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宮六院七十二妃II 作者:石章魚 (連載中)

huro 2008-9-1 11:29: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9 543525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1-11 15:52
【怒龍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奸猾】(下)

趙子服走後不久,胡國恩便來到現場,這兩日他一直在負責工地的後續補給,倒也算得上盡職盡責,看到狄驚雷臉上餘怒未消,走到狄驚雷身邊道:「賢婿,春嵐邀你今晚過府去吃飯,不知你可有時間?」

    狄驚雷嘆了口氣道:「城牆修葺正忙,我抽不開身去,你代我向她說一聲吧。」

    胡國恩點了點頭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不提也罷!」狄驚雷想起剛才的事情便有些窩火。

    胡國恩道:「咱們是何種關係?難不成你還將我當成外人嗎?說出來聽聽,或許我能夠幫你想出一些辦法。」

    狄驚雷將他拉到一邊低聲道:「胡大人,我也不想瞞你,我們這次前來所帶的銀兩並不多,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用不了七日便會將銀錢全部用光,所以……」

    胡國恩頓時明白了狄驚雷的意思,嘆了口氣道:「軍師當日在眾人面前已經將話放了出去,真是搞不懂他,既然沒有這樣的底氣,為何要說如此過天的大話?若是讓百姓知道真相,追究起來,豈不是更加麻煩?」

    狄驚雷道:「他將這件事一股腦推到了我的身上,我實在想不出辦法,所以只有找你商量了。」

    胡國恩點了點頭:「賢婿啊!別人不幫你,我豈能不幫你?我剛剛點算過府庫,其中也沒有多少的銀兩,不如這樣,我發動城內的商賈捐獻出一些銀兩,加上我多年積累的家資,應當可以撐上一些時候。」

    狄驚雷感動萬分道:「多謝岳父大人!」

    胡國恩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一家人莫說兩家話,只要你能夠好好對待春嵐,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趙子服今日探查的路線乃是熊耳山古棧道,袁秋堂和石娃子這兩天跟在他的身邊。耳濡目染也學到了不少的東西,對趙子服一絲不苟,凡事務必親身考校的準則。兩人都是深表佩服。

    三人沿著古棧道來到半山腰處,發現前方道路已經中斷,袁秋堂道:「這條道路地確已經廢棄了。」

    趙子服看了看前方嶙峋堆積的亂石,並沒有說話,幾人正準備折返離去之時忽然聽到一陣洪亮的歌聲。抬頭望去,只見一名身材魁梧地樵夫從左側山崖之上攀爬下來。

    趙子服停下腳步,低聲向石娃子道:「將那名樵夫請過來!」

    石娃子上前將那名樵夫請到趙子服身前,樵夫二十多歲年紀。濃眉大眼。髭鬚連鬢,敞開的衣襟處露出兩坨健碩的胸肌,他將木材扔到地上,這才看清他的背後還背著一個藥簍。

    趙子服微笑道:「這位小哥,你從山上下來嗎?」

    那樵夫點了點頭道:「我老娘病了,所以上山去采些藥草。」

    趙子服看了看他剛才下來的山崖道:「這山崖這麼高,你單憑手足便能夠爬下來嗎?」

    樵夫笑道:「看著雖然很高,可是岩石之中縫隙極多,到處都可以落腳。爬上去並不費事。」趙子服幾人為了不惹人注目,所以都換上了尋常地衣服,那樵夫看到他如此敢興趣,心中暗生疑竇道:「你們是什麼人?」

    趙子服道:「小哥不必多心,實不相瞞。我們都是擁藍關的守將。今日前來特地勘察熊耳山古棧道的情況,調查清楚這裡的地形方可迎擊吐蕃人。」

    那樵夫激動道:「當真?你們真地決定要和吐蕃人開戰了?」

    趙子服點了點頭。

    樵夫道:「前些日子到處都說城守大人要棄城而逃。原來不是真地!」

    袁秋堂慌忙道:「街坊流言,豈能輕信?」

    樵夫道:「開戰了就好,若是不戰而逃,將這大好的疆土,無辜的百姓都交給吐蕃人踐踏,那樣的人連豬狗都不如!」

    趙子服暗讚罵得痛快,袁秋堂的臉上卻是紅一陣白一陣。

    石娃子道:「這位大哥,我看到這條棧道已經被堵住,從這裡是不是還能繞過石人峽?」

    樵夫點了點頭道:「不錯,只要攀上這座懸崖,就可以繞過這段封閉的棧道,經由前方直接抵達石人峽的另外一端。」

    袁秋堂倒吸了一口冷氣,樵夫的這番話等於將自己過去聽來的那些消息全部否定了,如果不是今日來此實地勘察,只怕這個大大地漏洞會成為敗亡的隱患。

    石娃子道:「這位大哥高姓大名!」

    那樵夫笑道:「山野村夫哪裡能夠當得起高姓大名四個字,我叫石望山,打小便在這熊耳山生活,這裡的一草一木我都十分的熟悉。」

    石娃子欣喜道:「這麼說來,咱們還是同宗,我叫石娃子是西荒人!看你年紀比我大幾歲,我便叫你一聲大哥吧!」

    石望山道:「你雖然年紀比我小,可畢竟是官,我是民,這聲大哥我可受不起!」

    石娃子笑道:「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你怎地那麼多顧忌,望山大哥,我想讓你帶我上去看看行嗎?」

    石望山痛快的點了點頭道:「沒問題!只要是能夠幫忙對付吐蕃人,做什麼事情我都肯!」

    他將藥簍放下,向趙子服道:「勞煩這位大人幫我看著!」

    趙子服道:「我也要上去看看!」

    石望山看了看他地腿腳道:「只怕你爬不上去!」

    趙子服這一生最怕地就是別人說他殘疾,一張面孔登時變得通紅,石娃子觀察入微,慌忙道:「趙先生,您和袁將軍在這裡歇一歇,我上去將地形圖繪製下來給你看,難道趙先生還信不過我嗎?」

    趙子服聽到石娃子如此說。方才按捺住心中的怒氣,點了點頭道:「好吧!」

    石娃子跟著石望山走後,袁秋堂尋了一塊乾淨地石頭。請趙子服坐下,又拿出裝水的皮囊遞給趙子服道:「趙先生喝點水吧。」

    趙子服接過皮囊喝了幾口道:「袁將軍,有件事我始終想問你,吐蕃人的戰書已經下了這麼久,為何擁藍關全無備戰的景象?你們上上下下究竟在盤算著什麼?」

    袁秋堂咬了咬下唇。過了好半天方才嘆了口氣道:「我只是一個偏將,有些事情做不得主!」

    趙子服焉能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低聲道:「胡大人當真是像那樵夫所說地,想要不戰而逃嗎?」

    袁秋堂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整個人呆在那裡!

    趙子服知道袁秋堂定然不會向自己吐露事情。暗自嘆了一口氣,仰頭向崖上望去,卻見石娃子和石望山兩人宛如靈猿般已經攀爬到了崖頂,心中不禁暗讚,這石娃子的身手竟然如此敏捷。

    石娃子這段時間從鬼域佘婆婆那裡學到了不少的東西,這懸崖雖然陡峭,可是到處佈滿縫隙,加之崖壁之上生滿藤蔓和樹木,手腳隨處都可以找到落點。所以攀爬地難度並不大,他幾乎和石望山同時登上了崖頂,轉身向下望去,卻見趙子服和袁秋堂已經縮小了許多,趙子服正向他揮手。

    石望山笑道:「這位趙先生看起來很想上來看看!」

    石娃子笑道:「望山大哥。趙先生雖然腿腳不便。可是人卻是勤力的很,這次不讓他跟過來。他心中肯定不爽!」

    石望山道:「凡事也應該有個限度,每件事都要自己親自去做,雖然是勤力了一些,可是也有多疑之嫌,難道在他心中其他人都不可以信任嗎?」

    石娃子拍了拍石望山的肩頭:「咱們背後莫要說他人是非!」他雖然年紀還小,可是終日相處的無一不是當世豪傑,所以眼界之寬要遠遠超過他的年齡。

    石望山笑道:「也對!」他帶著石娃子向前方走去,走了半裡多路,卻見深草叢中現出一條小路,石望山道:「沿著這條小路,便可以繞行到棧道之上。」石娃子仔細記住了他們所走過地地形,準備回去後詳細繪製出來給趙子服看。

    趙子服等人在擁藍關緊鑼密鼓的籌備戰事之時,馮志遠也帶領蓉郡的兩千人作為後續已經出發,龍淵收到訊息,打算在西荒和軍隊會合,一起前往擁藍關。

    喋露剛剛來到回龍溝,和心上人只不過相聚數日,這就要和龍淵分離,心中自然是萬分的捨不得,她和紫蕪一起為龍淵收拾行裝,二女都是滿懷心事,彼此黯然神傷地眼神遇到一起,不由得心頭一酸,同時落下淚來。

    芊若為龍淵穿好衣服,小心整理好領口,美眸凝望龍淵英武堅毅地面龐,已經是淚光蕩漾。

    龍淵笑道:「又不是生離死別,哭什麼……」

    喋露慌忙掩住龍淵的嘴唇,輕聲道:「不可胡說!」

    龍淵點了點頭,此時身後喋露和紫蕪一起走了出來,他張開臂膀逐一擁抱了她們,微笑道:「我又不是頭一次出門,用不了太久時間就會將吐蕃人擊敗,回到你們的身邊。」

    紫蕪輕聲道:「為何你要親自去?」喋露點了點頭道:「是啊,上陣殺敵乃是將士們的事情,你只需在回龍溝運籌帷幄,掌控大局!」

    龍淵哈哈笑道:「那我豈不是成了一隻縮頭烏龜?」

    喋露道:「只要你能夠留下,我寧願你當一只縮頭烏龜!」

    這句話多少沖淡了憂傷的情緒,幾人同時笑了起來,龍淵捉住喋露的纖手,俯下身在她櫻唇上重重吻了一記,紫蕪和芊若在一旁看著不禁羞得俏臉緋紅。

    龍淵又轉向她們。每人給了一個響亮的熱吻,輕聲道:「擁藍關之役對我們意義重大,若是不能將吐蕃人擊敗。我復國之事,就此作罷,我前往擁藍關,就算不能親自上陣殺敵,也可以振奮軍心。壯我軍威!」

    三女乖巧的點了點頭,喋露道:「可是你為何不願意帶我同去?」

    龍淵道:「我也想帶你們同去,可是這後方總不能無人駐守,更何況。苗王那裡還需要你來協調。你若是走了,誰來擔此大任?」

    好不容易才勸說她們留下,龍淵走出門外,看到蘇紅袖早已等在馬前,不禁笑道:「蘇大將軍,等我很久了?」

    蘇紅袖溫婉笑道:「又不是第一次等你!」

    兩人牽著馬兒並肩向隧道口的方向走去,龍淵道:「我離去以後,後方地事情就交給你了!」蘇紅袖點了點頭:「回龍溝蓉郡之間可以相互照應,真正讓人擔心地是芙城的楚裂天。但願在我們和吐蕃人交戰的時候,他不要生事。」

    龍淵嘆了口氣道:「此人性情貪婪,應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我已經讓二哥前往了匯水源,提前做好準備。」

    蘇紅袖道:「若是楚裂天當真敢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我可以從蓉城抽調三千人前往支援。」

    龍淵道:「事情已經交給你了。我當然一萬個放心!」

    眼看來到隧道口前方,蘇紅袖這才流露出不捨之意。柔聲道:「你自己也要注意一些,吐蕃人這次來勢洶洶,必然在事先做好了功夫,擁藍關若是當真守不住,記得千萬要及時離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我還沒有開戰,你居然說這種不吉利地話!」龍淵裝出一副興師問罪地模樣。

    蘇紅袖笑道:「我只是擔心你。」

    龍淵挑起她曲線柔美地下頜,輕聲道:「我記得!」

    蘇紅袖握住龍淵的大手,輕輕貼在自己地俏臉邊緣,小聲道:「等你回來,我會送你一件禮物!」

    「什麼禮物?」

    蘇紅袖俏臉微微一紅,咬了咬櫻唇道:「回來再告訴你!」龍淵率領五十名武士出了隧道,當日黃昏時分和西行官道之上地兩千名士兵會合在一處,眼看夜幕即將降臨,馮志遠請示過龍淵之後,選擇了附近河畔作為紮營之地。

    用過晚飯,龍淵獨自坐在帳中,靠坐在臥榻之上看書,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午夜,他覺著有些疲倦,正準備熄燈入睡之時,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響動,心中警示頓生,厲聲道:「什麼人?」抽出彎刀站起身來,卻看到帳門一動,一個完美的倩影進入自己的營帳之中,雙目望定龍淵,虛弱道:「救我……」嬌軀一軟,竟然昏倒在地上。

    龍淵認出眼前少女竟然是妙嬋,他本以為妙嬋早已離開了回龍溝,卻想不到在這裡又和她相見。

    此時營帳之外響起呼喝之聲,龍淵慌忙將妙嬋抱起放入自己床鋪之上,然後起身走出營帳。左右望去,發現兩名負責守衛的武士已經被擊昏倒在地上,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無奈地笑容,顯然他們是被妙嬋擊倒地。

    營地之中的空曠之地,已經圍攏了近百名士兵,他們手握弓弩兵器,瞄準了垓心的一位白衣少女,那少女明眸皓齒,風姿迷人,不過目光之中卻充滿了蕭殺的殺氣,冷冷道:「再敢擋住我的去路,我便全部將你們殺光!」那少女正是鬼域雲瑤。

