地點了點頭。他之所以表現的如此迫切。更是因為想要在龍淵的面前證明自己,龍淵新收了諸葛運春之事他早就聽說。對於諸葛運春的處事方式,趙子服也略有耳聞,在他心中第一次感到一種危機感,雖然連他自己也清楚這種感覺並不正常,可是他仍然不斷產生了一種被冷落被忽視的想法,越是如此,他便越想證明自己,龍淵將擁藍關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了他,證明龍淵對他的足夠信任,趙子服一顆心慢慢安定了下來。

  龍淵道:「北川方面會精選兩千兵馬,不日即將前往擁藍關,剩下的兵馬趙先生看看如何調配?」

  趙子服道:「回龍溝有五百精銳武士可用,加上蓉郡那邊的兩千人,還有擁藍關本身地近一千人,我們可用的兵馬應當在五千五百人左右。」

  龍淵微笑道:「比預想的還要多一些。」

  趙子服笑道:「人數雖然少了一些,不過好在全部都是精銳將士!」

  「將領方面呢?」趙子服還沒有說話,狄驚雷已經嚷嚷起來:「我先聲明,你趙子服這次若是把我們爺兒倆漏了,我狄驚雷斷然饒不過你!」

  趙子服和龍淵同時笑了起來,趙子服道:「像狄兄這種萬夫莫當的英雄自然要去,你們爺兒倆往擁藍關一戰,至少可以抵擋兩萬吐蕃人,我若是不用,豈不是等於自找難看嗎?」

  狄驚雷哈哈大笑起來,石娃子道:「多謝趙先生!」

  趙子服道:「秦暉、陳武陽他們兩個也是要去的,蘇將軍留守回龍溝,連帶主持蓉郡一帶。」

  提起陳武陽,龍淵道:「二哥這幾日也應當回來了。」

  遠處傳來蘇紅袖地聲音:「喂!公子,要不要啟程啊,再不走,只怕到回龍溝就會天黑了!」

  龍淵笑著點了點頭道:「好,這就走!」

  當晚龍淵在回龍溝南窪窩地別院設宴,除了他們和回龍溝的那些將領外,還有專程從蓉郡趕來地秦暉、楊雲起,身在回龍溝正忙於重建狐狸窩的刀無艷也聞訊趕來湊個熱鬧。

  龍淵和蘇紅袖、紫蕪、芊若同在一桌,微笑看著眼前熱鬧祥和的情景,紫蕪和芊若雖然是第一次相見,可是彼此之間卻頗為投緣,她們都是冰雪聰明的女子,自然懂得相處之道。

  龍淵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大聲道:「咱們已經許久沒有聚這麼齊了,大家和我一起乾了這一杯!」

  眾人同聲響應。

  龍淵率先將這一杯飲盡。眾人紛紛過來向他敬酒,龍淵興致高漲,來者不拒。和眾人一一乾杯。蘇紅袖擔心他喝多,小聲提醒道:「你要少喝一些,千萬不要醉了!」

  龍淵點了點頭,此時看到刀無艷婷婷裊裊向他走了過來。嬌滴滴道:「公子還記得我這個姐姐嗎?」

  龍淵笑道:「自然記得。刀姐姐別來無恙?」

  刀無艷格格笑道:「托你的福,我一切安好,而今狐狸窩也要重新修建起來了,少不得要請你過去喝幾杯酒。」

  龍淵笑道:「只要刀姐姐相邀,我自當前去。」

  刀無艷一雙美眸在蘇紅袖、紫蕪、芊若的俏臉上逐一掃過,心中暗讚龍淵艷福不淺,三位美女無一不是國色天香。她輕聲道:「蘇大將軍,我向你借公子片刻是否可以?」

  蘇紅袖淡然笑道:「我管得住公子地雙腳,卻管不住他的內心。這句話你應當問他自己才對!」

  龍淵笑道:「好,我和刀姐姐借步說話!」

  蘇紅袖一語雙關道:「你自己可要小心了!」

  龍淵樂呵呵點了點頭,和刀無艷來到一旁僻靜之處。他料想刀無艷找自己定然有事,輕聲道:「刀姐姐找我究竟有何要事?」

  刀無艷小聲道:「這裡說話不方便,明天這個時候。我在狐狸窩等你。」

  龍淵微微一怔。卻見刀無艷俏臉上浮現出一絲嫵媚嬌柔地笑容,不禁笑道:「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

  刀無艷蔥玉般的手指悄悄指了指蘇紅袖的方向。小聲道:「你的三位美人兒都在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好像我要將她們的老公搶走似的,人家嚇都要嚇死了,怎敢說話。」

  龍淵哈哈大笑,他早已習慣了刀無艷賣弄風情地方式,輕輕點了點頭道:「好,明日我一定過去!」

  此時秦暉和楊雲起端著酒杯走了過來,龍淵離開刀無艷迎了過去,和他們親熱地碰杯飲酒。

  刀無艷笑盈盈看著龍淵的身影,轉身想要離去的時候,卻聽到趙子服道:「酒宴還沒有結束呢,刀姑娘這就走了?」

  刀無艷瞪了趙子服一眼道:「死瘸子,整個回龍溝就數你多事!」

  趙子服笑道:「刀姑娘若是少生一些事端,趙某自然不會多事!」

  刀無艷一把推在趙子服的肩頭道:「走開!」

  趙子服被她推得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唯有苦笑著看著刀無艷離去。

  秦暉和楊雲起也主動提出要前往擁藍關前線,龍淵笑道:「今日我剛剛回到這裡,咱們大家開開心心飲酒,打仗的事情明日再說。」

  秦暉道:「過去我們在西南軍的時候,曾經在擁藍關駐紮過,對那兒的情況十分的清楚,所以這次公子無論如何都要算上我們一份。」

  龍淵指了指不遠處的趙子服道:「這件事我都交給趙先生了,你們想去首先要趙先生允許才行。」

  趙子服笑著走了過來:「我只管出謀劃策,調兵遣將地事情還是公子當家!」

  楊雲起大笑道:「無論怎樣這擁藍關我是要去的,好久沒有活動一下筋骨了,這次剛好用吐蕃人的腦袋練練我的手腳。」

  龍淵看到所有人渾然沒有將吐蕃十萬兵馬看在眼中,一個個鬥志昂揚,爭先恐後,心中感到無比欣慰,他端起酒樽道:「今晚大夥兒只管開懷暢飲,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說!」

  眾人齊聲響應龍淵地提議,一個個爭先恐後地舉杯前去給龍淵敬酒。

  紫蕪不無擔心道:「紅袖姐姐,公子這樣喝下去肯定要喝多了。」

  芊若輕輕點了點頭。

  蘇紅袖笑道:「沒辦法,看他興致高漲的樣子,就算我們過去勸他,他也未必肯聽。」她起身道:「我先走一步,還要去紅袖營看看我的那些姐妹,照顧公子的責任就交給你們兩個了。」

  紫蕪和芊若同時點了點頭。

  當晚的酒宴直到臨近午夜方才結束,龍淵喝得酩酊大醉,紫蕪和芊若兩人讓祥貴幫忙將他扶入房內,祥貴打來熱水為龍淵燙了燙腳。

  龍淵似乎清醒了一些,紫蕪端著熬好的醒酒湯來到他身邊,輕聲道:「快快喝了,今晚喝了這麼多的酒一定傷身。」

  龍淵先從芊若手中接過熱毛巾擦了擦臉,這才拿起醒酒湯喝了,祥貴端著腳盆告辭離去。

  紫蕪和芊若對望了一眼,兩人同時道:「今晚你留下照顧公子……」俏臉不由得同時紅了起來。

  龍淵左右看了看,笑道:「怎麼?都不想管我了?」

  他分別抓住兩人纖手道:「今晚……全都不許走,都要留在這裡陪我……」

  芊若紅著臉道:「還是讓紫蕪……」話未說完,已經被龍淵摟住香肩壓到在臥榻之上,吻住她的櫻唇,發出吱吱的金魚吃水之聲。

  紫蕪看得臉紅心跳,想要逃走,可是纖手卻被龍淵牢牢抓住,龍淵覺察到紫蕪想要掙脫,也是用力一拉,將紫蕪也拉倒在身邊,轉身在紫蕪的櫻唇上吻了一記,帶著三分酒意道:「今晚誰都不許走!」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1-5 12:07
【見龍卷】 第一百零三章【雙飛】(下)
    龍淵緩緩睜開雙目,卻見紫蕪和芊若兩人仍然緊貼在自己的身邊睡著,望著兩人宛如海棠般美麗的俏臉,龍淵露出會心的一笑,他小心從二女的粉腿玉股之中抽身出來,穿上長袍,緩步走出門外,天色仍然沒有放亮,半夜時分下起了細雨,回龍溝的空氣清新而濕潤,讓人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感到無比舒泰。

