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神隱記 作者:大篷車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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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06.tw 2009-1-7 19:11: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4 446691
cslcsl 發表於 2010-2-23 20:15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身死


    卻說李、郭汜等人,即已殺入城中,哪管的許多,縱兵大肆擄掠。

    一眾西涼兵正自忙活的興高采烈之際,卻忽聞的天上一聲清亮的鳴叫之聲傳來。那聲音不似一般鳥雀,於這紛雜喧囂的亂聲中,猶自清晰。不禁俱皆抬頭觀望。

    但見上空一隻碩大的鵬鳥,雙翼展開,正低空盤旋,雕背之上,卻正有兩人立於上面。西涼兵中,當日在滎陽追殺曹操之時,曾多有人見過這鳥,知曉為隱神谷主座駕。不禁面色大變,便有那不識之人,也是聽說過,當日溫侯呂布,被一隻騎雕之人驚退之事。

    此時,見好多人色變,哪還猜不到,登時俱皆股慄。一時間,金翅掠過之地,竟是稍有平靜。

    李、郭汜、張濟、樊綢四人更是大駭。向日董卓在時,曾嚴令不得與柳飛衝突,若見到時,千萬避之,不可招惹。董卓雖忘,言猶在耳。此時,乍見這人座駕,卻不知何意,俱是面面相覷,暗自擔心不已。

    柳飛今日聽的城內大亂,知道必是城破了。當下,便攜了蔡琰,登上金翅來看。此時,見滿城火起,西涼兵士四處劫掠,不禁惱怒。當下,讓金翅低飛,繞城威嚇。

    此刻,見下方稍安,方自雕背上暗提真氣,清朗的語音霎時傳遍全城。柳飛道「爾等西涼兵士聽真,吾乃隱神谷主是也。今日爾等入城,實為求一活路而來,某亦不多加干涉。然不得劫掠擾民,多事殺戮。不然某亦不會袖手。吾僅此所言。你等好自思量,莫要自誤。」說罷,眼光掃了李等人所在之處。驅金翅逕自去了。

    一時間,長安城內突然失聲,安靜片刻後,方轟然一聲響。多有士卒從百姓家中跑出,不敢再留。雞飛狗跳之際,亂聲再起。

    李、張濟、郭汜、樊綢四人卻是冷汗殷殷而下。剛剛柳飛只是輕輕掃了他們一眼。卻讓他們感到霎那間如墜入萬年寒窟之中,胸中氣息不暢,一顆心跳的直欲蹦出胸間,其難過處如似死過一回般。四人對望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深深的恐懼。不約而同的同時下達命令。禁止士卒劫掠。違者。斬!

    只因柳飛這一番話,救得了無數性命。原本歷史上李等人入城,死於亂軍中地太常卿種拂、太僕魯馗、大鴻臚周奐、城門校尉崔烈、越騎校尉王頎,俱皆得以保全。若是幾人得知,卻不知是何感想了。

    青鎖門內,天子身邊,王允自也是聽到柳飛聲音。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想及蔡邕之死。暗歎一聲。自思今日,自己實是難以活命了。臉上卻隨即換上了堅定之色。身旁獻帝亦是大驚。問道「此何人也?竟有這等威勢?若得此人護駕,朕,無憂矣」

    王允臉色鐵青,躬身回到「回陛下,此人乃東萊人氏,姓柳名飛字雲逸。當日誅殺董卓之計,多出於此人之手。只是這人甚少插手俗世之事,先帝曾償使人邀之,卻不見奉旨,是以。。。。」王允遲疑了下,沒有接下去。

    獻帝聞聽,臉現失望之色,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望著外面火光映照地一角天空,久久方長歎了口氣。

    君臣二人一時俱皆沉默,各自想著心事。卻聽得外面已是喧嘩聲大起。王允大怒,起身向獻帝告罪,大步走了過去,將門打開,卻見一眾內侍,跌跌撞撞跑了過來,俱皆面白唇青,簌簌發抖。

    王允怒道「事已至此,更有何事值得如此驚慌?爾等俱為陛下身邊近侍,休得失了皇家體面!」

    一眾內侍,聞聽王允呵斥,方稍安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個黃門官上前稟道「啟稟陛下、尚書大人,賊酋李、郭汜等人已將內廷圍住。吵嚷要見陛下,還要」言及此處,卻是看了一眼王允,未再說下去。

    王允心中明白。獻帝顫聲問道「王卿家,此事卻如何是好?」

    王允轉身拜倒,哭泣道「陛下毋憂,賊子來此只是為董卓張目,董卓老賊,乃臣所殺,只要臣一死,賊兵自退。陛下無需擔憂。只是臣去之後,再也不能服侍陛下,為陛下分憂了。唯望陛下能善報龍體,後當勵精圖治,施鐵腕以靖天下,使我大漢再現榮耀,則臣死無憾矣。」

    獻帝大慟,扶起王允道「卿怎能捨朕而去?卿若去,天下又有何人能助朕?」言罷,也是淚下。

    王允伏地道「陛下無需擔憂,我大漢雖屢遭打擊,然忠直之士不絕,忠烈之氣不滅。今日王允雖死,朝中尚有朱等老成持重之臣輔之。且關東諸公亦不乏忠義之人,只要陛下能善用之,何愁我大漢不興。臣,這便先去了」言罷叩頭,起身便走。

    獻帝顫聲道「王卿慢著,朕,朕與你同去」說罷,起身而行。只是身子顫抖,委實難行。王允趕緊攙扶,君臣二人迎著天邊的血紅,自高大的青鎖門內而出,逕往城樓上行去。二人身後,有陣風吹過,在空曠的大殿內,吹得燭火搖曳,沙曼斜飛。一股無言的蒼涼。

    君臣二人上的城來,但見下面密密的皆是西涼士卒,持戈舉槍,喧囂叫嚷。李等望見黃羅傘蓋,皆約束兵士,口呼萬歲。只是望著王允,眼神俱是狠戾憤怒之色。

    獻帝顫抖著身子,勉強依住城牆,顫聲道「卿不候奏請,輒入長安,意欲何為?」李、郭汜仰面奏曰:「董太師乃陛下社稷之臣,侍中蔡邕,海內名儒。皆無端被王允謀殺,實為佞臣也。臣等特來清君側,非敢造反。但見王允,臣便退兵。」

    旁邊王允輕抖衣袍,對獻帝拜道「陛下,臣這便去了」獻帝滿面不忍,伸手欲拉。王允已是縱身躍下城樓,怒喝道「王允在此」李、郭汜拔劍叱曰:「董太師何罪而見殺?」王允怒道「董賊之罪,彌天亙地,不可勝言!受誅之日。長安士民,皆相慶賀,汝獨不聞乎?」李、郭汜道「太師有罪;我等何罪,不肯相赦?蔡邕先生又有何罪?」王允聞聽蔡邕之名,篤的一窒。耳中卻聽地一聲輕歎,抬目尋去,卻見不遠處,一隻大鳥之上,柳飛與蔡琰相擁而立。蔡琰滿面痛恨,柳飛面上神色卻甚是複雜,有痛恨、有嘲諷。還有些可憐。不由心中怒起,道「逆賊何必多言!某亦不必他人可憐!我王允今日有死而已!」言罷,向著李等人直衝而去。

    李、郭汜亦皆怒喝一聲,手起劍落,已是將王允斬殺。雕背上蔡琰滿臉淚水,跪下為父親禱告。柳飛滿臉默然。

    城樓上,獻帝已是滿面淚流,仰首向天,卻忽然看到雕背上的柳飛。不禁奮聲呼道「卿既有神仙手段,為何不肯助朕啊」其聲淒厲,滿含不甘。

    柳飛輕拍金翅,金翅轉首飛去,半空中傳來柳飛一聲輕歎,獻帝耳邊傳來一個溫和清朗的語聲「我非此世人,不管俗塵事。這世間終有人會為你延續漢家血脈的,陛下善自保重,自能見到那一天的」

    金翅緩緩遠去,獻帝滿面淚流,已是順牆緩緩坐倒,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卻說城下,李、郭汜即斬殺了王允。當即差人將王允宗族老幼,盡數拿到,一併殺了個乾淨。可憐王允當日自謀劃之時,便望能保全宗族。一念之差,卻終是落得人死宗滅地地步。

    此時,李、郭汜已是殺紅了眼。眼見城上黃羅傘蓋,不禁對望一眼,二人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野心地火焰。當即招來張濟、樊綢二將商議。便要來弒帝篡位。

    張濟、樊綢連忙攔住。道「不可,你們沒見剛才那隱神谷主對皇帝所說嗎?此時若殺之,不說眾人是否能服,便是惹惱那柳飛,你我俱為齏粉矣。」

    李、郭汜二人想起柳飛那冷漠的眼神,不禁激靈靈打個冷戰。旁邊轉出賈詡,道「張濟、樊綢二位將軍所言正是。今日若殺了皇帝,眾人定不會服。當應仍奉之為主,挾之以令諸侯。緩緩經營,然後圖之,大事可成矣。」

    眾人皆曰善。

    獻帝此時已是默默收淚,於城頭站起,見下面各挺兵器,不覺心頭一沉,顫聲問道「今王允已誅,卿等為何仍不退兵?」

    李等人互望一眼,道「臣等此次有功於社稷,未蒙賜爵,故不敢退兵。」獻帝心中怒極,顫抖著問道「即如此,卿等要何爵位?」李、郭、張、樊四人各自寫職銜獻上,勒要如此官品。

    獻帝無奈,只得從之。封李為車騎將軍池陽侯,領司隸校尉假節鉞,郭汜為後將軍美陽侯假節鉞,同秉朝政;樊稠為右將軍萬年侯,張濟為驃騎將軍平陽侯,領兵屯弘農。其餘李蒙、王方等,各為校尉。眾人方自滿意,這才一同謝恩,領兵出城。

    獻帝立於城上,看著大隊士卒緩緩開去,不禁使勁的攥住了拳頭。
cslcsl 發表於 2010-2-23 20:16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暫別


    且說李、郭汜既掌大權,便密遣心腹,名為服侍獻帝,實則就近監視,觀其動靜。獻帝此時一舉一動,皆受控制,權利已是被完全架空。朝廷官員,並由二賊升降。為了獲取人望,特宣朱入朝封為太僕,同領朝政。

    此時賈詡官至左馮翊。李等以賈詡之功欲封其為侯,賈詡說:「此救命之計,何功之有」堅決不受。李等又讓賈詡為尚書僕射,賈詡說「尚書僕射,百官之首也,天下所望,詡名不素重,非所以服人也。即便我勉強坐上這個位子,眾臣都不心服,對國家又有何用」遂堅辭不受。

    李等無奈,於是拜賈詡為尚書。雖然如此,李等對等賈詡卻是即親近而又深深的忌憚。時正逢賈詡之母去世,賈詡遂辭掉官職,只拜領光祿大夫一職,自是已有去意。

    不說李、郭汜等人自去安置。卻說柳飛領著蔡琰,當日親眼得見蔡邕之仇已報,二人回到蔡府,置辦香油火燭,三牲祭品,在蔡邕靈前祭拜。蔡琰自是又哭了個天昏地暗,幸得柳飛在旁安慰,稍得釋懷。

    第二日,柳飛與蔡琰商議同回琅琊之事。蔡琰低頭沉吟半響,方道「父親初喪,琰兒又豈能不為父守喪而即為大哥之妻?還望大哥體諒」

    柳飛急道「我如何是為此事著急。我亦知你要為父守喪,只是要你回到琅琊去守,若你一人在此,讓我如何放心的下。」

    蔡琰卻道「父親便葬於此處。如何可離地而守?」柳飛道「既如此。不若將岳父移到琅琊即可」蔡琰道「父親剛剛安置,怎能又去擾他安靜,實不宜也。還望大哥體諒。」柳飛再勸,蔡琰只是不依。

    柳飛心中惱怒,起身外出。裡面蔡琰望著柳飛背影,不禁淚流滿面,默默的道「大哥啊大哥,你怎知琰兒心中之苦啊。琰兒若隨你去。須得守孝三年,日日在你身邊,卻只能眼看著你與其他姐妹親近,你讓琰兒如何熬得。琰兒唯有在此,方能靜心以守。待到三年後。孝期滿後。琰兒必好好服侍於你,以還今日。」