    馮志遠大聲道:「弓箭手瞄準!」

    「都給我住手!」龍淵大聲喝道。

    眾將士看到主公親來,所有人都垂下弓弩,可是並未退後,龍淵分開眾人走入圈中,目光落在雲瑤的俏臉之上,微笑道:「雲瑤姑娘,不知你闖入我的軍中想要做什麼?」

    雲瑤一雙妙目盯住龍淵道:「把妙嬋給我交出來!」

    龍淵呵呵笑道:「妙嬋?她不是已經走了嗎?」

    雲瑤怒道:「少給我裝糊塗,我一路跟蹤她,到了這裡方才發現她失蹤,不是藏到你的軍中還會到哪裡?」

    龍淵道:「雲瑤姑娘這番話說得好沒有道理,我們這軍營之中全都是男人,那有一個女人!」

    雲瑤道:「你狡詐奸猾,說的話不足為憑!」

    龍淵道:「你想怎樣?」

    「讓我在這軍營之中搜上一遍再說!」

    周圍將士地臉上無不露出憤慨的神情,雲瑤剛才進入軍營便打傷了一名士兵,出手狠辣,現在對主公絲毫沒有敬意,神情囂張,早已激起了所有人心中的怒氣。

    龍淵臉上的笑容驟然收斂:「雲瑤,我之所以對你一忍再忍,不單單因為你是一個女子,更因為你是我的近鄰,你如此咄咄逼人,當我這軍營是什麼地方?」

    雲瑤道:「軍營又如何?若是你敢藏匿那個妖女,我便一把火將這裡燒他個乾乾淨淨!」

    龍淵點了點頭道:「好大地口氣!」他向後退了一步,大聲道:「兄弟們,這丫頭要燒我們地軍營,你們說該怎麼辦?」

    「殺了她!」一時間百餘名士兵同時咆哮起來,手中的弓弩再次舉起,齊刷刷瞄準了雲瑤,雲瑤雖然狂妄,可是看到這麼多寒光閃爍地弩箭同時對準了自己,心中也是微微一顫。

    龍淵平靜道:「這裡有一百多名將士,這軍營中有兩千名將士,你以為單憑你一己之力能夠和兩千名士卒抗衡嗎?」

    雲瑤咬了咬櫻唇,恨恨盯住龍淵道:「你夠狠!」

    龍淵微笑道:「彼此彼此,若是你對我禮貌一些,或許很多事情都好商量!」他大聲道:「我數三聲,數到三之後所有人都給我同時放箭,我倒要看看你的手段!」

    雲瑤頓了頓纖足,她轉身向軍營外投去,她就算再託大,也不敢硬接這百餘名訓練有素的武士射出的弩箭。

    龍淵示意眾人閃出一條道路讓她離去,雲瑤冷酷的聲音迴蕩在靜夜之中:「黃遠,我會再回來的……」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1-12 19:03
【怒龍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殺威】(上)

   雲瑤離去之後,所有將士全都鬆了一口氣,馮志遠慌忙讓人去救治被擊傷的士兵,龍淵向馮志遠道:「加強警戒,那妮子十有八九還會找上門來!」馮志遠應了一聲。

    龍淵心中仍然想著妙嬋的事情,快步回到營帳前,看到兩名守門武士仍然昏迷在那裡,剛好馮志遠跟了上來,龍淵將他們交給馮志遠,拉開帳門走入其中。

    燭光之下,卻見妙嬋躺在錦被之中,嬌軀曲線起伏,俏臉卻蒼白到了極點,看到龍淵進來,小聲道:「她……走了嗎?」

    龍淵點了點頭,妙嬋這才掙紮著坐起身來,龍淵慌忙上前扶住她的香肩道:「你還是躺下來歇歇!」妙嬋搖了搖頭道:「不成,我……我不可以連累你,雲瑤一定會去而復返,我……我還是趁著夜深離開這裡。」

    龍淵笑道:「我何時害怕過連累?再說了,你現在出去,十有八九會和雲瑤碰個正著,以你目前的狀況,應當不會是她的對手。不如暫時留在軍中,我們這裡有兩千士卒保護你,諒她也奈何不了你。」

    妙嬋眼波變得溫柔而嫵媚,輕聲道:「這可是你說的,從今日起我便留在你這軍中了,什麼時候傷好,我什麼時候離去。」

    龍淵看到她狡黠得意的神情方才明白,剛才她說要走只是故意做出樣子給自己看,目的是試探自己的真正想法,女人畢竟是女人,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會耍小聰明。龍淵心中暗嘆。為妙嬋倒了一杯熱茶送到她的手中。

    妙嬋輕輕啜了一口,芳心隨著那一縷暖融融地芳香迅速化開,溶入她地血液之中變成淡淡的溫馨。

    「你好像很得意?」龍淵從妙嬋唇角泛起的笑意敏銳地覺察到了什麼。

    妙嬋點了點頭道:「被你關心的感覺真好!」

    龍淵呵呵笑了起來,低聲道:「那日你突然離開了回龍溝,之後究竟去了哪裡?為何又會和雲瑤遭遇?」

    妙嬋幽然嘆了一口氣道:「我原本想無聲無息的離開回龍溝,卻想不到刀無豔一直尾隨我,在中途猝然向我發難。」

    龍淵驚奇道:「刀無豔不是你的屬下嗎?」

    「她狼子野心,想要將玄天寶典據為己有。」妙嬋又嘆了口氣道:「那玄天寶典,我根本未曾從古墓中帶出來,又拿什麼給她?」

    龍淵心中暗自感嘆。這妙嬋到了現在這種時候對自己仍然沒有半句真話,不由得感到有些氣悶,他笑了笑道:「你和雲瑤又是如何碰上的?」

    「她和刀無豔一樣,也在暗中跟蹤我,我被她逼到絕路,便從山崖之上跳了下去。」

    出於關心,龍淵驚呼了一聲。妙嬋看到他如此關心自己的安危。芳心中不覺一暖,輕聲道:「我跳崖只是為了迷惑她,其實利用飛抓懸吊在懸崖之上,本以為可以騙過雲瑤,卻想不到那小妮子如此精明,又一路跟了上來,我受傷在身,和她正面爭鬥定然沒有勝算,所以只能一路逃亡,投奔你來了。」她一連說了這麼多話。不禁累得喘息起來,龍淵扶著她躺下:「你休息吧。」

    看到妙嬋美眸之中仍然驚魂未定,龍淵笑道:「放心,雲瑤再厲害,也敵不過我手下的兩千勇士,儘管睡吧。」

    妙嬋小聲道:「我佔了你的床鋪,你睡在何處?」

    龍淵伸了個懶腰道:「自然睡在你身邊。」

    「你敢!」妙嬋看到龍淵一臉地狡黠頓時明白他只是故意在嚇嚇自己,龍淵抱起一卷被縟,到營帳的另外一邊睡了。

    妙嬋吹熄了燭火,也躺了下去。黑暗中聽到龍淵均勻的呼吸聲,俏臉卻不由自主的發起燒來,有生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讓自己如此心動的男子,我怎麼忽然會想到這些?妙嬋用力搖了搖頭。擺脫腦海中的紛亂思緒。

    妙嬋清晨醒來之時。卻發現龍淵已經不在帳中,她走到帳門前。聽到門外龍淵和別人說話的聲音。

    「早飯之後,馬上出發!」龍淵說完轉身向營帳走來。

    妙嬋慌忙退了回去,重新躺在臥榻之上。

    龍淵走入帳內,看到妙嬋不禁笑道:「是不是已經醒了?」

    妙嬋坐起身來,白了他一眼道:「討厭,多睡一會兒都不行嗎?」

    龍淵將一個沉重地布包放在她的枕邊,微笑道:「入得軍營便要遵從我軍營的規矩,回頭將這身行頭換上,當我的親兵,在我的帳內聽候調遣。」

    龍淵離去以後,妙嬋打開那布包,卻發現其中乃是一套皮甲,頭盔下方壓著一張人皮面具,妙嬋暗讚龍淵的心思縝密,洗漱完畢之後,將那張人皮面具帶上,那身盔甲雖然長短合適,可是稍顯肥大了一些,妙嬋又在裡面罩上了兩層衣物,方才將盔甲穿起,走到銅鏡前一看,鏡中分明是一個英氣逼人的少年將官,連她自己也認不出原來的模樣,唇角不禁泛起一絲會心的笑意。她現在的樣子,就算雲瑤找上門來,十有八九也不會認出。現在最大地問題仍然是冰魄斷魂針,寒毒已經融入她的體內,目前找不到徹底清除寒毒的方法,妙嬋暗忖,眼前也只有先留在龍淵軍中,等到傷勢好轉之後,再作他圖。趙子服一早便來到軍營之中,和他同來的還有秦暉、石娃子,前往軍營的途中,秦暉將這兩日調查的情況全都如實稟報了趙子服。擁藍關府庫之中已經沒有多少銀兩。胡國恩倒是家資頗豐,可是單從賬目之上卻看不出任何地紕漏。

    趙子服皺了皺眉頭道:「這老狐狸一定有問題。」

    秦暉道:「要不要繼續查他?」

    趙子服搖了搖頭道:「他想必已經做好了功夫,繼續查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他看了看天色,轉向石娃子道:「擊鼓集將!」

    石娃子微微一怔,趙子服前來軍營之前並沒有提起過這件事,趙子服大聲道:「擊鼓集將!」

    石娃子點了點頭,大聲將命令傳達出去,此時狄驚雷帶領一幫士兵已經抵達城牆工地開始修築,聽到遠處軍營中急促地鼓聲也是大吃一驚,難道軍營內發生突然變化?下令民工繼續幹活。所有士兵跟隨他一起前往軍營。

    很快軍營之中便站滿了士兵,趙子服一言不發的坐在高台之上,看到所有從西荒過來的士兵都已經在最短地時間內來到軍營校場,秦暉和石娃子對望一眼,唇角都露初一絲欣慰的笑容。

    狄驚雷大踏步來到高台之上,向趙子服拱了拱手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趙子服微笑不語。

    狄驚雷看到他一幅風平浪靜的模樣,心中不禁大怒。吼叫道:「我們正在日以繼夜的修築城牆,你搞毛啊!」

    秦暉一把將他的手臂握住,將他拖到一邊,低聲道:「驚雷兄,趙先生自有回數!」

    狄驚雷這才強壓下憤怒,此時石娃子開始下令擊第三遍鼓,雄渾地鼓聲震徹在陰沉沉地天空之中。

    胡國恩幾乎是踩著第三遍鼓聲步入軍營之中。

    趙子服冷冷看了他一眼,大聲道:「點將!」

    秦暉大踏步走入校場之中,拿起花名冊大聲清點著將領地名字,此時又有多名將士陸續來到軍營之中。趙子服示意那幫遲來地將士全都到校場西側站了,秦暉將所有將領的名字清點完畢,回到趙子服身邊,恭敬道:「趙先生,有三名將領未到。」

    胡國恩此時卻是一陣惶恐,那三名未到的將領都是他的屬下,其中還有一個是他的小舅子,看今日的情況,十有八九這趙瘸子是有備而來,他慌忙向身邊親隨道:「快去將他們三個給我叫來!」

    趙子服獨目在校場之上逐一掃過。目光所及之處,將士無不垂下投去,顯然感受到趙子服身上地濃重殺氣。

    趙子服大聲道:「抬起頭來!」

    眾人精神為之一震,趙子服站起身道:「無論任何時候,你們都不要忘記。自己是軍人。要仰首挺胸的做人!」

    他一瘸一拐走下高台道:「今日擊鼓集將,讓我很是痛心。看得出有不少人還沒有做好和吐蕃人戰鬥的準備。」他的目光望向胡國恩,胡國恩露出一絲笑容,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趙子服道:「今日一共少了二十七人!包括三名將領,楊國政、金同安、薛峰!」

    胡國恩想要說話,卻被趙子服凜冽的眼神制止住,趙子服又道:「三遍鼓後晚來的共有四十七人,包括兩名將領四十五名士兵。」

    那四十七名站在校場西側的將士一個個面露驚惶之色。

    趙子服微笑道:「你們都是軍人,軍營的規矩想必是知道的?」

    那四十七人嚇得全都跪倒在地上,趙子服嘆了口氣道:「可是你們畢竟還是來了!」他轉向秦暉道:「免去將領地職務,各打二十軍棍,所有士兵前往城牆修城,聽候狄將軍調撥,遲來之罪暫且記在身上,若然他日犯錯,兩罪並罰!」

    那群將士齊齊鬆了一口氣,叩頭謝恩。

    胡國恩冷眼看著趙子服,心中暗道這趙瘸子的手段不過如斯。

    此時楊國政、金同安、薛峰收到訊息,帶著手下的二十四名士兵慌慌張張來到校場之中,趙子服不等他們站定,厲聲道:「全都給我綁了!」

    石娃子率領士兵衝了上去,不由分說將二十七人全部拿下。

    趙子服回到高台之上,胡國恩看到他神情不善,慌忙湊到他的身邊,低聲道:「大戰之前不宜重責!」

    趙子服冷笑著點了點頭,抽出一支令箭拋到地上,大吼道:「把他們全都給我斬了!」

    胡國恩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別人倒還算了,那金同安是他的小舅子,豈能眼睜睜看著他送了性命?他低聲道:「趙先生,他們只不過是晚了一會兒,罪不至此……」

    趙子服的目光落在胡國恩的身邊,那名去通風報訊的士兵仍然氣息未平,看到趙子服盯住自己,那士兵嚇得向胡國恩身後縮去。

    趙子服怒喝道:「把他給我拿下!」

    石娃子上前一把將胡國恩的親兵揪了過來,踹中他地膝彎,讓他跪倒。

    這等於公然給了胡國恩一個耳光,胡國恩怒道:「他有何罪?」

    趙子服大聲道:「我擊鼓集將之時,他居然敢擅自離開軍營,等同於戰場逃匿,石娃子,按照軍規,這樣的罪責應當如何處置?」「按律當斬!」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1-12 23:18
【怒龍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殺威】(下)

那親兵聽到這句話,嚇得癱軟在了地上,哀號道:「大人救我……」

    校場之上也傳來一個驚恐的聲音:「姐夫救我……」卻是金同安所發。

    胡國恩忍氣吞聲道:「眼看吐蕃人就要打來,正是用人之際,臨陣殺人,只怕不好吧?」

    趙子服冷冷道:「胡大人為官多年,難道不清楚軍紀二字代表什麼?」

    「這……」胡國恩求助的望向狄驚雷。

    狄驚雷硬著頭皮上前道:「趙先生,我看胡大人說得也有些道理,不如像剛才那樣,將領責罰他們幾十軍棍,士兵的罪責先記在身上?」

    趙子服呵呵笑道:「狄將軍何時學會變通了?」

    狄驚雷老臉通紅,這件事上趙子服的確佔理,他費了半天勁方才說出一句話:「這叫審時度勢。」

    趙子服點了點頭道:「好,念在初次的份上,我今日便給你狄將軍這個面子,不過死罪免了,活罪難饒,單單是軍棍責罰不足警示眾人,這麼著,免去他們的職務,各打三十軍棍,罰銀五千。」

    金同安沒有說話,可是另外兩名將領卻叫起苦來,他們哪有那麼多的銀子。

    胡國恩低聲道:「趙先生,他們的那點微薄俸祿哪裡拿得出那麼多銀子。」

    趙子服微笑道:「這倒也是,他們每年的俸祿不過是二百兩,一下讓他們拿出這麼多真是不容易。」

    胡國恩連連點頭。

    趙子服又道:「便是胡大人的年俸也不過是區區五百兩,讓你一次拿出也有些吃力。」

    胡國恩面色不由得微微一變。這趙子服兜了一個***將話題又繞到自己的身上來,不知他究竟有怎樣地目的?

