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盛世大宋 作者:孤竹飄逸 (連載中)

mk2257 2008-12-2 20:14: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 45105
mk2257 發表於 2008-12-2 21:55
盛世大宋 第三十八章 國士無雙(下)
正文第三十八章國士無雙(下)

今年的夏天其實并不太熱,甚至時不時下的那么一兩場這個元佑三年的夏天,帶來了涼爽宜人的氣息。于特別是在夜晚,當濕潤而涼爽的風從汴京城的每個角落里拂過的時候,也許你會忍不住仰頭望望那雨后晴朗的夜空,總會有無數明亮的繁星,等待著向你述說曾經發生的故事以及將要到來的夢幻…..

然而,眼下的汴京城沒人有心情去看看所謂的夏夜星空,反正那些星星似乎永遠都掛在那兒,至于什么時候看都是無所謂的事情,現在最要緊的,無疑是趕快收拾東西跑路。

是的,跑路!跑得越遠越好!起碼現在飄香樓里面雞飛狗跳,楊傳香正指揮著伙計和家丁大包小包的往騾車上搬。

“快點!再晚點朝廷就要關城門,誰也別想跑了!”楊傳香黑著臉,大聲呵斥一個笨手笨腳的伙計:“小心我的瓷瓶,那可是文物!什么是文物?我說你問這么多干嘛呢?我侄子楊翼說文物就是值錢的東西,搞壞了搭上你小命也賠不起!”……

說起來,現在的汴京城類似的景象還有很多,究其原因,乃是因為就這么短短的幾天時間,整個河北戰局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生吃活人肉的蠻族要殺過來了。

當然,以上的消息僅僅是最近流傳在汴京城中無數謠言的一個版本而已。事實上,目下的汴京城亂作一團。一會傳說女真人自動退兵了,一會說竺名時投降了,反正真假難辨。而朝廷為了平息謠言,已經接連幾天在街市上當眾斬殺擾亂人心者,并且宣布從明天開始,完全關閉城門,任何人不準擅自逃離。當然,當大批地民眾還在猜測究竟河北發生了什么情況的時候,例如楊傳香等富豪以及朝中大臣的家屬。已經在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汴京了,因為他們收到的消息,無疑最接近事實的真相。

汴京城,曾經安逸繁華舉世無雙的汴京城。現在當然是風雨飄搖的汴京城。

事實上,女真人是要來了,然而竺名時也不能說就完全的失敗。早在幾天前,竺名時的大軍趕到了靈壽。當他們到達靈壽地時候,想象中的兩支女真部隊合擊靈壽并沒有發生,而甘忠的軍隊已經和頗刺淑打得油盡燈枯。竺名時集團的到來,無疑改寫了靈壽戰局。頗刺淑倉惶向西北方向逃竄,看起來真定府地外圍陣地得到了保全。然而就在竺名時準備大大慶祝并向朝廷大請一功的時候,頗刺淑竄到了東西曹谷鋪。

說起來尹材的確算得上個人才。他和魏能搶先一步到達了東西曹。與當地守軍合力抗擊頗刺淑。事實上這場爭奪戰也是相當慘烈。持續了整整兩天的戰斗,頗刺淑地軍隊在付出了將近四千人的生命之后。才非常勉強的占領了東西曹,而且這次占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并不成功,因為尹材在向太行山方向撤退之前,一把火把不知儲備了多少年的糧草燒了個大半。

而此時地竺名時,錯誤的判斷了局勢,在他看來,襲擊東西曹的軍隊就是女真人地主力,并且他認為已經肅清了真定府外圍地敵軍,真定府再無隱憂,于是全軍向東西曹進發,意圖全殲頗刺淑。當真定大軍離開靈壽之后,竺名時才發現情況不對,一支女真人地部隊尾隨其后,重新占領了靈壽。

北面是東西曹的頗刺淑,南面是靈壽地盈歌,東面是終年積雪不可逾越的大茂山,西面則是延綿千里的太行山!竺名時忽然發現自己被堵住了,準確點說,是毫無補給疲勞不堪的數萬大軍,被困在了大茂山與太行山的中間

這個時候的竺名時,其實有多種選擇,要么向北繼續推進徹底將頗刺淑給滅掉,要么南下回攻靈壽,無論哪一種選擇,只要能打贏都可以脫出困局。于是竺名時繼續向北,在到達距離東西曹一步之遙的北寨之時,后方突然傳來了真定府受到攻擊的消息。于是竺名時在猶豫了一天之后居然又下令全軍調頭向南進攻靈壽。于是,數萬沒有糧草的大軍,在多雨和泥濘不堪的山間餓著肚子往復奔波,等第二次靈壽戰役打響后,竺名時才發現以自己疲憊饑餓的大軍,再也無法打得過兵強馬壯、據險而守的盈歌集團了,而且這個時候也不大可能又調頭向北了。

后悔不已的竺名時,終于清醒過來,作出了一個不知是對還是錯的決定,這個決定后來在朝廷的戰史里有非常詳細的記敘:“五月癸亥,竺名時部困于王柳口,北上南下均不得脫,大軍輾轉無糧,士卒多有怨言,棄械私離者不可計數,一日之內嘩變數生。竺名時環顧其部將曰:夫戰者,或有失算之時,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遂全軍向西,翻越太行山,與太原府曾布經略匯合,雖歷經艱險饑餓、士卒多有走失者,畢竟未被全殲,實力仍存…….”

為了留住傳說中的青山,竺名時跑了,向太行山方向跑了,帶走了河北路的最精銳力量。河北戰局,完全爛。

五月乙丑,頗刺淑收取了東西曹剩余的少量糧草,向西南方向挺進,攻克盂縣,威逼太原府,使曾布不敢妄動。

五月丙寅,盈歌回軍雄州,與蕭雅哥部互相防備,為女真大軍保留退路。

五月丁卯,完顏阿骨打率四萬主力南下,時真定守軍不足萬人,不敢捋其鋒芒,陳達下令緊閉城門,固守待援。庚戌,女真大軍攻克獲鹿。

其后,邢州、相州守軍望風而逃。阿骨打兵不刃血,橫掃河北西路!兵鋒直指京輜路邊緣的衛州。

消息傳回京中,舉朝駭然!

“遷都!遷去洛陽!”

“勤王!火速召集周邊禁軍、廂軍、藩軍、弓役、義軍、團練….勤王啊!”

“議和吧!當年真宗皇帝不是說三百萬可也么?咱出錢還不行?三百萬貫砸出去能把女真人砸死!”……

元佑三年地汴京城的這個夏天。至少知道真實消息的朝臣們,誰都憂心忡忡,難

不能阻擋女真人的步伐了么?反正現在各種各樣的提們的表現也非常的不同。有人開始通知家眷卷起金銀細軟跑路,有人開始在家中儲備糧食飲水以防不時之需。當然,這個時候的大宋朝也沒有腐敗到底,至少高太后還有個外號叫“女中堯舜”,她決不相信以大宋朝百年來地基業,就這么給幾個野人毀了。戰斗,只有流盡鮮血的戰斗,才是這位堅強女性的唯一想法。而大臣們當中也有不少熱血沸騰的斗士,都要求與汴京城共存亡。

在高太后地布置下。文彥博、蔡汴等人護著小皇帝趙煦離京西去洛陽。王存則被任命為京城防務的最高長官,雖然王存現在根本指揮不動以殿前司為主力的京城禁軍。高太后也不是沒動過先解決殿前司的念頭,只是外患將近,在高太后看來。汴京城經不起內耗地折騰,所以王敬心等人得以整日的縮在郡王府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而蘇軾等文人繼續發揚著大宋文人的浪漫熱血主義,才幾天地功夫,就把大宋朝的詩詞文化事業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峰……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持節云中.何日遣馮唐蘇軾才作地詞,簡直是太開心了,歷史上蘇軾作這首詞地時候可不是在這里或者這個時間。只是眼下被形勢一逼。蘇軾居然把這首如此著名的詞給鼓搗了出來。還專門說是送給楊翼上路用地。

對于“上路”這個用語,楊翼一直覺得不是那么大吉大利。不過似乎這個時候吉利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事實上,本來四處叫嚷要去組織黃河防線而無人理睬的楊翼,忽然發現自己炙手可熱起來。

至于炙手可熱的原因,據楊翼自己分析,不外有二:一是高太后自己也明白汴京城里的情況,指望殿前司禁軍守住京城多少有點不太現實,那么唯一的指望就是楊翼的黃河防線了。二來目下汴京城里人心浮動、個個想跑,突然有楊翼這么一個傻乎乎的家伙主動跑去前線抗擊敵人,朝臣們說什么也是要大大的為楊翼鼓吹一下的。畢竟有人去送死,總好過自己去死啊!

不是缺錢么?趙瞻有啊!不是缺糧么?趙瞻也有啊!趙瞻主動的把能調出來的東西全給楊翼送到黃河邊上去了。不是缺兵器么?軍器監現在就像是老楊家開的,要什么有什么。不是缺營帳服裝么?兵部里的官員巴不得楊翼把東西全帶走,起碼將來萬一朝廷要集體跑路,東西也能少帶點不是?

只是說到兵源問題,就有點不太一樣。前一陣子楊翼就一直在為自己組織防線的兵源問題發愁,畢竟這才是最主要的東西,偉人不是說過么?戰爭中的決定性因素,就是具有主觀能動性的人。

眼下京城中并沒有多余的禁軍可以供楊翼調動。正如楊翼自己的分析,殿前司的兵是不能用也不敢用的,而王存老狐貍的宣效六軍是要留下來對付殿前司的。

只不過,經過幾天來事態的發展,楊翼發現除了那三萬廂軍,自己居然還有一條路可走。

“對!敗兵!”現在楊翼站在南泊大營的校場上,對章楶笑道:“從河北路敗退而來的部隊怎么也能湊個三五萬人吧?加上這三萬廂軍,估摸著也能跟女真人打上一打了。”

“說的也是。”盡管章楶覺得收攏這些殘兵敗將也不是什么好辦法,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有人總好過沒人吧?

事實上,楊翼現在是要出發了。九個學員隊,一千賜胡軍,全部全副武裝,一人雙騎,整齊的排列在校場上。此外還有開封府錢勰征發來的徭役,這次負責供應隊伍的輜重運輸,也一并集中在了南泊,因此,偌大的校場以及邊緣,全都是人、牲畜、物資。

殺畜生、祭旗、祭奠蚩尤、祭奠北方大神,一切出發儀式完畢之后……

“我們就要出發了!”楊翼站在高臺之上,大聲的進行出發前的最后動員:“保衛汴京、保衛黃河!這次必定是血戰無疑!本帥有言在先,我等武學為天下軍隊之楷模,臨陣之時,前進者嘉獎,后退者殺頭!”

楊翼指了指自己的身后,那是一副棺材,是他讓人連夜趕制的,那棺材可是用上好的柳州紅木鼓搗而成。說起來為了找這幾塊柳州木還費了不少力,是楊傳香跑路前專門花了大價錢才弄到手,不是傳說“吃在杭州死在柳州么”

“看到這副棺材沒有?本帥這次抬棺上陣!不得勝,不回朝!”

“殺死!殺死!把敵人統統殺死!”眾學員齊聲高呼:“保衛汴京!保衛黃河!”

“沒錯!不是敵死,就是我亡!”楊翼說著這些殺來殺去的話自己也覺得有那么點激動:“出發前,本帥決定作詩一首,銘記此時此刻!”……

一刻鐘后……完了,楊翼低著頭在臺上踱步,怎么就這么沖動呢?被蘇軾這幫無故玩浪漫的家伙給帶溝里邊去了?沒事我說什么要作詩?這下作不出來真是丟人到家了,下邊一伙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盯著呢!

“大人!”童貫還在大老遠就開始叫。

“童公公!呵呵!您來得可真及時啊!”楊翼對于有人來解圍實在是高興得很,只是不知為什么每次楊翼要離開汴京,童貫就一定會出現。

童貫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幾個人,扛著一個大匾:“楊大人!太皇太后親自賜匾送行,這匾上的字可是快馬加鞭由蔡京大人親自書寫,請看!”

紅綢揭開后,“國士無雙”四個大字龍飛鳳舞。頓時臺上臺下歡呼一片……
mk2257 發表於 2008-12-2 21:56
盛世大宋 第三十九章 枕戈待旦
正文第三十九章枕戈待旦

黃河,真是一條大河。自古以來,人們對這條洶涌奔上一把“改道”的河流始終懷有復雜的感情,可以說是又愛又恨。愛是因為這條母親河帶來了肥沃的土地、孕育了不知多少代人,恨則是因為這條河流也帶來了災難,甚至可以說是“大災三六九、小災年年有”。反正是有了這條河令人心神不寧,沒有這條河則更不行。

事實上,現在的楊翼當然沒有興趣去研究為什么這條河流這么愛折騰,因為自從他率領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開進到黃河南岸之后,他就發現自己陷入了極度的繁忙之中。

首要的工作當然是建立營地,具體的地方來之前楊翼就研究得很清楚。這一段數百里的黃河只有兩個地方適合渡河,兩個地方相距也就幾十里的路程。那么為了便于調度和控制,營地當然就設在兩大渡口之間。巧的是兩大渡口的中間有一個名叫烏臺村的小村莊,這個小村莊里的人在楊翼連蒙帶騙的恐嚇了一番之后,就拿了楊翼給的一千貫錢集體南撤了。于是這個村莊就變成了整個營地中的最核心部分,也就是指揮部的所在地。而這個營地的名字也被命名為烏臺大營。而在章楶等人看來,有了這個村莊作為指揮部的一大好處是起碼有一部分核心的官員、教授可以不用和周圍的大軍一道擠在低矮的行軍帳里。而在楊翼建立好了指揮部的幾天之內,分散在京輜路各處地三萬廂軍也陸陸續續的趕到了這個地方。所以烏臺大營實際上處于不斷的擴建之中。而許多士兵也因此暫時轉變了職業,變成了擴建營地的民夫。

其次最要緊的兩件事情,一個是整編正在不斷集結的廂軍,另一個則是派人去兩大渡口收攏從河北西路敗退而來的軍隊。

對于前一件事,楊翼按照先前的計劃,由學員五隊以及學員九隊負責辦理。而事實上這次整編相當的麻煩。那些廂軍以前都是分散在京輜路地各個府縣互不統屬,這次突然集結在一起多少就有點混亂不堪。比如某縣來的廂軍統領認為自己官階比較高,雖然自己帶來的人數少了點可是也完全沒有必要和另外一縣的廂軍頭領并列,于是烏臺大營除了因為擴建而熱鬧異常之外。還因為整編地事情爭論四起雞飛狗跳。

盡管負責整編工作的學員們非常的努力,可是依然阻止不了混亂的蔓延。最后被各種投訴搞得頭大地楊翼無奈之下只能下了強制性的命令:任何部隊到達烏臺大營時立即就地解散,全部打亂編制,士兵們統一集結到一處。將領們則直接到指揮部報到。然后把士兵十人為一隊,百人為一營,五百人為一指揮的編好,入住不同的營區。然后再把各級將領派駐進去。

當然。這個措施取得了非常明顯地效果,起碼現在搞整編的學員們都有了很明確的工作指導方案。而三萬廂軍被分成六十個指揮之后,出任指揮官地六十人清一色地安排了學員五隊地學生。請牢記畢竟五隊的學生都是從戎多年地將領,又經過了將近一年在武學的學習。指揮這些廂軍并沒有多大的問題。

其次對于收編敗兵的工作,楊翼委派了學員一隊和學員二隊負責進行。一隊在郭成的帶領下前往烏臺下游的陳橋渡口,二隊則在楊得貴的帶領下前往上游西面的郭橋渡口。而因為有了整編的教訓。楊翼命令他們也一樣要把那些敗兵的將領從士兵中抽離出來。等編制好士兵后再重新派駐。

但僅僅在把一二隊派出去的一天之后。楊翼就收到了兩邊傳來的消息,收編工作陷入了困境。至于陷入困境的原因并不是學員們無能。而是因為敗兵們根本用不著打亂編制就已經是亂作一團了,而且據說還有大量南逃的老百姓拖家帶口的夾在士兵們的中間,這無疑加大了收編的難度。結果頭疼無比的楊翼就認為自己似乎有親自跑一趟的必要……

“搞什么呢?”楊翼現在正站在郭橋渡口的南岸對楊得貴發問。

事實上來的路上,楊翼就已經發現情況不對了。沿路到處都是骯臟困頓的百姓和士兵,從這些人哭泣和沮喪的臉上就可以看得出河北西路究竟被打爛成了什么模樣。而很顯然的是楊得貴并沒有能有效的攔住那些無心戀戰的士兵。

待到了郭橋渡口南岸,則整個場面完全嚇了楊翼一跳。

郭橋渡是因為在黃河北岸有一個叫郭橋鎮的地方而得名,事實上郭橋鎮與下游的陳橋鎮一樣,都在黃河的北岸。事實上這一段黃河非常的寬闊,水流不但很緩和而且非常的淺,只要隨便扎兩木筏就可以渡過來,當然這就使得這兩個渡口成了大撤退的集中地。

現在郭橋渡的河面上有無數的小木筏以及小船在擁擠著向南而來,夾雜著孩童的哭泣聲以及人們的咒罵聲,黃河面上幾乎成了菜市場。在河的北岸,大量的難民以及敗兵們正在搶奪船只,不時有凄厲的慘叫聲越過寬闊的河面隨風飄來。而在河的南岸,上了岸的人有人急著離去、有人正在尋找分開上船的家人,場面更加混亂。

楊得貴的學員隊也就一百個人,面對偌大的場面完全是有心無力。一開始楊得貴還想得挺美,在他看來把殘兵們一收編,自己不說統兵過萬,至少也能混成個統兵數千的大將吧?于是他在南岸樹了個大招牌,上面寫明“接待收編敗兵”。但是很快楊得貴就開始罵娘,因為那些殘兵敗將根本對那個招牌就不予理會,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的無視,夾在老百姓中間當楊得貴不存在。

最后楊得貴發了急上了火,下令凡是穿軍裝的人全都拉出來。誰敢反抗就滅了誰。結果這個命令還引發了更大地混亂。一些士兵和將領倒是害怕殺頭,老老實實去了接待處。而更多的

的敗兵完全跟楊得貴玩橫的,這些人也許跟敵人打仗很顯然打自己人很有經驗,誰攔他們就跟誰拼命,可憐的楊得貴就百來號學員根本不是對手,愣是不敢和這些愣頭青動真格……

“我還能搞什么?”楊得貴看見楊翼之后氣急敗壞的大叫:“這都沒有王法了!剛才有個家伙以前在真定府還跟我喝過酒,才這么一年不見他就能把刀子撂我脖子上,,什么東西?”

楊翼對于楊得貴的抱怨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對于這樣地場面,就算是換做是他來干也比楊得貴好不了多少。不過現實已經說明像這樣毫無士氣的敗兵顯然是不可靠的,就算勉強留下來,跟敵人一打。多半就是崩潰的結局。

于是楊翼決定還是要以自愿為原則,事實上從獲鹿、邢州一直到相州,決不可能這么多潰散地部隊里就沒有幾個有種的好男兒。沒錯,只要有了打贏的盼頭。終歸會有許多血性男兒是希望跟敵人拼上一場的。

楊翼不是一個人來地,在廂軍整編開始之后,賜胡軍就成了指揮部的直屬部隊,所以楊翼跑到郭橋渡口也帶了一百多賜胡軍作為隨行親衛。楊翼命令親衛以及學員。兩百多人整齊的排列成方陣,衣甲鮮明的站立在岸邊,刀槍寒光閃爍。軍容英挺雄偉。立即就跟逃難地人形成了鮮明的反差。一桿大旗隨后被樹立在隊伍的前面。高高飄揚地“冠軍將軍”四個大字極其惹眼。

“那是冠軍將軍!冠軍將軍來了!”“看!認識字么?那個人就是傳說中地楊翼啊!”“聽說過楊大人地事么?四渡黃河、火燒夏州、靈武奪旗!很厲害的人啊!”“或許!朝廷要在這里和女真人決一死戰?”隨著各種說法在渡河而來地難民中流傳,盡管還是有很多殘兵敗將低著頭從楊翼的隊伍前走過去。但是毫無疑問的是,開始有人陸續的站在了“冠軍將軍”的旗幟下,而人也越聚越多。盡管這些人的衣服都破爛不堪,盡管這些人餓得有點憔悴,但楊翼很清楚的知道,這些人都是戰士,可以依靠的戰士……

“雖然你看起來比起本帥瘦了一點,而且也沒有本帥那么帥!但我把這面旗留在這里,你就騎在馬上扮扮本帥,對!眼神要冷酷一點!下巴抬高一點。嘿!郭成那邊估計也是你這樣,一回頭,我讓人把國士無雙的那個大牌匾給他送過去。”楊翼走的時候對楊得貴笑瞇瞇的說:“什么叫冷酷?你把眼睛瞪直,把前面這些人都看成是死人就對了!”……

回到烏臺大營后,楊翼把情況跟章楶一說,章楶就有個新的想法:“此處的水既然如此易渡,恐怕我們還是要早做防范才是!至少要延遲一下女真人的步伐,不然一到黃河邊上他們就有能力渡河,我們的承受的負擔很大。”

“本帥思之,此事甚難。”楊翼一臉嚴肅:“最新戰況是女真人正在全力進攻衛州。衛州東邊的安利軍正在向東北運動,他們想沿著黃河故道北上,從邢州方向發動反擊,是以衛州沒有安利軍的支援,守不了多久。很快女真人就要來了,怎么延遲他們?”