    柳飛此時立於院中,慢慢平復心中煩躁。頭腦清醒之下,猛然隱隱有些猜到蔡琰心思,不禁心中一疼,輕歎口氣。略一沉吟,出的府門。取了一塊令牌。揮手釘入門楣之上。又返身來至蔡琰守靈之處,取晶石布下個小五行迷蹤陣。看看一切安置好後。方來見蔡琰。

    蔡琰見柳飛進來,忙將腮邊淚水抹去,不使柳飛看到。柳飛默默坐到她對面,良久,方輕歎一聲,道「琰兒,是大哥思慮不周,讓你委屈了。」蔡琰聞聽,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卻是滿滿地全是溫情。知道柳飛終是明白了自己地苦楚。只是輕輕的道「大哥,琰兒自知任性,你便縱容琰兒這次吧」

    柳飛點點頭,道「莫要再哭了,你且隨我來」說著,將她扶起,領她徑直來到靈堂旁邊的小屋處。將自己所佈陣法一一講了,讓她牢牢記住進出之法,囑咐道「若遇危險,走避不及,便直接避入小屋之內,可保無虞」又取出一塊玉,交與蔡琰,道「遇到危險,速將此玉摔碎,我自能感應到」言罷,親手為蔡琰佩於胸前,囑她回頭務必置於貼身之處。蔡琰自是應了。

    柳飛見所有事安排完畢,對蔡琰道「既然琰兒心意已決,大哥也不勉強了。三年之後,大哥定親來接你。三年中,大哥也會經常來看望與你,只是你卻是要答允大哥一事」說罷,緊緊盯著她。

    蔡琰珠淚漣漣,拚命點頭,道「大哥請講,琰兒定當遵命」柳飛道「大哥要你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論什麼情況,在大哥心中,你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你可應得?」

    蔡琰連忙點頭,道「大哥不需記掛琰兒,也莫要為了琰兒,耽誤了其他姐妹。否則,琰兒終是心中難安。」

    柳飛微微搖頭,道「這些事情,你便不必操心了,大哥自有分寸。門外,大哥已是留下獨門令牌,想來少有人敢來刮躁,你便只管靜心為岳父守靈便是。」說到這,抬手溫柔的撫了撫蔡琰黑髮,輕喟一聲,道「大哥走了,你,好自保重」說罷身形展動,已是黯然遠去。

    蔡琰望著柳飛遠去的方向,亦不禁蕭然淚下,難以自持。此一別,便唯有以其三年了。三年啊,好長的三年啊。

    長安城內,眾多地西涼士卒仰首望著那只遠去的大鵬鳥,不由長長的出了口氣。軍營內,李、郭汜目光驚懼的望著那隻大鵬,亦是長出一口大氣,同時道「終於走了」言罷,互望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輕鬆。

    皇宮之中,此時也有一人正自怔仲的望著那只鵬鳥,心中翻來覆去地便只是一個聲音,他說自有人幫朕,究竟是何人呢?這人卻又在何處?「唉」一聲長歎,這個少年皇帝,此時卻是顯現一副,與其年齡絕不相符地老相。

    百八里形勝參差,欲蓋覽綺麗春光,正煙消雨霽,岑樓上洞啟疏欞,遠黛修容環獻媚。萬千層濤瀾洶湧,若別領清幽秋景,迨風息波恬,長夜間徒倚山渚,冰輪躍彩遍浮金。

    這一段寫地卻是千里江淮中,最美的一處所在---巢湖這巢湖卻是大江一支支流匯聚而成。位於吳、揚之間。周圍太湖、雞籠、冶父、天井四山環繞,茂林蓊鬱。湖周溶洞林立,各具特色。八百里巢湖驚濤擁雪,煙波浩淼,宛如一面寶鏡,與四周景色交相輝映,猶如眾星捧月。正是登高四望皆奇絕,天與人間作畫圖。

    這日,於這浩淼的巢湖之上,卻有一葉輕舟蕩於其上。舟上一人臨風而立,眼望遠方,已是被這美景深深吸引。但見水天相連,一望無際。湖面上漁帆點點,漁歌陣陣。

    「氣吞吳楚千帆落,影動星河五夜來」舟上之人一身白衣,不自覺低低吟道。身後船篷簾子一挑,走出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來至白衣人身後,恭敬的叉手道「師父,酒水已是備好,卻不知師父要擺於何處?」

    那人回過身來,看了少年一眼,道「敘兒,與你說過多少次了。為師面前,不必如此拘謹,怎生還是這般侷促?」將手隨意一指,道「便是這裡吧,如此美景,若是坐於倉中,被你師母師姑知曉,不知會被她們怎麼笑話了」

    少年被師父一說,燦燦的摸了摸頭,笑了笑,方道「師母定不會說什麼,不過絡師姑可不好說了,您這次硬不帶她,絡師姑已是惱了好幾日了。」這二人卻正是柳飛與黃敘師徒。

    原來,當日柳飛在長安與蔡琰分手,心中煩悶。便直接回了帽子峰。將事情經過給眾人說了,眾人聞聽大儒蔡邕之死。俱各唏噓不已。甄逸更是直接大罵王允不絕。

    甄姜與貂禪二人,卻是知道自家夫君心中之痛。由是曲意安慰。只是於貂禪成婚一事,貂禪卻是執意要等蔡琰。柳飛心中自是也覺這樣最好,唯恐貂禪心中難過,哪知這玲瓏的女子,卻自己堅持如此辦理,柳飛心中大慰。自是對她加意恩愛。便這般,柳飛每日與甄姜、貂禪二女相伴,教習甄絡與徒弟黃敘各種知識、武藝,晃眼間,已是將近一年過去了。其間,與貂禪雖未能成夫妻之禮,但名分既定,感情卻是日深一日。甄姜那邊自不必說。

    甄絡小丫頭自當日發過誓言,對柳飛態度卻是依然未變,想來自是年紀尚幼,柳飛自也不會真將甄絡所言記在心上。此時卻實是當作一個小妹子看待,且對她在學問上地探索精神,大為讚賞,由是加意指教。

    算時間,徒弟黃敘跟隨自己卻已是兩年有餘,如今身體早無當日模樣,生龍活虎一般不說,竟是天資頗高,將自己所授盡皆學地,隱隱然已俱名將風範,武藝也是直追其父黃忠。其間,黃忠曾來看過一回,父子二人微一切磋,黃忠便已知道,兒子武藝不在自己之下。遂放心而去,此時,已隨劉磐鎮守長沙,早和田豐等人接洽上了。

    柳飛其間,也去看過蔡琰幾次,見她雖飲食清淡,但情緒已是平復,日子雖有些孤單,但每次相見,均能笑語晏晏的相對了,也便放下了心。長安城中,李等西涼將士,但見蔡府門上令牌,均是繞道而行,不敢打擾。

    這日,柳飛見黃敘武藝以成,應出去歷練一番了,又想去江南看看田豐等人經營狀況,便起了遊興。甄姜雖亦想跟隨,但年紀父母年事已高,便於家中多陪陪父母,貂禪見甄姜不去,自己與柳飛也未正式成婚,自是不會多提。只有甄絡,跟隨柳飛跑慣了,執意要去。怎奈柳飛此次決定帶黃敘歷練,多有不便,便直接否了,小丫頭為此大為惱火。拿姐夫沒有辦法,卻把怒火全數發在黃敘頭上,百般捉弄,所以黃敘一提起這個小師姑,便是打心底打怵,方有與柳飛一番對話。
cslcsl 發表於 2010-2-23 20:17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知音


    柳飛與黃敘師徒二人,一路南下。沿途遇上些毛賊草盜的,便讓黃敘練手。師徒二人走走停停,這日,聞聽當地人說起巢湖之美,柳飛便決定直接先來此處了。

    於湖邊人家租了小舟,便有漁家放舟直往湖中而來。柳飛隨意與漁家聊些閒話,聞聽這巢湖中銀魚之美,不禁動了酒興,便讓黃敘溫酒,自己站於船頭賞玩風景,唯一遺憾,便是黃敘在自己面前,始終放不開,讓他這個做師傅的甚不自在。

    此際,聽的這小子終是開口,想及甄絡對他得捉弄,不由好笑,道「你這小子,平日便是挺聰明一人,怎的到了絡兒手中,卻如此縛手縛腳。」言罷搖頭。

    黃敘苦笑,道「師父卻是冤枉弟子了,絡師姑是敘的長輩,弟子安敢不尊,便是明知有鬼,也得接下,唉」

    柳飛一呆,驀然哈哈大笑,道「對對,我倒忘了這個,哈哈,有趣,有趣」說罷,舉斛而飲。

    黃敘腹誹:有何有趣?捉弄的又不是你,唉,輩份小真是可憐。見柳飛正自斟自飲,欲待給師父布酒,想及師父不喜多禮,剛剛又和師父說笑一場,遂也索性放了開來,給自己也取過一隻酒樽,提壺給師父和自己俱皆滿上,舉斛相敬。柳飛大喜,道「如此,方才是了」

    師徒二人,飲酒賞景,船家已是將了些湖中銀魚打上許多,將了一些上來下酒,柳飛一嘗之下,大呼好吃。師徒二人。你一箸。我一箸,不消多時,已是將那盞銀魚落肚。柳飛酒氣激湧之下,望著這水波連天的開闊景致,想及自己來這世間,不覺已是十多年了,其間所見,英雄名士俱有。悲歡離合紛呈。心情激盪之下,不覺放聲高歌:

    滾滾長江東逝水

    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

    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楮上

    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談中

    歌聲蒼廣豪邁,曲調古意盎然。加之柳飛神功已成,所行所言均暗與天道相合,這曲子便越發的讓人如身臨其境。直觸靈魂了。

    歌聲在這八百里巢湖之上。飄飄蕩蕩的傳了出去。引得湖上漁家均是大聲讚好。在眾多叫好聲中,卻篤地聽到一個清朗地聲音遠遠傳來道「卻是哪位高士蒞臨巢湖?舒城周瑜還請相見」

    隨著語聲,便見遠處,波開浪湧,一隻畫舫徑往這邊駛來。那畫舫甚是精美,想來人家中應頗是有些財物。聽得此人開口,湖上眾漁家。一片問好之聲。這個道「呀。周公子今日卻是好興致啊,又來遊湖了」。那個道「周郎,周老爺可好,我這邊正備了些魚乾準備給他老人家送去呢。」

    那畫舫上人,亦是熱情回應,言語間,甚是親熱有禮。毫不因漁家貧窮而無禮,漁家溫候之聲雖多,卻都一一給予回應,顯見來人心胸寬容,待人謙恭。

    柳飛咋聞周瑜之名,已是雙目一亮,暗暗留心。此時,聽得周瑜應答眾漁家,心中亦是暗暗點頭稱許。回頭望向黃敘,見他亦是滿面讚佩之色。不由微微一笑。回首縱目望去。

    見那畫舫之上,船首已是立著一人,年約二十上下,身材高大,竟是有後世的將近一米九的個頭。亦是一身白衣。面如冠玉,姿容俊美,此際,臨風而站,飄然間,好一個濁世佳公子。此時,周瑜已是看到小舟上的柳飛,忙自在船頭,雙手相圈,抱於頭頂,深深一揖,口中道「舒城周瑜,聞聽先生妙曲,難以自制,冒昧求見,還望先生見諒」

    柳飛呵呵一笑,亦回禮道「山野閒人,胡亂唱些小曲,自娛而已。不敢當小友盛讚,哪來怪罪之理。」

    二人行禮間,畫舫已是靠近。小舟上的船家亦是含笑招呼,頗顯親熱。周瑜謙恭回禮,方對柳飛道「先生毋怪,俱是父老鄉親,不好失禮。怠慢之處,先生擔待」

    柳飛呵呵笑道「小友謙恭有禮,不因漁家之貧而鄙之,不因自身富貴而傲慢,真君子也。我若怪罪,豈非小人乎?」言罷,哈哈大笑。

    周瑜亦笑,道「先生豁達,取笑瑜了,若不嫌棄,還請過舟一敘,如何?」說罷,肅手邀客。

    柳飛點頭笑道「今日得見雅士,幸事也。便打擾一番了。」向著黃敘點點頭,身形閃動間,已是站到畫舫之上。旁邊黃敘亦是輕輕一躍,立於柳飛身邊,躬身向周瑜施禮。

    周瑜見柳飛答應,正自大喜,眼前一花,便見柳飛已是立於身前,正向自己微笑頷首。還未答話,又見黃敘身手,不由張了張嘴,愣證了一下。卻立刻醒悟,忙邀柳飛入座,道「不想先生身俱如此神通,卻未請教高姓大名」