    趙子服道:「既然拿不出銀子,便只有殺了他們!」

    三名將領嚇得同時跪倒在地上,金同安哀嚎道:「姐夫幫我!」

    胡國恩咬了咬牙,好半天方才忍著心痛道:「他們三人的罰銀由我來出!」

    趙子服微笑道:「胡大人當真是痛快,你們三個還不快謝過胡大人!」

    胡國恩氣得面容扭曲。心中明白,今日被這個陰險狡詐的趙瘸子給算計了,一萬五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白白送了出去。他實在是不甘心。

    眾人散去之後,趙子服將秦暉、石娃子叫到大帳之中,袁秋堂早已等候在那裡。

    趙子服道:「我叫你們過來,是有幾句話單獨對你們說。」

    秦暉和石娃子都是心中驚奇,這種秘密的會議並沒有讓狄驚雷出席,難道是因為胡國恩所以讓他迴避?

    趙子服道:「袁將軍,這裡沒有外人。有什麼話。你大可放心大膽地說出來。」

    袁秋堂道:「這兩日我反覆思量,還是決定將胡國恩的事情說出來。」

    秦暉看到他如此神情已經猜到,這袁秋堂揭發的肯定不是小事,袁秋堂從懷中取出一個賬簿,低聲道:「這上面是關於近兩年府庫之中地詳細賬目,幾位大人一看就知。」

    秦暉接過賬目看了看,頓時沉默不語。

    石娃子也湊了過去,看清賬目之上所寫,不禁驚嘆道:「這麼說。這幾年擁藍關的府庫都已經被胡國恩掏空了。」

    袁秋堂點了點頭。

    趙子服道:「今日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他向袁秋堂道:「袁將軍,這裡沒你的事情了。」

    袁秋堂告辭離去。

    秦暉道:「趙先生打算怎麼辦?」

    趙子服道:「按照胡國恩的罪責理當抄家問斬。」

    秦暉不無顧慮道:「眼前正是非常時刻,若是這麼做是不是會引起軍心浮動?」

    趙子服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所以今日才沒有將事情做絕。」

    石娃子道:「那胡國恩雖然貪了不少的銀子。可是那都是在西南軍劉祿禪管轄的時候。現在若是以此將他治罪,他未必心服。」

    趙子服道:「若是以此治罪。地確牽強了一些。更何況,他是狄將軍地岳丈,我怎麼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石娃子臉上一紅道:「趙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子服微笑道:「我明白,今日叫你們單獨相商,就是想商議一個好方法。」

    秦暉道:「這擁藍關的千餘名士兵都是胡國恩的舊部,當前在大軍沒有抵達之前還是以求穩為主,一切等到公子來到擁藍關再說吧。」

    趙子服和石娃子同時點了點頭。

    金同安受刑之後,慘叫不已的被架回本營,他一直跟隨在胡國恩的身邊,何時受過這等的屈辱,心中又是惱恨又是委屈,趴在大帳之中痛得臉色都變了。

    郎中為他清理好傷口,塗上金創藥不久,胡國恩過來看他。

    金同安哭喪著面孔道:「姐夫,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胡國恩嘆了一口氣道:「你這不爭氣的東西,前兩天我是怎麼交待你的?明明知道那趙子服難纏,卻偏偏要招惹他,落到今日的下場原是活該。」

    金同安咬牙切齒道:「今日地事情我不會就此算了,那死瘸子早晚都會知道我的厲害。」

    胡國恩壓低聲音道:「你千萬不可以胡來,他們一個個都不是尋常人物,若是招惹了他們,只怕還沒有死在吐蕃人手中,腦袋便被他們砍下來了金同安道:「姐夫,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他表面上是打我,實際上是給你一個下馬威啊。你如果一味的忍下去,說不定他下一個就拿你開刀。」

    胡國恩沉默不語。

    金同安艱難地欠起身道:「姐夫!有句話我本不想說,這擁藍關根本就守不住,咱們為何要陪著他們一起送死?」

    胡國恩向左右望瞭望,低聲斥責道:「混賬東西,你胡說些什麼?」

    金同安道:「姐夫。他們只來了五百人,我聽說派往擁藍關的士兵總共也不過四千多人,加上咱們地一千人。這五千人想要對抗吐蕃人地十萬大軍根本是痴人說夢。」

    胡國恩臉色陰鬱,心中卻也認同金同安的說法。

    金同安道:「姐夫,我一個人了無牽掛,就算死在這擁藍關也沒有什麼,可是你卻不一樣,上上下下一家二十多口,難道就等著吐蕃人過來受死嗎?」看到胡國恩始終不發一言。金同安道:「姐夫。你就算不為自己打算也要為我姐姐和你們地那些孩子打算。」

    胡國恩喟然嘆道:「我有什麼辦法?現在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我,這種時候,我讓家眷撤離,豈不是落人話柄?」

    金同安恨恨道:「眼前的一切事情全都是那又瞎又瘸的趙子服搞出來地,我看咱們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幹掉,也省得麻煩。」

    胡國恩慌忙制止道:「千萬不可,那趙子服何其狡詐,今日之事已經給了我們一個警告。若是再敢輕舉妄動,只怕他數罪並罰,連性命也保不住了。」

    一連幾日,龍淵都沒有看到雲瑤的蹤影,心中漸漸放寬了許多。妙嬋的情況也似乎好轉了一些。有了龍淵給她地人皮面具,喬裝打扮成龍淵的貼身侍衛。雖然周圍人都很奇怪為何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個侍衛,可是主公的事情也沒有人敢去過問,慢慢的大家也適應了妙嬋的存在。

    距離擁藍關已經越來越近,這日,他們在迷廬鎮紮營,龍淵從妙嬋的口中得知,這迷廬鎮內也有一座武侯祠,相傳諸葛武侯幼年時曾經在這裡讀書,後人為了紀念他所以在此地修建了這座武侯祠。

    龍淵想到,眼看和吐蕃人交戰在際,前去憑弔一下諸葛武侯,也許能夠討得一個好的綵頭,欣然答應了妙嬋同遊地提議,和她一起前往武侯祠。馮志遠另外派了四名武士隨行,確保龍淵地安全。

    那武侯祠距離他們的營地並不算遠,走了二里多路便看到一片綠柳環圍著幾間草房,那草房便是武侯祠。

    龍淵想不到這武侯祠竟然如此簡陋,和他想像之中相去甚遠,不禁啞然失笑。

    走入武侯祠,裡面院落打掃的乾乾淨淨,院落的正中栽種著一棵千年古槐,一位白髮老者正靠在樹幹上懶洋洋打著瞌睡。

    聽到腳步聲,那老者睜開雙目,打了個哈欠,微笑道:「幾位進香嗎?」

    龍淵點了點頭,那老者引著他們來到正殿,取來香燭,正殿內並沒有諸葛武侯的塑像,只是掛著一張發黃的捲軸,因為年月久遠,畫面已經發黃模糊,不過從衣袂飄飄的超人神采來看,畫的應當是諸葛武侯。龍淵點燃香火,恭恭敬敬向畫像拜了三拜,將香插入香爐之中。

    妙嬋也學著他的樣子給諸葛武侯進香,然後小聲道:「你許了什麼願?」

    龍淵微笑道:「你應當猜得到。」

    妙嬋甜甜一笑,雙目之中流露出嫵媚妖嬈地光芒,可是唇上卻粘著鬍鬚,看起來十分的滑稽,龍淵看到她這般模樣,不禁大笑起來。

    他摸出一錠金子,交給那位老人道:「老丈,有時間將諸葛武侯的畫像重新整理一下!」

    那老者道:「這畫像動不得!」

    「因何動不得?」

    「公子不知,這畫像乃是當年諸葛武侯照著鏡中的樣子一筆一筆手繪出來的,我豈敢擅動?」

    妙嬋嗤!地一聲輕笑道:「有沒有那麼神奇,只怕你是聽來地吧!」

    那老者充滿驕傲道:「我們這武侯祠中供奉著兩樣寶貝,一就是你們見到地武侯像,還有一個,便是位於後山的八卦圖!」

    「八卦圖?」龍淵驚奇道。

    那老者點了點頭道:「公子不信?」

    龍淵笑道:「老丈既然這樣說,想來不會騙我!」

    那老者道:「公子請隨我來,八卦圖便在後山崖壁石刻,你們遠道而來,不親眼看看豈不是太過可惜?」

    龍淵和妙嬋都是大感興趣,那老者取了枴杖,顫巍巍出了後門,引著他們幾人來到距離武侯祠不遠地後山山崖之下。

    龍淵舉目望去,卻見那山崖之下縈繞著一條曲曲折折的清澈溪流,溪流岸邊生滿毛竹,順著山崖向上望去,那山崖之上,藤蔓掩飾之中果然有一片巨大的石刻,不過因為時間太久,那崖壁之上生滿野草和青苔,看不清石刻的細節,依稀能夠分辨出應當是八卦圖模樣。

    妙嬋道:「我怎麼看不出其中的玄妙啊?」

    那老者笑道:「若是人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玄妙,這八卦圖也太過稀疏平常了,想要體會其中的真味,需得有緣人。」

    龍淵淡然笑道:「看來我們和這八卦圖應當無緣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1-14 17:28
【怒龍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刀道】(上)

越過小溪之上的石橋,來到高崖下方,當地人依靠高崖下修建了一條長廊,走入長廊之中,方才發現長廊內留有不少的名人碑刻,龍淵反正也沒有事情,逐一鑑賞品評,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長廊終於走到盡頭,龍淵回身向妙嬋笑道:「是不是有些不耐煩了?」

    妙嬋輕笑道:「我可沒有你那般高雅的興致,肚子已經餓得咕咕直叫了。」

    龍淵不禁笑了起來,正準備回去,卻看到遠處山崖拐角之處,飄出一面酒旗,仔細一看,上面寫著柳暗花明四個大字,龍淵好奇道:「難道那山路的拐角會有酒家不成?」

    妙嬋道:「咱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龍淵點了點頭,和妙嬋沿著山路走去,四名武士緊跟在他們的身後,轉過山崖,果然看到前方樹木掩映之中似乎有一座茅舍,因為角度的緣故剛才那面酒旗反倒看不見了,沿著山路一直上行,穿過樹叢,眼前豁然開朗,卻見前方是一片茵茵草地,那間茅屋便建在其上。

    門前坐著一位身穿黑色粗布衣服的老者,正自得其樂的飲茶,看到龍淵一行人過來,笑眯眯站起身道:「幾位客官吃飯?」

    龍淵點了點頭道:「老伯,你這兒都有什麼好吃的?」

    那老者哈哈笑道:「我這間柳暗花明。莫說在迷廬鎮,便是在整個巴蜀之中也算得上最有特色。」

    妙嬋笑道:「可是生意卻清淡地很呢。」

    那老者向妙嬋看了一眼,傲然道:「小丫頭懂得什麼?」

    此言一出龍淵和妙嬋都是一怔,那老者的眼神如此老辣,妙嬋經過一番精心的偽裝,居然還是被他一眼便識破了女兒身。

    妙嬋笑道:「老伯,那我們便嘗嘗你的手藝!」

    老者道:「去裡面先做著吧。我馬上就上菜!」

    龍淵有些詫異道:「不用點菜嗎?」

    老者呵呵笑道:「我這兒只有四樣菜,有什麼好點,全都給你端上來就是!」

    龍淵點了點頭,和妙嬋來到茅屋之中,尋了一個靠窗的方桌子坐下。^^首發 君 子  堂 ^^四名隨行武士在另外一張桌子坐下。

    沒用多久的時間。那老者便端著托盤進來,卻見其中放著一盆晶瑩透明的魚片,一盤白色地小蝦,還有兩樣山野涼菜。一旁還放著一碟紅豔豔的辣子,一碟豆豉。

    龍淵愕然道:「難不成要生吃嗎?」

    那老者笑道:「這小白蝦是生吃的。魚片若是生吃也是極其美味,不過看你們並非本地人,應當不會習慣。」他將四樣菜放在桌上。又端來一個黃銅火鍋,向龍淵道:「等到水沸之後,魚片下鍋,一蘸便熟。龍淵看著那小白蝦仍然蹦蹦跳跳,不禁和妙嬋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是一笑。龍淵率先拿起筷子夾起一隻小蝦放入口中。入口鮮嫩清香,仔細回味其中帶著淡淡的酒香。龍淵笑道:「原來是用酒泡過的!」

    那老者為另外一桌也上完菜,笑眯眯道:「酒是我自己釀地,魚蝦全都來自前方地小溪,野菜得自山上,天下任何一個地方都吃不到同樣的東西。」

    龍淵笑道:「老伯說的極是!」

    那魚片削得極薄,對著光影一看,幾乎完全透明,妙嬋心中不覺一驚,小聲向龍淵道:「這位老伯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淡淡是這份刀功,天下間已經很少有人能夠做到。」

    龍淵微微一笑,夾起魚片,在滾沸的清水之中滌蕩了一下,透明地魚片迅速變白,放入口中那魚片入口即化,鮮美到了極點。抬頭望去,卻見妙嬋並沒有抬箸,牙關緊咬,身軀微微顫抖,顯然是寒毒又開始發作。