    一早起來的祥貴看到龍淵出門,慌忙迎了上去,恭敬道:「主子起來了!」

    龍淵笑著點了點頭道:「為我準備洗漱,我要去趙先生那裡看看!」

    祥貴應了一聲,轉身離去之時,龍淵又交代他道:「動靜小一些,千萬不要驚醒了她們。」

    龍淵在祥貴的服侍下洗漱完畢,草草用了早飯,取了馬匹徑直向富貴鹽場而去。

    趙子服的住處便位於富貴鹽場之中,龍淵抵達富貴鹽場的時候,趙子服和秦暉正在議事堂中研究擁藍關的地圖。兩人都沒有想到龍淵這麼早就已經到來,慌忙停下議論,笑著迎了過去。

    龍淵解開披風,從侍從手中接過乾淨的棉巾擦去臉上的雨霧,微笑道:「這麼早就過來議事,你們兩個倒是辛苦。」

    趙子服笑道:「為了公子的大業,再辛苦也是應當的!」

    龍淵哈哈大笑,走到地圖前,前前後後看了看。低聲道:「趙先生是不是已經有了主意?」

    趙子服道:「初步有了個主意,不過我從未到擁藍關去過。所以必須親自考察過那裡地情況之後方可作出全盤的計劃。」

    龍淵點了點頭道:「趙先生打算何時動身?」

    「今日!」

    龍淵目光閃爍:「好!」

    趙子服道:「雖然吐蕃人真正攻打我們還要有百日,不過我們必須事先做足準備,做到真正有備無患。」

    秦暉道:「公子,這次我打算和趙先生一起過去。」

    龍淵道:「擁藍關之役乃是我們第一次和敵人正面交鋒,此役關乎我們地生死存亡,也關係到巴蜀的未來,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們都要將吐蕃人拒之門外。」

    趙子服道:「公子放心,我們絕不會給吐蕃人任何的機會。」

    龍淵道:「你們先過去。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隨後就到!」他早已經抱定親臨前線的決心。

    趙子服充滿欣慰的點了點頭道:「公子若是親臨前線,身先士卒,對我們的士氣將大有幫助。」

    龍淵道:「趙先生這次準備和誰一起過去?」

    趙子服道:「秦暉、狄驚雷、石娃子、楊雲起此外還有回龍溝的五百名精銳士卒。林雷」

    秦暉補充道:「馮志遠不久就會集結蓉郡地兩千兵馬前往擁藍關跟我們會和。」

    趙子服道:「我們第一次如此大規模的調兵遣將,肯定會被他人覺察到,回龍溝和蓉郡的事情就交給蘇將軍了。」

    龍淵點了點頭道:「由紅袖坐鎮最合適不過。」

    就在龍淵緊鑼密鼓籌備迎戰吐蕃人之時,周圍各自力量也開始做著各自的盤算。

    平南王梁靖剛剛建國,自稱楚王。在南郡鏡水行宮內正和一群心腹臣子大聲議論著。

    梁靖雖然新近建國,可是手下的排場規制已經將大康昔日學了個十足,兵部尚書郭綬和禮部尚書徐良兩人為了趁機出兵入川還是按兵不動爭得臉紅脖子粗。

    對於這幫臣子梁靖並沒有寄予太多的希望,目光在宮殿內尋找了一週,並沒有發現虛無我的身影,輕聲道:「虛相國呢?」

    身邊內侍低聲道:「虛相國有病在身,已經兩日未曾上朝了!」

    「哦?」梁靖眯起雙目,揮了揮手道:「散朝,這件事明日再議!」

    虛無我並不是真地有病,往往他需要好好考慮。或者是他感覺到需要迴避,今日他之所以抱病在家,是因為後者,自從平南王梁靖不聽他的勸阻,一味想要建國稱王之後,虛無我更多的時候都選擇在家,即便是偶爾走上朝堂,也是一言不發。

    門外傳來虛翰良的聲音:「爹……徐世維回來了!」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著,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

    虛無我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兒子那張寫滿激動神情的面孔。心中不由得暗自感嘆,這個兒子始終成不了什麼氣候,凡事都寫在臉上,城府和心機根本及不上自己的一半,可是看到虛翰良這幅模樣。他敏銳地覺察到一定有重要事情。聯想起徐世維的歸來,不禁霍然坐起低聲道:「可是慧妍回來了?」

    虛翰良喜不自勝的點了點頭。

    虛無我慌忙站起身來。

    此時一身青衫儒生打扮地虛慧妍含淚走了進來。來到虛無我面前,顫聲道:「爺爺……」便雙膝跪倒在地。

    虛無我任何事幾乎都能夠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可是看到失散許久的孫女兒在自己面前出現,卻不由得老淚縱橫,上前抓住她的雙臂,含淚道:「乖……你總算捨得回來看爺爺了……」

    虛慧妍看到爺爺白髮蒼蒼的樣子,不禁悲從心來。撲入爺爺懷中,爺孫兩人抱頭痛哭。

    唏噓良久。彼此方才控制住內心地情緒,虛無我為人謹慎,先是問過徐世維回來的途中可曾有人留意到他們?畢竟他已經向外宣稱虛慧妍已經死去,若是讓平南王梁靖知道孫女回到南郡,少不得將昔日地婚約重新提上檯面。虛無我叮囑虛翰良道:「瀚良,你仔仔細細給我在府邸內外查看一下,慧妍回來的事情務必要封鎖消息,絕不可走漏任何的風聲。」

    虛翰良點頭去了。

    虛無我牽著孫女兒的小手充滿慈愛道:「讓爺爺好好看看,我地寶貝孫女兒這些日子有沒有什麼變化!」。看到孫女雖然比起離開之時清減了一些,可是目光卻比起昔日堅強而篤定,虛無我不禁感嘆道:「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虛慧妍嫣然一笑。

    虛無我道:「這次回來是不是不再走了?」

    虛慧妍搖了搖頭道:「我之所以回來是有些話想當面對爺爺說,說完之後我還是要離開這裡的。」

    「為什麼?」虛無我顯然捨不得孫女兒再次離開自己,他低聲道:「孩子,這裡是你的家啊!」

    虛慧妍輕聲道:「國破家亡。大康已經四分五裂了,這個家還會完整嗎?」

    虛無我默然無語。

    虛慧妍道:「梁靖已經自立為楚王,他早已不承認故國,這片土地落入逆賊之手,我是斷然不會生活在這裡的。」

    虛無我淡然笑道:「咱們爺倆兒別說這些,還是說說你離開之後,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提起這件事,虛慧妍地俏臉之上露出一絲甜甜地笑意,她輕聲道:「爺爺!或許你也不會想到,我在康都城破之時竟然會和陛下相逢……」

    虛慧妍的故事講了足足一個時辰方才講完。虛無我瞪大地雙目卻始終沒有合攏,他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自己設心處慮想要推掉的這門姻緣,上天竟然又將這對年輕人撮合在一起,虛無我久久沉浸在震驚之中,他不知自己應該說些什麼?過了好久方才道:「你和他……」