    柳飛呵呵一笑道「山野之人,哪來的甚麼高姓大名了,姓柳名飛,草字雲逸。」指了指旁邊的黃敘,道「此乃劣徒,姓黃,單名一個敘字。」

    黃敘忙起身,重新見禮,道「黃敘見過公子」。周瑜忙自還禮道「黃兄快快請坐,勿要多禮」回頭又對柳飛道「先生可是東萊柳公乎?」

    柳飛微笑頷首。周瑜大喜,道「向聞先生高士,今日得見,瑜之幸也。剛聞先生高歌,曲意高潔,意境悠遠,曲調瑜從未與聞,可是先生所做?」

    柳飛搖頭道「卻是昔日一友人所作,只是此時已是天人永隔,相見無日了」說到這兒,不禁想起了蔡邕,心中不禁黯然。

    周瑜聞聽,不禁扼腕歎息,道「勾起先生傷心事,瑜之過也。只是恨生也晚,竟是無緣拜見此一奇人,大不幸也。」言下唏噓。

    柳飛已是回過神來,微微一笑,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此事古難全。生死之道,天道循環。又有何幸與不幸焉」

    周瑜聞聽,心中一震,但覺短短一句話,竟是滿含人生至理。越琢磨越是有理,不由歎服,道「先生果高士也。」

    柳飛謙遜。二人談談說說,周瑜自幼博覽群書,學識淵博。柳飛學自後世信息爆發年代,知識面更是廣博無比。二人越談越是投機。談到妙處,不覺擊掌大笑。

    周瑜便叫下人擺了酒席於船頭,柳飛更是拿出玉露,二人相對而飲,說古論今,自經書子集說至兵家謀要,自軍事談至民生政治,無不合拍。但有周瑜因時代所限之處,柳飛往往卻從另一個角度予以解釋,每每讓周瑜拍案叫好,心中對柳飛已是驚為天人。

    二人歡飲暢談,旁邊黃敘聽得卻是大得裨益。往往一句話,思量許久,方恍然而悟,此時,一日所得,竟是比之兩年所學加起來,還要多上許多。這三人,二人相談,一人傾聽,卻均是如癡如醉,時間不覺已是酉時。

    此時,柳飛與周瑜卻是正談到音律之上,黃敘卻是聽得有些迷糊了。卻聽柳飛道「向聞小友於音律一道,極是精通,素有曲有誤,周郎顧之說,今日,小友何不一展絕技,讓我等也聽上一聽,也不負了一番相遇之幸。」

    周瑜訝異道「先生竟從何處聽得此言?瑜安敢如此狂悖。雖對音律之道甚是喜愛,卻絕無先生所言之事。」

    柳飛猛然醒悟,笑道「是也不是,均不重要,你我既是因音律相遇,小友若不奏上一曲,豈非憾事?」

    周瑜道「既先生所邀,瑜敢不獻醜。還請先生指教」當下讓人準備案幾琴具。自行淨了手,坐於琴後。旁邊下人點上一爐香,置於几旁。

    片刻間,但聞一縷琴音響起。錚錚綜綜間,似山泉流淌,玉墜銀盤,一片平和祥寧之意,隨著周瑜左手的滑按揉顫,曲音漸至渾厚淳樸,慷慨激昂。同時,右手直跨三個八度,虛微地移指換音與實音相間,旋律時隱時現。猶見高山之巔,雲霧繚繞,飄忽無定。隨著十指變動,清澈的泛音響起,活潑的節奏,猶如淙淙錚錚,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細流。柳飛息心靜聽,愉悅之情油然而生。正自陶醉間,樂聲又變,其韻揚揚悠悠,儼若行雲流水。接著幾個上下大幅度的滑音,樂聲一轉,宛然如坐危舟過巫峽,目眩神移,驚心動魄,幾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萬壑爭流之聲沛然而起。

    如是,幾個起落,琴聲方漸漸低去,直至不聞。一時間,畫舫之上,眾人俱皆無聲。良久,柳飛方歎道「好一個高山流水,好一個小周郎,卻是將此曲演至此境。真妙人也」

    周瑜聞言大喜,道「先生真知音人也,此曲能得先生聞聽,瑜今生無憾矣。」

    柳飛歎道「小友琴音實已至化境,琴為心聲,只是此曲之中,中間部分,似有高亢之意。想來小友必有出世之心,然世上之事,小友可明瞭如何抉擇嗎?要知,我自你琴音中,已知你深情重義,若你擇主,便只以情義為準,恐難舒胸中之志,反使天下百姓多受悲苦。望你能慎之!再慎之!」

    周瑜愈聽雙目愈是明亮,緊緊得盯著柳飛道「先生實為瑜之知音也,依先生之高明,必能指點於周瑜,若成,則必粉身以報先生大恩也。」
cslcsl 發表於 2010-2-23 20:18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江上


    卻說周瑜請教,柳飛定定的看著他,沉吟良久,卻將琴取過,道「小友方才一曲高山流水,極是雅致。我這裡便回敬一曲,請小友指教吧」言罷,深深看他一眼,不再多說。

    周瑜微一錯愕,瞬即明白。要知音律造詣到了他們這等境界,所彈所奏,便為心聲、心境。柳飛欲要自己聽琴,是看自己能否明白他的想法,認可他的境界。若是真的知音,定會有明確的說法的。

    柳飛見他稍一愣神,便即釋然,心中點頭,暗思自己沒看錯人。他知道周瑜實為三國時代最為傑出的軍事家,其戰略眼光與戰術運用,是此時謀士遠遠不及的。自己心中的一盤棋如能由周瑜來做,定會比自己做的更好。

    當下,雙手十指舒展,輕搭琴上。微一凝神,便即撥動。琴聲淙淙而起,卻並不響亮,只是低沉徘徊,一息三歎,似在訴說著什麼不平,周瑜但覺一股抑鬱之氣壓在心頭,似乎看到一片荒涼景致,纍纍白骨,均向天仰首。隨著琴聲稍微的急促,似乎身子已是升空,但見大地之上,百姓拖兒帶女,不斷有人倒下,一片哀哭之聲,周瑜直覺心弦顫動。

    琴聲漸漸高亢,柳飛十指輪動,琴聲急促。琴音忽上卻下,前調未止,後音已至,最後竟如有十七八具琴一起合奏般,卻是毫不見亂,始終有兩個主調領銜,不斷交織、起伏和發展、變化。

    那曲調低時似怨恨,似悲憤,高時。似不甘。似抗爭,如同吶喊。周瑜但覺胸腔內一顆心,急遽跳動,週身感覺似被什麼纏繞綁縛,有股難言的沉重壓抑著,他不覺的扭動身體,要掙脫這種困境,他要站起來。他要衝破這股束縛,突然間,心中似有股明悟,自由!對,他要自由。那琴聲似知道他之所求。隨之愈加高亢起來。直如巨龍怒吼。鳳鳴九天。終於,但覺週身一輕,已是騰空而起。

    便在此時,卻聞琴音又是一變,一股金戈鐵馬的殺氣之音響起,似有一人,正揮斥方遒。鐵蹄如雷。金鐵交鳴,一往無前。。。。。

    此時。時已酉時,見月光瀉瀉,清風徐徐,碧波蕩蕩,仙島渺渺,天台巍巍,星漢迢迢。月光下,畫舫上,一人撫琴,旁邊二人卻俱皆鬚髮怒張,渾身顫抖。那撫琴之人面容蕭瑟,十指輪動,玄起處風停雲滯,人鬼俱寂,唯工尺跳躍於琴盤,思緒滑動於指尖,情感流淌於五玄,天籟迴盪於蒼天,仙樂裊裊如行雲流水,琴聲錚錚有鐵戈之聲,驚天地,泣鬼神,周圍但聽聞者,無不動容。良久,柳飛方十指停下,雙手陡地一按,琴音頓止。唯聞周瑜、黃敘二人粗重地喘息之聲。

    半響,周瑜先自回復過來,眼望向柳飛,已滿是欽佩。緩緩道「先生之技,已臻化境。瑜不如也。」語音稍頓,卻又接道「先生悲天憫人,胸懷寬廣,欲為天下謀,琴音中竟能奏出戈矛殺伐之音,其意瑜亦明瞭。」

    說至此,起身整了整衣襟,長施一禮,道「先生既有濟天下之心,還請明言教瑜,瑜也不才,願為天下盡一份心。」

    柳飛聞聽,微瞌雙目,緩緩道「小友當真考慮清楚了?」周瑜卻不答話,只是將嘴唇泯了泯,面現堅毅之色。

    柳飛微微頷首,方道「今天下不靖,諸侯紛爭,究其因由,卻是人心勢也。此時,亦為罕見之大變局也。若欲早定乾坤,以靖宇內,則必施非常之手段。你且坐下,容我細細說之」

    周瑜又施一禮,方自坐下。柳飛便將自己心中謀劃,均仔細詳實告知,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直把個周瑜聽的目瞪口呆。良久,方深深長出一口氣,道「先生好謀劃,竟是如此大的一個盤子。只是,這計劃千頭萬緒,環環相扣,若是有岔,豈不成空談?」

    柳飛微微搖頭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又豈能事事如意?你我既生逢其時,便當應勢而為。便是有些遺漏錯失,也只能在實施過程中加以調整了。若成,則我大漢將從新屹立,從而展現史無前列之輝煌。若敗,卻也不過是歸於起點,比之現在也差不到哪去了。然我等盡力以謀,無愧於心。心安樂處,便是身安樂處了。」

    周瑜聞聽,點點頭,沉吟半響,細思柳飛整個規劃。不大功夫,便即面現堅定神色,道「即如此,瑜狂悖,便領了此任。只是,那人處,瑜何時相認?」

    柳飛搖頭道「卻是不急,否則,必遭人妒。你需深潛其形,暗蓄實力。待時機成熟時,自可斟酌。」

    想了想,又對周瑜道「我囑咐你護住陸家後人之事,切莫忘卻!」周瑜聞言,面容一正,堅定的道「先生但請放心便是,既得先生如此相托,瑜焉敢誤事。待回頭便即著手安排,以策萬全。」

    柳飛方自點頭,又取出一個瓷瓶,遞於周瑜道「這裡有三顆丸藥,你且收好。不可將之與人。此為專保你性命而設。切記切記!」

    周瑜點頭,鄭重接過,仔細收了。柳飛起身,望著周瑜,微微一笑道「如今,大事我已是全交付於你了,望你莫負我望。今日之興已盡,山高水長,你我容後再見。」周瑜亦甚是灑脫,躬身道「即如此,瑜恭送先生。」

    柳飛微笑點頭,大袖一展,捲住黃敘,身形動處,已是蹤跡渺渺。周瑜恭立船頭,望著柳飛遠去的身影,思及這一日間,所遇之奇,實生平未有,此時想起,猶在夢中一般。

    柳飛帶著黃敘,逕自回到租舟的漁家,想及周瑜,心中著實歡喜。對於周瑜,三國演義為了小說手法,對周瑜的形象,做了大量的扭曲貶低。但真實歷史上,周瑜實為不世出地奇才也。赤壁之戰,幾乎便是周瑜一人的獨角戲。且是唱作俱佳的那種。更兼歷史記載,周瑜多謀善斷,胸襟廣闊。今日能說動周瑜加入自己所設定的戰車,其意義之非凡,別人不知,柳飛卻是直要忍不住放聲高歌了。

    黃敘見師父滿面喜動顏色,不覺奇怪。要知師父素日雖多有玩笑,並不嚴肅。然似今日般幾乎要手舞足蹈之狀,實為天壤之別。當下,忍不住問道「師父,那周瑜當真可當如此大任?竟至師父如此歡喜」

    柳飛歪頭看了看自己這個弟子,呵呵笑道「怎麼?小子,是不是有些不服氣啊?師父告訴你,我華夏地廣物博,奇人無數!若論今世之才,單以軍事來說,這周郎若論第二,幾無人可論第一,最多能與他並論的也不過三五人耳。」

    黃敘聽地大感興趣,忙自追問,其他幾人是誰?柳飛呵呵笑道「你這小子,就是年輕,既然想聽,便去和漁家商議,買了他地小舟,咱們便一發乘了小舟,順著這大江南下便了。路上,為師再與你細說。」