    龍淵起身來到她的身邊,關切道:「怎樣?」

    妙嬋搖了搖頭,顫聲道:「不妨事……」可是神情卻變得越發痛楚。

    那老者走入室內正看到眼前的一幕,緩步來到妙嬋身前,伸出兩指,探了探妙嬋地脈門,濃眉緊緊皺起道:「你中毒了?」

    妙嬋點了點頭,此時感到越發寒冷,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君 子 堂 首 發=

    龍淵道:「她是被毒針射中!」

    那老者道:「難道是冰魄斷魂針?」

    妙嬋聽他張口便叫出了冰魄斷魂針的名字,顯然是位高人。

    龍淵對武林中的事情並不甚瞭解,他過去曾經聽妙嬋說起過冰魄斷魂針的名字,聽到這老者說對,欣喜萬分的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冰魄斷魂針,老伯,你知道如何救治嗎?」他心中希望頓生,老者既然能夠叫出這毒針的名字,想必也知道救治地方法。

    老者搖了搖頭道:「這冰魄斷魂針乃是天下間最歹毒地暗器之一,想要解救必須要製作者的獨門解藥,我又如何能夠救她?」他嘆了口氣道:「可惜,可惜,看你地情況最多也不過有半年的性命,若是半年內得不到救治,就尋個清靜的去處,自生自滅吧!」

    龍淵心中暗自惱怒,這老者說話如此無情,正要開口頂撞兩句的時候,妙嬋拉住了他的手掌,強忍身體痛楚,輕聲道:「多謝前輩指點……」

    老者道:「這冰魄斷魂針原本是天竺僧侶所制,並不屬於中土暗器,射入體內之後,此針會迅速被體溫融化,其中蘊含的毒素迅速溶入血液之中。不但歹毒而且高明之極!」

    龍淵聽到他這樣說。不禁神情黯然。老者道:「不過你們也不必絕望,在喜馬拉雅山上有一座大悲寺,其中有位天竺高僧摩挲利,其人修行高深,慈悲為懷,若是你們能夠及時找到他,想必他一定會為你解毒。」

    妙嬋恭敬道:「多謝前輩指點。」其實這老者所說地這番話。她心中全都知道,這也是她選擇和龍淵同路西行的原因之

    老者嘆了口氣道:「無需多謝,我也沒有幫到你什麼!」他的目光又落在龍淵的面孔上,輕聲道:「鎮子外面駐紮的軍隊可是你的?」

    龍淵毫不隱瞞的點了點頭道:「在下黃遠,此次率兵前往擁藍關。是為了抵禦吐蕃人地進犯!」

    那老者重重點了點頭道:「保家護國方才是大丈夫所為!」

    此時妙嬋體內的寒毒稍稍緩解了一些。龍淵扶她重新坐下。

    那老者也沒有耽擱他們吃飯,轉身出門。

    吃晚飯之後,天色已經漸漸暗淡下來,龍淵恐怕馮志遠等人擔心,和妙嬋幾人起身離去。他本想付錢,卻想不到那老者執意不收,正色道:「這頓飯便當我是為你壯行。希望你能夠將吐蕃人擋在擁藍關外,護住這一方百姓。」

    龍淵激動的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卻聽那老者在身後道:「八卦圖有沒有看過?」龍淵轉身道:「看過了!」

    老者意味深長道:「白日裡是感覺不到其中的妙處的。」

    返回軍營之後,方才知道陳華和宗霆漢率領兩千軍也從川北趕到了,和他們會合在一處。這素來平靜地迷廬鎮一時間多了四千兵馬。顯得熱鬧了許多。當地地百姓聽說他們要前往擁藍關對抗吐蕃人,都主動前來探望還專門送來了菜餚和美酒。龍淵讓手下人按照市價付給百姓銀兩,力求做到秋毫無犯,不過那些當地百姓都執意不收他們的銀子。

    打仗之中龍淵和陳化、宗霆漢、馮志遠圍坐在方桌四周,龍淵笑道:「霆漢,這次諸葛先生讓你帶來了什麼妙計?」

    宗霆漢笑道:「我大哥說了,只要守住石人峽,便等於守住了擁藍關,趙子服智謀出眾,守城的事情只管交給他,不會出錯!」

    龍淵哈哈笑道:「他倒是省事兒!」

    陳化道:「公子,這次我們帶來的兩千人之中,有五百人配備了神火飛鷹!」

    「神火飛鷹?」龍淵還是頭次聽到這個名字。

    陳化解釋道:「神火飛鷹乃是我大哥自己設計的一種遠距離攻擊武器,類似於火箭,不過比起火箭地威力和射程都要強大許多。」

    龍淵笑道:「好啊!這次一定要吐蕃人嘗嘗咱們的厲害!」

    宗霆漢道:「公子,這次的先鋒讓我來當好不好?」

    龍淵道:「這先鋒已經讓我那個性急地大哥定下來了,你只怕爭不過他!」

    宗霆漢撓了撓頭道:「等到了擁藍關,我請他好好的喝上一場,說什麼都要把這個先鋒給搶下來!」

    陳化道:「莫要忘記了,大哥交代,咱們出門之後決不可飲酒!」

    宗霆漢尷尬笑道:「我就是說說!」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公子,我大哥說了,若是你有空,可以去八卦圖那兒看看!那裡的景色難得一見。」

    龍淵點了點頭,他想起剛才離開酒館時候那老者對自己說的話,心中暗忖道:「難道這白日裡和晚間有什麼區別不成?」他起身道:「霆漢、陳化,你們兩個陪我過去看看!」三人踩著月光重新來到八卦圖的下方,舉目望向山崖,比起白日裡山崖上的石刻輪廓越發模糊,宗霆漢充滿迷惑道:「我看不出其中有什麼特別!」

    陳化笑道:「你看出來才奇怪呢?」

    彎彎地新月猶如一隻銀亮地小船,靜靜斜掛在西方天空之上,光華四射,天宇清澄,龍淵站在溪邊負手仰望,看了許久仍然沒有看出這八卦圖的玄機與奧妙,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失落,喟然嘆了一聲,慢慢垂下頭去,一縷清風吹過,搖碎小溪之中地光影,宛如萬千碎銀灑落在溪水之中。

    夜風停歇,溪水中的萬點碎銀重新聚攏成形,溪面之上依稀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光影,龍淵瞪大了雙目,全神貫注的看著溪面光影的變化,那光影時聚時散,在潺潺水流之上幻化出一幅又一幅美麗的畫卷。

    高崖之上忽然出現了一位老者的身影,夜風輕拂,他衣袂飄飄,宛如就要凌風仙去,藉著月光,龍淵依稀認出他竟然是在酒廬中所遇的老者。

    陳華和宗霆漢對望了一眼,同時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兩人悄悄向後退去。

    龍淵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那老者的身上,老者的手中掠過一泓清冷的月光,卻見他舉手抬足動作宛如行雲流水,那抹月光自如的遊走在他的身體周圍,人與月光宛如融合成為了一個整體,如此和諧又是如此完美……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1-16 11:45
【怒龍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刀道】(下)

    直到那老者的身影從山崖之上隱去,龍淵仍然沉浸在深深的震駭之中,他有生以來從未見過人可以將刀法演繹的如此完美,從中找不到任何的缺憾和破綻,刀與人,人與天地能夠達到如此的和諧統一,這樣的境界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煞氣,感覺到的只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美,縈繞在龍淵的內心之中,久久揮抹不去。

    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龍淵的身邊,微笑道:「你畢竟還是來了!」

    龍淵笑道:「這八卦圖果然十分的玄妙,不過看來我仍然和它無緣,看不出其中的奧妙。」

    老者道:「人各不相同,眼中的山山水水自然也不會相同,所以人生對很多事情無需追求一個明白,只要捕捉住片刻的感動足矣!」

    龍淵笑道:「前輩句句禪機,我雖然愚魯可是仍然懂得了幾分含義。」

    老者微笑道:「說來聽聽!」

    龍淵道:「看老伯舞刀,我便已經感動,原來世上竟然有這樣完美的刀法!」

    老者哈哈大笑:「咱們也算得上有緣!」他的目光落在龍淵腰間懸掛的波斯彎刀之上:「這柄刀可否借我一觀?」

    龍淵解下彎刀遞到那老者的手中,老者緩緩抽出彎刀,月光如水,投射在刀身之上,泛起一片魚鱗般的光華,老者舉刀在手,在空中緩緩劈出一記,浮動在暗夜之中的花香,彷彿被這一刀劈成兩半,排浪般向兩邊湧去。

    老者道:「既然我們有緣,我便送你七式刀法,你看好了!」

    龍淵心中驚喜萬分,卻見他手握彎刀緩緩移動,每一式刀法都力求演繹的清清楚楚,好讓龍淵記清。雖然只是七式刀法,可是其中卻蘊含無窮變化,老者這邊演示了一遍,龍淵已經將招式記了個八成,第二遍的時候,龍淵已經能夠照著樣子揮舞出來,老者將刀法之中的精妙之處詳細向龍淵講解。一個時辰之後,龍淵已經將這七式刀法全部學會,所差的只是火候而已。

    看到龍淵從頭到尾絲毫不差的將刀法演示完畢,老者不禁撫鬚讚道:「好!果然是天資過人!」

    龍淵還刀入鞘,恭恭敬敬想要向老者行跪拜之禮。卻被老者上前攔住,龍淵恭敬道:「晚輩承蒙老伯教我刀法,老伯便是我的授業恩師,理當受我一拜!」

    老者笑道:「有些事情你我心中都清楚,我絕不可以受你這一拜!」

    龍淵心中明白,這老者定然已經知悉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執意不受自己地跪拜。他真摯道:「無論你認不認我這個徒弟,咱們師徒的情誼是無法改變的,正如師父剛才所說,人生對很多的事情無需追求一個明白!」他執意跪在老者的面前,向他磕了三個響頭。

    老者身軀偏向一邊,勉強受了龍淵的這一拜,輕聲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龍淵微笑道:「師父既然已經看破世事,緣何會在乎這點小事?」

    老者道:「我本不想見你,可是終究還是斷不了這個緣字。」

    龍淵恭敬道:「還請師父指點!」

    老者道:「大康走到今日四分五裂的地步地確讓人心酸。可是仔細想想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記得我的父親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故事,曾有一位富可敵國的商人,臨時之前將所有的財產都分給了窮人,而沒有留給他的三個兒子,很多人表示不解,那富商卻道,我地兒子若是有出息,我不留給他們任何東西,他們一樣可以成就一番功業。他們若是沒有出息,我便是將天下所有的財產都給了他們,也會被他們敗光!」

    龍淵沉默了下去,大康的家業不可謂不大,這份家業在歷經自己爺爺、父親和自己的連番揮霍之下。從一個雄霸四方的泱泱大國。變成了如今四分五裂的紛爭亂世,對他而言。這是何其深重的教訓和打擊。

    老者微笑道:「我一直都在關注你地消息,以後也會如此,如果不盡快結束中原的紛爭亂局,只會有更多的外敵前來侵略,吐蕃之事,乃是對你的第一個考驗。」

    龍淵鄭重點頭。

    老者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我教給你的這七式刀法名叫斬月七式,其中的變化要靠你自己日後體會了,有句話你要記住,對敵之時最重要的乃是心境,不急不躁,不喜不怒,只有任何時候都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方才能儘可能的減少自身地缺點,尋找敵人的破綻!」

    龍淵內心一震,老者的這番話不但但是在短兵相交的時候,在朝堂爭鬥之中也是亦然。

    老者轉身離去,龍淵望著他大袖飄飄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夜色之中,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龍淵在遠處的竹林旁找到陳華和宗霆漢,從兩人的神情之中他已經猜到,今晚的事情兩人肯定事先就清楚,他向宗霆漢道:「那位老人家是誰?」

    宗霆漢和陳化同時搖了搖頭,龍淵故意怒道:「怎麼?到現在還想騙我嗎?」

    宗霆漢道:「公子,並不是我們想騙你,這件事我們根本不清楚,那武侯祠中的老爺子,乃是我大哥的授業恩師之一,不過今晚舞刀地那位老先生,我們卻從來都沒有見過,我們怎能回答出來呢?」

    龍淵點了點頭,到現在他才知道武侯祠中的老者乃是巴蜀四大名士之一,也就是諸葛運春的授業恩師,卻不知教給他刀法的老者究竟是誰?難道他也是巴蜀四大名士?也許這件事只能等見到諸葛運春才能找到答案了。

    雨已經下了整整三天,擁藍關城牆工地之上卻忙得熱火朝天,經過上次趙子服的擊鼓集將事件,多數士卒都感覺到了威懾,一個個積極投入備戰之中,趙子服下令嚴查西門地進出情況,東城門卻時刻保持在任由通行地狀態,百姓若是願意離去。全都無條件放行,擁藍關的百姓走了一些,可是更多人卻留了下來,畢竟這裡是他們地故土,看到將士們都在加緊備戰,讓很多百姓產生了一絲希望,或許當真能夠抵抗住吐蕃大軍的進攻。留下的百姓也主動加入到大軍地備戰之中。

    擁藍關城牆即將修建完工,趙子服抽調出石娃子帶領五百人秘密在熊耳山古棧道周圍修建隱伏地點,便於日後伏擊吐蕃人的奇兵。

    趙子服舉著黃油布傘,巡視完城牆的修葺情況,按照目前的進展。再有七日,便可以將整座城牆全部修補完畢,關鍵部位預先流下了床子弩的安放位置,這些超遠程距離攻擊武器都是從鐘隸的兵武庫所得。

    狄驚雷看到趙子服一瘸一拐的向自己走來,故意將目光望向遠處,對趙子服他一直都有牴觸情緒。

    趙子服來到他地身邊,主動向狄驚雷笑道:「驚雷。工事完成的不錯!」

    狄驚雷怪眼一翻:「我狄驚雷做事自然會盡心盡力!」

    趙子服微微一笑:「前些日子的事情,千萬不要生氣,公子將這次的指揮任務交給我,我自當全力以赴,肩上的膽子重了,心中地壓力也變得超乎想像,火氣大了一些,你不會跟我一般計較吧?」

    狄驚雷聽到趙子服這樣說,臉上的神情頓時友善了許多,他在趙子服的肩頭輕輕捶了一拳道:「也不早說。不過想想我的確做得有些過火,你罵得對,我根本沒有計較,只是你當著這麼多人罵我,我臉皮過不去……」