章楶笑道:“子脫,你適才不是說黃河上有很多小船么?一定要派人全部收集起來,黃河易渡并不代表可以隨便就游過來的,否則馬匹武器怎么辦呢?沒了那些小船,女真人只有沿岸伐木扎排才行,而這是需要時間的。”

“章大人所言有理!”楊翼閉目思索一會,道:“明天本帥就派人去辦這件事,只是如今大量難民南下,咱們把小船全都收集起來不讓人用恐怕不妥。這樣吧,讓人在北岸的郭、陳二鎮守著,盡量安排南下的人,直到女真人來再燒船。”

“此外,要試一下能不能放火燒樹林,如果把對面百里內的樹林都燒了,女真人能長翅膀飛過來?”楊翼又搖搖頭:“好歹也試一下,雖然最近雨水太多,很難燃燒!唉,要是當年多從延河搞點油來就好了。”

說到石油,楊翼又想起了那批從楊傳香工場里制作出來的竹筒武器:“那些身管武器,已經運到了吧?傳令下去,先裝備廂軍的兩個指揮,讓折可適的那隊負責訓練一下。還有南泊大營的車船運到沒有?讓他們快點,叫陳遠鴻和孫豎南挑兩個指揮,看看能不能臨時弄支水軍的小隊出來!”

張全柱這個時候跑過來:“王有勝派人過來傳話,說是京東路那邊的召集了一部分弓役,據說有大概三千多人。”

“才三千?叫他先別動!”楊翼郁悶的答道:“原地整編清楚了再來,還嫌這里不夠亂么?”

事實上,就在黃河南岸熱火朝天的時候,處于人數絕對劣勢的衛州守軍就已經開始陸續后撤了,沒有了安利軍的支持,他們實在不愿意孤軍與女真人作戰。實際上更重要的原因是,楊翼在黃河南岸組織防線的消息,使他們守住衛州的決心大打折扣,畢竟身后既然還有傳說中的冠軍將軍在撐著,沒人愿意在這里繼續死拼。當然,衛州守軍只是與女真人略為接觸就棄城南下,一方面固然使得楊翼增加了一支成建制的撤退部隊,但另一方面也大大加快了女真人的速度。至少從表面上看,女真人僅僅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就進入了京輜路的邊緣,他們突襲作戰基本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而在河東路,曾布一直非常煩惱,來自樞密院的驛傳多次要求他立即在側面發動反擊,但頗刺淑給他的壓力使他現在根本下不了這個決心。因為曾布經常想起當年的方山之敗,不顧大本營的安危而大軍輕出,這樣冒險的事情他并不愿意再干一次了。

五月中的大宋,一場關系到天下局勢的戰斗,即將打響……
mk2257 發表於 2008-12-2 21:57
盛世大宋 第三十九章 七日(上)
正文第三十九章七日(上)

五月下旬的天氣其實并不是太熱,甚至還時不時的下雨,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黃河的水位并沒有隨著下雨而出現太大的變化。于起碼從上游各處傳來的消息表明,今年的黃河很可能不會泛濫。這樣的消息本來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是好消息,沒有水患的威脅那么今年糧食的豐收可以說是指日可待了。然而目下的情況是,天下間稍微關心點國家命運的人,都憂心忡忡的看著黃河,不是因為水患,而是因為這里正在進行一場關乎天下形勢的大戰。

在三天之前,衛州的失守正式宣告了整個河北戰場上宋軍的徹底失敗,同時也標志著京輜路戰場的正式開辟。對于大宋帝國的朝廷來說,河北的全面失敗無疑是一場災難,特別是在衛州失陷之后,汴京城里的混亂狀況進一步加劇,朝堂上的紛爭也日漸激烈,這種激烈在表象上體現在了殿前司禁軍與宣效六軍之間的關系上。據說一天之內,宣效六軍數度與殿前司發生糾紛以及由此引發了多起士兵火拼事件。汴京城里緊張的局勢大有一觸即發的感覺。

而衛州的快速易手,對于正在黃河南岸使出渾身解數積極備戰的楊翼而言,則意味著他備戰地時間實在是所剩無幾了。

“時間!本帥需要的是時間!”楊翼坐在烏臺大營指揮部里。看著齊聚而來的眾多將領,大聲道:“目下衛州已失,衛州距離這里不過兩三日的路程,然我大軍依然沒有做好準備,此仗危矣!”

楊翼用眼神示意種思謀,種思謀立即接口道:“眼下我軍的狀況是:不算附近非戰斗力的民夫徭役,三萬廂軍已經全部整編完畢,由學員五隊與九隊帶領;郭成、楊得貴的學員一、二隊也已收編了兩萬三千余河北西路的敗兵,加上以賜胡軍為主力的直屬部隊以及將領。我軍總人數達到五萬五千人。此外王有勝在京東路召集了三千弓役,李宏偉在京西路招募了將近一萬義軍,雖然暫時還不能趕過來參戰,但相信經過一段時間地訓練。負責一些外圍的任務還是可行的。”

“想必大家也都看見了,士兵已經整編完畢,大營也基本上保障充實。”楊翼又接過種思謀的話繼續說道:“只是還有大量工作尚未完成。比如兵力布置地問題、武器裝備的裝訓問題、部分獨立部隊的訓練問題、上下游的崗哨以及北岸滯留難民地問題。凡此種種,都需要時間!今日本帥召集大家前來。就是要大家想出辦法,延遲女真人的速度。七天,本帥以為最少還要七天時間才能基本完成準備工作。”

楊翼說完之后,大廳中數十名將領頓時議論紛紛。

“末將以為,若要延遲女真人,唯有阻擊敵軍一條路可走!”張全柱站起來。走到沙盤前指點給大家看:“封丘!封丘乃是衛州以南黃河以北的唯一城池。雖然此城甚小。原有城防廂軍不過千余人,但我若派出一軍進駐此地。定可阻敵人數日之久!”

“孤軍守孤城,誠為下下之策也!”項不贊成張全柱的計劃:“以末將看來,不若組織大隊人馬,沿黃河故道北上,于敵軍側后開展攻擊,如此定可干擾女真人南下地決心,達到延遲對方的目的。”

項地反對,無疑點燃了一場以爭論為手段地戰火,將領紛紛各抒幾見,反對于封丘阻擊敵軍地這一派認為,目前到處都在撤退,此時派軍北上阻擊敵軍實在是有點不可思議。而且更要命的是,封丘距離烏臺大營地路程與距離衛州的路程剛好相等,這就意味著即使宋軍現在就出發,也未必快得過女真人。如果宋軍不能先于敵軍進駐封丘,那么結局無疑將是災難性的。

反對沿黃河故道北上側擊敵軍的一派則認為,既然衛州東面的安利軍已經在沿著黃河故道北上了,并且晚些時候要對邢州方向發動反擊,那么眼下的烏臺宋軍,完全沒有必要再跟在安利軍的屁股后面多此一舉。而且萬一跟上去之后打草驚蛇,驚動了南下的女真人,那么很有可能使敵軍注意到安利軍正向后方穿插這一情況,從而使得安利軍的計劃有全盤失敗的危險。

“此事本帥已有定論!”楊翼閉目思索良久,終于開口說道:“張全柱、陸定北聽令!”

“末將在!”

“速帶五千馬軍,火速前往封丘滯敵!記住,能拖一天是一天,但也沒必要過于勉強。你們都是本帥的兄弟,本帥可不希望你們死在封丘!”之所以楊翼最后決定采用張全柱的建議,乃是因為楊翼這個時候想起了一年前,在晉州大營里的那場會議。手機登陸Wap.193w.Com在那個會議里項也是一力主張占據米脂,并在敵軍側翼造成威脅。本來那個計策倒是不錯,只可惜由于時間上來不及才導致后來河東路大軍的全面完蛋。因為有了那次的經驗,所以楊翼一聽到項提什么“側擊”,就止不住身體一哆嗦。也正因如此,史書上才永遠銘記了一場被稱之為“封丘血戰”的惡戰。

夏天的夜晚總是那么的迷人,在夏夜的云的遮掩以及夏天的風的吹拂下,今晚真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好日子啊!

“快點!全部進城,立即接換城防士兵們。

張全柱與陸定北此時并不在一起。原因是出發的時候,張全柱忽然認為。如果有一支軍隊在封丘地外圍游蕩,或許效果要比把五千人全部扔進小小的封丘城中來得更好。張全柱把自己想法與陸定北一商量,本來就不喜歡呆在城上死守的陸定北立即同意。只不過陸定北還提出了一個要求,自己帶的部隊必須全都是騎兵,畢竟騎兵號稱來去如風嘛,游蕩起來似乎相對容易一些。所以最后的計劃是張全柱帶領四千人進城,而陸定北帶著兩個指揮一千騎兵在封丘城的附近地域游蕩。兩支部隊一前一后的離開了烏臺大營,從陳橋渡過了黃河北上。一路上到處都是南逃的難民和敗兵,他們對于這樣一支逆勢北

伍表現得非常地驚奇。不時有敗兵要求加入隊伍中,姓攔路跪倒痛哭。當然,張全柱非常粗暴的拒絕了一切敢于阻擋自己前進步伐的人和物。而現在看起來似乎張全柱的運氣好得很,他地部隊經過了一個白天與黑夜的不停前進。沒有遇到任何敵人,現在已經到了封丘城下。

待到進了城后,張全柱才發現封丘其實真的是一個小城。沒有護城河也就罷了,就連城墻也只有將近三丈高。好在城墻的周長也比較短,自己這四千多人完全可以守住各個正面。至于封丘原來地一千守軍,早已經與城里的百姓逃了個十之八九,目下城里只剩下了一些跑不動的老弱之人罷了。

四千多人進城之后。立即開始了城防準備工作。當然,所謂的準備工作也沒什么太多內容,原先地封丘守軍逃離后并沒有帶走守城的物資。各種滾木擂石都擺放在城墻上或者城墻邊的庫房里。糧食和草料盡管大部分被百姓們分刮掉了。但多少還剩余有一小部分。加上宋軍自帶地糧食,支撐個十天八天不成問題。在張全柱看來。目前地問題還是出在武器上,特別是作為守軍應該擁有較多地箭只以及弓弩。但事實上封丘畢竟是小城,極度缺乏這些武器裝備,整個城池里只有兩部三弓床弩和兩部部大合蟬弩,其他的弩箭也就是夠裝備一千人左右地數量,箭支儲備較少,事實上并不能支持多次的遠程打擊。

把相應的物資搬運上城頭之后,疲憊不堪的宋軍士兵們就開始在城頭休息,事實上除了少量的伙頭軍在城頭造飯之外,絕大多數人包括張全柱自己,都忍不住直接倒在城頭上就地而睡……

迷迷糊糊之中,張全柱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張全柱自幼從軍,到現在已經是十六個年頭了,這十六年里他參加過對膠趾、西夏、吐藩、以及流賊的多次戰爭,其中究竟經歷了多少次生與死的關頭,他自己也不再記得清楚了。當然,張全柱明白得很,這一次孤軍北上封丘,或許只是他無數次歷險中的一次,卻更有可能成為他軍事生涯的最后一次……不過,無論這一次是如何的危險,他也絕不會退縮,畢竟楊翼的大軍正在后方加緊備戰,時間拖得越長,戰局就會越有利。而至于楊翼,張全柱有充分的理由認為,正是遇上了這個性格有點奇怪的人之后,自己的命運才有了轉機…….

天亮了。

“嗚!……”悠長凄厲的號角聲響起,地平線的那頭響起了奔雷般的馬蹄聲,旗幟、士兵仿佛烏云一般在遠處滾滾涌來!

“敵人來襲!警報!”瞭望臺上,一名宋軍士兵高聲大叫,而另一名士兵,用盡全力的擊打著大鼓。

張全柱從夢中醒來,事實上他非常想讓美夢永遠繼續下去,不過現實使他很快清醒過來,歷史上著名的一次城池攻防戰開始了……

阿骨打看著眼前的封丘,這實在是一個很小的城池啊!自己一路如狂風般席卷大地,多少曾經威名赫赫的大城,都屈服在了自己的馬蹄之下,多少軟弱的宋軍都望風而逃,而這個小小的封丘城居然現在還有宋軍敢于把守,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啊!

“哼!阿答哲何在?”

“阿骨打大人,末將在!”

“一個時辰,你,掃平此城!”阿骨打冷冷的看著城頭,對阿答哲說道:“守這個城的宋將,破城后抓了活的來,我要看看。他有多大地膽子守這孤城!”說實話,阿骨打這個時候并沒有想到要在這個地方扎營,盡管天明前就開始了行軍,但是阿骨打覺得以目前的士氣以及軍隊狀況,只要稍微的休息一下,再往前一直到黃河邊都沒有長期扎營的必要。于是在留給阿答哲足夠的攻城部隊后,阿骨打就率領著其余的主力部隊,后撤休息。只是一個時辰過后,阿骨打就發現自己錯了。

軍鼓擂響。號角狂鳴!第一次攻城開始了。

事實上宋軍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傳說中的野蠻人,只見他們的頭上留著極其丑陋嚇人的豬尾巴發型,上身用獸皮和一些金屬片縫制成了戎裝,手中地武器要么是大刀要么是長斧。沖鋒的時候竭盡全力的嚎叫,聲勢甚是驚人。

“放!”一名宋軍用力的敲擊著大鼓,疾箭如雨,狂射而下。女真軍頓時后退。

“這么多人?”阿答哲覺得有點興奮和疑惑。興奮地原因似乎是這一路上除了衛州稍微的有些抵抗之外。只有這小小的封丘有點意思了。疑惑的原因則是因為似乎在這里地宋軍有點不太一樣,至少剛才的那次箭雨明顯表示出這個小城里有數量眾多的守軍

女真軍接著在阿答哲的指揮下,開始舉起高大地盾牌,一座座拋石機在盾牌的掩護下。開始架設在城前。而在更遠處,攻城車輛已經準備完畢,云梯仿佛地獄中惡魔伸出的手指。高高地指向天際。

“用床弩!射那些拋石機!”張全柱緊張地看著城下。這些拋石機要是讓女真人架好了可就不太妙。畢竟自己這次為了速度犧牲了很多裝備,在遠程火力上是無法與敵軍相比地。

城墻上有一處極為寬闊的臺子。這個臺子就是為了“三弓床弩”而設。事實上床弩這種武器已經算得上這世界上威力最強勁地弩箭了,尤其是三弓床弩,射程可達三百步遠。將近七十名士兵迅速拉起絞盤為床弩上弦,隨著發射的命令下達,數支有如標槍一般的巨大的箭支帶著尖利的呼嘯聲極快的射出。

說床弩威力巨大,這是絕對有依據的。事實上宋軍在以往的攻城戰時,甚至使用床弩對著城墻射擊,用深深插入城墻的箭支,作為士兵們攀爬城墻的扶手。而現在,用來守城的床弩一樣顯示了它的威力,凡是巨箭所到之處,根本無可阻擋,不時有女真士兵連帶著他們巨大的盾牌,被巨箭貫穿。

只可惜三弓床弩只有兩張,而且為了追求威力,實際上這種床弩也沒有什么準頭,隨著時間的推移,城外的拋石機無疑也越來越多。

“轟隆”的巨響中,女真人的拋石機開始了瘋狂的打擊,一共有三十部拋石機,加上近千在盾牌和攻城車掩護下靠近城墻的強弓勁弩,一時間封丘

矢石如雨,慘叫聲四起!

“將軍!頂不住了啊!”一名偏將跑來,在張全柱的身邊大叫:“下城樓吧!”

“廂軍就是廂軍!軍事素質就是差啊,下了城樓等敵人沖上來么?”張全柱的這句話其實并沒有說出口,這打仗的時候可不能傷害部下的自尊心!“傳令,往城墻的兩頭散,他們的石炮數量不多,沒辦法整段城墻的砸!”

事實上,這個時候用不著張全柱下令,士兵們已經開始在往城墻的兩頭跑了,中間這段在對方的石頭和箭簇打擊下,根本沒有了立足之地。

云梯靠上來了,石頭和箭簇頓時緩了下來。女真人開始攀登城墻。阿答哲遠遠的望著戰場嘆道:“哪里需要一個時辰?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又一座城池陷落了啊!”

看著對方遠程打擊緩和下來,宋軍也開始陸續返回到原來的守衛處,對著攀登的女真軍開始了打擊。

滾木、焦油、石頭!宋軍把能扔的東西奮力的往下砸。而很明顯的是雖然有些女真士兵被砸死或者射死,但更多的人躲在攻城車輛的后面,隨時準備找到空隙沖上云梯。

巨大的沖車開始撞擊城門,一陣陣的響聲實際使得張全柱有點納悶:“這些女真人好像對攻城很有研究啊!七天?這樣下去我一天都守不住啊!”

陸定北現在正在一處小山坡上,申請嚴肅的看著遠方。

遠方是一座小城。不時傳來地巨響以及不間斷的喊殺聲,說明了那個小城戰況的激烈。

從陸定北的位置看過去,剛好可以看到女真人的軍隊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約有萬人,正在狂攻封丘的北門,而另一部分似乎人多了許多,正遠遠的待在一邊休息。對,是休息!那些人黑壓壓的幾乎可以排到天邊,無數的馬和旗幟。當然不少人或躺或坐在地上,非常明顯地休息狀態。顯然女真人并沒有意識到封丘城里的守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兩個部分的女真人相距足有數百步之遠。

“注意!”在陸定北看來,自己就這么一千人根本不能夠對任何一部分的敵軍產生威脅,但是這并不防礙陸定北來一次冒險:“全體上馬!從兩個部分地敵軍中間穿過去!記住!不許停留。絕不戀戰,悶著頭狂沖而過就行了。”……

幾乎是突然間,一千大宋騎兵就開始了沖刺,從兩部分女真軍的空白地帶中穿過去。這實在是太刺激了,刺激到幾乎每個宋軍士兵多少都有點恐懼!快!要快

于是,整個戰場上出現了非常奇怪的一幕,一伙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地宋軍突然闖進了兩部份女真人的中間。阿答哲正在前面忙著指揮攻城。一看到宋軍沖出來了多少就有點驚惶。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認為是不是宋軍事先安排了大軍等在這里,自己這回算是完蛋了!而阿骨打那邊數萬大軍正在原地休息,冷不丁的發覺背后這么一伙宋軍沖出來也是嚇了一大跳。

前面的阿答哲立刻下令停止攻城。全速后撤!

“截住他們!”后面地阿骨打反應過來后立時大叫。半躺在地上的士兵們慌亂中紛紛上馬。一時馬嘶人叫亂成一團。

哪知宋軍根本沒有任何交戰的意思。就這么沿著兩部分女真人之間地空白地帶往前狂奔,真是跑得飛快!納悶地女真人就算張弓搭箭都追之不及。更別提打馬沖上來合圍了。

“好!”喝彩聲在封丘城樓上轟然響起,數千宋軍士兵在城頭上高聲吶喊為陸定北部地瘋狂奔跑助威。他們在城頭上看過去,下面的場景真是太壯觀了。遠處地敵人黑壓壓的滿山遍野,城下的敵人也不在少數,兩部分人朝中間的空白地帶擠壓過去,空白地帶越來越窄,而陸定北部則在這越來越窄的空白地帶中狂奔,要在合圍前沖出去。

一片混亂當中,那伙宋軍終于在合圍之前跑得無影無蹤了。而很顯然的是,女真人的第一次攻城在激烈的進行了一個多時辰后以莫名其妙的混亂收場了。

“老陸這回可真玩得漂亮!”張全柱站在城頭上比誰看得都清楚,他抹了抹頭上的汗,大叫道:“做好準備,繼續戰斗!”……

“搞什么呢?”阿骨打望著天邊,剛才那支宋軍就是往那邊跑的:“他們根本就不是來打仗的,他們是來攪合的!”