    虛慧妍含羞道:「無論爺爺怎樣想,我今生是非他不嫁了……」說完這句話,螓首已經低垂下去,不敢向爺爺看上一眼。

    虛無我聽到這句話卻出奇的冷靜,緩緩點了點頭道:「這段時間。我一直關注著發生在巴蜀的事情,也隱約猜到了黃遠地身份,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短短的時間內。他竟然能夠憑藉一己之力重新找到容身之地。而且能夠迅速發展到如此規模。我看他從小長大,卻沒有發現他有這個本事。」

    虛慧妍小聲道:「那是因為你從沒有嘗試過去瞭解他。一直當他是一個傀儡而已。」

    虛無我心中忽然感到一絲難言的愧疚,孫女說得沒錯,假如自己當初留意這個看似軟弱的小皇帝,或許會早就發現蘊藏在他身上的強大力量,如果自己將孫女兒嫁給他,並全力輔佐他,今日大康的走向也許會是另外一種局面,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虛無我暗自感嘆,看來自己終究還是和這位小皇帝沒有君臣之誼。

    他看到虛慧妍充滿期待的眼光,忽然想起,自己和龍淵之間卻始終無法斬斷彼此的聯繫,孫女兒顯然已經全心全意的喜歡上了龍淵,並且說出非他不嫁的話,這次她之所以願意回來,顯然和龍淵一定有關。

    虛慧妍道:「爺爺,您現在醒悟還來得及!」

    虛無我嘆了口氣,目光投向窗外,此時聽到門外傳來急促地腳步聲,虛翰良急匆匆跑到房內,上氣不接下氣道:「爹,大王來看你了!」

    虛無我微微一怔,低聲道:「你帶慧妍迴避一下,凡事都有我來應付。」這邊虛翰良帶著女兒剛走,那邊楚王梁靖已經進入虛府之中,他雖然貴為楚王,可是在虛無我這位老友面前並沒有擺出什麼大王的架子,讓隨從都在候著,由虛府的管家引路,來到虛無我的房間之中。

    虛無我微笑著迎到大門前。

    楚王梁靖看著虛無我精神矍鑠的樣子,不禁揚起手指點著虛無我道:「玄嘗啊玄嘗!咱們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你居然也跟我玩起了迷魂套,裝病躲在家裡,寧願休息也不願意幫我這個老友分憂,你讓我怎麼說你,你讓我怎麼罰你才好!」

    虛無我哈哈大笑道:「你現在是楚王,楚國的一國之君,你想怎麼罰,就怎麼罰!」

    兩人先後走入房內,梁靖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裝出一臉怒氣的樣子瞪著虛無我道:「我早就知道,自從我立了國,當了這個楚王,你便看著我滿腦子的不自在,咱們是老兄弟,在你面前我還是你的老兄弟,別把我當什麼大王,那名號只是用來唬其他人地,咱們還是過去那樣,你有什麼話只管說,心中有什麼不自在只管罵,說的對,我絕對接受,若是說的不對,我加倍罵還給你!」

    虛無我呵呵笑道:「說兩句我壯壯膽子還可以,罵你我可是萬萬不敢,你剛剛當上楚王,沒有感覺到這一國之君的好處,真正等你感受到其中的好處和自在,一定會跟我秋後算賬,到時候只有君臣,哪有兄弟。」

    梁靖大笑道:「罵我不是?你還當我真地聽不出來嗎?」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1-5 12:09
【見龍卷】 第一百零四章【逢生】(上)
    虛無我為梁靖倒了一杯清茶送入他的手中,微笑道:「大王今日過來是為了探望我的病情呢?還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吩咐?」

    梁靖喝了一口清茶道:「我早就算準了你是裝病,別人不知道,我是你多年的老兄弟,怎會不知你虛相國裝病的本事乃是天下第一。」

    虛無我有些尷尬的乾咳了一聲道:「當了大王就隨便揭人短嗎?」

    梁靖不無得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將手中茶盞緩緩放下:「吐蕃人要攻打西川,我想問問你的看法。」

    虛無我兩道白眉皺在一起,低聲道:「大王想要趁著吐蕃人攻打巴蜀之際趁虛進入蜀中?」

    梁靖道:「的確再做這樣的考慮,而且朝中重臣多數都贊成這個想法。」

    虛無我道:「既然如此,你又何須問我?」

    梁靖道:「你知道,放眼楚國之中,我最重視的就是兩個人的意見,一個是你,一個是丘朗!」

    虛無我道:「打仗的事情我可不在行,你應當去問丘朗才對!」

    梁靖道:「你這隻老狐狸啊,咱們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你拿出點真心對我好不好?丘朗現在正在江陵練兵,我能夠倚重的只有你了。」

    虛無我道:「若是讓我說,趁著這個時機攻打蜀中絕不可取!」

    梁靖微微一怔,他的身軀下意識的向後靠了靠,低聲道:「為何不可?」

    虛無我道:「吐蕃人號稱有十萬兵馬。西川黃遠和吐蕃人交戰在外人看是幫助漢人對抗吐蕃,大王在這種時候入川,只怕會落人口舌。」

    梁靖不屑地笑了笑,若是害怕落人口舌,他就不會建國自立。

    虛無我自然猜透了他因何而發笑。不緊不慢道:「楚裂天如今盤踞在芙城,手下應當也有幾萬兵馬,大王入川地第一道障礙恐怕就是他。」

    梁靖點了點頭。

    虛無我道:「川地多山。地勢險峻錯綜複雜,楚裂天手下的那幫叛軍多數來自巴蜀,咱們的大軍戰勝他們應當沒有問題,可是想短時間內將他們拿下卻沒有太多可能。」

    梁靖想了想道:「不錯」

    虛無我又道:「其實真正的敵人卻是盤踞西川的黃遠。大王有沒有想過。他為何會在短短地時間內能如同旭日般在西川崛起?先佔回龍溝,然後兵不血刃的吞併北川列關,手刃西南軍劉祿禪,西南軍那些將領沒有作出任何的反抗,便心悅誠服地歸附了他?」

    梁靖道:「這段日子我始終在想著這件事,這個黃遠出現的的確太過突然,我對他的身份好生好奇。」

    虛無我道:「大王可曾調查過他地底細?」

    梁靖點了點頭道:「調查過,不過此人身份掩飾地很好,到現在沒有明確的答案。林雷從種種跡象來看,我懷疑……」

    虛無我雙目一亮:「大王懷疑什麼?」

    梁靖道:「我懷疑他極有可能就是龍淵!」

    虛無我內心一震,想不到梁靖也已經猜到了龍淵的身份。

    梁靖道:「你想想,如果不是龍淵,有誰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西南軍?而且讓那幫將領甘心為他所用?」

    虛無我嘆了口氣道:「我也這樣想過。可是他明明已經死在康都了。又怎會突然在西川冒出來?」

    梁靖道:「一直以來,龍淵的死訊都是傳言。沒有一個人親眼看到過他的屍體,或許在康都城破之前,他已經成功逃走了。」

    虛無我道:「他既然逃走為何不向天下人表明自己的身份,畢竟大康還有許多的臣民心中仍然記掛著他,若是他說出本來的身份,說不定會很快就集結一支人數驚人的軍隊!」

    梁靖皺了皺眉頭道:「這也是我百思而不得其解地事情,難道說他並不是龍淵,只是龍氏的一位皇子?我翻來覆去考慮過,皇子之中好像沒有這麼厲害的人物。」

    虛無我道:「咱們權且當黃遠就是龍淵,如果這樣的話,大王進軍蜀中只怕更是不妙。」

    梁靖直愣愣看著虛無我,卻聽虛無我道:「若是他在大王進軍蜀中之後,突然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怕這天下剛剛穩定不久地形勢又會發生劇變,西南軍地例子大王一定要引以為戒啊!」

    梁靖內心劇震,他性情向來多疑,經虛無我提醒,心中更是猶豫,自己雖然立國稱王,可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在天下人的眼中,自己是背信棄義地奸臣,身居高位,很難清楚手下每一位臣子的真正想法,如果派兵前往巴蜀,而黃遠恰恰就是龍淵,他作為君王的影響力顯而易見,自己的軍隊難保不會重蹈西南軍的覆轍,想到這裡,梁靖倒吸了一口冷氣。