    趙子服哈哈笑了起來。

    狄驚雷笑道:「這件事我們就此算了,不過這次的先鋒官我是當定了!」

    趙子服欣然點頭道:「你放心,先鋒官自然是你的,不過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

    狄驚雷傲然道:「什麼膽子?」

    「帶領五百人守住石人峽西口,直接面對吐蕃十萬大軍,你有沒有這個膽子?」

    狄驚雷大聲道:「區區十萬大軍。娘的!當真能嚇住老子嗎?」

    趙子服笑道:「好!咱們一言為定!」

    狄驚雷道:「今晚城牆地大體已經完工,我給兄弟們放了一晚上的假,開幾十桌宴席,讓他們好好喝上一番,軍師來嗎?」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稱呼趙子服軍師。

    趙子服笑道:「算了。喝酒的事情我還是免了。再說,今日有些累了。我想偷懶睡個好覺!」

    狄驚雷知道趙子服素來不喜歡飲酒,也不勉強。

    趙子服撐著雨傘離開了城牆,走了兩步,一名士兵從身後快步跑來,向他道:「軍師大人!」

    趙子服轉過身去,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加之落雨的緣故,看不清那士兵的容貌,他低聲道:「你是哪個?」

    那士兵恭敬道:「軍師,秦將軍有要事找您,特地讓我前來通報。」

    趙子服點了點頭道:「他此刻在哪裡?」

    「六和街!」

    趙子服微微一怔,充滿疑慮道:「他為何到了那裡?」

    那士兵壓低聲音道:「剛剛發現了一名吐蕃奸細,那奸細的老巢便隱藏在六和街!」

    趙子服點了點頭道:「帶我過去!」

    六和街距離這裡並不遠,他和那名士兵步行向六和街走去。

    來到六和街路口之時,天色已經完全黯淡下來,趙子服漫不經心道:「你在哪裡從軍的?」

    那士兵被問得微微一怔,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微笑道:「回龍溝!」

    趙子服呵呵笑道:「算得上老人了!」他卻突然停下腳步,那士兵不知趙子服停下,仍然向前走去,趙子服揚起右拳狠狠擊打在他的頸後,那士兵全無防備,一聲不吭的軟癱在了地上。

    趙子服冷哼一聲:「混賬東西!也想騙我!」

    此時遠處四條黑影向趙子服的方向加速追趕而來,原來周圍還有他地同黨,趙子服暗自心驚,慌忙轉身向東門大街跑去,倉促之中他將雨傘也扔到了一邊,一瘸一拐的拚命逃走。

    因為落雨,百姓都早早的關門休息,士兵也多數集中在城牆工地,周圍並沒有太多人在,趙子服暗暗叫苦,大聲叫道:「救命!」

    那四名黑衣人抽出明晃晃的鋼刀,分從四個不同的角度,向趙子服迫近而去!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1-16 11:45
【怒龍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戾氣】(上)

    趙子服雖然也懂得一些拳腳,可是和那四名訓練有素的殺手相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別,驚慌之中在泥水之中連滾帶爬,實在是狼狽到了極點,冰冷的刀鋒直奔他的頸部砍來,趙子服慌忙垂下頭去,刀鋒貼著他的頭皮掠過,一大片頭髮隨著刀光落下。

    方才奔出兩步,一刀又落在他的左腿之上,切開一個兩寸長度的血口,鮮血從傷口之中汩汩湧出,趙子服又驚又怕,他雖然足智多謀,可是在這種時候也無計可施,唯有拚命逃竄,期望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

    就在他危在旦夕的時候,遠方忽然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卻是狄驚雷及時出現,狄驚雷怒吼一聲:「混賬東西,竟敢行刺軍師!」拉開長弓,弓如滿月,冰冷的鏃尖撕裂層層雨幕,準確無誤的射中其中一名殺手的咽喉,箭鏃衝擊力極大,竟然透過那名殺手的咽喉,向後方射去,深深射入另外一名殺手的右肩。

    狄驚雷射出這一箭的同時身體已經高速前衝,此時趙子服摔倒在地,一名殺手揚起手中鋼刀向他的頸部砍去,狄驚雷爆發出一聲炸雷般的怒吼,手中大劍扔了出去,正釘在那殺手的額頭之上,那殺手連聲息都沒有發出,便栽倒在泥水之中。

    趙子服在泥濘中一個翻滾,爬出他們的包圍圈,來到狄驚雷的身邊,狄驚雷一拳擊中那名逼近趙子服殺手的面龐,他出拳極重,一拳已經將那殺手的面顱骨打得粉碎。那殺手哀嚎著倒了下去。身軀在泥水之中不斷抽搐。

    狄驚雷殺性已經被完全激起,他抽出死屍上地大劍,快步走向倖存地那名殺手。

    趙子服擔心他出手殺死那名殺手,慌忙沖上前去拉住狄驚雷的手臂:「驚雷,留下他問話!」

    狄驚雷點了點頭。一把抓起那名殺手的領口,怒視他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人讓你過來刺殺軍師的。」

    那殺手表現地極為硬朗,咬牙切齒道:「既然落在你們的手中,要殺便殺,要刮便刮,皺一下眉頭便不是好漢!」

    狄驚雷冷笑道:「看不出你居然還是一個好漢!娘的。老子便刮了你!」他抬起腳來。一腳踏在那殺手的右肩之上,仍然沒有來及拔出的箭鏃被他這一踏,刺破了殺手的右肩,從後方透出鏃尖,那殺手痛得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疼痛剛剛緩解,狄驚雷又是一劍砍在他地大腿之上。

    殺手看著大腿上汩汩流出地鮮血,面孔頃刻間變得煞白。

    狄驚雷道:「你會感覺到越來越冷,等到毫無知覺的時候,便是你死亡之期。」

    殺手的唇角顫抖了一下。雙目之中流露出驚恐的光芒。

    趙子服看出這殺手的心理防線已經接近崩潰,低聲道:「驚雷,殺了他豈不是太過仁慈,將他的手足斬下來,我院內有個泡菜罈子。剛好可以將他裝下。在裡面撒些粗鹽,醃好了喂狗。」

    狄驚雷倒吸了一口冷氣道:「老趙啊老趙。還是你高明!」

    那殺手那禁得住他們連番的驚嚇,差一點沒哭出來,什麼英雄好漢早已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顫聲道:「金同安……是金同安……」

    狄驚雷和趙子服對望了一眼,兩人的表情卻是各異,趙子服心中實則是惱怒到了極點,想不到這金同安膽大如斯,擊鼓集將將他痛打一番之後,此人居然暗暗記仇,設下圈套,請了殺手過來對付自己,趙子服暗暗下定決心,這次絕不給他任何的情面,一定要將金同安及其同黨一網打盡。

    狄驚雷想到地卻是胡國恩,金同安是胡國恩的妻弟,自己是金同安的未來女婿,或多或少都有些親戚關係,這件事只怕不好處理。

    此時又有十多名士兵聞訊趕到現場,趙子服向狄驚雷道:「你今晚還要陪同將士們喝酒,這邊就交給我吧。」

    狄驚雷點了點頭,看到趙子服的神情並沒有太多異樣,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趙子服讓人將那名殺手五花大綁捆了起來,此時秦暉也收到消息來到了這裡,看到趙子服受得只是輕傷,胸口的一塊大石頭才算落下,和趙子服來到一邊,低聲道:「有沒有查出是什麼人做地?」

    趙子服低聲道:「金同安那些人!」他看了看周圍又壓低聲音道:「秦暉,這件事我並沒有張揚,你馬上率領手下將金同安給我拿回來,上次和他一起被罰地將領也一併抓回來。」

    秦暉點了點頭,小聲道:「今日在城內抓到了一名吐蕃奸細,我將他暫時關押在城北薛家老宅。」

    趙子服道:「拿了那些人之後馬上前往薛家老宅跟我會和,記住,這件事任何人都不得告訴,狄驚雷也不例外。」

    秦暉鄭重點了點頭。

    趙子服來到薛家老宅,果然看到秦暉的四名手下正看守著那名從吐蕃來得奸細,那奸細一身漢人打扮,被捆在廊柱之上,雙目緊閉,一言不發。

    幾名士兵看到趙子服親自前來,全都上前行禮。

    趙子服道:「怎樣?有沒有開口?」幾人同時搖了搖頭,為首地李燦低聲道:「這混賬東西始終在裝聾作啞,我們盯了他兩日。看到他先是混在石匠之中去城牆上查看。然後又在城內各處遊蕩,在他房內發現了繪製好的地形圖。」

    趙子服冷冷笑道:「有沒有用刑?」

    李燦道:「秦將軍說一切等趙先生來到再說。」也就是說並沒有對這名吐蕃奸細用刑。

    趙子服道:「他既然不願說,便將他地舌頭割了!」

    那吐蕃奸細圓睜雙目,目光之中卻沒有流露出任何地懼意,他大聲怒罵道:「漢狗。要殺便殺,何必侮辱我!」

    趙子服笑道:「原來不是啞巴!」他一瘸一拐來到那吐蕃奸細面前道:「你好像不清楚自己的價值,你是死是活對我沒有任何的意義,我只問你一句話,這城中有沒有人負責接應你?」

    那吐蕃奸細傲然道:「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殺了我就是!」

    趙子服恨恨點了點頭道:「把他的耳朵給我割下來!」

    李燦聽到命令,從腰間抽出匕首。上前扯住那吐蕃奸細的耳朵。乾脆利索地將他的雙耳割下,鮮血瞬間流滿了那吐蕃奸細的面頰。

    吐蕃奸細大聲罵道:「今日大爺落在你的手中,死亦何懼,是男人的話便給我個痛快!」趙子服冷冷道:「今日你不說出同黨是誰,想死只怕沒有那麼容易,把他的雙眼給我剜出來!」

    李燦聽令,揮動匕首刺入那吐蕃奸細的雙目之中,心中不由得暗自感嘆道:「這趙軍師地手段地確毒辣了一些。」

    那吐蕃奸細滿臉是血,形容慘不忍睹。趙子服這才感覺到胸中壓抑的那口惡氣才稍稍平息了一些,怒聲喝道:「你想痛痛快快的死,便將同黨給我說出來,否則我會讓你遭受百倍千倍的痛苦!」

    那吐蕃奸細硬氣的很,哈哈大笑道:「早晚不過是一個死字。我還會怕你不成?」

    趙子服的目光落在院內的青石板處。厲聲道:「給他鬆綁,把他給我拖到青石板旁邊。」

    幾名士兵按照趙子服的命令。將那名吐蕃人拖了過去,趙子服讓他們將吐蕃奸細的一隻手臂放在青石板之上,取來鐵錘,搬開吐蕃奸細地食指,用盡全身的力量狠狠砸了下去,十指連心,那吐蕃奸細痛得一聲慘叫,雙目翻白,竟然昏厥過去。

    一名士兵舀來一瓢冷水,兜頭蓋臉澆了過去,吐蕃奸細一激靈醒了過來,身軀因為劇烈的疼痛而瑟瑟發抖。

    看著他痛苦的模樣,趙子服內心中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快意:「你說還是不說?」

    那吐蕃奸細用力搖了搖頭,趙子服揚起鐵錘又向他地中指砸了過去,吐蕃奸細悶哼一聲,雙唇都已經被牙齒咬破,他奮進全力嚎叫道:「我地同黨……是……黃遠,還有胡國恩……」他只是信口胡說。

    可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趙子服冷笑道:「胡國恩?你說得話可是真的?」

    那吐蕃奸細咬牙切齒道:「就是他!」他痛不欲生,只願早些結束自己地性命,現在根本就是信口胡說。

    此時秦暉帶領士兵將金同安、薛峰、楊國政三人押了過來。

    金同安知道刺殺趙子服的事情敗露,嚇得面無人色,被秦暉一腳踹倒在地上,趙子服抓起那名吐蕃奸細的頭髮,大聲喝道:「你給我仔仔細細看清楚了,你的同黨之中有沒有他們幾個在內?」

    那吐蕃奸細雙目都已經被刺瞎,如何能夠看清楚,只是一味點頭。

    金同安驚恐叫道:「死瘸子,你休要害我!」

    趙子服冷冷道:「害你?」他站起身一步步向金同安走去,金同安在他獨目的逼視之下,不由自主垂下頭去。

    趙子服道:「今日刺殺我的事情是你搞出來的吧?」

    金同安搖了搖頭道:「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趙子服點了點頭,示意士兵將那名殺手押了出來,金同安看到那名殺手頓時色變,顫聲道:「我不認識他!」

    趙子服笑道:「既然你不認識他,咱們便將他殺了如何?」

    金同安大聲道:「殺了就是,你何須問我!」

    此言一出,那名殺手頓時怒吼起來:「金同安,明明是你雇了我們兄弟幾個……」

    金同安驚慌失措道:「你這瘋子胡說什麼?」

    趙子服冷冷道:「金同安,你找人刺殺我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可是勾結吐蕃奸細卻不能就這麼算了!」

    金同安怒道:「你存心污衊我!」

    秦暉雖然相信金同安找人刺殺了趙子服,可是並不相信金同安和那名吐蕃奸細勾結。

    趙子服拍了拍那名吐蕃奸細的頭頂道:「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的同黨之中有沒有金同安這個人?」

    那吐蕃奸細點了點頭道:「有他!」

    金同安嚇得魂飛魄散,這名吐蕃奸細他根本從未見過,緣何會一口咬定他就是同黨?他怎知道趙子服的這番折磨已經讓這名吐蕃奸細神志不清,趙子服說什麼他只會一味點頭。

    楊國政、薛峰兩人同時跪倒哀求道:「軍師,我們和這件事無關啊!」

    趙子服冷冷道:「這名吐蕃奸細已經承認,他和胡國恩、金同山素有勾結,難道其中沒有你們嗎?」他這句話說得極其巧妙,等若已經判定金同安和胡國恩就是奸細。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1-19 11:39
【怒龍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戾氣】(下)

楊國政和薛峰慌忙搖頭:「軍師,我們絕對沒有參與此事!」兩人此時心中只求自保,哪裡還能顧及到其他人。

    金同安怒罵道:「趙子服,當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嗎?不錯,殺手是我找的,可是這件事跟我姐夫沒有任何關係,你想害他嗎?」