    黃敘聞聽,點頭應了,歡天喜地地去尋漁家商議。那漁家卻是不應,道是即為周公子朋友,便將舟拿了去用便是,用完只消回頭使人送回便是,就是不能送回也自無妨。素日,周郎對附近鄉親多有照料,所賜遠超一隻小舟之數了。便是今日柳飛租船所給之數,也自不菲。足以再打造一隻新船。

    柳飛想及終須有人操舟,便讓漁家親自駕舟相送,用完再由漁家自行駕回。漁家方才應了。自去安排舟楫,次日備的妥了,方請二人上舟,順水直放下去。

    師徒二人坐於舟上,黃敘便磨著柳飛說起昨日話題。柳飛卻只是拿眼望天,並不多言。黃敘知道師父促狹的性子又犯了,無奈只得跑進艙內,準備了一番,又央著漁家整了些魚鮮,端上船頭。柳飛方滿意頷首,與黃敘慢慢道來。

    「若論機變詭道,第一人當推穎川郭嘉郭奉孝」柳飛抿了口酒道「此人年不過弱冠,但素有大志,加之天資極高,又肯用功,猶偏愛軍事謀略之道,故造詣極高。只是他向來有意迴避,非極熟悉之人不知其才,故現在聲名不顯。然實為鬼才也」

    「至於第二人嗎,你卻應略略知道些,便是那挑動西涼大變的賈詡賈文和了。」柳飛說到這,看了黃敘一眼。黃敘面色凝重,點頭表示知道。

    柳飛接著道「此人卻和郭嘉一樣,向來低調,極少露於世人之前,於郭嘉之隱不同。郭嘉是未得明主之前,不願被人所擾,故才隱匿。而這個賈文和卻似是天生便喜躲在暗處,要麼不動,一旦出謀,必是穩准狠辣,不留餘地。當為毒士也。異日,你若遇此人,便有多遠就走多遠,否則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言罷,臉現鄭重之色。只是,眼光中卻頗有些玩味。

    黃敘聞聽柳飛所言,心中已是勾勒出一條盤起身子的毒蛇,正自用冰冷的目光盯著自己,不由激靈靈打個冷戰。。。。。。。
cslcsl 發表於 2010-2-23 20:19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錦帆


    柳飛冷眼看著,見黃敘面色大變,不由嘴角微露哂笑。心中卻是有些失望。自己弟子便只聽聞人家厲害,便已膽怯,自己這師父面上自不會好看。

    黃敘此時,卻是掉入自己嚇自己的***裡了,越想越怕。背後冷汗殷殷而下,待到被風一吹,,一陣涼意卻讓他篤然醒來,暗思:那賈詡便千般厲害,還能比過師父不成,自己師父何等手段,自己身為師父親傳弟子,若真的像師父所說那樣,聽到那賈詡的名字便跑,不要說別人,便是自己老爹也定會打殺了自己。況且自己也並不見的就怕了他,師父平日所傳,哪一樣不是蓋世之學,兵法謀略亦所傳甚多。

    想到此,不由挺了挺胸,面上已是再無懼色,朗聲對柳飛道「師父莫要小看徒兒,徒兒便是萬般不濟,卻也不見得怕了那賈詡。他便有萬般機謀,我自小心應對,若想算計於我,卻也要拿些東西來換」言罷,嘴角微帶冷笑。

    柳飛一愕,旋即大喜,不由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真吾徒也。」

    黃敘聞聽師父誇讚,卻不由面色一紅,雙肩一塌,道「師父過獎了,卻不知另外幾人又如何」

    柳飛輕輕啜了口酒,道「還有三人卻是臥龍鳳雛幼麒麟了」說到這兒,卻不再往下說了。黃敘大急,待要再問,柳飛已是搖頭,道「你只需知道這些便已足矣,後面不必再問,到時自知」

    黃敘無奈,只得撅嘴。將心中惱怒發洩到眼前案几上的食物。一頓埋頭大吃。柳飛見狀,也不多說,只是微笑的看著他。

    黃敘一頓大吃,抬眼向師父看去,卻見師父只是微笑的看著自己,毫無異樣,不禁大感沮喪,眼珠轉動間。卻又問道「師父,照您所說,那您給我們所選之主,可能斗地過他們?」

    柳飛見他兩眼靈動,心中莞兒。不由伸手敲了他頭一下。笑罵道「小子。竟和為師玩這些彎彎繞繞,你當我不知道你打地甚麼主意嗎?不說便是不說。不用多費心思。」

    黃敘「唉吆」一聲,摸頭痛呼。卻是裝做之意為多。見柳飛並無不悅,不禁往前湊了湊,腆著臉道「師父,您便多說些與徒兒知曉,徒兒以後也少吃些苦頭不是。便是說說眼下時局。也是好的。」

    柳飛抬手撫了撫黃敘的頭。眼中關愛之意閃過,方道「也好。便和你說說眼前世事吧」

    黃敘在柳飛抬手撫上自己頭頂之時,眼圈一紅,險些掉下淚來,微微轉頭,不願讓柳飛知曉。他自幼喪母,與老父雖相處許久,卻整日昏昏沉沉,哪還有心力去感受甚麼父愛,每日只在生死邊緣掙命而已。

    只在遇到柳飛之後,竟是得以活命不說,還得拜入隱神谷門牆。習得諸般絕藝,自己這位師父平日雖少有在家,然於自己相處之時,不經意間所露出的愛護,竟是讓黃敘感到一份如同父愛般的感覺。讓他心中總是不時興起一些濡慕之情。

    此時,柳飛輕撫他頭,是那麼自然的一個動作,便好似對自己兒子般自然。其實,很多事情不必柳飛多說,黃敘也是知道的,帽子峰雖遠離塵囂,但並不是與世隔絕,吳忠吳勇兄弟經常下山購物,並打探許多消息回來。

    這一年來,劉備一直在平原抹兵厲馬,養精蓄銳,鄒靖、簡雍俱皆輔之。曹操卻是發展急速,在兗州招兵買馬,多有名士相投,文有荀荀攸叔侄,程昱、劉曄、滿寵等,武有於禁,郭嘉、典韋也終是歸了曹操。袁紹也自大肆招攬,計有審配,淳於瓊等眾文武。

    而孫堅卻也並沒像歷史上般死在硯山,卻是得了田豐暗救,雖在硯山受了傷,但得了祖茂救助,原來孫堅手下四將,唯有祖茂對這位主公最是瞭解,知其最好躁動,每每上了戰場,便勇往直前,祖茂每次均是緊緊跟隨,上次虧得柳飛相救,卻於硯山之戰,又救了孫堅。且田豐使人送了傷藥,不久即愈,此時已是兵退陽城,暫領豫州太守。相機尋劉表報復。

    這些消息由吳忠兄弟打探回來,黃敘自是知曉,平日裡師父少有在家之時,黃敘在師父面前也多有拘謹,這些日子,跟著師父到處逛逛走走,柳飛言笑不禁,溫和親切,讓黃敘不禁恢復了少年人的心性,對柳飛如同父親般地依戀之情大盛,現在讓師父給他說說,也不過是變相的,多享受些師父的關愛之情罷了。耳中聽得師父仍是慢慢的講著,黃敘心中也是一片祥和寧靜之感。

    師徒二人談談說說,旅途頗不寂寞。順風順水間,舟行如飛。當真是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了。

    這日,小舟已是到了江夏地界。此處江流稍緩,柳飛便叫漁家放慢速度,自己立於船首賞玩風景。

    江南此時卻正是景致最美之時,但見粉牆黛瓦,青石為道。小橋流水,波光船影;煙雨長廊,古街深弄。。。。。。一葉扁舟,踏水而來,行於輕煙淡水之中,細細品位,如一幅畫,一首詩,一闕歌,一縷情。。。。正是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柳飛正自迷醉於這空朦迷離的江南景致之中時,卻忽聞地遠處傳來一片嘈雜之聲,柳飛微微蹙眉,縱目看去,卻見一隊輕舟相連,錦繡維繫。船上之人,俱皆披服錦繡。攜弓帶箭,頭插鳥羽。為首一個漢子,甚是雄壯,立於船首,左顧右盼,旁邊眾人喧嚷叫鬧,多有諛詞,那漢子卻似極為享受,隨著舟隊顛簸前行,隱有鈴聲繞耳。卻是那些漢子,多有背負著銅鈴為飾,頗為怪異。

    柳飛看地眉頭直蹙,只覺空靈地心緒被這幫人一攪,眼中景色已是半分詩意也無了,直如焚琴煮鶴,實是大煞風景直至。心中不快之下,便微微轉身,冷著臉默立不語。

    那邊為首漢子本是甚為得意,卻忽的見前面一葉小舟上,立著一個白衣人,目帶不屑,滿面不耐的看著自己船隊,登時大怒。他於這郡中,輕俠殺人,藏捨亡命,大有名聲。一出一入,威風炫赫。所在城邑的地方官員或那些跟他相與交往之人,哪個不是禮節有加,隆重接待。此人卻竟是如此無禮。

    當下,舉手示意。船隊俱皆一靜,見頭領滿臉鐵青的看著前面,方始發現柳飛的小舟,見柳飛模樣,始知何事,登時刮躁起來。

    那為首漢子尚未發話,旁邊一人卻是忍不住怒喝道「何處來的酸丁,見了甘爺地船隊,竟敢如此無禮,不懼死乎?」

    柳飛心中逵怒,面上卻是毫無表情。倉中卻是搶出黃敘,見了眼前景象,耳中聽地對方竟敢向師父無禮,登時大怒。搶上一步,冷聲道「賊斯,竟敢對我師父無禮,報上名來,待你家小爺好好教訓於你。」

    那漢子溫言,大怒道「好個小子,胎毛未退,竟敢口出狂言,你聽好了,爺爺便是癩頭蛟崑崙,你拿命來吧」說罷,已是縱身而起,手中卻是提著一把長刀,帶著一股惡風,直劈向黃敘。

    黃敘嘴角微撇,待那刀劈至面前,方腳下微動,右手微揚,但聽「啪」的一聲脆響,那癩頭蛟崑崙連上,已是早著了一個耳光。

    黃敘冷冷地看著他,不屑的道「如此手段,卻出來顯眼,簡直是不知所謂。」癩頭蛟崑崙臉上一陣燥熱,激怒交集之下,怒喝道「老子於你拼了」,右手持刀劈到,左手卻悄悄縮入袖中,猛的揚出一把粉塵。

    黃敘本不願下殺手,只想給他些教訓。此時,鼻間忽聞異香,腦中一暈,心間竟有些躁動。忙提靜心決,瞬間將異感驅除,隱隱間已是明白,這賊子所用竟是迷香。這迷香他聽師父說過,是一些賊子糟蹋良家女子所用,最是禁忌。當下不禁大怒,不再留手,身形輕晃間,魚龍幻步展出,身形忽隱乍顯,猿臂伸處,已是將長刀奪下,反手一僚,一顆六陽魁首已是沖天飛起,復一腳,已將這具無頭之屍踢落江中。

    這一陣對決,兔起鶻落,快的讓人目不暇接。在那癩頭蛟崑崙撒迷藥之時,那邊為首的漢子便是一變,剛要阻止,變故已生,只眨眼間,那崑崙便已變成一條死蛟了。眾漢子俱皆一愣,片刻,便已反應過來,大聲鼓噪起來。

    柳飛只靜靜的在後看著,並不搭話。這次出來,本就是為了鍛煉黃敘的,有這樣的事情,一路上俱皆是由黃敘自行處置,只有在搞定之後,方有柳飛給予講解分析,指出何處處理不當。故,此時柳飛自是背負著雙手,微瞌雙目。操舟漁家見勢不對,便招呼柳飛二人快跑,見二人不理,已是早已遁水而去,不知躲到甚麼地方了。

    此時,對面帶頭漢子豎掌一立,眾皆閉嘴。那漢子面色鐵青,向著黃敘道「小子好辣的手段,崑崙雖手段下作,但罪不至死。你竟下此毒手,說不得,在下便親來領教一番。敢請報上名號」

    黃敘哂笑,冷冷的道「琅琊弟子,黃敘。你是何人?」

    那漢子目光微微一凝,方寒聲道「在下江夏甘寧甘興霸的便是。」手中長刀一振,身形動間,已是銅鈴聲一片大作。。。。。。。。
cslcsl 發表於 2010-2-23 20:19
本帖最後由 cslcsl 於 2010-2-23 12:23 編輯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收心