    虛無我笑道:「一切只是猜測,其實那黃遠未必就是龍淵。」

    梁靖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凡事還是謹慎為妙。」

    虛無我暗嘆梁靖終究不是成就大事的人,他太瞭解梁靖,此人太多疑,因為多疑而造成遇事反覆無常,優柔寡斷。

    虛無我道:「大王不要聽我的一家之言,還是問問大都督的意思再說。」

    梁靖道:「我還是等一等再說,以黃遠今時今日的實力必然無法阻擋住吐蕃人的鐵蹄,到那時候,我再進軍蜀中,豈不是名正言順?」周龍山緩緩睜開雙目,眼前霧氣繚繞,一切都顯得朦朦朧朧。空氣中漂浮著濃重的藥草味道,他張開嘴唇,喉結上下移動了一下,發出嘶啞的聲息,空氣進入肺部。讓他地胸口感受到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正是這股疼痛讓他意識到自己仍然活著。

    「你醒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周龍山竭力睜開雙目。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漸漸清晰起來。

    一位美貌少女站在他的身邊,她頭上編著幾十條髮辮,身穿色彩斑斕地短裙,足蹬棕色鹿皮馬靴。膚色微黑。兩道新月般的秀眉下是兩泓如水般明澈的深藍色眼眸。從這少女地容貌穿著來看,她應當不是漢人。

    周龍山感到喉頭乾澀,低聲道:「水……」

    那少女笑了起來:「你喝了一肚子的水,居然還要喝!」她去一旁取了奶茶,端到周龍山的面前,扶起周龍山的身軀,喂他喝下,周龍山飢渴萬分,大口大口將那略帶羶腥味道兒地奶茶飲盡。卻不意又牽動了胸口地傷處,痛得額頭之上佈滿了黃豆大小的汗珠。

    那少女道:「你當真命大,在河水中漂了這麼久居然沒有死去,不過肋骨斷了三根,左臂也斷了。沒有兩三個月只怕不能完全康復。」

    周龍山喘了口氣。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謝謝……」

    那少女格格笑了起來:「你不用謝我,救你的也不是我。我叫拓跋凌燕,你叫什麼?」

    周龍山勉強笑了笑道:「周……龍山!」

    拓跋凌燕點了點頭,此時一人掀開帳門走了進來,拓跋凌燕笑著迎了過去:「當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你的救命恩人來了。」

    那人身材粗壯,面目憨厚,步伐卻是虎虎生風,來到周龍山面前樂呵呵笑道:「你醒了,我叫扎哈,在烈沱河邊上發現了你。」

    周龍山嘆了口氣道:「多謝恩公……」

    扎哈道:「你年紀輕輕,還有大好日子可以過活,卻為何要投河自盡呢?」

    周龍山微微一怔,隨即醒悟扎哈一定當他是自己投河輕生了,不禁苦笑道:「一言難盡!」

    扎哈道:「你家在哪裡?要不要我們送你回去?」

    周龍山黯然搖了搖頭道:「我早已沒有家了,也沒有親人……」

    扎哈嘆了口氣道:「難怪……」下面的話他並沒有說出口,向拓跋凌燕道:「凌燕,你照顧他,我出去檢查一下貨物。」

    拓跋凌燕點了點頭。

    周龍山有些餓了,鼓足勇氣向拓跋凌燕說了出來,拓跋凌燕笑道:「我出去給你弄些烤肉過來!」

    營帳內只剩下周龍山一人,他小心看了看胸口,卻發現胸口處只有一點淤青的痕跡,這是那日拜藍芷雲那一箭所賜,周龍山努力回憶著落崖之前的情景,藍芷雲的那一箭明明射中了自己地胸口,他又看了看胸前,忽然明白,藍芷雲的那一箭事先將鏃尖折去,她是故意利用沒有鏃尖的羽箭逼迫自己跳崖,此女心腸之歹毒實在前所未見。

    周龍山想起之前所受的侮辱胸中怒火中燒,天可憐見,讓他周龍山絕處逢生,他默默發誓,但有一口氣在,必報此血仇。

    拓跋凌燕帶著剛剛烤好的羊肉走入帳內,甜甜笑道:「你幾日未曾進食了,小心吃,千萬別噎著了。」她用銀色小刀小心將羊肉削成小塊,喂入周龍山地口中,周龍山雖然吃得小心,仍然還是被噎住了,拓跋凌燕慌忙給他端來奶茶,好不容易方才送了下去。

    周龍山吃了兩口,牽動胸口傷處,痛得無法繼續吃下去,讓拓跋凌燕將托盤放在一旁,輕聲道:「拓跋姑娘,我究竟睡了幾日?」

    拓跋凌燕道:「三日,扎哈大哥救你上來地時候,你的肚子就像個皮球一樣,我們都以為你活不成了,沒想到你居然好了起來,長生天賜予我們每個人生命,可不是讓我們隨便糟蹋作踐地,我們救了你,你便要珍惜這條性命,否則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周龍山勉強笑道:「拓跋姑娘放心,我再也不會尋死了……」

    拓跋凌燕道:「再過兩天我們就要返回烏庫蘇了,我們已經和附近的村民說好,留些銀子,讓你在他們村中養傷。」

    周龍山輕聲道:「姑娘是胡人?」

    拓跋凌燕點了點頭道:「不錯!」

    周龍山道:「拓跋姑娘,我有個不情之請,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去烏庫蘇?」

    拓跋凌燕有些驚奇的看著周龍山,然後格格笑了起來:「你是漢人啊!為何不願留在自己的家鄉反而要跟我們一起去烏庫蘇呢?」

    周龍山道:「我在這兒已經沒有任何的親人,也沒有任何可值得我留下的東西,我從未去過胡國,很想前去看看那裡的風光……你放心,我不會白吃白住的,只要我傷好之後,我便可以為你們的商隊幫忙。」

    拓跋凌燕笑道:「我自然沒有什麼意見,不過這件事還要問問扎哈大哥。」

    扎哈聽拓跋凌燕說完,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奇,微笑道:「既然他想去,便帶著他一起走就是!」

    拓跋凌燕愕然道:「當真帶著他一起回去?這次我們前來,什麼軍情都沒有刺探到,卻帶了一個漢人傷號回去,我大哥會不會生氣?」

    扎哈神秘笑道:「我敢保證,他絕不會生氣!」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1-5 12:09
【見龍卷】 第一百零四章【逢生】(下)
    走入通往狐狸窩的竹林幽徑,舒爽的涼風習習而來,入耳是竹葉摩挲的沙沙聲,細雨初歇,粘在竹葉上的晶瑩雨珠被微風揚起,不時打在龍淵的面龐之上,讓他感到一陣陣心曠神怡的沁涼。

    放眼望去,滿眼皆是綠色,兩旁的竹林因為許久沒有人工整理生長的更加鬱鬱蒼蒼,竹林中的幽徑剛剛用彩石鋪就,經歷雨水的洗刷,宛如一顆顆寶石鑲嵌在那裡,在黃昏的天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

    那塊刻有狐狸窩的山岩也已經被重新刷洗上漆,龍淵看著狐狸窩這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唇角不禁浮現出一絲神秘的笑容。刀無豔的行事和她的為人一樣神秘莫測,他認識刀無豔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可是對此女的真正背景仍然沒有任何瞭解,不過有一點能夠確認,刀無豔對他並沒有太多的惡意,至少目前沒有惡意。

    刀無豔的嬌笑聲打斷了龍淵的沉思,龍淵抬頭望去,卻見刀無豔正婷婷裊裊向自己走了過來。

    「我正打算去接你,想不到你這麼早就到了。」

    龍淵笑道:「刀姐姐相約,我豈敢讓你久等,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我來得還會早些!」