阿骨打瞇縫著眼睛打量著小小的封丘城,自言自語道:“這么說,這小城可有點不簡單啊!好像城里的守軍也有不少,這是怎么回事呢?難道說這里居然有一支宋軍的主力部隊?可是為什么要守在這個城防設施不足的城池中呢?嘿嘿!有意思啊有意思!”

“下令!全軍扎營!搞清楚狀況!”

烏臺大營。

自張全柱出發之后,整個烏臺大營依然處于繁忙的狀態當中。按照楊翼的布置,種思謀接替了郭成的位置,負責起陳橋渡的防務工作,而配備的軍力為收編自河北敗兵的一萬人。種師道接替了不情不愿一心只想統兵過萬的楊得貴,負責防守郭橋渡,配備的也是一萬人。

而處于中央的三萬廂軍也做了劃分。在陳遠鴻與孫豎南的努力下,一支以車船為主體的一千人水軍已經建立起來了。事實上由于車船非常容易使用,只需要腳踏就可以機行駛如飛,所以這些從陸軍轉變成水軍的廂軍士兵,很快就喜歡上了這種由楊翼提出想法、由沈括試制的船只。這支水軍目前的主要訓練,已經脫離了船只操作的范圍,而主要訓練沖刺的隊型了。

折可適的兩個指揮竹筒軍也進展順利,在他看來,這種竹筒火器真是威力巨大,只要把那些顆火藥填裝進去,一次性的打出大量的碎鐵片,在近距離上可以給對手帶來大量的殺傷。并且因為折可適自己根據繡筒炮的特點,設計出了一套戰術,所以在折可適的建議下,楊翼同意目前這支軍隊只配備兩種武器,一是竹筒,二是長刀。當然,這套戰術說起來很簡單,那就是臨陣之前先把火藥填裝好,待敵人沖到面前,先給他們轟上一下,接著沖上去給沒死的人補上一刀……
mk2257 發表於 2008-12-2 21:58
盛世大宋 第四十章 七日(下)
正文第四十章七日(下)

說這個世界上變化最快的東西,有人認為是女人的心人的心思就算再難理解,終究還是圍著男人轉的。起碼對于元佑三年的這個世界而言,最不可思議和不可預測的還是天氣。畢竟“天”這玩意,因為總是那么高不可攀,所以一直以來都多少帶有點令人敬畏的神秘色彩。眼下的情況就是這樣,經過了四五月份那些令人煩躁的大雨小雨,現在居然連續多日艷陽高照,連帶著黃河的水位也見勢看跌,真是令人惶恐不安。

“惶恐不安”當然指的是楊翼。雖然目下烏臺大營里的氣氛還不錯,雖然似乎各項準備工作都有條不紊的正在進行,可是這一切的基礎都在于黃河是個難以逾越的天險。現在黃河突然水位下降,并且根據上游崗哨的報告說下降的趨勢簡直一日千里不可遏制,那么所謂的“天險”,很有可能就這么完蛋了。于是乎,本來還擔心大水泛濫水淹烏臺的楊翼,現在反而開始擔心黃河的水太淺太緩,不能有效的給敵軍造成足夠的障礙了。

“該死的天氣!”楊翼站在黃河邊上滿臉郁悶:“不是傳說黃河經常水患么?這大夏天的不下雨,搞什么呢?大熱天哪里來的這邪門的高氣壓導致不下雨?”

對于楊翼莫名其妙的話,跟隨在身后的一眾將領并不是很明白,不過也沒人發出什么疑問,畢竟大家都習慣了這個人神神叨叨。只是習慣歸習慣。該說的話還是要說,該想地法子還是要想的。

“末將以為,此次兵兇戰危,天意至關重要。”項搖頭晃腦道:“眼下黃河這般模樣,恐怕是老天不滿連年戰禍!我等有必要舉行求雨祭祀!”

“沒錯!求龍王吧!”易隨風這次好不容易混上了前線,一直沒什么太多表現的機會:“天宮東方之星,盡為蒼龍之宿。所以《大云請雨經上說:有一百八十五龍王,為興風致雨之神。往年不下雨,咱都是這么干的。說起來咱們出發的時候祭祀了蚩尤大神和北方天王。怎么就沒想起連龍王也祭祀一下呢?”

身后的將領們立即出聲附和,大都覺得當初沒把龍王給算上,實在是大大的失策。

楊翼郁悶的想了半天,終于道:“這個…龍王是吧?他不在海里什么時候混黃河了?祭了龍王。那河神咱們是不是也得稍微表示一下?要不然到時河神對龍王有意見,等龍王出來行雨的時候他出來攪和,好像咱們就有點破壞神仙們團結和諧地嫌疑!”

“也是!”項愣了一下,忽然抹抹頭上的汗:“該死。我怎么把河神給忘了呢?楊帥,末將這就去準備,您到時候可要親自上陣祭祀啊!”

楊翼無語,轉身再望望河面。良久之后忽然笑道:“回指揮部,叫章楶大人來,本帥突然有了一項新計劃!”

封丘。

張全柱這幾天身體有點不太好。主要的問題是嗓子有點冒煙。另外耳朵也不太好使。當然。耳朵不好使的主要原因倒不是因為上了年紀,他還年輕得很。問題出在連續不斷地有大石頭在城樓上飛來飛去,砸得人的耳朵都有那么點麻木。

“轟隆!”又是一塊大石頭飛過來,石屑飛濺,打得城墻上到處是窟窿。與前幾個時辰不同得是,這次石頭飛來之后居然再沒有后續的石頭跟上。當然,這不是什么令人高興的事情,因為這意味著又一次城墻爭奪戰開始了。

“殺啊!”張全柱從幾塊大石搭建地掩體中一躍而出,大叫道:“上城墻,殺人啊!”

號角聲中,過千宋軍士兵紛紛從各個隱蔽處蜂擁上城墻,而在他們的面前,無數云梯從下方忽然伸出,又一場惡戰來臨了。

一名女真人幸運得很,他沒有被上面扔下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砸中,成功地爬上墻頭,只不過幸運之神也就是在他面前露了下臉就不知所蹤,所以他什么都還沒看清就被一道寒光要了命。

一名宋軍士兵剛剛用長槍將一個敵軍捅下去,說起來這已經是他捅下的第六個人了,是他之前一生捅人的總和!“死了吧?還來么?”他這個時候雖然捅得有點麻木,不過對于欣賞一下敵人地慘狀還是很有興趣,于是突發其想把腦袋探出去看看,可惜他只看見了一雙滿是鮮血地手,一把揪住了他地脖子。落下去的時候他還在想:究竟誰會墊在下面呢?當然,死之前他看到了答案。

慘烈地戰斗發生在城墻的各個地方。雙方的士兵都殺紅了眼,鮮血!只有鮮血才能洗掉心里的憤怒。死亡!只有死亡才能結束這無休止的煉獄。

火起來了,不知是誰打翻了架設在城上的油鍋,烈火在城墻內外蔓延。刀光劍影中、呼喝慘叫中,小小的封丘城在震顫和掙扎。

下雨了,不過龍王并沒有來,來的是箭雨,鋪天蓋地的箭雨從城前面的女真陣地上發出,不分敵我的朝城頭覆蓋而來……

“殺!”阿答哲赤膊上身,揮刀大叫:“石炮!弓箭!都給我上!什么都別管!拿下封丘,打到汴京!”

“回你老家去吧!”張全柱的刀不知什么時候不見了,一把刀橫劈而來,他紅著眼睛向前一撲,剛好在刀砍中自己前撲進了對方懷里,強猛的撞擊下那名倒霉的女真人飛了開去,后腦撞在箭垛上一命呼乎……

戰斗一直在持續,當這次進攻持續了一個時辰之后,女真人已經占據了上風,似乎有不少地段的城頭已經是女真人的天下。

忽然鼓號聲齊響,過千宋軍的預備隊沿著各處上城地梯道狂沖而來。城頭上的又一輪肉搏開始了,一刻鐘后,城頭再度易手,女真軍的攻勢再度被遏制下去……

“今天的第三次!”眼看著對方暫時停止了進攻,張全柱一屁股坐在城頭上大喘粗氣:“再來一次,后備隊都要用光了,,今天什么日子?好像才是第三天啊!人都快死光了,怎待得到七日?”

沒錯。今天只是第三天。在頭天的進攻被陸定北攪和了之后,阿骨打就開始有點疑惑。所以。女真人在封丘城外扎了營,派出大量探哨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第二天的時候實際上女真人除了往城頭上扔扔石頭。并沒有全力的展開攻勢。

畢竟女真人前段時間的推進實在是太快了,所以直到各種消息于第二天地傍晚全部匯聚回營之后,阿骨打才終于明白,封丘城里的守軍并不是主力部隊。人數也并不太多。

“宋軍的主力,在一個叫做楊翼的宋將那里!而且他們正在黃河南岸組織防線!”阿骨打立即判斷出了宋軍地意圖:“封丘的守軍不過是在拖延,為他們準備防線爭取時間罷了!”

基于以上判斷,阿骨打在第三天天色才亮的時候。就嚴令阿答哲不惜一切代價全力猛攻,定要在一天之內拿下封丘。而事實上阿骨打也不是沒有別的選擇,比如有一些部族頭領認為反正封丘城里地這伙瘋子人也不多。完全可以不必理會。直接繞過封丘城。直接把什么“黃河防線”徹底打跨拉倒。不過阿骨打認為雖然女真大軍的作戰模式不太需要后勤補給,但在自己的身后留著這樣一個釘子。毫無疑問也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今天地第三次了!”阿骨打遠遠的望著從封丘城邊撤退下來的攻城士兵,事實上從進入宋境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防守如此頑強地軍隊:“這是那個楊翼訓練出來地軍隊么?聽人說他很有名啊!”

阿骨打低下頭,出神地想了半晌,突然嘴角露出了微笑:“無論如何,就算用石頭砸,今天也一定要把封丘夷為平地。至于那個楊翼,我還真想見上一見。這個能夠跑到夏國在十萬大包圍下轉悠的人,究竟是怎樣地一個人呢?…….”

“天皇皇來地皇皇!海里有個海龍王!廣欽順多厲害!旱澇豐欠由它掌!”項的手里捧著一個大豬頭對著廟里請出來的龍王高聲吆喝著。而在項的后面大批軍士們隨著鼓樂聲跪倒在地,在更遠的地方有人開始燒起了炮仗,黃河邊上熱鬧非凡。

楊翼這個時候遠遠的站在一個小山坡上看著這一切。說起來對于這種封建迷信活動,楊翼是非常不屑的。然而之所以他同意部下們這么干,是因為臨近大戰,軍營里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了,一想到從無敗績的敵軍就在對岸虎視眈眈,誰的心里都像壓著塊大石頭似的。因此楊翼認為需要搞點什么活動放松一下。本來楊翼想過在緊張的訓練備戰之余,推廣一下體育運動項目,畢竟類似如蹴踘這樣的運動在大宋朝開展得還是很蓬勃的,只不過將士們基本上每天忙碌完后多少都有點疲憊,沒人有心情弄個球來踢。所以,楊翼覺得也許拜拜神是個好事,起碼把各路神仙有殺錯沒放過的拜上一遍,或許從心理上對將士們也是一種暗示和放松。

“為什么龍王喜歡吃豬頭肉呢?可能是平時海鮮吃膩了要換換口味!”楊翼苦笑著搖搖頭:“要是拜完龍王還不來雨,接下來恐怕就要把龍王拉出來暴曬鞭打了吧?”楊翼緩步走下山坡。山坡下,章楶和種師道正等著他。

“聽說過笠澤之戰么?”楊翼平靜的看著章楶:“有沒有覺得咱們現在的情況有那么一點相像?”

章楶明顯一愣,隨即低頭深思,道:“笠澤之戰,越軍左右兩路佯動,中央主力實施快速的突破,最后大敗吳軍,乃是最有名的渡河戰役。如今我大軍分為上下游陳橋、郭橋二渡口,中央有三萬廂軍,與敵軍中間隔著黃河,從兵力布置而言,確與笠澤之戰頗為類似。”

“然也!”種師道當然也知道歷史上的這次著名渡河戰役:“只不過還有很多不同之處,當年越國軍隊處于攻勢。而如今我大軍處于守勢,當年他們那條河也比波濤洶涌地黃河更容易渡過去。”

楊翼背轉身,望著黃河,嘆道:“本帥以為,或許我等可以效仿越軍?此段黃河雖然只有上下兩個渡口,然而近日水位暴跌,咱們就不能實施中央突破么?”

章楶和種師道吃驚的看著楊翼,良久,章楶猶豫道:“莫非…莫非大人竟要反守為攻。放棄黃河天險么?”

楊翼的眼神忽然犀利起來,冷然笑道:“天險?正是因為天險,女真人到得黃河北岸,定會認為我們依河而守。于是便要全力準備進攻而疏于防范。如果此時我們突然反過來渡河攻擊他們,未必不能一舉成功啊!”

封丘。

天色已經到了傍晚,夏日傍晚也還是有一些風的,吹得封丘城頭上的大旗獵獵作響。盡管那面大旗被石屑和箭簇射得千瘡百孔。但一個大大的“宋”字,依然清晰可辨。

“五次!第五次了!”張全柱扯了扯平身上破爛的戎裝,鎧甲上盡是破敗之處,他走到箭垛處往外望去。無數敵軍正如潮水般退去:“決不可能再撐下去!”

說起來目下封丘城中的士兵早已經陣亡大半,活下來的可以說是又傷又累。只要沿著城墻一看,到處是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地傷兵以及不可能喘氣的尸體。更要命的是。經過了整個白天投石機不間斷的轟擊。封丘小小地城墻有一段眼看著就要塌了。待到城墻一塌,或許便是敗亡之時。

何去何從?在張全柱的心里已經想了很多次。放棄封丘或許是最佳的選擇。事實上,現在的確有著放棄封丘地條件和機會。女真人行軍一貫講究整體和快速,所以他們沒有必要為了這個小城而采取包圍的戰術,畢竟他們現在也需要時間,主要的戰術目的還是拔掉身后地這個釘子。是以女真人集中扎營,并且集中力量攻擊城墻的一面。當然,這也為宋軍的退卻留了路,實際上作為女真人來說也罷不得宋軍趕快離開,省得為這個小地方浪費時間

“今天也才是第三天,離七日之約還不到一半!”面對退卻地誘惑,一心想守住封丘地張全柱左右為難:“烏臺大軍也不知準備得怎么樣了啊!陸定北又在哪里呢?”

當然,陸定北現在也認為張全柱到了應該退卻地時候。這兩天他帶著自己的一幫散兵游勇在女真大軍地附近轉悠,雖然有時會和一些女真人的小部隊遭遇,但危險倒是沒有什么。今天封丘的那場仗他并沒有看見,經過了那天的狂奔驚魂之后,女真人明顯加強了對戰場周圍的控制,陸定北并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接近戰場。不過投石機發出的巨大響聲,十幾里外都能聽得到,對于戰況的激烈,陸定北可想而知。

“老張,跑路吧!別死在那鬼地方!”陸定北現在躺在一個小樹林里,透過樹木的枝椏看著夏夜的繁星:“或許我能幫你拖上一兩天。”

陸定北從草木中躍起上馬,一聲呼嘯,宋軍士兵們紛紛跟隨,一支騎兵旋風般的向遠方飛馳而去……

夜深了,除了風的聲息,四周仿佛無盡的深淵一般令人驚怖。

張全柱帶著他的七百殘兵,從封丘城的南門靜悄悄的開拔而出。事實上,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的痛苦斗爭,張全柱終于決定棄城。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張全柱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反正這樣下去說不定撐不過明天了,留在這里一樣完不成任務。而且畢竟天亮了就是第四天,等敵人發現了城內已經空無一人的時候,時間又消磨了一點,總歸也撐了七日之約的一半。加上以后敵軍還要拔營還要趕上一兩天的路才到黃河,實際上離七天也差不了多少。

帶著這樣的心理,張全柱終于采用了傳說中三十六計里最管用那的招,然而事實證明,這一招好像有點玄乎。

“慢著!”張全柱擺了擺手,微弱的火光中,他忽然發現目前所處的地方有點不太對勁。這里是距離封丘城十里外的一片樹林,可是卻沒有任何夜鳥被行進的隊伍驚飛:“有埋伏,退,退出去!”

晚了,來自北方蠻族的喊殺聲突然響起,帶著火光的箭簇飛射而來,呼嘯著將宋軍士兵貫穿下馬。

強勁的利箭從耳邊掠過,張全柱打馬就跑。宋軍士兵里的馬匹明顯不足,加上隊伍里有太多的傷兵,一時間很多人欲奔無路,只好在原地舉起刀槍進行最后的戰斗和掙扎。

快!快!張全柱現在誰也顧不上,這個時候留下來的必死無疑!誰能跑出去誰就應該去燒香拜佛!

“哪里走?”一聲語調怪異的聲音響起,火光中一柄巨斧側向劈來。張全柱大駭下猛的低頭,雙腿緊緊夾住馬腹,加速逃離。那斧頭沒擊中張全柱,卻在馬屁股上劃拉了一下,馬兒吃疼,更是亡命飛奔。

阿答哲哈哈大笑,打馬往前追去,并用剛學來的漢話大聲的叫道:“兀那宋將,可是守城將領?下馬受降,饒你不死!”

“去你!”張全柱邊打馬邊回頭罵:“有本事咱放單挑,看爺爺割了你舌頭喂狗!”

當然,單挑那是不可能的,張全柱的身邊也有騎馬的宋軍將士在跑,而身后的追兵也遠不只阿答哲一個。亡命的狂奔,跑得越遠越好是張全柱唯一的想法。

馬死了,馬流血過多加上不停飛奔,就這么死了。張全柱從飛馳的馬上沖摔下來,滾倒在道路旁的草叢里。劇痛從身上的各個地方傳來…“我要死在這里了么?”張全柱喘著粗氣,不再用力爬起,愣愣的看著夜空,在那邊有一顆叫做天狼的星星特別的明亮:“西北望,射天狼!蘇軾大人的詞作得真好啊!楊大人唱起來也很好聽吧?”

然而,極遠處傳來了凄厲的號角,正在向這邊飛馳的馬蹄聲卻忽然改變了方向,甚至漸行漸遠……

“大營遇襲?”阿答哲在奔回大營的路上恨恨的想:“算你小子運氣好啊!”

說起來,陸定北這回也算是誤打誤撞,他原來只是想稍微的騷擾一下女真人的大營,吸引一下敵人的目光,這樣多少可以給張全柱減輕點壓力。只不過一幫人摸到了女真人主營地的附近后,陸定北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這都大半夜了,怎么營門處還不斷有一兩匹馬跑進跑出的呢?

“傳遞消息的!”陸定北這樣對自己說:“一定有一支女真人的部隊離營而出,在外邊不知干著什么勾當!莫非…糟糕!老張啊老張,讓你跑路你也別急成這樣啊!”

于是,陸定北就決定把騷擾行動來一次升級。他把兩個指揮分開,一個指揮跑到了女真大營的上風處放火,盡管女真的大營遠離林木不可能被燒著,但是上風處是有樹林的。夏季的樹林里盡管多日沒下雨依然有點濕潤,那些火要燃不燃的,總之是燃燒不完全的樹林產生了大量的濃煙,直接在黑夜里飄進了女真人的大營。

然后,陸定北親自帶著一個指揮在另一頭大聲吶喊,幾百人的聲音在黑夜里特別的響亮,驚得女真人炸了營。被焦糊味和吶喊聲搞得不明所以的阿骨打于是立即下令在外的部隊收縮回來…….

“睡覺打鼾!”孫豎南翻身坐起,對著呼呼大睡的陳遠鴻怒目而視:“看你平日里那副斯文樣,怎么打鼾打得向雷鳴一樣呢?”

