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無形的暗流
斬魔之劍 第三夜Ⅰ
柏油路上,拖出了一條煞車的痕跡。
輪胎痕的盡頭,是支離破碎的車體,是臥地瀕死的傷者,是看熱鬧
的群眾,是執行公務的警員,紅色與藍色警燈來回交錯,這樣的場景
對任何一座城市的人們來說並不陌生。這類交通事故天天都在發生,
無論是輕微的擦撞,還是鬧出人命的嚴重事故,沒有人能夠百分百保
證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呼~」
克洛瓦‧基魯巴特鬆了一口氣。就在剛才,腦海裡一瞬間閃過的悽
慘畫面並沒有成為無法挽回的事實。在煞車痕跡的盡頭,他與他的愛
車依然完好,死神也只能無功而返。
剛才真的很驚險。如果克洛瓦沒有及時回過神,恐怕早已經連人帶
車一起撞爛在水泥牆底下了。回想起剛才的事,克洛瓦臉上不禁露出
自嘲似的苦笑表情。
「從醫院裡跑出來,結果到頭來又被救護車給送回去,天底下還有比
這種事還要更糗的事情嗎?我是很喜歡飆車沒錯,可是就算要死,我
也寧願是在自家床上斷氣,再接受神的寵召……」
假如真的意外成真,在基督教的葬禮儀式上,前來悼念死者的魔王
會長,想必投入棺木內的不會是鮮花,而是手榴彈。恐怖的想像在頭
蓋骨底下迅速滋生,讓克洛瓦又冒下新的冷汗。
「如果真的出車禍,那也是我自找的,怨不得人」
連克洛瓦本人也承認,自己的確是太過逞強。抱著傷勢還勉強騎摩
托車,就等於是抱著一顆不定時炸彈一樣,剛才在行駛途中突然發生
的意識不清現象就是一個警訊。
如果讓他的頂頭上司,也就是伊莎‧伊莎貝拉知道的話,免不了又
要吃上一頓教訓。不過逃出醫院已是既成事實,事實上他還順手打昏
了警衛,之後要面臨的地獄可有得受了。
但更諷刺的是,克洛瓦逃出醫院的理由,就是為了要找尋伊莎的行
蹤。不過,即使要面對伊莎最得意的精密射擊,克洛瓦也要到她身邊
去。現在伊莎正面對著一場克洛瓦所無法想像的非常識戰爭,所以無
論如何他都要在場…不,是非到場不可。只有這場戰鬥,也只有那名
魔劍之主,他不想假手他人,而非要自己親自打倒不可。
在確認過車體沒有出狀況後,克洛瓦便催動油門。想也知道,他又
要開始亂來了。比起摩托車,他身體的狀況反而更叫人擔心。然而就
在這時候,一通突然響起的手機來電阻止了他。
來電顯示的螢幕上,出現了熟悉的名字。克洛瓦看過後,直接按下
通話鍵。
通話時間是兩分四十秒。結束對話時,克洛瓦的兩肩垮了下來,臉
上掛的是彷彿被人徹底壓榨過,導致極度脫力的表情。主要原因是後
半段的交談,幾乎都是對方單方面的言語轟炸。原因當然就是克洛瓦
私自逃出醫院這件事。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不過對方──即伊莎‧伊
莎貝拉的毒舌,威力可是一點也不輸給她的沙漠之鷹。
「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口德呀?真是糟蹋了她那張可愛到
不行的臉蛋呀……」
即使是冤家兼死對頭,克洛瓦‧基魯巴特和亞利也是會有意見相同
的時候,畢竟兩人都深受其害。
兩分四十秒的對話並非全都是言語轟炸,其中也有重要收穫。伊莎
主動打手機聯絡這裡,就表示事情已經結束。而且克洛瓦也從伊莎口
中,獲知這次事件最後是如何收場。
「亞利那傢伙,打贏啦……」
活下來了,而且還贏了。成為魔劍之主的亞利戰勝了,敵人的魔劍
之主落敗,以戰死收場。對克洛瓦來說,這是可以接受的結果,畢竟
傷害雪花的兇手已經受到最嚴厲的制裁。只是如此一來,克洛瓦特地
逃出醫院的動機就整個消失了。
他感到高興,同時也感到遺憾,複雜的情緒在克洛瓦‧基魯巴特的
內心翻騰著。原因是無法親手替雪花報仇,所以才感到遺憾嗎?不完
全是──連克洛瓦自己都承認,而且也不想欺騙自己,這份遺憾的感
覺,起碼有一半是因為自己無法和擁有超越常識之力的敵人交手所產