    刀無豔輕掩櫻唇嬌笑道:「你說起話來就是討人喜歡,比起那個死瘸子不知要強上多少倍。」龍淵哈哈大笑道:「刀姐姐心中和我說話的時候還惦記著趙先生呢?」

    「誰惦記著他,我巴不得他永遠在回龍溝消失才好!」刀無豔柳眉倒豎道。

    龍淵心中暗笑,趙子服的確在回龍溝已經消失,此時正在前往擁藍關的路途之中。

    刀無豔和龍淵並肩走向狐狸窩,邊走邊向龍淵介紹著狐狸窩重建的情況,狐狸窩經過這段時間的修整已經大體完工,絲毫看不出昔日被烈火燒灼的痕跡。幾名花匠正在修剪草木,其中不少珍貴地草木都是刀無豔從外地高價購來,看得出她對這裡投入的感情非同一般。

    進入刀無豔的竹樓,酒菜都已經擺好,只等他們入席。兩人在長桌前相對而坐。龍淵留意到桌上的菜餚全都是素菜,並沒有任何葷腥,微笑道:「姐姐吃素?」

    刀無豔點了點頭道:「我不喜葷腥,所以今晚的酒宴寒酸了一些!」

    龍淵笑道:「各有各的妙處。看著如此清爽的小菜,我早已迫不及待要大快朵頤了。」

    刀無豔格格笑了起來,拿起酒壺為龍淵斟滿美酒。酒色微碧,散發出沁人肺腑的芳香,龍淵嗅了嗅,仰首一飲而盡。咂了一下嘴巴道:「好香!我在回龍溝這麼久。還不知道刀姐姐這裡藏有那麼好地美酒!」刀無豔笑道:「這是百花酒,新近一位朋友才送給我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喝,特地拿出來招待你。s」她又為龍淵滿上了一杯,看似不經意道:「我聽說吐蕃人已經向你下了戰書?」

    龍淵淡然笑道:「咱們還是喝酒,別讓戰事打攪了咱們的酒

    刀無豔伸箸為龍淵夾菜放在他地圍碟之內,輕聲道:「以你今時今日的兵力只怕無法和吐蕃人的十萬鐵騎抗衡。」

    龍淵慢條斯理吃了口菜,然後將杯中酒喝完,讚道:「真是美味!」

    刀無豔早就知道龍淵心機深厚。看到他始終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不禁嘆了一口氣道:「咱們既是近鄰,便應當坦誠相待,有什麼事情,你只管直說。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我雖然出不了太多地力氣。或許能夠幫你出出主意?」

    龍淵緩緩放下酒杯道:「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你究竟是打算戰還是和?」

    龍淵雙目驟然一亮,抿起雙唇。果斷有力地說了一個字:「戰!」

    刀無豔又道:「你是不是已經打算動用鐘隸的兵武庫?」

    龍淵敏銳地覺察到,這才是刀無豔今日請他來的主要目的,刀無豔之所以留在回龍溝,所圖的恐怕就是鐘隸的兵武庫,他表情平靜無波,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道:「不錯!」

    刀無豔捻起酒杯居然沉默了下去,龍淵不由得好奇起來:「你問完了?」

    刀無豔點了點頭道:「問完了!」

    「這麼簡單?」

    「當然這麼簡單,我請你來喝酒,你滿足了我的好奇心,咱們各有所得!」

    龍淵哈哈大笑道:「有趣,當真有趣的很!」

    刀無豔美眸閃爍道:「你是不是以為我還有其他不可告人地目的?」

    龍淵意味深長道:「刀姐姐的內心只怕沒有任何人能夠看透。」

    刀無豔啐道:「當真是混賬話,你豈不是詛咒我這一輩子都嫁不出去?」

    龍淵笑道:「天地良心,我可沒有那個意思,以刀姐姐如此美麗的容貌,如此誘人的風情,天下間哪個男人不會動心?只要見過你地人一個個眼巴巴地等著將你娶回家去呢。」

    刀無豔被誇得心花怒放,眼波變得宛如春水一般溫柔,嬌滴滴道:「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龍淵尷尬笑道:「在我心中刀姐姐如同神仙一般,我豈敢動任何褻瀆你地心思。」

    刀無豔白了他一眼,端起酒杯道:「我反正說不過你,不過飲了這杯酒兒,我跟你說些正事!」

    龍淵看到她神情凝重,也收斂笑容陪她喝了這杯酒,正色道:「刀姐姐請指教!」

    刀無豔道:「我可以幫你從大理借兵兩萬!」

    龍淵慢慢在手中把玩著酒杯,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刀無豔不禁有些心急道:「你願不願意?」

    龍淵道:「條件呢?」

    刀無豔道:「我要鐘隸的兵武庫!」

    龍淵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說,緩緩搖了搖頭道:「謝謝你的好意,對付吐蕃人我還用不著假手外人之力,更何況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到時候這大理國的兵馬若是送不走,豈不是要將我給吃窮了?」

    刀無豔嘆了口氣道:「我本以為你是個明智之人。」

    龍淵笑道:「其實我很倔。一旦決定的事情,絕不會考慮後果!」他緩緩站起身來,平靜道:「謝謝刀老闆的款待,我自己地事情,自己會解決,至於兵武庫,它存在於回龍溝便屬於回龍溝。」他轉身向竹樓外走去。

    身後響起刀無豔的尖叫聲:「你以為自己的兵馬可以和吐蕃人十萬鐵騎相抗衡嗎?」

    龍淵沒有回頭,唇角浮現出自信淡定的笑容。月半彎。月光如水透過竹林的縫隙投射到小路之上,留下斑駁陸離的光影,龍淵策馬緩緩行走在山路之上。遊走於光影之間,整個人彷彿漂浮在雲端,刀無豔今晚的提議分明是代表著大理的利益,她與大理之間看來存在著相當密切地關係。龍淵之所以斬釘截鐵的將她拒絕。就是因為他看清刀無豔的目地不僅僅在於兵武庫,若是任憑大理的兩萬精銳之師進入西川,只怕等於主動引入了一頭惡狼。

    自己的周圍並不平靜,在不久的將來,他全力抗爭吐蕃人地時候,楚裂天、梁靖、藍循、大理這一股股勢力不知會鬧出怎樣地動靜,龍淵已經覺察到他們開始蠢蠢欲動,主戰場雖然在擁藍關,可是後方所面臨的壓力絲毫不遜色於陣地前沿。想到這裡,龍淵不禁長長嘆了一口氣。

    一個嬌柔溫婉的聲音悠然響起:「你為何突然嘆氣?難道是想起了心上人嗎?」

    龍淵猛然仰起頭來,卻見竹梢之上站著一位身穿黑色長裙的女郎,窈窕動人的身姿隨著竹梢上下起伏著,夜風輕拂。將她黑色的長裙向身後吹起。勾勒出周身玲瓏的曲線,雲鬢高高挽起。用金色發環束住,肌膚勝雪、眉目如畫,一雙明澈的美眸蕩漾著醉人的眼波。

    龍淵萬萬沒有想到此女會突然出現在自己地面前,嘴巴張得老大,雙目瞪得滾圓。

    那女郎輕咬下唇,秀眉微顰,薄怒輕嗔,神情誘人到了極點,輕聲啐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難道當真連我忘了不成?」

    龍淵搖了搖頭,微笑道:「妙嬋!若是能夠將你忘記,除非我不是男人!」

    「呸!」妙嬋啐了一聲,嬌軀從竹梢之上螺旋落下,側坐在龍淵身後馬背之上,誘人的體香透入龍淵的鼻息,龍淵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氣,他認識的諸多美女之中,妙嬋是最讓他心神不定地一個,此女不但美色驚人,而且擁有讓男人無法抗拒地媚態,一笑一顰無不在撩撥自己心底最深層的慾望,越是如此,龍淵越要保持在她面前地鎮定,這如同一場戰爭,若是在她的面前表現出任何的失態,豈不是表明自己抵擋不住她的驚人魅力,等若在她的面前敗下陣來。

    龍淵勒住馬韁,坐騎四蹄駐地不再前行,兩人都沒有說話,靜夜之中彼此都可以覺察到對方的心跳和呼吸。

    「為什麼會突然來到這偏僻的地方?」

    「因為想你!」妙嬋的纖手輕輕落在龍淵的腰際,龍淵笑了起來,他仍然記得當初在東都答應過妙嬋的事情,她要在鐘隸的寶藏之中拿走一樣東西,這次前來一定和這件事有關。刀無豔這邊邀請自己喝酒,馬上妙嬋就出現在眼前,難道她們之間有著不為自己所知的默契?