    柳飛聽得對方報名,心中一愣,睜目打量了甘寧一眼,心中卻在回想著記憶中的歷史。這甘寧堪稱悍將,百騎劫敵營,愣是沒死一個人。三國誌上描述,挺長壽的一人,到了三國演義,不知怎麼得罪了老羅,偏偏給寫死了,只是死的也是頗為悲壯。。。。

    他這邊想著,黃敘、甘寧那邊已是動上了手。但聞一片銅鈴響處,金鐵交鳴之音不斷響起。

    這甘寧果然有一股彪悍之氣,招招儘是搏命殺著,一把長刀舞的好似雪花紛飛,盡往黃敘身上諸般要害之處招呼。背後所負銅鈴聲大作,一片噪雜之音,亂人心神。他卻是精神猛振,虎軀靈動,雙目放光。

    黃敘初遇這般等級的對手,登時落在下風,只是魚龍三幻身法甚是奇奧,任憑甘寧如何猛攻,始終能堪堪避過,手中長刀也是抵隙而進,角度刁鑽古怪,且每次與甘寧兵刃相擊,必能化解部分力量,讓甘寧頗為鬱悶。用的卻是柳飛親授的太極勁。

    二人翻翻滾滾斗了六七十合,不分勝負。黃敘卻是越打越精神,招式也越來越順手,從開始的十招內全是守招,到最後的十招內已是有七八招攻勢了。他此刻已是忘卻對方,只是將所學武技,全數施展出來,從中體悟。得益之大,非同一般。

    甘寧越戰心中越驚,對手的實力似是每刻都在增長,剛開始,他並沒有盡全力,只想將對方擒下。好好羞辱一番。然後斷其一臂為癩頭蛟教訓他一下便是。他到沒有為那癩頭蛟報仇的心思,那癩頭蛟只是這江夏城中一個潑皮無賴,素日便貪花好色,常使些卑鄙下作的手段,禍害婦人。他早已告誡過多次,那賊子倒也聽話,不再禍害女子,卻經常在打鬥中。用出些下三爛的手段,沒地惹人恥笑,自己也大失面子。今日,折在黃敘手中,也是活該。

    現在。二人鬥了這許久。卻是有點欲罷不能了。對方明顯乃是出自高人調教。招式精奇玄奧,後勁強韌。今日若想敗之,恐非易事了,卻是要盡全力,卻又怕當真傷了他性命。看他身後那人,聽這小子所言,便是他師父。此時不言不語。外表一副人畜無害地樣子。卻總給自己一絲極其危險的感覺。甘寧向來對自己的感覺很是相信,多少次。這條性命便是在這種感覺中,得以保全的。故他對柳飛卻是一絲的輕視也沒有,相反,雖和黃敘在交手,但一半的心神卻是放在柳飛身上。

    黃敘此刻已是漸漸的將所學融會貫通,刀勢愈發密集起來,戰至酣暢之處,不覺在氣機牽引之下,引亢長嘯。少陽決在體內已是越轉越快,竟是在這番打鬥之下,趨於天地交泰,龍虎相濟的關鍵之時了。長嘯聲中,手中長刀已是帶起一片炙熱。甘寧大驚之下,不敢再有分神,全力抵禦,只是對方刀上那股氣息,讓他甚是難受。

    黃敘此刻已是不知週遭地一切了,只覺身體似要炸開來般,若不使勁揮舞長刀,便是漲也要漲死了。

    柳飛自是感應到了徒兒的變化,不禁又驚又喜。站直身子,雙目神光電射,仔細注目,但要發現有什麼不對,便即出手解救。

    黃敘此時手中長刀已是隱泛紅芒,雙目盡赤,渾身大汗淋漓。只心頭尚自保持一點清明,長刀每揮出一下,便覺體內好過一點,只是對手似乎也在不斷閃避,似在繞著船頭不停後退。堪堪又是百餘招過去,黃敘突覺體內之氣,如同兩股大江奔流,一上一下,所過之處,骨骼一片「啪啪」作響,身體內各個經脈內的細微真氣亦自動向這兩股大江彙集,待到丹田處,耳中「轟」的一聲,體內兩股熱流似是衝過甚麼東西,匯成一條,以讓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在體內迅速轉了十二個周天。每個周天下來,身體便舒服一分,待到十二周天轉完,只感體內綿綿泊泊,真氣直似無窮無盡,取之不竭,用之不盡。手中長刀翻轉如意,兩儀刀法中,平日多有艱澀之處,現在也已是念道即出,再無艱澀之感。心中狂喜之下,腦中漸復清明,凝目看去,卻見甘寧已是滿頭大汗,身上遍佈傷痕,狼狽不堪,不由大奇。

    原來,他這神功初成,那霎那間地融合爆體而出,瞬間將他實力提升幾倍,方慢慢恢復正常,雖只是一剎那間,可甘寧哪能扛地住,只覺眼前突然刀芒橫空,漫天俱是光影寒芒,心中狂駭之下,大喝一聲,將全身盡力盡數使出,一招夜戰八方,只管全力揮出,但覺身上接二連三地一陣痛,已是遍佈傷痕,所幸對方似乎也是後力不繼,只一瞬間,便即又復緩了下來。只是,刀勢雖緩,但卻似有一股無形之壓力隨之而起,自四面八方湧來,直要將自己縛住。刀勢也愈發詭異,招招劃著莫名的弧度,自決不可能的角度攻至,讓他全神應付,辛苦萬分。此時,不要說讓他留什麼餘地了,便是全力施為,也只能堪堪平手。

    柳飛在後面看的真切,見黃敘終得功德圓滿,也是長出一口氣,心中歡喜。既無牽掛,便自依住船篷,悠閒以待。

    甘寧卻知,再如此下去,自己今日恐無幸理。眼見黃敘刀勢稍緩之際,猛的大喝一聲,奮身而進,全力三刀揮出。黃敘一驚,腳下一退,忙自抵禦。

    甘寧卻是又大喝一聲,腳下一跺,那小舟突的向左猛的一翻,黃敘大驚,站立不穩,急用長刀抵住,尚未碰到船舷,甘寧又是一聲大喝,大力跺腳,那小舟急向右邊翻去。

    黃敘再也站立不住,身子便要摔倒。甘寧哈哈大笑間,卻不稍停,左腳連跺,那小舟又猛然向左翻去,船舷處卻是直沒入水中,瞬間,江水直灌而入,小舟已是整個翻了過來。

    黃敘此時已是三葷五素了,身子橫空,眼見便要落入水中。甘寧此時卻是雙腳踏水,哈哈大笑,卻猛地笑聲嘎然而止,睜大了雙眼,滿面地不敢相信。

    卻見柳飛在小舟翻轉之際,已是身形展動,袍袖揮出,已是將黃敘直送向岸去。「撲通」聲中,已是落於實地之上。他自己卻似全身沒有份量般,靜靜的立於水面之上,促狹地看著水中狂笑的甘寧,全身上下,卻是一點水漬也無。

    甘寧只看的魂驚天外,嘴巴張的能塞進一個雞蛋。若不是自小便於水中嬉戲長大,踩水已成為一種本能,只這一刻的愣神,便足以讓他大吃一頓江水。

    他正自驚駭間,卻猛見眼前白影晃動,只覺身體似騰雲駕霧般,直飛而起,剛要喊出聲,已是「乒」的一聲,被摔於地上,只覺全身無一處不痛。心中大怒,猛然抬頭,卻見柳飛正立於身旁,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自己。

    甘寧那群伴當,自雙方開戰,便鼓噪吶喊,待見變故發生,俱皆驚愣。此時突然見自家首領被人拿住,發一聲喊,俱往這邊衝來。

    柳飛怒哼一聲,袍袖一展,天地間頓生一陣狂風,直吹的這幫人滾作一地,站立不起。待風止塵息,個個滿面駭然,咋舌不已。

    只是眾人對望一眼,卻均是再度相互攙扶著站起,滿面堅毅之色,向著甘寧這邊蹣跚而來。口中呼道「我等願於大哥同死!」甘寧滿面激動,嘴中卻是喊道「回去,回去,全都於我散了,莫要過來」

    柳飛眼中閃過一道奇光,口中卻是輕輕的「哼」了一聲。他雖是輕描淡寫的一哼,眾人耳際中卻如同響起一個驚雷,有幾人不約而同的「哇」的吐出一口血來。「撲通」坐於地上,難以起身。只是,臉上卻仍是一片堅毅之色。柳飛看的暗自點頭。

    甘寧目眥欲裂,轉頭悲憤的向柳飛道「我自得罪於你,便打便殺也是由你。只望你放過某這般兄弟,甘寧這便給你磕頭了」說罷,掙扎著便要起身。眾漢子聞言,俱皆大哭,齊聲大喊道「大哥不要,我等自於大哥同生共死,莫要求他,損了大哥的威名啊」

    旁邊黃敘早看得熱血激憤,此刻再也忍不住,撲通跪倒,大聲道「師父,還請息雷霆,便饒過他們吧。」言罷,已是熱淚盈眶,叩頭不已。

    甘寧等眾伴當俱皆一愣,瞬即感激的望向黃敘,俱各不言。只是眼中已滿是感動親近之意。

    柳飛心中歡喜,只覺自己弟子敦厚仁俠,甚是滿意。面上卻是仍自說道「你卻說說,為何要饒過他們?若說的有理,為師便准了也沒什麼,若說不出個理來,為師便將你一起罰過」說罷,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甘寧等大驚,道「公子之情,我等俱皆心感,莫要再多說了」言下一片焦急。黃敘默默的看了看他們,隨即向著柳飛磕頭道「弟子不知道甚麼道理,弟子只知道他們重義重情,寧可同死也不願獨活逃生,實為真漢子,好兄弟,皆英雄也。弟子自小沒有兄弟,心中感佩。不敢求師父繞過,但求師父饒過他們,任何責罰,弟子願自擔之,絕無怨言。」言罷叩頭不
cslcsl 發表於 2010-2-23 20:25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教誨

    卻說黃敘跪地為甘寧等人求情,一番話出來,直是叩頭,不再多說。

    甘寧等人聞聽黃敘所言,心中又是感動,又是自豪,也帶著一絲慚愧。見他兀自叩頭而求,紛紛出聲道「小兄弟快快莫要說了,你之恩情我等俱皆記下了。若有來世,定於你結為兄弟,赴湯蹈火,以報今日之情。快快起來吧」

    甘寧卻是精細,心中雖對黃敘感激,卻也小心觀看柳飛神色,但見柳飛雖面上毫無表情,眼中卻明顯閃過一絲蔚然。心中突地感到一鬆,那股危險的感覺已是沒有了。卻見黃敘依舊叩頭不止,顯是極為敦厚,並未察覺其師心思。感動之餘,已是將他視為生死之交了。

    當下,喟然歎道「黃敘兄弟且住,我有話說」黃敘愕然,眾人皆住口不語。甘寧向著柳飛道「先生高人,我等不自量力,狂悖無知,頂撞了先生,自是該死。然今得黃兄弟如此相待,寧等不自羞愧。若蒙先生赦之,今日起,願為黃兄弟驅馳,萬死不辭。還望先生思之。若是不允,可逕取某頭,不敢怨恨,言盡於此,生死但憑先生一言決之。」言罷,把眼一閉,再不多言。

    黃敘大急,方要開口,卻聞得柳飛哈哈大笑,不禁愕然。柳飛轉過身來,伸手將黃敘扶起,溫和的看著他,道「好好,好孩子。不枉為師救你一番,你心性純樸仁善,為師甚是喜歡」

    黃敘驚喜,道「師父,那。您可是准了?甘大哥他們。。

    柳飛微微一笑。向著甘寧道「甘興霸不愧為甘興霸,卻是精明過人啊。你等且起來吧」言下之意,自是明白點出,已是看透甘寧心思。

    甘寧心道慚愧,眾伴當趕忙過來將他扶起。甘寧躬身施禮道「多謝先生不殺之恩。」又轉向黃敘道「好兄弟,甘某今日起,這命便交與你了,但有所命。決無二話。」說罷,已是拜了下去,身後眾人亦是同聲應和。

    黃敘登時手足無措,忙自扶住,道「使不得。使不得。甘大哥。小弟並無此意,眾位英雄快快請起,沒的折殺了黃敘。」

    柳飛在旁看著,微笑道「你等且住,我有些話卻要說於你等,咱們且尋個所在,慢慢說來」

    眾人聽得柳飛發話。俱皆心頭一凜。忙自應是。甘寧道「如此,便請隨我等入城內。容寧做個東道,以謝今日之情,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柳飛微一沉吟,道「也罷,便尋個清靜的所在,才好說話」甘寧應了,拉過一人,細細囑咐了,那人飛快去了。甘寧方肅手請柳飛而行。