說起來孫豎南乃是將領,不過畢竟現在是在前線打仗,烏臺大營草草搭建也沒有太多設施,所以按照楊翼的規定,學員們不能享受單間的待遇,所以孫豎南就和陳遠鴻擠一個營帳。

望望尤在酣睡的陳遠鴻,孫豎南知道自己再也睡不著了,批衣走到營門處,望著微明的天色,孫豎南嘆道:“天就要亮了,不知女真人什么時候來!嘿嘿!水軍,我居然也跟陳遠鴻一樣指揮起了水軍。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在黃河上打上一仗呢?快了吧
mk2257 發表於 2008-12-2 21:59
盛世大宋 第四十一章 隔岸對峙
正文第四十一章隔岸對峙

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上因為共工大神撞倒了不周山而有點不太平衡,以致于鬧出了洪災,本來這些討厭的水還能往大地上傾瀉,可是女媧大神居然沒事找事把泄洪口給堵上了,于是搞得不太需要喝水洗澡的神仙們就有點不太愉快。最后還是死掉的黑熊怪,嗯?也就是成了神的大禹他老爹想出了個辦法,把水全部集中到了天的東方,并且養了一百八十五頭龍負責定期把這些水灑到地上去……

說來也真奇怪,自從項祭祀了龍王和河神之后不到一天的功夫,京輜路邊緣的那段黃河附近就下了雨,連帶著黃河水位也停止了繼續下跌的趨勢。雖然這場雨不大,但是對于指望著黃河天險的宋軍將士們而言,還是值得歡欣鼓舞的一件事情。

楊翼對于這場雨還真沒什么話好說。在楊翼看來,那一百八十五頭龍里邊一定有一條精神上出了點問題,因為現在的楊翼一心只想著重演春秋時期那場著名的渡河戰役笠澤之戰,所以他并不需要這場多余的雨。

事實上,決戰的日子或許馬上就要到了,畢竟封丘沒了。封丘離黃河邊不遠,關于那場戰斗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烏臺大營。對于這件事,楊翼主要擔心的還是張全柱與陸定北的安全。

“他們還活著么?”楊翼在烏臺村的村口來回地踱著步,在他的面前。幾名渾身是傷的兵士跪倒在地上。

“大帥!我們半夜里撤出城,才走了十里就中了埋伏。”一名士兵哭泣道:“本來我們跟著張將軍往包圍圈外狂跑,可是天亮的時候,我們發現…發現張將軍不見了!”

“唉!”楊翼嘆口氣,揮揮手讓兵士們離開,轉身對候在一邊默默無語的種思謀說道:“眼下最要緊的,是必須馬上撤回對岸的部隊,要他們不要再管難民,按計劃撤回來。”楊翼頓了頓。終又嘆道:“張全柱啊!要是你不及過河回來,一定要找個地方好好躲著,本帥可不希望你就這么死了喲!”

種思謀望望楊翼,說道:“大人近來一直要我們研究從黃河中段渡河的問題。以某猜想,恐怕大人已經下定決心要反守為攻了吧?既然如此,何不在撤退時造出一點假象呢?”

“嗯?說來聽聽!”

“若是要反守為攻,關鍵在于讓敵人措手不及。”種思謀人長得很白凈。只不過這段時間沒剔胡子,所以也有了一邊玩弄胡子一邊說話的能力:“我們應該造成要全力防御地假象,讓女真人疏于防范。因此,末將建議不如燒掉一部分小船。并且也燒掉一些樹林,剛剛好在女真人趕到的時候匆忙放棄。又或者安排一些人留在對岸,造成不斷有人從那邊跑回來傳消息的假象。”

楊翼大笑道:“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說的話種師道大人也和本帥說過。然也。本帥已經安排人這樣去做了。”

天色剛明,夏日清晨地微風總是令人如此愉悅。經過了一天兩夜的倉惶逃竄。張全柱現在已經到了黃河邊上的一個小村子。

身上的傷非常地疼,尤其是因為俯沖下馬,胸口上的護甲完全脫落了不算還使胸口劃拉下來好大一片皮,火辣辣的讓張全柱非常難受。好在雖然傷痕累累,不過并沒有什么地方大出血,也沒有傷到骨頭,這才使得張全柱現在還能挺得住。

張全柱走進了村子里,村子里靜悄悄的,仿佛依舊沉睡在夜里一般,而村民們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真渴啊!”張全柱咽了咽唾沫,沿著村中地小道向前走,終于讓他發現了一口水井。用盡全身力氣將水拉上來,張全柱大口大口的享受著這大劫后的幸福。本書手機閱讀地址wap.193w.com

風聲忽然在腦后響起,正在喝水地張全柱頓叫不好,情急之下他立即轉身欲用手中地捅抵擋不知何處襲來地武器,只可惜他慢了一步,一個黑乎乎的石頭剛好打中他地額頭。好多的星星啊!怎么每次我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是滿天星星呢?暈倒之前的張全柱只想到了一個問號……

好一會張全柱才蘇醒回來,這下倒好,疼痛的部位又增加了要命的額頭。張全柱坐起身惱怒的揉著頭,這才發現不遠處有個小孩靜靜的望著自己。

“你!過來!”張全柱心說定是這小混蛋干的好事:“為何朝本將扔石頭?”

“我爹說,壞人要來了,你是壞人么?”小孩瞪著眼睛望向張全柱,然后變戲法般從身后又拿出一塊大石頭。

“我…”張全柱張口結舌:“別!沒看見本將渾身是傷么?一般來說,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你看我這樣子就知道,壞人能傷成這樣?”

雖然與小孩說話也不可能有什么章法,但張全柱反正一身傷也沒什么力氣再去趕路,索性就坐在地上和這小孩瞎扯。兩人半通不通的扯了一刻鐘,那小孩才終于相信張全柱不是壞人,甚至主動去幫張全柱拉上半桶水并且居然奇跡般的拿出了一個燒餅。

而通過敘說,張全柱也搞明白了,這個地方叫牛家村,小孩于為什么小孩他爹跑掉了而沒帶上這小孩,張全柱跟這小孩扯了半天也沒扯明白,而至于為什么會有姓郭的男人住在牛家村里則更加是搞不明白的。當然,這種事搞不搞明白對張全柱毫無意義,眼下最要緊的是,坐在地上的張全柱覺得有點不對,大地!大地在顫抖!

“女真人來了!”張全柱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掙扎著爬起來。急迫的對小孩說道:“小郭,這次壞人真來了,很多人,咱們逃不了也打不過,對!收起你那塊破石頭…有地方藏么?”

小孩露出一副狡猾地表情,神秘的笑道:“村子那頭,有一個顆很大很大的樹。里面是空的,要從樹上鉆進去。嘿!只有我自己知道,你不許告訴其他人喲!”

“廢話!”張全柱來了力氣。拉過小孩迅速向村那頭行去……

“這,就是傳說中的黃河!”阿骨打立馬黃河北岸,望著奔流不息的河面,意氣飛揚道:“我。完顏阿骨打!未來七十二部落聯盟的聯盟長,第一個到達黃河邊上的女真人!”

“沒錯!”阿答哲在阿骨打的身后大聲答道:“我們女真人從此再不會被人壓迫,我們不但到了黃河,還要去汴京。去看看天底下最繁華美麗地城市!”

阿骨打猛的回頭道:“傳我的號令,一部速去郭橋鎮,一部即刻兵發陳橋鎮,務必全殲滯留宋軍!至于指揮部所在。阿答哲,你準備好了么?”

“阿骨打大人,已經將指揮部定在了離此五里的牛家村。適才末將已經派人前去清理。”阿答哲揚了揚手中地地圖。說起這副地圖。可真是幫了女真軍的大忙。乃是遼國專門送給女真人用的。而這副地圖繪制得極其詳細,連一些位置稍微重要的村莊都要標出。很明顯,這是遼國經歷了不知多少年,收集了多少情報后才搞出地地圖,真是珍貴無比啊!

阿骨打不再說話,又轉身望向黃河,望向遙遠的對岸。“楊翼!宋軍主力!你們作好準備了么?”阿骨打冷冷的笑著。

“動作要快啊!”郭成站在陳橋鎮的鎮子口,大聲地吆喝著。在他的面前,成百的宋軍正在急急忙忙地把從各家各戶拆下來地門板、床板集中燒毀,到處雞飛狗跳。

女真人馬上就要到了,根據先前地情報,估算一下對方的速度,宋軍撤退地時間已經不多了。

“老郭!看那邊!”陶節夫邊往郭成處跑,邊大聲叫道:“起煙了,來不及了,快撤!”

郭成舉目望去,果然,一道濃煙正在極遠處沖天而起,那是事先布置在那邊的崗哨遭遇了敵人!

郭成立即下令全體往渡口跑,至于那些沒燒掉的木板,也只好暫時隨它們去了。當然,在郭成的心里也并不為這個問題所擔憂,因為就在不久前,才從指揮部傳來了命令,要求他們制造倉惶逃離的假相!

陳橋鎮的渡口離鎮子實在很近,約莫就是將近一里的路而已。郭成帶著人才到渡口的邊上,女真人就已經到達了郭橋鎮。

“燒船!記住,那邊的幾十條只燒邊上的!其余的留下。”郭成站在岸邊望著鎮子,在鎮子的上空,一面繡著“宋”字的大旗剛剛倒下。

正在這時,遠處忽然跑出了一群人,約莫有百十個,孩童的哭叫聲也隨之傳到。“又是難民啊!”郭成不禁搖頭嘆息:“帶不了你們了啊!陶節夫,阻止他們過來!”

陶節夫應了一聲,命令幾個士兵將手里的火把交給其他人,跟著他前去阻攔。其余的宋軍點燃事先灑了油和其他引火物的船只后,紛紛跟著郭成跳上剩余的船上。

“王者之師!怎可不顧王土之民!”一個看起來讀過幾年書的胡須花白的老者大聲喝斥著面前舉著刀子的陶節夫。

陶節夫確實有點猶豫。說起來這些人要是上不了船,定會死在這里,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東漢的時候倒是有個姓劉的家伙帶著成千上萬的老百姓跑路,結果被人打得那叫一個慘!我陶節夫不姓劉,我帶不了你們啊!大批的船早都送到對岸去了,留下的船除了燒一部分,只夠弟兄們自用。

“陶節夫,別羅唆了!上船啊!”郭成大叫。遠處,無數著裝怪異的敵軍開始從鎮子口沖出來。

“那邊有船!”人群中有人指著宋軍沒有燃燒的幾十條船大喊。呼啦一聲,人群開始朝那停船處瘋跑。

“不能讓他們搞那些船!”郭成的面色忽然變得有點蒼白,冷汗沖腦門上冒出:“放箭!放箭!”

呼嘯的箭簇飛過去。頓時把人群嚇阻。有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用盡全力地詛咒著宋軍的士兵以及將要到來的蠻人。而還有一些人往水里沖去。

看到陶節夫等人最后上了船,郭成轉過臉,冷聲說道:“走!弟兄們,記住,以后永遠都不要再想起這事!”

呼嘯聲大起,趕到岸邊的女真人開始放

只不過宋軍的船越行越遠,加上河面上風甚大。所有發揮應有的效用。

盡管敵軍就在身后的岸上,但郭成強忍著沒有回頭張望,岸上遠遠的傳來了人群被斬殺的慘叫聲…….“我做對了么?”郭成地臉色依舊蒼白。當然,他現在想不到。在很多年以后,這件事情依然像永遠不會抹滅的傷痕,一次又一次的帶給他難以名狀的痛苦感覺……

類似于陳橋鎮發生地事情,在郭橋鎮也在上演。而楊得貴倒不像郭成想得那么多。在楊得貴看來,現在是打仗嘛,打仗就要死人,死誰都是死。難道大發菩薩心腸就不用死人了么?說不定死得更多啊!所以楊得貴不像郭成那樣拖泥帶水。老早就把在岸邊等待上船的難民統統趕走,誰敢靠近一刀砍了。等到女真人來的時候,楊得貴還悠閑的坐在小船船上哼哼小曲。愉快地看著女真人在岸上跳腳……

天色已晚。

僅僅是一個白天的功夫。黃河北岸的形勢就徹底發生了變化。順利拿下了封丘的女真大軍。略作修整后便傾巢南下,迅速推進到了黃河岸邊。并以位于兩大渡口中央地牛家村作為指揮中心。左右兩軍用了一個白天的功夫橫掃兩大渡口之間的所有地帶,徹底控制了整個黃河北岸。

而宋軍則集體收縮到了南岸,并被楊翼分為三大集團:位于上游地楊得貴集團、位于下游地郭成集團以及位于烏臺大營地三萬中央集團。

兩大軍隊的對峙,終于形成了。

這場對峙毫無疑問地立即吸引了全天下的矚目。遼國朝野、宋國朝野,甚至半個月后才得知這時消息的夏國朝野,都被這場對峙搞得緊張兮兮。

有人說唐朝的詩人最浪漫,然而無可爭議的是,大宋朝的詞人們更有激情。畢竟黃河離汴京不遠,當對峙的消息傳來時,以蘇軾為首的大宋文人們居然來了個集體大爆發,成千上萬上陣殺敵的豪言壯語被寫成了詞曲到處傳唱。而這些被廣為傳唱的詞曲,也連帶著汴京城里的眾多青樓怡紅院茶樓酒肆也仿佛變成了戰場,隨處可聞喊殺聲。

有人說大宋朝的政治是最有自由爭論環境的,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這個時候的大宋朝廷,經過了之前連篇累牘臉紅脖子粗的爭論的之后,居然在目前的形勢面前平靜起來。朝中幾乎所有的大臣都對前線保持了一致的口徑,竭力聲援前線將士。

所以,這場對峙很快在汴京城掀起了一場以實際行動支援前線的運動,反正是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大批物資也在源源不斷的向黃河邊上送。

當然,以上這些在楊翼看來,只是對峙的這幾天發生的一些邊角料而已,充其量也就是對宋軍的士氣起了點鼓舞的作用。而實際的情況是,楊翼等主要將領一致認為,在大決戰之前,宋軍需要一場小小的勝利來打破女真人不可戰勝的神話,從而堅定宋軍將士的信心,并進而順利帶動反守為攻的計劃的實施。

當然,令楊翼想不到的是,這場小規模的戰斗來得非常突然……

今天的天氣不錯,由于在黎明前下了已陣非常細小的雨,所以太陽出來后天空給人的感覺特別的藍,進出身體的氣體也讓人感覺新鮮和愉悅。

事實上,阿骨打的心情并不是太好,從大前天占據了黃河北岸后,四天來女真軍遇上了非常大的困難。首先一個是沒有船只,宋軍倉惶逃竄后前燒掉了許多船,雖然剩下的也有一些但根本不夠大軍使用。在派出人員收集船只后,則發現無論漁船也好渡船也好連帶門板床板早已經被宋軍掃蕩一空。最后無奈的阿骨打只有下令派出大量的人力砍伐附近的樹林,扎制簡易的木排。其次是糧食的問題,事實上期望速戰速決的女真大軍的糧草目前已經所剩無多了。再次是后路的問題,從身后傳來的消息表明,河東路的宋軍近來有開展行動趨勢。很明顯,頗刺淑在孟縣的不作為,讓曾布大大加強了出擊的欲望和信心。這樣的消息讓阿骨打憂心忡忡,如果自己得以繼續南進,而偏偏側翼遭遇河東路大軍攻擊的話,那么很有可能全軍被困在宋國腹地走投無路。

所以,基于以上問題的阿骨打,對于盡快打垮所謂的黃河防線,心情愈加急迫起來。當然,在阿骨打看來,宋軍慌慌張張的丟棄了北岸陣地,那么其依托黃河進行死守的決心是很大很明顯的。也正因如此,整個女真軍隊一直都在演練渡河進攻的戰術,并且所有的兵力布置都是進攻模式的。

既然下定了盡快開展渡河攻擊作戰的決心,阿骨打就認為在這之前,需要來一次小規模的試探渡河。這樣一來可以檢驗一下自己部隊幾天來的準備成果,二來也可以摸摸對岸宋軍的虛實。

所以,阿骨打現在正在陳橋鎮,他今天一大早就從牛家村跑到陳橋鎮,不是出于什么別的原因,而是這次試探性的進攻,就在今天進行……
mk2257 發表於 2008-12-2 22:00
盛世大宋 第四十二章 今夜有暴風雨(一)
正文第四十二章今夜有暴風雨(一)

黃河是條大河,當然,大河并不意味著就看不到對岸!渡過這樣寬闊的河段,只要在岸邊站得高一點,光天化日之下對岸有什么動靜,還是基本上能弄明白的。

眼下的陳橋渡,氣氛相當的緊張。早在前一天,楊翼就接到了消息,對岸的敵軍在陳橋渡集中了一批木筏以及宋軍遺留的船只,而從陳橋鎮上空升起的大量炊煙也說明敵軍的數量在迅速增加。

經過分析,楊翼認為對方不可能在短短的四五天時間里就能收集建造足夠的船排進行大規模的橫渡,并且也不可能如此輕率的發動全面進攻。因此對這件事情只能有兩個解釋,一是有可能對方要開展一些水上適應性的訓練,二則是對方很有可能要進行試探性的攻擊。

基于以上的判斷,楊翼在晚些時候命令已經基本成型的水軍分隊,進駐了陳橋渡口的南岸陣地。“首戰一定要贏!”送孫豎南和陳遠鴻上船的時候,楊翼非常鄭重的交待:“必須要打痛他們,這樣才能激勵我大軍士氣!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體現出我們死守防線的決心,這一點目前在我們的整體策略上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

對于楊翼說的整體策略,孫豎南與陳遠鴻并不了解。雖然他們現在負責著烏臺大軍的幾乎全部水上力量,但對于“反守為攻”這樣的機密計劃,目前還不是他們這個級別應該掌握的東西。

不過不了解歸不了解,為官多年地陳、孫二人對于上級交待的事項。還是要非常堅決的予以執行的。當然,還是第一次準備參加水上戰斗的孫豎南多少有點不太自信,在去陳橋渡的船上他這樣對陳遠鴻說:“遠鴻,雖然兄弟我是隊長,你是隊副。但畢竟我是馬步指揮出身,萬一真的要在水上打一場,恐怕兄弟我在經驗上還是遠不如你的。到時要是有什么危急情勢,遠鴻老弟還要多關照為兄啊!”

陳遠鴻對孫豎南的意思明白得很,只不過他比孫豎南還要緊張一些:“兄長說地哪里話?小弟我雖然在水軍里頭混了些年頭。不過畢竟是江寧水軍啊!江寧知道么?那里上百年來就沒打過仗!不比兄長你啊,好歹你在梧州的時候也參加過對交趾的戰斗不是?當年大將軍郭逵血戰富良江,聽說你還參加過運糧隊嘛!真要打一仗,兄長還是多關照小弟才是!”

孫豎南不再說話。表情嚴肅的望著滔滔不息地黃河水,良久才嘆口氣道:“真是誤交損友啊……嘿!這仗我卻真要威風一把才行,難不成一輩子都背著運糧隊的名聲么?”

事實上,戰斗來臨得相當的快。就在宋軍水軍分隊進駐陳橋渡后的第二天,對岸地女真人就始了試探性的進攻。而在后世的史書里,也通常把這次戰斗,規定為黃河戰役的正式開始。

毫無疑問地是。女真人的這次進攻秉承了其以往快速兇狠的一貫作風。盡管這是在河面上,盡管女真人地小船和木排都比較簡陋,但當他們排著密集地隊形。一邊喊著口號一邊全力行駛向對岸地聲勢。看起來還是相當駭人!