生。也因此,克洛瓦心裡一直有某種想法存在。
「我是無法讓雪花…讓那孩子獲得幸福的男人」
已經無法回頭了。
或者說,從來就沒想過要回頭。
克洛瓦‧基魯巴特所選擇的未來──
…………
「嗯?」
有不對勁的感覺突然迸出,從某個方向。
即使負傷在身,克洛瓦對於不尋常或異常現象的敏銳度仍然維持一
定程度,特別是危險的事物。雖然感覺不出是不是針對自己而來,但
也不能就這樣裝作不知道。以目前情況來看,應該也不是超越人智能
夠理解的存在所引起的怪異現象,而是更普通點,但是仍具備一定危
險性的事件。
事件似乎是發生在巷道內,目前還無法用肉眼確認,不過從剛才到
現在就零星可以聽到一些聲音,比如毆打、撞擊、甚至還包含求饒在
內。由這些線索大致上就已經能夠下結論──這應該是有人在巷道裡
打架──克洛瓦是這麼想的。
也許是幫派份子之間的鬥毆,也可能是小混混在勒索酒醉晚歸的上
班族,也有可能是某些沒藥救的人渣正在拿遊民發洩暴力。各種情形
都可能發生,但無論如何,不自己親眼確認的話,就無法去確認巷子
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既然都碰上了,就稍微管點閒事吧」
克洛瓦朝巷道口走過去。
空蕩蕩的街道找不到半個人影,除了他之外。現在本來就是人應該
好好在被窩裡睡覺的時間,而且想也知道,發生才沒多久的連續殺人
事件應該也嚇到不少夜貓族。在恐怖的記憶隨著時間淡化以前,這副
死寂的光景還會再持續好一陣子吧。
克洛瓦稍微想過,會在這種時候出來夜遊的人多半都不是什麼正經
的傢伙,碰巧的是,在克洛瓦認識的人當中,有極大比例都不是什麼
好東西。那些人和主流社會所認知的善良市民形象,可是有著不小的
落差。也就是說,深夜跑出來夜遊兼鬧事的人就是……
「不可能的,我已經鄭重叮嚀過他們了!」
克洛瓦馬上就搖頭否定。
「那幫混球的腦袋就算永遠學不會什麼叫做社會的規則,最起碼身體
也一定知道我的拳頭到底有多硬!」
黑街拳王可不是叫好玩的。不管是敵對勢力、或者是己方人馬,那
雙鐵拳所締造出來的傳說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關於這次發佈的
宵禁令,克洛瓦可說是完全不顧形象,甚至將自己恐怖的那一面做最
大限度的利用,只求徹底執行。
自己傘下的人員應該不會有疏漏,連敵對勢力的人也都有做告知的
動作,但是那幫人實在太少,所以也有直接用恐嚇的──總之應該不
會有漏網之魚才對,不過凡事總有例外。
「不知道是哪個混球皮又在癢……如果是認識的,就更要多揍一拳才
行!就算工作到凌晨,我連加班費也沒得拿耶~可惡!」
……本來就不應該有加班費可拿……在這裡吐個嘈,他的雇主,也
就是和克洛瓦締結騎士契約的某學生會長,本來就沒有將克洛瓦工作
外的私人事務也涵蓋在工作範圍之內。
一邊抱怨,克洛瓦走進巷道。
到目前為止,以及之後的行動,克洛瓦沒有刻意掩飾行蹤,即使是
一般人也能馬上察覺他的到來。故意暴露行蹤,也有希望在鬧事的雙
方能就此收手的意義存在,畢竟壞事總是見不得光。
不過話又說回來,打從克洛瓦走進巷道開始,裡面就幾乎感覺不到
什麼動靜,難道說事情已經結束了嗎?克洛瓦猜想,如果是搶案或勒
索,也許作案的那個人已經跑了,但更糟的情形是──裡面是兩個幫
派在火拼,因為克洛瓦的干擾,原本殺紅眼的兩方人馬反而同時將矛
頭轉向不請自來的第三者,即克洛瓦頭上。如果是最佳狀態的他,後
者的情形頂多只能供他暖身,但現在則很難講。
不過克洛瓦‧基魯巴特本來就不是斷一兩根肋骨就卻步的男人,身
上帶傷,要擔心的反而是他動起手來會不知輕重這件事。
「…啊……」
微弱的呻吟,從巷道深處傳來。
不是女性的聲音,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性暴力的可能性。
「看樣子似乎被打得很慘呢」
發出呻吟聲的人很可能是遭勒索金錢的受害者,也可能是鬥毆事件
中落敗的那一個人。雖然那個人目前還活著,但也無法保證說另一個