    柳飛卻不即行,又使人將那漁家尋到,解了一隻小舟送與漁家,又將了些金珠給他,那漁家初時不接,只是滿面駭色的望著眾人。柳飛無奈,將事慢慢說了,漁家方驚魂稍定,接了財物,急急駕著小舟而去。

    柳飛搖搖頭,方自隨著甘寧等人入城。但見一路之上,凡見甘寧之人,俱皆問好請安,諂詞媚語連聲,見柳飛師徒二人走在其中,俱是驚訝之色。待地見到甘寧恭謹模樣,又不禁心中驚懼,不敢多看。

    柳飛直是搖頭,睨了甘寧一眼,道「你於這江夏城中,卻實是有些威勢哦」甘寧滿面通紅,道「寧慚愧,卻讓先生見笑了」當下,加快腳步,不敢再做耽擱,免得更是難堪。

    一行人七拐八扭,不多時已是進了一個雅致地院子,卻是一處做私家菜的。甘寧定了一個後進的獨院,頗是幽靜。柳飛心中滿意。眾人進屋,推柳飛坐了上位,其餘人等各自坐了。不多時,酒菜已是源源不絕的送上,一時間,水陸俱陳,頗是豐盛。

    酒菜齊備,甘寧先舉斛敬柳飛,俱言不殺之恩,又謝黃敘求情之德。下面眾人俱皆跟著,一時間,氣氛極是熱烈。

    柳飛待的酒過三巡,方清咳了一聲,眾人盡皆一靜,知道他有話要說。柳飛緩緩的看過在座的眾人,最後方看著甘寧。眾人被他看過來時,俱感一窒,呼吸沉重,待他目光轉過,方覺恢復。心中大凜,不敢多言。

    甘寧被柳飛看著,只覺背後汗水殷殷而下,連忙叉手道「先生有言,但請吩咐。寧無有不尊。」

    柳飛又看了他一眼,舉斛啜了一口,方輕輕的道「你可尚記得當日學藝之時,所為何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道「想想你今日之行事,又是如何」言罷,不再說話。

    柳飛簡簡單單兩句話,聽到甘寧耳中,卻猶如電閃雷轟一般,身子顫抖,面色忽青忽紅,已是陷入回憶中去。

    原來,甘寧出身貧寒之家。父親叫做甘田,母親喚作織娘。倆人勤勤儉儉,日子雖窮,卻過得很是甜蜜。不久,喜得一子,取名「甘寧」,十二、三歲時,就讀完了四書五經,方圓四鄰的鄉親俱言其異。

    殊知,好景不長,一天晚上,一夥匪盜潛入村中,卻將目標選中了甘家。甘田憤而拚鬥中,終因寡不敵眾被賊所害,糧物搶劫一空,甘寧母子倆也被賊所獲,多虧鄉鄰趕來及時,終是救了母子二人。

    待安葬了甘田,母子倆淚流滿面地送走鄉親後,少年甘寧對母親道「這個世道窮人難活命,兒打算去尋師學藝,為父老鄉親除掉賊寇,為父親報仇。」織娘聞聽,默然良久,方歎道「我兒既已立志,便自去吧,不必以為娘為念,萬事卻須小心」

    當晚,織娘剪下自己的一綹長髮,摻著青麻打成一雙草鞋,煮了十幾個雞蛋,給兒子包好,第二天一早,織娘把兒子送上路。

    甘寧身背祖傳的弓箭,手牽獵狗,辭別織娘,直朝深山走去。他曾聞村中老人說起,山中有一道觀,名喚雲峰觀。內有高人。攀陡壁,越懸崖,如履平地。便一股勁來尋那雲峰觀。

    歷盡萬苦,終是尋得。三年後學成下山,聚得村中青壯三四十人。費百日之久,終是報得大仇。只是,母親織娘終是思夫成疾,不幾年亦自去了。甘寧大哭一場,將家中之事料理停當。帶著當日聚集的伴當,便四處任俠。

    他初時尚能自律,後來卻是漸漸失了管束。在郡中,輕俠殺人,藏捨亡命,大有名聲。一出一入,威風炫赫。步行則陳列車騎,水行則連接輕舟。侍從之人,披服錦繡,走到哪裡,哪裡光彩斐然。停留時,常用錦繡維繫舟船,離開時,又要割斷拋棄,以顯示其富有奢侈。頭插鳥羽,身佩鈴鐺,四處游來蕩去。當時,百姓一聽鈴響,便知是甘寧這幫人到了。時人以「錦帆賊」呼之。

    甘寧想及此處,已是淚流滿面。柳飛見狀,輕輕地道「你昔日因賊而憤而學武,今日卻因武而稱賊也。你父,你母地下有知,寧不羞乎?念往昔之種種,汝豈大不孝乎?因武就賊而欺人,又有何面目便稱英雄

    堂下眾人聞聽,俱皆低下頭去。尤其當日隨甘寧出來之村中之人,更是淚流滿面,不敢答話。

    甘寧聞聽柳飛所言,句句誅心。面色大變,渾身猶如篩糠,滿頭大汗。越想越是難過。心中翻來覆去便是那句話「你昔日因賊而憤而學武,今日卻因武而稱賊也。」漸漸地已是鑽了牛角尖,但見面上潮紅,身子搖搖欲墜。他今日本已受了內傷,此時眼見便是一個噴血而亡地局面。

    柳飛微微一歎,袍袖一拂,以靜心決輕叱道「你尚不悔悟,更待何時?」甘寧但覺一股清涼氣息,自頂門一瀉而下。腦中頓時清明,胸中氣血也慢慢平復下來。閉目想了片刻,面上已是一片湛然,翻身拜倒,道「多謝先生今日金玉良言,寧他日但有寸進,皆先生之恩也。」

    柳飛將他扶起,微笑道「好好好。浪子回頭金不換!你今日悔悟,天下方真多一英雄也。依你之身手,若肯有為,他日必能留名於青史。我有一言,你可願聽之?」

    甘寧就席上跪倒,伏地道「還請先生教誨」

    柳飛道「今日天下板蕩,民不聊生。廷堂之上,奸佞橫行。你若有志,當擇明主而侍。奮壯士之氣,頂華夏之梁。挽漢族之將頹,救民之於水火。如此,不論成敗,生為人傑,死亦鬼雄。方不負丈夫之志也。」

    甘寧等一眾人等只聽得熱血沸騰,不禁俱皆起身,齊齊抱拳,宏聲道「我等願立丈夫之志!生為人傑,死亦鬼雄!」說完誓言,均自心情激盪,熱淚盈眶。

    柳飛大喜,喝道「如此,取紙筆來,我為汝等謀之」。眾人盡皆大喜,不多時,紙筆奉上。柳飛就案幾之上,細細畫了圖,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細細講了起來,直講了一個時辰,方才停下。

    甘寧等人圍著圖,將柳飛所言又細細一一對正一番,方面露喜色,紛紛舉斛相賀。甘寧自小心將圖貼身藏了。

    柳飛今日這一番話,卻終使得華夏的軍事篇章上,早早的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海軍!!!
cslcsl 發表於 2010-2-23 20:26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土著


    柳飛諸事既已安排妥善,便於黃敘要繼續南下。甘寧卻喚過一個伴當,名喚莫邪的,讓其駕舟以隨柳飛。柳飛亦不推辭。莫邪大喜。

    這莫邪本是隨甘寧當日出村的三十四人之一。為人機靈多智,能言便給,向為甘寧倚重。經過此次之事,對柳飛手段和黃敘的仗義,深深服之,如今能得以隨行,自是喜不自禁。其餘眾人盡皆艷羨。

    次日,眾人相互告辭,甘寧自去按計行事。莫邪駕著小舟,載著柳飛、黃敘二人則順水而下,經巴陵,過巴丘,已是進了洞庭。

    後世八百里洞庭,如今卻是大的許多,煙波浩淼,水闊天空。莫邪近幾年隨著甘寧多在水上討生活,對週遭水系極是熟悉,一路不但駕舟,間或客串導遊的角色,將附近景色細細說於柳飛師徒知道。柳飛二人自是樂陶其中。

    這一日卻是轉入湘水,及不多遠,長沙城已是遙遙在望。黃敘心中激動,已是無心再去觀景賞風了。柳飛無奈,只得讓莫邪加速,直趨長沙城中。

    到得城中,三人逕自來見黃忠。黃忠見兒子到來,不由大喜。待的見柳飛亦到,不由一驚,忙問其故。柳飛微笑,言黃敘所學已成,此番卻是帶他出來長些閱歷,自己也要往交越之地一行,一來遊歷,二來順便一觀田豐計劃施展情況。並無他事。黃忠始放下心來。待要給他引見劉磐,柳飛卻並不願見,自行與莫邪尋了個客棧安置,便讓黃敘直接隨父一起呆在長沙。黃敘雖不捨師父。但卻不敢違拗師父所命。只得應了。

    柳飛帶了莫邪徑往城中甄家產業來尋,見酒樓、匠鋪經營俱皆井井有條。心中暗喜。眼見時近午時,便邁步進了攬月摟,自尋了案頭坐下,留下暗記。不多時,掌櫃來見,柳飛將一封書信於他,讓他交與田豐。將最近幾個事情交代清楚。又點了些吃食。用罷,自與莫邪返回。

    次日,與黃忠父子辭別,也不乘舟,卻於城外匯合一個商隊同行。那商隊卻是甄家所有。領隊之人是一個五十餘歲的老者。喚作呼延藏獅。卻是個關外拓拔族人。本姓呼衍,只因家族早於武帝之時,遷於中原,始改為呼延。

    這個商隊便是柳飛當日囑咐田豐所設,專往交越之地行商聯絡。老呼延因曾多與當地之人走動,精通當地語言,且做事穩重。故被派來江東。此次。得知柳飛欲通往遊歷,老呼延便親自帶隊。順便為柳飛做了嚮導兼翻譯了。

    商隊出了城,一路直往南去。路上,柳飛問了和交越的狀況。老呼延道「交越之地多受漢家官吏欺壓,對漢家之人始終深懷戒心,目前,只是和一些小部落有了交易。一些大部落則始終不見露面。只是每次經由他們控制之地時,便多有監視之人,遠遠跟著。卻也並不來騷擾。」

    柳飛點頭,心中卻是暗歎。此時,漢家哪會將這些人當人看啊。動輒張口便是蠻夷,匪寇冠之。但凡稍變,即以武力壓制,卻從無人從融合一道出發,想辦法去解決。每年空耗許多錢糧,連年接戰,仇怨日深。

    幾人談談說說,路上頗不寂寞。一路上最開心的莫過於莫邪了,不時向柳飛請教些武藝上地問題,柳飛也不藏私,盡心為他解答,由是武藝大進。此次商隊所販,多是些麻絲錦緞和農具之類地。還有少許鹽巴。只是農具鐵器甚少,此時,鐵器管制甚嚴,便是大漢也是不多。怎能允許販於蠻族。只是一來多為農具,二來銀錢打點之下,也就少了障礙了。

    柳飛問及為何不多販些穀物米糧之類的。老呼延笑道「那百越之地,素產稻米,兼且狩獵,吃食反倒極是豐富。少的的便是這些咱們所販之物了。」

    柳飛又問起鹽巴,呼延還未答話,旁邊莫邪便以說道「先生難道不知?便是咱們大漢,鹽巴也是管制的,百姓日常所食,都不是很充裕的」

    柳飛奇道「為何如此?只要多造便是,怎會不夠?」老呼延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大漢對於鹽鐵民買民賣,並不限制,只是收稅太高。咱們商者,若只是販鹽鐵等物,去除糜費,實是百不餘一。且鹽巴大多均是自鹽坨子而來,除巴蜀之地,聽說有些自地下打井掘之,需要熬製。多屬天成,又怎能多造」

    柳飛聞聽,不由心中一動,若如此說,此時竟是尚無海鹽?便問道「難道就無人想到自海水中取鹽」呼延笑道「如何沒有?只是那海水中所取之鹽,苦澀異常,哪有我大漢所熬製之鹽精緻,故多為臨海一些苦窮之地,間或用些而已。」