宋軍的動作卻也不慢。以車船為主力地宋軍船隊在孫、陳二人的帶領下勇猛的當頭迎上。戰斗就這樣打響了。

在兩支船隊靠近到一定距離的時候,女真人首先開始了遠程打擊。事實上以狩獵為主要生存手段的女真士兵臂力和準頭都相當的好。即使在搖晃不定的河面上發出來箭簇,依然具有很強的殺傷力。

“擋板!”孫豎南高聲呼叫。其實他的叫聲在闊闊的河面上沒人能聽得清,不過日常訓練的時候宋軍早已經把防箭作為一個主要的項目。所以在女真人的箭擊開始后,車船集體轉向,將護板一面朝向對方。

車船是這樣一種船,它比較窄小,但身形修長,船頭帶有尖刺。船上規定人數為十二人,在船的下面裝有踏輪,行進時候依靠腳踏提供動力,因此速度極快,并可以讓士兵們騰出雙手使用武器。在船的兩側裝有可以拉起的護板,用來防備對方武器的襲擊。

護板果然發揮了威力,女真人鋪天蓋地的箭雨在護板面前喪失了威力,“噗哧”聲密集響起,宛若爆豆一般,把宋軍車船的護板插的有如刺猬。

“放箭!”陳遠鴻在另一條船上豎起了小旗子,這種通訊方式還是在南泊的湖上訓練出來的,當然此時的陳遠鴻并不清楚他的這么一舉,創造了世界戰爭史上“旗語”在實戰中的首次運用。

宋軍的還擊開始了,士兵們的弩箭瘋狂的激射而出,越過寬闊的河面覆蓋過去。慘叫聲頓時在對方船隊響起,不斷有被利箭擊中的女真士兵落水。

“沖啊!”孫豎南也舉起來旗子,大聲呼喊。宋軍的車船紛紛再次掉轉船頭朝女真船隊沖去。畢竟車船的行進依靠腳踏,所以行進過程中宋軍士兵們依然可以用雙手不停的拉箭攻擊對方。

女真人無疑有點發懵,他們不明白為什么對方居然可以一邊射箭一邊保持如此的高速,一時之間俱都大駭,密集的船隊陣形松動開來,不少船只在弩箭的打擊下開始四下散開。

“殺!殺!殺!”岸上,無數宋軍士兵排列成整齊的方陣開始為正在沖鋒的船隊吶喊助威。郭成脫掉上裝,跳躍到一個才搭起的臺子上,舉起大錘猛烈擊鼓,幾十面軍鼓立即跟隨著節奏瘋狂響起。

對岸的女真人亦不示弱。在阿骨打的親自帶領下,也吹響了戰斗的號角,也竭力吶喊助威!

一時間,河面、河的兩岸殺聲彌漫。在夏日地晴空下,激烈的水戰如火如荼。

兩支船隊越來越近,女真人迅速改變射箭的方式,朝天上大仰角的射擊。這樣做立即取得了效果,箭簇上天后,通過下墜產生的力量依舊非常強悍。而角度變化后的箭簇也使得宋軍的護板不再能夠有效的防范從上而來的打擊,宋軍開始出現傷亡。

“沖啊!”敵軍就在眼前了,孫豎南這個時候已經不再緊張,震天作響地戰鼓聲和吶喊聲讓他熱血上涌、雙目赤紅:“老子不是運糧隊!”

就這么一剎那。兩支船隊終于沖到了一起。宋軍的車船這個時候體現了速度的威力。帶有尖刺的船頭猛烈地撞擊著女真人的船,讓許多船開始側翻。河面上亂作一團,混戰開始了。

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什么隊形可言,雙方的船只在河面上互相追逐砍殺。宋軍的船只更快更靈活。在追逐運動中占有明顯地優勢,而且不時拉起的擋板有效的防范了一部分的攻擊。而女

然船速慢,特別是許多木排完全沒有速度可言,不過是捍勇地戰士。每當宋軍的船一靠近,就有一些女真士兵奮不顧身的撲跳上去。水戰,有時候也可以是肉搏戰。

戰斗在各處展開,河面上地船只互相用長兵器對捅;小小地船上。雙方士兵用刀子互砍;水中,掉進水里地雙方士兵在流速不大的陳橋渡地水中互相扭打、撕咬!

田老六顧名思意排行老六,他是廂軍。事實上他一家人除了老娘都是廂軍。今天一開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運氣很好。一支從天而降的利箭把坐在他前面的一個兄弟釘死在了船上。鮮血和腦漿濺了他滿臉。不過在混戰開始后他的運氣就到了頭,車船的弱點就在于為了追求速度船身過于狹窄。吃水也比較淺,所以容易翻船。田老六的船被幾個飛撲上來的女真士兵一撞,居然就翻了。連喝了幾口水的田老六剛浮上水面,就被一個女真人死死的掐住了脖子。

田老六覺得力氣在遠離自己而去,他慌亂的蹬著水,手不由自主的胡亂揮舞,然后他的頭就被按到了水面下。“完了,老子掛了!”田老六在水下徒勞的凸起了雙眼,水渾濁不清,對方的某個部位貼在他的臉上。“死都咬你一口!”田老六用盡剩余的力氣張口狂咬,居然咬下一大塊東西來,而對方卻忽然松開了手。田老六浮上水面,一口吐出了嘴里血乎乎的東西和布碎,“好像…那玩意是男人專有的啊!”田老六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頂了,他在水中將昏死過去的對手踹開,大罵道:“還真想去汴京啊?那地方太監也不缺你一個!”

這場戰斗實際上進行的時間也并不長,畢竟女真人的船實在是比不過車船,在混戰中船隊散開后這種比較優勢更是非常明顯。車船靈活的在女真人緩慢難以控制的船排間亂竄,不時利用尖刺以及護板后伸出的長槍將對方搞人船毀人亡。雖然宋軍士兵也有翻船落水或者是搏斗傷亡,但很明顯,女真人的完蛋比例更是大上許多。

鳴金聲終于響起了,女真人終于開始后退!許多船只開始向中心靠攏,依靠聚集起來的力量且戰且退。當然,還在河水中廝打的女真士兵就遭了秧,他們被來回掃蕩的宋軍船隊給殺得很慘。

“得勝了!”孫豎南抹了抹脖子上的汗,說起來他作為指揮者雖然頭一個沖進了對方的船隊,但是隨后他的船就被其他的車船給護住了。所以在他的船上并沒有人員傷亡,也因此剛開始沖鋒時涌上來的熱血已經迅速回退到了身體的其他部分。在他旗幟的號令下,一部分車船掃蕩水面戰場,殺死對方落水士兵的同時救助自己的士兵;另一部分船只則緊緊的逼迫住對手,并且不斷用弩箭與對方互射。

“咱們也撤,別在這里停留!”看到大局已定,孫豎南就決定后退,畢竟楊翼交待了這場仗要給對方留下宋軍要全面死守的印象。只不過,就在宋軍船隊開始全面后撤的時候,孫豎南發現壞了,對面岸上女真人開始使用投石機轟擊已經分離的宋軍船隊,更要命的是。有一艘宋軍地船遠遠的落在后面,和女真人的距離實在算不上遠。而陳遠鴻,正在那艘船上。

說起來陳遠鴻今天有點窩囊。打混戰一開始的時候他是有點發虛,一直命令自己的船在戰場的外圍游蕩。待宋軍取得了優勢之后,陳遠鴻又開始著起急來,這樣一場勝利自己不好好表現一下多少有點過不去。于是他又匆匆忙忙的沖進了戰斗的核心部分。當然,這個時候已經是戰斗的尾聲了,急于取得戰果地陳遠鴻不甘心的一直追著對方的船,直到孫豎南下令包括逼迫對手的船也要和對手分離地時候。陳遠鴻仍然不愿意放棄,最后一個才掉頭。

“啊喲!”兩塊大石頭一前一后的砸進了車船旁邊的水里,巨大的水柱從河面上突起,掀起地浪花使本就搖晃不定的船翻掉了。陳遠鴻和船上還活著的幾個士兵落進了水里。

“搞什么呢?”孫豎南這時不及多想。立即下令本船掉頭去救。只不過陳遠鴻離女真人實在太近了,任孫豎南的車船行駛得有如飛起一般,好像還是慢了女真人一拍。很明顯,女真人認出了陳遠鴻指揮船地身份。數艘小船迅速向落水者靠近。

“完了!”陳遠鴻發現自己這回恐怕兇多吉少,堂堂江寧指揮加上武學的優等學生才打一仗就要死河里邊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死有其所。本來他還想掙扎著游上一游,畢竟這里是陳橋渡流速很緩和。游回去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在看到離自己數丈遠的幾名落水士兵被女真人捅死之后,陳遠鴻救決定放棄掙扎。“還是隨波逐流好了!死就死。我這人本來就是隨波逐流地一代水軍么!”

快!要快!快如離弦之箭地車船上。孫豎南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怎么看對方也就一步之遙,自己不定趕得上啊!岸上地宋軍和對岸的女真軍也發現了異常。再度齊聲吶喊起來,河面上出現了非常有趣地一幕。

一根繩索突然飛越過十丈遠的距離,繩套準確無比的套住了陳遠鴻浮在水面上的身體。說起來自從那次金明池爭標之后,獲得了巨譽的孫豎南就一直把這繩套當作了寶貝,去哪里都帶著。現在看來,這玩意確實是個幸運的寶貝啊!

車船的去勢極快,套住陳遠鴻之后去勢不減繼續前沖,眼看著就要沖進幾艘合圍的女真小船中的時候,才勉強的從邊上迅速的快急的掠過,激起的波浪震得正在破口大罵的女真人搖搖晃晃。

躲開飛來的石頭,孫豎南終于有驚無險的回到了岸邊,而陳遠鴻明顯暈掉了。

“還好你沒勒我脖子上!”陳遠鴻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孫豎南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此時宋軍營地里載歌載舞歡慶今天的勝利,也就只有陳遠鴻還在為白天的事情驚魂未定,:“這繩套救過我的命,現在歸我所有。不給?瞧你那吝嗇的德性。知道么,我打算把繩套供起來,立個碑燒燒香什么的……”

初戰的勝利,當然引起了轟動的效果,本來只是一次小小的水面戰斗,卻引起了宋國朝野的極大震動。在天下人看來,自從開戰以來從無敗績的女真人終于敗了一次,這當然是件振奮人心的大事。“打過黃河去,收復失地!”“大宋水軍,天下無敵!”兩天來,汴京的街頭上到處可以聽到這種聲音……

牛家村。

“他們還真以為守得住么?”阿骨打的笑著,大前天的那場戰斗更加堅定了阿骨打迅速越心:“他們的實力真的是很有限,如果他們有足夠的那種奇怪的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甚至有反攻的機會。可是他們有么?”

事實上,就在陳橋渡發生激烈水戰的同時,女真人還在郭橋渡發動了規模更小一點的試探攻擊,而宋軍很明顯的并沒有車船助陣,車船全都開到陳橋渡去了。楊得貴帶著一幫整編過后的敗兵,乘著小漁船,在河面上也就是遠遠的晃蕩了一下,就退回了岸上。

在阿骨打看來,宋軍的全部水上實力,也就是在陳橋渡戰斗中的那一點罷了,根本沒有足夠的那種怪船。此外宋軍應該是非常害怕自己地軍隊。就算那天水戰上取得了點優勢,也不敢繼續追擊,而且還很快退回岸邊保全實力。而且實際上女真大軍剛到黃河邊上的時候,宋軍又是燒船又是燒林子的,死守的意圖非常的明顯。

所以這幾天阿骨打放心的安排了大量的人力到各處收集木料扎木排,他并不是太擔心會出什么問題。畢竟,女真人是不可能在宋境停留太久的,而來了宋國卻打不到都城,是一件多么令人遺憾的事情啊!

“只要大軍齊渡。無數地船只沖鋒,宋軍是不能阻擋我們的!”阿骨打為自己打氣:“我們有投石機控制河面,我們現在已經有了足夠寬闊的船排搭載馬匹隨時上岸沖鋒!當我們集中于一點上突破的時候,甚至可以取得兵力數量上地優勢!畢竟他們判斷不出我們要在哪個渡口發動進攻!只有分兵把守。待到我們上了岸。誰會是女真人的對手?”

“后天!后天夜里!就是決戰之時!沒人知道,我們將要集中目前比較分散的部隊從郭橋鎮突破!”阿骨打在牛家村的村子口地大樹下抬頭看了看天。現在是白天,不過很奇怪的是在太陽的周圍,有幾道淡淡的彩色光圈……

“今夜!就是決戰地時刻!”楊翼看著大廳里的上百名將領。在這些人里邊。有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朋友,有自己耗費心血培養出來地學員,有從京輜各地齊聚而來地廂軍將領,有從河北西路投奔自己地禁軍骨干。然而今夜就是決戰的時刻,又有多少人能活下來呢?我真地作好準備了么?

說起來大前天的水戰,已經給了南岸的宋軍以莫大的鼓舞。從士氣上來說。應該到了可以一戰的時候。此外各種設備、馬匹、糧草。已經全部到位,各種比較特種一點的比如折可適的竹銅炮兵等也訓練完畢。加上船隊的準備和暗地里緊鑼密鼓的兵力調動,從某種程度上說,開展渡河攻擊基本上有了一個過得去的條件。

然而,從嚴格的角度上看,眼下的烏臺大軍還有相當多的細節是不合格的。起碼章楶和種師道就多次提出了許多看似微不足道,其實卻非常重要的細節疏漏。

在楊翼看來,比較明顯的不足主要在幾個方面,一是船只的使用問題,無論廂軍還是河北軍,絕大多數不識水性,更別說駕馭船只了。兩個渡口流速緩慢還好辦,實行中央突破的三萬主力要想在風高浪急的黃河中段渡過去,實在是非產困難。項為這個事情曾經提出采用鐵索連船的建議,他認為這樣就不會存在渡河的危險,然而易隨風則對項的建議極力的予以了反對。易隨風舉了無數的事例用來證明鐵索連船往往會招致慘敗,最扎眼的當然是赤壁之戰,說得好像鐵索連船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宿命一般。當然最后楊翼否決了項的建議,楊翼倒不是相信什么神秘主義,而是因為要想把這么多亂七八糟的小船連起來需要的鐵索恐怕不在少數,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弄出來的,實在不切實際得很。

第二個明顯的不足則是對于對岸的情況以及地形細節并沒有完全摸透,雖然烏臺大營里有沈括制作的沙盤,但畢竟沈括受到這個時代的整體限制,他的地圖遠沒有達到精細的程度。對于上岸后可能會遇到的地理問題,各部隊并沒有足夠充分的準備,畢竟天色會很黑而且沒有非常詳細的地圖可以攜帶。再者更重要的是對于女真人的兵力分布,宋軍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大概知道女真人也如宋軍一樣分成了三個部分,大概的中心位置在離黃河岸邊不足十里的一個小村子里,當然,另外還有很多小部隊分散在各處砍伐樹林、籌備船只。

其他的問題則比如還存在比如李宏偉、王有勝的部隊并沒有到達,攜帶的干糧不會太多的情況等等。

盡管除了以上之外還有其他的很多問題,但楊翼認為不能再等下去了。因為一旦女真人開始集中兵力,首先打過來,那么這場仗宋軍多半會完蛋。因為沒人能判斷女真人會從哪個渡口殺過來,如果本來人數和對方相當的宋軍分兵把守兩個渡口,那么戰斗力本來就不強的部隊在人數上就會居于劣勢。向來強調集中優勢兵力的楊翼是決不愿意看到這種局面的。

“進攻將在今夜午夜時分開始,首先由郭成集團、楊得貴集團在兩個渡口實施佯攻!然后半個時辰后中央集團開始渡河!”楊翼逐一下達作戰指令:“孫豎南和陳遠鴻的船隊,要在佯攻開始后控制整個中央段的水面,為大軍提供掩護!折可適和王景的部隊作為進攻的第一梯隊率先上岸!記住,一定要用油布包好你們那些破竹筒!不到用時不打開!另外賜胡軍的一個指揮作為本帥隨行部隊作戰。莫日根與姚碩昊帶領一個指揮跟隨章楶等大人上岸!易隨風帶兩個指揮負責收拾遺留船只,并派人駐守大營……其余的細節計劃,本帥隨后發給各位。”

“本帥的那口棺材沒壞掉吧?整天擺在烏臺大營的門口真是難為了那幾塊柳州楠木。給本帥帶上,抬棺上陣不是說來玩玩的!不成功就成仁義!”

“各部上岸的動作一定要快!各部船排如有掉隊不予理睬!”

“上岸后各人所在部隊按照計劃向指定地點集結,不管上了多少人直接集合出發!”

“可是!”章楶知道這個時候提出疑問并不合適,不過他要提出的問題很重要,于是猶豫了半天才道:“適才我看到太陽邊上有暗淡的彩色光圈,天氣恐怕有變!”

“沒錯!”楊翼冷冷的笑著:“今夜,有暴風雨!既充滿了危險,也是我們的機遇!各位,勝敗就在今夜,我大宋國運亦在各位手中!立即回去作好準備,天黑后開始調動,午夜時分,就是我們勝利的開始!”
mk2257 發表於 2008-12-2 22:01
盛世大宋 第四十二章 今夜有暴風雨(二)
正文第四十二章今夜有暴風雨(二)

事實上,這場本在預計中的狂風暴雨來得是如此猛烈,似乎就這么一瞬間,充滿了整個天地,伴隨著撕裂黑暗夜色的閃電,伴隨著轟隆巨響的雷聲,將黃河兩岸澆灌得有若無間的水域!林木,在狂風的呼號中沙沙作響;山川,在閃電的間隙中露出就黑暗的崢嶸;河水,在瓢潑暴雨的搖蕩下如暗夜中狂暴的精靈,奔涌,向前奔涌!

陳橋渡。

“吹號!擂鼓!”大雨里,郭成的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他的聲音在這震天動地的大雨中是如此渺小和不堪一提,但毫無疑問的是,隨著第一面軍鼓的響起,無數鼓點立即發動,凄厲的號角聲刺透了狂暴的層層水幕,向四周擴散開去。

元佑三年,宋軍對女真軍的大反擊,在這個夜里正式拉開了帷幕……

寬闊的陳橋渡,此時有無數小船在風雨中前行,原本流速極緩的河面,在暴風雨中竟然也掀起了波瀾,使得船只的行進非常的困難。郭成站立在船頭,任憑風雨的錘打和船只的搖晃,尤自巍然不動的看著遠方。然而這個夜實在是太黑了,就算是在閃電的間隙中,對岸仍然被充斥天地的雨水所阻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敵人應該被驚動了吧?”郭成帶領著上萬部隊擔負著佯攻的任務,不過在他地心里。更希望這次攻擊不只是取得佯攻的效果。他要殺人,到對岸去殺人。“這么大的風雨。就算是陳橋渡都這般難行,楊大人他們能行么?”郭成用力的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而此時對岸終于有了響動,風雨中隱隱約約的傳來號角與鼓聲……

郭橋渡。

“佯攻么,關鍵還是在一個佯字上!”楊得貴愜意的翹著二郎腿,斜靠在一張厚實的墊子上,斟上一杯濃烈的傳香美酒細細品嘗。

楊得貴所處地位置其實是在船上。只不過這艘船略微有點不同,它比較大。因此上面有個船艙,這可是楊得貴花了好大功夫鼓搗出來的。當時鼓搗這船的時候楊得貴只是為了顯擺一下自己統兵大將的威風,不過很顯然這艘船在風雨中發揮了作用,起碼現在楊得貴可以舒舒服服地躲在里面不懼風雨。當然。搖搖晃晃的船身和不斷傳來的雷聲、鼓號聲正在提醒楊得貴,現在并不是追求舒適的時候。

“誰說不是時候?”楊得貴嘴里含著美酒,瞇縫著眼睛享受著晃蕩地感覺。這種感覺,嗯!非常熟悉。使他想起了幼年時母親的懷抱。說起來接到佯攻的任務之后,楊得貴就決定要堅決執行到底!與郭成想著假戲真做不同的是,在楊得貴看來,執行地重點還是要放在“佯”字上。“佯么,就是假!”楊得貴將含在嘴里的酒咽下去:“咱只要鼓搗出了足夠大的動靜,用不著這么早上岸去拼命啊!先在河這邊晃悠吧!”