人也許已經殺紅了眼,正準備要給對方致命一擊。這種情形也不算稀
奇,這年頭只要血氣上腦,不良份子馬上就朝看不順眼的對方腦門開
鎗的新聞,也時常可以在報紙的社會版見到。
如果鬧出人命的話就不好了,這樣就得趕緊阻止……但是,克洛瓦
並沒有因此而加快腳步,每一步反而變得更加慎重。原因無它,就因
為直覺上有不好的預感。
持續前進,最後還是讓克洛瓦找到要找的人。抵達事發現場時,最
起碼可以確定的是還沒有人送命。
光以現場,即周遭環境的情況來看,四周整齊到不像是有發生過激
烈爭鬥的事件。至於被打倒的那個人又如何呢?其實他身上也沒有特
別嚴重的傷勢。綜合所有的跡象來判斷,這場架應該是在實力極為懸
殊的情況下結束的。敗者並沒有重傷,而他之所以連求救聲也叫不出
來的理由,是因為自己的臉正被勝者的鞋子踩住的關係。
那個正在和路面接吻的敗者是克洛瓦也認識的小混混。因為前一陣
子才修理過那個敗類,所以克洛瓦還記得他的長相,不過把那個敗類
踩在腳下的人則就是一張生面孔了。
年紀看起來很輕,也不知道是初中生還是高中生……當然,這是在
對方有受教育的情況下才能成立。出來混的多半都有輟學背景,這早
已是見怪不怪的社會現象。
在這種場合出現的克洛瓦,理所當然會變成當事人下一個針對的對
象。來自少年的視線尖銳得彷彿一把利刃。
「你是來看熱鬧的嗎?」
詢問中還帶著一股露骨的敵意。
也許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不過克洛瓦畢竟是克洛瓦。
「現在的話,確實是來看熱鬧的」
「你不是來救這個人的嗎?」
「當然不是!」
克洛瓦直言否定,後面的話還更毒。
「別說救他了,假如你不動手,我還可以代勞幫你宰掉他呢!套用東
方輪迴轉生的說法,要我出手救這個敗類,也得等到這個敗類重新投
胎十次之後,我才會再考慮看看!」
有關事情經過,克洛瓦已經能猜到大概。那個小混混是在這附近出
沒的勒索慣犯,犯案動機應該又是毒癮發作,口袋缺錢才又出來找尋
勒索對象,只不過這次踢到超硬的鐵板。
克洛瓦一點也不同情那傢伙。那隻毒蟲自己吸毒就算了,為了賺錢
還自己幹起販毒的勾當,而且還設計讓蹺家少女染上毒癮,再逼迫她
們出賣身體。所以在上個月,克洛瓦隻身瓦解了這傢伙所屬的販毒組
織,順便將這隻沒藥救的毒蟲痛扁一頓,讓他的臉腫到連他爸媽都認
不出來。
幸災樂禍的話說完,克洛瓦已經完全把自己定位成看熱鬧的路人角
色了。在確認過克洛瓦表明不打算出手相救之後,匍匐在地上的那隻
毒蟲的表情就馬上變得更加難看,像極了知名畫家莫內的名畫《吶喊
》裡描繪的人物。
相較於那隻毒蟲,把毒蟲踩在角底下的那名少年到底在想什麼,克
洛瓦就完全猜不出來。不過即使狠話已經講在前面,克洛瓦依然不會
坐視眼前有人死於非命,即使受害者是敗類也一樣。情況緊急時,克
洛瓦隨時都可以出手。
「……」
也許是受到干擾,或者是少年也感到無趣,別說是致命一擊,連繼
續凌虐腳底下那隻毒蟲的興致也沒了。少年放了那傢伙一馬。即使那
隻毒蟲隨即便逃離此地,少年也不予追擊。
此時,暗巷裡只留下兩個人──愛管閒事又愛看熱鬧的克洛瓦‧基
魯巴特,以及不知名的少年。
平靜之後是沈默,而沈默之後還是沈默。
這也沒辦法,本來就不相識的兩人哪可能突然生出話題可講。雖然
無話可講讓克洛瓦顯得有點尷尬,不過克洛瓦本人確實對那名少年的
來歷有幾分興趣想知道。
雖然克洛瓦沒能夠親眼目睹那兩人衝突的經過,但從結果來看就可
以知道,那名少年確實有超乎水準的本領。將人打到重傷倒地,這種
程度的傢伙到處都找得到,但是能夠無傷將對手制服,這可不是一般
人能辦到的事。
克洛瓦沒有卸下戒心,反而更進一步升高警戒。這件麻煩事接下來
將如何發展,他心裡早有譜,反正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就是。對克洛
瓦來說,這已是習以為常的情形。
「……不好意思呀,你的腦袋我收下了」