    妙嬋小聲道:「帶我走!難道你想別人發覺你偷偷跟我幽會嗎?」

    龍淵微微一笑,策馬揚鞭向遠方飛馳而去,進入清風崗,龍淵縱馬登上崗頂,妙嬋率先從馬背上跳了下去,在茵茵綠草之上坐下,揚起螓首,靜靜凝望空中的那闕彎月,整個人彷彿進入畫中。

    龍淵在她的身邊坐下,遙望回龍溝星星點點的燈火,輕聲感嘆道:「真像做夢一樣!」

    「回龍溝好美!」妙嬋輕聲道。

    龍淵笑了起來:「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來到回龍溝幾天了?」

    妙嬋道:「剛剛才到,不過卻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事情,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話!」

    龍淵目光一動,妙嬋難道聽到了自己和刀無豔剛才的對話?

    妙嬋接下來的話很快便證實了這一點:「刀無豔的廚藝如何?」

    龍淵砸吧了一下嘴唇道:「廚藝雖然精妙,可是仍然及不上東都的臭豆腐!」

    妙嬋心中湧起甜絲絲的感覺,龍淵仍然記得東都的臭豆腐,這麼小的事情他都不曾遺忘,證明始終將自己放在心底,她不無感觸道:「這些日子聽說到不少你的消息,聽起來你過得不錯!」

    龍淵道:「還過得去!」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1-5 12:09
【見龍卷】 第一百零五章【對手】(上)
    妙嬋轉過俏臉,看著龍淵隨著時光磨礪變得越發堅毅而英武的面龐,輕聲道:「吐蕃的十萬鐵騎只怕不好對付吧?」

    龍淵點了點頭,他提出了一個很突然的問題:「你和刀無豔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

    妙嬋嫣然一笑道:「你是我遇到最精明的傢伙,當真什麼事情也瞞不住你。」這句話等於間接承認她和刀無豔之間有著不為人知的聯繫。

    龍淵皺了皺眉頭,難怪在東都之時,妙嬋會對自己特別關照,原來是刀無豔的緣故。

    妙嬋道:「刀無豔是我的屬下,也是我的同門,可是我剛剛才發現一直以來,我都低估了她!」

    龍淵有些詫異的看著妙嬋。

    妙嬋道:「如果不是我聽到了你們的對話,還不知道她一直都在打著自己的算盤。」

    龍淵微笑道:「我現在對鐘隸的這座兵武庫興趣已經越來越大了,真的很想知道,裡面究竟有什麼,能夠讓你們如此看重。」

    妙嬋道:「江湖廟堂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在我們看來彌足珍貴的東西,對你而言卻是一錢不值。」

    龍淵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情絕不會反悔。」

    妙嬋笑道:「那好,明日你便帶我前往兵武庫,我想拿回一件屬於我的東西。「沒問題。不過有件事我很想知道,刀無豔究竟和大理有什麼關係?她當真能夠說動大理皇帝調動兩萬兵馬協助我抗擊吐蕃?」

    妙嬋笑道:「大理皇帝段洪基乃是刀無豔地舅舅,你說她會不會有這樣的本事?」

    龍淵恍然大悟,難怪刀無豔會表現出如此強烈的信心。

    妙嬋站起身來:「我要走了!」

    龍淵聽她這樣說心中不覺產生了一種失落之感,輕聲道:「這就走嗎?」

    妙嬋點了點道:「我還有事情要做,明天的事情你不要忘記了,中午的時候,我會去你的住處找你,我不希望任何人跟著我們過去。」

    龍淵點了點頭:「好!我一定等你!」

    龍淵返回住處的時候。卻聽到院落之中響起歡呼叫好之聲,舉目望去,原來是蘇紅袖正在庭院中練劍。紫蕪和芊若正在一旁觀看,喝彩聲便是她們發出的。

    祥貴看到主子回來,慌忙迎了上去,從龍淵的手中接過韁繩。笑道:「主子累了吧。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洗澡水,快去沐浴吧。」

    龍淵笑著點了點頭,來到紫蕪和芊若身邊,展開臂膀摟住兩人地纖腰。s蘇紅袖在空中挽了一朵劍花,輕飄飄落下,微笑道:「要不要活動一下筋骨?」

    龍淵笑道:「好啊!」

    蘇紅袖將手中長劍拋給龍淵,自己則折了一根青竹。

    龍淵看到她居然如此小覷自己,好勝心不由得被激起,掂量了一下手中長劍的份量。微笑道:「你可要小心了!」他的劍法是狄驚雷所傳授,劍勢大開大闔,勢沉力猛,不過龍淵本身地膂力比起狄驚雷要弱上不少,再加上對手是蘇紅袖。手下又留了三分力道。這一連串的折扣讓他揮出去的一劍威力大減。

    蘇紅袖手腕一動,青竹閃過一道綠影。托!地一聲正中劍身,龍淵的攻勢頓時被她化解。蘇紅袖笑道:「怎麼?還害怕傷著我嗎?你只管出全力就是,我應付得來!」

    「好!」龍淵前跨一步,雙手握劍,從左到右一個斜向地斬劈,這一劍他用上了九成地力量,在旁人看來這一擊的氣勢比起剛才要成倍增加,可是在蘇紅袖眼中,這一式比起剛才破綻更大,要知道狄驚雷所使用的兵器乃是一柄重達六十多斤的巨劍,他的劍招多是根據自己所使用的武器改良演變而成,龍淵現在手中的卻是一柄細窄的長劍,長處是靈活輕動,這樣的劍招顯然是無法發揮出真正地威力。

    蘇紅袖腳步不動,青竹上挑,她出招雖然在龍淵之後,可是速度卻快捷到了極點,不等龍淵這一招使全,青竹宛如靈蛇般點中了龍淵的脈門,龍淵只覺得手腕一麻,長劍再也拿捏不住,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紫蕪和芊若同聲叫好。

    龍淵苦笑道:「這也叫好?有沒有考慮到我的感受!」

    蘇紅袖笑道:「你還是盡快去泡個熱水澡,舞刀弄劍並不適合你!」

    水溫調的剛好,龍淵一泡進水裡,舒爽地放鬆四肢,閉上雙目平躺在浴桶之中,一雙溫柔的小手輕輕落在他赤裸健壯地肩頭,輕輕為他按摩著肩部和頸部地肌肉,幫助他放鬆下來,龍淵向後仰了一些,靠在一對溫軟豐挺的胸膛之上,他聞到了來自蘇紅袖身上特有地香氣,淡淡的讓他心醉,唇角不禁流露出會心的微笑。

    蘇紅袖輕柔的幫助龍淵洗滌著長發,纖柔的手指按壓在龍淵的頭頂,一種鬆弛舒泰的感覺傳遍了他身體的每一部分。

    蘇紅袖道:「有沒有生我氣?」

    龍淵微笑著睜開雙目:「怎麼會?我早就知道在蘇大將軍的面前沒有任何的取勝機會。」

    霧氣之中蘇紅袖地俏臉顯得有些朦朧。水汽的滋潤讓她越發嬌嫩,如煙似霧的美眸之中充滿了柔情蜜意,輕聲道:「其實武功之道和為政也是一樣,想要成為真正的高手,首先就要懂得審時度勢,只有在爭鬥中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方才有取勝的機會。」