帶著這樣地指導思想。位于郭橋渡地宋軍。基本上就只在靠近自己一方岸邊地水面上晃悠。希望通過鼓號聲以及在閃電下露出的無數船只吸引對岸地注意。

“大哥他們是時候發動了吧?老天保佑,可別讓大哥掉水里去。當然。萬一大哥真掉水里…楊傳香該把他的錢給承福呢還是給我呢?”……

烏臺岸邊。

一道閃電忽然劃過天際,就這么一剎那,頓時將黃河兩岸照得如白晝一般。亮光下,無數士兵或扛著船或扛著武器向岸邊行去。三萬廂軍何其之多,在閃電中沿著河岸望過去,一眼看不到頭。

這里沒有鼓號聲,土地被暴雨沖擊得非常泥濘,這使得士兵們前進的腳步看起來很是艱難。是你永遠的朋友楊翼赤著上身戴著斗笠騎著馬佇立在岸邊,事實上他的心里正在打鼓,因為這場暴風雨實在是威力驚人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雨水趁著風勢打在他的身上非常的疼,風夾帶著雨水使即便帶著斗笠的他也覺得呼吸有點困難。本來他還想穿件蓑衣遮擋一下的,不過考慮到很多士兵也是無遮無擋的在風雨里前進,楊翼就認為自己似乎應該與士兵們同甘共苦,免得將來要是有人寫戰史的時候對自己有什么不好的說法。

“這么大的風雨,真能渡過去么?”楊翼忐忑不安的看著身邊的士兵開始把船沿著泥濘的河岸推進水里:“兩頭的佯攻照計劃已經開始半個時辰了,我們這里應該很容易上岸吧?”

“大人!”項急匆匆的跑過來,積水的地面差點使他滑了一跤。項用盡力量的大叫,因為不大叫在風雨中根本就聽不清楚:“沒法知道兩個渡口的消息,風雨太大,沿線火光無法傳信!”

“不管了!”楊翼看到自己的那口棺材已經被抬上了船,稍微遠處章楶等人也陸續上了船,道:“傳本帥令,出發!按原計劃執行!”

隨著楊翼命令的陸續傳達,宋軍的中央集團開始展開今夜的主要行動。黑夜里,超過五里長的河

無數小船、木筏,搭載著無數士兵、馬匹,浩浩蕩蕩去…….

然而這里顯然不是渡河的好地方。這段黃河就像一頭奔涌的怪獸一般兇暴,正在肆虐的暴風雨無疑更是刺激了這頭令人驚怖的怪獸……

牛家村。

“阿骨打大人!”匆匆跑來的士兵身上滿是雨水,他踉蹌的跪倒在阿骨打的面前:“陳橋鎮打起來了!末將半個時辰前在距離陳橋鎮十里的安肅亭接到信,對岸宋軍無數,越河而來,劾克歌大人率船隊迎戰不敵。目下在岸邊與我軍交戰。”

“阿骨打大人!”另外一名士兵跳下馬,連滾帶爬的大叫道:“南蠻子在郭橋渡地河那邊集結。鼓聲比雷聲還響。末將快馬加鞭多次換馬,連續騎了兩個半時辰才到此處,目下情況如何并不知曉。”

晦暗的油燈火焰,在屋外吹來的勁風襲擾下不住的搖擺。燈光照射下,阿骨打鐵青著臉,在牛家村的祠堂里不住的走來走去。對阿骨打來說,這個狂風暴雨之夜實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宋軍渡河了?他們要干什么?”阿骨打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么可能呢?宋軍瘋了么?阿骨打迅速的命人展開地圖,俯著身子看去。從郭橋到陳橋,二者相距接近百里。在這段漫長的河面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呢?糟糕,莫非宋軍竟然是利用自己全面準備進攻疏于防范之機,進行全面地突襲么?

阿答哲在阿骨打的身邊跟著看了一會地圖。見到阿骨打半天不作聲,不由得著急道:“大人速作決斷。宋軍分明是要雨夜偷襲。此刻我牛家村附近還有幾支人數過千的部隊,不若集中起來,速速前往增援兩個渡口。此處距離兩個渡口數十里而已。數個時辰可到,若是出現宋軍已經上岸的情況,立即發動沖擊將他們趕回河里。”

阿骨打愣了一下,抬起頭盯了阿答哲一眼。遂又搖頭嘆口氣,繼續看他地地圖。在阿骨打看來,目下的情勢的確很嚴峻。從女真人的兵力分布來說。固然分為三個部分。然而位于中央地主力部隊。卻不是在牛家村集結。事實上一心想著進攻的阿骨打。并不認為自己有任何必要在牛家村或者其他地方搞出個大營來。如果把部隊過于集中,那么響動也會比較大。并且非常容易讓對岸的宋軍判斷出自己方面的動向,這無疑會對強調突然性地進攻產生不利的影響。鑒于以上理由,實際上女真人的中央主力分成了若干大小不一地部隊。其中有將近七千多人,分成三個支隊在牛家村地附近護衛。有過萬人則待在封丘與黃河之間靠近郭橋渡地期城鎮,另有一支主力則駐扎在靠近陳橋渡的潘鎮。其余還有很多小部隊分散在延綿百里各個地段地小村莊中,收集糧食和木材船只。

也就是說,作為指揮部的牛家村本身的軍事力量并不多。他更依靠周圍的三支部隊的護衛。“如果把這幾支部隊調去支援,是否會出現中央空虛呢?”阿骨打這樣問自己。事實上現在宋軍只是在兩個渡口發動了進攻,中央這部分的黃河是非常不適宜渡河的,完全沒有必要擔心中間會出什么問題,只不過阿骨打在直覺上總是覺得有點不對。

阿答哲學忽然在阿骨打的旁邊笑起來,搞得房間里的一眾將領莫名其妙。阿骨打皺起眉頭,剛要發作,便聽阿答哲說道:“大人可是害怕牛家村附近的三支部隊調離后守備空虛么?末將卻有個想法,覺得完全不必要理會此處的防守。”

阿答哲自信滿滿的分析道:“一則這處實在不適合渡河,更兼今夜暴風驟雨,向來貪生怕死的南蠻子焉能出此險招?二則是請看兩個渡口的情況:郭橋那邊宋軍于河面上盤桓不前,而陳橋那邊宋軍已經到了北岸邊,甚至部分已經上岸與劾克歌部交戰。”阿答哲頓了頓:“由此可見,兩個渡口的宋軍行的是一實一虛之策,虛實之間必有一部為主力。試問如此狀況下,兩個渡口的中段有何風險可言?我等當速速決斷,立即支援兩個渡口才是!”

“不妥!”阿骨打凜凜生威的盯著阿答哲:“就算你分析的有理,你又怎會知曉哪個渡口才是宋軍主力?我們支援當然要判斷準確,否則兵力分散大事敗矣!另外,我牛家村距離兩個渡口甚遠,自是不宜輕動。”

阿骨打盤算了半晌,忽然咧嘴笑笑:“傳我命令,速令潘鎮大軍,立即前往郭橋鎮方向支援。而期城鎮大軍則前往陳橋支援。至于我們牛家村,暫且不動!下令三支附近的部隊立即向我們靠攏。唔!派出兩個百人隊,到十里外的河岸看看……楊翼啊楊翼!你還真是有膽量啊!”

“該死!”張全柱望著齊腰深的水破口大罵。說起來張全柱有點比較不走運。那天一看到女真人要來,不及跑路地他就帶著小郭。躲進了這顆樹里。這顆樹還真說得上是顆好樹,起碼要五六人才能合抱。居然中間是空

先爬上樹才能進得來。張全柱和小郭兩個人躲在里的,加上從朝天的樹洞射進來的溫暖疏離的陽光,實際上在第一天的時候,張全柱坐在樹洞里聽著外面兵荒馬亂,還是感覺美滋滋的。

然而,或許人生總是這樣,美好快樂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就在第二天。張全柱就發現進了村子里地女真人不是來劫掠的,似乎把這里當作了駐地。張全柱大驚之下不是沒想過找個夜黑風高的晚上逃之夭夭,然而在大樹上露出兩眼睛仔細觀察了局勢后,張全柱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出去。這里地守備都非參森嚴,女真人不但在村口搭建了防止人員進出的土墻。甚至還在村口外邊十丈處架設起了高高的崗樓,村子中無論白天黑夜都有人巡邏,從村口中匆匆進出的人員也非常多。“這里是他們地指揮部?”張全柱即感到興奮又有點害怕。當然,害怕是因為現在根本沒有機會跑出去。

而由此帶來的問題當然是吃喝拉撒。拉的問題其實還不算太大,張全柱想了個辦法,就是用積累在樹洞底的枯樹葉把排泄物包裹起來。入夜地時候爬到樹上去,用盡全力的把那包東西有多遠扔多遠。盡管有兩次砸中了兩個正在巡邏的士兵,但那兩個士兵再看清扔到自己身上臭哄哄地東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后。只是破口大罵了幾句。畢竟他們都認為這只是不知哪個混蛋搞出地惡作劇。畢竟不會有敵人拿這種東西出來打人。

喝地問題也不算大。好在他們進來的時候還帶著一桶水,加上不時出現地雨水。所以至少短期內還能捱上一捱。然而說到吃的問題,可就有點嚴重了。一開始的那個燒餅根本就沒吃幾下,然后兩個人就開始大眼瞪小眼的餓著肚子。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張全柱就覺得完了,渾身開始軟而無力,就連爬上樹的力氣都快沒了。而這時候小郭的情況居然比張全柱要稍微好一點,或許是因為小孩子的活力要多一點又或者消耗的體力比成年人少一點。

直到第三天的傍晚,不知從哪里飄來了一陣烤肉的香味。張全柱快瘋了,他聞著香味肚子里都快伸出只手來,他和小郭哧溜一聲爬上樹。望外看去時,卻發現樹下有兩名女真人正在烤羊腿!

“死也要做飽死鬼!”張全柱心里發著毒誓,搶過小郭的那塊破石頭一把砸下去,只可惜他的準頭實在是差了一點,石頭剛好砸在兩名女真士兵的面前。那兩人狐疑的望上看去時,就看到了從天而降的張全柱與小郭。

張全柱砸石頭不準不代表跳下去不準,他一屁股坐在仰起頭的女真人臉上,那人哼都沒哼一聲,就被張全柱重碩的屁股給向后壓斷了脖子。另一個更倒霉,小郭真實機靈得很,跳下去的時候頭手朝下,雙手使勁突然拉住了那名女真人因為驚駭而張大的嘴巴,用力往兩邊扯,那人喉嚨發出嘀咕的聲音,嘴角鮮血直冒,竟然欲呼不得。這邊張全柱把坐死的女真人身上佩刀一拔而出,就這么對著被死死拉住嘴巴的女真人脖子上一劃…這個世界清凈了。

今晚有暴風雨,這是張全柱正在詛咒的事!因為樹洞里正在積水,而且水已經淹到腰上了。風聲、雨聲、以及樹洞外傳來的馬匹嘶鳴以及人的混亂嘈雜聲,使張全柱認為一定出了點什么事情!“莫非…今晚要開打了?”張全柱望著小郭,那小子正死死的抓住樹洞中的一個突起,以免被淹死在樹洞里。

“項!瞧瞧,你閑著沒事找一條龍來搞什么呢?沒聽說過請神容易送神難么?”楊翼大罵:“你,讓那條該死的龍給我滾蛋!滾!”

項哭喪著臉死死的抓住船弦,船正在風雨和洶涌的波濤中飄搖,一副隨時傾覆的樣子。

說起來楊翼現在覺得恐怕這次渡河出了大問題了。

進入河面后,這段本來流速就很急的河流在暴風雨中簡直就像大海般狂暴,河底的礁石加上水面上的風,使得整個河面起伏不定,不時掀起巨大的浪花。

宋軍的大部隊實在需要很多的船,而這些船,只能是附近收集來的小船,就算是世代生活在黃河邊的漁夫,在這種天氣也不敢出來,更何況遠沒有漁夫熟悉船性和航道的宋軍將士呢?從出發開始,就不斷有船只傾覆,而任你水性再好,掉入波濤滾滾的黃河中的唯一下場,就是死亡。

這個時候根本談不上隊形,事實上,延綿數里的橫渡面上,誰也顧不上誰。不能調頭,調頭也是波浪而且更加困難,只能往前,運氣好的上岸,運氣差的完蛋。

事實上著急的不只是楊翼。各部的長官都在詛咒這該死的天氣,他們根本現在都自顧不暇,自己的部隊在哪?黑夜中誰也不知道……
mk2257 發表於 2008-12-2 22:02
盛世大宋 第四十二章 今夜有暴風雨(三)

黃河是條大河。當然,大河并不代表就大惦譜。所河的寬度以及水流狀況認為,在擺出了長達數里的橫渡正面之后,整個渡河的時間,應該能夠控制在半個時辰之內。然而,就像這世界上的幾乎所有事情一樣,理想和現實之間總是有那么一點差距。只不過,在目下的楊翼看來,這差距也忒大了點。了,而原定半個時辰的渡河,實際上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

說起來楊翼的運氣可能不是太好。說不太好的原因是因為他的船在靠岸的時候撞上了一塊礁石,結局當然是船翻了。好在翻船的地點離岸邊實在很近,加上親兵們算得上忠心耿耿,不但有人跳下水去撈他,還不知從哪里飛出來了無數的繩套,畢竟楊翼的親兵都是胡人。所以,楊翼沒死,當然跟他一條船的項等人也沒死。一伙人像捆粽子一般被拖上了岸,當到了岸上之后,楊翼好一會才緩過氣來。至于那口隨身攜帶的棺材,掉下水里后居然飄走了,這件事情使得才緩過氣的楊翼覺得或許今天并不是什日子。

其實翻船這種事從古到今也不知發生了多少回,有人不是在陰溝里都能翻么?所以楊翼對于自己翻在黃河里并不覺得有什沒妥。真正令他感到郁悶的是,這次混亂不堪的渡河,從目前來看簡直就像一場災難。

首先一個是先頭部隊不見了。照理說在楊翼的直屬部隊之前,以折可適等人為首地兩個指揮突火槍部隊應該是第一梯隊。然而楊翼命人在岸邊的附近搜尋了一下,什么也沒見著。至于其他部隊也不見蹤影,比如章楶的那個指揮看起來就不知所蹤。反正一句話,全都亂了套。

目下楊翼所處的河岸邊亂糟糟的像極了菜市場,到處是正在上岸的人和馬匹,以及上了岸后正在尋找自己部隊主的士兵們。

“喂!你哪部分的?”“我是十七指揮的,看見我們地旗幟在哪了么?”“我是三十八指揮的,好像我們的將軍掉河里去了!”諸如此類的對話在黃河岸邊此起彼伏,士兵們亂烘烘地尋找著自己的隊伍。有人甚至連武器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項!去,集合部隊,把這附近的人全部集合起來!看看這一段究竟有多少人!”楊翼有氣無力的靠在一顆大樹旁:“我那面靈武大旗還在吧?剛才那誰還說看見來著。把旗幟豎立起來,整理隊伍。臨時編制,準備戰斗!”

事實上楊翼現在除了沮喪之外,還是有那么點慶幸地。因為上岸之后并沒逾遇敵軍,如果以現在這種狀況遇上敵人。估計也就只能是完蛋大吉了。

“難道真人的主力竟然不在中央地帶么?”楊翼撥拉著掛在自己身上的水草和泥沙,真是惡心啊:“我們其他的部隊又在哪里呢?”

待到隊伍集合完畢,一地大雨終于徹底完結。東方的地平線上有光線涌出,這是一個如此清新晴朗的晨曦。本來在這樣充滿希望地早晨。人地心情應該是不錯地,只不過楊翼和幾名將領檢閱了部隊之后,發現情況比想象的還要糟糕上許多。

目前在楊翼手里集合地部隊只有不足兩千人和幾百匹馬。很顯然。更多的部隊在渡河開始后或許在漆黑的暴風雨中搞錯了方向。在別的地方上了岸。反正目下也不知道其他的部隊在哪里。逐個收攏部隊短期內看起來是不太現實的。所以現在何去何從就成了一個問題。

“大人!末將以為不如沿著河岸收攏部隊,待判明敵軍主力所在。再全面攻擊不遲!”項考慮了一會目前的狀況。他認為現在既找不到自己的隊伍也不知道敵人在哪,那么最妥當的辦法當然是觀望。

“不!”楊翼現在已經吃了點東西,看起來精神恢復了不少,他騎在馬上,高大的身形配合著的肌膚,看起來似乎很有心樣子:“立即叫他們吃點東西,然后立即按原計劃方向前進!本帥認為其他部隊不管情況如何,一定會堅決執行我們制定的攻擊計劃!最后的匯合地點,當然是敵軍所在的牛家村!把旗幟打出來,我們一路上應該能遇上一些部隊。”

“主力部隊在哪里?楊大人在哪里?天!我們是第一梯隊么?這里又是哪里?敵人在哪里?”

對于王景一連串的疑問,折可適無言以叮事實上,打一上岸開始,折可適就傻了眼。

昨天里的那次渡河實在是糟糕透頂。大風大雨大浪,加上黑咕隆咚的天,使最先出發的折可適部完全喪失了方向感,就忙著和波濤暴風雨搏斗了。而事實也證明折可適的部隊的確是先頭部隊,僅兩個時辰之后他們就

,只不過岸上黑漆漆的照樣炕清道路。這個時候然自己的任務是掃清面前的一切障礙,那么就必須繼續向前。

當然,折可適集合部隊出發的時候還在下著大雨,火把什么的都不管用,所以他根本沒搞清楚自己究竟集合了多少人。一幫家伙操著各式各樣的武器,人叫馬嘶的就沿著判明的大概方向往前走。約莫走了兩三里的時候,迎面就碰上了一支真人的小馬隊。

那支真人的小部隊說起來倒霉得很。大風大雨的被上級派到河岸邊看情況,沿著河邊的小路走了十幾里,事實上什么也炕到。而風雨聲毫無疑問掩蓋了前面的馬蹄聲以及人聲,待到和折可適他們碰了個照面之后想跑也跑不掉了。一番打斗下來,真人的百人小隊就這么沒了。

戰斗并沒有持續太久地時間,不過折可適卻覺得有點不叮因為打起來得時候場面多少有點混亂,好像這些士兵們并不是自己訓練的部隊啊?待到再往前走了兩里地,折可適突然發現這里雖然看似地形簡單,可是各種各樣的土丘很多,要想沿著一條直線越過所有的土丘顯然是不可能的,自己的部隊在土丘之間轉悠了這么久,會不會搞錯了前進的方向呢?

最后,在泥濘的道路上折了許久的折可適,終于決定原地停下來。等待天明。不多久天終于亮了,雨也停了,而折可適則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眼前地這支部隊…認識么?折可適與王景大眼瞪小眼的傻了半晌。情況太出乎意料了,他們在岸邊集合的部隊是個雜牌軍。來自各個指揮的士兵都有,約莫八百多人。至于原先地突火槍部隊也不是沒有,只是數量就實在是寒磣了點。

“繼續向前,直到與敵人遭遇!”折可適對王景的一系列問題全部拒絕回答之后。情緒漸漸平復下來,他騎在馬上大聲的叫道:“不管那幫兔崽子們藏在哪里,我們都要把他們揪出來,打爛他們的腦袋!”