    柳飛道「就無人能將那海鹽改進,讓我大漢子民只取其利嗎?畢竟相比之下,滄海之資源要遠遠大於內陸啊」

    老呼延聞聽,不由停步,詫異的道「莫非先生能為之乎?若如此,則咱們只鹽之一利便可養一郡之人了」

    柳飛笑笑,卻未回答,只是心中卻是有了打算。此時,已是行了多日,周圍地形地貌已是與北方全然不同,到處是怪石嶙峋,往往平地間,便突兀的立起一根石柱,卻是已經進入零陵地界。放眼望去,地勢迂迴多變。浩瀚蒼翠地原始森林、雄奇險峻的峰巒幽谷,激流奔騰的溪泉瀑布觸目皆是。

    再往前去,便是桂林的所在了。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和丹霞地貌已是到處都是。那桂林在後世,素有千峰環野立,一水抱城流之說。景在城中,城在景中。此時桂林雖不是後世所在,但景致卻是比之後世尚要美麗許多,蓋因此時人口太少,多為無人區。讓柳飛觀之,直如進了桃花源一般。

    秦始皇公元前214年置桂林,像,南海三郡,這是「桂林」名稱地最早起源,但郡治不在今天地桂林市。當時地桂林郡治在布山,位於今天的桂平市西南。漢元鼎六年(公元前11年,一說元鼎四年,公元前113年)在這裡設始安縣,隸屬荊州零陵郡。桂林此時屬始安侯國。

    沿路多有些小部落,與老呼延招呼,以自己部落特有的東西向商隊換些器具、絲麻之類的,極是友善。但看向柳飛二人的目光卻是警惕異常。

    商隊停停走走,行了多日,腳下的路已不是漢家所修的驛道了,多是些山野間山民踩出地小徑。且高低起伏不定。虧得商隊多是些駑馬馱貨,並無大車,否則,在這等路上,休想能進得半步。

    這日,商隊已是過了蒼梧界。眾人正行間。猛地聞聽前方密林之中,一片亂響。老呼延面色凝重,讓人將馬匹盡數將眼睛遮住,圍成一圈。只見右邊山林間,群獸奔騰,間或竟有虎豹雜於其中,虎嘯獸吼聲中,一片腥氣飄來。眾馬紛紛嘶鳴,不安的踏踏地刨著前蹄。

    柳飛眉頭微蹙,問道「卻是為何?眾獸皆避,難道有災禍將至?」呼延藏獅面色愈發凝重,道「先生有所不知,這卻不是災禍,而是聞聽此處有一異獸出沒,迅捷如風,撕虎裂豹,進食其腦。當地之人,皆稱乃山神之使,人莫敢近。我等今日,卻也是首次遇上,殊不知是福是禍了」言罷,神色愈發陰沉。

    柳飛點點頭,不再多言。只將神念展開,縱目搜索。他才不信甚麼山神之使甚麼的,知道定是如金翅般的異獸作怪而已。碰上自己,卻是這異獸倒霉了。心念間,卻不禁口中「咦」了一聲。雙眼微瞇,望向對面山頂之上。

    他剛剛神念之下,偶有所得,竟是發現對面山上竟有人在窺伺他們。集中目力,卻是兩個年輕人,只知道是一男一女,面目卻是因太遠,看不清楚。只是此二人此時處境似是極為不妙。只因那些奔逃的獸群正從他們身邊而過,想必那異獸便在其後不遠,若是見到這麼兩個美味,不曉得是不是會大發慈悲,將之放過。

    正觀望間,卻見那兩人像是被火燒了屁股般,突然蹦起,扭頭直往山下奔來,跑了幾步,接著衝力,順勢將往平緩之處拳身而抱,直滾而下。此時山頂之上,金光一閃,便見一道金線在後緊追而下,勢如電閃雷鳴,輕悍彪捷。

    柳飛凝目望去,以他之修為,頓時便將此物認出,不由莞兒。原來那金光卻是一隻金毛猱。只是不知甚麼緣故,竟是渾身毛色盡為金色,腦後且飄著一撮金毛,便似人的頭髮一般,披在肩上。此時,兩眼金光閃爍,滿是興奮慘戾之色。想來,這般獵殺於它是極好玩的遊戲。

    眼見的那金毛猱已是堪堪要抓著其中一人了,卻是二人中的那個女子。卻見與她一起的男子,突然猛的一腳踢向那女子,那女子痛呼一聲,卻也是隨即改變了下滑的方向,直向柳飛他們這邊滑來。那金毛猱顯是甚感刺激,歡嘯一聲,身形在急速中竟是微一扭動,速度毫不停留,直往那女子後面追來。
cslcsl 發表於 2010-2-23 20:28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收服

    那女子自山頂滑下,連滾帶爬之下,滿是泥水汗水,滿面驚駭。尚不知大難已自臨頭,待到山坡緩處,竟是努力爬起身來,轉頭後望。

    眼中但見金光閃動,只見一隻五指閃亮的手抓,向著自己的頭頂直插下來,頓時駭的魂飛天外,一顆心頓時便似停止跳動一般。

    說時遲,那是快。卻聽得一聲爆喝聲中,柳飛身邊的莫邪,卻是猛的大喝一聲,竟是躍起三尺多高,托弓搭箭,一箭射出,逕往那金毛猱的雙眼射去。

    那畜生想是未曾想到竟會有人敢向它攻擊,猛的一驚,抓向那女子的手抓,驀然一頓,迅速圈回,已是一掌將莫邪這一箭撥開,口中隨即一聲怒嘯,轉目向莫邪望來。身形晃動間,直如一道電光,帶著厲嘯,逕往莫邪抓來。

    那女子死裡逃生,已是軟坐於地,呆呆的看著這邊,竟是沒有趁機逃走。

    莫邪眼見這金毛猱速度之快,直如電閃雷轟,亦是驚的肝膽俱裂,但想及身邊柳飛,膽氣一壯,棄了手中大弓,拔出長刀,勉強向著金光閃爍處劈出一刀,卻是全然憑著感覺了,至於能否劈中,就只有天知道了。

    只是刀勢才展,便覺身子一輕,直如騰雲駕霧般飛起,怪叫聲中,已是撲通落在那女子旁邊,原來卻是柳飛見他胡亂出手,已是命在須臾了,忙揮袖將他佛出。

    那金毛猱眼見便要得手,卻猛然見獵物忽的不見了,眼前一隻大袖拂來。「砰」的一聲。直將它掃了兩個跟頭。暈頭漲腦中,晃晃悠悠站起,晃晃腦袋,兩眼凶光大盛。今日接二連三遇挫,尤其最後一下,竟是從未吃過的大虧,直將這畜生地凶戾之氣,徹底激發出來了。

    兩隻金光閃閃地眼睛盯緊柳飛。身子微弓,喉間低嘯不絕,腦後金毛無風飄動,眼見一動便是雷霆一擊。

    柳飛卻是仍舊好整似暇,淡然的望著它。只是眼中偶然閃過一道藍光。便如光耀長空。那金毛猱似也知道柳飛並不好對付。雖是憤怒,卻並未敢輕動,只緊緊盯著柳飛,尋找破綻。

    這一人一獸對峙,那邊莫邪已是爬了起來。兩眼放光的望著柳飛,滿面興奮之色。忽然覺得兩道目光在看著自己,不由轉頭望去。卻正是那個被金猱追趕的女子。旁邊還有一個青年,卻是正緊張的望向場中。那女子卻正自打量自己。莫邪呲牙向她友善一笑。隨即也望向場中。

    場中此時卻是已經動了。但見金猱似是不耐,喉間低嘯篤然大作,長身間,雙抓已是遞至柳飛胸前,便欲給柳飛來個開膛破肚,柳飛喝道「好個畜生」,大袖收於胸前,此時猛然向外一拂,便聽那金猱痛呼一聲,「砰」的彈開,兩眼望定柳飛,眼中已是帶了些驚懼。

    那金毛猱雙眼亂轉,已是有了退意。只是,此時柳飛又怎會放它離去,看它模樣,不由笑罵道「孽畜,還不乖乖就擒,猶自妄想逃乎?且讓你看我手段」言罷,身形忽動。

    那金毛猱眼見柳飛發動,哪還敢到處亂看,頸毛直立,緊緊盯著柳飛身形。卻見柳飛雙足頓處,身形忽渺,瞬間出現在金猱右側,大袖一揮,已是將金猱裹住,那金猱淒厲叫聲中,尚要有所動作,便感到一陣大力自大袖上傳到,身子不由自主的轉動起來,柳飛長聲大笑聲中,踏步隨行,大袖不斷揮出,那金猱身形便不斷轉動,叫聲急切淒厲,滿是驚懼。

    柳飛嘴角噙笑,並不多動,只在它身形稍緩之際,輕輕揮袖撥動,那金猱便轉個不停,難以止住,堪堪半刻功夫,已是叫聲嘶啞,身性晃動。

    柳飛見火候差不多了,猛然伸出一手,急往那金猱頭頂拍去,那金猱滿目絕望,眼看著這只白玉般的手掌擊在頂門,但覺身子轟然一震,急轉地身形便突兀的停住,隨即一股如山的壓力自頂門傳來,不由自主的屈膝跪倒。

    兩眼間金星亂冒,耳中但聞脖頸處傳來骨骼「卡卡」作響,只要斷了一般,心中大懼,再也不敢抗拒,直接匍匐在地,口中哀哀鳴叫,滿眼哀求。

    柳飛手掌稍一收勁,輕叱道「畜生,可是服了?」

    那金猱雖感頭頂壓力一鬆,卻仍是不敢稍動,只是匍匐在地,瑟瑟發抖。柳飛收手後退,叱道「既已服了,便起來罷」隨即自袖中取出一顆孕靈丹,托在掌心,望向那金猱。

    那金猱覺柳飛手掌離開,方敢抬頭觀看,見柳飛掌中丹丸,眼中金光大盛,歡嘶一聲,竄至柳飛身前,卻又慌忙伏下身子。

    柳飛滿意的探手撫了撫它頭頂,將手中孕靈丹遞了給它,返掌間又取了顆培元丹,那金猱接過孕靈丹,直接送入口中,待要起身,卻忽聞一股異香,卻見又是一顆丹藥,喜地抓耳撓腮,忙伸抓接過,亦自送入口中。方才起身。

    柳飛身形一晃,已至它身後,一手抵住其背,一手按住其頂門,低叱一聲,真氣瞬間湧入,但聞那金猱渾身一陣爆豆般響起,不久便是滿身大汗,腥氣撲鼻。柳飛將自己精神印記印入金猱腦中,方自收手。

    那金猱卻極是通靈,並不多動,靜靜地站著,直到藥力全部吸收,並將柳飛截留在體內地小撮真氣盡數納入,方才直身,雙目睜處,兩道金光迸射,一閃急收。躍至柳飛身前,挨挨噌噌,極是親熱。

    柳飛掩鼻叱道「休來擾我,自去洗淨再來尋我。」說罷,揮袖將它掃開。那金猱被拂開,毫無惱意,竟是如能聽懂人言般。歡嘶一聲。金光閃動間,已是沒入林中。

    柳飛見它去了,才轉身向眾人行來。

    老呼延見柳飛走近,滿臉欽佩之色,道「先生果然神仙手段,竟是收服此等異獸。我等今日真是有幸,竟能得以親見」言罷,呵呵而笑。言下之意。能見柳飛施展手段,極是得意。眾人皆然

    莫邪卻是滿目迷醉,心中激動,想及一路之上,自己向這位異人請教許多問題。柳飛所教的許多東西。有些自己不明白。當時便沒有深思,現在想來,不禁大悔。暗暗決定,定要將柳飛所教盡數搞明白,方不負了這一路之緣。

    他這邊正自暗下決心,那獲救的兩人卻是滿臉驚懼的看著柳飛。半響,兩人互望一眼。齊齊走上前來。撲通跪倒,口中大聲呼喊著甚麼。神色莊重而敬畏,語氣嚴肅,似在說著甚麼咒言之類地。

    柳飛聽不懂,不由微微蹙眉,望向老呼延。老呼延初時也是一愣,只是聽著聽著,臉上竟是滿是古怪,不時地望著柳飛,此時見柳飛看向自己,忙上前道「他們說先生收服的是山神地使者,他們對先生不敢不敬,但怕山神向他們部族報復,希望先生能到他們部族去,給他們部族施法祝福,免得山神降罪,禍及族人。」