    趙子服點了點頭道:「好!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巴有多硬!給我拖下去,先給他二十鞭子再說!」

    怒罵不已的金同安被拖了下去,很快後院便響起哀號之聲,楊國政和薛峰聽得臉色煞白,跪在那裡身軀不斷發顫。

    秦暉和趙子服來到牆角僻靜之處,低聲道:「趙先生,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置?」其實他從趙子服的舉動之中已經猜到,趙子服在這件事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趙子服道:「大戰當前,通敵之事決不可姑息,秦暉,你馬上帶人將胡國恩給請過來!」

    秦暉心知趙子服已經打定向胡國恩下手之心,低聲道:「狄將軍那裡……」

    趙子服咬了咬下唇低聲道:「公私分明!」胡國恩聽到金同安刺殺未遂被擒住之事,頓時感到不妙,他帶領幾名親衛跟隨秦暉趕到薛家老宅。看到金同安被打得遍體鱗傷。趴在院落之中只有喘息的份兒了,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心痛,強制控制內心中的情緒來到趙子服面前道:「軍師,金同安究竟犯了什麼錯,你要如此對他?」

    趙子服揚起手中地口供道:「他買通殺手刺殺我!證據確鑿不容置疑。」

    胡國恩怒道:「這混賬東西當真敢做這樣地事?」

    趙子服又道:「不單是這件事。他還勾結吐蕃奸細,試圖出賣擁藍關。」

    「什麼?」胡國恩雖然相信金同安敢於刺殺趙子服,可是卻不相信他會勾結吐蕃人,搖了搖頭道:「軍師大人可有證據?」

    趙子服微微一笑,走到那吐蕃奸細面前,抬腳在他身上踢了一下:「你究竟跟何人勾結?」

    那吐蕃奸細看來已經神志迷糊,機械的回答道:「胡國恩……」

    胡國恩此驚非同小可。他怒吼道:「蕃狗。你豈可血口噴人!我殺了你這混賬!」他抽出佩刀便向那吐蕃奸細衝了上去,趙子服攔在他的身前道:「胡大人,想要殺人滅口嗎?」

    胡國恩看到趙子服臉上的神情,心中頓時明白了他的真正用意,怒道:「我胡某堂堂正正做人,因何要殺人滅口?」

    趙子服揚了揚手中證供,冷冷道:「金同安已經認了,他是在你地授意下和吐蕃人聯繫,由不得你抵賴。」

    胡國恩咬牙切齒道:「趙子服。你存心害我是不是?」

    趙子服冷笑道:「你在擁藍關搜刮民財,橫徵暴斂,弄得這里民不聊生,哀鴻遍野,這些事我姑且不跟你計較。想不到你居然大膽妄為。暗地裡和吐蕃人相互勾結,如此作為。我豈能容你?」

    胡國恩怒吼道:「我先殺了你這死瘸子!」他想要衝上來,卻被秦暉一把拿住,隨他同來的那些親衛也一併被拿下。

    胡國恩罵不絕口。

    趙子服道:「將他們先關起來,任何人不得探視!」

    一名士兵來到金同安身邊想要將他拉起,卻發現金同安因為受刑不住已經氣絕身亡了。

    將所有人關押之後,秦暉重新來到趙子服的身邊:「趙先生,我看那吐蕃奸細也撐不住了。」

    趙子服不屑道:「死便死了,有什麼當緊。」

    秦暉道:「胡國恩之事涉及甚廣,我擔心忠於他的手下會鬧事。」

    趙子服道:「秦暉,馬上將那些將領控制起來,封鎖胡國恩的府邸,向擁藍關所有的百姓頒布他的罪狀,證據確鑿,不容他抵賴。秦暉咬了咬下唇,終於道:「軍師,單憑金同安和那名吐蕃奸細地口供好像不能認定胡國恩和吐蕃人勾結。」

    趙子服道:「不錯,可是這胡國恩不除,不足以威懾擁藍關地將士,大戰臨近,我們務必要盡快將所有的人心凝聚在一起,卻不容許有任何的不和諧因素存在其中。」

    秦暉雖然知道趙子服說得不錯,可是對於趙子服的做法卻不敢苟同,緩緩點了點頭道:「我看這件事儘量不要牽連太廣。」

    趙子服微笑道:「你放心,楊國政和薛峰二人沒有什麼過錯,而且根據他們所說已經撇開了和金同安的關係,我會讓他們戴罪立功的。」

    狄驚雷正在招呼眾將士飲酒的時候,一名小兵悄然來到他的身邊低聲道:「狄將軍,有位姑娘一定要見你。」

    狄驚雷微微一怔,想不起自己還認識什麼姑娘,點了點頭道:「我去看看!」他跟著那名小兵來到外面,卻見一名黑衣女郎正站在風中翹首等待著自己,那女郎正是他的未婚妻子春嵐。

    看到狄驚雷地身影,春嵐一雙妙目之中頓時湧出了晶瑩地淚花。上前叫了一聲:「狄將軍……」便忍不住內心地悲楚。低聲啜泣起來。

    狄驚雷想出言勸慰,卻看到那名小兵仍然不識趣的跟在身後,怒道:「看什麼看?給我滾一邊去!」

    那小兵嚇得吐了吐舌頭慌忙轉身離去。

    狄驚雷這才道:「你不要哭,有什麼事情只管對我說!」

    春嵐抬起梨花帶雨的俏臉,抽抽噎噎道:「剛才我義父被秦將軍找去。說是有什麼重要事情,沒過多久,便有兵馬將胡府裡裡外外都圍了起來,所有地出口全都封住,不允許任何人進出,我剛巧在外面購物未歸,看到形勢不妙。料想一定出了大事。這擁藍關中我舉目無親,只能過來找你了。」

    狄驚雷濃眉緊鎖,他頓時想起這件事八成與趙子服遇刺之事有關,沉吟片刻方道:「春嵐,你不用心急,任何事情都有我在。」

    春嵐聽到狄驚雷地這句話,心中不由得一寬,抬起頭看到狄驚雷溫暖地目光,美眸中不由得有泛起了淚光。

    狄驚雷叫來手下。安排春嵐先去他地營帳內休息,自己則上了坐騎,徑直向薛家老宅的方向而去。

    趙子服剛剛處理完傷口,正在書房內和秦暉商量應對吐蕃人的事情,此時外面響起狄驚雷的呼喊聲:「趙子服!你給我出來!」

    秦暉暗叫不妙。趙子服卻是泰然自若。不等秦暉站起身來,狄驚雷已經風風火火的闖進了書房。怒吼道:「趙子服,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趙子服笑道:「驚雷來得正好,我還沒有謝過你的救命之恩呢。」

    狄驚雷怒道:「你便是這樣謝我地?」

    趙子服揣著明白裝糊塗道:「驚雷,有什麼話你不妨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咱們兄弟之間沒必要遮遮掩掩。」

    狄驚雷恨恨點了點頭道:「好你個趙子服,那金同安要殺你,你為何將胡大人一起給拿了?而且讓人將胡府封鎖了起來,怎麼?難道你還想滿門抄斬嗎?」

    趙子服哈哈大笑道:「我還當什麼要緊事,原來驚雷是為了這件事生氣。」

    狄驚雷怒道:「你少給我虛情假意,老子早就知道你不是個好鳥!」

    趙子服表情變得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道:「金同安、胡國恩勾結吐蕃人,試圖和吐蕃人裡應外合,將擁藍關拱手送人,我也是不得不這樣做。」

    狄驚雷冷笑道:「當真?」

    趙子服指了指桌上的證據道:「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狄驚雷拿起那份證供,看了看,竟然劈手將證供撕了。

    趙子服怒道:「你幹什麼?」

    狄驚雷揚起雙手,萬千紙屑在趙子服的眼前飄落:「像這樣的證供你要一千份一萬份,我都能給你弄出來,聽說你打死了金同安,屈打成招的事情老子見多了!」

    秦暉上前勸道:「狄大哥,你冷靜一些。」

    趙子服冷冷看著狄驚雷。

    狄驚雷大聲道:「看什麼看?難不成你也要說老子也和吐蕃人勾結不成?」

    趙子服道:「狄驚雷,你何時能夠學會為大局考慮,而不是顧及到你自己兒女情長的那些混賬事!」

    狄驚雷道:「今日我之所以過來,就是看不慣你草菅人命,金同安的確該殺,可是胡國恩為何也要連坐?僅憑著金同安的口供嗎?這些日子,我親眼看到,胡大人一直都在兢兢業業的幫忙修築城牆,而且他拿出自己家資付給民工薪餉,這也是奸細所為嗎?」

    趙子服怒道:「凡事不可以只看表面!」

    狄驚雷大聲道:「老子兩隻眼睛總比你一隻眼睛要看得清楚,這件事我總會查清,若是你膽敢陷害胡大人,我狄驚雷絕不會跟你善罷甘休!」

    趙子服一張面孔漲地通紅,他生平最恨別人說他殘疾,這狄驚雷偏偏又戳中他的痛處,內心中對狄驚雷救命的那些感激之情頓時化於無形:「狄驚雷,你若是再敢如此,我決不饒你!」

    狄驚雷哈哈大笑:「怎樣?你要將我軍法處置嗎?」他的目光落在書案上的茶盞之上,伸手拿起茶盞,一杯冰冷地茶水猛地潑在了趙子服臉上:「老子一直都是如此過分,你敢怎樣?」

    秦暉慌忙上前攔住狄驚雷,將他用力推出了書房,責怪道:「狄大哥,你怎可如此對待軍師?」

    狄驚雷怒氣未消道:「你不看看他是怎樣對待我地?」

    秦暉正色道:「趙先生是我們的軍師,當初離開回龍溝地時候,公子特地交代,讓我們凡事都要聽從軍師調遣,你剛才這樣做的確有些過分。」

    狄驚雷大聲道:「好了,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站在他的一邊,帶我去看看胡大人!」

    秦暉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叮囑狄驚雷道:「你千萬不可以再生事端。」

    狄驚雷道:「我知道!」

    秦暉叫來一名手下將狄驚雷帶過去,自己則返回書房,卻見趙子服靜靜坐在書案前,臉上身上被狄驚雷潑濕了一大片,可是表情並無異色,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輕聲道:「趙先生,狄驚雷一直都是個火燎脾氣,你千萬不要跟他一般計較。」

    趙子服淡然笑道:「我心裡明白,他是公子的大哥,凡事我都會看在公子的面上,再者說,剛才若不是他,我此時只怕已經成為冤魂了,我謝他還來不及呢,又怎會怪他?」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1-19 11:40
【怒龍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鼓舞】(上)

狄驚雷來到關押胡國恩的房間內,卻見胡國恩被五花大綁捆在那裡,看到狄驚雷前來,胡國恩掙紮著坐了起來,因為口中被塞著爛布的緣故,胡國恩說不出話來,狄驚雷伸出手去,將他口中的破布取出。

    胡國恩咳嗽了幾聲,老淚縱橫道:「賢婿,你總算來了,那趙子服誣我和吐蕃人勾結,你一定要為我主持公道。」

    狄驚雷嘆了口氣道:「胡大人,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一定還你一個清白。」

    胡國恩連連點頭,又道:「我最擔心的便是我的家人。」

    狄驚雷道:「家裡我會照顧!」

    胡國恩黯然道:「趙子服一心想要置我於死地,這次恐怕我在劫難逃了。」

    狄驚雷道:「胡大人放心,只要你沒有做過,沒有任何人可以將罪名強加在你的頭上,他趙子服也不能。」

    胡國恩垂淚道:「賢婿啊!大戰一觸即發,你千萬不要因為我而和趙子服發生衝突,對擁藍關沒有任何的好處。」

    狄驚雷心中一陣感動,拍了拍胡國恩的雙手,起身道:「總之,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做到!」

    狄驚雷離開薛家老宅,卻發現秦暉一直都在大門外等著自己,他表情凝重的走了過去,在他看來胡國恩被俘的這件事上秦暉也起了相當不小的作用,心中自然有些生秦暉的氣,冷冷看了看秦暉,大步向前方走去。

    秦暉攔住他的去路,低聲道:「狄大哥!」

    狄驚雷嘆了口氣道:「你心中還記得有我這個大哥嗎?」

    秦暉道:「在我心中始終當你是我的好大哥!」

    狄驚雷道:「秦暉。我知道我今晚地事情做得欠妥。可是他趙子服沒有確實地證據,怎可就這樣將胡大人落獄?還一口咬定他就是吐蕃奸細。」

    秦暉拍了拍狄驚雷的肩膀,低聲道:「咱們去喝兩杯!」

    狄驚雷搖了搖頭道:「我不喝,這場大戰結束之前,我狄驚雷再不飲一滴酒水!」

    秦暉拉著他來到街角涼亭之中坐下。真摯道:「狄大哥,我一直當你是我親生大哥一樣,有幾句話,我便直截了當的說出來,說錯的地方你不要見怪。」

    狄驚雷點了點頭道:「你說!」

    「根據我們調查的情況,胡國恩這些年在擁藍關地確沒做過多少好事,在百姓之中民憤極大。他家裡的那些財產多數都是通過不正當的手段橫徵暴斂。盤剝而來,單單是這一項罪名便可以將他的腦袋砍下。」

    狄驚雷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那時候他還在西南

    秦暉大聲道:「過去又如何,西南軍又如何?難道過去擁藍關不是大康的土地,難道西南軍不是公子的軍隊?他胡國恩做出這種事情就是觸犯了大康地刑法,按照大康律例理當處以斬刑,趙先生在這一點上並沒有做錯!」

    狄驚雷默然不語。

    秦暉又道:「咱們拋卻這件事情不說,吐蕃大軍即將兵臨城下,他胡國恩想著地是先將自己的家人和財產轉移出去。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初來擁藍關之時,這擁藍關的城牆何其破落,士氣何其低落?他身為城守竟然沒有做出一丁一點的應戰準備,這又該不該殺?」

    狄驚雷無言以對。

    秦暉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我們所有人都看出胡國恩將他的乾女兒許配給你的真正用意。有件事我專門調查過。一直沒有告訴你,春嵐原本是胡國恩自己想納為妾侍。只是因為他夫人反對方才作罷,後來咱們來到這擁藍關,胡國恩才收春嵐做義女,將她許配給你,其中的奧妙你應該能夠想明白!」