從和初中生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嘴裡,吐出殘酷的台詞。
袖管裡突然滑出一把刀子,落在少年的左手上。少年手中的刀刃隨
即化身為冰冷的白色閃光。
刀刃的軌跡劃過克洛瓦的腹部──如果前一秒…不,是零點幾秒,
克洛瓦的肚皮還停留在原地,現在的克洛瓦‧基魯巴特已經是一具肚
破腸流的屍體了。
攻擊被閃過,不過那名危險的少年並沒有繼續以手上那把危險的凶
器進行追擊。先發制人的行動,有時候並非是為了勝利才出手,大部
分的情形是為了挫對手的銳氣才動手的。只不過那名少年所送來這份
見面禮的殺氣卻是超乎尋常的重。
但是,即便有生命危險──
「要我的腦袋,要朝脖子這邊砍過來才對哦」
克洛瓦仍然一派輕鬆,還開起玩笑來。
事實上情況對克洛瓦來說並不樂觀。原本克洛瓦就有傷在身,如果
是平常的他,遇上剛才砍來的那一刀哪有迴避的道理,鐵定是在第一
時間就以拳頭反擊回去。
儘管背負著幾項不利的條件,克洛瓦仍沒有退卻的打算。人本來就
不可能總是以萬全狀態去迎向挑戰。身為男人,總會有一場仗是要以
最差的狀態,去面對最艱困的逆境。做為男子漢就只有前進,並突破
這條路可選而已。這是克洛瓦的信念。
「你的刀耍的不錯。如果你的手再長個一公分的話,我恐怕就得抱著
自己的腸子,找人幫我『介錯(註:日本武士在切腹後,負責將切腹
者的首級砍下,解除其痛苦的人)』了。有這種高手出現,我卻連風
聲都沒聽過……你是最近才來到這裡的新面孔嗎?」
「……」
少年沒有回應,也沒有攻擊的跡象。
在下一波衝突爆發前,某人也不忘繼續以嘴砲挑釁對手。
「不回答也沒關係!裝酷是個人自由,只不過你不把握最後一次說話
的機會,待會可是會因為嘴巴腫得像兩條肥滋滋的香腸一樣,痛到沒
辦法說話哦!」
這就是克洛瓦‧基魯巴特。
擁有百變的面貌,如光般、也如影般強烈的存在。
唯一不變的,只有一樣東西。
──那雙鐵拳。
「在你那張端正的臉被我的拳頭打到變形…啊,這說法不對,是你失
去意識以前,我就先告訴你一件事吧。待會要將你扁到連爸媽都認不
出來的人,也就是本大爺究竟是何方神聖───」
交戰前自報姓名,是克洛瓦的興趣。
不是習慣也不是作風,而是真的覺得有趣才這麼做的。
「克洛瓦‧基魯巴特──我的名字,以及本大爺鐵拳的恐怖,可是要
永遠記錄在遺傳基因裡頭,世世代代都不准忘掉哦!」
如果他的死對頭兼損友在場,鐵定馬上會以一句白癡回敬他。內容
也許有些差異,但是意義上是完全相同的這番台詞,克洛瓦可是曾經
原封不動地在亞利面前說過一遍。
那是發生在克洛瓦初次找亞利單挑的時候所發生的事,同時也令當
事者的兩人畢生難忘。雙方皆撂下狠話,都說要將對手如預告般打得
悽慘無比,結果卻是──魔王亂入,雙方各賞一發子彈,結果竟是對
魔王會長的畏懼深深刻進這兩人的基因當中。
氣氛變的有點怪怪的,不用說自然是因為克洛瓦的喜劇細胞又開始
作怪的關係,不過也不完全是如此,那名少年身上也開始有不一樣的
變化。特別是在克洛瓦自報姓名之後……
「你就是克洛瓦‧基魯巴特?」
似乎是為了確認才問,而且都到了這地步,克洛瓦也沒那個閒工夫
還要突然推翻自己剛才自報姓名的事實。
「沒錯,我就是克洛瓦‧基魯巴特!就此一家,別無分號!以前是有
些小角色曾拿我的名字去招搖撞騙,不過那些傢伙已經戴著滿嘴的假
牙改過自新了。如果你或是認識的人曾經被冒牌的克洛瓦‧基魯巴特
騙財騙色,想報仇的話,我可以幫你再修理他們一頓」
「省了,雜碎閃一邊去,我只對正牌的克洛瓦‧基魯巴特有興趣。如
果你是本人,那麼你也就是這裡最強的人,是嗎?」
「哪有這回事?昨天的話,我還只算是第二」
即使是克洛瓦,也有老實的時候。
「到了今天,我的順位又不小心滑落到第三了。唉~遺憾歸遺憾,但
事實就是事實,打輸了就打輸了」
不管以那種形式所分出來的勝負是否符合當事人的期望,起碼當事
人之一的克洛瓦已經接受事實,也有再戰挽回污名的打算。摔倒了就
爬起來,落後了就追上去,這就是克洛瓦‧基魯巴特的作風。等他傷