    龍淵點了點頭,回憶起剛才和蘇紅袖交手時的情形,自己手握輕靈的長劍卻使用狄驚雷教給他的威猛劍招。顯然已經落在下乘。

    蘇紅袖握住龍淵地大手,看到剛才被青竹點中的地方微微有些發紅,有些心疼道:「你痛不痛?」

    龍淵搖了搖頭。臉上泛起一絲壞笑道:「剛才你居然用那根竹棍兒對付我,我現在要加倍的償還給你!」

    伴隨著蘇紅袖地一聲嬌呼,整個人已經被龍淵拖入浴桶之中,長裙被沾濕緊緊貼附在嬌軀之上。誘人曲線玲瓏必現。不等蘇紅袖抗議,龍淵一連串的熱吻已經落在她的櫻唇之上,蘇紅袖俏臉含羞,兩眼蕩漾著被龍淵撩撥而起的情慾,身上地衣物在龍淵地幫助下一點點褪去,龍淵狠狠親吻著她粉紅色的小嘴,蘇紅袖是情慾已動,不再閃躲,蘭香小舌用力的和龍淵糾纏。並不時闖入他口中,相互撩動著彼此敏感的神經,吻得心神搖曳。

    蘇紅袖忽然感覺到一股灼熱和堅硬在侵入著自己的嬌軀,她開始微微地掙扎,扭動盈盈一握的蠻腰。這樣的動作卻激起了龍淵更深層的情慾。他伸出大手,箍住伊人的腰肢。掌心抓住她圓潤豐盈地玉臀,向前貼近她平坦的小腹,徐徐侵入了那片醉人的濕熱。

    蘇紅袖發出一聲輕輕的呻吟,修長的玉腿下意識地夾緊了龍淵地身軀。龍淵咬住她晶瑩的耳垂,充滿柔情道:「紅袖,你好美……」蘇紅袖抱緊了他,螓首埋在龍淵寬闊地肩膀之上,含羞不語,嬌軀卻隨著龍淵的動作而悄然應和。龍淵溫柔撫摸著她宛如絲緞般光滑細膩的後背,似乎要將懷中的玉體徹底融入自己的身體之中……

    芙城的夜晚寧靜無風,楚裂天的心境卻始終無法平靜,從石桌走到大樹下,然後從大樹下又來到石桌前,他已經重複同樣的動作十二次,可是腦海之中仍然紛亂如麻。

    石桌上放著一封已經開啟的書函,那是楚王梁靖親自給他的書信,信上說只要他趁著吐蕃攻打西川之時,在背後給龍淵一擊,楚國會傾盡全力相助,而且擊敗龍淵之後,梁靖會將西川送給自己,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很難抵擋的誘惑。

    「我該怎麼辦?」楚裂天心中默默道。

    園門處亮起了一盞燈光,手下武士引著伏原、邵通山、陸志豪、楚尚武、方虯五人走了進來,這五人都是他所倚重的部下和親人。

    五人參見楚裂天之後,楚裂天指了指石桌上的信函道:「你們都看看吧!」

    五人拿起書信逐一仔細看了,最後交到陸志豪的手上,陸志豪看完之後,不禁喜出望外,大叫道:「太好了!」

    楚裂天低聲道:「好在何處?」

    陸志豪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雙目灼灼生光道:「這巴蜀原本就是咱們的地盤,被黃遠那個黃口小兒強行霸去,當初咱們之所以答應前來芙城,實在是被逼無奈,大哥何其英雄,焉能繼續受那小兒的閒氣,這個機會對我們難能可貴,咱們一定要把握住,直取西川,掘了他們的老巢,到時候,老子一定要親自割下黃遠小兒的腦袋!」

    方虯怒道:「陸將軍,你這句話就不對了,咱們和人家有盟約在先,你也說了,走投無路之時,是人家給了咱們地盤容身,給了咱們糧食,你非但不顧念人家的恩德,反而要恩將仇報,這件事傳出去,豈不是要天下人恥笑?」

    陸志豪和方虯早有積怨,看到自己剛一說話方虯便跳了出來,不禁怒道:「你不要忘了,自己究竟站在哪一邊,你是我們白旗軍的統領,不是黃遠小兒的屬下,究竟你收了人家多少的好處,事事都向著他們說話?」

    方虯勃然大怒道:「你血口噴人!」

    楚裂天怒道:「你們兩個都給我消停一會兒!」他的目光又落在邵通山的臉上,這是他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邵通山咳嗽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方才道:「楚王梁靖真正的目的是利用我們對付黃遠,他想趁著這個機會將我們一網打盡。」

    楚裂天點了點頭,伏原和方虯也心中暗暗讚同。

    邵通山又道:「不過以我們現在的處境,梁靖的建議卻不失為一個大好的機會,假如我們趁著黃遠和吐蕃人交戰之機,攻打他的後方,趁機搶佔西川,到時候,我們坐擁西川之險,梁靖也無法奈何我們。」

    陸志豪讚道:「妙!還是七弟的腦筋靈活,咱們這邊答應梁靖,讓他給我們供給軍資,尋找機會幹掉黃遠的勢力,然後搶佔西川,再跟梁靖那個老王八翻臉!」

    楚尚武雖然剛猛勇武,可惜沒有多少智謀,無論誰說話的時候,他都跟著點頭,其實腦袋中暈乎乎的仍然沒有理出任何的頭緒。

    方虯怒視陸志豪,心中暗罵他卑鄙無恥。

    楚裂天也感覺到邵通山的計策不錯,他望向伏原:「軍師為何始終不發一言?」

    伏原嘆了口氣道:「我還是不說的好!」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1-5 12:10
【見龍卷】 第一百零五章【對手】(下)
    邵通山道:「軍師有什麼高見還是說出來的好,大家都是為了大帥著想!」

    「是啊!軍師還是說出來吧!」方虯和陸志豪異口同聲道,兩人彼此瞪了對方一眼,如果不是礙於楚裂天在場,恨不能刀戈相見。

    楚裂天看出伏原顧忌良多,低聲道:「軍師只管說,無論說什麼,我都不會介意!」

    伏原道:「大帥既然這樣說,我便說上兩句。」他向楚裂天走進了一步道:「我籌糧回來的途中曾經遇到黃遠的手下諸葛運春,此人乃是我生平見到的最厲害的一位智者。」

    陸志豪不屑笑道:「軍師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不過是一個窮酸儒生而已,有什麼本事?」

    伏原道:「鐵中豪的軍師謝庸大家想必都知道,我欣賞謝庸的才學,會生出和他一決高地的心思,而見到諸葛運春,處在敵我的立場之上,我卻只有將他盡快殺掉的想法,因為我不如他,無論我怎樣努力都看不清他的真正想法,論智論計我處處落在下風。」

    陸志豪哼了一聲,顯然不以為意,覺著伏原實在是太過誇大。

    伏原道:「事實也證明如此,在我決定要除掉諸葛運春的時候,他已經先行識破了我的用心,搶在我下手之前逃離。」

    一直以來,伏原並沒有聲張此事,所以眾人並不知道。

    楚裂天點了點頭道:「諸葛運春的確是一個厲害人物。」

    伏原道:「謝庸、諸葛運春全都是安邦定國的人材,一定會想到他們在對付吐蕃之時,周圍的勢力會趁虛而入,所以他們肯定不會忽視後方的防守,我們的如意算盤十有八九就會落空。」

    邵通山冷笑道:「軍師過高估計了他們的實力,就算他們能夠想到這一層,可是他們的總兵力不過區區四萬左右,吐蕃人這次來了十萬鐵騎。他們將全部的兵力都調往前線也必敗無疑,若是保留實力,更是首尾無法兼顧,只怕敗亡地更快!」

    陸志豪點頭道:「七弟說得有理!」

    伏原道:「你們以為黃遠和梁靖哪個的實力強大?」

    楚尚武道:「當然是梁靖了!」

    伏原又道:「吐蕃人和黃遠呢?」

    「自然是吐蕃人!」

    伏原笑道:「我們和黃遠彷彿困在巴蜀的兩頭餓狼,吐蕃人和梁靖才是虎視眈眈的兩隻猛虎,無論他們哪一個,最終的目的都是將巴蜀吞併掉,我們不盤算著如何將這兩隻老虎擋在門外,卻考慮著如何將山林中的另外一頭餓狼趕盡殺絕。難道我們當真已經具備了和兩隻猛虎抗衡的實力?」