    狄驚雷臉色通紅道:「一件事是一件事,趙子服也不能毫無證據便說人家是吐蕃奸細。」

    秦暉嘆了口氣道:「趙先生的想法是你我無法參詳透的,不過有件事我敢斷定,趙先生一定會從全局考慮,絕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做出有害公子大業地事情。」他停頓了一下又道:「狄大哥,咱們來到這擁藍關多日,原來守城士兵的士氣你也看到了,我估計,趙先生拿胡國恩開刀,更是為了威懾這幫士兵,讓他們重振軍心。」

    狄驚雷道:「他當真有這樣的考慮?」

    秦暉點了點頭道:「一定是!」

    狄驚雷道:「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胡國恩糊裡糊塗的被殺死?」

    秦暉道:「我可以去勸說趙先生,暫時留下胡國恩的性命,一切等到公子抵達擁藍關之後再說,如何?」

    狄驚雷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道:「好吧,等三弟來再說!」

    歷經多日跋涉,龍淵一行終於抵達了擁藍關城外,看到擁藍關巍峨地城牆,龍淵地唇角不禁泛起了會心的微笑,遠方地這座城池依山而建,扼守住西川最險要的地段,用不了太久的時間,他將率領士卒在這裡迎擊吐蕃大軍的侵略,他真正意義的復國第一戰便從這裡開始打響。

    宗霆漢和陳化分別行進在龍淵的兩旁,宗霆漢道:「想不到這擁藍關比我想像中還要險峻!」陳化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裡比起梓潼猶有過之。」

    龍淵道:「看來趙子服他們備戰的情況不錯!」

    話音剛落,前方一片塵土飛揚,一隻騎兵隊伍向他們的方向飛馳而來,到距離他們還有二十丈左右的地方。為首幾名將官翻身下馬。走在最前方的是秦暉和石娃子。

    兩人齊頭並進來到龍淵馬前,躬身行禮道:「秦暉、石娃子參見公子!」

    龍淵哈哈大笑:「我大哥呢?趙先生呢?」

    秦暉道:「狄將軍正在修築城牆,今日就可以全部完工,趙先生正在練兵。」

    龍淵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先去城牆上看看!」

    秦暉讓石娃子引著大軍先入城紮營,自己則帶著龍淵向城牆上走去。他留意到龍淵身邊一身戎裝地年青將官從來沒有見過,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將官忍不住發出一聲嬌媚的笑聲,輕聲道:「秦將軍,還記得我嗎?」

    秦暉內心一怔,想不到龍淵竟然帶著一個女子前來,想了半天方才想起這女子竟然是東都萬花樓的妙嬋。不禁啞然失笑。

    龍淵卻瞪了妙嬋一眼:「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大戰臨近。若是讓人知道自己帶著一個女人前來,肯定會引起將士們的不滿,雖然自己的本意並不是為了風花雪月,這種不必要地麻煩還是能免則免。

    妙嬋吐了吐嬌嫩的舌尖,歉然道:「公子,人家知錯了!」這番話雖然說得誠懇可是表情卻甚為古怪。

    龍淵懶得理她,和秦暉先行向城牆上走去。

    城牆的主體已經修葺完成,正在進行最後的檢查,龍淵看著煥然一新的城牆。不禁滿意的點頭。狄驚雷正在西門城牆處檢查,聽到龍淵上來的消息慌忙迎了過來,兩兄弟多日不見,現在重逢顯得親熱非常。狄驚雷陪著龍淵一邊走一邊將城牆上地情況介紹給他。

    龍淵道:「這麼說城牆乃是我們地最後一道防線?」

    狄驚雷點了點頭道:「趙子服已經定下方案,主戰場便設在石人峽。我當先鋒官!」

    龍淵笑道:「我早就料到你會搶著做先鋒官。不過宗霆漢也想做,只怕回頭他要找你好好談談!」

    狄驚雷瞪大眼睛道:「談個鳥。先到先得,我豈會將先鋒讓給他?」

    幾人談得正在高興,石娃子從一旁過來,狄驚雷看到石娃子,不禁罵道:「龜兒子,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裡?神出鬼沒的老子都見不到你?」

    石娃子呵呵笑道:「乾爹,您老勿怪,趙先生讓我負責熊耳山和黑松山的事情,所以……」

    「那兩座山有個屁搞頭?真搞不懂他是怎麼想的?將那條棧道堵死了便是,哪裡用得上那麼麻煩?」

    石娃子笑道:「其中自有奧妙。」

    狄驚雷好奇道:「什麼奧妙?」

    「天機不可洩露!」

    狄驚雷一聽就火了:「娘的,到底我是你乾爹還是趙子服是你乾爹?你這龜兒子怎麼盡胳膊肘往外拐?」

    石娃子笑道:「自然你是我乾爹,不然我給誰當龜兒子去?」

    龍淵和秦暉幾人同聲笑了起來。

    龍淵道:「咱們去看看趙先生。」

    狄驚雷道:「你們去吧,我這邊還有事情沒忙完,回頭再過去!」

    龍淵何等人物,從狄驚雷剛才的語氣之中已經聽出他對趙子服似乎有些不爽,並沒有當面點破,離開城牆之後方才向秦暉道:「我大哥和趙先生之間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秦暉嘆了口氣,這才將新近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

    龍淵聽完之後,不禁笑道:「我當還有什麼大事,大哥討了老婆算得上一件喜事,等打完了吐蕃人咱們好好給他慶賀慶賀,至於那個胡國恩,性命還是留下來,這件事過去之後,把他的家產清算清算,全部充公,然後賣給大哥一個人情,大家皆大歡喜。」

    秦暉笑了起來:「我就知道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住公子。妙嬋忍不住道:「想不到冷冰冰的秦將軍居然也會拍馬屁!」一句話臊得秦暉俊臉通紅。

    龍淵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道:「你再敢胡說,我便將你五花大綁送到雲瑤的面前!」

    當晚狄驚雷等人在軍營設宴為龍淵一行接風,龍淵讓手下士兵當街支起大鍋,準備酒肉分給城內百姓,與民同樂。

    軍營之中,大小將士圍坐在篝火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龍淵和狄驚雷、秦暉、趙子服這些高級將領也混雜在士兵之中。

    自從吐蕃人要入侵巴蜀的消息傳來,這些擁藍關的守城將士便時刻處於擔驚受怕之中,趙子服來到之後,其嚴謹的治軍風格又讓這幫將士感到有些說不出地壓抑,龍淵地到來卻忽然讓氣氛變得輕鬆了許多。

    酒宴進行到中途,龍淵端起一碗酒走上軍營正中的高台,原本喧嘩熱鬧地軍營突然靜了下來,一雙雙的眼睛全都齊刷刷看著這位高台之上的年輕人,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他們的主公,所有人都在等待,龍淵究竟要說些什麼?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1-19 11:41
【怒龍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鼓舞】(下)

龍淵微笑道:「在場的所有人中,肯定有不少人並不認識我,所以我還是先介紹一下自己,我姓龍名淵!」

    他的話頓時驚起了軒然大波,在場的將士之中有不少人見過龍淵,可是他們卻以為自己的主公乃是黃遠,想不到龍淵竟在這種時候親口承認了自己的姓名,他便是龍淵。有將士無人不知道龍淵這個名字代表的意義,這站在高台之上的少年便是大康真正的主人,昔日的九五之尊萬乘之王。

    趙子服也沒有預料到龍淵會說出自己的名字,他有些吃驚的看著龍淵。

    龍淵笑道:「無論咱們過去做什麼,過去做過什麼,今日來到這裡卻是抱著同樣的一個目的,誰能告訴我這個目的是什麼?」

    石娃子從一群士兵之中站起身來,大聲道:「打敗吐蕃人!」

    又有一個聲音道:「保衛咱們的家園!」說話的是袁秋堂。

    龍淵充滿欣賞的看著袁秋堂,然後重重點了點頭,大聲道:「不錯!保衛咱們的家園!咱們腳下站著的這片土地屬於大康,屬於大康的每一位百姓,屬於在場的每一位將士,這土地不但是國土,更是自己的家園,是我們每一個人的父母雙親,兄弟姐妹賴以生存的地方,現在吐蕃人來了,他們想要衝過擁藍關,佔有本屬於我們的土地,摧毀我們的家園,奴役我們的父母兄弟,你們答應不答應?」

    「不答應!」一名士兵紅著眼睛吼叫道,然後一個又一個的聲音響起。最後彙集成驚天動地地咆哮,這咆哮聲震徹夜空,這咆哮讓每一個戰士的血液沸騰。

    龍淵大聲道:「我不答應!我但有一口氣在,決不允許大康的一寸土地落入外人之手,我的體內還有一滴血在流淌,絕不容許我的父母兄弟遭受敵人的侮辱!」他舉起酒碗,一字一句道:「今日這場酒,是大戰之前的最後一場酒,下次咱們會飲之日。便是咱們擁藍關的凱旋之日!」龍淵仰首將酒碗之中的烈酒一飲而盡,然後以空碗示向眾人。

    軍營之中所有人同時站起,一同幹了這碗酒,他們地情緒已經被龍淵完全調動了起來。

    趙子服充滿欽服的看著龍淵,他發現自己沒有看錯,龍淵的身上的確具有著超乎尋常的魅力。短短的幾句話已經讓在場將士士氣高漲,短短地幾句話已經讓人熱血沸騰,他雖然自認為智慧超群,可是比起龍淵,卻只能是星辰比於日月,其光輝永遠無法與之相爭。

    龍淵哈哈大笑道:「今晚大家只管開懷暢飲。養好了精神將吐蕃人趕回他們的老家去!」

    返回剛才的位置,卻看到妙嬋雙手托腮,一雙妙目痴痴的看著自己,龍淵不禁笑道:「有沒有覺著一個男人用這樣的眼神看另外一個男人有些奇怪。」

    妙嬋嫣然一笑,唇上的假鬍鬚翹了起來。顯得滑稽之至。小聲道:「我發現你越來越可愛了。」

    龍淵壓低聲音道:「在你換回女裝之前,千萬別說這樣地話,我擔心把今晚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妙嬋瞪了他一眼,手悄悄伸了下去,在龍淵的大腿上狠狠擰了一記。

    趙子服端著酒杯來到龍淵身邊,低聲道:「公子。剛剛收到消息。吐蕃大軍已經向擁藍關進發,二十天內就會抵達。」

    龍淵表情平靜如昔。輕聲道:「回頭再說!」

    趙子服點了點頭,他知道龍淵不喜歡在眾人面前談論軍情,端起酒杯道:「這杯酒我敬公子,剛才的那番話實在感人肺腑!」

    妙嬋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龍淵看了看她,從她的表情上已經猜到她想要說什麼,妙嬋雖然不說,可是目光卻有些怪怪地看了看秦暉,秦暉一張臉不由得又紅了起來,他也猜到,妙嬋在說趙子服也在拍馬屁,趙子服看到幾人奇怪地表情,如同墜入雲裡霧裡,端著酒杯道:「怎麼了?」

    妙嬋指了指他的鼻子,趙子服以為臉上有什麼髒東西,慌忙抬起袖子去擦,這一來,連龍淵都忍不住了,剛剛含到嘴裡的一口酒噗地噴了出來,他本想轉頭可是沒等轉過去便將酒水噴了出來,妙嬋被他噴了一個滿頭滿臉,咬牙切齒的瞪著龍淵:「你……」,在眾人的笑聲中氣呼呼起身離去。

    宴會散去之後,龍淵、趙子服、狄驚雷、秦暉、石娃子、宗霆漢、陳化等人來到大帳之中,龍淵在長案前坐了,招呼眾人在自己兩邊坐下,讓侍衛奉上茶水,這才道:「趙先生,說說你瞭解的軍情!」

    趙子服道:「剛剛收到消息,吐蕃十萬大軍正在向東逼近,二十天內必然抵達擁藍關。」

    龍淵道:「想不到當真有十萬大軍。」

    趙子服點了點頭道:「不但有十萬大軍,這次領軍地是吐蕃兵馬大元帥拉佔,而且吐蕃可汗代代隨軍親征龍淵笑道:「代代親征,這傢伙看來抱定了要一舉拿下巴蜀地決心。」

    趙子服道:「來者不善,吐蕃人性情彪悍兇猛,騎射俱佳!」

    狄驚雷道:「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趙子服笑了笑道:「不過吐蕃人也有缺點。他們單打獨鬥雖然很強,可是缺少陣法和戰術,這就是他們士兵的兇猛彪悍不遜於胡人,真正地威脅性卻大大小於胡人地緣故。」

    龍淵道:「說說你的對策!」

    趙子服道:「初步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他目光望向石娃子道:「石娃子提議在平波湖下毒,斷了吐蕃人的水源,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為了保險起見,我們暫時不在平波湖下毒,而是在周圍水草之上下毒。目的是放鬆吐蕃人的警惕,折損他們部分的馬匹,然後再在流入平波湖的河流上游下毒。」

    龍淵道:「據我說知擁藍關附近湖泊水源眾多,就算你們可以斷絕平波湖的水源,吐蕃人也可以另外找到水源。」

    趙子服微笑道:「下毒之事造成地人馬損失不會太大,真正的用意乃是造成吐蕃人軍心的恐慌。」

    龍淵點了點頭:「不錯!」

    趙子服站起身。一瘸一拐走到地圖前方,指向平波湖前方的位置:「按照我們的估計,吐蕃人應當在這裡紮營,這一帶地形平緩開闊,不利於發動伏擊,不過按照以往的天氣推算。吐蕃人下個月初到中旬乃是雨季,平波湖地湖水定然上漲,咱們可以在興緣河上游蓄水。」

    秦暉道:「興緣河水流平緩,水量不多,平波湖幾百年少有潰堤的事情發生。水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趙子服微笑道:「並非是為了水攻。而是為了斷他們的後路!」

    眾人都是一怔,聽趙子服這句話的意思,他們這場仗必勝無疑,已經考慮到追殺吐蕃逃兵的事情了。

    趙子服又道:「我調查過石人峽兩旁地熊耳山和黑松山,黑松山無路可以通行,熊耳山上有一條古時棧道。通過這條棧道可以繞過石人峽直抵擁藍關。所以我們會在這條棧道周圍設伏,吐蕃人就算得知了這條棧道。也絕對無法突破我們的埋伏,這件事我已經交給石娃子去做!」