事實上。目前上岸地宋軍,遇到困難的不止是楊翼的直屬部隊和折可適的先頭部隊。從陳橋渡到郭橋渡,綿延百里地河段上。無數宋軍都處于混亂無序的狀態之中。許多船只在暴風雨中喪失了前進的感覺。有些人是因為完全不知道在急流汁來船只是會受到偏向力地影響。他們只認準了一直往前劃,其結果自然是被河流產生地偏向力帶到了下游。而更多地船只在河面上打了無數轉之后。基本上再也找不到自己主的船只,在黑中胡亂上了岸后,靜靜地等待天明,希望能夠找到一支部隊可以攜帶自己。當然,還有很多人認為待在岸邊等待是極其危險的舉動,如果遭遇到了敵軍便毫無周轉的余地,所以也有不少人在一些低級軍的帶領下,組成小規模的隊伍向前摸索。

比如田老六。他本來是孫豎南的水上分隊的士兵,負責指揮一條車船,擔負著河面上警戒的任務。結果渡河開始后,田老六就發現所謂的“警戒”完全是多余的舉動,在這樣的鬼天氣里除了發了瘋的宋軍出動外,就再也不會有別的人。很快,田老六的警戒任務就變成了救助任務,許多船只傾覆后有大量的落水士兵,田老六指揮著自己的車船在狂風暴雨中四處游蕩,反正救上一個算一個,只不過車船實在是太小了,在救上第九個人之后,他的車船已經快沉了。最后田老六迫于無奈上了岸,當然,這個“岸”指的是北岸。

上了岸后田老六就帶著包括自己在內的二十一號人摸索著前進,在他看來,既然現在是大軍全面突襲,往前走當然是錯不了的。如果天明時還能遇上一兩個將軍帶領的隊伍,那就更完了。

又比如章楶和種師道。他們倒是比較好運,上了岸上發現沒有損失多少人,甚至部隊也還是原來分配給他們的賜胡軍那個指揮。只不過令他們郁悶的是,在天明后發現,他們上岸的位置偏離了原定位置二十幾里之遠,而且與其他被沖到下游的部隊不同的是,他們更靠近上游的郭橋渡。對于下一步該如何行動,章楶和種師道倒是取得了統一的意見。他們認為既然此處離郭橋渡甚近,而且現在也不大可能找到楊翼的位置,那沒如干脆就前往郭橋鎮好了。萬一楊得貴集團打過了河,他們也可以可以從敵軍身后給予楊得貴有力的支援。此外,與楊得貴集團的匯合可以避免這支人數不多的部隊被情況不明的敵軍吃掉。

對于以上這些情況,楊翼一開始并不是很清楚,直到楊翼遭遇了第一支敵軍之后,楊翼才真正搞明白這次渡河,究竟發生了什么…

意料的是,此時的真人,也陷入了一場混亂當中。

牛家村。

“怎么回事?究竟發生了什么?”阿骨打在大廳里來回踱著步子。亂套了!全亂套了!從昨天半到現在,似乎整個戰場發生了一些令人驚懼的變化。至少現在地阿骨打忽然發現,自己失去了對整個軍隊的有效控制。

一開始,阿骨打認為宋軍既然玩突襲,那么一定是計劃非常周詳。從表面上看,宋軍在兩個渡口一虛一實,那么判定究竟哪一個才是宋軍的主攻方向就顯得非常重要。至于河的中段,在這樣令人驚怖的天氣里,宋軍是不太有可能搞出什么招的。

當然,阿骨打對自己面臨的困難也有非常充分的分析。首先一個是大量的部隊現在并不處于集結狀態。而是分散成小規模地隊伍在方圓百里的范圍內砍伐樹林征集船只。面對突入其來的宋國大軍,要想在短時間內收攏這些隊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第二則是目前處于集結狀態地部隊也比較分散,除去自己周圍的三支軍隊,其他的分散在郭橋鎮、陳橋鎮、潘鎮、期城鎮等幾處地方。萬一宋軍要是集中力量進攻一點。那么這些分散的部隊很有可能被單獨吃掉。

基于以上地判斷,阿骨打認為,首先應當是讓駐扎在潘鎮與期城鎮的軍隊火速前往兩個渡口救援。自己則集合附近的三支部隊,作好萬全的準備。一旦確認了宋軍地主攻方向。就親自率領集結好的部隊趕過去打上一場。料想經過了連番渡河苦戰的宋軍,是不大可能敵得住自己這支將近萬人地生力軍地。至于那些分散地小規模部隊,只有費時間慢慢召集起爛了。

可是現在天已經亮了,似乎一切事情都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預料。首先是派去河岸中段查看消息地兩個百人隊完全失去了消息。接著陳橋鎮方向傳來的消息有點不妙。宋軍大隊已經上了岸,目前已經打到了鎮子口。

而更令阿骨打煩躁的是,他剛剛收到消息。前往陳橋鎮支援的潘鎮軍。居然在半路上被一支不知哪里來的宋軍給截住了。雙方發生了看起儡激烈的戰斗,直到現在還沒有其他消息傳過來。

在另一邊。郭橋鎮的軍隊連送來密報,說是自己身后遭到了襲擊,而河面上的宋軍發現狀態異常后也展開了攻勢,擔心后路被斷的郭橋鎮守軍決定撤退突圍與期城鎮軍匯合。而非常奇怪的是,這時候的期城鎮軍隊居然不知所蹤。

以上這些本闌足以使阿骨打對自己先前的分析產生太多的懷疑,只不過更要命的消息接著傳來。在等待了一之后,阿骨打發現自己命令向自己靠攏的三支軍隊一支也沒有到達牛家村。

“他們現在正在哪里?難道到處都遇到了敵人?”阿骨打抽著涼氣,驚疑不定的望著從紙糊的窗戶中傳來的光線:“宋軍難道竟在這暴風雨之,在整個上百里的河段上展開了橫渡?”

“沒有所謂的主力的部隊?又或者宋軍分成了好幾支,妄圖分割圍殲我們分散的各部?”阿骨打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正確的判斷力,昨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啊:“我,我要盡快離開牛家村!這里很危險,或者這里很快就會被宋軍包圍了!”

阿骨打年輕的眼睛里光芒閃爍,他緩步走到廳門口,忽然自語道:“全亂了套!說不定宋軍也亂了套!收攏部隊!沒錯!誰先收攏部隊誰就可以橫掃整個河岸地區,誰就可以取得這場混戰的勝利!”

元佑三年的這個夏天,在京輜路邊緣的黃航場上,發生了非常有趣的一幕。即使是在很多年以后,無數研讀關于這場戰斗的歷史的人,也依然為這個夏天所發生的事感嘆不已。

開展大規模橫渡的宋軍,完全分散在了延綿百里的岸線上,接著亂轟轟的各種不同規模的部隊,穿過山丘、樹林、村莊,懵然然的向前尋找著自己的隊伍盒人。而真人分散在各處的部隊幾乎都遭遇了宋軍。

于是乎,慘烈的戰斗在各個地方同時開始。東起陳橋渡、西至郭橋渡,南起黃河岸、北至封丘城,戰斗在方圓上百里的地方進行著。樹林、村莊、田野,無數偶然相遇的士兵抽出了別在腰上的長刀砍向丁方。主力部隊在哪里?哪里才是最后的目標?沒有一個人知道……

對于雙方的主帥楊翼和阿骨打,他們都遇到了同一個困難,那就是根本無法控制住整個混亂的戰場。他們都想收攏部隊與對方決戰,他們都想搞明白現在哪里才是前方和后方,然而,似乎還是那句老話在支配著世事的運轉:理想,永遠和現實有差距……,
mk2257 發表於 2008-12-2 22:03
盛世大宋 第四十二章 今夜有暴風雨(四)
正文第四十二章今夜有暴風雨(四)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人,要想具體的分類恐怕是一件很情,然而若是對于現在汴京城中的某些人而言,可以簡單的分為瞎折騰和不折騰兩種。當然,在楊承福的眼里,所謂的“瞎折騰”指的是楊傳香。

“我瞎折騰?沒聽說過識時務者為俊杰么?”楊傳香朝楊承福瞪著眼睛:“虧你讀了這么多年書,連這個道理都不懂!是,沒錯,我先前看看形勢不對跑路了。可那不是你的大哥我的賢侄楊翼讓你爹我跑的么?”

“可你怎么又回來了呢?”楊承福莫名其妙的看著楊傳香:“回就回來唄,可才兩天的功夫你又要走,這不是瞎折騰又是什么?”

楊傳香吹胡子瞪眼睛:“這個問題你得去問楊翼。剛開始的時候他說汴京要完蛋了。好,我走!可我才走半路上呢,他就搞出個什么狗屁防線,立馬全天下都說汴京安全了。你說汴京都安全了我不回來能行么?這么大攤生意,一個時辰幾十萬貫上下,我放得下心么?現在才一回來就聽說他的那啥防線又不搞了,帶著萬把號瘋子全沖對岸拼命去了。這下倒好,眼下城里風言風語,說這伙人是有去無回。嘿嘿!我要是不跑,你就要變成沒爹的孤兒了。”……

說起來也怪不得楊傳香愛折騰,事實上在楊翼帶著隊伍開始渡河之后的第二天,距離黃河并不遠的汴京城立即得到了消息。頓時間說什么地都有。在絕大多數平民百姓看來,這或許是帝國軍隊很快就要收復失地的喜訊。于是人們奔走相告,大街小巷到處喜氣洋洋,連帶著豬牛羊肉主副食品全面降價,一片利好的消息。

可是對于比較精通軍國大事的朝堂上的大臣們而言,楊翼這樣做絕對是一種冒險或者說是。既然是,那么輸贏全要看運氣,運氣好點說不定就把女真人一鍋給端了,運氣不好就是全軍覆沒。而以那些廂軍的戰斗力來看,似乎全軍覆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而這就意味著汴京城也許要遭殃了。

于是。就在平頭百姓們歡慶大軍渡河的時候,朝堂內外的大人們地心情也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體現在了幾個方面:一是喜歡吟詩作詞的文人們集體無語.他們都在忐忑不安的等待著新消息,萬一真的前線失利了,那么吟唱一下“孔雀東南飛”或許比“西北望。射天狼”要來得現實一點。二是以鄭雍、王敬心為首地一幫人,他們現在的心情真正是七上八下,畢竟女真人都已經到了京路的大門口,如果功虧一簣就實在太令人遺憾了。三則是例如文彥博、王存等老臣。他們一方面在不安的看著前線戰事地發展,另一方面也在作著最壞的打算和準備。事實上,自從女真人越過了封丘城之后,從朝廷發往京師周邊各路的調兵文書就從來沒有斷絕過。

當然。朝廷頻繁的向各路征集兵員,在某種程度上刺激了鄭雍和王敬心等人,因為他們絕對不希望大量背景不明地軍隊集結在京城附近。從而給虎踞京城的殿前司禁軍帶來過大的壓力。于是在這樣一種思維支配下。一段時間以來殿前司禁軍借著戰事緊急之名。全面加強了對京中各個要害地點、部門地控制,此外以鄭雍為首地御史臺還多次在朝堂上呼吁。應該把各路地軍隊都調到前線去,沒必要停留在無仗可打的京師附近浪費糧餉…..

對于目前汴京城地混亂,楊翼當然不得而知,在楊翼看來,現在的黃河北岸比哪里都來得更亂。

楊翼的部隊在黎明時朝牛家村的方向進發。牛家村其實算不上遠,按照地圖上的估計牛家村距離楊翼上岸的位置僅有兩個時辰的路程,可是就這么點距離,楊翼和他的部隊走了半天卻一直沒走到。

之所以前進的速度如此之慢,其實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客觀條件上的。由于昨晚的那場令人無比郁悶的狂風暴雨的緣故,整個黃河北岸被淋了個透心涼,所有的地面都極其濕滑泥濘,加上很多地方并沒有路,需要不停的越過松軟的土丘和滿是雜草的樹林,這使得馬步混合的楊翼部行進的時候非常艱苦。第二個原因則是主觀上的。從岸邊出發之后,楊翼就一直在反思自己之前的種種布置。這次渡河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算不上很成功,這使得楊翼變得有點多疑和小心起來。走了大約十五六里的路程之后,楊翼的這種多疑達到了頂點,因為他發現走了這么遠,除了少量散兵之外,一支成建制的部隊也沒有遇上,這實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待找來那些散兵們一問,楊翼就發現這些散兵來自各個指揮,而這也就說明或許成建制的部隊數量并不多。

“如果沒有足夠的成建制部隊!那么那些分散的小單位或許未必會向牛家村進發!他們缺乏地圖和有效的指揮!”楊翼狐疑的對自己提出疑問:“那么牛家村究竟有多少敵人存在呢?我們又需要多少人才能合圍呢?”

除了因為沒有足夠的部隊匯合之外,楊翼還有更深一層的顧慮。這種顧慮來自于敵人。實際上,從上岸到現在,楊翼并沒有遇上哪怕是一支敵軍的阻截,這讓他非常的不安。

“莫非…牛家村是個陷阱?當我們懵懂的殺進去之后,反而會被不知藏在哪里的敵人給包圍?”楊翼的不安,終于在距離牛家村不到五里的時候達到了頂點。他命令部隊停止了前進。因為他認為必須盡快搞清楚整個戰場的局勢,而目前的最好辦法,除了派出斥候打探一下牛家村外,或許只有等待。

當然。此時的楊翼并不知道,命令部隊停下來使他錯失了一次絕好地機會……

牛家村。

說起來,從黎明開始到現在,阿骨打一直很猶豫。

從各方匯聚過來的消息表明,目前已經可以肯定宋軍采取了孤注一擲的行動,利用暴風雨之夜從各個河段上渡了過來。而上岸的部隊中,中間河段的宋軍分成了許多部分,正

小規模的宋軍,將護衛在牛家村周圍的三支軍隊給纏住就可以很好的解釋為什么三支軍隊到現在也沒有向牛家村匯合,甚至連一個消息也沒有傳過來,說明戰況激烈得很。

而最值得注意的是從兩個渡口上岸地宋軍,他們規模很大。編制整齊,從陳橋、郭橋二鎮的戰況來看,這兩個渡口的宋軍絕對是主力部隊,準備得非常充分。

“那么他們戰術目標就非常明確了。”阿骨打對著阿答哲下結論的時候。并沒有意識到其實分散在河岸中段地那些宋軍才是真正的主力部隊,畢竟宋軍混亂的渡河不但楊翼想不到,還給阿骨打帶來了某種錯覺:“他們的計劃一定是這樣地,中段的宋軍分成很多小部隊。然后阻截我中央的軍隊以及潘鎮、期城鎮的駐軍,致使我們無法互相支援,然后兩個渡口地主力部隊從兩邊合擊過來。掃蕩整個河岸地區。就像一個鉗子一樣夾住我們。嗯。或者可稱之為鉗形攻勢!”

盡管阿骨打已經對形勢有了判斷,可并不代表他現在能作出任何有建設性的決斷。本來他一開始的時候認為宋軍全面渡河之后會很快突襲牛家村。那么牛家村就非常危險,必須盡快撤離。可是有了以上地判斷,也就是說中段地宋軍地戰術目標只是阻截干擾自己的中央部隊,從而為兩個渡口地宋軍創造突擊的條件,那么就說明牛家村暫時還是很安全的,畢竟兩個渡口距離這里都有數十里的距離,加上渡口女真守軍的攔截,要想這么快的就在牛家村形成合圍是絕不可能的。

所以,本來黎明時還說要盡快離開的阿骨打,產生了猶豫,畢竟離開了牛家村之后,將對控制指揮各個部隊帶來更大的困難。所以,阿骨打決定暫時不走,再等等其他的消息并做出一些布置。

只不過阿骨打現在并沒有想到,楊翼的部隊就在幾里之外,隨時可能沖過來。

于是乎,戰場上兩軍的最高統帥,就這么隔著幾里距離,猶豫著……

時間再回到黎明的時刻。消滅了一支女真人的百人隊之后,折可適的部隊依然在迅速向前挺進。在遙遠的東方地平線那邊,無數道金光將東方的天空映得有點藍。

本來像這樣一個美好的晨曦,即使是在艱苦的行軍,也是可以苦中作樂享受一下新鮮的空氣和草木甜美的氣息的。可是現在的折可適顯然沒功夫想著這些東西,他忽然覺得有點不太對。是的,好像在那邊,地平線的那頭,有點什么東西。

“那是一支軍隊!”王景瞇縫著眼睛,在黎明的微微光亮里遠眺:“那邊黑壓壓的地方是樹林,樹林上空是有光的,看見沒有?很多小黑點從光亮處越過,那是飛鳥,成群結隊的無數飛鳥!我斗膽斷言,這支軍隊約有一至兩千人,隊伍長達半里許。他們前進的方向和咱們一樣。”

“哦?”折可適順著王景的手指望過去,在晨曦的微光中,遠方的土山以及樹林,好似黑暗幽綠的海面,無限的起伏和延展:“會不會是咱們的部隊呢?都是向牛家村方向前進的嘛!莫非是楊大人?”

王景搖搖頭:“不!這些人不是宋軍。我們是先頭部隊,被沖到了下游,如果其他部隊也被沖到了下游的話那么沒有理由和我們集結出發的速度一樣快,甚至出現在我們的側翼。或許他們早就在我們旁邊,只是之前比現在天色要黑上許多,我們一直都沒發現他們,可能他們也沒發現咱們。”

“敵人!”折可適立即認可了王景的判斷,他低頭想了一想,道:“這么說這些敵人是去增援牛家村的?那邊這么快就打響了么?我覺得咱們應該跟這幫人打上一場。萬一牛家村那邊真打起來了,我們雖然趕不上卻依然可以給楊大人減輕點壓力。”

側翼發現敵軍的消息很快就使得宋軍隊伍地氣氛緊張起來。在折可適的要求下。宋軍迅速擺出了最簡單的方陣,畢竟在缺乏基層將領和編制混亂的情況下擺出過分復雜的戰斗整型是不太現實的。

就在宋軍擺陣的時候,很顯然那支敵軍也終于發現了自己的身邊有宋軍的存在。他們停了下來,并且開始調頭。

“有鼓么?擂鼓!準備戰斗!”

鼓聲幾乎是同時響起來地,那邊的那支軍隊很顯然采取了與折可適相同的作法,一時間,整個曠野上鼓聲大作,肅殺的氣息充滿了整個天地……

“女真人!”折可適策馬躍上一個小土丘,遠處地樹林盡頭。有一支軍隊正在列隊前來,高高飄揚的旗幟證明了這是敵軍。

從那處樹林到折可適所處的位置,是一片低矮雜亂的灌草地,毫無疑問地是。很快這片灌草地就變成了戰場。

馬蹄聲驟然響起,戰斗迅速的打響了,女真人首先發動了沖鋒。

女真人的沖鋒非常的熟練,從折可適地位置看過去。可以看到女真人的這次沖鋒使用了全部的力量,他們一共分成三個部分,左右兩軍從兩翼大范圍地弧線包抄,中軍則采用直線沖刺!

折可適冷冷地笑著。這真地是一場遭遇戰啊!女真人對這次不期而遇的戰斗并沒有充分地準備,兩翼兜的圈子太大了。由于地面上非常的泥濘,加上雜亂的灌草以及灌草中間為數眾多的小水坑。嚴重限制了女真騎兵速度優勢的發揮。兩翼的女真人要這么大老遠的兜過來。時間上或許多少有點來不及。

果不其然。當女真人的中軍沖到宋軍弩箭打擊范圍之內時,兩翼還遠未到達。

“弩箭!弩箭打擊!”八百多宋軍在王景的指揮下迅速的開始集中攻擊中路的敵軍。女真人的中軍一下子就亂了套,雜亂的灌草與泥濘的水坑使他們沖不起來、鋪天蓋地的箭雨讓他們疲于掙扎。

一片慘叫中,進行中央沖擊的女真人開始退卻。而這個時候,兩翼的女真人才兜到宋軍的打擊范圍之內。

“嘿!出絕招

可適大笑。沒錯,就算上岸的時候再亂,也還是有著突火槍的士兵跟在了折可適的后面。雖然有一些火藥被琳濕,但畢竟在層層油布的包裹下還是存留有部分可用的。當然,這部分火藥也就夠使用一次。

王景抽出戰刀,大叫一聲,持槍士兵們立即分成兩隊,站立在方陣的兩側,開始向竹筒里裝填火藥和碎鐵片。

女真人沒想到會這么順利的沖到宋軍的陣前,認為宋軍弩箭已經耗盡的他們狂喜的嚎叫著,長長的馬刀在黎明的亮色中閃著寒光。

“轟”的一陣驚雷!當頭的幾十名女真人完全被打懵了。他們第一次見識了火器的威力。只覺的一陣火光忽然從宋軍的手上閃過,接著就是一片黑乎乎的像蝗蟲一樣的小東西鋪頭蓋臉的打上來,再接著臉上身上一麻,眼前一黑,好像整個世界都停止了下來……

“殺啊!”折可適躍馬急沖,身后的宋軍亦是揮舞著武器跟上,而女真人明顯銳氣受挫,兩翼沖擊的部隊亂成一團,竟有人打馬調頭。

肉搏戰持續的時間并不長,在宋軍反沖鋒之后,兩翼的女真人丟下了上百具尸體后開始收縮潰退。而這時才回過神的中路女真軍本來還想組織新的沖鋒,但看到兩翼潰退后,又一次停住了腳步。

對峙,發生在這片荒無人煙的曠野里,一邊是折可適的幾百人,而另一邊是將近兩千人的女真軍。折可適所不知道的是,這支女真軍原來是要去牛家村的三支軍隊中的其中一支……

前面有一片樹林。

明珠澤和幾名兄弟正在泥濘的道路上奮力的策馬奔馳。快點!要再快一點!一定要把消息盡快帶到牛家村。

明珠澤在接受任務的時候,他所在的部隊正在和一支宋軍對峙。說起來這支宋軍真的是奇怪得很,他們似乎有一種奇怪地巫術。反正手中拿著一根長長的像是竹筒的東西,能發出巨響和火光,好像那些火光并沒有接觸到人,就能把人從馬上莫名其妙的摔下來斷了氣!沒斷氣的也只能捂著臉慘叫,并且隨后被補上來的刀子所殺死!