    眾人全都沉默了下去。s

    伏原道:「和餓狼相處,雖然危險,可是畢竟實力相若。咱們還有一搏的機會,若是放任猛虎進來,咱們連一成地勝算都沒有,何去何從。大帥自己考慮吧。」

    邵通山道:「只要我們趁虛攻入西川。仰仗地利之險,未嘗沒有機會……」

    伏原哈哈大笑道:「邵將軍,何以你認為黃遠都守不住的地方,我們便能守住?」

    邵通山頓時語塞。

    楚裂天一臉陰沉,獨自向大樹下走去,沉思良久方才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這件事我想想再說!」

    眾人行至大帥府門外,伏原向其他人做了一揖轉身便揚長而去,方虯追了上去。

    邵通山望著他們的身影。臉上地表情顯得異常陰霾,陸志豪怒道:「真搞不懂為什麼,軍師始終向著他們說話?」

    邵通山道:「我們落到今日的境地,用淒慘兩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這次是我們翻身最好的機會。若是抓不住。只怕……」

    陸志豪憤然道:「娘的,便是傻子也能夠看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地機會。伏原這傢伙地腦子是不是生鏽了?什麼餓狼猛虎,分明是妖言惑眾,混淆視聽!」

    邵通山嘆了口氣道:「看來我們周圍對黃遠有好感的人,大有人在!」

    陸志豪道:「不成,我們必須回去問問大帥的想法,否則,我今晚都不會入睡!」

    伏原走得很快,方虯一路小跑方才追到他的身邊,大聲道:「軍師!為何走得那麼急?」

    伏原停下腳步,看了看方虯道:「方虯,你追我做什麼?」

    方虯向伏原作揖道:「軍師,你還是去勸勸大帥,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一個信義,咱們若是趁火打劫,豈不是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伏原瞪了方虯一眼道:「他是你乾爹,便是說也輪不到我!」

    方虯苦笑道:「現在大帥看我很不順眼,我就算是說,他也聽不進去。」

    伏原嘆了口氣道:「誰的話他也聽不進去!」心中不由得一陣黯然,楚裂天的性情他最瞭解不過,此人急功近利,但凡看中的利益斷然不肯輕易放棄,這次十有八九是要趁火打劫了。

    方虯道:「你是說,大帥他……」

    伏原狠狠瞪了他一眼,將方虯還沒有說完的半截話給頂了回去,他指了指路邊地草亭,兩人走了過去,伏原為人謹慎,周圍四處看了看,確信沒有人跟蹤他們,方才嘆了口氣道:「你一根筋的性子何時能夠改一改?陸志豪已然讓你得罪了,邵通山和他素來交好,又是拜把兄弟,他們今日已經指責你收了人家的好處,日後還不知要怎樣說呢!」

    方虯在亭柱之上重重拍了一記道:「說邊說。我行得正坐得端,怕他們個球?」

    伏原忍不住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下,站起身來低聲道:「你這個糊塗東西,難道還看不出眼前的形勢。」

    方虯有些迷惑地看著伏原:「什麼形勢?大帥不是還沒做出決定嗎?」

    伏原道:「今日我原本不該說那麼多,實在是看不過眼,方才說了這番話。」

    「軍師說地很有道理啊!」

    伏原苦笑道:「你動腦子想想,大帥真正採納過我幾次見解?」他嘆了口氣又道:「退守芙城乃是萬不得已的選擇,黃遠那些人是想用安逸地生活挫去我們地銳氣,磨去我們的棱角。我不止一次的建議大帥要嚴肅軍紀,可結果怎樣,你也看到了。逃走的將士有多少?貪於安逸的將士又有多少?吐蕃人攻打西川,聽起來對我們應當是一個好機會,可是我們若是出面攻打他們的後方,其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到時候楚王梁靖想要消滅我們。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方虯道:「必須讓大帥認清這件事才好!「

    「難!」伏原有些痛苦的搖了搖頭。

    方虯道:「軍師,我們應當怎樣做?」

    伏原抿起嘴唇,目光中流露出無比的猶豫,過了許久他方才道:「若是大帥當真決定要趁火打劫,我便抱病,決不去趟渾水。」

    方虯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伏原道:「方虯,你是一個至情至性地漢子,咱們大小戰爭只要你有份參與,無不衝鋒在前。這次和過去不同,你千萬不可逞強爭勝!我粗略的算過,咱們的總兵力也不過是區區四萬,我仔細研究過巴蜀地地圖,黃遠若是迎戰。必然選定擁藍關作為主戰場。那裡地勢險要,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有一萬人只要調配得當,便可以將吐蕃人阻擊在擁藍關之外,也就是說,他留守的人馬會在三萬人左右,加上幾千名水寇,和我們的兵力相仿,更何況戰事一起,他們會斷了咱們的糧源,指望楚王梁靖,便會受制於梁靖,咱們流血流汗拼下地每一分成果,都會被他兵不血刃地掠奪而去,這樣百害而無一利的仗不能打!」

    方虯大聲道:「軍師為何不在大帥面前將這番話說出來?」

    伏原黯然道:「說出來,他也不會聽!」

    方虯大聲道:「我這就去說給他聽!」

    伏原想要攔住他,可是方虯已經衝出亭外,眼看著方虯越走越遠,伏原唯有無奈搖頭。

    楚裂天看到方虯去而復返也是微微一怔,低聲道:「方虯,你還有事嗎?」

    方虯點了點頭,將剛才伏原對他所說的話,向楚裂天說了一遍,不過他並沒有提及伏原的名字。

    楚裂天冷笑道:「一萬人對十萬人?簡直是痴人說夢,黃遠必然集結所有的力量,在擁藍關抵禦吐蕃人,他的後方一定空虛。」

    方虯道:「乾爹,你不會當真打算要攻打他們吧?」

    楚裂天低聲道:「你不想我打?」

    方虯道:「乾爹,咱們指望楚王梁靖,便會受制於梁靖,他是一隻比黃遠更加可怕,更有威脅的老虎,千萬不可放他入川啊!」

    楚裂天不禁笑了起來:「你這番話是聽伏原說的吧?」他對方虯十分瞭解,知道他沒有這個腦子。

    方虯點了點頭道:「我覺著軍師說得很有道理!」

    楚裂天嘆了口氣道:「伏原這個人聰明是聰明,只可惜膽子太小,要知道機會都是稍縱即逝,自己不去把握,只能任由它白白流走。」

    方虯從楚裂天的話中已經聽出他已經決定要趁著吐蕃人攻打西川地機會強取巴蜀,心中感到異常失落。

    楚裂天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方虯,你還記得咱們是如何起家的嗎?」

    方虯沒有說話。

    楚裂天大聲道:「咱們是強盜,咱們以燒殺搶掠起家,永遠不要忘了這個事實,巴蜀是我的地盤,我們的老窩被別人給搶佔了,這口氣,我無論如何都嚥不下去!」他咬了咬下唇道:「我看到地是一次絕好地機會,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無論成敗,我都不會錯過這次機會,否則我肯定會後悔終生!」

    方虯低聲道:「孩兒明白了……」他黯然告辭了楚裂天,伏原說地沒錯,楚裂天果然不會放棄趁火打劫的想法。

    方虯離開以後,從東側花廳內,邵通山和陸志豪兩人走了出來。

    楚裂天低聲道:「方虯剛才的話你們可曾聽到?」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陸志豪罵道:「軟蛋,仗還沒有打,居然如此看輕自己!」

    楚裂天笑道:「方虯可不是軟蛋,咱們大小戰役,那一次不是他衝在最前?」

    邵通山道:「大帥,有句話我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楚裂天皺了皺眉頭道:「七弟,我最討厭別人說話遮遮掩掩,有什麼話你只管說!」

    邵通山道:「人心難測啊!」

    楚裂天目光一凜,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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