    石娃子大聲道:「三叔放心,軍師放心,我絕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

    龍淵笑著點了點頭。

    趙子服道:「這黑松山雖然無路可行,不過我在山上也發現了一個極其重要的所在。」他並沒有講明這重要的所在是什麼,目光落在宗霆漢地身上:「宗將軍,你擅長工程機關之術,這黑松山地事情就交給你了!」

    宗霆漢滿心想跟狄驚雷爭先鋒官來當,想不到趙子服另有任務給他,只能打消了心中的念頭,拱手道:「末將聽令!」

    趙子服又向陳化道:「弓弩手遠程攻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陳化這次從梓潼帶來了五百名諸葛運春親自訓練的士兵,他們配備諸葛運春設計的秘密武器神火飛鷹,這件事交給他當然最合適不過,他欣然受命。

    狄驚雷聽了半天仍然沒有提到自己的事情,忍不住道:「我呢?你不會將我這個先鋒忘了吧?」

    趙子服微笑道:「當然不會忘!」他併攏雙指,重重點在石人峽地外口:「這裡我計算過,谷口不過十二丈地長度,一排二十五名士兵,二十排便是五百人,這五百人便是我給你的先鋒部隊,吐蕃人到來之前,我們會將峽口處用巨石封閉,弓弩手會發動第一波攻擊,不過這道石牆肯定無法阻擋吐蕃人前進地腳步,突破石牆之後,在石人峽之中便是先鋒部隊和吐蕃人面對面的肉搏交鋒。」

    龍淵聽得憂心忡忡,狄驚雷卻是雙目明亮,他最期待的就是這樣的戰鬥。

    趙子服道:「狄將軍,你們這五百人的成敗關係到整個戰局的走向,必須要用吐蕃人的鮮血,將他們徹底震懾,挫去他們的銳氣,讓他們感到從心底的恐慌!」

    狄驚雷拍著胸脯道:「沒有問題!」

    趙子服道:「你們所打的是直接交鋒的第一仗,面臨的危險也是最大,不達到目的之前決不可後退一步……」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損傷恐怕也是最大的。」

    狄驚雷大聲道:「老子怕過誰來?」

    趙子服點了點頭,轉向秦暉道:「秦將軍,你同樣帶領五百人位於狄將軍的身後,隨時準備和狄將軍互換位置,只要我們同心協力,定然可以將這石人峽變成吐蕃人的鬼門關!」

    眾人一起點了點頭。

    所有人散去之後,龍淵將趙子服單獨留下,低聲道:「趙先生,咱們是不是可以在石人峽內設下重重屏障,這樣不但可以阻擋吐蕃人前進的腳步,也可以避免更多的傷亡。」

    趙子服搖了搖頭道:「石牆只能夠抵擋一時,十萬吐蕃大軍可以突破任何的石牆,只要給他們時間,他們甚至可以夷平整個石人峽,只有恐懼的屏障才是最難突破的,狄驚雷和秦暉的這兩支隊伍,真正的目的是摧垮吐蕃人的信心,喚醒他們最深層的恐懼,只有那樣,咱們方才可以戰勝吐蕃人的十萬軍。」

    龍淵咬了咬下唇。

    趙子服看出他心頭的顧慮,微笑道:「公子放心,咱們的損失一定可以降到最低,我相信,吐蕃人很快便會後悔他們這次的東征!」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1-19 11:42
【怒龍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星空】(上)

蕭牧遠小心向弟弟的口中喂著米糊,自從蕭牧野中毒癱瘓之後,只能進食這樣的東西,看著米糊從蕭牧野歪斜的唇角不住流出,蕭牧野不禁嘆了一口氣,黯然道:「牧野,看到你這個樣子,當兄長的心中好難過……」

    蕭牧野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彷彿他根本就屬於另外一個世界。

    縱雪悄然從門外進來,蕭牧遠站起身道:「縱雪……」

    縱雪冷冷道:「廖其園在外面等你。」她從蕭牧遠的手中接過粥碗,來到蕭牧野的身邊,拿起棉巾,小心的為他擦去唇角的湯汁,輕聲道:「二哥,我來喂你!」

    蕭牧遠嘆了口氣,轉身向門外走去。

    蕭牧野看著縱雪,漠然無神的雙目之中居然流露出幾分神采,縱雪小心將米糊喂入他的口中,輕聲道:「二哥,我找了很久,還是沒有嫂子的消息,我想她只怕已經凶多吉少了……」說到這裡,眼圈不由自主紅了起來,她垂下頭去,好不容易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又喂了蕭牧野一口,小聲道:「我知道嫂子一定不會害我們,她那麼善良,那麼愛你,怎麼可能做出對不起咱們蕭家的事情?」

    蕭牧野仍然保持著剛才的表情,彷彿在傾聽,又彷彿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縱雪道:「娘的身體已經一天不如一天了,太醫說……只怕……只怕她捱不過這個夏天了。」

    蕭牧野的唇角露出一絲奇怪的笑意。

    縱雪看到昔日雄姿英發的二哥竟然淪落到眼前這幅模樣,心中一酸,不由得簌簌流下淚來。她顫聲道:「二哥……娘若是不在了……這世上我更沒有一個親人了……」她地眼前忽然浮現出龍淵溫暖的面龐,卻不知王大哥去了哪裡?她一直以為龍淵叫王遠鎮。

    蕭牧野的雙目中流露出莫名的悲哀,縱雪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卻無法開口說一句話,也無法做出一個簡單的手勢,他活在世上便是為了等待死亡,靜靜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耗去,直到生命之火完全熄滅為止,他不知道自己這一生中還有沒有重新站起來的機會。如果上天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加倍的讓蕭牧遠償還這筆血債。

    蕭牧遠和廖其園來到書房內,有些不耐煩地呵斥道:「我早就告訴你,沒有重要事情不要到我的家裡來,每日在宮內有什麼不能說?非得要跟到這裡來嗎?」

    廖其園訕訕笑道:「大王,要不是有急事。我也不會過來打擾你。」

    「快說!」蕭牧遠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廖其園清了清嗓子方才道:「剛剛收到消息,西川的黃遠便是龍淵。」

    蕭牧遠不由得一震,目光之中充滿了錯愕和震驚,他雙手撐住書案,過了許久方才道:「不可能,龍淵已經死了。」

    廖其園道:「都說龍淵已經死了。可那只不過是傳言而已,誰見過他的屍首?這次的消息不會有錯,據我所知,龍淵在擁藍關眾將士面前,親口承認了自己地身份。用不了多久。這件事便會傳遍天下,只怕那幫大康的老臣子又要動作起來了。」

    蕭牧遠冷笑道:「就算他當真還活在世上又如何?憑他手下的那群烏合之眾能夠掀起怎樣的風浪?」

    廖其園道:「吐蕃十萬大軍不日即將入侵巴蜀,龍淵已經率領五千名將士在擁藍關迎戰。」

    蕭牧遠皺了皺眉頭,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如此開心,幾乎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五千人?他腦子是不是生鏽了?居然要用五千人應對吐蕃的十萬人?」

    廖其園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地笑意。非但沒有笑意反而顯得表情凝重。他仍然記得當初在康都之時,小皇帝是如何幹脆利落的幹掉他的兩名手下。又是怎樣逼他和林恆安吞下那晚血淋淋的生肉,每每夢到那些事情,他都會從夢中驚醒,那些可怕的夢魘至今揮抹不去,廖其園低聲道:「大王,龍淵絕不簡單,他既然敢用五千人對付吐蕃人地十萬鐵騎,想必已經有了必勝地把握。」

    蕭牧遠不屑笑道:「算起來他還不到十七歲吧,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能有什麼本事?我敢斷定,這次他一定會死在吐蕃人的手中。」

    廖其園道:「大王,咱們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蕭牧遠笑道:「做什麼準備?他在西南,咱們在東北中間還隔著藍循和梁靖,難道他能夠飛過來對付我們嗎?就算我不去對付他,藍循和梁靖兩個老傢伙也不回放過他。」

    廖其園點了點頭道:「這件事還是及早做出準備為好,大王,我有一個主意,應當聯合梁氏和藍氏,明告天下,說他根本就是一個冒牌貨,讓他百口莫辯。」

    蕭牧遠不以為然道:「有那個必要嗎?現在藍循正忙著準備攻打康都,一心找我前後夾攻呢,我若是主動找他,他定然會以此作為條件。」

    廖其園看到蕭牧遠根本沒有重視龍淵的事情,心中暗暗焦急,又道:「大王,是時候立國了!」

    蕭牧遠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倒是想過,梁靖已經建立了楚國,我是該考慮立國的事情了,你覺著燕國如何?」

    廖其園道:「公子既然已經決定,自然要照公子地意思辦。」心中卻暗叫不妙,據他所知過去叫燕國地政權無一能夠一統天下,他做人八面玲瓏,這種掃興的事情斷然是不會說出口地,心中暗忖道,這蕭牧遠雖然手段狠辣,可是眼光終究有限。絕非雄霸天下的人物,時局動盪,龍淵突然在西川出現,日後天下地大局還不知將如何走向,他必須要為自己將來的前程打算了。

    龍淵在眾將士面前承認自己身份之事很快傳遍了天下,藍循也在第一時間知悉了這個消息,他獨自坐在白虎堂內,手指輕輕敲擊著虎符,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外面響起藍芷雲的聲音。藍循皺了皺眉頭,看到走入大門的女兒,低聲道:「找到龍山了沒有?」

    藍芷雲搖了搖頭,小聲道:「我在周圍都找遍了,仍然沒有他的影蹤,看來他鐵了心要離開我們。」

    藍循怒道:「是你們逼走他的!」

    藍芷雲怯怯垂下頭去。小聲道:「爹,女兒已經知道錯了!」

    藍循憤然道:「你們兄妹這般做法,讓我日後如何去面對我的老朋友?我們欠周家的實在太多了。」

    藍芷雲咬了咬櫻唇道:「難道欠了周家地情分,便一定要用女兒的幸福償還嗎?」

    「放肆!」藍循怒吼道。

    嚇得藍芷雲慌忙閉上了嘴

    藍循緊握的雙拳終於鬆弛了下去,嘆了口氣道:「其實龍山並不像你說的那樣沒用,他的頭腦和智慧比起你們幾個都要強上許多。」

    藍芷雲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心中卻極不服氣,暗道:「那周龍山只不過是一個書呆子罷了,也許只有爹爹會如此看重他。」

    藍循道:「我之所以沒有重用龍山,其實是為了磨練他,想不到……」

    藍芷雲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輕聲道:「爹。我剛剛聽說西川的黃遠便是龍淵。」

    藍循不屑笑道:「天下時局打亂,跳樑小丑層出不窮,他日後若是落在我地手中,我定然要斬了他的腦袋,讓他知道欺君犯上的後果。」其實藍循此刻的心情卻是極其沉重,他已經開始懷疑西川的那個人果真是龍淵。如果這樣的話。他地擁兵自立,打著勤王清政的旗號就會變得師出無名。他從一個忠君愛國的忠臣。便會成為一個篡逆謀反的罪臣。

    藍芷雲又道:「爹,梁靖已經成立了楚國,自封楚王,蕭牧遠也放出話來,要成立燕國,自稱燕王,咱們是不是也要考慮一下?藍循笑道:「你在勸我立國稱王?」

    藍芷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只是想,如果我們這樣下去,豈不是變得名不正言不順?」

    藍循嘆了口氣道:「我從十六歲從戎,心中想著地只是保家衛國,捍衛大康地延綿疆土,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會立國稱

    藍芷雲道:「大康已亡,龍氏血脈已斷,爹爹為何還要固守著那個念頭?這天下姓龍也罷,姓藍也罷,百姓們所要的只不過是安定祥和的生活,爹爹不站出來統一這亂世,難道還讓梁靖、蕭牧遠那幫跳樑小丑任意胡為嗎?」

    藍循一言不發的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站在庭院之中,仰望夜空中的星辰,這晚的北斗星出奇地明亮,藍芷雲跟著父親來到外面,順著他地目光望去,輕聲道:「爹,我小時候你常常告訴我,天上的每一顆星辰便代表著地上一個人地宿命。」

    藍循笑了起來:「不錯,那時候我時常對你們這樣說,是我教會了你們認識北斗星……」他的笑容卻突然凝結在臉上,耳邊想起一個脆生生的童音。「藍伯伯,為什麼北斗星不是在每天都出現呢?」「傻孩子,它每天都掛在那裡,無論白天還是黑夜,無論陰天還是晴天,無論你身處南方還是北方……」

    周龍山站在草原之上出神的凝望著夜空中的北斗星,草原的星空如此廣袤明亮,北斗星卻仍然不變的掛在那裡,他忽然想起了幼年時,自己和藍洛、藍芷雲、藍芷霖圍坐在藍循身邊,藍循耐心的教他們認識北斗星的情景,夜空依舊,星辰依舊,北斗依舊,而他和藍家的關係卻隨著藍芷雲射出的那一箭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身後響起的聲音,周龍山轉過身去,卻是拓跋凌燕來到了自己的身邊,臉上浮現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你好!」從關中前來烏庫蘇的路途之中,他已經學會了胡人的語言,而且說得純熟,一行的所有人都對周龍山的語言天賦表示折服。

    拓跋凌燕笑道:「說得真好,如果不瞭解你一定會當你是我們胡人。」

    周龍山的唇角露出一絲酸澀的微笑,輕聲道:「只要能夠堂堂正正做人,無論胡人還是漢人又有什麼分別。」

    拓跋凌燕欣賞的點了點頭:「你的傷勢已經完全好了,明天我帶你去見我大哥!」

    「你大哥?」

    「他叫拓跋烈,為人很豪爽,很好客!」拓跋凌燕接連用了兩個很字,足以看出這個大哥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周龍山微笑道:「我相信他一定是個好人!「

    「你還沒有見過他,為何會如此斷定?」

    「因為你,像你這麼純潔善良的女孩子,家人一定都是好人!」

    拓跋凌燕的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她輕輕咬了咬下唇,逃也似的向遠方帳篷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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