勢穩定後,另一名當事人的生活又將多災多難。
不過在那之前,這名少年似乎已經顯得有點不耐煩。他擺起無趣的
表情,開始回應還在耍嘴皮子的對手。
「…………真是抽到下下籤……也就是說,就算我在這裡把你幹掉,
還有兩個比你厲害的大角色要對付嗎?」
在這時候,可以窺見到少年人性的那一面。
這名少年應該是在最近才來到這座城市,很可能是想地下幫派或黑
社會之類的世界闖出名堂,所以才到處找人麻煩。結果不知道是哪個
人說漏嘴,讓少年認定他們口中所說的『克洛瓦‧基魯巴特』是這座
城市最強的人,所以麻煩才找上門。
每過一段時間,總是會出現一兩個像少年這樣的角色出現,克洛瓦
已經習以為常。起碼現在也能排除掉眼前的少年與連續殺人事件、或
者與魔道領域有所關連的可能性。
麻煩已經上身了,不管之後要怎麼處理,眼前還是得先將這個麻煩
解決才行。克洛瓦是這麼想的。
「不好意思呀,我只是中頭目……不過,如果你的目標是想稱霸地下
幫派的話,就這樣將我當成最後頭目也不是不行哦」
只要有必要,克洛瓦也是會不顧形象,拔腿逃命的。這種不良混混
等級的私鬥,克洛瓦不想為這種事賭上性命,但他終究沒這麼做。理
由只有一個,他從少年身上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不尋常,也就是不同於常人,這名少年似乎不像是一般隨處可見的
不良少年。至於到底哪裡不同?關於這個答案,也許可以從接下來的
交手中獲得。
「像你這種剛進城的鄉巴佬,我可是看都不想再看了。這座城市、以
及社會的規矩,我就用拳頭好好把你教到懂吧!」
克洛瓦刻意挑釁少年,不過少年並沒有因此被激怒。
「外面的人還真有趣啊~剛才那個,就是所謂的『挑釁』嗎?」
「沒什麼,就當作是在炒熱氣氛吧」
「哦……外面的人,流行舉辦熱鬧的葬禮是嗎?」
「一般都是莊嚴、肅穆的感覺吧,不過確實也有人總是愛搞怪」
隨著沒營養對話的進行,某種溫度確實正在上升中。
肅殺的溫度。
「你真是有趣的傢伙~我啊,還是頭一次遇上像你這樣的人」
「我早就說過了──克洛瓦‧基魯巴特!僅此一家,絕無分號!如果
你遇到打著我的名字招搖撞騙的冒牌貨的話,不用懷疑,馬上報警檢
舉!只不過──沒有獎金就是」
「…………」
「想直接教訓冒牌貨的話,儘管直接揍下去就是!」
「……打從懂事以來,我恐怕還是第一次像今天這樣笑出來吧」
少年在笑了。
但唯一不變的,是刀鋒的溫度與銳利。
「再陪我玩一會吧,有趣的克洛瓦‧基魯巴特──」
衝突的火花總是在一瞬間爆發。
少年左手的刀子,再度化身為低溫的寒光。
「─────!」
隨即加農砲──克洛瓦的右拳也開火了。
拳與刃、雷光與砲擊,在暗巷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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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度 100%
第三夜第一話完成XD
新角色登場(胡亂增加新角色XD)
故事也進入新章節(胡亂增加新轉折XD)
全新的冒險即將展開(連載的末期症狀XD)
一起來迎接新的斬魔之劍吧(絕望啊~我對XXX絕望啦~)
以上大噓X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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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erature版《冒險世代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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