    柳飛聞聽,心中一動,向老呼延道「你問問他們,他們是什麼族地,為何在山頂窺伺我們,告訴他們,其實我早已發現了。剛剛金猱向他們攻擊,不馬上出手救他們,就是稍事懲罰了。」

    老呼延聞聽,肚中暗自偷笑,面上卻是一片嚴肅,依言將柳飛所說俱皆翻譯給那兩人聽。二人聽完,俱皆大驚,忙自伏地,又是一通說話。

    老呼延在旁翻譯道「他們說,他們是此地最大的部族,族老是百越一族地大長老。知道最近總有一批漢人商隊進入百越之地,不知底細,便派了他們遠遠觀望,並無惡意,請你原諒。」

    柳飛聞言大喜,暗自思量,心中定計。遂讓老呼延答應他們所請,大家俱往這個大族一行,去看看這個大長老。也便結交一番。

    老呼延將意思告訴了兩人,兩人俱皆大喜。忙自感謝,方才起身,此時,但見金光閃處,金猱已是洗的乾淨,回來了,肩頭尚扛著一隻死虎。來至柳飛身前,將死虎拋下,仰臉望著柳飛,挨挨噌噌,極是親熱柳飛點點頭,輕輕撫了撫它腦後長髮,意示嘉獎。金猱頓時喜動顏色,極是開心。眾人見金猱跟在柳飛身邊,不由心中驚懼,俱皆遠離柳飛。那兩個百越族人更是滿面駭色,躍出老遠。

    柳飛微笑道「大家毋需害怕,它既已被降服,沒我的命令,是不會攻擊地。卻也不必離我如此之遠」言罷呵呵而笑。

    眾人半信半疑,慢慢靠過來,見那金猱只是緊跟柳飛,竟是對他們睬都不睬,方始安心。當下眾人,將死虎抬了,一起跟著那兩個百越族人,逕往他們大寨而去。

    路上,那二人稍事漿洗,露出本來面目。男子雄壯,女子清秀。柳飛用手勢配合,跟他們磕磕巴巴的便學著說他們的語言,邊慢慢的聊了起來。以他變態的學習能力,最後竟也能慢慢地和他們溝通了。

    原來這二人卻是兄妹兩人。哥哥叫做金葉,妹妹喚作金盞。俱都是族長之孫,他們地父親更是族中第一勇士。此番出來,卻是偷偷溜出來地,不想竟碰上了金猱。金葉年紀雖只二十,卻極是穩重。妹妹金盞卻是天真潑辣,活潑直爽。

    此時,柳飛於金葉說話。妹妹金盞便跟莫邪聊著。所幸莫邪常年居於南方之地,也曾接觸過些當地部落,磕磕巴巴之下,加上手勢,倒也能和金盞說上幾句。
cslcsl 發表於 2010-2-23 20:29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深談


    眾人一路談談說說,約三刻鐘的光景,已是來到一座大寨之前。這座大寨卻是建在兩山之間,正好在兩山間最窄處建起寨門,寨牆。上面自有寨內族人巡視。

    上面的人老遠就望見這一行人了。見如此大隊人馬,先是一驚,待到看見自家少寨主在,又是一喜。只是,轉頭間,卻見金光閃動,竟是那隻金毛猱。而匪夷所思的竟是,那傢伙竟是和少寨主等人在一起的,寨牆上登時亂作一團,自有人速去報於了大長老。

    於這一路相談,金葉已經明白了來龍去脈。對柳飛等人願意幫助他們族人之心,非常感謝,當下更是熱情。此際,到了家門口,眼見寨牆上那一片混亂,不禁眉頭微蹙,心下暗暗著惱。當下,驅馬向前,向上大喝道「亂些甚麼,還不快快打開寨門,著人去向我阿公稟報,便說有貴客遠來。」

    寨牆上之人勉強答應著,一個膽子稍大的寨丁指著金毛猱,顫聲道「少,少寨主,那,那,那可是山神之使。如何進得,進得寨子」

    金葉皺了皺眉頭,道「那是貴客收服之物,於人無害,你等不必驚慌,自開了寨子便是」

    寨上眾人這才心裡稍安,下去將寨門緩緩打開。此時,聽得寨內一片人聲響處,卻是大長老聞聽自家孫子,帶著一個商隊,且有山神之使隨行。不敢怠慢,親自迎了出來。後面跟隨一大幫人,俱是寨中諸位長老、頭領。鬧哄哄的一起走了出來。只是到了寨門,見居然是漢人。不禁一呆。待轉頭。卻見一隻金毛猱正向自己做著怪臉,只驚的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後退幾步,方才站定。後面已是一片驚呼之聲。

    大長老強自抑制心中激盪,勉強抱拳打了個哈哈,道「貴客遠來,一路辛苦了。這便請寨中暫歇再行上路」說完,卻並未讓開身子。顯然並不誠心。

    這邊金葉,臉上不禁紅了一紅,忙趨身上前,在那大長老耳邊將事情細細說了一遍,那大長老面色先是一驚。接著滿面疑惑。最後方才釋然。面上露出微赫。抱拳對柳飛道「多謝先生救護我族人之恩,方才多有不敬,還望見諒」說著,躬身一禮。此時所說竟是漢語。

    柳飛微微一笑,亦是抱拳一禮,道「長老客氣了,見危援手。義也!何須言謝。只是我等來的魯莽。卻要長老海涵了。」後面商隊眾人均是紛紛抱拳行禮。

    那姑娘金盞,此時卻是蹦蹦跳跳地至大長老身邊。唧唧咯咯地說個不停,不時的還指向柳飛和莫邪,想是和爺爺訴說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大長老撚鬚微笑,不迭的點頭,眼中看向孫女,顯得甚是慈愛。

    見她猶自說個不停,抬手輕輕拍了拍她,說了句甚麼,金盞舌頭一吐,忙自轉身奔進寨中去了。這邊大長老方肅手請柳飛等人入寨。

    眾人依次進入,卻見寨中之地甚是開闊,其內建築竟是精美非凡。全為木製結構,卻不見一釘一鉚的痕跡,皆以質地耐力的杉木鑿榫銜接。

    寨中一座鼓樓,外形像個多面體的寶塔。高十餘丈,俱用杉木柱支撐。樓心寬闊平整,中間用石頭砌有大火塘,四周有木欄杆,設有長條木凳,供歇息使用。樓的尖頂處,築有葫蘆狀,象徵寨子吉祥平安。樓簷角突出翹起,給人以玲瓏雅致,如飛似躍之感。

    眾人看地目眩神迷,嘖嘖稱奇不已。寨內之人見他們欣賞之色,俱面現得意之色,心下卻極是歡喜。

    大長老請柳飛、莫邪和老呼延至鼓樓內坐了。外面商隊卻是被寨內之人圍住,將自家所需物品進行交換、買賣。一片喧器熱鬧之聲。

    柳飛請教大長老名諱。大長老自稱金王,寨中人俱稱他為金老爹而不名。柳飛等人遂也稱金老爹。老頭兒不禁大喜。那金猱雖是時不時抓耳撓腮,卻也老實,並未多動,只乖乖蹲於柳飛身側。金老爹見狀,方詳細問起緣由。

    柳飛微微一笑,將金猱來歷訴說一番,直言並不是甚麼山神之使。金老爹方始放心。對柳飛直言相承,大是稱許。此時,金葉金盞兄妹已是沐浴更衣,也上了樓來。金葉一番洗漱,不復初見時狼狽,更是英挺威武。金盞也自換了族內衣裳。但見上著一青色無領無扣大襟,慣束腰帶,包頭帕。下著白色長裙,內襯鑲花邊衣裙,腰前扎一幅天藍色圍兜,身後垂青、白色飄帶,配以紅絲帶。脖頸處更是套著四圈銀飾圓環。銀光映射之下,顯得甚是嬌憨美麗。

    本來於族內,女子是不許在有客時,登上鼓樓的,只因一來,金盞為族長最疼愛的孫女,兼且她平日活潑好動,素有百越第一花之稱,無人忍心去說她甚麼。二來,此次之事,本就因她而起。族長要知道詳情,必要問她,故才能得以上的樓來。

    此時,見柳飛與爺爺相談甚歡,無人理睬於她,不覺甚是氣悶。又聞聽樓下眾姐妹召喚,不由心動,妙目轉動間,卻見莫邪亦是滿臉無趣的坐著,不由心下一動,嬌聲道「莫邪阿哥,你在此也是無趣,不若我帶你於寨內觀賞一番,以謝你救命之恩如何?」莫邪正昏昏欲睡之際,陡然被她一喊,不由一驚,隨即不覺尷尬。紅著臉看向柳飛。柳飛亦是一愕,轉頭看向金老爹,金老爹微笑點頭,柳飛方點頭道「即如此,莫邪便去吧,正好我亦有些事情與老爹商議。」

    莫邪微一扭捏,便被金盞拉走了。但聞陣陣咯咯地嬌笑聲響起。一會兒,樓下便是一群女子唧唧咯咯地聲音。

    柳飛搖搖頭,對老爹道「屬下之人少禮,老爹莫怪」金老爹呵呵一笑,道「年輕人愛鬧,自由得他們去好了。卻是不必拘束。」

    柳飛道「我聞老爹漢話說得極是流暢,何故?」金老爹一愣,略一沉吟,方道「老漢本做過漢朝地裡魁,只因後來漢官屢屢盤剝我百越之地,我與其相爭不過,遂辭了那齷齪官兒,回了山寨。大夥兒因我多有見識,遂推了我做這大長老之位。」

    柳飛點頭,又道「現今大漢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奸佞橫行,官吏不法,卻使得百姓受苦了。只是老爹為何當初不願與商隊接洽,為百越族人多添置些用品以改善生活呢?」

    金老爹歎息道「我何嘗不想,只是漢人多奸狡之輩,見我百越魚米富裕,便常常藉故盤剝索取。更是將諸般課稅加諸我族,且抽我族丁壯以沖行伍,雖如此,卻對我族之人以蠻人相對,動輒侮辱打罵,鄉人不忿,紛紛回逃。漢人便以我等叛亂,揮軍來攻。多有戰事。又讓我如何敢輕信所謂商隊」言罷,歎息不已。

    柳飛沉吟半響,方道「如此,為何不往別處而去,或聯合百越全族之力,以保家園。只是在這苦熬,何時方得平安富裕?」

    金老爹聞言,只是搖頭,道「先生有所不知,我百越一族,雖魚米不缺,但日用之物卻甚是匱乏。不說別的,便只鹽之一項,便將我等困住。必要常常設法淘換,兼且我等之民只善耕作漁獵,少有鐵器。若是集全族之力,則耗損大而致力不逮。若要離內地太遠,又不能。。。。。」說罷,大有深意的看了柳飛一眼。

    柳飛自然明白,金老爹所說的甚麼淘換,壓根就不是甚麼正路,必是外出劫掠一番,若離內地過遠,甚為不便。柳飛心下思量,道「我聞沿海之地,皆可制海鹽,難道以百越所處,竟無人能制得此鹽?」

    金老爹苦笑道「那海鹽倒是能制,只是苦澀異常,且多有食後致死的,卻是不明所以。哪敢只依賴於此。」

    柳飛點頭道「若只是如此簡單曬制,自是因內裡含有多種雜物,其物過剩,便會因毒而亡。今我有一法,卻可制得上等好鹽。便索性教了你們,只是。

    金老爹聞聽,蹭地站起,旁邊金葉也是滿面激動之色,呼吸急促的盯著柳飛。金老爹急聲問道「先生果能用滄海之水制得好鹽?卻不是欺我?」

    柳飛正色道「此只小手段耳,安敢欺瞞老丈。如若不信,我可先制些於你,一試便知。只是此法若能入得老丈法眼,我卻有一事需得老丈答允。」

    金老爹目光閃動,緩緩坐下道「若先生果能制得好鹽,所求之事只要不害我族人之利,不傷我族人性命,其他之事,任先生所提,絕無不允。」

    柳飛微微一笑,道「老爹不需緊張,柳某一不爭權,二不奪利。所求之事決不會過分,但請放心就是。」

    金老爹大喜,道「好,如此,便請先生施展手段。我等拭目以待。若要成了,決不食言。」

    柳飛呵呵一笑,道「即如此,便請給我於水源之地,準備一間小屋,將些你們所制的海鹽,再給我準備些引火之物,還要大號陶甕一個,上好麻布一方即可。」

    金老爹一一記下,刻日備齊,送入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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