當然,現在明珠澤沒有功夫去研究為什么擁有巫術的宋軍不立即沖上來把自己所在的部隊所消滅,他現在的任務是必須盡快把有宋軍部隊向牛家村挺進地消息帶給阿骨打。

“阿骨打是我們整個部落聯盟最英明的英雄!”沖進樹林的時候,明珠澤還在想著自己可以有機會與心目中的英雄說話,或許自己帶去地消息能讓英雄對自己高看一眼吧:“我姓明珠呢!這可是少見的白號姓氏。比黑號姓氏不知高貴出多少,我能和阿骨打說話恐怕也是天意吧?”

這片樹林相當的長和黑暗,仿佛有某種神秘的氣息。明珠澤開始警覺起來,這是殺氣。帶有血腥地味道!

一根樹枝就在面前突然橫伸出來!不好!明珠澤急速的松開韁繩后仰,樹枝粗糙的表面在臉上劃過,帶起鮮血淋漓。接著馬被不知什么東西絆倒了,明珠澤從馬上滾落。盡管泥濘和滿是樹葉的土地相當地松軟,但劇痛還是在身上蔓延。

幾聲凄厲的叫聲響起,其他的幾名弟兄也遭遇了同樣地局面。風聲響起,似有利箭襲來。明珠澤顧不了許多,奮力一滾,身后頓時有支利箭插落地上。

十幾名宋軍呼喊著從樹林地草堆中跳出來了。明珠澤咧嘴冷笑著。鮮血順著面龐流進嘴角。有點苦。“我姓明珠。我是部落最出名地搏斗手!來吧!”明珠澤厲聲大喝,迅疾拔出腰間短斧。向一名沖到自己面前的看起來很猥瑣瘦小地宋軍劈過去。

那名宋軍身材雖然猥瑣可是似乎也是勇猛過人。急沖中毫不停留,頭一低,舉刀上擋的同時一頭撞進明珠澤的懷里。兩人的兵刃同時脫手,強烈的撞擊下兩人滾倒在一處,廝打!奮力的廝打!明珠澤的力氣明顯大些,一下子將那名宋軍壓在身下。那宋軍也不是省油的燈,本來他的臉壓在明珠澤的胸口下,身體左右兩側遭受著明珠澤拳頭的攻擊,但他忽然揪住明珠澤腋下的皮甲,猛力向頭后推,雙腳發力一蹭,就這么借著濕滑的地面身體一滑,臉到了明珠澤的腹下。

“啊!”劇痛從腹下傳來,接著脖子上有著金屬的寒意。明珠澤知道自己完了,恍惚中好像其他幾名兄弟也完了,而關于英雄阿骨打,怕是永遠見不著了……

“我呸!”田老六一口將嘴里鮮血淋漓的東西吐掉,大口喘著粗氣:“真背啊!才打了幾天仗我就咬了兩回,我又不是婊子,怎么就好這一口呢?”

混亂毫無疑問在持續,戰斗發生在每一個地方,例如田老六的遭遇無數次的重復在村莊、山林和田野。

錢長通是武學的學員,當然,中央武學固然楊得貴愉悅的夏一個招牌,但令他更自豪的是他的伯父。沒錯,他的伯父是開封府錢勰。只不過現在似乎這面招牌不太管用,因為他被堵在了一個村子里。

作為武學的新學員,錢長通本來負責指揮一個營,在暴風雨中上岸時奇跡般的保持了編制。可是霉運就在上了岸后到來了,錢長通的營隊在繞過一個小土山后當頭撞上了一個正在伐木的女真百人隊。按照宋軍的編制一個營就是一百人。于是,兩百人立即展開了廝殺。具體最后誰打贏了錢長通并不知道,反正打著打著自己就帶著幾名士兵落荒而逃。剛看見了一個小村子進來找口水喝,錢長通就發現自己是才離虎口又進狼窩,很明顯這個村子是剛才伐木的那個女真百人隊的據點。村子里扎了很多木筏,當然除了木筏之外,從那些低矮的屋子里走出來數十名女真士兵……

最后,錢長通死了,是被綁在木樁上燒死的。其實死的時候錢長通覺得很遺憾,遺憾的原因是因為上次他打了郭成一頓,然后被伯父錢勰給揍了。眼下從還沒從武學畢業呢,卻不明

了這個見鬼的地方。看來沒什么機會在上找郭

在無數類似地故事里,值得一提的是陳遠鴻。

陳遠鴻的運氣明顯比錢長通好得多,只不過他并不知足,他現在正在一個村子的房頂上屏息寧氣。

一開始的時候陳遠鴻遭遇了與田老六一樣的情況。反正他是上岸,上了岸也帶著幾十號人摸黑往前走。走了一陣后陳遠鴻發現壞了,自己肚子疼,于是他蹲進了一個草叢里頭解決問題。幸運之神看起來是死神的兄弟,因為這倆神經常一起出沒。陳遠鴻蹲在草叢里的時候,一陣馬蹄響起。接著就是女真人的呼喝聲以及數聲慘叫,再后來等陳遠鴻出來地時候只看到了一地尸體。

再接著天色微明,陳遠鴻就看到兩條似乎饑腸漉漉的野狼,反正不是野狼就是野狗。陳遠鴻估摸著自己怕是沒必要跟兩條野狗糾纏不清。所以他撒開丫子就跑。人一跑,狗就追!最后跑得快斷氣的陳遠鴻終于跑進了一個村子,還上了房。

在房子上喘完了粗氣,陳遠鴻就聽到了人聲!有人來了。定睛望去,竟然是兩名女真人的士兵,當然,這兩名女真士兵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沒有必要探究。在陳遠鴻看來戰斗應該立刻開始。

兵器是沒有了,被兩條野狗追著地時候已經把能扔的東西全扔了。好在陳遠鴻有寶貝啊,寶貝當然指的是他從孫豎南手里搶過來的繩套。要論飛繩套。陳遠鴻自問沒有孫豎南地準頭。不過這并不防礙他把繩套慢慢的伸下去。悄無聲息的套在了一個女真人的脖子上。在那女真人大吃一驚地時候,幸運之神與死亡之神就一溜煙的跑了出來。當然。幸運之神照顧的是陳遠鴻,死神看上了那名女真士兵。

接著陳遠鴻一躍而下,利用江寧水軍指揮萬世永存地不世神功通過艱苦地肉搏,終于干掉了另一個人……

暴風雨過后,今天其實天氣很好,陽光明媚鳥語花香,蔚藍地天空上漂浮著幾朵白云……

好天氣并沒有給大地上的殺戮帶來任何阻礙。

在陳橋鎮,戰斗持續了很長時間。

一開始地戰斗并不是很順利,先是在上岸的時候,郭成集團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投石機攻擊。損失了大量士兵的生命后,才陸續有宋軍沖上了岸。上岸后女真人多次從鎮子口組織了反沖鋒,并把宋軍死死的壓迫在了岸邊一塊狹小的地域里。

最后郭成決定破釜沉舟,他命人燒毀了自己帶來的船只,以背水一戰激勵著士兵奮勇作戰,終于在太陽出來后率著大批軍隊沖進了鎮子里。

于是巷戰開始了。每一條街道和巷子,每一幢房屋都成了慘烈的戰場。最后,戰斗在一片烈火中結束,而女真人在向北方退卻……

在靠近陳橋渡的地方。

章楶與種師道率領的部隊遇到了期城鎮軍。從對方運動的方向上看,章楶認為遭遇的這支軍隊是去支援陳橋渡的。當然,不管對方究竟有怎樣的目的,既然遇上了就必須一戰。

章楶和種師道率領的部隊除了廂軍還有賜胡軍。于是這場遭遇戰很快就演變成了一場騎兵的對決。章楶一把年紀了自然在后邊運籌帷幄,這并不防礙年紀不大的種師道上陣殺敵。本來一開始的時候種師道對于與女真人馬上對決并不是太有信心,他只有熱血和決心。可是等到戰斗打響之后,種師道才發現,原來賜胡軍的戰斗是那么的強,騎馬的功夫比女真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兩軍對沖的時候胡人們遠比女真人來得更悍勇!射箭的速率和準頭更是令對方望塵莫及。

出乎意料的是戰斗沒有持續太久。當然并不是因為賜胡軍的勇猛很快結束了戰斗,戰斗結束的原因是女真人突然鳴金退卻了。

“一定是因為陳橋渡的戰斗分出了勝負!”章楶一邊回味著剛才觀賞的壯觀場面,一邊捋著自己的花白胡須:“看起來郭成贏了,所以這支支援陳橋的軍隊要撤退!”

“追還不追?”種師道一身是血,不過似乎血腥的味道很對他的胃口.,因為他沒有任何要擦拭的樣子。

“不追!拿地圖來!”章楶指著地圖:“他們在退卻,或許這種退卻不是一兩個部隊的行為,有可能是他們要進行大規模的退卻。等收拾清楚局面后再卷土重來!”

章楶瞇縫著眼睛,停頓了一下,讓身邊的種師道心里大罵老狐貍釣胃口:“我們去封丘

在郭橋鎮。

楊得貴愉悅的享受著好天氣,他坐在一個院子里的大樹下,端起一晚冰鎮的楊梅湯,舒爽的一口喝下。

今天對于楊得貴來說,實在是太順利了,運氣好得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開始的時候,楊得貴鐵了心要把佯攻進行到底,于是大軍就在河的那邊蕩來蕩去。而且河的那邊因為沒有北岸那么多的礁石,所以急流漩渦也少得多,大軍在河面上充分享受著暴風雨帶來的母親般的搖籃。

可是后半夜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這處的雨就率先停了,而楊得貴則發現形勢變了。越過遙遠的距離,可以隱約看到郭橋鎮里有火光。

“難道…大哥他們這么快就渡了河?還有部分到這邊來發動攻擊?”感到機會來了楊得貴立即興奮起來。他發布號令督促全軍全速前進。

上岸的時候,楊得貴集團只是遭遇了象征性的抵抗就很快占領了郭橋鎮。令楊得貴迷惑不解的是,看起來郭橋鎮發生過戰斗,然而參加戰斗的友軍卻蹤影全無。

“是誰這么識相?”楊得貴伸了伸懶腰,猛吸一口氣:“不管是誰在配合我前后夾擊,日后總歸會知道。而現在,我楊得貴,楊大將軍,就要率領大軍橫掃天下了!”

此時的楊得貴并不知道,這支來去無蹤的宋軍正在激烈的戰斗,而那個宋軍的將領,名字叫做陸定北……
mk2257 發表於 2008-12-2 22:04
盛世大宋 第四十二章 今夜有暴風雨(五)
正文第四十二章今夜有暴風雨(五)

夏日的天空,最美的時間就是傍晚。當清涼的微風輕撫過大地和山林,總會帶給你安逸和舒適的感覺,天空在最后幾絲的陽光的映射下,淺灰、暗紅、淡藍,又仿佛染上了遠近山巒草叢的青色,或許比雨后的彩虹要來得更絢麗美妙。

當然,對于夏日傍晚所帶來的這種感覺,楊翼無暇享受。事實上,在這方圓百里的黃河北岸,也沒人能享受。這里是血腥的戰場,血的顏色比天空中的火燒云,來得更濃烈!對于身處此地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這一天實在是太漫長了!

經過了一整夜的渡河以及一個白天的混戰,無論是宋軍還是女真人,都已經基本搞清楚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在女真人這一邊,無數分散在各個地方作著渡河準備的士兵,開始放棄自己原先的工作,向各自的部族統領所在的方向靠攏。因為每個人都明白,只有凝聚成拳頭,打出去的時候才會更有力。而在宋軍這一邊,經過各個部隊在白天時的瞎摸亂撞,也開始逐漸收攏起隊伍,盡管這個時候所謂的編制已經不太起作用,反正對于絕大多數士兵們來說,只要隨便碰上一個部隊,就算找到了組織,無論跟著誰混也都是在打仗。而雙方各個部隊的統兵將領,在渡過了一整天的混亂之后,也逐漸開始有了針對新形勢的想法。于是各支軍隊也開始有了明確地戰術目的。目前交戰的雙方呈犬牙交錯的形狀。

宋軍原定的計劃是仿效笠澤之戰,實施兩翼佯攻,中央突破的戰術。但是針對目前這種情況。不少部隊臨時改變了計劃。在郭橋渡,楊得貴在傍晚到來的時候,終于開始指揮軍隊沿著河岸橫向運動。在陳橋渡,郭成決定繼續窮追正在向北面退卻的原陳橋守軍。在牛家村周圍,三支由折可適等武學學員指揮的部隊,纏住了意圖向牛家村靠攏地三支女真軍隊。在北去的路上,章楶和種師道再與女真期城鎮大軍交手之后。便帶著大批直屬部隊迅猛的向封丘方向穿插,要徹底堵死女真人的退路。而在潘鎮,陸定北率領著自己地近千悍勇騎兵,死死的咬住了正欲向中央開進的潘鎮女真軍……

對于以上這些。楊翼并不是很清楚,但很明顯的是,楊翼現在知道自己錯失了一個天大地良機。是你永遠的朋友

“你說!為何本帥會猶豫了一整天?為何?”楊翼憤怒的盯著項,猙獰的表情搞得項有點心里發毛。

“這個…自古軍中主帥講究的是運籌帷幄之間決勝千里之外。”項閃爍其詞。心說這能怪我嗎:“主帥自然不宜輕身犯險。子也曰過: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那個什么還說過…..”

“現在!”楊翼拔出刀:“我是說現在,立即集合所有人馬!目標牛家村!沖過去!宰了阿骨打!”……

說起來,楊翼現在是后悔到了極點。一開始地時候,楊翼的多疑使他在快到牛家村的時候停了下來。因為他始終認為牛家村決不會毫無防備,這一路下來什么敵人也沒遇到更加令他感到不安和惶恐。在當時地楊翼看來,肯定有一支或者幾支女真人地部隊在不知什么地方躲著。就等著他這只大肥羊跳進口袋里。

結果。先是陸陸續續有一些小部隊匯合到了楊翼地旗下。這些散兵游勇帶來了很多版本的各種故事,聽得津津有味地楊翼從這些故事中多少也搞明白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女真人也處于混亂中,而且還不只是混亂那么簡單,許多成建制的女真部隊被分散的宋軍部隊給纏住了。更重要的是女真人似乎并不清楚宋軍的主力再哪里,好像也處在瞎貓抓盲鼠的境地之中。這或許能很好的解釋為什么自己一路行來卻沒有遭遇大隊敵軍阻截的奇怪問題。

然后就是派出去的大批斥候開始陸續返回。他們帶來的消息直接把楊翼推進了悔恨的大坑里。

“什么?你們在附近沒有發現哪怕一個女真百人隊?”“你是說你確定牛家村那邊有人,但是人很少?”“你叫田老六?名字還不錯…折可適的部隊在二十里外與一支向這邊運動的敵人開戰了?”

“沒錯!”田老六望著眼前這個年紀比自己似乎還要年輕一點的最高統帥:“本來我們二十一個人只是瞎轉悠,后來看到飄有[折]字大旗的宋軍和一支敵軍都往這個方向走。然后他們打了起來,我們就按照他們走的方向走,路上還順便滅了幾個也往這里趕的敵人!”

“這么說….我竟然與阿骨打距離這么近,而且他周圍還沒有軍隊護衛,更而且….”楊翼的手摸著別在腰間的彎刀,現在他的心情郁悶到了頂點,不知是想砍別人還是砍自己:“我居然在這里浪費了大半天?”

“項!集合好人沒有?”也許是一整天的郁悶現在需要一個大發作,反正現在楊翼覺得血氣上涌,手里的彎刀開始莫名其妙的胡亂揮動,他旁邊的人被他唬得雞飛狗走:“操家伙出發!不!沖鋒,一直殺進牛家村,我,楊翼!楊冠軍將軍參知樞密戶部侍郎武學諭黃河兩岸權宜所有事!馬上要宰了阿骨打!”……

牛家村。

“你看清楚是[楊]字大旗了么?是不是還有面旗幟上有靈武二字?”阿骨打忽得一下跳起來,揪住面前一個斥候的衣領。這個斥候是曾經在南京待過一段時間,認得宋字!沒錯,不會錯了!楊翼來了,那個傳說中所向無敵殺得黨項人聞風喪膽的楊煞星,現在就在五里之內!

阿骨打的氣息忽然變得有點粗,臉色開始變得有點綠,他在屋子里來回踱著步子,兇神惡煞的樣子讓一邊的阿答哲都有點心驚!

“走吧,阿骨打大人!”阿答哲小心翼翼的看著阿骨打的臉色:“現在走還來得及!我們這里只有幾百人,兇險啊!”

“走固然是要走!”阿骨打從一開始的沖動中回復過來,重又坐到了椅子上,思索一會,忽然冷笑道:“原來宋軍沒有主力,渡河時的那場暴風雨把他們也搞亂了套。否則楊翼也不會在那邊等了這么久!去封丘!我們要去封丘!那里即是退路,也是收攏部隊的好地方,想辦法通知所有部隊,全部向封丘盡速回收,只要我們女真人聚在一起,天下間沒有我們的對手!”

“嗚!”悠然凄厲的號角聲忽然不知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剎那間打破了黃昏的寧靜……

“劾克歌大人!是劾克歌大人到了!”阿答哲一下子激動起來,這是女真人的號角!來自期城鎮軍隊的號角!

“打起來了么?楊翼沖過來了么?”此時的阿骨打心里充滿了無數疑問:“為什么期城鎮大軍會出現在這里?”

世事總是那么難以預料。

至少對于楊翼來說,今天實在是一個令人不知所措的日子,他剛剛經歷了從狐疑到悔恨再到興奮的這么一個過程,可眼下他又重新回復到狐疑的狀態之中,“世界真是圓的?”楊翼現在騎在馬上,納悶的望著前方:“女真人真有伏兵?”

天色越來越暗了,遠處的牛家村依稀傳來幾許燈火,然而望得見不代表去得到。在距離牛家村一里多的曠野里,兩支軍隊正在對峙!

楊翼其實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沒錯,劾克歌來了,只可惜他并沒有帶來期城鎮上萬的大軍,只帶了其中的千多號人!事實上,這件事情算得上陰差陽錯。

在白天的時候,章楶帶著自己的部隊與前往陳橋渡救援的期城鎮大軍在半路上交了手,交手的過程非常短暫。作為期城鎮大軍的統帥,劾克歌在得知陳橋失守的消息后,認為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在這個地方和宋軍糾纏,于是立即下令全軍北撤,向封丘方向撤退。

世界上的無數戰爭或許都是由偶然構成的。本來按照劾克歌的所知,既然阿骨打身邊有三支軍隊將近萬人拱衛,當不致有什么危險,可是既然現在宋軍處處分兵,又是攻打陳橋又是阻截自己前去救援,難不成牛家村附近的幾支軍隊也會遇到與自己一樣的情況,被某個宋軍部隊所糾纏呢?

于是在北撤的路上,劾克歌將軍隊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繼續往封丘撤退,而他自己率領另一部分前往牛家村,好死不死的剛好趕上了楊翼向前推進的步伐……

夜色就將來臨,不期而遇的兩支軍隊,在這黯淡的色彩里看著遠處的對方。風聲很輕,響亮的是漫天作響的號角和軍鼓!

“我已經看見了牛家村!不管是不是個圈套!我都要闖上一闖!”楊翼咬咬牙!慢慢的舉起了手里的彎刀,太陽的最后一絲光彩似乎映在了他的刀上,寒光迫人!“兩強相遇勇者勝!目標不變!沖啊!”……

“噓!”

“別噓了你就!”張全柱狠狠的盯了一眼面前朝他豎起手指的小郭:“沒聽到外邊又是吹號又是擂鼓的么?誰還聽得到咱這破洞里的聲音?”

“是打仗么?”小郭的臉上居然帶有一點興奮,事實上盡管樹洞里的水已經下去了,只不過被折磨了一整天,加上饑餓,他的身體正在發抖:“我聽路過的說書先生說過打仗的事!好厲害啊!關云長大刀一晃,就倒下一大片!“

“想看看打仗么?”張全柱忽然冷笑起來:“你到樹頂上自己看去,不過別離開!”

“那你呢?”

“我?本將軍肚子餓了,不過奇怪得很,我現在想吃的東西是人肉,想喝的是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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